《不知进退》 第1节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不知进退 作者:西方经济学 文案 本文又名《一言不合就带球跑》、《我可以不需要男人,但我儿子需要爹》。 作为po集团总裁,靳斐贵气风流,雅人深致,身边温香软玉,络绎不绝。可正是这么一位帅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到头来却看上了一个三线女明星……的经纪人。 苏槿:他们说我配不上你。 靳斐:别听他们瞎说,是我配不上你。 苏槿一直以为靳斐是假慈悲,没想到他却是真善良,并且只对她一人善良。 一句话文案: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1.本文是《不知深浅》的系列文,没看过《不知深浅》也莫方,不影响阅读。 2.心机女经纪人x腹黑忠犬霸道总裁 3.日更 4.狗血俗套小言情,逻辑废,常识渣,不喜欢,请点叉。不用告诉我你不喜欢,你又不是马卡龙,舒芙蕾,火鸡拌面,烤五花,我也不喜欢你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主角:苏槿、靳斐 ┃ 配角:夏棠、 ┃ 其它:甲乙丙丁 ================== ☆、第1章 七月初,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 一场大雨,将城市淋了个通透,露出湛蓝如洗的天空。太阳高悬,依旧炽热耀眼,透过机场大厅的玻璃橱窗,斜射到里面仰头望着航班显示屏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材高挑纤瘦,包臀齐膝短裙,镶着黑边的白色雪纺衬衫扎进腰里,显示出女人玲珑的身段。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松散的垂在后背蝴蝶骨中间。她微微仰着头,露出了细长白皙的脖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深棕色的墨镜盖住了半张脸,只能看清她尖尖的下巴和红润的双唇。 美,总会引得人们的侧目。 女人仿若未见,在看到显示屏上自己要接的航班预计到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后,女人轻舒了口气,转身去了不远处的休息区。 手机震动一直未停,苏槿划开屏幕看了一眼,群名为“夏裳粉丝活动5群”的群里,新消息已经999+。 群里□□,都是活粉,刷得很快,但苏槿还是从里面看到了“经纪人”三个字。点在那人的聊天框上,简略看了一眼,苏槿笑了起来。 粉丝40号:夏裳本人真的超美超亲切,我本来想和她合影,但她那个经纪人出来就把我拦住了,真是好讨厌哦。 粉丝329号:真的假的?听说夏裳上周换了经纪人,以前的经纪人很和善,不会拦粉丝。照你这么说,感觉这个经纪人很厉害诶。 粉丝40号:当然真的!那经纪人那么瘦劲还不小,拦住了我和好几个粉丝呢。 被拦住的粉丝们纷纷出来附和,大家对新经纪人印象不好,有人提醒新经纪人有可能在群里,40号还专门管理员,在管理员确认没有新经纪人的加群信息后,几个被拦住的粉丝吐槽飞上天。 敲着屏幕,苏槿把群名称改成粉丝298号,粉丝40号后,问了一句:她为什么拦你? 粉丝40号把她忽视了,苏槿又了好几遍,粉丝40号才不耐烦地回了句: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拦我?发怒发怒发怒。 苏槿哼笑一声,乐了。 这个粉丝,在活动没开始的时候,从大厅一直追着夏裳到了酒店房间,拿着手机拍个不停。后来还和其他人跃跃欲试想要进酒店房门,被她一把拦住,现在来群里扮可怜。 粉丝40号见苏槿没回复,又得到粉丝们的拥护,回了一句:下次活动,那个经纪人肯定还跟着。到时候谁把拦住她吧,不然咱们都没法和夏裳合影了。 提议一出,粉丝群消停了。背后说是一回事儿,真枪实弹的上又是一回事。作为粉丝,谁都知道经纪人最不好得罪。 在粉丝40号失望地说大家胆小的时候,粉丝298号举了手。 我来! 而这个298号一说完,另外一个298号也冒了头。 粉丝298号:那不是我,谁用了我的群备注啊! 苏槿彻底笑起来。 群里一片炸锅,都在粉丝298号。这时,苏槿将备注改成“经纪人苏槿”,然后关掉了群提示,再也没有进去说话。 思念能让时间拉长,苏槿总觉得这半个小时长得过分。等待二十分钟后,就去了接机口。一方面是不放心,另一方面是确实想念。 国际航班就算抵达,因为手续复杂,行李多,也得有个半小时才能出来。苏槿站在那里等着,来回或男或女都纷纷侧目。她只盯着出口看着,待出来第一个小男孩时,苏槿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 “小初,妈妈在这儿。” 小男孩上身是灰色宽松卫衣,下身黑色休闲裤,脚蹬一双黑色的阿玛尼运动鞋。小男孩跑得很急,婴儿肥的脸颊白里透粉,下巴尖尖。初具雏形的丹凤眼带着孩童天真烂漫的笑意,漆黑的瞳仁大而亮。 “妈妈~”齐初高兴的跑过来,一下跳进了苏槿的怀里。 小男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不矮,一双长腿。但冲进瘦弱的苏槿怀里,苏槿竟将他稳稳抱住了。 “妈妈,我好想你呀~”齐初在苏槿怀里撒着娇,小嘴对着苏槿一顿亲,亲完还咯咯笑着。 苏槿心里鼓胀着高兴,满足的接受着儿子的吻,心情愉悦而轻松。 “妈妈也想你。” 她回z国一个月,事情没按照她预料的方向发展,临时没法回e国。没有办法忍受和儿子分离,无法,她只好拜托伊万让他派人将齐初先送来z国。 “坐飞机害怕吗?”苏槿抱着齐初,贴着他的脸颊亲昵地问。 “不害怕,伊万叔叔把我送到机场,然后鲍里斯叔叔和我一起坐飞机过来的。”齐初奶音未退,环抱着苏槿蹭了一下,暖暖地说:“妈妈,,我又变重了我下来自己走吧。” “没事儿,再让妈妈抱一会儿。”苏槿依旧抱着他,和鲍里斯说了一会儿话。鲍里斯是伊万的助理,送完齐初后,要马上买机票重回e国。 送鲍里斯走后,苏槿拉着齐初的手到了机场停车场,到了一辆红色的大众高尔夫前。打开车门,后座上已放上儿童座椅,齐初上了车,看了看车里,问苏槿。 “妈妈,你现在喜欢开小车子了呀。” 这辆车是齐家保姆买菜用的,苏槿先拿过来临时开着。她现在是一个二线明星的经纪人,开其他车都太扎眼。 齐初十分了解苏槿,在e国时,苏槿开的车都是越野车型。现在开着这辆,确实有些不习惯。 “小初喜欢坐小车子吗?”苏槿给他扣上安全带,亲了一口问。 “我喜欢坐妈妈开的车子。”齐初笑嘻嘻地回答。 被儿子一暖,苏槿心满意足,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后出了地下停车场。 “过会儿回家见了奶奶,要用汉语问好。”苏槿开着车,柔声叮嘱着齐初。 “好~”乖巧地回答一声,齐初问:“妈妈,咱们还回e国吗?” “回去。”苏槿应了一声,复而解释道:“咱们要带奶奶一起去e国生活。奶奶现在不想去,咱们要在这里陪她一段时间。爸爸刚去世,奶奶很悲伤,小初要好好安慰奶奶。” 提到这个,车厢内的气氛凝重了一瞬。 齐初的爸爸叫齐楠,与苏槿结婚六年,前两个月因车祸意外去世。齐初是齐家独子,齐楠的父亲在前两年就已去世,只剩他母亲归海棠。齐楠临死前让她先不要通知母亲,直到一个月后,苏槿才带着他的骨灰回到z国。 “我会的。”齐初奶声奶气地答应道。 “真乖。”苏槿心中宽慰,笑了笑。 车子没有马上回齐宅,拐弯先去了商场。齐初没带多少行李,很多东西都需要买。去商场采购一通后,苏槿拉着齐初的手,拎着购物袋去了地下车库。 她的车停的有些偏僻,在地下车库最里面的拐角处,两个车位,她靠墙停着。和齐初说说笑笑地往前走着,看到红色高尔夫的同时,也看到了停在它旁边的一辆黑色捷豹tfpe。 车内一个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车身震动。 “妈妈,有打架的。”齐初瞪大眼睛,惊奇地和苏槿说。 小男孩声音不小,地下车库回音萦绕,车内女人背影一震,忙慌乱的从男人身上爬下,双手捂住脸,趴在了男人怀里,而男人的脸却出现在苏槿面前。 苏槿将齐初的眼睛捂上了。 车内,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与苏槿对视,眸光在震动一下后,重新恢复轻佻。 女人虽然捂住了脸,但苏槿还是从她的侧脸和穿着上认出了她是皇嘉娱乐当红小花宋雅茹。她看过她的平面照,瓜子脸高鼻梁大眼睛,自然是难以言说的漂亮。而与之相对,车内的男人,相貌却丝毫不逊色于她。 棱角分明的脸型,轮廓深邃的五官,墨画般的眉毛,黑曜石般的眼睛,鼻梁高挺,双唇削薄微抿,右唇角略微上挑,带着些嘲讽的笑意。 许是男人身材高大的缘故,坐在车厢内看上去竟觉有些逼仄。 两人对视半晌,似在较量,从对方的眼神或神情中看不出丝毫的松动。 最终,男人将身上女人推开,伸手打开车门,长腿迈下,从车上下来了。 原本坐在车上的身体舒展开,男人的气势更有了压迫性,身板挺直颀长,斜倚在车门上,长腿前后搭在一起,男人看向苏槿,若有若无地笑起来。 “好久不见。” 嗓音低沉磁性,如巨石入水,回响阵阵。 人的寿命不过百年,除去闭眼的时间,也只剩下寥寥三四十年。他们足足有六年没见,这样算下来,确实是好久。 六年过去,男人确实成熟了,以前肆意洒脱的t恤牛仔也换成了剪裁合体的衬衫西裤,包裹着男人修长有型的身体,禁、欲撩人。 第2节 下意识将齐初拉到身后,苏槿勾起唇,目光平静无波,笑道。 “好久不见。” ☆、第2章 “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了。”苏槿意有所指,侧身与捂住脸的宋雅茹点了点头,算是抱歉。拉着一脸好奇的齐初,上了车。 苏槿比六年前更加利落,决绝。上车后,车子发动,刚才的事仿佛没有看到,完全影响不到她。与靳斐一点头,微笑着开车离开。 红色的车身在地下车库划过一道弧线后眨眼消失,靳斐脸上的嘲讽加深,转身上了车。 被人撞见车震,宋雅茹害怕又尴尬,脸色苍白,问道:“靳先生认识她吗?”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靳斐,车上撩了两句,她大胆的爬到男人身上,男人还没明确拒绝,就被人看到了。她现在风头正劲,要被人说出去和靳斐车震,事业肯定会有所打击。 当然,如果靳斐肯将这条消息压下去,各大媒体也不是不卖给他面子。冷静下来后,宋雅茹磨刀不误砍柴工,决定还是把正主拿下再说。 人人都知财经杂志评选的z国首位钻石王老五——po集团总裁靳斐荤素不忌,睡了半个娱乐圈的女明星,每个女星被睡以后,立马飞黄腾达。 被金主睡,自来都是明星走红的一条捷径。而到了靳斐这里,就不是被睡金主,而是睡金主。 因为靳斐长相太俊逸,气质脱俗,就算在娱乐圈内,也鲜少见如此帅气的男人。 宋雅茹也是色胆包天,刚担心完,一眨眼的功夫,又骑在了男人身上,低头就想吻上去。一双秋瞳盈盈含情,带着少女的悸动。 男人双手很大,手指修长,掐住女人的腰将她放抱下了他的身体。面上带了些厌恶,男人掏出一根烟点上,对宋雅茹说。 “赵小姐,上赶着不是买卖。” 后面这句话,还是六年前那个女人教他的。 一句话将宋雅茹滚烫的身体浇得透心凉,小姑娘瘪着嘴委屈地差点哭了。 “我不姓赵。” “哦,对不起钱小姐。” 宋雅茹:“……” 他这是顺着百家姓往下猜吗?宋雅茹真的要哭了。 苏槿一路平稳地把车开到了市南区的齐宅,路上,齐初明显感受到了母亲的沉默。在车子沿着海岸线,驶入s市南区时,苏槿开了车窗,海风拂面,咸湿清新,齐初才开口问了一句。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是你的朋友吗?” 市南区是s市的富人区,一条海岸公路与市区衔接,抬眼望去,一栋栋别墅错落有致,齐宅就在别墅群中。 齐初话音一落,苏槿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从车上下来后,将齐初抱在了怀里。 “只是普通朋友。”苏槿手指冰凉,海风刮着她的碎发贴在她上扬的嘴角处,女人笑起来很柔婉,带着女性特有的魅力,知性成熟。 “那我下次见了他,该叫他叔叔吧。”齐初睁大眼睛,看着苏槿笑着问。 心脏似被海水淹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手微微一颤,苏槿似在回答齐初,又似在回答自己。 “哪能那么巧,次次碰到他。” 天边夕阳沉入大海,染红了半天晚霞,金红色映照在人脸上,将苏槿的苍白隐了去。母子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齐宅是一栋带着花园的独栋别墅,苏槿刚到家门口,大门打开,她开车进入,将车子停在车库,刚拿着东西抱着齐初下来,外面就传来了归海棠的声音。 “小初,小初快出来给奶奶看看!” 归海棠语气慈爱,齐初笑起来,但终归是陌生,回头看了苏槿一眼。苏槿歪着脑袋问:“还记得在车上说过的话吗?” “记得,让奶奶高兴。”齐初笑起来,拉着苏槿的手,出了车库。 齐宅的独栋别墅共有三层,一层面积五百平米,三居室,十分宽敞。齐楠的父亲生前从事金融工作,母亲归海棠是翻译家,他是e国著名外科专家,齐家家底十分雄厚。 “奶奶。” 冲着站在车库外,穿着一身黑红色丝绸旗袍的归海棠,齐初甜甜地叫了一声。 归海棠今年五十多岁,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她从事的工作是新闻学方面的翻译,或许是受职业影响,本人看上去往往是不苟言笑,严肃凌厉的模样。 但在听到齐初叫奶奶后,归海棠红润的脸庞上带了些笑意,伸手拉过了他,问道:“小初还认识奶奶吗?” “车上还着急回来见您呢。”苏槿替齐初回答道。 “饿了吗?奶奶亲手做了桂花糕,小初去尝尝吧。”看都没看苏槿一眼,归海棠拉着齐初的手往别墅走。 齐初被归海棠领着,皱眉看着苏槿,见母亲不以为意地冲着他点点头,这才放心地进了门。 归海棠一直看不上她,觉得她学历太低配不上她儿子。而齐楠定居e国,她也将这笔账算在了她身上。再加上齐楠死时没通知她,更加让归海棠心中恨她。 想到这里,苏槿无奈一笑。齐楠都死了,她也没法把她受的委屈从他身上讨回来了。况且,这个世上,归海棠已孑然一身,她也不想跟她发生冲突,能忍则忍吧。 因为归海棠不愿去e国,苏槿需要在z国待一段时间。她找到好友乔衍,去新娱传媒集团旗下的新娱传媒经纪人公司做了一名二线艺人的经纪人。 新娱传媒集团是z国最大的传媒集团,旗下拥有经纪人公司、电影公司、时尚公司和电视公司。 其中经纪人公司旗下,拥有z国三分之一的明星,大腕云集,资源丰厚。就算是二线艺人,经纪人必也是有些名头。而苏槿空降进来,引起了一番波澜。 她手下的艺人叫夏裳,因出演z国著名导演汪狄电影一炮而红,当年也是炙手可热。但奈何长相稚嫩清纯,已经二十三岁,却一副初中生的模样。受外形影响,后续乏力,现在在二线徘徊。 初初接触,苏槿就咂摸透了夏裳的性格。与她稚嫩的外表不同,夏裳内心狂野不羁,豪放无惧。这从她的风格就能看出,烟熏妆皮衣短裤铆钉鞋,先前的经纪人根本就镇不住她。 齐初刚来,苏槿在家陪了两天,理顺了手上的工作,刚回新娱,就将夏裳的化妆师和造型师给炒了。 夏裳为此和苏槿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说是争吵,倒不如是夏裳单方面朝着苏槿发疯,苏槿不动声色地听着她发火,看着手上的剧本,抬头和面红耳赤的夏裳说:“这两个电视剧本角色不讨喜,我给你推了。” 夏裳气得有一瞬间哑火,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扑上去就要咬苏槿,被旁边的生活助理给拉住。小姑娘狂吠了半天也咬不着她,最后鼓着婴儿肥还没褪的腮帮子气呼呼的摔门走了。 生活助理小曲担心地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苏槿。新来的这个经纪人,身材瘦高,气质温婉柔雅,可说话做事风格凌厉果决,十分强势。夏裳本就是刺儿头,两人以后的冲突定然不少。 “你跟上她,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我。”苏槿头也未抬,继续看剧本。 “好的。”小曲应了一声,小跑着出门去追夏裳。 夏裳出道起点太高,外形限制发展,如今在走下坡路。为了扩宽戏路,什么角色都接,结果越演地位越下滑。 这一天的时间,苏槿都在办公室整合夏裳的电影资源。下午接了齐初的电话,才开车回去吃晚饭。 饭吃了一半,小曲就打了电话过来,夏裳那边出了点事情。苏槿放下碗筷,和归海棠道了声歉,亲了一口齐初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在哪儿?”苏槿系好安全带,开车出门。 “魔笛酒吧。”小曲着急地回答道。 电话那边传来刹车声,小曲一愣,问:“白姐,你怎么了?” “前面有只猫。”苏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叮嘱道,“你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第3章 魔笛酒吧在s市西区,苏槿一路狂飙,半个小时到了魔笛酒吧的门口。车停在停车场,苏槿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大厦上闪烁着的“魔笛酒吧”四个字,低头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劲爆的音乐声扎进耳朵,苏槿微微蹙眉。舞池中穿着清凉的男女贴身而舞,荷尔蒙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六年了,苏槿依旧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没给自己过多的时间去怀旧,轻车熟路的穿梭在舞池中央,去了六号包厢。刚到门口,就听到夏裳的杀猪般的歌声,苏槿沉声静气,敲了敲门,说:“小曲开门,是我。” 夏裳喝多了耍酒疯,苏槿怕她出去逮着人乱咬,才让小曲把她关在房间内看住她。 小曲听到苏槿的声音,如蒙大赦,赶紧开了门,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刹那间放大,苏槿进门,太阳穴突突直跳,将门重新关上了。 桌子上几个空酒瓶,夏裳脱了鞋站在沙发上,正在唱《小苹果》。她演戏可以,唱歌完全不行,五音不全,唱出来就跟号丧一样。小曲听的脸都绿了,但也拦不住她,在包厢里忍受着她的荼毒。 夏裳唱的忘我,苏槿过去,将电源线拔了,麦克风瞬间没声,夏裳一愣,转头看到苏槿,立马炸毛。 “你来干嘛!?谁让你来的!?你凭什么拔了我的线!?” “唱歌去ktv,来酒吧不是喝酒的么?”苏槿轻飘飘说了一句,挨着夏裳坐下了。 女人头发依旧随意扎着,刘海垂在颊边,黑色线衫,手臂连接肩膀处是层薄纱,透着正经的性感,下身穿着灰色裹身长裙,在膝盖处开叉,露出光洁莹润的小腿。 苏槿穿着成熟出挑,气质温婉优雅,如此的她,此时正将冰块夹进酒杯,拿起旁边的威士忌,倒满了杯。 “来喝。”苏槿端着酒杯,挑衅一般的将整杯酒一口气喝完,看得旁边的小曲目瞪口呆。 夏裳上了钩。 将麦克风一摔,盘腿坐在了苏槿面前,闷头开始喝酒。但喝了那么一会儿,夏裳有些绷不住了。 她酒量不差,刚才撒酒疯时其实也没太喝醉。而她如今和苏槿对着喝,两瓶威士忌见了底,苏槿毫无变化,她看人已经有了重影。 像是刺激她一般,苏槿依旧一杯接着一杯,面色平静。看着苏槿这么喝,夏裳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哇”得一声哭了。 “你怎么那么能喝啊?你能喝也不能推我的戏啊!我得挣钱!我得养家啊!” 夏裳长得一脸稚嫩,脸喝的通红,眼里全是泪,骨碌骨碌地滚落在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 二十二岁的小姑娘,本来就是个孩子。 夏裳嚎哭了一阵,后来一歪脑袋倒在了苏槿的怀里,小狗一样蹭了两下,睡着了。 “你去结账,我在停车场等你。”平静地给夏裳戴上墨镜遮住脸,苏槿安排了一句,扶着她站了起来。 “白姐你也喝了不少,没事吧?”小曲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苏槿轻描淡写地说:“我以前在酒吧做过酒促,酒量很好。” 没细问苏槿具体在哪里做酒促,小曲赶紧服从命令出了门。苏槿架着夏裳又拖又拽的往外面走。这小姑娘看着娇小,喝醉了以后死沉死沉的。 出去不能走舞池,不然有人认得出,夏裳这两年谈恋爱抱大腿吸烟纹身的□□不少,再加上酗酒这一条,这辈子是别想翻身了。 魔笛比起之前,装修未变,但其实扩建了。包厢从以前的五个变成了十个,她顺着六号包厢走廊往深处走,那里有一道后门,她和江小遥有时累了,就去后门那里待一会儿抽根烟。 悬着心走到走廊尽头,待看到后门时,苏槿微微舒了口气,她托了托快要掉下去的夏裳,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 “那个宋雅茹你哪儿不满意啊?新晋小花,盘靓条顺!”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不用不好意思,她来找我的时候,就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没不满意,只是刚好那天没兴趣。”另外一个男人回了一句,碰杯声响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有过兴趣啊?”第一个男人不满道:“你舅舅天天给你张罗着相亲对象,大家闺秀,你也不满意。我这天天给你找美女,放得开又会玩儿,你也没兴趣。你这是准备出家当和尚啊?” 第3节 “我要当和尚那不是暴殄天物么?”第二个男人大笑起来。 “哎,你现在还真是暴殄天物。”第一个男人捶胸顿足说完,半晌后,声音寂寥了些,“你不会还想着她吧?” 握住门把的手轻轻一顿,苏槿屏息凝气。 男人的回答很快,昭显着回答时的毫不犹豫。 “人这一辈子,贱一次就够了。” 外面那人话音一落,苏槿觉得胸一闷,低头一看,怀里的夏裳“哇”得一声吐了她满怀。 “谁啊?” 脚踏铁台阶的声音传来,门把手一拧,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双眼皮大眼睛的胖青年,他看到抱着夏裳的苏槿,脸上变了五六个颜色。 “苏槿!?” 昏黄的灯光骤然倾洒出,被规整的长方形门框扣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四面体。门口台阶上,一个人影顺着折叠的台阶一直拉到了光线照不到的黑影中去。 烟雾萦绕,手边是一瓶伏特加,那人后背宽而直,一条腿折叠,另外一条腿舒展开脚跟蹬在第一层台阶上。 卫柚话音一落,台阶上的那人就回了头,拧眉看着被吐了一身却仍旧面不改色的苏槿,顿时乐了。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我朋友自己来酒吧喝多了,我来带她回家。”苏槿歉疚一笑,身上被夏裳吐得发热,酒味刺鼻,苏槿盖住夏裳的脸,越过俩人说:“借过一下。” 卫柚脸上的表情最终定格为惊讶过后的不屑和压抑着的愤怒,他听到刚才靳斐说的话了,冷声问靳斐:“你俩见过了?” “上次在商场地下车库,我和我儿子见到靳先生和他女朋友了。”苏槿咬字清晰地解释着,“卫柚,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后,苏槿就趔趄了一下,台阶上的靳斐上手扶了一把,苏槿低头笑着道谢,跟两人说:“我刚回来,有时间大家聚聚吧,今天实在不方便,我先走了。” 说着,高跟鞋哒哒踩在台阶上,女人高挑瘦长的身影略显吃力的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苏槿像一阵风,刮过来,立马消失了,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只留下一阵凉意。 卫柚震得半晌没回过神,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五味杂陈。 “她结婚了?” “孩子都老大了。”靳斐像是给卫柚讲笑话一样的说:“我和宋雅茹在车震呢,她儿子指着我俩就说有人打架。这熊孩子,他妈话那么少,他倒挺能管闲事儿的。” “卧槽!这他妈也太狗血了吧?”卫柚噗嗤一声笑出来,拍着靳斐肩膀前仰后合:“跟女人车震被前女友和她儿子看到?这他妈是电视剧啊!” 吐了口烟圈,靳斐也觉得好笑,哼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 “那你看到苏槿老公没?”卫柚问。 “没有。”靳斐回答,“就他娘俩。” “她不是说要聚聚吗?约一下呗,到时候让她带着她老公来给咱看看。”卫柚语气鄙夷,“我倒要看看,哪个富家子弟又上了咱们白莲花的贼船。” “你他妈这是讽刺我呢!”靳斐一听怒了,抬手对着卫柚的肥肉就是一巴掌。 疼得哎哟一声,卫柚立马跳起来,开门就往走廊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你他妈现在不是已经觉悟下船了么?谁他妈说你了!你别打了,你再打我还手了啊!靳斐,卧槽尼玛!” 将夏裳送回家安顿好,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苏槿开车到了家门口,才想起自己走的太忙,忘了带钥匙。 别墅内亮着几盏灯,认出那是归海棠书房的位置,她睡眠质量不好,通常睡得很晚。苏槿掏出手机,拨了归海棠的电话。 电话很快拨了出去,拉长的嘟声刚响了两声,书房的灯就灭了。 苏槿眉头一挑,知道归海棠不准备接电话,笑了笑,将电话掐掉,拨给了另外一个人。 “喂,乔衍。” ☆、第4章 “你搬出去住可以,小初要和我一起住。”归海棠神色严肃,端着白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说道。 苏槿昨晚被锁在门外后,孤身一人去住了酒店。她联系乔衍,是让乔衍帮忙找套房子。今早乔衍给了消息,说房子已找到。苏槿开车回家,吃过早饭和归海棠摊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这个家不欢迎她,并且要将她的心头肉留下。 “妈,小初是e国国籍,在z国必须和监护人住在一起。我要搬出去,他也不能在齐宅待着。” 苏槿换了一身白色套装,黑色尖高跟,九分长裤露出莹润的脚踝。她身体挺直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就事论事,面带笑意。 “你这是在威胁我?”归海棠眉头蹙起,茶杯放在杯垫上,发出“叮”得一声响,归海棠音调抬高:“齐楠刚去世两个月,你就按捺不住,早出晚归,还要我做你的保姆每天帮你开门吗?” “您要担心我出门约会,昨晚就不会把我锁在门外了。”苏槿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戳穿。看到归海棠变了脸色,苏槿话锋一转说,“我的工作性质要求我为艺人二十四小时待命,这个没法改变,也是咱们之间的问题所在。而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我和齐初搬出去住,您不见不烦。” 归海棠到底是真动了怒,她不想再见到这个表面人畜无害,平静温和,实际狠辣决绝,心思缜密的女人,可她还想见齐初。 在她与苏槿的战役中,作为母亲,她是失败的,作为奶奶,她也是失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归海棠咬牙切齿地问。 微微一笑,苏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说:“妈,我不想怎么样。我只希望您拿我当您的儿媳妇,而不是仇人。我嫁给齐楠,生下齐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我尊敬您,您爱护我,这样多好啊。您不希望齐初搬出去,那我就先不搬出去了。我也会尽量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早点回来。如果时间太晚的话,我就住在我租的房子里,也不回来打扰您休息,您看可以么?” 这番话,看似是苏槿深明大义地让步,实际是捏着归海棠的七寸说的。归海棠怒极反笑,看着苏槿,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无奈一笑,苏槿叹声说:“婆媳一场就是缘分,无论谁欠谁的,多担待吧。” 说完,苏槿起身和归海棠告别,从书房出来了。 齐初正在玩儿积木,看到苏槿后,笑嘻嘻地跳到了苏槿怀里,毛茸茸的头在苏槿怀里蹭了一下,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妈妈。 对着儿子软软的脸蛋亲了一口,齐初下巴搭在她肩上,苏槿晃着身体,像摇篮一样,柔声道歉。 “对不起,妈妈昨天工作太晚,没回来陪小初休息。” “没事儿的妈妈,你工作重要。”齐初握住拳头,肉肉的,轻轻地拍打着苏槿的后背,心疼地说:“妈妈,你工作好累,要注意休息呀。” 心里软绵绵的,苏槿眼眶一酸,抱着齐初亲了两口,说:“好呀,妈妈今天就休息,带着小初出去玩儿好不好?” 夏裳昨晚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飞j市飞机,要去拍戏,她本想和她谈谈,也只能等她回来。小曲早上打电话说夏裳醒来后乖了很多,苏槿也就没再担心。 选择工作只是不想让自己闲着,但对苏槿来说,最主要的还是陪齐初。昨天和乔衍打电话,乔衍知道齐初来了z国,说什么也要请两人吃一顿。 乔衍工作比较忙,和苏槿说了位置后,让她带着齐初先过去玩儿,中午他就过去。 看着乔衍发来的位置,苏槿本想让他换个地点。但细想觉得自己多虑,给齐初换了衣服后,开车过去了。 自从来了z国,齐初就在家里闷着,归海棠喜静,这让小家伙在家时也不敢玩儿的太放肆,只有偶尔和保姆去别墅旁边的花园里玩玩。他其实非常孤单,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一句苦也不说。 这也正是他让人心疼的地方。 s市靠海,本市面积不光大陆,还有海岸和海岸附近的几处小岛。小岛面积不大,但风景秀丽,四面环海,夏季凉爽清透,适合避暑。 乔衍订的午餐的地方,就在其中一座小岛上。这座小岛被改造成了避暑小岛,因形状像一条丝带,取了谐音叫“斯岛”。 斯岛集餐饮、娱乐于一体,由北向南,视野渐渐开阔,攀岩、高尔夫球场、潜水,汽艇、钓鱼场、游艇派对,各色游玩项目。在最南边,是斯岛酒店,海景套房、空中花园,奢华尊贵。 进小岛前需出示预定,苏槿用的乔衍的vip卡。这里消费不低,一次上万起,各色豪车应有尽有,苏槿的红色高尔夫显得弥足珍贵。 停车场在地下,与海岸相接,橱窗外是大海,各色海洋动物应有尽有。齐初被苏槿抱下来,眼睛盯着鱼儿看个不停,小家伙十分喜欢海洋生物,以前经常缠着齐楠和伊万去海洋馆。 领着他看了一圈,齐初兴致大起,但在停车场,苏槿不敢让他乱跑,拉着他的手出去,准备带他去斯岛的海洋馆。 但还未到斯岛别墅,齐初又被另外的项目吸引了过去。停车场出来走了不到十分钟,迎面翠意怡人,轻筏小筑,惬意万分。 那是斯岛的钓鱼场,由竹子建成的小筑围成了一圈,钓鱼场四方,白石走廊伸展过去,十分有z国古代的韵味,几叶竹筏飘荡在上方,颇有些隐居山林的韵味。 “妈妈,我可不可以去钓鱼?” 齐初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眼神期待地看着苏槿。 “可以呀。”苏槿笑着答应,拉着齐初的手往旁边放着鱼竿的小筑走过去,“先去拿渔具。” “妈妈,你好熟悉这里呀,以前来过吗?”齐初握着苏槿的手,心情好到不得了,走走跳跳,和苏槿闲聊着。 “嗯,妈妈六年前来过。”苏槿接过钓鱼工具,熟练的将鱼竿打开,挂上鱼饵,扔进了湖里。 这其实不算是湖,里面是海水,通往岛外的大海。这片内海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底下的珊瑚和海草,还有来回飘荡的鱼儿。尽管面积不大,却也是湛蓝一片,让人心胸开阔。 拿着鱼竿,齐初绷紧身体,全神贯注于鱼线,没有再说话。认真的小模样,十分可爱讨喜。苏槿看着哈哈笑起来,齐初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说:“不要把鱼吓跑了。” “妈妈的错。”苏槿笑着蹲在齐初身边,也不钓鱼了,专心看着儿子钓鱼,时不时过去啄两口小家伙,每每都得到小家伙的不满,最后,小家伙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妈妈,你以前是和爸爸来的吗?”齐初在苏槿亲他时,一扭头,母子俩的唇亲在一起,苏槿噗嗤一声乐了,但在听到齐初的问题时,苏槿神色却是一顿。 “是啊。”苏槿说,“但是你爸爸可能早就忘了吧。” 说起齐楠,齐初又是一阵难过,没有说话,专心钓鱼。 四周的小筑其实是餐厅包厢,这里的鱼儿不太好钓,因为包厢里有些客人会把食物撒进海里,这里面的鱼不缺食物,也懒得上勾。 齐初掉了半晌,才有一条小鱼咬钩,但他又十分善良,看着小桶里的小鱼,各种不忍心,拎着小桶又把小鱼倒进了海里。 苏槿低头笑看儿子的一举一动,放松了对四周的观察,等身后有人大叫一声“让开”时,苏槿未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大力推向她的腰部,她双手抓住走廊护栏抓空,身体一翻,“噗通”一声,海水浸透全身,苏槿一口气没上来,猛喝一口海水,咸得她呛了一口。 她咳嗽一声后,瞬间冷静下来,这里的没什么大鱼,也不用害怕,只要游到岸上就行。长廊上,齐初看到面前一切,急的哭着叫妈妈,苏槿冒头刚要安慰他,身后突然贴上一个人的身体,熟悉的感觉直击心脏,苏槿还未回头,就听到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会游泳乱跑到海边干什么!” 男人说完后,未等苏槿回应,单手抱住她的腰,朝着岸上游了过去。男人水性很好,力量很大,身体温热,呼吸急促…… 不知什么时候,苏槿放弃手上游泳的动作,任凭男人抱着她游到岸边。 等将苏槿弄上岸,靳斐心跳快得惊人,他将苏槿的身体平展在岸上,想看看她有没有事儿。而刚翻过身体,苏槿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心里五味杂陈,面上云淡风轻,苏槿感激地说:“谢谢你啊靳先生,好巧啊。” 靳先生看着啥事儿都没有苏槿,先是瞪大眼睛松了口气,最后猛骂了一句。 “艹!” ☆、第5章 时至今日,靳斐不得不承认卫柚对苏槿的评价,她绝对是他的劫。六年前,将他劈成粉末,他以为自己渡劫成功。没想到,六年后再次重逢,他的劫数重新开始。先是撞见他车震,再是破坏他相亲。 靳斐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白色t,深褐色九分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露出半截脚踝,脚上穿了一双浅色休闲皮鞋。湿漉漉的站在那里,头发也垂了下来,额头上滴着水珠,眉头紧蹙。同样穿着纯色t,但与六年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看着站在他跟前,让齐初乖巧地对他鞠躬叫叔叔的苏槿,靳斐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有火发不出。 第4节 “不用谢。”靳斐对着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谢意地看他的齐初,心里一软,揉了揉头发说道:“好好看着你妈妈,别在深水区待着。” 靳斐说完,看都没看苏槿一眼,转身进了旁边小筑。小筑门一开,苏槿打眼一扫,里面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递给靳斐一条毛巾,并女人关切地问了句什么。接过毛巾,靳斐不在意地摇摇头,小筑门关上了。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结束了。 浑身湿哒哒的,苏槿回过神来,接过旁边一直道歉的一个胖女人的毛巾。胖女人说的是s市方言,苏槿大致能听懂一些,在她说完后,苏槿抬眼看了下另外一个女人。女人站在一个男人后面,一脸无辜,娇小可人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好歹将脸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了,苏槿也理顺了胖女人的话。她今天接到朋友消息,来抓小三儿的时候,不小心把小三赶到了走廊上。小三跑过来,没刹住脚,撞在她身上,把她推了下去。 将毛巾搭在胳膊上,苏槿神色淡淡地对男人身后的女人说:“小姐,就算您是感情的破坏者,那位夫人也不能追着您打,这样是违法的。” 胖女人听到苏槿的话,一下哽住了。那个柔弱的女人听到后,壮了壮胆,走到苏槿面前,似乎想寻求她的保护一样,说:“刚才对不……啊!” 女人还未说完,只觉得胳膊被一股大力牵引,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等她尖叫一声反应过来后,咕咚喝了一口水,呛哭了。 救生员看到面前这一切,瞬间傻眼,赶紧下去捞人。等将人捞起来,苏槿对着恶狠狠瞪着她的女人说。 “不用说对不起,你推我一次,我推你一次,咱们两清了。” 说完,苏槿冲着胖女人笑笑,后者感激的抹了抹眼泪,苏槿带着齐初去了斯岛酒店。 乔衍订了房间,苏槿先去冲了澡,然后换上了酒店服务员拿来的一套裙装。这是乔衍接到电话说她落水,托人送过来的。 苏槿换上衣服,擦着头发出来,齐初站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前的大海。海景房抬眼可望的辽阔与碧蓝,让人心胸都变得舒畅。海边大浪滚过,冲击而来,气势汹汹后,却在舔过崖壁的岩石后,悄然落下。 “妈妈~”苏槿刚出来,齐初就开心地回过头来,指着外面说:“好漂亮呀~” 见苏槿笑笑,长发垂在身侧,湿漉漉的成一绺一绺,齐初冲到苏槿面前,接过苏槿手中的吹风机,笑眯眯地说:“妈妈,我给你吹头发。” “好啊。”苏槿捏了捏儿子的脸蛋,笑意在脸上漾开,躺在床上后,将吹风机插好,小娃娃拿着吹风机,熟练地给苏槿吹了起来。 吹风机嗡嗡响,热气喷薄在发上、脸上、脖子上,苏槿想着掉入海里时,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腰侧似乎还有手臂缠绕,熟悉的回忆让人痴恋。 “妈妈~咱们又碰到的那个叔叔练过武术吗?你掉下去的时候,他从小房子里直接跳出来了,像是大侠。我好喜欢他呀。”小手灵活的给苏槿将头发摆散,软软的手指头在苏槿的头皮上按捏着,齐初和苏槿闲聊。 听到齐初的话,苏槿正过身体,双手撑住下巴,盯着齐初的眼睛,笑着问:“为什么喜欢那个叔叔,你们才见了两次,上一次还看到他在和人打架。” 伸手认真地将母亲的头发撩到而后,触手的柔滑,小家伙似乎也说不明白那种感觉,只是说:“他也想保护妈妈,我也想保护妈妈,我们是一伙儿的。” 抬头亲在齐初的额头上,苏槿柔声说:“妈妈只需要小初保护就行了。妈妈曾经骗过那个叔叔,那个叔叔很讨厌妈妈。” “妈妈是故意骗叔叔的吗?”齐初歪着脑袋,认真地问道。 神色一愣,苏槿捏了捏齐初的脸蛋,话锋一转说:“帮妈妈吹干净,乔叔叔快来了。” 小孩子的思想很容易被带跑,听到乔衍快来了,齐初兴奋地快速给苏槿吹起了头发。 两人在酒店又玩儿了一会儿,门外响起门铃声,苏槿穿上鞋子,抱着齐初去了卧室外客厅,打开外面的门,一个身穿衬衫西裤的帅气男人站在门外。 男人年约三十五六,身材高大,长相帅气,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他头发抹着发油,梳得一丝不苟,衬衫西裤,将他衬托得十分有精英气质。齐初刚看到来人,立马叫了一声“乔叔叔”,男人大笑着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齐初。 苏槿笑迎乔衍进门,乔衍夹着齐初,一只手还在挠他的痒痒,齐初笑得咯咯响,向母亲求救。而他一表现出不适来,乔衍就停了动作,双臂高举起他,让他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进去了,我在餐厅点好菜了,先去吃东西。”乔衍是低沉磁性的低音炮,比靳斐的听上去更加沉重些,但他说话做事稳重踏实,让人在听他讲话时,也对他抱有十足的信任,十分舒服。 “好。”苏槿拿着包包,跟着驮着齐初闲聊的乔衍出了门。 “怎么掉进水里的,我让小皮给你带的感冒药,夏天着凉更不能忽视。” “哪儿那么容易着凉。”苏槿笑乔衍小题大做,乔衍回了一个笑容。 两人边笑边聊着走到走廊尽头,苏槿伸手按了向上的电梯按钮,乔衍赶紧腾出手按了下行按钮,扭头笑着和苏槿说:“上面是酒店客房,咱们去负一楼海底餐厅吃。” 齐初喜欢海底世界,乔衍就订了海底餐厅。他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却有着四十多岁男人的历练和稳重。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似乎就能将你看穿。并且按照你的意愿,去给你做最贴心细致的安排。 电梯“叮”得一声响,因为苏槿先前按过上行,所以停在了他们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苏槿站在门前,看到了里面的靳斐和与他在小筑中吃饭的那个女人。 女人挽着靳斐的胳膊,笑靥如花地在和靳斐说着什么。靳斐浅笑着听着,有着男人最耐心的温和。 齐初眼尖,在乔衍的脖子上,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叔叔!” 靳斐打眼看着门外的三人,苏槿印花长裙,裸色高跟,温婉知性,乔衍衬衫西装,温文尔雅。乔衍脖子上,齐初正兴奋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喜悦。 “你们认识啊。” 乔衍看了苏槿一眼,后者点头,说:“这是十六楼,刚才不小心按错了,你们先上去就行。” 女人看清苏槿是靳斐救起的那个女人,见她旁边站着乔衍,心中了然,对苏槿也少了些敌意。微笑着点头后,将电梯门关上了。 等电梯下来,苏槿和乔衍上了电梯,齐初已经从乔衍脖子上下来了,被他抱在怀里。刚才问过苏槿,知道靳斐救了她。但他直觉两人关系远没这么简单,可也没有细问。 酒店上面的楼层是酒店客房,孤男寡女,想想都知道去干什么。回来撞见靳斐的这几天,他已经换了两个女伴,艳福不浅。 乔衍知道苏槿和齐初的口味,菜点好后,三人入了座位。海底餐厅的包厢,从主枝干伸展出去,四面被海水包围,时不时有鱼儿游过,景色宜人。 “你昨天和夏裳吵架了。”乔衍把齐初放在自己身边,用刀叉细心的将他盘子里的食物切成小块。 “没事,推了她两个片约。”苏槿轻描淡写地说。 “资源上有需要,你直接找我提就行。”乔衍和苏槿说。 “我在z国的人脉太窄。”喝了口红酒,苏槿对乔衍说:“如果有晚宴之类的活动,你带着我去吧。” “这周末姜菀之女士在红顶美术馆有一个慈善拍卖,s市各路老总都会去捧场,我也收到了邀请函,有没有兴趣?” 刀叉一顿,苏槿抬眼盯着乔衍,面色不变。 “姜宁的母亲,姜菀之?” 没想到苏槿竟然知道姜宁,乔衍笑着点头,问道:“你认识姜宁?” 刀子切开一块肉,苏槿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后,淡然一笑。 “认识,当然认识,我大学舍友。” ☆、第6章 “你大二那年为什么退学?”乔衍借机问道。 两人是在e国芭蕾舞剧院观看演出时认识,乔衍与齐楠是好友,与苏槿一来二去竟比齐楠都聊得来。虽是聊得来,可苏槿对自己曾在z国的生活一直讳莫如深。只是后期两人交流时,才会说一两嘴。 “x大金融系大二和m国h大有交流生项目,那个名额定的是我,但我没钱。我就去魔笛酒吧做酒促,这事儿最后被人知道捅给了学校,我就被劝退了。”苏槿喝了口红酒,平铺直叙地简单地说着当年的事情。 “如果只是做酒促,顶多会给记过处分,交流生名额取消,不至于被劝退吧?”乔衍细心地问了一句。 “对。”苏槿点点头,吃饱后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角,抬头面色平淡道:“但因为我做酒促这事儿,间接让我舍友跳楼自杀,这个锅终究要有人背。” 再说以前的事情,仿佛过眼云烟。时间一刻不停的往前走,过去的伤疤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自己渐行渐远,就连它带给自己的伤痛,似乎也淡了许多。 乔衍没有继续问下去,苏槿却轻笑出声,望着包厢外自由自在的鱼,对乔衍说:“如果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不知道我又会有怎么样的人生。” “妈妈,如果是另外的人生,你还会有小初吗?”齐初含着汤勺,奶声奶气地问苏槿。 “会。”苏槿柔婉一笑,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温声道:“不论怎么改变,我永远是你的妈妈。” 和乔衍告别,苏槿带着齐初回了齐宅,齐初在车上睡了过去,将他抱到床上,亲了一口后,苏槿开车前往片场。 经历了昨晚的发泄,夏裳已经恢复平静,顶着炎炎烈日在演被人打的戏。小姑娘热得满头大汗,脸颊绯红,但十分敬业,演技可圈可点,演完后去了休息室。 苏槿在休息室,查了一下姜宁最近的资料,在她去e国的这六年,姜宁生活的可谓风生水起。 姜宁年少成名,她在高中时,因身穿汉服打游戏的照片走红。当初照片中,其母姜菀之的一幅墨兰图入镜,因为姜宁被称为“墨兰佳人”,这是z国的第一代网络红人。 名声使姜宁备受推崇,高中毕业在其父亲辛路的帮助下,进入x大计算机系。辛路是x大商学院副院长,金融学教授,为让女儿有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将她的宿舍安排在了当年金融系第一名苏槿的宿舍中。 苏槿退学后,姜宁大三去了m国g大攻读国际传媒,三年前结束学业回国,目前在s市卫视台做一名访谈类节目主持人。因其知性形象,优雅谈吐,以及超强的应变能力,名声大噪。而在今年六月,推出一本个人传记《秋》,更使她名噪一时。 如今的姜宁,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打游戏的墨兰佳人,而是成熟女人和成功女人的代名词。 姜家是书香门第,姜宁的外公外婆是z国著名的书法家和作家,姜宁随着姜菀之姓,也是因为姜姓自带一层光辉。 如今的姜宁,不光受着姜家的荫蔽,还能带给姜家荣耀。是目前姜家小辈中,最受大家尊敬的一位。 夏裳进门后,苏槿递给她一瓶水,夏裳犹豫一下,接了过来。苏槿关掉手机,抬头看着她,笑道:“怕我投毒啊?” “不怕。”夏裳说了一句,拉了椅子坐下,她晒得有些中暑。 “私自炒掉你的造型师和化妆师,推掉你的两部片约,是我太不尊重你了,我道歉。”苏槿开门见山地说。 有些发懵,夏裳确认苏槿是在和自己道歉后,忸怩一下后说:“我们俩的利益是一致的,你做的也是从我的角度出发。造型师和化妆师炒了也就炒了,可我现在片约没多少,你上来就推掉了俩,我怕我没工作……” 昨天带夏裳回去后,小曲和苏槿说了夏裳的家庭情况。夏裳家在西北,六年前演汪狄电影出名后,就将父母和弟弟接来了s市,靠着自己的努力,买了房子给家人住着。 她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已经养了六年的家。现在名声下滑,她也在担心自己未来不能够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 “我是空降到新娱,背后肯定有人,资源方面你不用担心。”苏槿一阵见血地说。 夏裳眼神一抖,看着苏槿,眼神里带着不解和期盼。 “你为什么选了我做你手下的艺人?” 说实话,夏裳不傻,昨天发过酒疯后就一直在后悔。如苏槿所说,她既然能空降到新娱,那背后肯定有人。苏槿背后有人,就是她背后有人,资源保证后,等待她的自然是接到手软的片约。 今天拍戏实在太忙,她腾不出脑子想如何给苏槿道歉,没想到苏槿竟然先和她道了歉。 她开始是有些讨厌苏槿,但是现在,真的很喜欢她。这个女人,黑白分明,却也有自己的倾向性,目的性十分明确,耿直率性,是个可以深入交往的女人。 经纪人换成苏槿,换句话说,就像是夏裳的未来开了挂。苏槿既然能空降,那也可以选择一些外形条件比较容易走红的艺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 “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苏槿喝了口水,没有隐瞒地说道。 “长得这么像我,说不定是我亲戚呢。”夏裳眨眨眼,兴趣大起,问道:“她叫什么啊?” 抿抿唇,苏槿说:“江小遥。” 苏槿一直记得在魔笛酒吧后门的时候,说要请靳斐他们几个聚一聚。可奈何时间那么久,手机都换了好几个,号码在一次一次地倒腾中也都丢了个干净。 手机里的号码丢了,可脑子里的丢不掉。 坐在车上,拿着手机,窗外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手机屏幕的光芒反射到她的眼睛上。六年前,她伤靳斐伤得那么深,也遵守约定,不出现在靳斐面前。 但如今,她重新回到z国,也见到了靳斐。这完全是无意之中,也在预料之中。苏槿知道自己向来不是什么能遵守约定的人,就像渔网一样,一旦开始破,不缝补破口只会越来越大。 熟练地按了脑海里的那串电话,没有传来通信公司职业化女音,而是一声拉长的嘟声。右手放在方向盘上,苏槿的骨节渐渐泛白。 “喂。” 男人低沉明亮的声音响起,手指骤然一松,苏槿唇角微微勾起,对电话那端说。 “我是苏槿,今晚约了卫柚他们,一起去魔笛吧。” 苏槿和靳斐的缘分,始于魔笛。记得第一次见面,她来找江小遥,想要进酒吧卖酒。在等江小遥的时候,靳斐穿着黑色纯t和牛仔裤,坐在长凳上,握着话筒唱《渡口》。 第5节 男人长得很帅,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声音干净纯透。 一开始,苏槿以为他是歌手,后来江小遥告诉她,靳斐背景很深,深到摸不透。整个魔笛酒吧,有钱有权的人这么多,没人敢惹他。她们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不知道为何,后面两人接触得越来越深,苏槿却觉得,她和靳斐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晚上跟完夏裳的活动,苏槿踩着点驱车去了魔笛。 魔笛酒吧里依旧是热浪袭人,男女纠缠,音乐震耳。苏槿穿过人群,到了一号包厢前,拧开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工作刚结束,迟到了一会儿。” 包厢内,靳斐坐在正中央,卫柚在右边坐着,左边是桑梓和赵斌。这几个,都是和靳斐玩儿的最好的朋友。她和靳斐在一起时,大家也经常一起玩儿。 包厢内装修未变,苏槿只觉得恍如隔世。 见到来人,除了靳斐和卫柚,其他两人先是一愣,瞬间火了。 “今天到底谁攒的局?她怎么来了?”桑梓语气不善,看苏槿时一脸鄙夷。 “我攒的局,苏槿请客。”靳斐不以为意,对桑梓说,“苏槿以前没钱,没少喝咱们的酒,现在有钱了,咱们当然得喝回来。” “那当然是有钱了。”桑梓阴阳怪气地说,“走的时候卷了两百万呢。” 靳斐笑容一顿,苏槿不为所动,卫柚瞅了桑梓一眼,后者翻了个白眼。 “怎么就你自己啊?”卫柚等了一会儿,看了看苏槿身后,笑着说:“你老公呢?” 包厢里气氛怪异,苏槿却丝毫不受影响。听到卫柚的话,苏槿淡淡一笑,坐在他旁边后,轻描淡写地说。 “我丈夫已经去世了。” 卫柚脸上的笑容和和善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苏槿,嘲讽一笑,说:“那你今天是想找我们,还是想找靳斐?前夫死了,混不下去了,所以再来找靳斐骗钱骗感情么?” ☆、第7章 “我想和靳斐单独聚的话,就单独请他了,把你们拉上干什么?”苏槿不怒反笑,轻声细语地解释。 “你单独请根本请不到!”卫柚拍着桌子气愤地说,“你以为你以前那博取同情的手段现在还有效么?六年前说自己被父母卖给了混混头子跑出来的,现在又说你丈夫死了。苏槿,全世界就你过的惨是吧?” “够了。”包厢内剑拔弩张,卫柚随时能撸起袖子打起来。几个人凑在一起,恩怨分明,本来今晚也不能好好喝酒聊天。 拿了打火机点了根烟,靳斐双腿交叠搭在一起,垂在前侧的右腿裤腿抻着,露出了修长的脚踝。 “苏槿叫我们出来是叙旧的,不是吵架的。”靳斐说。 “咱们之间的旧,随便叙叙都能打起来,还不如不叙。”卫柚气得五脏六腑都疼,他急切地想让苏槿从靳斐面前消失。六年前,靳斐被苏槿害的多惨,至今历历在目。他不能让靳斐重蹈覆辙。 “那就这样吧。”苏槿一直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情绪,卫柚的针对对她来说,不过是微风拂面,甚至都不够她皱一下眉头。 她拿过玻璃杯,倒了杯威士忌,冰块都没放,端起来冲着乌烟瘴气的几个人笑了笑说。 “今晚请大家,不过是想告诉大家,我回来了。s市不大,以后说不定能碰得到。我想着先跟大家打着招呼,到时候不至于见了面尴尬。今天面也见了,酒也请了。没什么事儿,我敬大家一杯就先走了。我今晚和我儿子说好了,要陪他睡觉的。” 语调平和地说完这段话,苏槿看着邻座几人的神色,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起身出了包厢。 苏槿一出门,整个包厢鸦雀无声,只听得到火烧烟草时发出的轻微哔啵声。靳斐吸完一根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卫柚直直站在他面前,肥硕的身体像是一座山,他语气不善。 “你要干什么?” 靳斐说:“我有话要问她。” “有什么话?”卫柚声调拔高,一掌推在靳斐的胸膛上,眼睛里喷火,“你还想犯贱是不是?还让她耍着你玩儿是不是?” 一把握住推在他胸膛上的手,靳斐手指用力,卫柚瞪大眼睛,手掌酸痛。 靳斐表情平淡,但眼神如炬。 “我妈临死前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呢,苏槿给我的痛苦我也记得呢。你们所能见到的我的痛苦,不足我自己感受的十分之一。你们能忘记,我都忘记不了。你凭什么认为我就只有被她玩儿的命?” “别呀,人都走了,你们俩别打起来了。”桑梓见情形不妙,拽了卫柚一下,示意他闪开。 卫柚也被靳斐说颓了,他让开一条路,什么也不管了,坐在卡座上,拿了瓶啤酒就开始吹。靳斐起身出了包厢,卫柚摔掉手里的瓶子,骂了声“艹”。 靳斐追上来的时候,苏槿刚走到停车场。夜晚的魔笛,是年轻人的天堂,停车场内各色车辆停的满满当当。苏槿按了开锁,找到自己的车子,刚走到车门前,身体被大力一拽,后背“砰”得一声贴在车门上,男人的气息骤然出现,苏槿心脏跳到嗓子眼,男人双臂支撑在她的身边,两人身体厮磨在了一起。 苏槿能闻到靳斐身上的酒味、烟草味,还有他身上,熟悉而陌生的清新。 他始终那么干净,就算沉溺烟酒,他独有的味道,依旧能让苏槿为之疯狂。 “你和那天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尽管穿着高跟鞋,男人还是比苏槿高了半个头。她贴着红色的高尔夫,车身滚烫,像男人喷在她脸上的呼吸。 “乔衍。以前是我先生的朋友,现在是我的朋友。”说完,苏槿强调了一句:“只是普通朋友。” “为什么只是普通朋友?” 感受得到男人身体的再次压迫,苏槿面不改色。 “我不喜欢他。” 听到这个回答,靳斐哼声一笑,两人鼻尖相抵,唇距不过两公分。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像一杯醇香迷人的红酒,就连千杯不醉的苏槿,尝一口都要醉了过去。 “那你喜欢我咯?” 男人的尾音很短,像汉字最后提笔一勾,短暂撩人。 苏槿有些气短,她却兀自镇定着,双手放在车门上,淡淡一笑,应了一声说:“喜欢。”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靳斐哈哈笑了起来。身体离开苏槿,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你回来做什么?” 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却并没有让苏槿好受。她看着对面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男人的脸,刚刚的心悸还没有平复。 “还我欠下的债,讨别人欠我的债。” “你苏槿还能让别人欠你的啊?”靳斐嗤笑一声。 没在意靳斐话里的嘲讽,苏槿站直身体,后背挺直,淡淡地说:“靳斐,六年前是我欠你的。六年后,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毫无感情地听着苏槿的话,靳斐吸了口烟,望着漫天繁星,心情出奇的平静。对面这个女人,六年前他爱的死去活来,她却拿了二百万后一声不吭地走了。而六年后,她却来到她面前,说她六年前欠他的,要回来还她。 她想还什么呢?还那二百万,还是还他一片真心。 无论是还什么,靳斐都觉得十分可笑。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变得完全没有以前的影子了。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洗的发黄的t恤,农村妇女才会穿的黑色直筒长裤,脚上穿着一双男款的球鞋。神色冷淡,目光清高,纤尘不染。 “苏槿,现在不是六年以前了。你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我想要的东西,我就算讨,也没什么可讨的了。” 六年前,刚遭受了背叛,他心痛、彷徨、不惑、挣扎、愤怒……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感觉。看着苏槿,像看着再也普通不过的女人。 哀莫大于心死。 苏槿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空气和血液,都回流不到她的身体里。她听着靳斐说完,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卫柚肯定发脾气呢,我也该回去陪儿子了。” “你儿子今年几岁?”靳斐问。 拧住车把的手剧烈一颤,在静谧的停车场里发出剧烈的“啪”声,苏槿手指被震得发麻。她重新打开车门,笑着对靳斐说:“五岁,年纪小,离不开人。” 说着,苏槿发动车子,和靳斐点头告别后,驶离了停车场。 乔衍上次说的画展,在s市东区的红顶美术馆。姜菀之是目前国内声望最高的国画画家,红顶美术馆为姜家资产,留有姜菀之和其他姜姓艺术家在此创作生活。除了姜家之外,还有其他国内比较有名望的艺术家也在此栖身创作。每每卖出艺术品,按照比例抽成交给红顶美术馆用于修缮。 姜家不缺钱,外人可见的只有他们遗世独立的清高。 红顶美术馆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是由姜菀之爷爷的故居姜氏公馆改造而成。建筑风格带有强烈的民国时期的特征和气息,正面是三道红木镂空木门,左右两侧贴着主建筑矮层小塔,中间是红砖做成的房顶,所以名叫红顶。 红顶美术馆从外看并没有多大,其实内有乾坤,苏槿挽着乔衍的胳膊,交了邀请函后进了大门,视野一片开阔。 美术馆一楼仍旧保有姜氏公馆的原有建筑特征,屏风走廊,园林盆景,凉爽惬意。展览馆是在二楼,乔衍和苏槿依次踏着木梯上楼。 “被邀请的公司,默认同意参加拍卖,并且至少拍卖成功一幅画作。到时候,你举手牌拍卖,大家会对你有更多关注。” 今晚主要任务是给苏槿扩充人脉,乔衍这样安排,也是给苏槿铺好了路。 “今晚的预算是多少?”苏槿笑着问乔衍。 “姜菀之的代表画在两三百万之间,不超过这个预算就可以。” 乔衍说了一句,两人上了楼,截然不同的风景让二人瞬间眼前一亮。 二楼是画展主场,与其他画展的现代风格不一样的是,这里的风格保留了z国古代建筑的气息。古典的国画镶嵌在屏风之上,或者是依靠在镂空木窗上,与建筑完美结合,远了看过去,竟像是风景融入其中。 姜菀之的名望是不掺水的,她有天赋,更有后天努力,由画可见人,带着铮铮傲骨和墨客的清高孤雅。 乔衍带着苏槿与各位认识的人打招呼,众人对于苏槿的身份自然少不了一番猜测。一番交流过后,苏槿端着红酒,在一张国画前驻足。 这是当年,姜宁走红时出境的墨兰图,这张画也要拍卖么? “小姐对这幅画感兴趣么?” 姜宁在和大家交谈时,听到乔衍带了一位漂亮的女士过来,众人纷纷猜测女士是乔衍女友。姜宁虽在电视台工作,却也与娱乐圈交集甚深。询问过乔衍后,经他指点到了这里,想要和这位女士打个招呼。 女人只留给她一个倩丽的背影,微微点头后,转过身来,漂亮的脸上带着温婉柔和的笑意。 “对啊,我个人见过的姜菀之女士的第一幅画,就是这幅墨兰图。” 看清对面女人的长相,姜宁双目圆睁,杯中红酒荡漾,双腿发软,声音颤抖。 “苏槿?” ☆、第8章 再见苏槿,单从气质和打扮上,姜宁竟差点认不出她来。 一袭蓝色齐膝连衣裙裹身,v领开到胸口,事业线外露,性感不张扬。长裙腰部两侧开叉,露出瘦削迷人的腰线,外搭一件迪奥白色小西装。 中长发散在双肩,锁骨凸出,清晰可见,颈线长而细腻,妆容精致,肤色白皙,红唇似火。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女性优雅成熟的魅力,却在这柔婉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攻击力。 姜宁的表情由惊吓变为惊讶再变为平静,最后,嘴角漾起一抹笑,似老友见面般的喜悦说:“真的是你。昨天赵斌和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 苏槿打量了一眼姜宁,笑笑后,与她碰杯。 “昨天我约了赵斌他们喝酒,就想让赵斌提前通知你一声我回来了,让你做好准备。” 轻松的神色瞬间紧绷,姜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喝了口红酒,姜宁笑着说:“这么多年不见,我是得好好准备准备接待你一下,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就算了吧。”左手搭在右手肘下,苏槿语气淡然地说,“你看着我也吃不下去。” 第6节 姜宁修养再到位,也听出苏槿话里夹枪带棒。她现在是与以前判若云泥,但姜宁也不至于怕她。 “苏槿,咱们这么多年不见,好好说话不行么?就算你是乔总的女朋友,也不能这么盛气凌人吧。” 姜宁的外壳一瓦解,苏槿顿时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时,露出漂亮的牙齿,笑得真诚洒脱。 “你还和以前一样容易较真。” 与愣住的姜宁碰了碰杯,苏槿回头看着墨兰图,嶙峋有力的画工,让人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回过神来,姜宁表情缓和,对苏槿笑笑说:“你以前没那么喜欢开玩笑,老是冷着脸,现在爱笑了,也好看了。” “以前不笑,是因为不会笑里藏刀。”苏槿扫了姜宁一眼,语气轻松地说道。 阴阳怪气的苏槿让姜宁一刻也不的放松,她穿着一袭抹胸长裙,后背本就凉意习习。待一阵温暖从后背包裹住她,她才渐渐从寒冷中回过神来。 “聊什么呢?” 男人说了一句话,将两个女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男人在看清苏槿的长相时,眼前一亮,笑起来说:“苏槿。” 来人年约四十,身材高大,长相帅气沉稳,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但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他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眼角的鱼尾纹也清晰可见。 蒋宏盛站在姜宁身侧,将西装外套搭在了姜宁的背上,手放在姜宁腰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亲昵又有距离。 “蒋总。”苏槿微微眯眼,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端着酒杯双手一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时间真是奇妙,总是能给人惊喜。 “你们俩认识?”姜宁转头看着蒋宏盛,嗔笑道:“从实招来。” “我以前在魔笛做酒促的时候,蒋总让我帮过一些忙。”脸上依然带笑,苏槿轻描淡写地叙述道,“虽然最后也没帮,但蒋总还是给了我不少小费。如果我没被劝退,去h大作交流生的生活费里,有一部分都是蒋总慈善的功劳。” 蒋宏盛一直盯着苏槿,待她说完后,才放松地笑了起来,默认了苏槿的感谢。 低着头不动声色地抻了抻肩上的西装外套,姜宁遗憾而又悲伤地说:“当年你被劝退,我难过了好久。” 苏槿盯着姜宁的脸,笑得滴水不漏。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后的人生,还有让你更难过的时候。” “苏槿。”乔衍叫了苏槿一声,与蒋宏盛和姜宁点头一笑后说:“拍卖快开始了,准备入座吧。” 应了一声后,苏槿与姜宁和蒋宏盛点了点头,笑着说:“一会儿见。” 乔衍见苏槿笑得明媚,被她感染得也笑了起来,问道:“见了老同学这么高兴啊。” “不光因为见了老同学高兴,更因为老同学嫁得良人高兴。”苏槿解释道。 乔衍意会她的意思,说:“才子佳人,佳偶一对,他们俩大家都挺看好的。就是蒋总的千金一直反对,十八岁正是叛逆的时候,不然两人早就结婚了。” “蒋总女儿学音乐的吧?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么?”苏槿抓住关键问道。 “你倒是挺了解的。”乔衍扫了苏槿一眼,笑着说:“蒋宏盛的女儿蒋婕确实有签约咱们公司的意向,不过是签约音乐公司。” “歌手也需要经纪人啊。”苏槿说,“当年蒋总帮了我一些忙,如果蒋婕签约的话,我来带吧。”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乔衍说,“你要想带的话,我再让公司的人去接洽一下。”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拍卖大厅,大厅布置的也是古色古香,红木椅上铺着丝绸坐垫,流苏垂地。拍卖台上,两个穿着旗袍的姑娘,站在大红色的绸布前。 乔衍被安排在了第二排,苏槿坐在他的身边。蒋宏盛领着姜宁入座第一排,就在两人斜前方。苏槿抬手冲着两人招了招手,姜宁微笑点头,坐下后再没回头。 拍卖席很快坐满,拍卖也正式开始。这次拍卖,除了姜菀之的画,还有其他小辈的一些工艺品。 虽然是慈善拍卖,但大家也有收藏姜菀之的画作的意思,拍卖时,竞价牌此起彼伏。乔衍将竞价牌给了苏槿,她只花一万拍得了一个核雕,后来就没再举牌。 拍卖的场子因为姜菀之画作的竞争一度激烈难控,等到后面小辈的工艺品时却竞拍寥寥,等所有竞拍结束,旗袍小姐抬着最后压轴的一幅画袅袅婷婷地走了上来。 待旗袍小姐将画上的红绸布掀开,全场皆是赞叹一声,小声议论了起来。坐在前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姜宁,起身上了台。 苏槿盯着画,再看了笑意盈然的姜宁一眼,竞价牌轻轻打着手掌,唇角微微勾起。 “谢谢在座各位先生小姐的竞拍,这次竞拍的所得都将捐献给残疾人美术协会,用以他们的生活和创作。这都是我母亲和各位参与拍卖的兄弟姐妹的功劳,我个人来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幅墨兰图,是我母亲在我十八岁那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我被谬赞为‘墨兰佳人’的那幅画,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今天,我将这幅画捐赠出来,用于这次拍卖,拍卖所得也将捐献给残疾人美术协会。” 姜宁话音一落,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她淡然优雅地一笑,从台上走了下来,与蒋宏盛对视一眼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起拍价是五十万。 墨兰图与其他姜菀之的画不同,它被赋予了意义,所以更加价值不菲。起拍价定的这么低,一是表现出姜宁的谦逊,二是他们也不怕价格被喊不上去。 各路老总的竞拍牌很快地举了起来,不消一分钟,拍卖价格就从五十万涨到了一百五十万,已经是今天的最高拍卖价。 价格持续走高,后续举牌的人也是越来越稀少,直到最后一人喊出两百万后,再也没有人往上加价。 “还有先生小姐出更高的价格吗?两百万一次……”主持人话音一落,前排一直未举牌子的蒋宏盛,将竞拍牌举了起来。 “两百一十万。” 蒋宏盛牌一举起,全场立马会意,传来阵阵笑意。前排姜宁似乎不相信一般,捂住嘴巴,惊喜地看着蒋宏盛,拽住他的衣角,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蒋宏盛的声音略大一些,后排的人听不到,苏槿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对你意义很深的一幅画,我要用它向你求婚。” 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苏槿低头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举起了手上的竞拍牌。 “三百万!” 苏槿牌子一举起来,立马被各路目光盯穿了身体。姜宁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错愕,蒋宏盛眼睛微微眯起,唇角拉了拉。 “三百一十万。” 蒋宏盛再次将价格往上加了十万。 两人之间,只竞争了一次,却将全场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再人人都以为苏槿马上要举第二次牌子时,苏槿将淡笑着将牌子放在了手心,没有了动作。 这次高、潮来得直接,结束得也迅速。 主持人有些懵,但还是确认了三次价。 “三百一十万一次,三百一十万两次,三百一十万三次,成交!” 待拍卖槌一锤定音,苏槿扭头冲乔衍笑着说:“看我多会替你省钱,蒋总那三百多万里,有一百万是我喊出来的。” 她本来就不想要这幅画,她就是想膈应膈应这对男女。 ☆、第9章 比预算多花了一百万,蒋宏盛的脸色显然没那么好看。姜宁看着他,也有些尴尬。但蒋宏盛仍旧笑容满面地上台领了画,单膝跪在了姜宁面前,并且掏出了求婚戒指。 姜宁如走剧本一般的娇羞与惊喜,热泪盈眶地点头后,被蒋宏盛套上了戒指。蒋宏盛将画递给她,笑得有些牵强。 “三百一十万,足见我的诚意。” 姜宁笑容一顿,却也将身体埋在了他的怀里,说了声:“谢谢。” 一场求婚就这样结束,快如龙卷风,但也话题满满,足够上明天的头条。苏槿收拾着东西,和乔衍一起往外走。乔衍替她拿着包,笑着问:“你故意的这么明显,当心和人结梁子。” “z国这么多人,我独独不怕与蒋总结梁子。”苏槿笑起来,看了一眼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说:“真幸福。” 太了解苏槿,乔衍听出她话里的讽刺,笑了笑没再说话。 拍卖会结束,再加上登记她拍卖的核雕,等所有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苏槿中途已经打电话问保姆确认齐初已经安稳地睡着后,告诉她今晚不回齐宅。挂掉电话,苏槿直接驱车去了上次乔衍帮忙租的公寓。 公寓在s市中心偏东区的一座山凹里,名叫深幽公寓,公寓如其名,安静幽深。苏槿半夜开车刷卡进了小区,一路上只有路灯和虫鸣,并没有见几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公寓,大半灯都开着。东区是z国著名的电子信息产业区,在这个小区里住着的大半都是程序员。 去了她所在的c栋地下停车场停车,倒库到停车位上时,车子突然哑火,苏槿重新启动,启动失败。 这辆高尔夫也用了多年,坏很正常。苏槿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车头还露出一截,不影响车库交通。将车子锁好后,给小曲打了电话,让她明天联系车子来接她。 今晚忙了一夜,苏槿有些累了,上电梯后,斜靠在电梯上闭目养神。她今晚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半夜也有些饿,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苏槿睁眼站直身体,摆开一个礼貌温和的笑容,只见外面来人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肩膀上搭着西装外套,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是嘲讽似是我无奈地一笑。 “阴魂不散啊。” 公司系统出了问题,靳斐在公司指挥抢救了一晚,已是疲劳至极。本想回公寓吃点泡面好好休息一晚,结果刚上电梯就碰到了苏槿。 “好巧,我朋友给我租的房子,说这里比较安静,我也不知道你住在这里。”苏槿淡笑一声解释道。 或许是太疲劳,靳斐没和她再有过多的交流。他头发有些散,黑眼圈厚重,眉弓凸起,带着些戾气和颓废。倚靠在电梯上闭目养神,双腿交叉站立,修长笔直。衬衫领口领带被抠开,露出一小截锁骨,性感隐蔽。 “你朋友真是神通广大,娱记都找不着我这套公寓的位置,他竟然把你安排到和我一个楼层做邻居。” 两人同个楼层下来,靳斐率先出了门,见苏槿尾随,“切”声一笑后说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苏槿肚子的咕噜声。 “明天我就搬走。”苏槿浅笑回应,按了密码开门。 “哎。”靳斐叫了一声,苏槿回头,迎面砸来一个红色的东西,苏槿下意识接住,空洞洞的摇晃声,是一盒泡面。 “不用搬,我一年也就来住这一次。”靳斐说着,按了密码锁进了门。 一年就来这一次还碰上了刚搬进来的她……缘分这东西,还真是玄妙啊。 靳斐嗤笑一声走进厨房,倒了杯水进锅里,将泡面放进去开煮。 深幽公寓都是复式,苏槿进门开灯开空调,将泡面放在了玄关处,抬眼打量着这座房子。 走出玄关,入眼是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吊灯下是拼接的矮墩式沙发,栗色、绛紫、秋色、竹青、青莲,五种沉稳厚重的颜色拼接,围在一张巨石打磨成的桌子上。桌子上开了个口,放了金属色的花瓶,一截腊梅的枯枝茕茕孑立,冷淡高雅。桌子下铺了一块黑白色环纹的地毯,与素色地板十分搭配。 沙发后侧是一张长桌,两面摆放了八张椅子,长桌上镶嵌了大理石,桌面平滑干净。桌子后,一张实木吧台,吧台后则是各色酒类,整整齐齐地摆列的酒柜上。 酒柜两边是白色摆设架,各色工艺品稀疏而又美感十足的摆放着,摆设架上方,连接着短短的白色栏杆,越往二楼的台阶处,栏杆越长。最后形成一道白色弧线,将一楼与二楼楼梯连接在一起。 在客厅的最右方,是通透的落地窗,如今开着窗帘,能望见窗外天空的满天星河。 苏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一整个单间,一张白色的扇形拼接大床摆放在那里,床后侧墙面上是一幅现代主义的壁画,色调低调不张扬,舒适养眼。 大床正对着,是二楼阳台。阳台占据了二楼一半的空间,外面有藤椅花园,午后可以在这享用下午茶。 而大床左侧,白色窗帘打开,则是一间开阔的书房,玻璃地面下,可以看到一楼厨房。 苏槿让乔衍随便找套公寓,乔衍果然是随便给找了一套。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苏槿下楼拿了泡面去厨房煮了。 吃过饭后,苏槿洗澡洗刷上床,想了一下明天夏裳明天要去l市拍戏,闭上了眼睛。 l市,六年前她从魔爪下逃出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她的故乡,趁这次机会回去看一眼吧。 不知睡了多久,苏槿被电话吵醒,她拿过手机一看,迷蒙中看清了现在时间不过凌晨两点。一看来电显示,苏槿立马清醒,接了电话。 “苏小姐,小初半夜突发高烧,昏迷过去不省人事,我们现在正把他送完中心医院,你快过来看看吧。” 第7节 保姆小谢急切地带了哭腔,那边归海棠厉声指责传来,苏槿心跳加速,她从床上跳下来,拿着手机就往外跑,边跑边说:“你们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苏槿睡衣都没有换,露着胳膊,穿着拖鞋就出了门。按了下行的楼梯,楼梯一格一格的往下跑,苏槿眼睛盯着,半晌后,拖拉着拖鞋,走到她的隔壁,砰砰砰地敲起了门。 刚睡了没多一会儿的靳斐,听到敲门声脑子都炸了,带着厚重的起床气,他眯着眼开了门。身上只穿着白t和灰色短裤,他看了一眼脸色红润,只着一身裸色真丝睡衣,能看到胸前凸起的女人,下意识地清醒了过来。 “车借我开一下。”苏槿开门见山,声音颤抖。 “什么?”靳斐抬高声调,突然笑起来,说:“想和我上床就直说,说的这么隐晦做什么?” “车钥匙!”苏槿大喊一声,眼眶通红。 靳斐瞬间清醒,进房间拿了车钥匙,刚要问一句什么,苏槿接过车钥匙就进了电梯。直觉有些不对,靳斐连忙跟上,衣服鞋都没换。 上车后,打开手机准备导航的苏槿,手指哆嗦中,车门被拉开,男人站在外面。 “下车。” 苏槿抬头看着他,手指仍旧未停,但一言不发。 靳斐也没和她废话,躬身趴进车门,将女人打横抱起,然后扔在了副驾驶上。做完这些后,靳斐上车,将苏槿的手机夺过来扔到一边,说:“安全带,地址。” “中心医院。”苏槿默默说了一句,系上安全带,车子发动,疾驰出了地下车库。 靳斐一路狂飙,到中心医院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苏槿在路上确认齐初已经被送进病房,下车后,踩着拖鞋跑进了医院。 “你手机!”靳斐看到逃命一般的苏槿,拿着手机喊了一句,随后“切”了一声,关上车门跑着追了上去。 儿童在换季时,容易突发高烧,送进医院后,医生打了退烧针,齐初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苏槿进了病房,保姆和归海棠都坐在里面看着齐初。 齐初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以往柔嫩的双唇也干涸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苏槿心一下揪了起来。 归海棠在苏槿刚进门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苏槿过来刚要与她说话,她抬手给了苏槿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保姆吓得一哆嗦,苏槿脸颊疼痛袭来,耳鸣阵阵。她看着归海棠,叫了一声“妈”,归海棠第二个巴掌就要甩上来。 苏槿面色苍白,伸手要拦住时,却发现归海棠的手腕被另外一只手给握住了。 身后,男人高大的身体靠上来,似乎将她包裹在怀里。靳斐最不耐处理这些女人间的事情,尤其是这些婆媳的事儿。 “一巴掌就行了,还打个没完了是吧?” ☆、第10章 归海棠甩开了靳斐的手,目光停留在苏槿身上。两人穿着都是睡衣,归海棠想到齐初整晚要妈妈,而苏槿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心中愤怒滔天。 “这么快找到新男人替你出头,儿子都不用要了。” 耳鸣还没结束,归海棠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量,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女人打人竟然这么疼。苏槿抬头看着归海棠,任凭她冷嘲热讽地说完。 “该打的也打了,小初在休息,咱们有话出去说。” 保姆也连声劝解了两句,归海棠扫了靳斐一眼,起身出了门。靳斐被误会后,到门外先解释了一句。 “这位夫人,有话你好好说,别随意揣测别人。我和苏槿只是邻居,她车子坏了我好心送她过来而已,你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你不顾你儿媳妇的名声可以,别随意诋毁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真没关系,我打她你拦什么?”归海棠针锋相对地说。 “打人还有理了?”归海棠的不可理喻让靳斐一下无语,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今晚这浑水趟得真是恶心。 “妈,我已经尽力在迁就您了,既然您这么不在乎我的迁就,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忍下去。齐初醒了之后,我会带他去我租的地方住。”苏槿一边脸通红,一边脸苍白,神色平静地说。 苏槿这般模样,让归海棠觉得丢脸得可笑,她指着靳斐对苏槿说:“你儿子都不要了陪着其他男人,现在还有脸带着我孙子单独出去住?” “别一口一个您孙子。”苏槿开口打断她,抬眼对上归海棠的目光,说:“我带小初回z国见您,是念在往日和齐楠的情分。既然您不在乎这些情分,我也没必要再上赶着给。您儿子已经死了,我没必要为他守活寡。” 更何况齐楠没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守了六年活寡。 苏槿这一番话,着实将归海棠气着了,她有些站不稳,心口疼得喘不上气来。她没有话去反驳苏槿,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如此有文化底蕴的人,最后竟然生生骂了苏槿一句。 “贱人!” 将眼前的头发撩到一边,苏槿毫不在意地听着,她对归海棠说:“我一直都是贱人,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人生在世,我何必看着别人的眼色去活,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死活。小谢,你帮小初整理整理东西,有时间我会去拿。” “你别想带走我的孙子!”归海棠眼眶发红,绝望愤怒地大叫一声。 走廊里有医生走过,皱眉提醒了一句:“这是医院,不要喧哗。” 苏槿点头与医生道歉,医生走后,她才说:“我有权力带我儿子去任何地方,你若不同意,咱们就法院见。” 说完,苏槿回头和靳斐说了一句:“今晚谢谢你了。” 推开门,苏槿进了病房,将病房门关上了。 外面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病房内并未开灯,走廊里亮得通透,能看到门前走过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门前的三个人影依次消失,苏槿趴在床上,看着齐初,眼睛酸涩难受。 一夜没有合眼,齐初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个差不多。他的高烧是换季引起的,也与从e国刚来z国水土不服有关。 齐初醒来看到苏槿神色憔悴却温柔地看着她,撒娇叫了一声“妈妈”,苏槿起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微笑道:“小初还难受吗?” 天已经大亮,苏槿打电话联系了小曲,让她先和夏裳去l市拍戏,自己过两天会去。齐初恢复不错,她不放心将他自己放在s市内。还有以后要搬出齐宅,也该想着给齐初找个幼儿园和保姆。这些事情,最后都是要麻烦乔衍。 “不难受。”齐初身体往旁边一靠,小手拍着床上空出的一大块,说:“妈妈,你好憔悴啊。是不是一晚上都看着我没睡觉?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上来睡一会儿吧。” 虽然退烧,但小家伙仍旧有些虚弱,脸上冒着虚汗,声音十分柔弱,小奶音打在了苏槿的心上,敲得她眼眶一阵通红。 心中终究是愧疚的,苏槿将齐初抱在怀里沉默。 “妈妈,我真没事。”齐初心疼地拍着苏槿的后背安慰,“我以后不发烧了。” “演情景剧呢?”两人抱在一起时,病房门打开了,靳斐站在门外看着俩人,一脸烦躁。他昨晚也被折腾了一晚,黑眼圈重的吓人。 齐初见到他,高兴起来:“叔叔,你怎么来了。” 和小孩子生不起气来,靳斐拉拉嘴角笑笑,也没想多待。看着苏槿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里面也没穿内衣。靳斐将手上的纸袋子扔给了苏槿,说:“不知道哪个女伴在我家落下的,放家里也是扔,你先穿着吧。穿完也不用还我,扔了就行。” 苏槿接了靳斐扔过来的袋子,没看里面的衣服,抬头冲他笑笑说:“谢谢。” 靳斐做完这些,也没再逗留,转身准备走。齐初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叔叔%3?憧瓷先ズ美垩剑?14庑菹?! 靳斐关上门,对着门外的墙就是一脚,气急败坏。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熊孩子!” 踢完之后,脚疼得一瘸一拐地走了。 上了车,靳斐越想越觉得不对,甩了自己一巴掌,骂了句“犯贱”,开着红色跑车眨眼不见了。 苏槿换上衣服,衣服是新买的,吊牌都没有剪掉。黑色的雪纺连衣裙,上下款式平板,中间系一腰带,双腿两侧开叉。除了衣服,还有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露着脚面,尺寸合适。 “妈妈,真好看。”齐初夸赞了一句,又惊喜地说:“叔叔家的女伴跟你脚一样大哦。” 苏槿应了一声,对齐初说:“妈妈要回故乡,小初要不要一起去?” 齐初今天退烧,下午就能出院。苏槿订了去l市的机票,下午准备带着齐初一起过去。 “妈妈你的故乡还有你的亲人吗?”齐初问。 “没有。”苏槿抱着齐初说,“那里一直没有我的亲人。” “那回去干什么啊?”齐初问。 “回去看看。”苏槿说。 给齐初办了出院手续,苏槿回了趟齐宅。归海棠在书房里没有出来,保姆小谢一直劝着苏槿。 “夫人是一时气急了,她没想着赶你们出去。” “我是自己出去住的。”苏槿说,她接过小谢收拾的简易行李,问道:“你照顾小初有段时间了,如果想继续照顾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地址,工资照常。” 说完,苏槿抱着齐初出了门,上了计程车。 小谢在齐宅照顾了归海棠两年多,让小谢去照顾齐初,也是苏槿寻求关系缓和抛出的橄榄枝。小谢如果去照顾齐初,代表以后归海棠可以随时去看齐初。 在她绝望到快要死的时候,齐楠帮助了她太多。她答应齐楠照顾好归海棠,她不能言而无信。昨晚气急了是一回事儿,她还给了归海棠一个下马威。她可以忍让归海棠,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侮辱欺负她。 s市距离l市,需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然而坐飞机不过两个小时就到。出了机场,苏槿确认夏裳她们的酒店位置后,招手打车。 车内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和蔼可亲地讲着l市的方言。齐初觉得好玩儿,跟着学了两句,苏槿笑起来,纠正着他的发音。 司机听苏槿讲方言,惊讶了一下,笑着说:“小姐是本地人啊。” “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苏槿应付了一句,丝毫不愿意多说。 司机将两人放下后,开车走了。苏槿记着车牌上司机的名字和车牌号,轻笑一声,进了酒店。 夏裳这次拍摄的是一部以z国古代书法家为原型的一部历史正剧,要来书法家故居所在地l市拍摄。故居所在地比较偏僻,酒店也就是普通的便捷酒店,里面住了大半个剧组的人。 苏槿将行李放好,休息一会儿后准备去拍摄现场看看,今晚有夜戏要拍。待准备完毕,抱着兴高采烈的齐初往外走时,苏槿的电话响了。 通讯录里没几个电话号码,苏槿看是s市的陌生号,接了起来。 “喂。” 先将齐初放下,苏槿想接完电话再出门。 “苏槿,是我,我是辛路。” 电话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略带沙哑,显得有些苍老。人的声音几十年不会变,但这个人不过六年,声音就变了许多。 辛路,姜宁的父亲,她的大学老师,斩断她未来的刽子手。 先是一笑,苏槿应了一声,说:“老师,您好。” 辛路是从姜宁那里得知苏槿回国的,他从苏槿的音调里听不出她的情绪,略略一寒暄后,直奔主题。 “苏槿,你什么时候来老师家里坐坐吧。老师得了病,时日不多,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第11章 出租车司机刚换班,换班后冗余了大部分客人,如今是打车高峰期。但路上几个人招手,他都没理。车子七扭八拐地到了一个陈旧的住宅小区旁停下了,小区外是狭窄的铁栅栏门,车进不去。 小区已经有些年岁了,油烟和岁月将楼外侵染的乌黑一片,阳台下垫着的砖块都露了出来。 现在是晚上,有些大爷大妈在这消暑。立秋后的夜晚,风也没有夏日那么浮热了。 大爷大妈在小区院子里扯着的一个昏黄的灯泡下凑了个堆打麻将,里面最显眼的,当属那个头发油腻,光着上身的男青年。 第8节 男青年操着浓厚的l市方言口音的普通话,拍着桌子问一群他爷爷辈奶奶辈的人吆喝。 “先欠着!下一局赢回来就抵消了!” 一个大爷不满地说,“你这都欠了好几百了,一局才十块钱。觉得自己运气好,去赌坊玩儿大的去,跟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掺合什么。” “你怎么说话呢!”男青年一把掀了桌子,手臂垂在下面,趁人不备将手边的十块钱拾起塞到了鞋底。 他一掀桌子,几个老头也恼了,拿着蒲扇对着男青年一顿打,男青年终究身强体壮,推倒两个老头后,拔腿就跑。 后面几个人追,他看到门口的出租车,一犹豫,打开车门上去,司机笑着将烟放在嘴里,踩下油门,车子“嗖”得不见了踪影。 “苏桦,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想还钱给亮哥,跟一堆小老头赌,就算天天赢,你欠亮哥的钱也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扫了一眼苏桦。青年不过二十四岁,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直冒虚汗。 “亮哥那能不能再借我点钱。”苏桦说,“我不吸那玩意就死了,死了亮哥也拿不着钱。” “真不知道那玩意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司机哼唧一声,语气里带着十分的看不起,“你欠了这么多钱,要不是因为你吸那玩意器官都污染了,现在估计早被杀了把器官卖了。” 苏桦没吱声,他好像陷入了司机所说的杀人取器官的恐惧之中,浑身发抖。 司机见状,对苏桦说:“哎,我跟你说个法子赚钱,赚到之后,你给我两万,可以不?” “怎么赚?”苏桦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司机。 司机说:“先写欠条,我再告诉你,两万!” 乍听到辛路得病,时日无多,苏槿下意识震惊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礼貌性地安慰了两句。 “好的,您好好养身体,我有时间联系姜宁。” 对于苏槿肯见他,辛路振奋了不少,声音听上去也没那么苍老了。连声说着好,苏槿挂掉了电话。 将手机收起来,苏槿心情大好,抱着齐初笑嘻嘻地亲了他一口,说:“走吧~” 齐初并不是第一次来电视剧拍摄现场,但z国古装戏拍摄现场还是第一次过来。红木高槛,窗格朱门,小家伙玩儿得很开心。这次拍摄的是央视的历史剧,还原度十分高,剧中很多点心都是专门定做的,齐初胃口一般,饭没吃多少,但吃点心也把他喂饱了。 苏槿见了导演和制作人,晚上约了一起吃的饭。夏裳虽只是配角,可这个通告是苏槿给拿下来的,与导演和制作人的关系也熟络。而且上次苏槿在红顶美术馆一战成名,大家对她背后的势力也十分好奇与忌惮。 夜戏苏槿没在那陪着,和齐初先回来了。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甜蜜到了酒店门口,还未进大厅,黑影中窜出一个人来。 苏槿抱着齐初,脸色绷紧,那人冲上来时,抬腿正对那人一脚踢过去。那人没有防备,苏槿这一脚踢得十分到位,那人后退两步,坐在地上,酒店门卫看到,喊来了保安,保安将那人架住了。 “放开我!我来找我姐!你们拦着我干什么!”苏桦大喊起来时,声音有一种女人样的尖细,而他本来就比一般青年要瘦弱,挣扎无力。 “苏槿,你个贱人,快让他们放开我!”苏桦放弃挣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女人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个小男孩,神色淡淡,似乎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感觉。 保安听到苏桦的话,要松手放人,苏槿却说了一句:“架着就行,他吸毒。” 苏桦听到这话,吓得剧烈挣扎,边挣扎边骂:“苏槿你个狗娘养的,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不想想当年谁让你去上的学!你他妈现在有本事了不认我了,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上学!就该把你卖了夜店里让万人骑!” 在苏桦骂人的空隙,苏槿已经让酒店的服务员把齐初抱进大厅。她站在苏桦面前,示意保安报警。 “你不是我亲弟弟,我也不是你亲姐。这是郭蔷薇放火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时候告诉我的。” 许是没了力气,许是被苏槿这句话给吓着了,苏桦放弃挣扎,抬眼看着苏槿,瞳孔地震。 “我要是你亲姐,你妈怎么会拉着我殉葬?你有时间,不妨去监狱里问问郭蔷薇,你那亲姐在哪儿。她跟我说,她女儿现在在有钱人家过得好着呢,你要缺钱,去问你亲姐要。你再来找我,下次就不是进警察局这么简单了。” 苏槿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大厅,到保安那交代了几句,抱着齐初进了酒店。 这事儿发生后,苏槿联系了乔衍,派了几个保镖过来保护齐初的安全。等夏裳在这边稳定下来,她就回了s市。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没必要继续干耗在这个令人恶心的故乡。 回到s市后,苏槿先回了趟齐宅拿了东西,小谢说愿意继续照看齐初,工资仍旧是归海棠发放。苏槿也没有拒绝,她那个婆婆已经拿了些诚意出来。 车子也已修好,苏槿开车载着齐初去了深幽公寓。可以和苏槿一起住,齐初也蛮开心的。坐在行李箱上,后背靠着电梯,心情很好的哼着儿歌。 到了所住的楼层,苏槿像推小车一样推着行李箱下了楼,上面齐初抓住行李箱把柄,笑得咯咯响。 两人刚到门口,隔壁的房门打开,靳斐走了出来。 现在是晚上六点,晚饭时间,因为抢修网站bug连续奋斗了几天的靳斐,回家睡了两天,刚醒来洗了个澡准备下楼吃东西,结果就碰到了搬家过来的苏槿母子。 齐初眼尖,看到靳斐后,从行李箱上翻身下来,过去就抱住了靳斐的大腿。 “叔叔!我们是邻居呀!” 双腿被抱住,小家伙刚到他大腿中央,仰头看着他,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眨啊眨。靳斐抬腿甩开也不是,停在这里也不是,只得点点头,说:“是,但我不常住。” 再强调一遍后,靳斐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软软的头发手感舒适,靳斐忍不住多摸了两把,说:“你先松开,叔叔要出去吃晚饭。” “我们也没吃晚饭!”齐初的话里带着一拍即合的惊喜,“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上次你给我妈妈送的衣服都没谢谢你呢,咱们一起吃吧!” 感叹号,不是问号。 “小初,叔叔饿得厉害,妈妈做饭有些慢,先让叔叔去吃,下次有机会再请叔叔可以吗?” 苏槿见靳斐有些无奈,开口替靳斐解围。 靳斐仰头想了想,大手还放在小家伙脑袋上,五指分开,依次点了一下,说:“我也没那么饿,还是可以等一下的。” 抱紧靳斐大腿,齐初仰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说:“好诶!叔叔快来!” 苏槿:“……” 苏槿开了门,示意靳斐进来。齐初顺着靳斐的大腿往上爬,爬了两下没爬上去,靳斐叹口气,弯下腰,双手抱住齐初,一把抱了起来。 三人前后进门,靳斐抱着齐初,随手将门关上了。 ☆、第12章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儿,苏槿套上围裙反手系着带子问靳斐:“有什么忌口的么?” 抱着齐初打开平板玩儿游戏,靳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老规矩。” 说完之后,两人皆是一愣,靳斐抬头看了苏槿一眼,后者也在看他。半晌,点了点头,苏槿笑笑说:“知道了。” 虽然睡了两天,靳斐仍旧是疲惫的,他半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齐初过来,爬上他的身体,半躺在了他身上。 小家伙身上有好闻的奶香味,手感十分松软,靳斐也不讨厌,笑起来后调整姿势让俩人更舒服,然后他双手举着平板放在齐初的肚子上,看着他手指点着屏幕在那玩儿星星消除。 这是一款十分消磨时间,不需要多少智商就能玩儿的游戏,服务于幼儿和老年群体。 靳斐觉得无聊,低头看着齐初一局一局地玩儿着。小家伙玩儿游戏挺认真的,但到了三十关后就再也过不去,靳斐伸手戳了两下,星星重新排列后,三十关马上就过了。 齐初惊讶一笑,后续每次在齐初分数过不去,马上要结束时,靳斐就指点一番,力挽狂澜。齐初全程星星眼,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叔叔,你太厉害了!你是我认识的所有叔叔里面最厉害的!” 哼笑一声,靳斐问:“比你那个乔叔叔怎么样?” 齐初毫不犹豫地说:“你比他厉害多了!” 心里莫名满足,但靳斐还不忘谦虚两句。 “没有没有,你乔叔叔也很厉害。” 应了一声后,齐初突然萎靡了一下,躺在靳斐怀里说。 “这个游戏我爸爸是玩儿的最好的,他的记录我一直打不过去。他说我要打过去,就长大了,就不需要他了。但我还打不过,还需要他呢……” 齐初眼泪咕噜滚落在了靳斐的手上,手背像被烫了一下。靳斐还未说话,齐初察觉到苏槿过来,赶紧擦了擦眼泪,又立刻笑容满面。 靳斐恍惚了一下,刚才就像他在做梦一样。 “吃饭了。”苏槿做好饭,将饭菜摆在长桌上。 “好香呀!”齐初从靳斐身上跳下来,拉着靳斐的手说:“叔叔我们过去吃饭吧。” 见齐初表情无异样,靳斐又觉得饿了,也没再多心,坐在了饭桌上,顺便抱着齐初上了儿童座椅,还给他系了围嘴。 桌子上摆了四个菜,都是家常菜,色香味俱全。靳斐尝了口京酱肉丝,满意地眯眯眼,味道没变。 吃饭的时候,齐初要乖巧多了,在e国也多吃中餐,筷子用的很溜。吃饱饭后,从桌子上下来,去沙发上等着靳斐和苏槿吃完。 待苏槿吃过饭,起身去看他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蹲在沙发旁边,苏槿望着齐初的睡颜,温柔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小家伙,将他抱起来。齐初嘤咛一声,像小考拉一样趴在母亲怀里撒娇一样的蹭蹭。苏槿笑着轻声和靳斐说了一声“睡了”,然后抱着他上了楼。 在苏槿上楼的功夫,靳斐也吃饱了,闲着没事,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碗筷放在厨房。待他撸袖子要洗的时候,楼上苏槿下来,小声说:“不用了,等明天我自己洗。” 今天的发生的事情,与过去俩人的回忆重叠太多,让靳斐都怀疑苏槿离开自己的那六年像是做梦。两人仍旧是在一起的,苏槿也没有拿钱后消失。 “喝一杯吧。”苏槿去了酒柜,拿了杯红酒倒上,靳斐也没有推辞,两人隔着吧台坐在高脚凳上,刚好望着客厅外的星空。 “小初的爸爸,怎么去世的?”或许是相同的经历使然,想起刚才齐初掉眼泪,靳斐心里不怎么舒服。 “车祸。”提起齐楠,苏槿面色淡淡。“齐楠是外科医生,做完手术回家的路上,被酒驾的司机撞死了。” 轻抿了一口红酒,靳斐没继续往下问。如果往下问,势必牵扯到苏槿与齐楠的感情问题,而提到感情问题,势必又会回转到两人身上,最后陷入一个死胡同。 红酒喝完,靳斐起身告辞,苏槿将他送到门口,看他按了密码开门。 在靳斐开门进去时,苏槿双手抱胸,倚在门框,轻笑一声问。 “靳斐,我要说六年前我拿了两百万和你分手是有隐情的,你还会恨我么?” 男人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靳斐回过头来,手握着门把,他看着对面的女人,认真地说。 “我本来也没多恨你,只是不爱了而已。” 听玩笑一样地听靳斐说完,苏槿抿唇笑了笑,对靳斐说:“晚安。” 靳斐潇洒转身,抬手晃了晃,然后将门关上了。 上次蒋宏盛求婚姜宁后,两人很快举行订婚仪式,接着就去a国举办了婚礼。短短两个周的时间,将人生大事交代完毕。而两人也顺利的攻占了两周的娱乐圈头条。 苏槿给夏裳报了个瑜伽班,现在瑜伽教练正掰着她的腿给她拉伸,小姑娘疼得满头大汗哇哇的叫着,练完后摊在垫子上看着苏槿刷新闻。 “苏姐,公司新签约了一个艺人宋雅茹,跟我一个类型的,你说会不会跟我分资源啊?” “同公司同类型的艺人,资源肯定是要分流的。”苏槿递给她一瓶水,问道:“她经纪人谁啊?” 拧开瓶盖,夏裳喝了一口,拧着眉头嘟着嘴,一脸担忧地说:“金牌经纪人宁荣啊。这个宋雅茹,在皇嘉娱乐混得好好的,干嘛跳槽啊!” 夏裳第一次提这个名字时,苏槿就觉得耳熟,待她提起皇嘉娱乐,苏槿才想起来,笑了笑问她。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啊。” 苏槿接手夏裳经纪人的工作后,夏裳的事业蒸蒸日上,娱乐新闻上关于她的花边,如今都有了配图。想当初,她可是只能占个字推的二三线啊。不但如此,微博上关于她的话题,也渐渐从“小孩穿大妈衣服”变成了“夏裳的美妙穿搭”,形象提升迅速,由此可见苏槿的能力,夏裳对苏槿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把抱住苏槿的大腿,夏裳撒着娇哼唧,狗腿道:“矮油,人家是对自己没信心啦~宁荣是金牌经纪人的话,那苏姐就是钻石经纪人呀~将人家这个小泥猴,打造成钻石金刚猴~” 第9节 夏裳笑起来时,嘴角和眼睛都弯弯的,清新可人,十分招人喜欢。苏槿看她耍赖,笑起来后说:“得了吧,知道不如人家还不好好练习。” 想起刚才被拉伸的痛楚,夏裳扑在瑜伽垫上又是一阵嚎哭。 “我先回公司,你再练一遍。”苏槿收拾东西和夏裳说道。瑜伽可以塑形,夏裳有些含胸拱背,本来个子就不高,这样一来身高又大打折扣。 苏槿回去是为了看剧本,刚翻开剧本没两页,乔衍就打了电话过来。 “这周末晚上时间么?”乔衍说,“先前签约蒋婕的事儿,因为蒋宏盛的婚礼一直搁置。蒋婕这周末二十岁生日,蒋宏盛在蒋宅给她办了个生日宴会。各个娱乐传媒公司,都有代表去参加。” “她这是什么意思?抛绣球么?”苏槿看着剧本,笑了起来,“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蒋婕签约哪个公司,宏胜电子集团的广告以及后续投资,也会给传媒公司带来不小的利益,确实是块值得争抢的肥肉。” 和乔衍敲定了时间,苏槿挂掉了电话。今天和蒋家有联系的事儿太多,这让苏槿想起她的老师来。 苏槿突然起意要去看辛路,姜宁接到她电话时,还是很震惊的。上次求婚那事儿,苏槿狠狠膈应了她一次。她对苏槿实在是友好不起来,只能算是客气。 拎着水果篮,苏槿走在医院走廊里,姜宁在前面带路,两人的高跟鞋声音此起彼伏,悦耳动听。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病了的?”姜宁问。 “老师打电话给我的。”苏槿说,“他说听你说的我回国了。” 姜宁怔忪了一下,笑笑说:“嗯,他病得厉害,有些消极,我就提了提以前的事情。提了你以后,他精神确实好了很多。” “老师具体得了什么病啊?”苏槿问。 “肝硬化晚期。”姜宁说,扫了苏槿一眼后加了一句,“需要肝脏移植。” ☆、第13章 眼神微动,苏槿没再说话。姜宁推开门,苏槿尾随着她走了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面目黎黑的辛路。他穿着宽大的细蓝纹病服,瘦长的身体蜷缩在里面,像刚刚脱了壳的蛹。 “爸,苏槿来了。”姜宁过去站在床边,和辛路说了一句。 听到苏槿的名字,辛路灰败的眼神亮了亮,回头看过来,双唇颤抖了一下,笑了笑,说:“苏槿。” 再见辛路,已远不是曾经的模样。疾病总能将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苏槿将水果篮放下,并未走近,只在稍远的地方坐下,叫了声:“老师。” 落寞又失望地看着远处的苏槿,辛路抬头和姜宁说:“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 姜宁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材质的材料袋,递给辛路后,辛路眼神随即变得慈爱了些,另外还有些歉意。 “六年前,你被劝退,我没帮上什么忙。心里一直愧疚在现在。听姜宁说你回来了,我就厚着脸皮去学校那里替你争取了一下。” 姜宁接过材料袋,递给了苏槿。苏槿将材料袋上的线解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除了她的档案以外,还有x大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苏槿眉目几不可见地一挑,将东西收好,对辛路一笑说:“谢谢老师。” “姜宁,医生刚才来找家属,你过去看看他那边有什么事情。”辛路应了声苏槿的谢,转而吩咐了姜宁一句。 “好。”姜宁答应后,起身关门出去了。 将材料放在一边,苏槿神色淡淡,开门见山地说:“老师,您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 苏槿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还想煽情一会儿的辛路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愣了半晌后,问道:“你现在是做经纪人工作的,想必这学位证之类的也是用不着了。” “用得着。”苏槿说,“我婆婆整日说我学历太低,这个可以给她看看。” 辛路神色一震,问道:“你结婚了?” “比姜宁早,我孩子都五岁了。”苏槿随意地和辛路闲聊着,随即笑了笑说:“老师,咱们师生一场,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我能帮尽量帮。” 苏槿的笑让辛路心里宽慰了些,但他仍是犹豫了一会儿,半晌后才说。 “我的病你应该听姜宁说了,我想麻烦你,能不能去做个配型。” 苏槿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姜宁回来。她手上拿着资料袋,神色稀松平常。姜宁刚去找了医生,医生说并未来过病房,辛路是要支开她,单独和苏槿聊。 姜宁心里好奇苏槿和辛路说了什么,可从苏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和苏槿打着招呼,问:“准备走了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苏槿直截了当地拒绝。 拒绝后,苏槿冲姜宁笑笑。这个笑让姜宁后背一阵发凉,苏槿直接越过她走了。姜宁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直到上了车,苏槿才将脸上的笑容卸掉。倚靠在车座上,苏槿心脏砰砰直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联想到了什么……可她联想的事情,让她觉得通体发寒。 坐了一会儿,她打电话给了乔衍。 “喂,你能帮我联系个医生做个dna检测么?嗯,我只有一根头发。隐蔽一些,到时候材料寄到我家。” 做完这些,苏槿挂掉电话,又缓和了一会儿,系上安全带,开车走了。 蒋婕的生日宴会在蒋宅举行,蒋宅也在南区,在靠近斯岛的一座山上。蒋宏盛从六年前的小老板,成长为现在的集团老总,手段可见一斑。 说是生日会,倒不如说是蒋婕出道的双选会。除了新娱传媒,皇嘉娱乐等其他有影响力的公司都派了代表过来。大大小小的公司来了十几家,生日宴会也算是热闹。 蒋宅外部设计参考欧洲建筑风格,内部却实打实的z国古风。月洞门延伸过去,向内环抱着客厅,国画丹青,黄花梨圆凳圆桌架格,古雅宁静。 来宾里有几个喜欢这种建筑风格的,顺便八卦了两句。 “听说蒋宅以前的内部设计也是欧洲风格,蒋总娶了姜宁后,蒋宅又重新装修的,每一方都是按照姜小姐的喜好装修的。” “哎哟,可真是一掷千金为红颜啊。” 感慨一句,旁边人们皆是附和。苏槿站在旁边,淡笑着听着,也不参与。 乔衍刚进门,就被人拉去谈事情了。大家虽是竞争关系,但也有合作挂钩的地方。娱乐圈里的明星会演,他们的老板比他们还会演。表面上和颜悦色,背后两面三刀这些事儿,说起来也是公司教演员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 几个人的聊天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苏槿抬眼一看,一个穿着背带裤,留着短发的小姑娘正斜眼睥睨着刚才讨论的两个人。 旁边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就是蒋婕”,其他几个人皆是笑起来,祝福蒋婕生日快乐。 蒋婕不耐烦地听着,绕了绕她的头发,黑色的头发下,一绕起,缠绕出了三个内里的颜色,紫色,绿色和白色。美感和叛逆齐飞,小姑娘不太好对付。 “我家从我妈还活着的时候就这模样,你们没来过别在这胡说八道。你俩是哪个公司的啊?直接走吧。背后嚼舌根子的公司,我才不要去。” 蒋婕想出道做歌手,音色清脆,少女感十足,确实有优势。 刚才谈话的两人听到她说的话,赶紧道歉,道歉后一脸搞砸了的表情,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大家心知肚明蒋婕和姜宁不对付,今天蒋婕的生日宴会,姜宁直接都没被邀请。现在,谁也不敢提蒋宏盛和姜宁多恩爱。 “小婕。” 蒋婕刚说完,就听到蒋宏盛叫她。苏槿一起回头,看到蒋宏盛拉着乔衍过来了。乔衍知道苏槿想要签蒋婕,别的公司都是派了总监和经纪人过来,而他作为老总亲自为她站台,足见诚意。而且新娱也是今天所来的公司里,名气最大的一个,就发展前途来讲,蒋宏盛也更倾向于让蒋婕签约新娱。 但这种想法,在蒋宏盛看到乔衍招呼苏槿过来时,倾向性大打折扣。上次的事情,蒋宏盛在商言商,不去追究。但对于六年前的一些事情,他对苏槿心中还是忌惮。 “这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苏槿。目前她手下只有一个艺人夏裳,如果令爱签约我公司,苏槿定然竭尽全力让蒋小姐的歌手之路一帆风顺。” 乔衍拉着苏槿,和颜悦色地和蒋宏盛说着。 “你觉得怎么样?”蒋宏盛没回答,只是问了一下蒋婕。 蒋婕见惯了经纪人,对面的苏槿穿着一套白色套装,确实干练温婉。但她今晚还没玩够,不想这么快将自己交代出去。 “再看看呗,我现在也只接触了几个,还有好多没接触呢。” 听到蒋婕的回复,蒋宏盛心一放,歉意满满地和乔衍说:“不好意思了,乔总……” “你喜欢李娴啊?”苏槿低头看着蒋婕手腕上的翅膀纹身问道。 听到李娴的名字,蒋婕明显感了兴趣,她扭头又扫了一眼苏槿,点头说:“是啊。但她不是你们公司的吧?” “我和她是朋友。”苏槿微微一笑,“你要是签在我手下,我能让你去参加她的演唱会,然后出道。” 公司最近事儿多,靳斐几乎天天都住在深幽公寓。好在他回来的时间不定,倒也没碰到过几次苏槿。上楼前,靳斐去了大厅的邮箱看了一眼。他舅舅靳岸最近去了g省的山区修身养性,给他邮了一箱荔浦芋。 按了密码打开邮箱,里面没有大箱子,只有一个快递文件袋。在他的邮箱里,靳斐也没多想,将文件袋打开,边看边往电梯走。 电梯门过来,靳斐迈步上了电梯,袋子也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份文件。 靳斐扫了一眼,抓取了里面的关键词。 苏槿,dna…… 没再往下看,靳斐将文件装进文件袋,翻过来看了一眼收件人。 上面果然写的是苏槿。 ☆、第14章 蒋婕生日会结束,苏槿开车去了齐宅,将和归海棠一起吃晚饭的齐初接走了。归海棠与苏槿近日关系有所缓和,苏槿不想跟她在齐楠死后还发生婆媳大战,俩人心照不宣,再也没提那次的事情。 小谢把齐初的东西收拾好递给苏槿,劝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做肉汤小馄饨。” “不了。我明天上午带小初去见朋友,你下午再过去就行。”苏槿接过小谢手里的东西,笑着点了点头后,冲楼上的归海棠说了一声:“妈,我们先走了。” 楼上归海棠并未出来,只是在书房里应了一声。 “夫人自己在这么个大宅子里住还是太冷清了。”小谢叹气说道。 苏槿笑着没有回应,跟她说了句“走了”,然后抱着齐初出了门。 她既然搬出去,在没和归海棠彻底和好,并且消除芥蒂前,为了不激发新的矛盾冲突,还是离着远点好。 开车到了深幽公寓,苏槿抱着齐初上了电梯,母子俩人在电梯里玩着亲亲,时不时地发出笑声。等到了楼层下来,苏槿单手按密码时,隔壁门打开了,靳斐手里拿了个材料袋出来了。 “你家快件投递到我的邮箱了,我不知道是投递错的,打开看了一眼。” 齐初从苏槿身上跳下来,跑到靳斐跟前笑眯眯地接了过来,道声谢后和他闲聊。 “叔叔,你还没睡呀?你那天不是说你以后都不在这里住了吗?” 靳斐也没解释,躬身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齐初软软的头发,说:“叔叔说话不算话,有时间请你吃冰淇淋。” “好!”齐初高兴应了一声,和靳斐说了声晚安,回头找到苏槿拉住了妈妈的手。 苏槿冲靳斐一笑,开门进去了。靳斐看着关闭的门,长舒一口气,耸耸肩回了家。 进门后,苏槿将手上的材料放到一边,先给齐初洗澡洗漱,用浴巾抱着光溜溜的小家伙上了床。齐初躺在床上,苏槿给他讲了两个故事后,就呼呼睡了过去。 苏槿让自己忙碌起来,收拾了收拾房间。但房间小谢整日打扫,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最终,她下了楼,拿过放在一边的材料,顿了顿后打开了。 里面的内容写的清清楚楚,苏槿面无表情地看完,将文件收了起来。她起身到吧台那里,倒了杯伏特加,辛辣的酒直冲食道,她毫无醉意。 将客厅的大灯关上,苏槿洗完澡后上了床。齐初察觉到母亲过来,小身子扭着扭着到了苏槿怀里,苏槿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温柔笑了笑,低头亲了一口齐初,她闭上了眼睛。 苏槿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她自私,心大,没什么可以影响她。可是这天晚上,漫天的火光重新进入了她的梦里。 梦里已经被烧成黑炭的郭蔷薇,用焦黑枯槁的手骨抓着她,声嘶力竭地大笑着,讥讽着。 第10节 “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他们养着我的女儿。而你,就是我养的一头牲口,活着耕地,死了卖肉!” 乌黑的房间里,火光照亮了浓烟,呛着她的喉咙,她想要嘶吼出来,却始终不能。她浑身都着了火,肉被烤得滋滋响,焦味冲进鼻腔,浓烟辣眼,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现实实在太过讽刺,苏槿觉得透不过气来。 半夜的时候,齐初是被身边的哭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看到苏槿紧闭双眼,泪流满面,浑身都在抽搐。 心一揪,齐初伸开双臂抱住苏槿,眼睛酸酸的,小声叫了一句“妈妈”。脸颊贴在苏槿脸上,滚烫的温度让齐初吓了一跳。 “妈妈!”齐初哭起来,用手摇晃苏槿。然而苏槿完全不理他,只是痛苦地哭着。她眼睛一直没有睁开,眼泪在脸颊上弥漫,像是将这辈子的悲伤都哭了出来。 齐初吓坏了,他一边呜呜哭着,一边穿鞋下床,开门后走到靳斐门前,小手对着门“砰砰”的敲了起来。 无边无际地恐惧笼罩着他,他从没见过母亲脆弱成这个样子,他害怕又心疼,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还有自责。 “叔叔,叔叔你快开门!我妈妈一直在哭,她在发烧!叔叔!” 伴随着最后两下的捶门,靳斐打开门,看到了门口哭成泪人的齐初。拧眉问了一句“怎么了”,小家伙彻底放开闸门大哭起来。 靳斐吓了一跳,赶紧抱起他来,小声安慰着,然后起身进了他们家。等到了二楼楼上,看到床上也在哭的苏槿,靳斐脸色一沉,伸手摸了摸苏槿的额头,烫的吓人。 意料到与今晚看到的结果有关,靳斐将齐初放在床上,跪在床边,他扶着小家伙的脑袋对着他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小初先别哭了好不好?我抱着妈妈,你跟在叔叔后面,咱们先把妈妈送去医院。” 有了靳斐这根定海神针,齐初心里着实安定了不少。听他说完后,小家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涌现着委屈和坚定,点点头后,眼泪咕噜又滚出来一滴,他擦了擦脸,啜泣道:“我跟在……叔叔后面。” 床上的女人还在哭,靳斐有些心浮气躁,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但解决他现在不太好的感觉的唯一方法就是别让苏槿再哭了。 将女人打横抱起来,女人闻到熟悉的味道,双手揪住他的衣服,像六年前那样叫了一声“靳斐”。苏槿是个很要强的女人,越是要强的人,在脆弱的时候,越让人心疼到心碎。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六年前,女人抓着他的衣领,哭得撕心裂肺,大声质问着另外一个女人,为什么那么讨厌她还要生下她。那个女人阴冷一笑,回应了一句让她霎时间沉默下来的话。 “你才没有生你这个贱人!我把我的女儿换给了你的父母,她现在在你有钱的亲生父母家过的很好,而你在我们家当牛做马一辈子,这就是你的命!” 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就连她当时最为敬重的老师辛路,也在听到女人说完这番话后再也没有出现。她躺在他的怀里,双手攥得死紧,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放弃了什么。 靳斐抱着她上了电梯,身后齐初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他有种要顶起他们母子俩这个家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的心浮气躁是因为什么了,他心疼苏槿,心疼的要命,他不能像开始和卫柚说的那样,能抵抗得了她。苏槿于他而言是有毒的,她的所有都能戳到他的心,他根本抗拒不了。 将苏槿搂紧,靳斐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心脏一下下跳动。 苏槿睁开眼时,窗外绿枝鸟鸣,微风白帘,吹透了她干爽的身体。回过神来,苏槿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男人侧卧而眠,眉清目朗,干净俊雅,怀中拥着瓷娃娃般的男孩。两人呼吸一致,身体起伏。 心软了软,苏槿观察了一下房间,确认自己是在医院。动了动身体,因为发烧流汗,导致身体比较虚浮。没撑住身体,苏槿重重落在了床上。 男人眉头一蹙,眼睛睁开,黑白分明,慵懒十足地看向了她。 见苏槿醒来,靳斐低头看了一眼齐初,确认男孩是睡着的。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苏槿床边,将窗帘拉开,阳光泻入,刺得男人抬头遮了遮。 “昨天你高烧,你儿子找我帮忙,我把你送来的医院。”靳斐说完,双手撑在苏槿颈部两侧,目光认真地看了一眼,确认道:“烧退了?” 男人的气息很浓烈,骤然出现在苏槿的眼前,她嗓子沙哑,说:“退了。现在几点?” 确认苏槿没事儿,靳斐起身揉了揉头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身体倚靠在窗台上,长腿交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点。”背光的男人说,阴影将他的五官打磨得更加帅气,苏槿心跳加速。 “我今天约了李娴一起吃饭。”苏槿起来,确认自己没什么大碍。本就是心病引起的,烧退了身体也没什么事儿了。 “你在找你的亲生父母?”靳斐将手机放回口袋,看着苏槿问。 “你都看了?”苏槿得到男人确认的眼神,笑了笑后,低头想了会儿说:“没,碰巧遇到了,就确认一下。” “你和李娴约的几点吃饭?”靳斐话锋一转,唇角上扬:“我昨晚觉都没睡带你来的医院,还给你看了半晚上孩子,你请李娴的时候顺便把我也请了吧。” ☆、第15章 靳斐也认识李娴,六年前苏槿在魔笛做酒促时,李娴是酒吧驻唱歌手。靳斐那时也喜欢唱歌,偶尔还会上台与她合唱。苏槿与李娴关系变得亲近,是因为苏槿做酒促时经常坐在包厢外的长凳上听她唱歌。 李娴比苏槿走得要早,她去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外形出众,思维跳脱叛逆,一举成名。虽然现在摇滚已是昨日黄花,李娴也转型唱通俗,可外形依旧没什么变化。纹身、穿孔、朋克装束,还有一头红短发,朝气热情。 “这儿!” 苏槿和靳斐刚进餐厅,就听到了李娴的声音。她声音辨识度很高,性感的烟熏嗓,沙哑磁性魅惑性感。 循着声音望去,拥有一头火红头发的李娴正冲她招手。她坐在餐厅的角落,自成一体,圆桌靠着格子窗,越过她能看到江岸广场,喷泉喷涌而上。 本以为只有苏槿,看到靳斐时,李娴嘴角挑了挑,眯眼端详,问道:“破镜重圆了?” “没有。”苏槿坐下喝了口水,昨天发烧烧干了她体内的水分,“昨天帮我一忙,今天你请客,带他过来一并还了人情。” “哪有你这样的。”李娴掏出一根烟,想起这里是无烟餐厅,无滤嘴的香烟在手里转了两圈,她笑看着靳斐说:“你求我帮忙,我还得帮你还人情。” “帮什么忙?”将齐初放在儿童座椅上,靳斐才加入她们的对话,说完后,对李娴说:“吃完饭给我签个名,我侄女是你粉丝。” “要么说你们两人天生一对。个手下艺人是我粉丝,一个侄女是我粉丝。”李娴拉拉嘴角,哼笑一声问靳斐:“你以后不会让我带你侄女去我演唱会出道吧?” “不会。”靳斐确定道,转头问苏槿:“你现在手下带歌手了?” “姜宁现任老公的女儿蒋婕。”李娴替苏槿回答了,笑容带些阴测测的寒意:“你也是够有手段的。” 赵斌上次说了苏槿在拍卖会上的壮举,加上苏槿挑蒋婕做她手下艺人,联系起来,让人颇有联想,靳斐问苏槿:“你和姜宁有过节?” 问题一抛出,李娴笑容消失,抿了抿唇,似讽刺似开玩笑地说:“过节很大,话说回来,这过节里也与你……” “李娴。”苏槿打断她的话,笑笑说:“先吃饭吧。” 被打断的李娴也不恼,耸耸肩,说:“这家海鲜不错,点点点,我现在有钱了,不会为这几千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的折腰了。” 李娴话里有话,靳斐看了苏槿一眼,苏槿低头询问着齐初具体吃什么,并未理他。 饭很快吃完,几个人闲聊了几句在魔笛的日子,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李娴却起身要走了。她如今自己成立了公司,现在正在开巡回演唱会。苏槿和她敲定日期,李娴让她派蒋婕早些过去排练。 吃过饭,靳斐下午要去公司,将苏槿母子俩送回家里。下车时,齐初有些不舍地与靳斐告别,叮嘱靳斐别忘了要请他吃冰淇淋。 苏槿抱着齐初转身等电梯,靳斐站在车前,按着车门叫住了她,苏槿和齐初齐齐回头看着。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车前,眉目清亮,雅致俊逸,让人移不开眼。 靳斐问:“六年前的那二百万,有什么隐情?” 苏槿稍稍愣神,突然一笑,说:“靳斐,我们俩如果要重新开始,只能因为爱,不能因为同情。” 他知道她在找父母,他送她去医院,他记起六年前她被郭蔷薇生吞活剥……所以,他对待她比以前温柔了。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她想要靳斐因同情她而和她在一起,那倒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齐初是他的孩子。 说完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苏槿的话确实说得没头没尾,她不在意地笑笑,似是自嘲,漂亮的丹凤眼看向靳斐,问道:“是不是很困难?” 并未正面回答,靳斐唇角上扬,笑得如少年般干净爽朗。 “来日方长。” 心下一动,电梯“叮”声到达,苏槿迈步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数。 齐初抱着妈妈的脖子,昏昏欲睡,奶音模糊地问道:“妈妈,什么是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就是破了的镜子重新粘在一起。”贴着小家伙的脸蛋,苏槿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解释。 “那你和叔叔重圆吧,镜子一直破着,你们两人多疼啊。”齐初伸出小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苏槿的发,温柔得让苏槿眼眶发酸。 抱着小家伙,苏槿笑得感动又温暖,亲了亲儿子的脸颊,苏槿说:“妈妈努力。” 靳斐驱车到了po集团大厦停车场,刚下车,手机铃声响。靳斐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不变,按了接听。 “舅舅。” “嗯。”电话那端靳岸应了一声,语气严肃到威严:“你今晚上来趟大宅。” 靳岸临去g省前,说要待两个月。现如今刚过去一个月,怎么就着急回来了。靳斐应声说“好”,还想问问具体什么事儿,那边靳岸已经把电话挂了。 皇帝的女儿果然是一般,自从蒋婕同意签约新娱,蒋宏盛派了两个律师针对蒋婕的合约进行修改,两个星期的时间,蒋婕才在上面将名字签好。 签好字后,苏槿将蒋婕送去了李娴的公司。蒋婕果然是李娴的头号粉丝,去了以后,原本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乖巧的变成了小绵羊。 在那里陪了蒋婕两天,夏裳一通电话将她叫了回去,宋雅茹签约新娱,宁荣给她接风,也邀请了新娱的其他经纪人和明星。宁荣作为新娱金牌经纪人,向来架子端的高,邀请苏槿和夏裳,看来是要给她俩一个下马威。 接风宴在红袖酒楼订了个包厢,宁荣手下的几个艺人,腕儿大腕儿小的都来给捧了场,整个包厢可谓是星光璀璨。 宋雅茹穿得清汤寡水,妆容淡雅,跟在宁荣后面给大家敬酒,乖巧伶俐,十分喜人。大家都在娱乐圈混,各自套着各自的面具,席上玩笑话与正经话也分不出来,表面其乐融融,倒一直没有冷场。 “雅茹和夏裳的路线差不多啊,以后咱们两个经纪人可得多交流交流。资源方面,多多少少的,咱们也不要计较太多啊。”带着宋雅茹到了苏槿面前,宁荣面上带笑,客客气气地和苏槿说道。 相由心生,宁荣的长相带着刻薄,可见是个十分凌厉的女人。这番话说的似真似假,让人揣摩不透,属于有礼貌的下马威,苏槿笑着接受。 苏槿在酒席上不动声色,夏裳却气炸了,酒席一散,两人上了车,夏裳甩开外套就和苏槿说:“什么叫资源多多少少的不要计较太多?她仗着自己是靳斐的绯闻女友,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吧?” 坐在车上刷着娱乐新闻,苏槿抬头问夏裳:“宋雅茹是靳斐绯闻女友?” “是啊!”夏裳气呼呼地说:“po集团最近推出一款养成游戏,据说和公司接洽要让宋雅茹做代言呢。” “据说?”苏槿哼声一笑,戳着手机屏幕说:“据说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在配型结果出来后两个星期,辛路终于按捺不住,给苏槿打了电话。苏槿提着果篮,没有通过姜宁,直接去了医院。 病床上的辛路比上次看着更加虚弱了些,她看了一眼,仍旧远远地坐在一边,等着辛路开口。 求生欲、望让辛路放下矜持,看着苏槿,几乎老泪纵横。 “苏槿啊,配型结果出来了,咱们俩是匹配的。你能不能帮老师一把,手术成功后,老师的个人财产都会转到你名下。” 听到这里,苏槿终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时,丹凤眼格外漂亮。 “老师,肝脏移植目前死亡病例共19例,您只是我的老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没必要为了您承担生命危险啊。姜宁呢?她是您亲生女儿,配型应该是匹配的吧?您让她给您捐啊。” ☆、第16章 辛路怔愣半晌,眼神波云翻滚,半晌后,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声音再度苍老。在他开口的时候,门突然打开,姜宁走进来。看到苏槿,明显一愣。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苏槿拿着包准备走。 姜宁看了一眼两人表情,将东西放下后对辛路说:“爸,我去送送她。” 辛路点头后,躺在床上再未有动作。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到了医院门口,姜宁站在台阶下面,看着苏槿问:“我爸找你过来的么?” 上次故意差使她去医生办公室,这次也是她偶尔碰上,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姜宁十分好奇,也有些心虚。 “老师上次拜托我做了配型。”苏槿打开天窗说亮话,全盘托出,“配型结果是我俩配型匹配,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做手术,我拒绝了。” 第11节 “你拒绝了?”姜宁声调抬高,气愤地同时带着不可思议,“我爸是你老师,六年前你被劝退前,他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为了弥补你大学没毕业的遗憾,他拖着病躯去向校领导给你要了x大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你竟然拒绝了。苏槿,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苏槿强调道,“六年前若不是他推波助澜,我怎么会被劝退?” 苏槿语气突然强硬,姜宁一下卡壳,瞪眼看她,半晌对不上话。 “别说我啊。”苏槿笑起来,疑惑道:“你和老师是亲生父女关系,配型应该匹配,你怎么不做手术?还是老师,压根没让你做配型啊?” 心一沉,姜宁脾气一冲,拧眉道:“你什么意思?” 苏槿没回答她,起身越过姜宁下了台阶,叮嘱了一句:“最近注意安全。” 说完,女人走到车前,打开红色车门,上车后绝尘而去。姜宁望着红色的高尔夫消失在视线内,只觉脊背发寒,抬腿上了台阶,向着病房走去。 她做过配型,配型失败。作为亲属,也不能保证有百分百的配型成功率。可苏槿的话,隐隐让她觉得有些害怕。至于害怕什么,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梳理不清楚。当年,一向喜爱苏槿的父亲,为什么最后直接将苏槿劝退?她本意都没想让苏槿退学的。 苏槿和父亲之间,定然是有什么恩怨。 靳斐下班后,开车去了大宅。大宅在南区入口处的半山腰上,迎面可见波澜壮阔的海岸线,上山路上,崖壁种满绿植,环境清幽,干净澄澈。 靳岸注重养生,吃穿住行,都分外讲究。大宅建造时,除了风水之外,挑的这片地皮环境也是清幽雅致。大宅的每一处,往山下望去,都能看到浩瀚碧蓝的海岸,白鸥轻翔,碧波荡漾。 开车弯弯绕绕,四周都是各色花草,藤本月季缠绕在栅栏上,含苞怒放。千年银杏树,枝蔓大张,扇形树叶堆满地面,荫蔽着藤椅吊床。 绕过花园,前方别墅透过紫薇绿叶映入眼帘。再走一分钟,视野开阔,喷泉在夕阳下,水花四溅,璀璨夺目。 大宅的得天独厚之处在于,它所在的山崮是在半岛上,三面环海,花园前可看海边日出,后可看海边日落,浪漫惬意。 到了大宅别墅前,管家老赵已经过来,接了靳斐的车,靳斐道谢后穿过喷泉区,进了别墅。 别墅共三层,带有意大利建筑风格,二三层皆有宽敞露台,三层向上是阁楼,有个顶尖,里面是靳岸的酒窖。靳岸能戒烟,但酒是戒不掉的,阁楼酒窖内全是从世界各地搜罗的好酒。 别墅内的设计平整单调,却不失美感。高梁地毯推拉门,宁静祥和,厚重缓慢。 靳岸坐在客厅内,正拈着白棋和客人下棋,除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长者,还有一个含羞带怯温婉柔雅的女人。 “舅舅。”靳斐和靳岸打了声招呼。 靳岸年近花甲,却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他穿了一身白色的棉麻唐装,眉峰凌厉,眼角皱纹难掩,仍可见年轻时俊逸风采。 “这是红枫集团的董事长,林红枫,你叫林叔叔,他也是从事电子行业起家,算是你的老前辈。那边是他的独女,林可瑜。打个招呼吧。” “哎哟哎哟,愧不敢当,自古英雄出少年,小靳总的事业蒸蒸日上,早把我们这些老迂腐打在沙滩上了。”林红枫带着十分赞赏的语气说道。 谦和一笑,靳斐不动声色地打了招呼。这时,靳岸的孙女靳莱听到靳斐的声音从二楼上跑下来了,一下跳进靳斐的怀里,笑嘻嘻地说:“叔叔叔叔,爷爷要给我找婶婶啦!” 靳莱今年只有四岁,小姑娘长得胖嘟嘟的,像个小包子,一胳膊都是肉褶。童言无忌,小姑娘声音清脆如黄鹂,话音一落,客厅内皆是笑声。靳莱一句话点名今日主题,靳斐无奈一笑,带着小姑娘去了餐厅。 一顿饭吃完,喝茶后靳斐送客,在靳岸的注视下向林可瑜要了联系方式。待客人走后,两人回到客厅,靳莱趴在棋盘上搭黑白子。 “这个林可瑜刚从s大毕业回国,身上还有些学生习气。不过林红枫对她下了不少功夫,虽然红枫集团经营的不怎么样,这个女儿倒是养得挺好。”靳岸喝了口茶,和靳斐说道。 林可瑜人确实不错,但靳斐对着这张妹妹脸实在下不去嘴,随口附和了靳岸两句,靳斐加入靳莱开始搭围棋。 “听说苏槿回来了。”靳岸见靳斐没兴趣,就抛了个大炸弹出来。 棋子稳稳不动,靳斐表情镇定,单声应道:“嗯。” “你母亲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你也别忘了你母亲临死前对你的忠告,你如今也迈入而立之年,过多的我也不干预,你自己懂得分寸。” “知道了。”靳斐随口应着,抱起靳莱说:“走,找你爸去。” 大宅后面,泳池清澈见底,靳文从水中钻出,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生无可恋地靳斐,和坐在他小腹上瞎玩儿的靳莱。 “又逼婚了?”靳文裹着浴巾上来,笑着说:“你就从了我爸吧,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莱莱都两岁了。” “你别这么早立flag。”靳斐哼笑一声,捏着靳莱的小肚子说:“说不定我有个私生子,比莱莱还大两岁呢。” “净瞎说。”靳文躺在旁边的躺椅上,笑着说:“你这六年守身如玉,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我爸说苏槿不是回来了么?你去找她了么?” 靳文是靳岸的独子,靳斐出生后一直在靳岸手下长大,俩人情同亲兄弟,靳斐的事儿靳文都知道。 “住我隔壁。”靳斐笑起来道。 靳文问:“故意的?” 靳斐耸肩:“缘分啊,谁都挡不住。” “有了你妈的悲剧,我爸肯定不会同意。”靳文理性可观地说道。 “我不是我妈,你爸也不是我爸。”靳斐骨子里还是叛逆的,说完后略一沉吟,将靳莱放到靳文肚子上,说了句:“再说吧。” 没再大宅住下,靳斐驱车回了深幽公寓。他常住的住所也在南区,但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儿,多数东西都已经搬来了东区。 下了电梯,靳斐伸着耳朵听了听隔壁,寂静无声,好像还没回来。开门回家,将东西放下,脱了衣服进了浴室。 作为单身男人,尤其是从事高新技术产业的男人,靳斐的房间干净整齐的不像话。他个人有轻微的断舍离,家里不用的东西基本扔了个干干净净。但人可不一样,六年了,苏槿他还没完完全全从他心里择干净。 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濡湿滴水,毛巾挂在脖子里,靳斐敞开双臂靠在沙发上想事情。发梢水滴落在沙发后的木地板上,发出哒得声响,靳斐烟瘾犯了。 毛巾搭在头上,靳斐翻身拿烟,还未拿着,外面传来门铃声。拖拉着拖鞋,靳斐起身开门,门外只有苏槿。 似是没料到面前男人这副模样,苏槿眉梢微微一挑。 靳斐左手按住门把手,右手按在门口,上半身从门缝里挤出来,门将他本就没有系紧的睡衣拉开,发上的水滴在光洁漂亮的锁骨上,然后顺着胸膛往下,到了六块紧致结实的腹肌处,最后消失在人鱼线尾部,浸湿了下半身的浴袍。 “小初呢?”靳斐打眼一瞧,只有苏槿。 微微一笑,苏槿说:“只有我。” 靳斐眼睛微眯,笑道:“什么事?” “找你潜规则。”苏槿笑着说完,起身推开门,越过愣在当地的靳斐,进了门。 ☆、第17章 苏槿进门放包坐下,靳斐随手关门也走了过去,大喇喇地坐下,浴袍长度不够,露出男人精壮的双腿。 “谁潜谁?”头上顶着毛巾,刘海垂在眉弓处,湿润性感。靳斐单腿抬起搭在另外一条腿上,胯、下阴影一片漆黑,也不知里面是否穿了衣服。 苏槿的话他只用两秒钟就消化过来,目前好整以暇等苏槿开口。 “你们公司新开发了一款手游,代言准备让宋雅茹做。”苏槿说。 思路有些断片,靳斐问:“宋雅茹是谁?” 盯了靳斐一眼,苏槿说:“上次被小初撞见和你车震的那个。” 思路重新接上,靳斐笑起来,下意识解释道:“也没震成。” “我手下的艺人是夏裳,和宋雅茹形象差不多,我想抢了这个代言,让夏裳代替宋雅茹做。”苏槿直来直往地说。 作为经纪人,苏槿的着装和妆容温婉大气,头发披散在肩头,雪纺衫内胸前的耸起若隐若现,职业装更有诱惑。 靳斐眯起眼。 “你出什么条件?”靳斐唇角上扬,笑得干净爽朗。 “既然是我找你谈,条件还是你出吧。”苏槿笑着说。 苏槿话音一落,靳斐就站了起来,男人身材高大,骤然压过来,像天边最黑最沉得那朵乌云一般。他身体裸、露半边,腹肌下的人鱼线似有似无,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冲入苏槿全身,她身体骤然紧绷。 男人的身体,与她相距两厘米,隔空相贴,苏槿的面前,是靳斐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靳斐虽然气质干净儒雅,但坏笑时,也带着让女人血脉喷张的痞气,让人挪不开眼。 鼻尖靠着鼻尖,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暧昧蒸腾将两人圈绕在一起。苏槿甚至能听到靳斐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声音。 四目相对,一个笑意盈然,一个平静无波,在这安宁的空间内,却有着波云诡谲般的变幻。 靳斐的身体还在朝着苏槿的方向移动,最终,他双臂撑在苏槿身侧,将女人圈在怀里,男性荷尔蒙气息将苏槿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进来。 苏槿的心跳渐渐紊乱,口干舌燥间,靳斐一用力,两人鼻尖微微一触,靳斐从她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起身离开了。 “啪”得一声响,蓝色的火焰舔舐着白色的烟卷,橘红色火光翻滚,一阵轻柔的白色烟雾从男人嘴中吐出。烟草味和白烟缠绕在男人的身侧,如梦似幻,男人笑容依旧明朗,声音带着压抑着情绪的沙哑。 “李娴的演唱会,你有内部票吧。”靳斐说,“到时候给我一张,我要去看。” 暧昧温热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苏槿兀自镇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好啊。”苏槿淡淡一笑,起身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女人转身开门时,靳斐突然叫住了她。苏槿回头,对上依旧在笑的脸。 “不只是票。”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弯折处骨节分明,靳斐强调:“衣食住行全包。” 苏槿说:“就是陪你去c市玩呗。” 长腿抖着,靳斐乐滋滋地说:“那当然,不然怎么叫潜规则。” 没正面回答,苏槿看了靳斐一眼,说:“把头发吹干净,别感冒了,不然没力气。” 最后一句话满满地揶揄,靳斐眉头一皱,看着女人聘婷的背影,心头一松,蓦地一笑。 苏槿没头没尾地一句提醒,让姜宁心神不安。跑了两个城市做了签售,让保全加强了防护工作。然而签售途中一帆风顺,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姜宁冷静了几天,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了。苏槿神神叨叨在暗处,手里像攥着什么要报复她一样。可仔细想想,她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苏槿手里。 从b市签售回来,姜宁在s市的签售工作也重新开始。她的新书卖的不错,这让她在电视台的曝光率和地位也随之上升。 “妈,今晚我和宏盛回家吃饭。宏盛在y省淘了幅画,说要作为礼物送给姥爷。”姜宁刚下飞机,打电话和姜菀之说道。 “别老让宏盛破费。”姜菀之的画,风格清冷孤傲,人也如画一般,语调平和疏离,可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说话时还是有些笑意。 姜宁站在机场门口,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现在已是初秋,下午斜阳清风,带些凉意。她穿着素色的棉麻长裤和短衫,外面罩了一层薄薄的黑色开襟毛线衫。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蒋宏盛家的司机过来。她倚在门口的栏杆上,想趁此机会和姜菀之谈谈那次见到苏槿的事情。 “妈,你还记得苏槿吗?” 姜宁刚一开口,只觉自己的头发像被门缝刮住一样,扯着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向了后面。姜宁措手不及,尖叫一声,身体“咣”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那一刹那,一张脸出现在姜宁面前,那人双目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他的胳膊在姜宁的头上,姜宁只觉得头皮一麻,那人一把薅下一绺头发。 那人的五官给了姜宁太多的震撼,整个过程发生的十分迅速,姜宁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电话里姜菀之急切的声音传来,姜宁头脑一片轰鸣。 “快看!那不是姜宁吗!”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有人认出姜宁。姜宁的形象维护的不错,大家七手八脚上手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吓懵了!” 姜宁还有些懵,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谁把她推倒了,还有人拍照。与此同时,机场保安跑出来,护住姜宁,让她去了保安室。 整个过程,姜宁心慌意乱,浑身颤抖,她压抑着自己心中澎湃,低声与众人道谢。在保安确认她的财产没有丢失后,将姜宁交给了后来赶到的蒋宏盛的司机。 “夫人,您没事儿吧?”司机见姜宁走路都有些不稳,后怕地询问道。 第12节 “没事。”像置身在钢丝之上,身下是万劫不复,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不安全感和陌生感笼罩了姜宁全身,她轻微地发着抖。 姜菀之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母亲急切地问着:“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妈。”姜宁镇定下来,强牵出笑来,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被撞倒了。” “没事就好。”姜菀之说道,复而问到:“你刚才想跟我说苏槿的什么事儿?她不是你爸的学生,因为逼死了你舍友被劝退了么?” “她先前去看我爸了。”姜宁说,“我爸给她去向学校要了毕业证和学位证。” “就这事儿?”姜菀之显然不信。 “嗯。”姜宁说,“就这事儿。妈,先挂了吧,回去再说。” 挂掉电话,姜宁将头发拢起,断发根根,姜宁想起那人的脸。熟悉又陌生,而她确认她以前没见过他。 可那股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靳斐说话算话,代言最后敲定夏裳,小姑娘得到这个消息,兴奋到爆炸。苏槿和靳斐敲定了去c市的日期,订了机票。起飞当天下午,她在办公室被宋雅茹和宁荣纠缠住了。 宁荣是新娱的老牌经纪人,与公司总监是老搭档。苏槿横空出世,背景不详,和乔衍传过一些风声,但最终都被认定为捕风捉影。娱乐圈最不信这种捕风捉影,所以宁荣心底里对苏槿还是没有什么忌惮的。 “苏槿,咱们同是一个公司的,做事不要这么难看吧?泡莉养成这款游戏,是雅茹的资源已经是板上钉钉,你不能明抢啊。” 宁荣语气凌厉,面色不悦。总监告诉她,先前谈定要让宋雅茹做代言的泡莉养成,被po集团高层钦点为夏裳了。娱乐圈内,撕逼盛行,但都是暗地里撕。苏槿既然明抢,宁荣如果不来找她论个长短,她以后还怎么在新娱混下去。 苏槿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宁姐,您先前不是说,资源这事,多多少少的,大家多担待。而且,代言定哪个明星,是po集团说了算,我哪能左右?” “明明是你买通了高层,你还在这里装什么都不知道。”宋雅茹沉不住气,站起来指着苏槿的鼻子说:“你也太不要脸了。” 苏槿不为所动,只是笑笑,问道:“不知宋小姐是听谁说的?” “没看娱乐新闻吗?我和靳总可是……”宋雅茹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结束了吗?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应声而入。男人身着浅蓝色衬衫和深色西裤,颀长身材一览无余,帅气的脸上颇带了些不耐,儒雅的气质上染了些痞气。 “靳先生?”宋雅茹目瞪口呆地看着靳斐,口舌打结。 靳斐看了宋雅茹半晌,努力想了一会儿,才叫了一声。 “赵小姐。” 宋雅茹:“……” ☆、第18章 s市的清晨,比l市要闷热。早上的太阳格外明亮耀眼,照着鉴定所前匆匆忙忙的行人。行人表情不一,或是沉默紧张愤怒,或是剑拔弩张刀剑相向,安静的人出奇的安静,嘈杂的人满嘴国骂,啐了整个大厅唾沫星子。 昨晚被人折腾的一宿,苏桦走路姿势奇怪,屁股疼得难受。他递交了资料和钱之后,确认拿结果的日期,拎着外套出了门。 鉴定所外,颜色不一的车子停了满停车场,多是豪车。苏桦走过去,对着一亮红色的宝马摸了一把,手掌流连忘返。 鉴定结果出来,如果那个女人真是他亲姐姐,那就先让她买辆好车作为给弟弟的见面礼。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他亲姐姐,他就去把苏槿找出来,像六年前他妈那样,和她同归于尽。 靳斐的出现,将剑拔弩张的办公室变得一片尴尬,宋雅茹哑了火,宁荣看着面前一切,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拽着宋雅茹走了。 苏槿收拾好东西,开车载着靳斐一路狂飙,最终赶上飞机,不到两个小时,飞机降临c市。c市机场外,李娴派来的司机已经久等,苏槿先带着靳斐去酒店安置,然后再去李娴演唱会举办会场——千树体育中心。 苏槿订的酒店在千树体育中心附近,临近演唱会,酒店房间被抢购一空,苏槿预定的房间,还是李娴让她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给预留出来的。 靳斐昨晚又是一夜未睡,不然今天也不会在办公室表现出如此不耐。让靳斐先在房间休息,苏槿和司机去了千树体育中心。 为了这次演唱会,李娴倾注了两个多月的心血,彩排不断,后天就是演唱会,现场忙成一团。而在这一团乱麻中,苏槿只需要管好蒋婕就行。 对于蒋婕,李娴十分给面子,蒋婕倒数第二个出场演唱一首李娴的歌后,最后压轴的《风吹》,李娴也将和蒋婕一起演唱。 苏槿在台前看了一会儿彩排,才去了后台化妆室,蒋婕和李娴一个化妆间,李娴在排练时,化妆间就只有她自己。苏槿去的时候,蒋婕耳朵里塞着耳机,边听歌边打着电话。 “她故意的吧?我第一次表演,她说她睡不着离不开你,让你不来c市?我纳闷别人怎么没被推倒单推她啊?平时婊厉害了,让人惦记上了吧。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不高兴我还不能说出来?买什么车?你买了给你新老婆开吧,我不需要车。我想要我爸,但我爸现在已经不是我爸了。” 说完最后一句,蒋婕挂掉电话,嚼着口香糖的嘴巴慢下来,将平板一摔,耳朵内的耳机甩出来,小姑娘气哼哼地将口香糖吐在了平板上。 “生什么气啊?”苏槿走进来,抽了纸巾将口香糖处理掉,边做边提了一句:“对了,我怕新闻影响你心情,刚打电话确认了,娱记说你妈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 “她是谁她妈也不是我妈!贱人!没什么事儿还让我爸陪着她!”蒋婕声调拔高,气得脸都紫了,“我第一次演出,我爸为了陪那个屁事儿都没有婊、子,连来都不来看一眼,他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你爸不来啦?”苏槿不可置信地说道,随即安慰说:“你别难过,这事儿你爸做的不应该。不过话说回来,哪个父母不疼孩子啊,估计你爸想过来也是有心无力!” “贱人贱人贱人!”蒋婕眼眶发红,越说火越大,拿着手机就要砸,被苏槿拦下了。 “你好好准备演唱会,第一次演出,李娴对你抱得希望很大,我还跟她夸你心理素质好,可别搞砸了。”苏槿拦住蒋婕的同时,顺势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别生气了,你爸不疼你我疼你。” 蒋婕抱住苏槿,委屈地哭出了声。 将蒋婕安抚好,看了她的彩排。小孩子情绪波动大,但转换得也快,表演时效果非常好,滴水不漏。找到李娴问了问情况,夸了小姑娘两句,苏槿带着蒋婕回了酒店。 送蒋婕回去后,苏槿坐电梯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房卡插入,感应声“叮”声一响,门应声而开。 按住门把手,苏槿没进去,将门关上,走到隔壁房门前,伸手敲了两下。里面毫无动静,估计还在睡。 下飞机后就一直没吃东西,苏槿有些饿,准备回房间后让打前台送点东西过来。还未开门,手机铃响,靳斐的电话。 “我在大厅,你下来一趟。” c市夏季如火炉,立秋后的凉爽也与之天涯相隔,雾蒙蒙的黑夜里,黏腻潮湿,十分不舒服。 苏槿下了楼,刚从电梯下来,就看到了站在大厅正与人交谈的靳斐。 靳斐换下了刚来时的衣服,九分长裤露出脚踝,黑色皮鞋,白色衬衫,气质沉稳儒雅。他个子较高,听前台小姐说话时侧身微低着头,神色冷静耐心,手上还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垂在他修长笔直的长腿旁。待前台说完,男人温柔一笑,从口型看好像是说了声好。 前台姑娘是个二十岁都的姑娘,男人一说完,她脸一红,将手上的单子递了过去。靳斐接过笔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笔杆,落笔十分潇洒。签好后递给前台后,他抬眸轻笑说了句什么,前台抿嘴一笑,低头羞涩地没说话,接过靳斐手里的房卡,示意靳斐出示什么东西。 这时,靳斐才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处,见到苏槿后,冲她一挥手:“这儿。” 没有应声,苏槿抬腿走了过去,靳斐伸手说:“□□给我一下。” 苏槿将□□递过去,看着前台姑娘刷了个数,密码键就在跟前,她迟迟不按下去。看了一眼靳斐,苏槿笑问:“你叫特殊服务了?” “什么特殊服务?人家这是正规酒店,想什么呢?”食指中指伸出,其他手指握拳,靳斐略带哭笑不得地对准苏槿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解释道:“我房间空调坏了,酒店已经没其他房间了,我开了个套房。” 刚才敲脑袋的动作,靳斐一如六年前那般娴熟,苏槿愣了一会儿,边输密码边问:“套房几个卧房?” 前台姑娘回答道:“三个。” 苏槿说:“你帮我把1208和1209房间一起退掉,麻烦服务员把我的行李搬到顶层靳先生的套房。” 牎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靳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苏槿的领子让她面对着他,哼笑道:“住我房间,经过我同意了么?” 将卡收起来,苏槿抬头,神色认真,问:“你不同意?” 靳斐正色:“也不是说不同意,但我作为单身男人,还是要矜持一下。” 苏槿了然:“小姐,1208不需要……”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苏槿后领被人提起,倒退了好几步,身后男人扯着她边走边说:“饿了吧,我买了点吃的,回房一起吃吧。” 苏槿被扯着领子走了两步,转身后轻拍了靳斐的手背一下,男人一乐,松开手垂眸看了她一眼,按了电梯。 这边和蒋婕解释不通后被挂电话的蒋宏盛,叹声将手机放下,倒了杯水,拿出了两粒药。 “小婕生气了啊?”躺在床上的姜宁愧疚地说,“我真的没事儿,你去c市吧。” “小孩子脾气。”蒋宏盛说着,将药吃下上了床,“不用管她,回来给她买点东西哄哄就行了。” 姜宁询问道:“你体检时,医生不是说身体不是没问题么?为什么每次都吃药。” “医生说我精子成活率低,你不易受孕,药是医生开的,你不是想要孩子么。”蒋宏盛笑着解释了一句%3??餐返牡乒厣狭恕 黑暗笼罩着寂静,男女刚要动作,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姜宁浑身一抖,起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中惶惶。 “谁啊?”蒋宏盛意兴阑珊。 按了拒接,姜宁重新躺下,说:“不认识。” 还未合眼,短信提示音响起,姜宁赶紧将手机拿过来扫了一眼屏幕,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因为她彻底掉入了深渊。 “姐姐,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第19章 靳斐是个大手男人,花自己的钱时如此,花别人的钱也是如此。新开的套房是酒店最贵的套房,在大厦最顶层,玻璃阳台,抬眼可望满天星河。 两人前后进门,服务员将两人行李送到房间内,靳斐拎着袋子去了露台。阳台上有泳池,灯光下水光潋滟,波纹细腻,靳斐拉过泳池边的藤椅坐下了。 苏槿要了瓶红酒,手指夹着两个高脚杯过来,坐下后将酒瓶开启,苏槿这才看着收拾吃的东西的靳斐问道:“买了些什么?” “香辣兔头、钵钵鸡、酸辣粉……”靳斐依次将东西排开,接地气的小吃香气扑鼻,靳斐看了一眼红酒,说:“你应该要瓶二锅头。” “二锅头劲太大,你酒量不行。”苏槿挽起袖子,拿过一个兔头啃起来。气质是时间沉淀的,以前土里土气的小姑娘,现在啃个兔头都这么洋气好看。 “那更应该喝二锅头,喝醉了方便你劫个色。”靳斐挑眉说道。 “我不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想劫我直接就上了。”苏槿不客气地说着。 靳斐端过酒杯喝了一口,葛优躺在藤椅上,摊开双臂,冲苏槿说:“来。” 拿了个兔头,苏槿塞进靳斐手里,说:“吃吧。” 靳斐:“……” 靳斐在街上吃了个七七八八,东西是带回来给苏槿的,看她吃得尽兴,他也没动手吃多少。 “你当年是江小遥领着你去的魔笛吧?我记得你俩关系最好,你回来找了李娴,没去找她?” 六年后,重提江小遥,苏槿饶是再云淡风轻,捏着兔头的手还是抖了一下。闷头继续啃,苏槿说:“江小遥死了。” 酒杯内红酒摇晃,靳斐噤声没继续问,苏槿擦了擦手,抬眼看着他,倒自己说了起来。 “姜宁告诉宋秋的父母,宋秋跳楼是因为看到江小遥和他男朋友在一起,并告诉了魔笛的位置。江小遥从魔笛出来,被宋秋的爸爸开车撞死了。” 提起宋秋,这又是一段渊源,当年宋秋跳楼的时候,靳斐正送苏槿回学校。 宋秋是苏槿和姜宁的舍友,因为去h大的名额给了苏槿,与她一直不对付。姜宁在参加靳斐生日宴的时候,从赵斌那里听说了苏槿在魔笛做酒促,就把这事儿捅给了宋秋。宋秋知道后,当夜去了魔笛找苏槿,却不料碰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在和江小遥喝交杯。大闹魔笛后,宋秋从宿舍楼上跳了下来,当场身亡。 这事儿在x大引起不小的轰动,江小遥当天就被劝退,辛路力保苏槿,甚至连去h大的名额都给她保住了。 “你呢?”靳斐对上喝酒的苏槿,问她:“你为什么被劝退?” 整杯红酒喝下,苏槿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说:“江小遥的死上了报,宋秋爸爸入狱,x大一时被推到风口浪尖。辛路上报学校,说一切恩怨起因都是我,建议学校劝退。学校就这么做了。” 第13节 “辛路是姜宁的父亲吧?他在宋秋死的时候那么保你,到了江小遥这儿,为了保护姜宁就把你送出去了。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靳斐冷哼道。 靳斐看的dna检测报告,只写了苏槿的名字,上面的检测结果,并没有父方姓名,所以他并不知内情。而不知内情的人,说出来的往往是符合伦理道德的说法。人都是自私的,往往选择将积极性的条件放在与自己有血缘的人身上。郭蔷薇就是这样,她穷极一生,都在给自己的儿女创造条件,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鸠占鹊巢。 可到了辛路这边,却选择了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心血,他抛不开姜宁带给她的荣誉感,更不能接受一个做酒促的亲生女儿,所以他选择将亲生女儿择出视线。 苏槿永远没有人要,养父母只在乎血缘,而她没有。亲生父母只在乎声名,而她也没有。所以,她成了被双方唾弃抛弃的那个。 她的人生是一出悲剧,而这出悲剧,她没有选择权。她如浮萍一般任人宰割了二十年,她要重新宰割回来。 靳斐问完,手机铃声响起,公司出了状况,靳斐远程操作解决,等再回到阳台时,苏槿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女人身着雪纺睡衣款衬衫,柔软的长发垂在双肩,微风轻拂,发丝缠绕在安静柔婉的脸颊,灯光下睡着的苏槿,像一幅悄悄画好的油画。 靳斐的心有一瞬间跳的很快,他坐在椅背上,垂眸看着女人的睡颜,女人嫣红的双唇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今晚谈的事情,苏槿在回忆中是弱势角色,但她却把自己一笔带过,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越是沉默冷静,心中熬得越是苦涩。 动作终究没有继续下去,靳斐起身,弯腰将藤椅上的女人打横抱起,哼笑:“还是想占我便宜。” 说完,起身去了苏槿行李所在的卧室。 演唱会彩排昼夜不停,苏槿清晨起了大早,去蒋婕房间抓着她去了千树体育中心彩排,忙得焦头烂额地同时,彻头彻尾地忘掉了陪靳斐游玩的计划。等演唱会当天,苏槿在后台陪蒋婕,靳斐电话打过来,苏槿这才想起这个人来。 靳斐各种不满都被苏槿给镇压回去,将他安排在第一排,苏槿重新回去后台忙活。 李娴这几年风头正劲,千树体育中心在演唱会开始前已经爆满,演唱会要进行两小时,蒋婕最后才出场,苏槿从后台猫腰到了前台第一排。找了一圈没找到,转头回去找时,后衣领被人拎着,大力拽了一把坐在坐位上,抬头看到了戴着墨镜和压低棒球帽的靳斐。 现场欢呼声震破体育馆,苏槿坐在靳斐旁边,看他的造型,笑了笑。作为财经杂志排名第一的钻石王老五,靳斐的粉丝数和粉丝战斗力丝毫不亚于一线当红男星。 平时或许就算了,但在这种粉丝遍地的演唱会上,还是需要低调,不然难免有人冲上来,造成台下混乱。 可任凭靳斐捂得严实,靳斐最终还是引起了混乱。这场混乱由蒋婕挑头,彩排时一遍错误都没出的蒋婕,在台上唱歌时,心不在焉地后退一步,从台上掉了下来,摔在了靳斐面前。 苏槿当时在后台,前台轰乱声让她心下一跳,台上李娴也停下了动作,苏槿冲上台往下一看,靳斐已经将蒋婕抱起,抬头望向她。身边一圈保安组成一圈,将他括在中间,有粉丝认出是靳斐,大喊一声后,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 “去后台!”苏槿大声示意,靳斐沉着点头,怀里的蒋婕不省人事,在保安的保护下,靳斐从这场混乱中全身而退。 打了120后,苏槿跟上急救车,顺手把靳斐也拉了上来,粉丝知道他也在这,千树体育中心已经乱成一团,他在这里场面更难控制。 蒋婕是从第二层的五米高台掉下来的,右脚先着地,脚腕骨折加轻微脑震荡,好在手术完后身体体征没其他大碍。 蒋婕出事,苏槿第一时间通知了蒋宏盛。蒋宏盛坐了当晚的飞机赶来,心慌意乱到医院时,蒋婕还没有醒过来。 男人神色沉稳,双眸却有压抑不住的怒气,他走到苏槿面前,抬手就要打下去,苏槿刚要拦住,后衣领又被拎住,再看时,身前站着的男人,脊背宽厚,身材修长,刚好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蒋总您这是想干什么?”靳斐语气分外不客气,瞟了一眼蒋宏盛身后的姜宁,说:“您女儿出了事儿,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苏槿,你连苏槿的一半都做不到,哪来的资格要打她。蒋总,商场上可以不要脸,做人可不行。” 靳斐这一眼扫得格外寒凉,姜宁打了个哆嗦,她拉住要开口的蒋宏盛说:“小声点,别吵到小婕休息。” “我已经被吵到了。”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蒋婕睁眼说了这么一句话,苏槿过去,蒋婕看了一眼自己的石膏腿,心里五味杂陈,眼眶一红,冲着蒋宏盛和姜宁就喊:“滚!” 愧疚侵袭了蒋宏盛,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蒋婕,看到她腿上的石膏,心疼得都碎了,声音都在发抖。 “小婕……” “滚啊!”蒋婕再喊出来,眼眶里的泪都震了出来,拉着苏槿的手,攥得她手背通红。 “我们先出去。”姜宁拽了一把蒋宏盛,蒋宏盛松开她,起身先出了病房门。 待两人出去后,苏槿安抚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蒋婕:“你爸也心疼你,他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以前怎么有力!他现在的力呢?都给了那个贱人!”蒋婕哭得哇哇的,声音很大,外面的蒋宏盛和姜宁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先别哭了,休息一会儿,我找你爸谈谈。”苏槿示意靳斐在病房里待着,转身出了病房门。 此时的蒋宏盛已经冷静下来,他已年近五十,女儿的一句话,将他心里那根弦击溃,现在看上去格外苍老。 “刚才对不起,我不该冲动,蒋婕这几天就麻烦你了,需要钱尽管提,这次意外,我也有责任。”蒋宏盛低头说话,话里满是自责。 “你别这样说。”姜宁安慰道,“出了这事儿,谁都不想的,小婕也不是真恨你。” “对啊,小婕只是小孩子脾气而已,比起其他的年轻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苏槿淡笑着说了一句,姜宁睁眼看她,神色紧绷。 “我有个弟弟,吸毒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被黑社会追杀,整天找我要钱。”苏槿自顾自地说着,“好在给了他钱后,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这样想想,比起他,蒋婕真是好太多了。” ☆、第20章 .0831三合一 送走蒋宏盛,苏槿回了病房,蒋婕还在哭,靳斐则万事与他无关,坐在那里看手机。苏槿走过去,蒋婕睁眼看着她,眼球上满是血丝。 “演唱会被我弄砸了,李娴姐肯定很生气,怎么办啊?”蒋婕虽被蒋宏盛宠得各种骄纵,但本性不坏,现在心里十分自责。 “我和李娴通了电话了。”苏槿安慰道,“意外在所难免,李娴不生气,让你好好养伤。” 演唱会艺人出意外,多少在网上都会引起些风浪。蒋婕独唱唱完,合唱才出的意外,刷脸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现在微博上全是关于她出事的照片。蒋婕的首秀虽然坎坷,好在结果不坏。 “你毕竟是在李娴演唱会上受伤的。”苏槿说,“她会帮你写首歌,放在你第一张专辑里。这次是我让你去的,出了意外也是我去还李娴人情,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以后,我再带你去和李娴道歉。” 李娴脾气再好,该有的礼貌不能少,蒋婕自己走神掉下了舞台,这场事故,蒋婕自己负一半责任。 “你先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几天,等骨头好些,能动了,我再陪你回s市。”苏槿给蒋婕掖了掖被角。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蒋婕对苏槿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她握着苏槿的手,眼神坚定地说:“苏姐,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你话。” “傻孩子。”苏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轻喃:“睡吧。” 说完,苏槿给了靳斐一个眼神,男人起身,尾随着她走了出去。 “我在这里照顾蒋婕,没时间陪你玩儿了,你先回s市吧。”苏槿说着,笑着说:“抱歉啊,本来想还你人情,结果又让你帮了。” 这家医院给蒋婕做手术的医生是靳斐联系的,包括现在住的vip病房,靳斐势力不光在s市,在c市也有。 “你是故意让蒋宏盛打你的吧?”靳斐没回苏槿的话,反问了一句,“蒋宏盛打了你,蒋婕会更恨姜宁,和她爸也会心有隔阂。” 背贴着墙,苏槿抬头望着靳斐,后者表情中隐隐有些不悦。 “我有我自己的方式。”苏槿刚开口,下巴就被男人给捏住了。 苏槿眉头一皱,抬眼看着靳斐,男人眼神霸道得有些可怕,苏槿犹豫半刻,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三十六计你用哪条计谋都行。”靳斐说,“苦肉计就别用了。” 眼波撩动,苏槿蓦然一笑,说:“那美人计呢?” 眉头一皱,靳斐被苏槿气笑,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隐隐用力又隐隐松开。把手机划开屏幕递给苏槿,苏槿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靳斐没有开微博,但po集团有官博,蒋婕掉下舞台,靳斐抱住她去后台的照片疯传,#靳斐##钻石王老五##相爱相杀#等几条关于靳斐的热搜霸占了榜单前三名。 蒋宏盛的宏胜电子最近由硬件到软件转型,利用得天独厚的客户条件,开发一款古风类网游。古风网游中,有几个人物角色是由姜菀之执笔画的水墨人物,游戏人名则是姜宁的外公提笔写的。 算起来,蒋宏盛和姜宁也是因这款游戏结缘。 宏胜电子之前,po集团的网游也是古风武侠类的,宏胜电子集团推出后,除了人设外,套路明显有照搬po集团原网游的趋向,po集团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纸诉状将宏胜电子告上法庭整改。 宏胜电子败诉后,整改游戏元气大伤,po集团却放弃掉先前的游戏,转而做泡莉养成。大有一种别人抢了我东西,我夺过来扔掉也不给你用的架势。靳斐和蒋宏盛,因为这个还结了梁子。但明面上,两人还保持和谐,但背后波云诡谲,谁都不知道具体怎么样。 靳斐抱住蒋婕撤到后台,瞬间关于两人恋情的猜测就得到大家一致拥簇,微博上讨论得如火如荼。 奔跑的过儿:宏胜电子那么low,靳boss才看不上蒋婕。 鱼想吃个枣:蒋婕在a国念书,大家说她性格挺不错的,或许靳boss只是喜欢蒋婕这个人呢。 习惯领域飞:得了吧,靳boss今年有三十了吧,不会喜欢蒋婕这种小屁孩。 有点爱吃肉:蒋宏盛比姜宁大了二十好几呢,姜宁嫁给他,哭碎了多少宅男心。现在好了,自己女儿嫁给大她十几岁的男人,让他尝尝他老丈人的滋味。 头发不好油:能让靳boss看上是蒋婕上辈子拯救宇宙修来的福分好吗!财经杂志第一顺位钻石王老五,据有关人士爆料,靳boss背景是迷,水十分深! 用户232e8i:我要给靳boss生猴子。 巧克力是糖:让开,靳boss是我的。 苏槿继续往下看热搜评论,半晌后抬头问靳斐:“你在网上这么出名?都上赶着给你生孩子呢。” 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对准苏槿脑袋又是一下,靳斐说:“你别转移话题,现在你家艺人和我闹了绯闻,你说怎么处理吧。” 仍旧划拉着手机,苏槿耸肩说:“不处理,让蒋婕蹭蹭你的热度,过一段时间不回应,事情自然冷淡下来。” “这算是帮你忙吧。”靳斐将手机抽了回来,微笑着沉声问道。 男人气势陡然一变,苏槿抬头都有些不硬气,沉着应对了一句:“算是。” “怎么谢我?”靳斐问。 觉得靳斐有些幼稚,苏槿一笑,问:“你想怎么谢?” 苏槿话一说出口,下巴就重新被抬了起来,她的脸往斜上方抬起,刚好对上男人的帅气的脸。他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就算一夜没刮胡子,冒出些青黑的胡茬,也掩饰不住他的干净。 六年前,苏槿在靳斐吻上她时,看着男人干净的脸,想着自己一辈子都不能辜负他,一辈子都不要欺负他,可她最终还是辜负了。 江小遥被撞死,父亲高位截瘫,弟弟白血病手术在即。每个人都和她说,江小遥的悲剧不怨她,可她心底里仍旧是扎着一根刺。 二百万,她也买不来良心不安,最起码能让她不那么难过。可她安抚了对江小遥的难过,对靳斐的难过怎么算? 男人的唇最终落在了苏槿的下巴上,不是正中间,稍微偏左,正下方是心脏。 蜻蜓点水的一下,男人笑起来格外纯良。 “美人计适当可以在我身上用一下。” 苏槿想抱住靳斐回吻,男人却已起身,呼吸在她脖颈间,热得她浑身冒汗。靳斐的声音好听的出奇,像玉佩落入水中,水花溅起后,沉闷在水里的敲打着石头的声音。 靳斐撩完就走,只留给了苏槿一个背影。苏槿望着男人的宽阔的后背,堵塞的心底像是被一根针捅通透了。 两人终究都还是害怕,害怕如今的自己,不是对方喜欢的以前的样子。也害怕,重新在一起,会和从前一样撕心裂肺的分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感情更是如此。 和不同人的感情还好些,和同一个人的感情重新修复,更需要勇气。破镜重圆,谁家摔得稀碎的镜子这么好圆。 不过好在,来日方长。 毕竟年轻,几天后,蒋婕可以移动,苏槿带着她飞回了s市。把蒋婕安排在医院后,苏槿心急如焚地回了家。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齐初,苏槿想儿子想得差点疯魔。 到了齐宅,小谢先看到苏槿停车,笑着迎出来问道:“小姐回来了,小初可想你了,天天念叨你。” 苏槿笑着应了一声,问道:“我妈呢。” “在三楼书房,夫人在教小初学习呢。”小谢说完,放下手里的水管,给苏槿拎过了行李,苏槿道声谢后上了楼。 三楼听到动静,归海棠和齐初从书房出来,站在楼梯处见到苏槿,齐初大叫一声“妈妈”,随即高兴地跑了下来。 “慢点!”苏槿张开手臂,小家伙一下钻进了她怀里,软软香香的,苏槿抱着亲了好几口,小家伙咯咯笑着,就算痒也不挣扎,怕苏槿抱不动她。 第14节 忙完了工作,回来抱抱儿子,真是世界上最美满的事情了。 漂浮了一个周的心情,沉淀了下来。苏槿抱着齐初,抬头和归海棠打了声招呼。 “妈。” “嗯。”归海棠笑了笑,说:“今晚在家里吃饭吧,我让小谢准备了当归炖鸡。” 这是两人冲突后,归海棠第一次主动留下苏槿吃饭。归海棠这么严肃的人,平时都鲜少笑,这次一笑,倒让苏槿觉得不适应了。 心里觉得意外,苏槿没表现出来,笑着说:“行,刚好补补。” 见母亲和奶奶和好如初,齐初也很高兴,跳下来拉着苏槿上楼,边走边说:“奶奶在教我写汉字。” “是吗?”苏槿笑起来,迈步上楼,问道:“学得怎么样呀?” “奶奶教得可好啦,我喜欢学写汉字。”齐初适时地夸着归海棠,他现在在幼儿园跟读,先前在e国都是e语,到国内有些跟不上。 “你和齐楠没扔掉他的汉语学习,小初跟得不错。”归海棠说。 这样的闲聊,不光是齐楠死后,就算是齐楠在世的时候,也从没有过。婆媳二人,讨论着孩子的学习,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苏槿却觉得十分温暖。 吃过饭后,归海棠对帮小谢收拾桌子的苏槿说:“今晚在这里住下吧,忙了一天工作也挺累的,别来回跑了。” 将碗筷叠在一起,苏槿应了一声说:“好。” 偌大的齐宅,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丝烟火气。苏槿本想回深幽公寓找靳斐,最终也没有回去。 早上被闹铃吵醒,怀里的小家伙滚了两圈,苏槿闭着眼睛笑着将齐初抱到身上,软软香香的小家伙,让苏槿一大早就觉得幸福满分。 给齐初洗漱好,带着他下了楼,苏槿吃过早饭后,送齐初去了幼儿园才去了新娱。今天要带夏裳去试镜,某女演员转行做导演后,拍了部青春片走红,让投资商看出了青春片的市场。夏裳去试镜的,就是新娱最近新投资的一部叫《清风徐来》的电影,导演正是当年带着夏裳走红的汪狄。 这个资源开始是给宋雅茹的,作为她新签约的见面礼,可后来不知为何,总监找到夏裳,说让夏裳试镜。 试镜在新娱大楼进行,苏槿还和夏裳提了一句:“你和汪导私交怎么样?” 将原本定的女主角换成夏裳,不是投资商的事儿,就是导演的事儿。 “谈不上好谈不上坏,反正就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夏裳说完,凑到苏槿面前,抬眼扫了一下四周,才谨慎说道:“我听别人说的,宋雅茹找汪导吃饭,好像耍大牌了,汪狄因为这事儿把她撤掉了,宁荣都快气疯了。” “没这么简单吧?”苏槿自言自语了一句,才和夏裳说:“过会儿试镜的时候,别去套近乎,该怎么样怎么样。” “知道了。”有新戏演,而且是绝对能红的戏,夏裳很珍惜这次机会,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试镜的时候,苏槿在候场室等了一会儿,预计快结束的时候,提前在门口等着。试镜结束,室内的人先后出来,汪狄走在最前面。 “汪导您好,我是夏裳的经纪人苏槿。”苏槿温婉笑着,与汪狄打着招呼。 汪狄点点头,礼貌又有些冷淡,说:“你好,苏小姐。” “汪导今天忙了一天挺累了,多注意休息,如果有机会,我和夏裳请汪导吃个便饭。”苏槿稍微一提。 汪狄听惯了这种话,只是摆摆手,道了声谢就走了。夏裳出了门,跳到苏槿面前,炫耀似的说:“我征服了全场。” 苏槿瞟了她一眼,笑笑说:“新戏加油。” 夏裳信心满满地应了一声,跟在苏槿身后走时问苏槿和汪狄说了些什么。苏槿也没隐瞒,大致说了一下。 “汪狄性向是迷。”苏槿哼笑一声说道,“宋雅茹聪明反被聪明误,宁荣不气疯才不怪。” 想想应该是宋雅茹单独约了汪狄,吃个便饭后顺便去酒店床上谈些事情。但奈何汪狄性格耿直是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不喜欢女人吧,所以才把宋雅茹撤掉了。 宁荣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汪狄性向,她这步棋错就错在低估了宋雅茹自以为是的蠢,白白让夏裳捡了个漏。 “什么意思?同性恋啊!?”夏裳只觉得惊奇,娱乐圈这种并不鲜见,她倒是没多惊讶同性恋,只是惊讶汪狄是个同性恋。不过,仔细想想,汪狄对于女角色确实不太上心。当年她出演的那部电影,相对来说,男主角比她更与汪狄走得近些。 “别出去乱说。”笑着看了夏裳一眼,苏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管这些,你好好拍戏。” 夏裳迷迷糊糊应了,然后想起自己要演戏,高兴地很快将这件事儿甩到了脑袋后去了。 安排好夏裳,苏槿去了医院看蒋婕。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叮铃咣当一阵响,推门进去,看到地上一盘狼藉,床上蒋婕怒气冲冲,床边姜宁手无足措。 “怎么了?”地上是炖的排骨汤,排骨冲了满地,苏槿拿着拖把要去拖,被蒋婕制止住了。 “苏姐你别弄,谁拿来的东西谁收拾。”蒋婕轻声和苏槿说了一句,转头凶巴巴地对姜宁说:“不是要帮忙么?去收拾啊!” 蒋婕对待她和对待苏槿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姜宁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媒体整天传说她们俩不和,对她的名声有些影响。他们只知道小孩子哄哄就好,哪知道蒋婕根本不是小孩子,就是熊孩子。 她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她与蒋宏盛未来的孩子来的,蒋宏盛心底有多疼这个女儿,估计就蒋婕自己不知道了。她如果不哄好蒋婕,未来财产规划分割上,有可能她和她孩子一毛钱都没有。 当初嫁给蒋宏盛,本以为就是个小姑娘,买些衣服,柔声劝劝就行,可谁知道蒋婕性格如此刚烈,油盐不进。现在弄得她十分头大,蒋宏盛对她也冷淡了很多。 “小婕,我是你爸如今的合法妻子,你可以不承认我,但请尊重我。”姜宁从小也是被富养大的,骨子里的骄矜改不了,蒋婕的动作惹恼了她。可说完后,姜宁就后悔了,接过苏槿手里的拖把,嘴上做着弥补。 “你不喜欢吃排骨汤,我可以给你做其他的,你现在腿不方便,你爸和我都很担心,你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的。” “我现在的要求就是你跟我爸离婚。”蒋婕冷冷地说,“满足我吧。” 姜宁有些郁结,只说:“小婕,你爸和我是真心相爱……” 还未说完,听到了旁边一声轻笑。姜宁神色一沉,拧眉看着苏槿,问:“你笑什么?” “我艺人需要休息了,姜小姐你打扫完卫生先出去吧。蒋先生让你来是为了他女儿的康复,不是让你来给他女儿添堵的。” 苏槿说着走到蒋婕跟前,问了句:“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贱人做的,我都想吃。”蒋婕抬眼看着苏槿,撒娇说道。 姜宁最后的涵养就是让她在这样的侮辱下不至于像泼妇一样的冲着她们俩发疯,扔掉手里的拖把,拧着身子走了。临走时,门摔得震天响,外面路过的医生严肃地说了她一句,姜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走了。 “姜宁不是一直温婉知性么?脾气这么大,谁信啊。”医生吐槽了一句,走了。 病房内的两个人听到后,哈哈笑了起来。 蒋婕见苏槿笑得也挺爽快,试探性地问道:“苏姐你也不喜欢姜宁么?我听我爸说你俩是大学舍友啊。” “我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苏槿拿起包准备去给蒋婕买午饭,“你不喜欢的,我作为经纪人也不能表示出好感。” “有你和我在同一战线上,我真是太高兴啦!”蒋婕心里对苏槿还挺有归属感的,撅了撅嘴说,“为什么我爸娶的不是你。” “别。”苏槿捏了捏她的脸说,“我还是喜欢被你叫姐,我就比你大几岁,叫我妈我可受不了。” “姜宁怎么受得了的?她比我爸小二十多岁呢。”说到这里,蒋婕又气愤了起来,“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倒贴一样的往我爸身上扑,等怀了孩子生下来,盼着我爸死后分财产。但我爸的孩子哪是那么好生的,我爸这几年女人也没断,不少女人抱着所谓的私生子来找他要钱,做了亲子鉴定,一个都没有。当年我爸和我妈为了有孩子,不知道求了多少医,吃了多少药才把我生下来。她想现在和我爸结婚生孩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家里的事本不好和外人说,蒋婕一秃噜嘴全说出来了,说完后觉得自己莽撞了,尴尬地说:“苏姐,你别跟别人说啊。” “我一切利益为了你,这个如果被别人利用,明显会对你不利,我自然不会说。”苏槿笑着回应,示意她放心。 最近几天,归海棠待苏槿都十分客气,甚至亲自下厨为苏槿做羹汤。苏槿受宠若惊的同时,询问小谢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小谢只说归海棠只是觉得上次的事情对苏槿心有歉意,所以才这样。 苏槿直觉不太信,可她也没有管。不管怎么说,归海棠待她好,不像是假的,她没必要为了这些劳心费神。 回来后一个周的时间,苏槿都在齐宅住下,一直没有见靳斐。待夏裳拍定妆照的那日,吃过晚饭后,苏槿抱着齐初想回深幽公寓,结果半途接到了辛路电话,苏槿拐弯回了齐宅,将齐初放下后,去了医院。 与上次一样,病房内只有辛路一人。他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任何可以给他续命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苏槿抓住了这一点,她慢慢地熬着他,熬到他放弃自己攥了一辈子,不惜祸害亲生女儿也要保护住的名声。 走廊内形色匆匆的病人家属和焦灼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编织了医院不一样的夜色。苏槿穿梭在人群中,抬头看着周遭的悲欢离合,病人死去家属的痛哭,病人抢救结束家属的欣喜,每个人都有一个群体,独独她是不合群的。 到了病房门口,苏槿站在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了一眼。辛路床边堆满了机器,肝脏出了毛病,身体毒素堆积,脸色青得可怕,唇上的颜色都像是中了毒一样。 现在的辛路,已经没有了当年苏槿开学时在学校门口的介绍榜上看到的那个白衬衫的照片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轻松,唇角微微一勾,苏槿推门而入。病床上的辛路抬眸扫了她一眼,眼睛微微发亮,苏槿袅娜着进入,站在了他的旁边。 前两次,辛路只想着怎么劝说苏槿与他做配型,也没有仔细打量她。今天这么一看,满前站着的女人,有了当年他初见姜菀之时的样子。 苏槿的五官,除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其他都很像姜菀之。除了长相,身上天然自带的柔婉疏离的气质也更是相像。这也怪不得在辛路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面善,像是从他记忆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人之将死,想的事情也多了起来,过去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的在面前转动着。分析着过去的记忆,辛路最悔不当初的就是在郭蔷薇杀苏槿的时候,没有去问清楚苏槿是否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果当初问清楚,自己就不会到了如此境地。 辛路上下打量着苏槿,苏槿依旧是在远处站着,辛路笑了笑,颇为疲惫,声音沙哑苍老,语气慈爱欣慰:“过来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并未往前走,苏槿笑起来,说:“我记得老师的视力向来不错。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苏槿的话,是略带嘲讽的,因为她和郭蔷薇出事的时候,辛路距离很远就看到了郭蔷薇的脸,原本想要过来看看情况,最后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槿的口快,让辛路原本想培养的温馨气氛悄然消失,辛路叹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半晌后,浑浊的眼球动了动,带着些破釜沉舟的语气。 “你究竟如何才同意做移植手术?” 苏槿神色不变,只是笑笑说:“老师,先前我就和您说了,这手术有风险,我很敬重您,可也只是敬重,不包括为您搭上我的命,我不会做没必要的牺牲。” “没必要的牺牲……搭上你的命……”辛路五味杂陈,眼眶干涸,沉吟半晌,下了决心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命是我给的。” 眼神一抬,苏槿心下一定,先是错愕一下,随即一笑,说:“老师,话不能乱说。” 苏槿的表情变化,让辛路察觉到了一丝可能,他似是受到了鼓励,对苏槿说:“二十六年前,我带你妈回l市老家,你妈恰好临盆,农村没有医院,去叫了村里的产婆。产婆当时正在给另外一个女人接生,就是你养母。生孩子时,男人不能进产房,我一直在外等着。生完之后,产婆让我进去看。你妈累晕了过去,你养母正在逗弄着她旁边的孩子,我就抱了另外一个。姜宁越长越大,与我们越是不相像,我也曾怀疑过,但最终也没勇气去做亲子鉴定。直到……直到你养母和你出了事,听你养母说的话,我才彻底确定了……” 说到这,辛路激动起来,语无伦次。 “我不能认你的。我是入赘姜家,姜家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他们看不起农村人,说我是凤凰男,骨子里小农思想,狭隘自私……说我的孩子也是。可姜宁不是的,我苦心经营她的人生,姜宁的出名打了他们的脸。我不能认你的。我认了你,他们会重新看不起我,甚至会像看不起我一样看不起你,你可是农村人养大的啊……苏槿,你理解爸爸吗?爸爸不想让你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好过在另外一个家庭里当牲口吧。”苏槿语调轻松,脸上带笑,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好过从小遭受非人打骂,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养父猥亵吧?好过为了还债被养母下了迷药送到夜总会做妓/女吧?好过逃出来后因不回去,养父出逃,养母的亲儿子被阉,最后养母来抱着我同归于尽吧?好过好朋友被杀,自己被学校劝退,为了安顿好好朋友的家人拿了两百万而和自己最爱的人分手吧?好过亲生父亲本可以拯救我走出这场悲剧,但他却在我的悲剧人生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苏槿越是轻松,辛路的身体抖得就愈发厉害,他的眼眶渐渐蓄积了泪水,最终顺着凹陷的眼眶滑落下来。 “爸爸对不起你,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要是有苦衷,爸爸不强迫你……” “老师,您怎么就端着您的架子不放下来呢?先前您为了您的名声,不认我,现在您害怕我拒绝您而说我有苦衷。”苏槿笑起来,对辛路说,“我没有苦衷,我就是不想给您移植。” 苏槿的无情与冷漠,让辛路哽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她,像死掉的鱼眼。 “没事儿了是吧?”苏槿站起来,和辛路说:“那我先走了。” “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难过吗?”辛路声音骤然抬高,沙哑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愤怒得可怕。 “我难过什么?”苏槿不可思议地反问,笑道:“让我前二十年的人生过的黑暗不堪的人马上就要死了,我为什么要难过?” “你……”辛路气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不要再强调你是我亲生父亲了。”苏槿连尊称都省了,“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名声,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的亲生女儿还是姜宁,我还是那个农村丫头。老师,六年前咱们的缘分就已经尽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苏槿走到门外拉门走了出去,留下病房内一连串的咳嗽声。 忙完公司里的事情,靳斐就被卫柚拉去了酒吧。两人进了酒吧朝着包厢走去,还未走到拐弯处,就听到一片混乱声,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尖叫,还有拳脚相向的声音。 见二人一过来,等在那里的酒吧经理擦着汗走了过来,边哈腰道歉边解释道:“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客人,非要在您预定的包厢喝酒,我正派人往外赶呢,耽误二位老板喝酒了。” “放开我!”一声尖细的吼声传来,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被扔在了地上。 男人打扮十分潮流,染着火红的头发,根根竖起,脖子里带着一根手指粗细的大金链子,皮衣开怀,露出新纹的巨龙纹身。从地上爬起来后,鼻孔朝天地看着靳斐和卫柚。 卫柚一看男人,瞬间乐了。 “哟,黑社会大哥啊!” 周围看热闹的哄笑一声。 第15节 “笑什么!”那人站起来,从口袋里抽出一沓红色的钞票,随手一撒,尖着嗓子说:“老子有钱。” 钱一撒,没有人蹲下捡,那人瞬间愣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又是一撒,大叫:“真钞票!不是假的!”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哄笑一声,那人瞬间气红了脸。 魔笛酒吧的人,但凡是来玩儿的,身价没有低的,谁在乎这几张钞票。靳斐看够了热闹,和经理说:“包厢让给这位先生吧,给我们再开一个空包厢。” 经理忙不迭地说好,让保安们撤了,靳斐也没再管那人,进了包厢。倒是卫柚还没看够热闹,进了包厢后往外瞄了两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儿来的乡巴佬啊?”卫柚前仰后合,“乐死了哎呦喂。” 卫柚叫了几个酒促妹子进来喝酒,听到卫柚的话后说:“不知道,前两天刚来的,暴发户一样,拿着钞票点烟,港片看多了。” “真有钱,啧啧。”卫柚感慨了一句,旁边俩姑娘乐了,给卫柚倒上酒后说:“您可别这样说,他那些钱,连您和靳总的零头都不如,越没钱的越爱现。” “不过说起来,这人明明是个男的,怎么声音这么尖啊?”靳斐喝了口酒问道。 说到这个,几个酒促妹子凑过去,笑嘻嘻地说:“他可能那里不行,只叫妹子,不包夜。而且啊,有妹子趁机摸过,下面啊……空的。” 几个酒促妹子意会后,咯咯笑了起来。 “女的?”卫柚问。酒吧里不乏有女t,但看他的模样,实在不像女的,喉结也还在。 “不知道。”酒促妹子径相摇头。 “不会是太监吧?”卫柚眉毛一挑,语气暧昧地说道。 “哎呀!”几个人争相捂嘴笑起来,团成了一团。 靳斐跟着笑了两句,对卫柚说:“不过这人长得有点像姜宁。” 经靳斐一提,大家纷纷附和说有些像。卫柚对靳斐说:“姜宁嫁给蒋宏盛后,赵斌整天以泪洗面,也不出来了。” 赵斌是姜宁头号铁粉,在“墨兰佳人”图片流出后,就被她迷住了。后来两人搞过一段暧昧,姜宁认识蒋宏盛后就不和赵斌好了,赵斌整天唉声叹气。 “过段时间就好了。”靳斐喝酒说,“谁还没个情伤啊。” “你们俩都这么有钱,应该是让姑娘们伤心欲绝的主,却被俩女人给伤成那样,真是给有钱男人丢脸!”卫柚恨铁不成钢。 “才不呢,靳总这样有钱又深情的,才是我们最喜欢的。可是,我们没这个福气啊。”一个酒促妹子说道,其他纷纷附和。 “你们加油啊!”卫柚乐了,说道:“你们靳总的前任,也是魔笛的酒促,你们的前辈呢。” “啊,真的啊?”酒促们双眼放光,说道:“那肯定很漂亮,而且很厉害。” “漂亮是绝对的。”卫柚说,“最重要的是千杯不醉,你们能吗?来,喝酒喝酒!” 最后,包厢里一片喝酒划拳声。 靳斐喝酒不能开车,司机将他送到了深幽公寓。靳斐酒量也算不错,今晚喝了不少酒,却没有多醉。电梯到了楼层后,靳斐迈步走了下来。 对面好久没人,但靳斐心中长存希望,他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传来了轻飘飘的脚步声,靳斐还未起身,门一开,卡着他的身体“砰”得一声,靳斐闷哼一声,捂着被撞得脸,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槿。 苏槿穿着粉红色长款睡衣,头发扎成麻花搭在肩旁,头顶上带着个天蓝色的蝴蝶发箍,满身酒气。 “你回来了?”苏槿看着门口的靳斐,勾了勾手指头说:“来陪我喝酒。” ☆、第21章 苏槿满身酒味,可见已经喝了有一会儿了。靳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了进去,苏槿随手将门关上了。 客厅里昏黄一片,只在酒柜边的长桌上开了一盏吊灯,吊灯下空瓶整齐摆放着,女人已经百无聊赖。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靳斐皱眉问道,抬眼看了看二楼,“小初呢?” “在齐宅。”苏槿走到长桌旁,身体轻微一倚,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住玻璃杯,斜眼扫着旁边酒瓶,无所谓地笑笑说:“反正我也喝不醉。” “我是心疼你糟蹋酒。”靳斐走到她身边,双臂撑在苏槿两侧,唇角勾起,问道:“心情不好?” 比起苏槿,男人身上的酒味要淡很多,但却很刚烈,不像她那般柔软暧昧,男人半弓着身体,脸高了她一截,低头看着她,双眸中灯光璀璨,如夜间星空。 告别辛路,苏槿没有回齐宅,和辛路的交谈里,她把自己说的有些难过。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所以她方向盘转了个弯,开车到了深幽公寓。 公寓内一片冷清寂静,在门前听了半晌,对面没有丝毫的声音。苏槿觉得更加难过,推门后洗了个澡,一直喝酒等着靳斐,等到了现在。 她晚上吃了东西,酒在胃里倒不是特别难受。都说酒精能麻痹痛苦,可她是酒精绝缘体,酒精不能害她,也不能帮她。 “靳斐。”苏槿抬头,双唇因喝了过多的酒而变得愈发红润诱人,“如果我的人生没有被郭蔷薇换掉,我不用穷到去做酒促,咱们的相遇是在一场宴会上,你第一次见我,会喜欢我么?” “不一定。”靳斐回答,“如果你是在富有之家,你的一切都变了。千篇一律的大小姐,我如果喜欢的话,这六年时间,早就结婚了。” 六年,他什么都没改变,或许其实是在等她。 与男人对视,苏槿紧绷得身体缓缓放软,眼睛眨了一下,苏槿笑笑,说:“那我的人生被换掉,也并不全是悲剧。” 最起码,让我收获了你的爱情。 怀中女人像个小陶瓷娃娃,一碰就碎。靳斐食指中指并起,最终也没有敲在她的头上。身体站直,靳斐拿过酒杯倒了杯酒,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得声响。刚才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旖旎悄然消失,苏槿从桌子上起来,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后靠在椅背上,云淡风轻地说:“我亲生父亲来找我了。他得了重病,肝硬化晚期,想让我给他做移植。他先前就知道我是他女儿了,但想对我,他更喜欢他一手养大的养女,那是洗掉他前半生污点的荣耀。而如果认了我,那我则是他后半生的所有污点。但面临着生死,他也逃不掉,为了活命,来认女儿了。” “肝脏不能捐。”靳斐说,“死的时候我可以帮忙打听一下哪里的画圈实惠。” 苏槿应声一笑,对靳斐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饶是如此轻描淡写,靳斐心情还是被苏槿上面的话说沉重了。但他不适合安慰人,苏槿也不适合听安慰。两人都习惯用最冷漠的话对待对方的柔软,不矫情,瞎傲娇。 开了瓶新酒,靳斐陪着苏槿喝酒聊天,两人多日不见,话题层出不穷。最后,苏槿实在累急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靳斐将她抱上床,关灯离开。 《清风徐来》开机仪式在s市举行,拍摄地点却在h市。蒋婕伤好,新专辑与新歌都要推出发布,苏槿h市和s市两头跑,忙得像个陀螺。乔衍想给夏裳安排一个新经纪人,被夏裳拒绝了,因为这件事儿,夏裳对蒋婕不怎么喜欢。 “蒋婕新歌主打mv,我安排了你过去客串。”夏裳回s市参加一个娱乐节目的录制,先跑回公司找苏槿吃饭,在办公室里,苏槿跟她提了一句。 “我能不去客串么?”夏裳说,“蒋大小姐的mv,大家肯定挤破脑袋上啊,稀罕我么?” “哎,我还就不稀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外等着的蒋婕,把门一推开,不客气地说:“夏小姐还千万别来我mv。” “我是你前辈,你怎么说话呢?”夏裳语气不善。 “是你先挑起来的!”蒋婕随即说呛上。 两个小姑娘一见面就不对付,呛完以后,眼神全都飘到苏槿身上。苏槿打着电话,听着俩人在那里闹,挂掉电话后,苏槿问:“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无效,事情就这么定了。夏裳,这是剧本。” “苏姐!” 两人异口同声。 苏槿抬眼,淡淡一扫,两人皆是撅着嘴噤声。然后看了对方一眼,哼声后再也不看对方。 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都和和美美的拧成一股绳,这俩小姑娘刚见面就不对付,苏槿有些头大。 “蒋婕,中午我约了李娴,一起吃个饭。”苏槿安排道。 “中午我要请你吃饭的!”夏裳一听,不乐意了。 蒋婕哼了一声说:“你想请,也得看苏姐愿不愿意去!” “你!” 夏裳猛地站起来,张嘴就要呛,苏槿将笔一放,说:“好了,一起去。” “苏姐!”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苏槿无奈抬眼,淡淡一扫,办公室再次归于沉寂。 演唱会完成后,李娴投身于新歌曲的创作。四年前是李娴的爆发期,在唱片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因为歌曲的火爆,李娴完全成为新一代天后,一年发了三张专辑,各地都抢售一空。 但是爆发期后,自然是衰败期,最近几年,李娴每年只推出一首歌。好在每首歌都是精品,各个音乐播放器下载量和播放量都居鳌首,这也让李娴一直站在神坛之上。 仍旧约了上次的餐厅,苏槿带着俩姑娘去了。李娴正喝着果汁,看到苏槿和左右都坐下后,笑着说:“你这就像古代老鸨带着俩头牌出街一样。” 李娴作为歌坛天后,蒋婕和夏裳怎么说都算是后辈,十分拘谨,可听到李娴这话后,随即放松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又同时将头扭向了一旁。 “我带蒋婕来跟你道歉的。”苏槿说,示意了一眼,蒋婕赶紧起来,将手上的礼物递了过去。 李娴接过来,笑着说:“没事,你和靳斐的绯闻,我还蹭了热度呢。” 蒋婕赶紧解释:“那不是真的。” “我知道。”李娴看了苏槿一眼,笑起来。 等吃过饭,大家散了,蒋婕和夏裳先上了车,李娴和苏槿站在大厅内闲聊。见了夏裳真人,李娴更觉得她长得像江小遥,捅了捅苏槿,李娴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自责。六年的时间,就当逃避了一下,现在既然回来了。和靳斐把话说开,重新在一起吧。” 苏槿笑笑,说:“慢慢来吧,靳斐不一定喜欢现在的我。” “现在的你怎么了?”李娴笑起来,“事业有成,儿子可爱,性格耿直爽快,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六年的时间,并不是沉睡了,两个人都在这六年改变了各自的生活。脑海中不由想起归海棠,苏槿没再说话。 归海棠现在对待她,简直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她摸不透那个女人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归海棠让她觉得有些心神不安的。上次和靳斐喝酒后,一段时间内都是住在齐宅,没有回去。 靳斐有时间就喜欢去魔笛,他在这里玩儿起来的,认识了苏槿,对这里有着别样的感情。卫柚这次还联系了其他人,颓唐多日的赵斌突然来了心情,跟着一起过来。喝酒时,四五个人聚在一起,要比两人喝要热闹。 大家正玩儿的开心,包厢门突然被敲开,外面有酒促的拉扯还有男人嗓音尖细的骂声。靳斐抬眼一看,上次那个皮衣男就站在门口,仍旧是上次的打扮,只不过黑皮衣换成了红皮衣。 “我来敬杯酒就走。”皮衣男喝多了,走路趔趄。上次被赶出包厢后,认识了几个酒吧里的二世祖,知道靳斐身份惊人,所以就起了想要结识的心思。这次趁着酒劲,敲门就进来了。 “保安!”经理不耐地叫了一句,被靳斐一挥手制止住了。 “敬酒都是客,不能赶人走。”靳斐笑着说了一句,“卫柚你挪下屁股,让这位先生坐下。” 卫柚乐呵呵地听从靳斐的安排,向靳斐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皮衣男也没客气,一屁股栽下,豪迈地说:“今晚这包厢我请客。” 皮衣男的长相引起了赵斌的兴趣,大笑一声后,赵斌说:“够豪气啊,先生做什么行业的?” “我不工作。”皮衣男笑起来,说:“我有个好姐姐,要钱就给,不用我工作。” 卫柚乐了,像逗小动物一样地问:“那你姐姐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啊。” 皮衣男神气满满地说:“我跟她讲好了,不跟外人说。” 皮衣男神色神秘,嘿嘿笑了起来,红口白牙,在灯光下略显妖冶。 关于他的身份,几个人想查肯定能查出来。但这人,实在没有查得必要。 “听你口音,不像是s市的。”桑梓说,“老家哪儿的呀?” 美女和他搭话,皮衣男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挤了挤眼说:“l市的,但是我这么有钱,以后肯定要在s市定居的。” 对于皮衣男这种啃老行为,桑梓嗤之以鼻。他们作为富二代,父母给了优渥的生活环境,但每个人毕业后都会进入家族企业帮忙,没有一个人空长四肢不干活。 第16节 问了两句后,几人觉得乏味了,开始聊其他的话题。卫柚看着靳斐问道:“周末去赛马么?我新入了一匹马,血统纯正,保准虐的你们嗷嗷叫。” “不吹牛能死?”靳斐反问,“多快的马你这块头上去,也跑不动了。” 靳斐话一说出,大家瞬间哄笑,桑梓起哄说:“你就没赢过,好马都让你糟蹋了。” 卫柚被气笑了,拿起酒瓶子就往靳斐身上作势要打,靳斐笑着挠他,胖子不经挠,后退两步哈哈笑着坐下了。 一直没人和皮衣男搭话,听到这个话题,皮衣男见缝插针,说:“我们家也养过马。” 几人转头看他一眼,哈哈笑起来,笑得皮衣男涨红了脸,站起来说:“真的。” 靳斐止住笑,问道:“怎么养的?” 皮衣男得意洋洋地说:“每天给她些吃剩的东西,让她饿不死,把她养的漂漂亮亮的,哄着她让她给家里干活。如果家里缺钱了呢,就将她直接卖掉拿钱。可惜最后这个畜生自己跑了,浪费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心血。”说到这里,皮衣男咬牙切齿。 “你这是养得牲口吧?”卫柚哈哈笑起来,说:“牛还是驴啊?” 卫柚笑里的嘲讽让皮衣男不高兴了,他脸色一沉,问道:“你家牛或者驴能读书,能考l市状元,上x大么?” 赵斌挑眉,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x大这么好上啊?” 皮衣男“哼”了一声,说:“她除了学习一无是处,要不是因为我懒得学习,怎么会轮到她。不过让她上学也是一种投资,你们不都说镀金嘛!上了x大,赚钱多了,最后还不都是我家的。” 卫柚沉吟一声,呢喃了一句:“l市的状元啊,几几年的状元啊?” 皮衣男刚要说,在这个话题开始后就沉默的靳斐突然问了一句。 “叫什么名字?” 包厢内的主次,皮衣男还是能看出来的,没搭理卫柚,皮衣男凑到靳斐跟前,笑嘻嘻地说:“叫苏槿。” 空气瞬间紧绷,卫柚大喊一声“拦住他”,赵斌没反应过来,皮衣男更是措手不及,只听玻璃瓶“砰”得一声脆响,靳斐抓着破碎的瓶渣,红着眼睛对着苏桦捅了过去。 “卧槽你妈!” 女人的尖叫声四起,包厢内一片混乱,苏桦躺坐在地上,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动作。不能聚焦的眼睛,只看得到男人手中的破碎的瓶渣。 男人如地狱修罗,双目通红,神色阴骘,动作干净利落。 苏桦坐在地上,心里慌成乱麻。 完了完了,要死了。 ☆、第22章 苏桦末了也没有死,胸前被靳斐划开几道口子,疼得他哇哇哭。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胖子将靳斐手里的瓶渣夺过去,一把将他摁倒了。 “杀了他也是脏了你的手!”卫柚扔开瓶渣,几人赶紧躲开,瓶渣落地声响,碎了一地。 靳斐脑袋里嗡鸣声阵阵,苏桦尖细的哭声混合着他先前说的话,潮水一样冲击着他滚烫的脑子,冷热交替,神经连接着胸腔后的心脏,粗长的电流划过,疼得他发抖抽搐。 苏槿的二十年,有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从没有问过她,她也没有提过。亮哥派人来魔笛抓苏槿回去的时候,他帮忙出头,苏槿只轻飘飘地告诉他,她父母把她卖掉还债。他还想,哪里会有这样的父母。而最后,郭蔷薇因为苏桦被阉,癫狂地找到苏槿抱着她纵火与她同归于尽,说她不是她亲生的,她亲生女儿正在原本属于苏槿的家里,受着良好的教育。 苏槿的亲生父亲明明知道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却因放不下自己的名望,选择将她择出视线。而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时,却想要她的肝脏来帮自己续命。 她的前半生,都活在悲剧和痛苦之中,然而她却有一颗全世界最柔软的心,用冷清疏离的表情包裹着,不让人看到。 混乱渐渐消停下来,靳斐坐在沙发上,旁边卫柚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苏槿的人生还真他妈够悲惨的。” 眼眶酸涩得要命,靳斐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势压迫得众人节节倒退。尤其是苏桦,吓得惨叫连连。 长腿直接从面前的桌子跨过去,靳斐一手拎住苏桦,卫柚赶紧凑上去,说:“别冲动!”虽然苏桦是挺该死的,尤其是从靳斐的角度出发。但苏桦这种小角色,要整治他,实在是不用靳斐亲自动手。 “谁也别跟过来。”靳斐说,“我有话要和这位苏先生谈。” 苏桦不要命的大叫着:“我不要和你谈!” 斜眼瞟了一眼,靳斐松开苏桦,拿过一瓶酒,神色微变,“砰”得一下敲在苏桦的头上,苏桦应声翻了白眼,猩红色的血顺着头流了下来。 众人又是一声尖叫。 靳斐将手里的剩余的瓶渣扔到一边,问苏桦:“现在想了么?” 苏桦吓傻了,双眼没法聚焦,但下意识地猛点头,连声说:“想……想!” 靳斐拎着他的脖子,拉着垃圾一样将他拉出了包厢。苏桦连滚带爬,被靳斐拉到了魔笛酒吧的后门,上一次他和卫柚喝酒就在这里碰到苏槿。 将苏桦扔到一边,靳斐点了根烟,火光如丝攀藤着烟卷,后门微开,泄出些灯光来,给萦绕在烟雾中男人的脸打上了一层阴影,昏黄性感。 “说吧。”靳斐开口,喷出一口烟雾,低头扫着地上的苏桦,“你亲姐是谁。” 靳斐拉着苏桦走后,卫柚让赵斌他们几个先散了,他自己在这里等着。赵斌刚上车,就接到了姜宁的电话。 “赵斌,有时间吗?”姜宁声音柔婉,带着以往所没有的魅力。 “有啊。”对于姜宁给他打电话,赵斌还是非常高兴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她,问道:“什么事儿?” “我遇到了点事儿。”姜宁随口一说,“见面谈吧。” 两人敲定了时间地点,赵斌挂了电话,想想今晚见到的苏桦。别说,还真是挺像的。摇摇头,赵斌和司机说了声“开车”,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姜宁是公众人物,又是有夫之妇,私自约会单身男性若传出去总归不好。赵斌家从事餐饮生意,两人最后约在了他家在郊区新开的餐厅。 包厢内,赵斌已经按照姜宁的喜好把菜点了个七七八八,姜宁进去时,将头上裹着的纱巾取下,赵斌看着她夸张的样子,笑道:“这又不是阿拉伯国家,见个异性男青年还能被乱石打死么?” “热。”姜宁取下墨镜,笑着说:“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以前,要做好防晒。” 哼笑一声,赵斌说:“蒋宏盛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你年纪再大也比他年轻。” 话一说完,赵斌自己也意识到了语气里的酸味,随即笑笑,说:“先吃饭吧。” 姜宁是易水肿体质,晚上还有节目录制,而且心里装着事儿,也吃不了多少。赵斌看她夹了了了几筷子,抬头问她:“口味不合适?我点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姜宁微微一笑,说:“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当然记得。”赵斌说,“上心了总会记得。” 两人间的气氛暧昧了一下,姜宁从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点着后,起身到了窗前。餐厅选址不错,抬眼可见蜿蜒的长江。姜宁抽着烟,一脸的心事重重。 赵斌也吃不下去了,想着缓和一下气氛,思来想去,想起了昨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 “昨天我们在魔笛,遇到了一件趣事儿,和苏槿有关。”赵斌说。 姜宁神色一动,起了兴趣,问道:“什么事儿?” “苏槿前半辈子过的,可真是可怜。被养父母当牲口一样养着,最后因为养父母家里没钱还要被卖掉。我说她这么清高的人,怎么会跑来魔笛做酒促。遇到这样的一家人,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赵斌说。 心脏颤抖一下,姜宁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重新望着江边,只说:“听那人胡说八道,就算是养父母,也不会有这么狠心的。” “他是苏槿的弟弟。”赵斌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看上去,跟你长得有些像。” 姜宁猛然回过头。 她如此激动,吓了赵斌一跳,笑道:“现在不像了,那小子长得可没你这气质。” 心里涌上一股烦躁,姜宁说:“话不要乱说,我父母就我一个女儿,怎么能有跟我长得像的。” “对对对。”赵斌哄道,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提到这个,姜宁语气和神色都缓和了下来,她拉开椅子,坐在了赵斌面前,先叹了口气,然后才提了一句:“我需要借点钱。” 姜宁的《秋》卖的不错,稿费不低,还有电视台收入,加上蒋宏盛每月都给她几十万,她应该是不缺钱花的。 姜宁一提,赵斌神色一紧,说:“蒋宏盛不给你钱啊?” 苦笑一声,姜宁回头说:“他面上和我和和美美,其实心里警惕着呢,现在除了他的宝贝女儿,不相信任何人。” 冷笑一声,赵斌说:“这只老狐狸。”说完后,问姜宁:“需要多少钱?” “一千万。”姜宁眼睛都不眨地说。 “这么多?”赵斌敲了敲手指,一千万对靳斐这种独自创业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他这种跟着家族企业干的富二代,想要拿出来还是有些困难,“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啊?” 姜宁不回答,只是看着赵斌,眼神凄楚哀怨,带着莫大的委屈。 “行。”只需要一个表情一个眼神,赵斌就心软了,“你给我些时间准备一下,我临时也没这么多现金。” 所有的委屈都化为感动,姜宁伸手握住赵斌的手,感激地说:“谢谢。” 赵斌笑了笑,只是在她手上拍了拍,说:“没事。” 靳斐给李娴打电话时候,李娴正在录歌,接到电话,李娴将耳麦拿下,示意工作室小伙伴们先停一下,然后接了电话。 “喂,靳总。”李娴声音磁性缱绻,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有时间么?”靳斐问。 电话那端,靳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应该是用嗓过度。李娴收起笑容,说:“有啊,约在哪儿?” 对于靳斐找她具体是什么事情,李娴在路上已经想了个差不多。两人约定的地点定在了魔笛酒吧,李娴去到包厢时,靳斐和卫柚正在喝酒。 卫柚见李娴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天后,好久不见啊。” 靳斐喜欢唱歌,李娴在魔笛做歌手时,两人偶尔合唱过。合唱完成后,靳斐总会交代卫柚给李娴一些小费。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摸爬滚打,李娴什么人都见过。靳斐这种清流,李娴个人挺喜欢的。 当年苏槿和靳斐在一起,李娴知道后还让苏槿好好把握。苏槿只是笑着,那么冷漠疏离的一个人,李娴第一次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可这一切,六年前一出事故全部结束了。 人生就是一场蝴蝶效应,一个微小的改变,有可能形成一股龙卷风,席卷了一个人,几个人,甚至一群人的人生。 现在是白天,魔笛酒吧内除了偶尔几个上卫生间的服务员,空空如也,暗色调的装修坐在阳光下,依然沉重内敛。 “好久不见。”李娴自从出名后,鲜少来魔笛酒吧,一来睹物思人,二来她也忙。将手上的包放下,李娴随意地坐在卡座上,点着了一根烟。 正如苏槿说的那样,靳斐就算是冒了胡茬,气质仍旧干净,颓废也不是颓废,叫忧郁。 “六年前苏槿拿了二百万去干什么了?”靳斐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有神。 抽了口烟,李娴说:“你怎么现在才来问我?” 靳斐眸色微动,卫柚叹息一声,有些焦躁,说:“你快说吧。” “江小遥死了你们知道吧?”李娴说,“她还有个得白血病的弟弟,和高位截瘫的父亲,二百万拿去安顿他们了。” 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靳斐倒出奇的冷静,问道:“当时为什么不联系我?” “联系了。”李娴说,“被你舅舅给截下了,你舅舅来找苏槿,用二百万把事情摆平了。你舅舅说你的钱都是他给的,他随时能停掉你的卡。而且江小遥弟弟做手术迫在眉睫,苏槿没时间等你。” 靳斐抬头看着李娴,没有说话。 李娴继续说:“你舅舅当时不只给了二百万。江小遥弟弟的配型,也是你舅舅帮忙找的。江家的命已经丢了一条,苏槿良心承担不了第二条。” 第17节 李娴说完,吸完最后一口烟,低着头,神色迷蒙,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一样。 “江小遥是在医院去酒吧的路上被撞死的,苏槿和她电话被姜宁听了去,姜宁才将江小遥的位置告诉了宋秋的爸爸……因为这个,苏槿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江小遥。” 苏槿是个拎得很明白的人,但这种明白只适用于与她不熟的人。关系一旦亲密,她就像事儿妈一样将那些人的责任也扛了起来。或许是前半生太缺爱,但凡有人给她一些爱,她就倾尽所有回应那份爱。 听李娴说完,靳斐沉默地盯着地面。卫柚叹了口气,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开始只知道苏槿拿了两百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他一直都看不上苏槿,而想想苏槿活了这二十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任何一件压到他身上,他一个大男人都未必承担得了。 靳斐只沉默了一会儿,就从卡座上站了起来。男人身材很是高大,起来后,影子遮住了整个李娴。 抬腿往外走,李娴站起来说:“你要去找苏槿吗?” 靳斐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李娴走过去拦住了他,说:“苏槿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这些。” 先前李娴不说,是因为靳斐在d国,苏槿去了e国,两人没有再复合的可能,所以这件事她就埋藏在了心底。而上次见两人齐齐出现在她面前,尤其是看到苏槿在前,靳斐抱着齐初在后,李娴就觉得他们俩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怎么可能不复合。只是俩人心中都梗着那根刺,将那根刺拔了,出出血,两人就好了。 李娴动手要拔,苏槿却不让她动手,因为她怕说出这件事,靳斐会因为同情而和她在一起。 可这次,这次是靳斐主动找的她,她怎么还能瞒得住。就算她不说,靳斐自己也会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胳膊挡在靳斐面前,李娴说:“你要和苏槿重新在一起吗?” “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时间了。”靳斐说,“未来的日子,一秒我都不想再次错过。” “苏槿一直不让我告诉这些事,怕你因为怜悯而和她重新在一起。”李娴说。 低头看了李娴一眼,靳斐眼中盈盈发光,他唇角一扬,笑容干净明朗。 “我拥有很多高贵的品质,但独独没有悲悯之心。” “卧槽!”卫柚大喊一声,想笑又想哭,推了靳斐一把,大骂:“不装逼能死?情种!还不快去!” 靳斐冲他一乐,开门走了出去。 想和苏槿在一起,只因为爱。若是因为怜悯,那他不可能等她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时间晚八点~ ☆、第23章 虽然被靳斐扎得满身是血,但伤口都不深,苏桦去医院做了简单处理,心里窝了一肚子火。经历了昨晚,苏桦才明白,像s市这种大城市,几十万根本不算是钱,在l市那种小城市待久了,也就成了井底之蛙。 心里的火气实在发泄不出来,苏桦啐了一口唾沫,掏出新买的手机,给亲姐打了个电话。姜宁避他如蛇蝎,每次打电话都不接。他打第一通没有接,苏桦冷笑一声,发了条彩信,姜宁才立马给他回复了电话。 电话里姜宁的语气也不好,怒意和烦躁并发,冲着苏桦说:“你准备拿这张鉴定图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姐,脾气别这么冲嘛。我是你亲弟弟,有血缘的,一辈子你都改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威胁你,你不接我电话,我能怎么办?好几天不见你了,弟弟好想你啊。”苏桦死皮赖脸地说,脸上满是寒意。 “行,我也想见你,过会儿我给你发个地点,你过来一趟,我跟你谈谈。”姜宁说完,二话不说将电话挂断。 苏桦按照姜宁发的地址,找到了姜宁。是在一家川菜馆,在郊区的巷子内,里面寥寥几人,苏桦进了包厢,姜宁抱臂坐在室内,阳光笼罩着她,气质卓然。有一部分人的气质是天生的,比如苏槿,苏桦小时候就觉得她跟他们家不一样。而有一部分人的气质是后天培养的,比如姜宁,如果不是dna鉴定,他也不会将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点了吃的没?”苏桦大喇喇地坐下,拉开椅子打开菜单,伸手就要叫服务员,被姜宁一把将菜单夺下,扔到了一边。 “你今年多大了?”姜宁戴着墨镜,头上还裹着丝巾,除了声音,根本看不出她是姜宁。 “二十四。” 两人虽有血缘,但二十多年的成长都不在一起,说亲情也纯粹是扯淡,苏桦只把姜宁当做取款机,两人根本没深入聊过。 “那也不小了。你总该成家立业。”姜宁颇有些苦口婆心,“爸妈生了你,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姐姐,我们农村人家儿子娶媳妇,是先要卖掉闺女要彩礼的。”苏桦看着姜宁,略显阴沉地叫了一声,姜宁身体一抖,苏桦走到她面前,站住了。 “咱妈还真是能熬得住啊,如果她早说了我亲姐你,我和咱爸欠亮哥的钱就不会还不上。养姐靠不住,亲姐也靠不住。咱妈是指望我传宗接代,但我裤裆里那玩意早被亮哥切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当时咱妈会抱着苏槿同归于尽?” 一切听起来像是故事,姜宁心底除了震惊,并没有对郭蔷薇和苏桦哪怕是一丁点的可怜。他们的生活与她相隔千里,发生过什么和有什么样的后果与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但她必须得堵住苏桦的嘴。 她现在是名人,她成名是以姜家为踏板,甚至蒋宏盛愿意娶她,也是因为姜家。如果被曝出她是被人换养,一来她名气土崩瓦解,二来郭蔷薇对苏槿做的事,还有亲生父亲是赌鬼,亲生兄弟吸毒,任何一件都会压得她死都翻不了身。 苏桦像是她人生中的一个bug,在她顺风顺水的度过二十六年后才出现,一出现,如果她不拿钱去弥补这个窟窿,她所搭建的人生就全线崩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在高层长大,万不能在最后跌入谷底。 可是,苏桦就是一个无底洞,才出现这几天,已经将她的积蓄花了个一干二净,她只能找赵斌借钱。她要是这样被苏桦牵着鼻子走,苏桦被把她牵死。所以她想主动出击,要么劝说苏桦老实,要么也让苏桦帮她做些事。 “你昨晚被人打了吧。”姜宁说,“你也真是大胆,竟然敢在苏槿的老相好跟前说她是你们家养的牲口。” 苏槿话题一转,苏桦瞬间火了,问:“那个靳先生是苏槿的老相好?” “几年前一拨人来找苏槿,被靳先生给打回去了。你被那个亮哥收拾,也是在这件事之后吧?”姜宁眼神微动,观察着苏桦的表情。 “草!”苏桦拿起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木质地板上被磕了一个口,破碎声引来了服务员。看到里面这个样子,服务员开口就要说什么,被苏桦给骂了出去。 “滚!老子赔你十倍!” 服务员应声,赶紧出去将门带上了。 苏桦做了六年太监,并不是他就忘了这份痛苦,他看到苏槿后仍旧生气,可现在的苏槿,他连身都近不了。真是越想越窝火,苏桦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摔了一套餐具。 “你摔这个算什么本事啊?”姜宁不咸不淡地说,“昨天靳斐砸了你一脑袋酒,你有本事摔他去。” “我还真就没本事!”苏桦满眼血红,一把拽过姜宁,将她压在了桌子上,一成不变地说:“但我有本事折磨你!” 姜宁的肩膀被苏桦压在桌上,骨头硌得生疼,她强装镇定,对苏桦说:“我们是亲生姐弟,苏槿和靳斐那样对你,你心里过得去我可过不去!” “那你说怎么办?”苏桦将姜宁松开,刚才姜宁那番话让他的心略微一颤,让他在这种时候,都没忘感慨了一句血浓于水。 “你欠亮哥的钱还了吗?”姜宁起来,神色依然镇定地问。 “没呢。”苏桦坐下说,“我又不傻,我跑来s市,他又找不着我,我凭什么还他钱?” 来s市见了世面,苏桦现在还真看不上亮哥,魔笛酒吧里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都甩亮哥十几条街。但也正是如此,魔笛里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想到这里,苏桦又啐了一口。 “六年前那事儿,亮哥也还恨着苏槿吧?”姜宁说,“你告诉亮哥,你住在苏槿家里啊,让他派人来找你。” “我又不知道苏槿家住哪儿。”苏桦哼声说。 “我知道。”姜宁说。 苏桦抬眼看着姜宁,哼笑了一声,说:“坏果然都是遗传的。” 姜宁心神一动,起身准备走:“你自己吃吧,我晚上还有事情。” “姐。”苏桦在姜宁开门前叫住了她,把玩着手上的杯子,他说:“有时间去看看咱妈吧,没有她就没有你的今天。” “好。”姜宁心里泛着恶心,应了一声后关门走了。 蒋婕第一张专辑的小样,苏槿已经听过。主打歌是李娴给写的,蒋婕的声线十分适合这首歌。其他几首歌,也是圈内著名作曲人所写,有几个人,还是蒋宏盛专门去请的。 歌曲出来后,专辑内mv的拍摄也提上了日程。蒋婕的风格偏中性,短发皮衣。苏槿反其道而行,mv中没有邀请男演员,让蒋婕包揽了mv中男性角色。而主打歌曲女主演,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夏裳。 主打歌曲名叫《让》,富家天才画家盲女和穷困潦倒园艺师的故事。关于这个mv的场景,苏槿去几个工作室看过,都不太满意。最后,想起乔衍在南区的别墅来。一个电话打过去,拿到密码和钥匙后,苏槿带着工作室的人杀了过去。 工作室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苏槿背景深厚,没想到竟然这么深厚。 乔衍性格喜静,这套别墅是乔家欢迎他学成回国后特意买给他的,在南区距离海岸线较远的山腰上。 一个人家里的装修可以看得出这个人的性格,乔衍这座别墅的装修,景色怡人到不像在s市,倒像是在y省。 二楼是木板搭建,卧室的阳台向外,直接是平铺的大阳台。阳台的栏杆到了最东侧戛然而止,与山涧清泉连接,水流顺着二楼滑梯而下,灌入一楼的大大的鱼池。鱼池内竖立着一块别致的雕塑,鱼池很浅,底下铺设的地板,若不是看到里面来回游荡的鱼儿,很容易会看成泳池。 拍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从下午一直排到将近晚上。晚上收工时,乔衍打了电话过来,问是否忙完。 “你今晚要在这里住?”苏槿问。 “既然到了我家,我也要尽尽地主之宜,今晚在我家聚餐吧。”乔衍说。 “等我问一下他们。”苏槿一笑,抬头问累得躺在沙发的几个人说:“今晚要不要在乔总家里吃顿便饭?” “好诶!”几个人瞬间来了精神,问道:“吃什么呀?” “聚餐也没什么好吃的。”乔衍说,“你开车去买些材料,涮火锅吧。” “好。”苏槿应了一声,和乔衍挂了电话后,客厅里的人说:“你们去收拾餐桌厨房,派两个人超市采购。” 夏裳举手问道:“苏姐,那你呢?” 拿着车钥匙往外走,苏槿说:“老板请客,我去带我儿子来蹭饭。” “切~”几个人知道苏槿和乔衍的老交情,连声说道:“我们今天都是电灯泡,也不在乎多一个小初了。” 苏槿哼笑一声,抱臂问道:“你们皮痒了是吧?” 几个人听到,赶紧听话地去干活,别墅内一阵欢声笑语,苏槿笑起来,起身出了门。在开车之前,苏槿给归海棠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剧组有聚餐,要带着齐初一起。归海棠过了半晌后,才回了一句好。 苏槿觉得有些奇怪,最近归海棠的反应时间越来越长,与她对话,她都想一会儿在回答。开始几次还没注意,现在越来越明显了。 归海棠最近翻译一本小说,比较累,苏槿就当她太过疲劳,叮嘱她早点休息后,挂了电话去幼儿园接了齐初。 齐初的幼儿园也在南区,乔衍帮忙找的。去了幼儿园后,齐初结交了新朋友,整天都高高兴兴的,苏槿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格外美满。 一路上和齐初闲聊,苏槿车开得不快,海风吹进车里,带来阵阵爽意。s市的秋天比l市要晚一些,现在是九月,风在傍晚时才会渐渐凉下去。 苏槿开着车,在经过一个岔路时,按了喇叭。而在她即将要过岔路时,一辆车横冲而来,苏槿敏捷得打着方向盘,车子“嗤”得一声在地上拉了一道长痕,好歹停下了。 正冲上来的车子是一辆牧马人,有苏槿的高尔夫两倍大,而苏槿输车不输阵,从车上下来。牧马人上的车主也下来了,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 “您怎么开车的啊?”苏槿对着男人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而男人在看到苏槿时,明显是一愣。愣过之后,和苏槿笑了笑,歉意满满地说:“不好意思,我女儿的玩具掉了,我帮她捡的时候,没听到车喇叭。” 顺着男人视线方向看过去,牧马人里的儿童座椅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只小老虎,冲着她甜甜地笑着。 许是小女孩的笑容有感染力,苏槿也没气了,冲着小女孩笑笑说:“开车的时候就开车,东西掉了就停车拿。车上还有孩子,万一出了意外,多少钱都赔不起。行了,没事儿了,下次注意就行。” “妈妈!”齐初打开车窗,拿着手机冲着苏槿喊:“叔叔电话。” “哎,来了。”苏槿应了一声,和男人说了一句:“以后注意点。” 男人被她教训的一愣一愣的,没有说话,笑了笑后上车,对身后的小女孩说:“莱莱,以后爸爸开车的时候东西掉了不准哭,等爸爸停了车再给你拿。你看,刚才把阿姨和小哥哥都吓坏了。” “知道了爸爸。”靳莱乖巧地应了一声。 靳文发动车子,脑子里全是苏槿车后的那个小男孩。 苏槿上车的时候,靳斐的电话已经挂断了。苏槿想要打回去,手机一下黑了屏,估计没电了。无奈一笑,苏槿开车先去了别墅。 别墅内已经一片祥和,她接了个孩子的功夫,大家已经围着桌子坐下了,乔衍换了一套家居服,舒适而内敛,工作室的几个小姑娘盯着乔衍双眼直冒红心。 乔衍五官比不上娱乐圈内男明星般精致,可是一身儒雅成熟的气质,实在是太戳小姑娘们的萌点。 第18节 而苏槿一到,小姑娘们自动收回视线。乔衍将齐初接过,坐在旁边的儿童座椅上,齐初嗅着香味,对大家说:“好香呀!” 苏槿如果工作不太忙,一般都带着齐初。小家伙长得萌,又懂礼貌,还体贴人,在剧组内就是团宠。一到之后,几个小姑娘吃着东西还争相拍照,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 等大家聚会完毕,苏槿抱着齐初出去,小孩子睡觉早,现在已经困了,乖巧地趴在苏槿的肩头上,睫毛长长的,微微上卷,留下半月形的剪影。 “我搭个便车。”乔衍说,“我让司机在你家门口等我。” “哦哟哟!”工作室的人在捂嘴,笑得分外八卦。 “你们一群小年轻,别整天不学好啊!”苏槿笑着捂住齐初的耳朵,嗔了几人一句。 将齐初放在车上,苏槿开车,副驾驶上坐着乔衍,俩人开车去了齐宅。到齐宅门口时,苏槿发现了两辆车,一辆是乔衍的司机的,另外一辆分外眼熟。 乔衍抱着齐初下来,想要帮苏槿送他上楼,而两人刚刚走到门前,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你在这干什么?”苏槿有些意外,笑着问道,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靳斐回电话。 齐宅门外是围墙,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爬山虎的中央,挂着一盏吊灯,灯影之下的靳斐,丰神俊朗,气质出尘。他的眼神里,仿佛装满了故事,让人忍不住看下去。 苏槿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抱着齐初的乔衍也跟了上来,刚迈开步子,靳斐抬手和他说:“你先抱着小初在那等着。” 乔衍下意识的顿住脚步,苏槿也没回头,走到车跟前,还未开口,下巴被一只手抬起,靳斐直接吻了上来。 与上次暧昧不明的亲下巴不同,靳斐这次的吻直接明确,火辣撩人。双唇紧紧贴在她的唇上,苏槿的心像是开闸后被放出的洪水猛兽,六年来所有的拘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男人低着头,眼睛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装有浩瀚星辰,柔情似水,深情如夜,属于男人的味道,席卷了苏槿的全身。六年来封存的欲、望开启,苏槿反手抱住他,用力地回应起他来。 等男人一袭长吻结束,苏槿身体发软,微微有些站不住。靳斐将她抱住,靠在车上,他的双手支撑在苏槿的身体两侧。刚刚的亲吻让男人气息不稳,可语气却坚定十足。 “我想和你在一起。” 抬头望着靳斐,苏槿心跳仍旧没有平复下去,她眼眶发红,满眼星光,嘴上却笑了起来,歪着脑袋问:“认真的?” 男人又是一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两人身体都在颤抖。 “认真的。这次就算你拿了两个亿要和我分手,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到你,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你。未来属于你的人生,我希望都有我。曾经没有我时造成的伤痛,都由我来为你抚平。” ☆、第24章 苏槿今年二十六岁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脚踏实地过。眼前,男人的眉眼,男人的唇,男人刚冒头的胡茬,都如此真实。她感受着男人身体上传递的温暖,两边男人的胳膊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让她觉得自己得到了整个世界。 她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可或许是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在靳斐如此粘稠猛烈的感情下,她倒觉得老天偏爱了她。她从没有奢求过什么,所有事情都是顺其自然。而今天的一切,都发生的太不自然,又太自然了。 靳斐本来就是他的,她回来是为了归海棠,可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却是靳斐。如今,她的渴望实现了,她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好好活下去了。 人生那么长,有几年的不如意又如何,最起码未来的光明可以常伴她左右。她已不是六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女学生,现在的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自己拥有的感情了。 苏槿眼睛在发亮,闪着星光,打眼望去,与星空中的繁星相对,她竟是最亮的那一颗。她踮着脚,环抱住靳斐的脖子,她吻上去,感受着男人炽热的感情和要将她揉碎的唇。 双唇颤抖,身体发软,苏槿双眼朦胧,话都说不真切了。人在激动的时候,无论是消极的激动还是积极的激动,都会让她产生迷幻的感觉。可苏槿没有,她只觉得真实,仿佛天地万物都消失,只有她和面前的靳斐。 “我可和你说明白了。”苏槿说,“我这人心狠,若你背叛今天所说的话,我会杀了你。若我背叛你,我会杀了我自己。” 心脏被一把握住,血液全部留在了心脏,让所有的情感发酵到最充实,最细致。靳斐轻吻着苏槿的唇角,说:“好。” 两人的吻忽而热烈,忽而恬淡,缠绵半晌,苏槿先从两人狭窄的世界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体和情感都想要更多,想要交融在一起。可如今的地点和时间都不合适,乔衍还在旁边等着自己。 苏槿一回避,靳斐就明白她的想法。双手离开她的身边,靳斐走到乔衍跟前。他比乔衍身高要高,与沉静的乔衍相比,靳斐有一种桀骜的不羁。然而偏偏他的气质又是如此的干净纯透,两种感觉融合在一起,让男人更加迷人性感。 “乔总,谢谢你啊,帮我们抱着儿子。”靳斐伸手去接齐初,边接边说:“我俩事情梳理完了,孩子给我吧。” 火药味并没有点着,乔衍不至于呛着。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苏槿,又看了一眼靳斐,没说话,将齐初递给了靳斐。 小心翼翼地接过齐初,靳斐面上带笑,说:“谢谢啊,你司机在那儿呢,我们就不多送了。” 乔衍听出靳斐的意思,看着苏槿,半晌后说:“钥匙在你那里,拍摄的时候直接过去就行,我先走了。” 苏槿点头,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绯红,说:“谢谢。” 伸手拉过苏槿,靳斐捏了捏她的手指,说:“我试试你的尺寸,明天去定枚戒指。” 无奈看了一眼旁边光明正大的醋坛,苏槿柔声一笑,说:“我要最大的钻。” 两人你侬我侬,怀中孩子睡得安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乔衍在这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和两人道别,最后上了司机的车。 望着远去的乔衍,靳斐换了个姿势,让齐初睡得更舒服些,对苏槿说:“走吧。” 苏槿开了齐宅的门,带着靳斐走了进去。 进去时,靳斐单手抱着齐初,单手拉着苏槿,高兴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问苏槿:“小初是不是该叫我爸爸?我哥还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没孩子,等抱着小初回家跟莱莱比比,让他笑话我三十还光棍。” 齐初是靳斐的儿子,靳斐还不知道。两人在一起后,将齐初的身份告诉靳斐,对两人也公平。可等进了齐宅,看到归海棠后,苏槿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往后拖一拖。 刚才外面那般激烈,里面的人也没有察觉。进门后,小谢先迎了出来,抬眼看看靳斐和苏槿,提了一句。 “这位先生不是小姐的邻居吗?” 上次齐初发高烧,苏槿因为这个男人还被归海棠误会,打了一巴掌。小谢这样说,是怕归海棠看到心里不舒服,先提前解释一句。 “嗯,以前是邻居,现在是男朋友。”苏槿浅笑着说了一句。 因为楼下的动静,归海棠从书房出来,神色冷清,低头看着楼下。 苏槿看到她,叫了一声:“妈。” 归海棠应了一声,说:“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休息吧。”说完,转身回了书房。 苏槿将齐初接过来,递给了小谢,小谢抱着齐初,还算礼貌地和靳斐点了点头后抱着齐初上了楼。 “我送你出去。”苏槿回头和靳斐说。 靳斐拉着苏槿的手不松开,一脸不满意地说:“你今晚不回公寓啊?我想跟你一起睡。” 这个“一起睡”的含义,两人心知肚明,两人都是久旱,必然想要甘霖。可今晚是不行的,苏槿还想去找归海棠谈谈。 “有机会吧。”苏槿握着靳斐的手,安抚了一下。 靳斐翻了翻白眼,就算是不满意的翻白眼,也是帅的。苏槿拉着他往外走,靳斐不情不愿地跟着出去了。 见靳斐不高兴,苏槿到门口后,踮脚亲他一下,笑着说:“咱们来日方长。” “一辈子时间很短。”靳斐回答。 “所以咱们两人都要活得久一点。”苏槿笑着说。 “我已经浪费六年了,怎么着也得活到百岁啊。”靳斐乐滋滋地说,被哄好了,低头看着苏槿,男人眼中满目柔情。 “苏槿,我今天很高兴。” 伸手摸了摸靳斐的脸,苏槿柔声笑着说:“我也高兴。” 俩人在门口又腻歪了两下,靳斐被苏槿哄好了。高高兴兴地亲了苏槿,然后上车开车走了。苏槿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家。抬眼一扫,看到路边几个人站在那里。穿戴上看着不像有钱人,不知道怎么会进了南区。 想着不能以貌取人,苏槿也没太在意,推门进了齐宅。 扶着扶梯上了三楼,苏槿敲了敲门,里面归海棠应了一声“进来”,推门而入,苏槿将门关上了。 归海棠躺在躺椅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作为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归海棠的穿着打扮带着浓浓的民国风气。她头发不长,烫了微卷后别在耳后,原本乌黑的头发,如今竟有一半掺杂了灰白色,带着说不尽的苍老。 她最近像是在赶工一样,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手上的书翻译了大半,现在正在润色文笔。见苏槿进来,归海棠从躺椅上坐起来,将书放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苏槿。 “妈,您最近工作太累了,注意休息。”苏槿先是叮嘱了一句,随后说:“今天的那个人叫靳斐,是我的男朋友。” 掐指算算,齐楠去世已经有几个月,苏槿和靳斐在一起,她心中对归海棠有些愧疚。虽然她和齐楠无夫妻之实,但齐楠帮了她很多,她要照顾好他的母亲,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 “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归海棠说,“你也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不能阻拦你。” 苏槿抬眼看着归海棠,有些诧异,心里百转千回,她问归海棠:“妈,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上次医院体检……” “没事。”归海棠打断了她,仍旧与以前一样决断,揉了揉疲劳的眼睛,对苏槿说:“这个人我以前没见过。” 苏槿回味一番,了解到归海棠所说的那个人是靳斐,点点头后,和归海棠说:“没见过没事,以后可能会常见。” 说完后,苏槿说:“妈,我就算和靳斐在一起了,齐楠也是我的丈夫,齐初也是您的孙子,一切不改变的。” 这番话,苏槿说的很平常,归海棠的反应却不平常,她抬头看着苏槿,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并且笑着说了声谢谢。 苏槿感受到五雷轰顶后,从书房里出来了。直觉归海棠有些不正常,原因是什么,还有待调查。 早上,苏槿是被齐初给弄醒的,最近工作太忙,母子俩好久没有一起睡了。齐初团成一团,肉肉的,躺在母亲的怀里,乖巧得像只大熊猫。 苏槿闭着眼睛,张开嘴轻轻地用牙齿磨了磨齐初的额头,小家伙被磨得痒痒的,咯咯笑起来。苏槿睁开眼,将小家伙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对着齐初的脖子处的肉吹出声音来,齐初哈哈大笑起来。 仰着头笑着,齐初的的头发垂在耳边,小肉手摸着苏槿的耳朵,然后垂下头贴在母亲的胸膛上,软软的奶音,“妈妈。” 被儿子萌化了的苏槿笑起来,用皮筋扎起头发,抱着儿子去了浴室。昨晚小家伙睡觉只给他刷了刷牙,澡都没洗。 洗完澡出来,小家伙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双大眼睛在洗澡后更加黑白分明。齐初和靳斐还是有些相像的,五官中的眼睛,还有永远都染不脏的气质。 被浴巾包裹着,放在床上就像个小佛祖,齐初安安稳稳地盘坐着,等苏槿拿着吹风机出来。胸膛上肉肉的,小肚子鼓出来,小家伙正戳着肚子玩儿。 “妈妈,昨天我做梦梦到靳叔叔了。” 苏槿给齐初吹头发,齐初的睫毛被风吹得扫眼睛,他一边揉眼一边说。 “闭上眼睛。”苏槿温柔地说了一声,手指细腻地拨弄着他的头发,问道:“梦到他在做什么?” “梦到他让乔叔叔抱着我,然后拉着你走了。”齐初叹声说,“好久不见靳叔叔了,好想他。” “小初这么喜欢靳叔叔呀?”苏槿柔声问。 “嗯。”齐初点头,抬眼看着苏槿说:“因为他和我一样想要保护妈妈。”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齐初上次说这句话时,苏槿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倒被一双童真的眼看得一清二楚。 将吹风机收起来,苏槿双手搭在一边,亲了齐初一下,问道:“那妈妈和靳叔叔在一起可以吗?” “妈妈,你和靳叔叔和好了吗?”齐初听到这话,脑子里明白了一些事情,双眼一亮,笑眯眯地问道。 “好了,以后会生活在一起。”苏槿点头道。 怀中的齐初并没有说话,只是凑过去,到了苏槿怀里,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放在了苏槿的左胸腔处,里面,心脏正在跳动着。 齐初感受着母亲的心跳,抬头看着苏槿,认真地问:“那妈妈你现在还疼吗?” 心中柔软如水,苏槿摇摇头,说:“不疼了,现在很舒服,很幸福。” 齐初点点头,将手收回来,环抱住苏槿,小脸蛋在母亲的脸上蹭了蹭,说:“妈妈高兴我也高兴呀,我喜欢妈妈和靳叔叔在一起。” 苏槿笑起来,将小家伙团抱在怀里,满足地亲了一口,没再说话。往日的伤痛,都是过眼云烟,现在的幸福,才是她苏槿未来的生活。 给齐初换上衣服,准备送他去幼儿园,抱着齐初下楼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小谢的尖叫声。 第19节 “啊!” 楼上归海棠开门出来,苏槿抬头看了她一眼,将齐初放在客厅叮嘱他不要出去,苏槿快步出了门。 出门看到面前的一切,苏槿双目圆睁,手握成了拳。 ☆、第25章 归海棠很喜欢花草,齐宅的院子除了中间的小径和院子外另外盖的车库,全部都种满了植物。初秋时节,花还未衰败,绿意盎然,清新舒缓。 小谢早上接了水管,想要打理花草,可接了水管出来,看到花园里的一切,当时就尖叫了出来。 呆若木鸡的小谢脸色苍白,看着应声而出的苏槿,脸色苍白,语无伦次。 “小姐……这……” 苏槿神色依然镇定,可院子中作呕的味道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归海棠的花园平日勤于修理,十分干净,草坪每棵草的叶子都翠绿欲滴。而如今,草坪上横躺着三个被虐待惨死的黄狸猫,眼球和嘴角渗血,肚子内的器官拖得老长,死状十分凄惨。 看黄狸猫躺着的角度,能看出是从外面扔进来的。苏槿抬眼看了看围墙上展枝的蔷薇,迈下台阶对手无足措的小谢说:“小谢,你联系园丁来修剪草坪。” 苏槿说话的功夫,到了门口,按了密码将大门打开,浓郁的粪便臭味冲击而来,苏槿走出大门,看到了所有的杰作。 齐宅的门是实铁门,目前用几个颜色的喷漆写了几个字——交出你弟弟苏华。 在大门两边,石板砌成的墙面上,被人泼了粪便。泼撒的十分不规则,可见时间紧任务重,怕保安过来后逃脱不及,应该不是对这个小区熟悉的人做的。 小谢听到苏槿的话后,连声应着,赶紧给园丁打电话,边打电话边走出来。 “嗯,麻烦张师傅今天过来清理一下草坪……啊!” 面对一惊一乍的小谢,苏槿不过是扭头看了她一眼,补充道:“让张师傅带几个清洁工过来,中午之前把这里清理出来。” 说完,苏槿低头进了院子,进门和归海棠说:“妈,外面被人弄脏了,你和小初今天中午先别出去了。幼儿园那边我给老师打电话说一声。” 归海棠问:“小谢一惊一乍的,挺严重吗?” 摇摇头,苏槿一笑说:“小把戏,清理后就没事儿了。这里不太安全,我联系保镖过来,你们先在家里待着,没什么大事儿。” 说着,苏槿掏出手机找出乔衍电话,按通之前又按了返回,另外先拨打了靳斐的电话。 po集团网站最近遭受过几次攻击,靳斐正在和技术分析源头,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苏槿,让几个人先自行讨论,他出门接了电话。 昨晚到今天,靳斐心情都是愉悦激动,接到电话后,唇角不自觉上扬,一米八多的男人站在会议室门口,笑得阳光又热烈。 “喂,想我了?” 早上的一切,苏槿尽管保持着神色自然,而未知的挑衅让她时刻紧绷,心脏跳得频率都略有不稳。可靳斐一说话,苏槿就轻松了下来,听着男人的声音,苏槿直接聊了正事儿。将今天的事情说给靳斐听后,苏槿对靳斐说:“你找几个人过来保护我妈和小初,我先去物业那里看一眼监控。” “你们人没事儿吧?”靳斐一秒变严肃,确认苏槿几个人人身没受到伤害后,对苏槿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人过去。” 等靳斐的功夫,苏槿先报了警,然后给幼儿园打电话给请了假。园丁和清洁工很快赶到,苏槿在外面指挥着大家作业。早上看到的这一切让苏槿早上没什么胃口,早饭也没有吃。 靳斐开车过去时,正看到苏槿抱臂站在齐宅的墙壁前,瘦高得身材,细长的胳膊,面色镇定,语调柔和地和清洁工说着什么。 听到车声后,苏槿回头,看到来人后,冲他一笑。 虽说分开了六年,可两人却像是在一起了六年,一个笑容都能给对方莫大的信任和暖意。熟悉的情感充盈在胸腔,让双方都特别舒服。 靳斐晨会穿着西装,他向来不拘一格,一身休闲西装穿的颇有自己的味道。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包裹着男人有型的身材,带给苏槿最大的安全感。靳斐一直都是帅气的,清晨的阳光和空气,让他更加迷人朝气。饶是苏槿在娱乐圈见惯了俊男靓女,但在见他,还是心弛神荡。 靳斐身后跟了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穿着清一色的西装衬衫,长相和身材都十分粗壮,衬得靳斐竟有了些少年的纤细感。靳斐走过来,伸开双臂先将苏槿抱在了怀里。男人胸膛上带着清晨的雨露,清凉舒服,让苏槿的心也渐渐沉淀了下来。 “让这几位先生先进宅子吧。”苏槿说,“我刚才给物业打了电话,警察已经提前到了,调出了监控,我们俩过去看一下。” 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一切,苏槿说完,拉着靳斐的手上了车。物业距离齐宅不远,下车后进了物业的办公室门,里面早有人在等着了。见到靳斐后,赶紧点头叫了一声:“靳先生。” 一般豪华小区内的物业,服务水平也很豪华。苏槿打电话时,物业这么尽心尽力,她还以为服务就是如此,看来是靳斐先打过招呼了。 “监控调出来了,凌晨三点二十八分,五个戴口罩的人在齐宅做了这些。我们追踪了监控,他们在昨晚六点就已经四散蹲守在小区。”警察局派了三个人出警,说完这一切后,问物业:“这几个人明显不属于小区里的住户,你们怎么放他们进来的?” “小区里住的都是有钱人,搬家公司、清洁工、园丁、保姆,外来人员很多,这些都是户主同意后直接给卡让进的。”物业解释了一句,看了一眼靳斐。 “我昨天见过这几个人,在我家对面。”苏槿说。她昨晚送靳斐出来的时候,打眼一扫扫了几个人,只是大晚上没看清长相。 “监控被捣坏了。”物业遗憾地说。 警察立案后,苏槿和靳斐坐车回了家。家里清理的差不多,苏槿早上电话被打爆炸,让靳斐带她去了公司。 刚到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夏裳和蒋婕厮打在一起,夏裳拽着蒋婕脖子里戴得银链,蒋婕拽着夏裳的头发,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两个人的助理小曲和弯弯站在一边心急如焚,都快气哭了。 忙活了一早上,苏槿看到俩人就有些头大,进门之后将包扔到桌子上,苏槿说:“奥运会给你们报名参加散打吧。” 苏槿声音不大,但足够有威慑力,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瞬间松手,一个衣衫不整,一个蓬头妆花,小媳妇儿似的挨在一起,又冷哼着分开。 路上就问清楚了原有,蒋婕早上过来心情就不好,夏裳看剧本时说蒋婕演技太渣,蒋婕听到后就跟她打了起来。 夏裳说蒋婕是靠钱堆起来的富二代,蒋婕说夏裳是没钱只能瞎逼逼的穷逼,两人一个心高气傲,一个傲娇炸毛,谁都不让谁。 “小曲,先带夏裳去活动现场,路上联系化妆师造型师,这套衣服不能穿了。”苏槿安排好,小曲应了一声,拉着夏裳就溜了。 房间里就还剩了三个人,苏槿示意弯弯先出去,将门带好后,苏槿过去拉着蒋婕坐下,问道:“大早上吃火药了?你俩一个经纪人,相亲相爱都不够,没事儿吵什么架,还打起来了,不怕被人以后抓着这个黑料吊打你俩啊?” 苏槿语气一软和,蒋婕眼眶霎时红了,眼前这个女人真是温柔到不像话,能让她卸下所有的坚强。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我爸把以前我们一家三口住的房子给了那个贱人。那里面有我们一家三口的记忆,我爸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了那个贱人。我家这么多房子,她要哪套不好,偏偏要我妈住过的那套。苏姐,我好没用啊。我妈什么都没留下,就还留下一房子的味道在那里,我每次想我妈都会去那里,可是现在没有了。我连我妈的房子的保护不了,我还说自己多厉害,整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夏裳说得对,我就是用钱堆起来的富二代,我连夏裳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她赚钱给她爸妈买了房子。而我却连我妈的房子都丢了,苏姐……哇!” 蒋婕今年二十,说到委屈处,头一抬,张开大嘴就开始嚎啕大哭。她音色好,哭起来也十分好听。苏槿想着她果然适合唱歌的同时,又想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小姑娘哭到抽搐,抱着苏槿的肩膀,蹭了她一肩膀眼妆,乌黑一片。苏槿柔声劝慰着,才将小姑娘从嚎啕哄成啜泣。 “你爸主动给的?”苏槿问。 “不是,她要的。”蒋婕哭着说,“她太不要脸了,当着她妈的面问我爸要,我爸根本就不能不给她妈面子。” 蒋宏盛和姜宁的结合,多少是为了想要攀上姜家这根高枝儿,蒋婕虽然单纯天真,但在这个圈子里见惯了这种政治婚姻。 苏槿说:“别怪你爸,事情都是你后妈挑起来的。” 蒋婕哼唧两声,揉着晕开的熊猫眼,摇着苏槿的胳膊说:“怎么办啊?苏姐,你法子多,帮我想想怎么整整这个贱人啊?我弄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的,嘤嘤嘤,我好没用,苏姐你帮帮我。” “你们家的家事我不能搀和啊。”苏槿遗憾又无奈地说。 蒋婕气愤地说:“什么家事?她根本就不是我家人。” 苏槿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爸娶了她,你不承认也没办法。她要了哪套房子?” 蒋婕道:“嘉兰南苑的那套三层别墅,已经给了好几天了,我今早上去看了一眼,都开始装修了。” “嘉兰南苑?”苏槿笑出声来。 蒋婕问:“怎么了?” “没事。”苏槿说,“我也住在那里。” 安排了弯弯带着蒋婕去录歌参加活动,她新专辑马上就要推出去,忙得要死。 处理完事情后,苏槿去了车库,靳斐正在等着她。上车系好安全带,苏槿抬眼看着靳斐正在玩儿星星消除。 “你也玩儿了啊,小初挺喜欢。” 将手机放下,靳斐笑笑说:“就是他喜欢我才玩儿的,作为他的继父,后浪推前浪,得把他爸的记录给破了。” 靳斐还不知道齐初是他的孩子,苏槿笑笑,说:“蒋婕刚才跟我说,蒋宏盛把他们家嘉兰南苑的别墅给了姜宁。门口上写的‘苏华’,可见文化水平不高,来找苏桦的,肯定是亮哥派来的。” 苏槿只简单说了一下,靳斐就串联了起来,问苏槿:“你说苏桦和那个什么亮哥联手了?” “姜宁最擅长恶心别人,应该是她让苏桦联系了亮哥。”苏槿嗤笑说:“苏桦那个草包,到了s市绝对不会再去找亮哥,点子是姜宁想的。亮哥派来的人如果再被你打回去,亮哥肯定饶不了苏桦。姜宁这一石二鸟玩儿真溜。” “那就不打回去呗。”靳斐说,“有流氓骚扰要找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直接去l市把亮哥老窝端了吧。” “直接端就便宜了苏桦。”苏槿说,“端老窝的同时,顺便反咬姜宁一口。” 苏槿谈起这些事情来,思路明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有困难都迎难而上的同时还要反守为攻。 靳斐看了她一会儿,笑道:“行,你安排,我找人做。” 说完后,靳斐问苏槿:“这里没多少人吧?” 苏槿问:“怎么了?” 靳斐瞄了一眼后车座,冲着苏槿抛了个媚眼,说:“你看,车库没人,车子空间足够,我们孤男寡女是不是可以干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槿:可以干点什么? 靳斐:三人可以斗地主,两个人只能玩拖拉机了。 ☆、第26章 男人说这种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大有已经将此事作为家常便饭的模样。苏槿看着靳斐,语气平静,问道:“你车震震上瘾了?” 平白无故被扣了这么一个锅,靳斐颇为委屈,挠着头说:“我没有车震过,谈什么震上瘾啊。” “上次齐初都看到了。”苏槿哼笑一声,抱臂观察着男人的脸色,说:“你这样负隅顽抗有意思么?” 赶紧举起双手,靳斐指天发誓以示忠心,“上一次是赵小姐自己跳上来的。” “还有赵小姐?”苏槿确认。 靳斐:“不对,钱小姐。” 苏槿一笑,说:“你是震了百家姓么?” 将安全带系上,靳斐回避着苏槿的目光,强调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被靳斐这么一搅和,苏槿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松懈下来,笑了笑,她说:“过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以后记得听话。” 靳斐凑过去,说:“你摸摸我耳朵,软不软,我们这种耳朵软的,最听老婆的话了。” 手指夹着他的耳朵拧了一把,苏槿笑起来,浑身放松,说:“走吧,先回齐宅。” 见苏槿表情没那么紧张,靳斐也没再多说,开车走了。 亮哥本名叫屈亮,开夜店起家,干这一行,多是深夜勾当,他自然也乌漆嘛黑,白不到哪里去。之所以做夜店,也因为亮哥好色。像是苏槿家这种父子欠债女儿还债的情况,在夜店屡见不鲜。 作为l市最大的夜店,亮哥为人圆滑狡诈,平日与上头也没少打招呼,所以尽管有些非法勾当,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查出些什么,给些封口费也就算了。亮哥势力越来越大,是l市一霸,没人敢招惹。 他平日的工作就是白日睡,晚上嗨,夜店姑娘每个都是从他手里□□出去的。他的大本营在午夜倾城,算是l城夜店标志。谁都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可谁也不敢说什么。路边行人总是行色匆匆,远离这个停了一众豪车的地方。 午夜倾城在l市城北,繁华一片,霓虹灯交相辉映,让它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大厦有二十多层,每层都有分工,顶层是亮哥自己潇洒用的。 第20节 手下过来敲门时,亮哥正穿着浴袍躺在沙发上。他虽现在过得安逸,可也是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就算现在太平了,也没疏于健身。蜜色皮肤下,包裹着一层腱子肉,人鱼线下露出挺立的东西,一个脸色苍白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正浑身发抖用手和舌伺候着男人胯、下那物。 这是刚刚被拿来还债的,l市在北方城市十分落后,超生者屡见不鲜,女儿多被送出去打工养儿子。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仿佛与社会文明脱节。 “亮哥,亮哥,警察局带了一批人过来,说要彻查咱们店。”外面人声线不稳,可见吓坏了。 “让他们查,查出什么来塞些钱就行了。”亮哥正到了**处,不满地说:“又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慌什么?” “亮哥,这次是省厅来的人……黄局长说你最好下去一趟。”汗如雨下的手下叫苦不迭。 一把揪住身下人的头发,女孩尖叫一声,一巴掌下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亮哥骂了一句“操”,心中也有些慌乱,急忙套了衣服,开门跟着下了楼。 午夜倾城二十层,是赌博的场地,乌烟瘴气不说,小姐遍地,**又混乱。除此之外,毒品交易也在这层。亮哥下去时,一片穿着警服的警察已经把小姐和赌客都控制了。市局的黄局长和一个神色严肃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大厅休息区的卡座上,喝水交谈。见亮哥过来,黄局长连看都没看他。 那名五十多岁的男人看来就是省厅派来的人,亮哥满脸堆笑,说:“两位怎么在这里坐着,有什么事儿去办公室谈一下吧。这里乌烟瘴气的,别脏了大人们的衣服。” 黄局长见到亮哥,面色不善说:“别套近乎,把你们的营业执照,酒水经营许可都拿过来给李副厅长看一下。”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李副厅长没理会黄局长的话,问了一句。 “是是是。”亮哥已经满身大汗,急得浑身哆嗦,“营业执照我们去拿……” “证件不用拿了,我亲眼看了,黄赌毒三样没有不沾的。你,还有这层负责人,以及今晚扣押的这些,全部跟我去局里一趟。”李副厅长说完,站起来安排手下的警员:“这只是二十层,其他几层估计也清理干净了,你们先去看看,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完,李副厅长带着人就往楼下走。 刚刚经历**蚀骨的感觉,让亮哥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小姐们的尖叫声和赌客的叫骂声,让亮哥根本反应不过来。直到冰凉的手铐拷在手上,他才清醒了些。 多年在黑白两道摸爬滚打,让亮哥很快镇定了下来,被警察押着上了警车,外面停了十几辆,大片观看的群众。 顶层的那个姑娘也被救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警服,绝处逢生后坐在地上大哭。李副厅长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父母呢,让你父母来接你。” 姑娘哭得更加凄惨,摇着头嚎啕,“我爸妈把我卖到这里的,我回家会被打死的。” 叹了口气,李副厅长和旁边的人说:“送她回家,说明白今天的情况,安抚好家长情绪。” 警察点头,拉起姑娘后上了警车。 李副厅长指挥作战的时候,黄局长随着亮哥坐在另外一辆警车上,当着厅长的面他不敢放肆,但黄局长的把柄他抓了不少。今晚树倒猢狲散,亮哥也跟黄局长撕破了脸皮。 “黄局长,平时钱和姑娘也没少送,局里有活动在我这里玩儿我也从不收钱。我以为咱们是兄弟,您今天□□这一刀可是真狠。” 离开李副厅长,黄局长也后怕得一直擦汗,边擦边说:“先别说这个,其他层应该没出问题。你找个顶包的经理,再找个好律师,进去关一段时间假释是可以。” 黄局长关心着他的后路,让亮哥心里宽慰了些,可还是憋屈的难受,问黄局长:“省厅里来人,你怎么没提前通知我?” “怎么通知?”黄局长慌乱又委屈,他现在还吓得要死,辖地出了这么个情况,他乌纱都要不保了,根源还是在亮哥,他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亮哥冷哼:“我得罪的人都有把柄在我手上,谁敢这么折腾我。” 亮哥这话一语双关,黄局长吓白了脸,见李副厅长上了车,他赶紧开了车门,下去时候说:“我帮你打听一下,这几天你老实些,问你你就往经理身上推。” 说完,关上了车门。 李副厅长坐上车,黄局长就急匆匆跑了过来,他身材肥胖,这样走着活像一只老母鸡。上了车后,先拍了一通马屁,夸得李副厅长飘飘然后才问:“李厅长你这般英明神武,先前有什么情况您怎么不通知我好提前准备一下警力。” “事发突然,厅里也是接到上面通知才搞得突击。”李副厅长说。 “上面?”黄局长重复了一句,问道,“那是……” 李副厅长没等黄局长问完,斜睨了他一眼,说:“我和你说这些不准告诉别人啊。” 黄局长一听有戏,点头如捣蒜。 李副厅长说:“这个屈亮得罪了s市电视台一个主播吧?她娘家什么势力你可知道?s市比咱们省里的大人物都多。你想想,他敢去戳姜家……” 说到姜家,李副厅长自动噤声,黄局长赶紧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整顿完所有的事情,李副厅长如他突击检查那般,又突然回了省里,说是要跟厅长报告去了。刚上车,李副厅长就打了电话,语气恭敬敬重。 “靳先生,事情已经按照您说的处理好了。现在屈亮被抓,省里不管,市局很快找人顶包将他放出来。” “麻烦您了,今夜没好好休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对方十分礼貌。 对方的礼貌让给李副厅长有些消受不起,赶紧说道:“应该的应该的,省里有这么个地头蛇,还多亏靳先生提醒,是我们工作的疏忽。” “李副厅长自谦了。” “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了。钱厅长让我转达一下对将军的问候。” “嗯,好的,我会和姥爷说的。” “好好好,那不打扰了。” 李副厅长挂掉电话后仰坐在车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想想今晚发生的事情,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听说靳斐之所以针对屈亮,是因为怀中娇娥。那个女人真是福气啊,已经脱离屈亮魔爪,也逃离了父母的魔爪。不自觉地想起今晚那个不着寸缕的姑娘,李副厅长又是一声哀叹。 李副厅长回去后,黄局长惶惶不可终日,一周后还没听到省里有对他的处罚,这才着手要将屈亮放出来。对他来说,屈亮不仅手中握有他的把柄,也是整个l市里油水最大的一个。l市本就偏僻,这次纯粹是因为有人报私仇才查到头上。省里的人一走,这里又没有人管制,仍旧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黄局长放屈亮回去,午夜倾城停业整顿,以前繁华无匹的地方,如今凄冷悲惨,对比十分凄人。 屈亮去监狱里待了一周,头发白了一半,浑身戾气,他这一次损失惨重,他虽然被捞出来,但手下的人都拿去替他顶缸,元气大损。 “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去招惹s市,那里随便拿出个小局长就压咱们省一头。”黄局长和屈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房间里没有人气,屈亮没有应声,将电视打开,s市的卫视台正在播放一出访谈节目。女主持人知性温婉,颇有大家风范。 “你认识姓姜的?”黄局长又赶着问了一句。 屈亮盯着屏幕上的女人,冷呵一声后,拿起手边酒瓶扔到了电视上。“砰”得一声,瓶渣四散,酒撒一地,屏幕花了,却并没有碎。 “这么一说,还真认识。”屈亮冷笑一声。 苏槿这几日都在齐宅住,齐初在保镖护送下正常上下学,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娃娃,后面跟着两个黑超保镖,架势十分带劲。 等事情处理完了以后,靳斐打给苏槿,把经过都说给了她。末了,问了她一句:“你别老在齐宅住着了,今晚宠幸一下公寓。这么贵的租金交着,你不心疼啊?” 苏槿知道他的意思,心底全是笑,嘴上却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我和我妈商量一下。” 靳斐拿着电话一蹦三尺高,高兴地握拳勾拳,无声呐喊,压抑下激动的心情后,他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来我家串串门吧。” “好啊。”苏槿爽快答应。 靳斐挂了电话,手机一扔,身体摆了个pose,飞速奔去衣柜,开始挑选今晚要穿的衣服。挑选好衣服,喷了发胶,帅得一丝不苟,看房间有些乱,靳大少爷抱出扫地机器人和拖地机器人打扫着,自己美人躺着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苏槿过来。 躺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穿鞋跳过机器人,拿着钱包奔去超市。 一个身高腿长,五官帅气气质佳的男人,站在避孕套区内,不大不小的引起了一番骚动,更何况,靳斐在网络上也是有很多女粉丝的钻石王老五。 讲真,靳斐以前和苏槿只做了过几次,次次带套。但是套套勒着下面,确实不太舒服。年代久远他已经忘了牌子,而现在来看超市的避孕套,竟然已经进化得这般先进。 上贴吧窥屏后,各人有各人的理,有说要激凸的,有说要超薄的,有说某蕾丝,有说某本,有说某乐士的。 这样挑了一会儿,靳斐将超市架子上所有的避孕套一样买了一盒,准备回家和苏槿挨个试一下。 他是不打算不戴套的,因为难免会有意外发生。苏槿有了齐初,生一次孩子就够疼了,他不打算让她生第二次。在他看来,孩子嘛,谁的都一样,将来都是个电灯泡。 挑选完以后,靳斐才发现旁边有些人在拍照。他拎着购物蓝色的购物筐,举手投足像是拍某大牌包包的广告男模,帅的众女粉一群粉红泡泡。 靳斐颇为礼貌地冲着大家笑了笑,十分纯情的说:“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回去和女友慢慢试,小孩子别学坏了啊。” “啊!啊!啊!”女粉丝们的尖叫造成了超市拥堵,靳斐大大方方的去结了帐,拎着袋子出了超市。 “我要发微博,靳boss有女友了!” “卧槽,是哪个拯救了宇宙的女侠得到了靳boss的垂青!” “从此财经杂志no.1钻石王老五要易主了!” “第二名比靳boss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啊!遗憾遗憾遗憾!” 靳斐不知道大家在讨论这些,开车回家后,先去听了听对面的动静,确定还没来后,小跑着回了家,给远在国外的陆琛打了个越洋电话。 “我每样都买了一盒,但这么久不做,第一次一定要留下好印象,你给我个建议,是用波点、条纹还是超薄?” “我也很久没用了。”陆琛说,“而且每个人体质不同,g点不同,这个你要问问你女朋友。” “人家害羞嘛~”靳斐娇羞捂脸。 陆琛:“……” “只要技巧好,下面长度宽度说得过去,注意女人的感觉就行。”陆琛强调道,末了问了一句:“你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为了跟我炫耀你时隔六年终于有了性生活了?” “对。”靳斐耿直地说。 陆琛:“再见!” 和靳斐挂了电话,陆琛将怀里的人抱了过来。沈浅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靳斐在和我炫耀。”陆琛说。 “啊,炫耀什么?”沈浅问。 “他的旧爱回来了。”陆琛解释道。 “我俩孩子都有了,你赢。”沈浅说。 陆琛被夫人安抚好后,轻吻了一下她,低笑一声后睡着了。 靳斐想要整一下浪漫,定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在了床上。另外,他还将今晚买的套摆了一个心形在玫瑰中央。等布置好一切后,就等着苏槿来了。门外响起脚步声,靳斐飞速从沙发上跳起,长腿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口,笑容满面地开了门。 “苏……” 开门后并没有人,靳斐低头一看,齐初抱着绿色的小乌龟仰头看着他,脸上挂着笑说:“靳叔叔,妈妈说你今晚陪着我们睡呀?” 苏槿从后面跟上来,笑着看了靳斐一眼,说:“来我家吧。” 靳斐:“……” 齐灯泡一手拿着龟一手拿着靳斐,安排道:“小乌龟在我右边,妈妈在我左边,你在妈妈左边好吗?” 靳斐:“我想在你妈妈里面。” 苏槿:“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齐初:叔叔,都是自家人,洗澡后不用穿衣服。 靳斐:我不穿衣服不行,怕你看到我双腿间的大乌龟。 苏槿:闭嘴! ☆、第27章 第21节 靳斐抬眼看着苏槿,苏槿微微一笑,说:“和小孩子别乱说话。” 齐初眨眨眼,对苏槿说:“妈妈,靳叔叔是不是想住在我和你中间呀?我都可以呀,今晚可以先满足靳叔叔的要求嘛。” “哎,对咯。”靳斐也不客气,抱着齐初起来,捏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笑着说:“还是小初疼我。” 无奈却又带着笑意地看着他们俩,苏槿将门打开,后说:“进来吧,我去做饭。” 进门后,苏槿直接去了厨房,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继续玩儿星星消除。齐初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个游戏玩儿多了,注意搭建,得分很容易。现在,他已经比上一次玩儿的分数更高了。 怀里躺着齐初,靳斐后仰着身体,头微微一垂,就能见到厨房里苏槿忙碌的身影。她身材依然是瘦高的,但是做饭时动作温柔连贯,气质婉约,倒将做饭这么有烟火气的事情做出了脱俗感。 靳斐看了一会儿,将注意力收回,怀里齐初这局游戏又要失败。靳斐将平板接了过来,右手握住齐初的小手。齐初回头看他,靳斐捏着他的手指,开始玩儿游戏。 他本就是it出家,这种小游戏玩儿着都能算出里面的编程,想要突破齐楠的记录根本不难。齐初的手任凭他拿着,不一会儿,分数马上就要突破,小家伙“哦~”了一声,睁大了双眼。 最终,右上角的分数像烟花一样绽放,且在持续递增,原有的分数被打破了。 “叔叔……”靳斐还未停,齐初有些兴奋,却又有些空落落的。这种记录,像是对父亲的一种缅怀,他打不过去,心里也会一直想着齐楠。可如今被靳斐这样打破了,齐初竟有些委屈,觉得什么东西被靳斐给剥夺了,齐楠留下的东西,都彻底不见了。 齐初叫了一声后,靳斐没有理他,他又玩了半分钟,将平板拿走,然后把齐初抱正,面对着自己。 两人面对面,齐初眼睛仍旧盯着屏幕上的分数,心里有些堵,但又不想失了礼貌,只得抬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了一句:“叔叔你真厉害。” 和小孩子讲话,并不需要有太深奥的道理,靳斐说:“你不是说过,打过去这个记录,你就长大了,不需要你爸爸了么?现在,游戏记录你打过去了,但你不需要长大,也不需要用一个游戏来绑定你对父亲的思念。因为我在这呢,我喜欢你妈妈,想和你还有你妈妈在一起生活。未来的生活里,我将会扮演好这个我从小就没有接触过,却非常想拥有的这份感情的角色。你觉得可以么?” 虽说做了低龄化处理,靳斐这番话一说出来,还是深奥得难懂。但齐初有效提取了一些信息,靳斐未来要做他的父亲,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小孩子接触的事情太少,他们的情感却已经绵延深厚,这导致他们对身边所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人与事物有更深更长的情感。 靳斐从未想过取代,他只想陪伴。任何人都不能取代谁,这于自己和那个被取代的人都不公平。 打从记事起,靳斐就没有父亲,他对于父亲的印象,就只有母亲在望着他时,因父子两人的相像所产生的悸动。他对“父亲”,无论是一种词语,一种情感,都没有深入了解过。可他总觉得,齐初和他之间,有着难言的情感。这种情感,就是父子情。这种情感,不牵扯苏槿,只有他和齐初。 客厅里半晌没有声音,苏槿将洗好的芹菜切条,耳边垂下一绺发丝,抬头望着两人,柔声问:“怎么了?” 齐初一扭头看向苏槿,小嘴儿撅了撅,眼皮一眨,黑白分明的眸子上染了水色,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妈妈,咱们以后和靳叔叔一起过吧,他星星消除好厉害啊。” 甩了甩水,苏槿扯了纸巾过去,边给齐初擦眼泪边蹙眉问靳斐:“你和小孩子争什么高下啊?” 刚刚煽情的靳斐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难为情,接过苏槿手里的纸巾,辩解道:“我也是无心的嘛。” 苏槿对着靳斐额头戳了一下,靳斐“哎呀”一声后仰,齐初看到两人这样,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靳斐抬头“汪汪”叫了两声,张嘴就去咬齐初,齐初哈哈大笑起来。对这俩人的反复无常,苏槿有些无奈,笑着又去了厨房。 等苏槿回去,齐初笑完,抱着靳斐的脖子,用力地抱着问:“叔叔,你刚才说的话算话吗?” 靳斐笑起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齐初点头说:“我相信你,我也喜欢你,我妈妈也喜欢你。所以你要好好活,别让我妈妈和我伤心了呀。” 小家伙话十分纯白,天真简单。看惯了鸡汤的靳斐,却被这一句话戳的心里软绵绵的,像是刚做出来的棉花糖,香甜得不行。 靳斐说:“算命的说,我能长命百岁。” 吃过饭后,靳斐抱着齐初洗澡。在浴缸里玩儿了好久,出去时,浴室里一片狼藉。苏槿看着有些无语,可抬头看齐初高兴,也无奈笑笑,进去洗澡。 在进去之前,浑身光溜溜的齐初对裹着浴袍的靳斐说:“叔叔,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洗完澡后不用穿衣服。” 所谓一家人,就应该坦诚相见。 儿子这一说话,靳斐目光就飘了过来,眼神暧昧。苏槿心如鼓擂,面上却和颜悦色,刚要说话,靳斐就接了话茬。她以为靳斐会解释,谁料靳斐一开口差点让她跪下。 “叔叔不穿衣服,会露出双腿间的大乌龟……” “闭嘴!”苏槿喊了一声。 父子俩一起看她,齐初烂漫天真,靳斐揶揄促狭。苏槿无力地想,一定要叮嘱靳斐,以后再随口和齐初讲黄段子,她非揍死他不可。 这时,靳斐从双腿间一掏,掏出一个乌龟玩具,问苏槿:“我就和小初玩儿个魔术而已,你激动什么?” 苏槿:“……” 齐初:“哇,叔叔你真厉害。” 苏槿洗完澡,靳斐和齐初已经躺在床上了,俩人一左一右,滚在一起,像俄罗斯套娃。苏槿一过来,两人自动分开,拍了拍中间的位置。苏槿看了两人一眼,躺在了中间。伸手刚将齐初捞到怀里,背后的男人就将她捞进了怀里,三个人贴在一起,苏槿夹在中间,心里像是塞了块薄荷糖,凉凉的甜甜的,舒服甜蜜又满足。 齐初拿了本故事书,身后苏槿伸手接过来,小声询问着小家伙的意见。齐初的沐浴露是从上次去a国买回的羊奶沐浴露,奶香十足,小家伙身上都是这种味道,安逸清新。靳斐今天没回家,也用了这款,两个人的味道将苏槿夹在中间,苏槿倒也想用用了。 苏槿柔声讲着故事,卧室里是一派祥和安恬,怀里女人软软香香,靳斐抱着蹭了两下,像条大狗。俩人都是成熟男女,自然不会像抱着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感觉。但有感觉也得压抑下去,齐初还没有睡着。齐初今晚超长待机,听苏槿讲故事时,一口一个问题,完全没有要睡的迹象。 “妈妈,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齐初打着哈欠,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却仍旧不想闭眼。 将故事书合上,苏槿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笑着说,“困了你先睡,故事明天也可以讲。” 齐初说:“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睡了,我不舍得睡,好幸福呀。” 心下一暖,苏槿摸了摸齐初的额头,柔声说:“睡吧。” 怀中女人温柔如水,靳斐觉得自己原本的滚烫坚硬都融化于这一片柔软之中。料定今晚不能随意动作,靳斐翻身面朝天花板,心中默念星星消除游戏的代码,想着要不要自己出款专属于他和齐初的游戏。 等怀里小家伙熟睡,苏槿翻身看着忍得有些艰难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夏裳有新戏在n省拍摄,我要跟着过去。九月那边景色正好,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靳斐问:“咱们俩住一起么?” 苏槿笑:“可以。” 靳斐说:“那我去,你别摸上面了,雨露均沾,你摸摸下面。” 苏槿:“……” 《清风徐来》最后一幕戏是在n省古镇室韦拍摄,女主角为爱所伤,回到室韦开了家小吃店,做文艺女青年。男主角千里追爱,找到女主角后两人相拥于夕阳之下。 室韦的夕阳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天地辽阔,远望天际,草原孤烟下,一轮红日占了半边天,粗犷豪迈。 室韦与e国接壤,隔河相望,小镇上住着不少e国人。建筑风格也绝非单一蒙古包,而十分有ze两国建筑特色。 剧组安顿在室韦所在的e市,只有几镜,三天时间拍完就走。从这也可以看出汪狄的认真,要其他剧组,估计找个摄影基地随便拍拍就算了。 靳斐作为半个公众人物,尾随剧组时,同行的目光就从没从他和苏槿身上离开过。男人还好些,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划拉着手机不知在说着什么。 等苏槿去安排夏裳酒店住处时,夏裳忍不住就八卦了一下。 “苏姐,你跟靳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先是乔衍后是靳斐,苏槿真是撩汉能力满级,怎么全是些钻石王老五?谁说女人结婚有娃不好再嫁!这都是分人,分人的!她认识的这个单身妈妈,真的好厉害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女朋友。”苏槿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笑着说道。 掏出手机,夏裳递给苏槿说:“那靳先生去超市买‘小雨伞’,是为了和你用啊?”夏裳虽然二十四岁,但是长得跟个十四岁的初中生一样,这话说出来,就像齐初跟苏槿讨论毛,片一样惊悚。 今天一直在忙,苏槿倒没刷微博,点开热搜看了一眼,热搜前三名全是关于靳斐女友的。点进热搜,靳斐穿得斯文得体,一脸认真地选购着‘小雨伞’。下面还有小视频,点开后,靳斐不慌不忙地说着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回去和女朋友慢慢试…… 苏槿:“……” 夏裳不害臊地凑过去,问苏槿:“你们昨晚,用的哪个牌子?” “昨晚没用。”苏槿诚实回答,“你个小孩子老关心这个干什么?” 夏裳说:“我也不小了,都二十四了,长得小怪我咯。” 苏槿说:“那你还不去恋爱结婚?人家都有cp炒,你倒是和蒋婕炒起来了。前几天我给你接了个综艺节目的通告,去h国买的版权,和男明星谈恋爱的,好好学学。” 想起夏裳和蒋婕俩人被炒成cp,苏槿就哭笑不得。俩人一直不对付,欢喜冤家,但是前段时间拍mv花絮发出去,大家自动脑补一对百合,萌到不行。 夏裳说:“这种综艺节目都是按照剧本演的,我也找不到男朋友啊。” 还未等苏槿说,夏裳又嘿嘿嘿的凑上来,问苏槿:“今晚你和靳boss一个房间哦?” 苏槿说:“节省剧组经费。” 夏裳:“……” 给夏裳安排完,苏槿又让小曲去给夏裳买药。她最近通告太多,内眼皮起了个大疮,夏裳虽说着不在意,其实睁眼闭眼的特别疼。 等全部安顿好,苏槿还未回房间,就接到剧组通知说是要聚餐。剧组导演说让苏槿带着靳先生过去一起吃,苏槿好意回绝了。 这次一起吃饭的,除了导演演员工作人员,还有投资商。今晚这聚餐是剧组里的,要拉上靳斐,味道就变了。 “我今晚聚餐,晚些回去,你先睡。”苏槿给靳斐打电话说道。 靳斐公私分明,知道苏槿是来工作不是陪他千里打炮的,告诉苏槿说自己知道了,然后说了一句:“‘小雨伞’你喜欢用什么样子的?” 苏槿笑起来说:“我没经验,什么样的都可一试。” 靳斐说:“你没经验?以前都不戴?” 没等苏槿回答,靳斐就嘟囔了一句,“哎,我提你以前干嘛,想起你前夫了。” 苏槿笑起来,心里甜丝丝的,又和靳斐说了两句话,电话挂了。 聚餐在大厅八楼,苏槿去时,大家没几个在的。她插手帮忙收拾着,人也陆陆续续到齐了。这次来吃饭的投资商是个旅游公司的,室韦是旅游重点。这个公司的老总投资了不少片子,都将室韦作为主拍摄地。除了《清风徐来》,还有其他几部片子也在这里拍摄。 所以,在这里见到宋雅茹也就说得通了。 宋雅茹是跟着投资商过来的,她演了一部新片子,也是文艺清新的青春电影。宁荣陪着他们一起过来,刚进来就看到了苏槿,笑着说了声:“听说你们在这里,我专门杨总要了个面子一起过来。毕竟是一个公司的,一起吃顿饭也好增加一下感情。” 汪狄看到宋雅茹后,神色有些不悦。《清风徐来》剧组的人都知道宋雅茹得罪了汪狄,见汪狄不说话,都没敢和宋雅茹搭茬的。 宁荣不愧是个狠角色,这么压抑的一顿饭,在她三寸不烂之舌下,竟然吃得渐渐活跃。那个杨总一直在笑,宁荣还让宋雅茹给汪狄敬酒,算是对前段日子的不快道歉。杨总还帮忙说和了两句,旁边的人在小声讨论宋雅茹和杨总关系不一般。 苏槿敬酒喝酒,一圈下来后去外面透透气。从卫生间出来,宋雅茹早在那里等着她了,见到苏槿,宋雅茹嗤之以鼻,颇为不屑。 宋雅茹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蠢,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尔等凡人都是垃圾。 “苏姐,看微博靳先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啊。我这还以为您将他抢了去,未来能开花结果,我还想随个份子钱呢,可惜这份子钱是随不出去了。” 苏槿一笑,说:“你心地真好,还过来安慰我。” “我可是你前辈,像靳先生这种精英男,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也不会只有你一个。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你自己好好调节啊。”宋雅茹冷嘲热讽。 宋雅茹话音一落,不远处传来了几个人的讨论声。 “哇塞,我刚才看到靳boss了,捧着好大一束玫瑰啊!听说,他今晚要对女友求婚!” “你胡说,靳boss怎么可能来这里?” “啊?你不知道啊,他是跟他女朋友一起来的,就是昨天去买‘小雨伞’承认的那个……嘿嘿嘿。” “你是说夏裳那个经纪人吗?真是太羡慕她了。人长得好看,气质又好,比那个什么宋雅茹好看多了。宋雅茹那鼻子下巴一看就是整容脸。不过仔细想想,说不定只是宋雅茹自己炒作吧,人家说不定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呢哈哈哈哈!” 拧开水龙头,苏槿将手洗干净,甩了两下后,对一旁气的七窍生烟的宋雅茹微微一笑。 “赵小姐,婚礼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人可以不来,份子钱别落下了。” 宋雅茹:“……” 第22节 你才姓赵,你他妈全家都姓赵! 看着女人袅娜而行的背影,宋雅茹踹了一脚旁边的水池。目光凶狠,心道,苏槿你给我等着! 回到席间,又喝了些酒,聚餐结束后,苏槿回到了房间。插了房卡,声音一响,苏槿开门进去。 剧组包了酒店一层,均是大床房,房间五十平米左右,不大,但是够宽敞,设备也一应俱全。苏槿刚一进门,就看到靳斐正在撕着玫瑰,怀里的一捧玫瑰已经撕得差不多,只剩下光杆。 见苏槿回来,靳斐“哎”了一声,有些难为情,说:“你回来的这么早啊?我还没摆好心形呢。” 靳斐这捧花,原来只是为了装饰大床用,根本不是什么求婚。看着男人的模样,苏槿哈哈笑起来,觉得他特别可爱。走过去,苏槿笑了笑说:“我想亲你。” 两人**,一点就着,唇齿交缠间,靳斐将怀中女人抱起,放在了床上,苏槿看得清他眼中的火焰。 靳斐小心又狂热地亲吻着苏槿,女人今晚喝酒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可又掩饰不住她身上原有的味道。这种味道,他想了六年,痴恋到发狂。 “就像做梦一样。”靳斐说。六年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他们睡了六年,醒来后面容有了岁月的痕迹,感情却始终未变。 苏槿想说什么,可靳斐的吻将她吻得没了意识,她想说什么都化为了动作。 靳斐先前已洗过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眼前这个男人,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去侵染他。越是看上去清心寡欲,越能让人情动。 男人成熟的认真,又天真的认真,成熟的靳斐,天真的靳斐,都是他爱的靳斐。她曾经想过,害怕过,两人不过是纠缠于过去的遗憾,不过是想着爱着曾经的对方。但现在想明白了,不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是喜欢的。 苏槿回应着男人的吻,笑着问:“今晚用什么系列?” 滚烫的大手解开女人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靳斐声音沙哑低沉,神色认真帅气。 “螺纹系列。”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知道怎么改了 ☆、第28章 六年前,两人初尝**时都是新手。靳斐极尽温柔,苏槿量力配合。性,真是传宗接代路上的最大助力。无论什么体式,什么力道,都能让人的身体得到最大的爽利。 再次做、爱,虽说有些经验,却仍旧有些手忙脚乱。在手忙脚乱中,身体欲、望的爆炸,让这场时隔六年的性、爱有了野蛮的味道。 男人亲吻着女人,女人回应着男人,**纠缠,大床如船,疾风骤雨的动作惹得床上女人惊叫,男人闷哼,而纯白的床单如同次湖中涟漪,荡着数不尽的色、情混合着男女的粗喘与**贴合时发出的声音。风浪过后,偃旗息鼓,男人融化在女人的身体内,女人原本就如水,缠绕绵密,空气中氤氲着男女的味道,干净又淫、靡。 许是好久未做,靳斐长时间不停,将苏槿前后左右换着姿势的做,苏槿腰都被弄断了。事后,男人大汗淋漓,冲洗过后,肌肤冰凉,流着干净的水珠,清清爽爽地将女人抱在怀里,乐滋滋的,亲了一下身体依旧温热软绵的女人。 “我好久不做了。”靳斐说,“有些紧张。” 苏槿虽然这几年全是活寡,但毕竟是个熟女,这些事情上该懂还是懂。和靳斐做完,她已没了力气,腰肢酸软,像融化的糖稀一样,被靳斐抱住,胳膊软塌塌的垂下来。 “我也好久没做了。”苏槿说,嗓音叫的有些沙哑,将女人最深处的性感都带了出来,身后抱住她的男人浑身又是一僵。 深谙可持续发展的道理,靳斐压抑着自己体内的泰迪,转移话题说:“你老公不是前几个月才没了的么?” 听到这个,苏槿只是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说完后,靳斐“哎呀”一声,独自说道:“我提你前夫干什么。提了我自己难受。” 苏槿笑出声,伸手摸着男人的脸。柔软无骨的手指搭在脸上,撩拨人,靳斐转头含住。舌尖轻佻地舔着,十指连心,心连身,苏槿的身体渐渐又开始火热起来。 看着面前的苏槿,靳斐笑了笑,低头又吻了女人一下。连绵的吻,像久旱后初春下的雨,珍贵又温柔,让苏槿干涸的心都渐渐充盈了起来。 甜丝丝的味道,将空气变得粘稠,包裹住两人,像是有外力一样将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近到心似乎都连接在了一起。 苏槿没有经历过幸福,却肖想过幸福。幸福于她而言,从来都是空中楼阁,属于别人的东西。可现在,她自己都有了。 她所经历过的岁月,每一次的开心,都是与眼前这个男人有关。她心里是有极大的满足的,靳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她也是她最爱的男人。 女人在想事情的时候,心中的柔软投射在目光之中,让目光也变得像银河中飘忽的繁星。苏槿的丹凤眼很漂亮,勾人却不撩人,缱绻万分。两人互相望着,都知道对方心中在想着什么。不需要什么言语,只需要看着对方,整个世界就都是他们的。 “我很高兴。”苏槿表达自己心情的话,就只有这一句,带着靳斐也学会了。两人朴实无华,从不在表述上做文章。经历了六年前的分离,如今对方都变成自己更爱的样子,自然会更加珍惜。 苏槿的一句话,让靳斐十分感动,久久僵硬的心,都被戳软了。他看着女人,想到了未来,想到了舅舅,想到了母亲…… 想到了所有的阻隔后,最后被他打碎。 靳斐将女人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高兴。男人有着富二代的跋扈习气,笑起来时,霸道又温柔。 “我会让你一辈子都高兴。” 在室韦待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苏槿的工作都做的没那么尽心尽力,偶尔去趟片场,大部分时间都和靳斐在一起。两人遗忘掉六年不愉快的时光,将这几天的时间揉碎再揉碎,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望着天边落日,尽头红霞,草原孤烟,遗世独立。 他们的感情,有着初生情愫的悸动,有着缠绵长情后的温暖,两种情感切换,将两人的情感无限放大。原来情感也可以和草原一样,望不到尽头,你想爱多大就多大。 打开了床上的副本后,靳斐多是折腾到大半夜。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身体和感情永远光鲜活泼。其实男人本该如此,将女人滋润,让自己升华。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苏槿和靳斐在剧组看夏裳拍摄,两人过会儿就要做大巴车去h市,然后坐飞机回s市。 “蒋婕新专辑发布,我得回去工作。我刚去问了汪导,戏份这周就能杀青。时间很紧,杀青后你马上回s市,《亲密恋人》第一期要开始录制了。” 《亲密恋人》就是苏槿给夏裳接的那部综艺,男女明星谈恋爱。现在风气是不比以前了,想当年男女明星结婚恋爱都藏着掖着,若被粉丝知道,脱粉是其次,另外还有一些想不开的粉丝自杀,会对明星事业造成重击。而现在则不同,网上一群粉丝嗷嗷待哺,粉着这对cp那对cp,就希望明星们光撒狗粮,能安抚下他们这群单身狗,让他们沉浸在粉红色的恋情中,美好得像是自己在谈恋爱。 “我可是看着任曦的电影长大的,很难对他表现出男女好感啊。”夏裳已经接到第一期的剧本,无非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些。但是明星嘛,恋爱也必须高大上,游乐园那必须是整个都要租下来的。 配给夏裳的艺人任曦是一名歌手,后来成为了电影咖。任曦出道较早,今年三十六岁,按照岁数比夏裳大了一旬。任曦外形是个硬汉,古铜色皮肤,身材如健身教练,但偏偏是t市人,说话带着t市软萌的强调,整个人是十分反差萌的。 两人搭在一起,外形上算是大叔萝莉。现在人都好这口,但苏槿听说任曦是个十分保守的人,配给古灵精怪的夏裳,俩人还需要好好磨合一下。 这套综艺在h国非常火爆,卫视对这个活动倾注了很多的心血,赞助商也十分豪气。算起来,夏裳和任曦,算是里面咖位中等的。但是任曦在娱乐圈地位很高,他除了是艺人外,还有运动员,常年在国外参加赛车比赛。所以也导致虽然地位高,但粉丝数量并没有多少,可那并没有多少的粉丝,却个个挑剔,认为任何人都配不上他们家男神。 “你这是看不上老男人啊?”靳斐在旁边插话。 夏裳收起剧本,狗腿道:“靳先生这样的老男人我喜欢。” 苏槿:“你说谁男人老?” 夏裳:“苏姐我不敢了。” 拍拍小丫头的脑门,苏槿笑了笑后,带着夏裳去和导演制片打过招呼后,就和靳斐回酒店收拾。 大巴车下午两点,现在不过上午十点,收拾好后也才十一点,苏槿出门去给齐初和归海棠买了些纪念品,另外给乔衍也买了一件。 靳斐拿过苏槿手里的挂件,研究半晌后说:“我喜欢这个。” “那给你。”苏槿递给靳斐,又拿了另外一件,在靳斐又要接过去的时候,苏槿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乔衍只不过拿一件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的纪念品而已。” 她和乔衍的好友关系是齐楠之后建立的,乔衍心思很深,苏槿有时候也看不真切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当年明确和他挑明后,乔衍说只当她是朋友。 乔衍在国内确实帮她很多,可在e国的时候她也没少帮忙。所以两人完全是好友关系,根本不是利用关系。她也一直没忌讳过她和乔衍的友谊。 靳斐晃了晃脑袋,高兴地说:“那还是给他我手里这件吧,这件便宜十块钱。” 两人回到酒店等大巴,刚到酒店门口,一辆长林肯在那里,里面的人出来叫了靳斐一声少爷。靳斐知道出事儿了,细问才知道原来是靳岸出了车祸。 靳斐心底还是捏了一把汗的,靳岸毕竟年纪大了,车祸大小造成身体上的不适以后都不会好。两人跟着靳岸派来的人坐着私人飞机回去,苏槿坐在飞机上想,当年问靳岸要钱要少了。 靳家是红字出身,隐形势力很大,靳岸名上的金狮集团只是冰山一角,在s市乃至全国全世界,遍布他们的资产,用以钱生钱。靳斐是当之无愧的现代贵族,绝非一个富二代可以概括。 所以,对于靳斐的婚姻,远不是看上去的政治联姻那么简单。到了他们这种地位,更关注的是血脉,还有整个家族的传承。每次靳斐的相亲对象,除了表面上是某集团的千金,其实某集团下操控的也是大家族。 在飞机上,苏槿隐隐想着这一切,觉得自己与靳斐以后的路还是充满艰难。飞机停在了靳家的岛上,靳斐联系司机送苏槿去齐宅,自己则匆匆开车去了乔亚医院。 乔亚医院在s市南区,是z国最先进的私人医院,有钱都未必能住得进来。这里的医护人员个人水平非常高,环境清幽,适合养病。靳斐在飞机上问了来人,说靳岸住了院,他以为多厉害,结果到了病房内发现靳岸正坐在床上看文件,一条腿打着石膏吊在一边。 看样子是腿骨折了,靳斐先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靳岸所住的病房是个套房,外面大厅装修现代简约干净,十分符合医院的主题。病房内设备也是齐全,但靳岸用不到,所以他在另外一间病房内。外面风和日丽,阳光秋风,靳文和靳莱在里面陪着,抬头见靳斐过来,靳莱小跑着过来,笑嘻嘻地叫道:“叔叔。” 将小姑娘抱起来,靳斐见靳莱开开心心的,这才也放松了下来,走过去后叫了一声:“舅舅。” 靳岸扫了他一眼,只简单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文件。在这一抬头一低头间,靳斐明白了。靳岸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大腿骨骨折,手术做好修复了。不过因为年纪大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靳文和靳斐说。 “我年纪大了,但活得久着呢。”靳岸一语双关,将文件放在一边,问道:“你和苏槿去室韦玩儿三天?” 靳莱见气氛紧张,小嘴一瘪,伸手去找爸爸。靳文接过女儿,和靳岸说了声“我先出去了”,然后抱着靳莱就走了。 关上病房门,陪着靳莱去了游戏房,靳莱玩着小火车,问道:“爸爸,叔叔做错事了吗?爷爷为什么要生叔叔的气呀?” “如果你小兔子不跟你玩儿了,你会生气嘛?”靳文揉着女儿的脑袋问。 “会。”靳莱认真的回答,“叔叔是兔子精吗?他的耳朵呢?我上次怎么没看到他屁股后面有尾巴呀?” 靳文:“……” 房间里只剩下了靳岸和靳斐,靳斐也不打算瞒着,直接应了声说:“对,我又跟她在一起了。” “胡闹。”靳岸生气地喊了一句,“当年二百万就打发的人,你现在跟她在一起?” “舅舅,你当年是二百万打发的么?”靳斐正眼看着靳岸说:“你是逮着她的软肋把她逼进了死地。” 话虽然这么说,他和苏槿现在这个样子,靳斐却不埋怨靳岸。靳岸都比他了解当时苏槿的处境,当年的事情,他除了自责,怪不了任何人。 靳岸说:“你跟他不能在一起,你妈妈的事情已经让你姥爷伤透了心,你不能重蹈你妈妈的覆辙。你要是随便玩玩可以,但你想娶这个女人进门,我是不会同意的。” “舅舅,我不是我妈,苏槿也绝对不会是我爸。”提起父母,靳斐声调抬高,复而言辞认真地说:“苏槿,我是娶定了。” 靳岸:“你!” 靳斐站起来,靳岸说:“舅舅,您先好好休息,我不想因为一件根本能两全的事情跟您吵架。” 说完,靳斐点点头和靳岸告别,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靳岸不是一般人,他并没有和靳斐直接吵闹。他越是沉默,靳斐倒越是镇定。苏槿是他的,他得保护好。 到了游戏房,看着靳莱在玩儿,靳文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吵架了?” “你爹是不是更年期了。”靳斐无奈一笑,说:“比以前脾气大多了,现在还会用苦肉计了。” “我见到苏槿了。”靳文说。 靳斐抬头看他,笑笑说:“怎么样,你弟妹。” 靳文说:“她带着的那个小男孩是她儿子?” “嗯,和她的前夫的。”靳斐说,“以后就是我的了。” 靳文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上次和苏桦商定合作对付苏槿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浪花,而且最近网上还传闻她和靳斐在一起了。想到这个,姜宁真是气的肝疼。 同是嫁有钱人,她嫁的老不说还带着一个整天气她的拖油瓶,而苏槿自己有个拖油瓶,靳斐却一点都不嫌弃。 想她的出身,她的阅历学历性格,哪点拿不出手,怎么就一直被这个农村人给压制一头。 姜宁这几日心情不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苏桦。上次之后,苏桦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明明不着她最好,可她心里却惴惴不安,老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 第23节 姜宁的节目几乎都在凌晨录制,录制结束后,她自己开车回家。这些日子,怕苏桦出什么幺蛾子,姜宁还专门让助理陪同着。 司机开车,加上助理和她一共三个人。这给了姜宁巨大的心安,车上困得要死,她闭上眼睛小憩。在意识混沌中,一个急刹车将她惊醒。姜宁还未反应过来,车窗玻璃就被重物击碎。碎玻璃砸在她脸上,助理和司机吓得都在尖叫。 车在一个夹道中,前后都被堵了,可见人不少。姜宁吓得抱头,连声惊叫往助理身后躲,却被一个人大力给撕了出来。 姜宁被扔到地上,助理和司机见不是针对他们,早就脚底抹油跑了,姜宁瑟瑟发抖,凌晨漆黑一片看到任何东西。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姜宁在黑暗中大喊一声,被踹在了小腹一脚,在她哆嗦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车的大灯打开,晃得得眼睛一片刺痛。 她躲避着光,扭转着身体,却正冲上了一张狰狞的脸。那人头光着,头顶上一道大疤,吓得姜宁“啊”得一声,瘫坐在地上只知道发抖。 “姜小姐不认识我吧。”屈亮低声笑了笑,说:“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却有笔账要好好跟你算算。” 男人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姜宁一时竟然吓得没了反应。她像布偶一样被拎起来扔在了后面的面包车上,车上全是人,最后两辆车一起出发,留下了孤零零的面包车,和地上的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凌晨时分,黑暗笼络,万籁俱寂。昨日姜宁录制节目,很晚才回来,蒋宏盛特意让蒋婕回来吃的晚饭。上次蒋宏盛将嘉兰南苑那套别墅给了姜宁,蒋婕气了好久,他得好好哄哄。 蒋宏盛虽娶了姜宁,心底最疼爱的还是蒋婕。蒋婕小孩子脾气,可也见多了人间真情冷暖,自然知道父亲对自己是最好的。闹了几天别扭后,心里梗着根刺,蒋宏盛让她回家,给她做饭吃饭,父女俩又跟往常日一样,蒋婕心里的刺也小了些。 陪着蒋婕聊工作聊得有些晚,蒋宏盛睡得很熟,凌晨的一通电话响起,半晌后他才悠悠转醒。打开台灯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蒋宏盛接了电话。 “喂。”蒋宏盛声音里带着浓浓地倦意,他年纪也不小了,睡眠不足让他头脑充血,头疼阵阵。 “蒋先生,您老婆在我这呢。要想她没事儿,现在马上带一百万现金来赎她吧。”电话那端的人,语调颇为平缓,像是在和蒋宏盛闲聊一样。 蒋宏盛挂掉了电话,将手机调至静音,翻身睡了。诈骗犯们现在的诈骗手段真是愈发的层出不穷。 “妈的,挂了。”平头青年骂了一声,看了一眼亮哥:“再打一次?” 屈亮点头后,平头青年又打了两三次,都没有再接,气的摔了电话。屈亮将手机捡起来,对着姜宁的脸拍了上去。 “啊!”姜宁嘴角渗出血,颊骨被拍得生生疼,她连声说:“你们要一百万我有,我回家给你们拿,想不需要通知他。” “你回家后还出来么?”屈亮鄙夷一笑,将手机递给姜宁,说:“你打。” “好好好。”姜宁忙不迭接过手机,她心跳如鼓擂,全身的血液都像一边凝结一边融化,她害怕得不得了。屈亮带来了两辆车,一辆上面至少六个人,她根本就没法逃。 屈亮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事,没通知苏桦直接找的她。苏桦那个草包肯定早就接到消息,并且告诉他们她具体在哪儿。不然屈亮怎么能找的上?真不愧是她的亲弟弟,明哲保身,自私自利,怪不得苏槿为了摆脱那个家庭宁愿去酒吧做酒促。 现在想想,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养在那个家庭里。 姜宁不敢给姜家打电话,姜家管得太宽了,到时候肯定会深入调查一些事情,她怕露馅儿。她没打蒋宏盛的手机,打得卧室座机分号,电话响了两声,蒋宏盛略带怒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宏盛,我是姜宁,我真的被绑架了……啊!”姜宁连珠炮一样说着,却被屈亮撕住头发,姜宁痛得大叫,手一松,电话掉入了屈亮的手里。 “蒋先生,听到声音了吧?带着一百万来郊区的宏远,过期不候。您最好是别通知警察,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能对姜宁小姐做些什么。”屈亮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姜宁浑身发抖,也渐渐镇定下来,屈亮如果只是要钱的话,她大可不必害怕,等蒋宏盛带着钱过来就行。 挂掉电话后,车里有一瞬间的沉默,这种沉默,在如此多人的地方,显得尤为可怕。姜宁低着头,呼吸都放缓,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亮哥,咱们要在这里等着她男人来吗?”一个矮个子,长得十分猥琐的男人色眯眯地看了一眼后问了屈亮一句。 “我让他三个小时后过来。”屈亮的笑声响起,带着深入魂魄的冷意。 几个人明白过来,一起笑起来,这笑容带着些难言的猥琐,姜宁心有些冷。她旁边的那人已经有了动作,伸手摸向了她的胸脯。 这些人,说话带着浓浓的方言腔,身上的衣服不知几天没洗,造型十分非主流。脸上也是恶心的要命,张嘴笑时,能看到牙齿上满满的黄色牙垢,令人作呕。 男人的咸猪手一过来,姜宁全身都在排斥,她往后一倒,却正好倒在另外一个人怀里,那人作势抱住她,笑起来满嘴都是口气,姜宁恶心到绝望。 “下车!”在一阵笑声后,姜宁被扯下了车。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废弃工厂,四面荒凉,连个灯光都不见,姜宁满身绝望,大力挣扎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碰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不要碰我!”姜宁哭了起来。 “钱我们要,人我们也要。兄弟们坐火车过来,憋了些日子了,姜小姐这么漂亮,就发发慈悲,宠幸宠幸我们这帮老爷们呗!”屈亮说着,将姜宁扔进了工厂。 这家工厂是钢铁厂,里面还有很多废旧铁器,地面倒算平整,就是满是灰尘,十分脏乱。 “亮哥先来,我们出去排队!” 有个女人让玩儿,大家高兴起来,两辆车下来了十三四口人,井然有序却站姿凌乱。他们代表了z国最底层最贫穷姜宁最看不起的那一众群体。 姜宁的眼泪糊了整脸,地上蹭得满身是土,她边哭着边往前爬,她想站起来跑,可是双腿无力。最终,身后男人笑起来,抓住她的脚踝,伸手扯掉了她的短裙,姜宁彻底闭上了双眼。 蒋宏盛并没有报警,他怕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媒体会大肆渲染他保护妻子不利,从而舆论哗然,进而影响宏胜电子集团的股市,甚至得罪姜家。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低调处理。 姜宁被绑架,只要了一百万,而且从电话里听来,应该是认识姜宁和他,报复做岸的可能性很高。他没带警察,却怕自己人身有危险,带了十几个私人保镖。 中途屈亮让蒋宏盛将钱放在郊区外面的一个垃圾桶内,放好钱后,蒋宏盛接到了定位,带着人去了那家废旧工厂。 蒋宏盛并没有冲进去,保镖们冲进去确认没人之后,才出来通知蒋宏盛。进去的人个个面色难看,蒋宏盛心中存有疑窦,走进去一看,看到了姜宁。 刚才保镖进去时,有人脱了外套给姜宁披上了。可是仍旧掩饰不住姜宁今夜的遭遇。地上一片凌乱,土被体、液濡湿后,形成小小的土蛋。姜宁就躺在那半湿不干的地方,像个死人一样,双目无神的看着远处。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全是土,露出的脸上脖子上,全是男人的精、液,双腿因为蛮力,现在完全不能合拢。大腿上一片一片的淤青混合着尘土,狼狈难堪。 蒋宏盛几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他没有停止住脚步,走过去后,将姜宁抱起来,姜宁身上,男人的气味腥膻难闻,引人作呕。 “姜宁……”蒋宏盛压抑着恶心,柔声叫了一句。 姜宁颤抖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抱着蒋宏盛痛哭了起来。 蒋宏盛抱着姜宁回了家,车上时,将带来的衣服给姜宁换上。姜宁一直缩在他的怀里,惧光,浑身颤抖不止。 不敢去医院,蒋宏盛抱着姜宁回了蒋宅。忙完一切已经是凌晨六点,天已经亮了,蒋婕醒来去客厅喝水,正好看到抱着一身狼狈进来的蒋宏盛。 “爸,她怎么了?”蒋婕看到姜宁这幅模样,也吓了一跳,问道:“你打的啊?” “去睡觉!”蒋宏盛心里也烦的要死,这样说了一句后,就抱着姜宁回了卧室。 蒋婕当然不会那么听话,她回了房间,却时刻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将姜宁送进浴室,蒋宏盛就出来了。他出了卧室后,进了书房。蒋婕听到外面的声音,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书房门并没有关死,蒋宏盛在里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律不准外传。咱们已经签订好协议,这是你们的封口费。”蒋宏盛语气十分疲惫。 保镖们应了一声,这时不知谁提了一句。 “蒋夫人凌晨是和助理司机一起坐车回去的,他们俩应该报警了。而且网上也有姜小姐被绑架的传闻,网络上已经有猜测蒋夫人被……侮辱的帖子了。” “被侮辱?”蒋婕一皱眉,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刚才姜宁进来时,一身的气味,还有她脖子上未擦干净的东西。 “联系媒体,把所有的帖子和新闻都撤掉,另外联系司机助理和经纪人。”蒋宏盛说完,又说道:“你们先走吧。” 几个人应了一声后,就往外面走,蒋婕已经起身,在客厅里看着一众保镖下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几人并没有多高兴,可见凌晨发生的事情十分糟糕。 估摸着蒋宏盛打完电话,蒋婕起身上楼,敲了书房的门进去。蒋宏盛一看是蒋婕,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如果是他的仇人,多亏被绑架的不是蒋婕。 “爸,我回公司了。”蒋婕说,“今天得拍宣传海报。早饭不在家里吃了。” 蒋宏盛叹了口气,他爱怜地看着蒋婕,说:“这几天我给你派了两个保镖过去,你去哪儿都得带着,记着了吗?” “为什么呀?”蒋婕想要套话。 “听话就行了。”蒋宏盛不想多说。 父亲的态度让蒋婕更加确定了姜宁昨晚肯定遭受了轮、奸,她心里挺复杂的,同样是女人,她觉得有些同情姜宁,但又觉得自己的同情太过圣母了。姜宁太婊了,她和蒋宏盛在一起完全是为了钱。她有什么遭遇也不值得同情。因为如果她同情她,等她以后羽翼丰满,待蒋宏盛死后,吞掉宏盛集团,她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 蒋婕心情复杂又矛盾的开着车,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将车停到一边,掏出手机刷着网络上的帖子。 蒋宏盛已经找人封锁消息,所有的一切删除的十分及时,完全搜不到什么。只有零星几个影射的,还没来得及被删除。 蒋婕有些烦躁,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揉着一头短发想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未接通,蒋婕又挂掉了。 苏槿昨晚和靳斐分开后,工作结束就回了齐宅。早上靳斐来接她,归海棠没说什么,送齐初上学后,苏槿开车回了齐宅。 “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啊。”苏槿在书房里,归海棠正端着骨瓷茶杯,优雅地喝着茶。 苏槿这样问,完全不是无迹可寻。归海棠老的太快了,除了脸上的皱纹,还有愈发多的白发。她心里肯定装着事情。 “没事儿。”归海棠说,“出版社催稿子催的紧,我最近加班,有些疲劳罢了。” 归海棠是个严于律他人的人,所以也严于律己,拖稿这种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她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从不让工作在自己这一环出现什么差错。 “今天早上的靳先生,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未来可能是要结婚的。”苏槿开口说了一句,“齐初会一直跟着齐楠姓,你想见他也随时过来,就当他有两个家。” 苏槿的这番话,让归海棠抬了头,她看着苏槿,面无表情,双目也十分坦荡。 “我不拦你。”归海棠说,“我也没资格拦你。” 说完,归海棠一笑,对苏槿说:“祝福你。” 苏槿觉得这个笑,祝贺中带着一些酸楚。苏槿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后。没再问,出了书房。 蒋婕今天的状态很不对,苏槿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不说吧,又一次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待工作完成,苏槿送她下去,才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两位保镖。 “我爸派来的。”蒋婕有些尴尬,挠挠头说,“怕我出事。” 虽觉得蒋宏盛有些夸张,苏槿仍旧笑了笑,有容乃大地说:“保护孩子安全,应该的。” “苏姐……”蒋婕又叫了苏槿一声,嘴唇动了动,说:“我今天回家吃饭。” 蒋婕现在很少回蒋宅,一般都是住在公司给租住的房子里,周围都是些艺人,她十分喜欢。但今天去蒋宅,还专门和她说,苏槿觉得有些奇怪。 “行。”苏槿没多说。 下班后,靳斐已经接了齐初在车库等着了。靳斐性格本就活泼,和齐初在一起,两个孩子玩儿的十分相投。 将齐初送下后,靳斐和苏槿去了魔笛。 “就咱们俩?”苏槿系着安全带问。 “我约了卫柚他们。”靳斐说:“咱们好歹是男女朋友,总是要带着见朋友的。” 苏槿一笑,说:“你不怕他们在酒吧里打我啊。” 靳斐捏了捏苏槿的手,笑着说:“谁敢!” 两人俱是一笑,苏槿笑得十分安静,安静又好看,靳斐心动不已,他低头亲了亲苏槿,捏着她的腰说:“好喜欢你。” 靳斐是个不惧表达的人,心里十分欢喜甜蜜,苏槿笑笑说:“我也喜欢你。” 去了魔笛的包厢,卫柚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就连不怎么见的赵斌也在那里,正和卫柚说着那个皮衣非主流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过来了。 “没钱了吧。”酒促小妹说,“先前还来的,后来给的小费越来越少,最后直接没有了,然后就不来了。” 第24节 “也是,这么个散财法,多少家产也经不住他糟蹋啊。”卫柚可惜地说。 酒促小妹们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说:“卫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您撒钱时赚的比撒的多啊。” “我可没这么有钱。”卫柚谦虚地笑起来,“真有钱的主过来了。” 说话间,门开了靳斐拉着苏槿的手走了进来。俊男靓女,瞬间将包厢内本就不错的颜值再次拉高了一大截。 靳斐穿着衬衫西裤,笑得丰神俊朗,苏槿也是简单的衬衫长裙,气质温婉大气。 两人一进门,几个相熟的,瞬间想起六年前靳斐拉着苏槿进来时的场景。 人还未变,但时间和历练将他们的气质变了,变得更好了更美了。心里感慨的同时,也觉得十分舒畅温暖,对于两人的破镜重圆,几个人在知道了当年事情经过后,也对俩人的感情珍惜了起来。 “怎么才来啊!”桑梓问道:“先罚三杯!” 桑梓说完,赵斌就不满意了,说:“苏槿那酒量,你罚她三瓶都醉不了,三杯太轻松了。” “给她喝酒就是浪费。”卫柚笑起来,说:“喝水吧,回去还得开车呢。” “回去我开车,我夫人替我喝酒,来来来,你们有几个上几个,谁输了谁买单。” “滚!”卫柚起来用胸膛顶了靳斐一下,靳斐夸张地后退,躲在苏槿身后委屈地说:“单身狗袭击人类了。” 卫柚:“……” 气氛很快打开,酒促小妹们见过几次苏槿,可前几次明明关系不怎么好,现在怎么就和靳斐在一起了。心中颇有些羡慕,可见苏槿这么漂亮,自知羡慕也羡慕不来,就重新活跃了起来。 “这位小姐是……” 酒促小妹问了一句,想要让人介绍一句。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就是你们的师姐,不过你们没她的酒量别学她啊,喝起来不要命的。”卫柚说完,又补充一句:“现在是不是应该说未婚妻了?靳斐前几天让我给他找大钻戒,强调要‘大’……呜啊嗯……” 剩下的被靳斐堵在了嘴里,一瓶酒塞给他,靳斐说:“喝你的酒吧,死八婆。” 苏槿很快融入到了这些人里,她今天没喝酒,喝的果汁。靳斐说她虽然千杯不醉,但酒这东西不能牛饮。如此被护着,引来卫柚他们的讨伐,但几个人也没难为她,真让服务员上了果汁。 苏槿喝着的果汁的时候,蒋婕的电话打了过来。今天见到蒋婕带着保镖,以为有什么事情。苏槿看到电话后,心里难免担心了一下,出了包厢去后门处接了电话。 蒋婕先说的话,她仍旧有些犹豫,可又像是下定了决心。 “苏姐,姜宁昨晚出事了,我想报复她,你说我能不能把她昨晚上的事情捅给媒体。” “出什么事儿了?”苏槿问。 “她被轮、奸了。”蒋婕说。 “你别轻举妄动。”苏槿叮嘱,“你这样万一事后你爸查出来,姜宁知道后,肯定对你不依不饶,你爸也不好护着你。你确定消息属实的话,我帮你做。” “你怎么做啊?”蒋婕说,“你也恨她是吗?” “嗯。”苏槿说,“所以这件事跟你无关,我还要谢谢你给我这条消息。你不用自责。” 蒋婕挂掉电话,苏槿将口中果汁喝掉,对着舞池里乱晃的灯光,想起了撕扯在一起的宋秋和江小遥。也想起了六年前,被郭蔷薇下药后,昏昏沉沉的自己。 她被养父苏泯和苏桦绑住,郭蔷薇亲手喂她吃了迷药。将她五花大绑送到了午夜倾城的顶层,那里有等着□□她的屈亮和他二十多个手下。每个被卖过来的女人,都会遭受这样的噩梦。 郭蔷薇许是知道未来姜宁会被如此,所以她将苏槿和姜宁的人生换掉。然而人生换掉以后,最终还是发生在了姜宁身上。 千算万算,终究算不过命。 可是谁知道呢?说不定到了亲生女儿身上,郭蔷薇是不会将姜宁送进那个狼窟的。而她作为苏家的畜生,本来就是为他们家谋利益的。她会怎么样,对他们苏家来说,都不痛不痒。 苏槿抿了抿,喝了杯果汁,果汁酸酸甜甜,苏槿却只尝得苦涩。 如果二十六年前,郭蔷薇没有换掉她们的人生,或许江小遥和宋秋都不会死,还搭上了宋秋的父亲铁窗二十年。 一个自私自利的行为,害了三个家庭支离破碎。 郭蔷薇,你造的孽,你的亲生女儿在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内容我很抱歉,我丝毫没有不尊重女性的意思,因为我也是女人。有了那样的情节,引起大家不适我很抱歉。对不起。但是情节我就不改了,这篇文,有些现世报的意思。开始时郭蔷薇不想让姜宁有这样的遭遇,所以毫不犹豫的将姜宁和苏槿的人生换了,并且亲手将苏槿送进了地狱。如果苏槿没有逃走,现在姜宁身上所遭遇的都是苏槿遭遇的并且会更惨。这个情节的设计是针对郭蔷薇的,让她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害了她女儿。我想表达这个意思,真没有侮辱女性的意思。六年前的故事我更了三万多,里面已经提过苏槿被卖进夜店了orz ☆、第30章 苏槿没回包厢,她有事情要想,舞池里的音乐太刺耳,她想起自己以前和江小遥待的地方,端着果汁打开后门,外面繁星一片,夜空漆黑如墨。 杯子放在一边,苏槿坐在台阶处,身后门缝漏出的光芒扫在背上被遮挡住,拉着她的影子很长很长。 女人的背影是落寞孤独而又清高冰冷的,一如她这个人。 靳斐端着酒杯出来,看了一眼,过去站在女人身边,将女人抱在了怀里。他喝了酒,苏槿闻出来,笑着说:“威士忌,靳斐。” “专业还没忘嘛!”靳斐笑着,将女人更加用力地抱在怀里,苏槿回应着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男人身上酒味也很清新,不浓烈,却足以醉人。 “姜宁出事了。”苏槿说,“应该是亮哥做的,蒋婕打电话告诉我,她可能被亮哥带去的人给……” 剩下的话没有说,靳斐只是应了一声,将苏槿抱起来,他坐在台阶上,让苏槿坐在了他下一阶的台阶。两人像高中生一样,在老师和同学的注视下,做着暧昧甜蜜的动作。 苏槿的背靠在男人身上,后背感受着男人胸膛的温暖,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你还记得亮哥派人抓我回去,你替我出头那次么?”苏槿问靳斐。 “嗯,你跟我说你被你父母卖掉了。”想起以前,靳斐低着头,想和女人靠的更近一些。 “我确实是被卖掉的。”苏槿说,“暑假回家,家里来人催债,郭蔷薇他们实在拿不出钱。当晚,郭蔷薇在我的饭里下了药,苏泯和苏桦把我五花大绑,送到了午夜倾城。” 提起午夜倾城,苏槿解释道:“是我们那的夜店,不和酒吧一样,卖、淫,赌博,吸毒……很乱。但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亮哥和上头人交往密切,没有人管。一部分人的天堂,另一部分的人地狱。” “当晚被送去的不止我一个女孩,屈亮的手下很多,每个女孩进去后,要先被屈亮的手下轮流糟蹋一遍。一方面说是手下福利,另外一方面是让所有的女孩放下尊严,老老实实接客。被送去午夜倾城的女孩,就算是没被怎么样,出去也不会有人娶。农村思想观念落后,他们也知道被送去午夜倾城的女孩代表着被无数人糟蹋。” “我在苏家,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倒不是说吃不饱穿不暖,郭蔷薇冷嘲热讽,苏桦动辄打骂,苏泯动手猥亵……我还要感谢苏桦不喜欢学习,也感谢他们要把我养的层次高一些好卖钱,所以我才能考上大学……我就像一头牛,将我养的好一些,不过是为了给家里耕地赚钱。而如果家里缺钱了,就将我直接打包卖掉,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在苏家二十年,没有一个人对我有感情。就算是家里养的一条狗,苏桦在它被其他狗欺负了,他还会拿着石头去欺负回来。我连条狗都不如,就那么被卖了。” “我在午夜倾城,听着一群男人的污言秽语,和女孩的痛苦绝望的哭声,吓得瑟瑟发抖。我被关在小房间内,等着一会被放出去,被那几十个人糟蹋。比起被砍头更可怕的是,在看着别人被砍头时等待自己被砍的恐惧。” “我最后跑了。屈亮垄断l市夜店生意,引起不满,有其他帮派过来找他评理火拼,我趁乱逃走,当夜去了火车站。偷了一个人的钱包,坐火车回到了s市。” 苏槿今晚上的话很多,就像是喝多了以后在絮叨。整件事情讲完,靳斐的心像是被一根绳子拴着吊着,时不时被扯一下,疼得他弯下身体,将苏槿牢牢地抱在怀里。 “l市太落后了,女孩生下来就是为家里的男孩服务。要么为了让男孩能娶得起老婆被卖掉,要么就是换亲,嫁给歪瓜裂枣,要么就是直接被送去午夜倾城……二十六年前,郭蔷薇把我和姜宁换掉,可能也是怕姜宁和村里的女孩一样被卖掉,被糟蹋。但尽管人生被换,姜宁最后还是被糟蹋了,而且还是屈亮和屈亮的手下。” 命运是被调了头,可调头后该有的命运,仍旧没有改变。 “如果二十六年前,郭蔷薇没把我和姜宁的人生换掉,或许姜宁也不用遭受这些。郭蔷薇对我狠,可对亲生的孩子却慈爱有加,姜宁顶多是被拿去换亲。” “郭蔷薇千算万算,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她知道现在这番模样,估计也不会将我和姜宁换了。” 可时间不能倒流,命运不能逆转。郭蔷薇对苏槿心狠,无所谓她被屈亮手下糟蹋,去做妓、女。但最后,老天却报复在了她女儿身上。 苏槿时常想起她在午夜倾城听到的那个女孩痛苦绝望的哭喊,作为女人,她像心疼那个女孩一样心疼姜宁。可作为被郭蔷薇换掉人生,并且被卖掉的单独个人,姜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只报复郭蔷薇后的快感。 两种矛盾的心情糅杂在一起,让苏槿大脑当机,放空一切不想去想。但越是不想去想,就越能想起躺在血泊里的江小遥,江小遥浑身是血,被撞后,车轮来回碾压,当场毙命。她脸颊苍白,嘴角渗血,一双眼睛抬头看着天空,她还并没有反应过来,生命就没了。 江小遥才二十岁,她二十岁扛起家庭重担。两人就是在这个门这里的台阶上,聊着天。江小遥喝着酒,看着漫天繁星,和苏槿说。 “如果我们都生在小康之家,不用为了钱受尽冷眼嘲笑,或许我们现在正端着奶茶,在广场内逛着服装店。我说你适合牛仔,你说我适合短裙,聊起学校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学长一起花痴……大学生里,那样的女学生才是多数吧?但我们怎么就成了这少数呢?概率那么大能生活在小康之家,我们怎么就生在了那样的家庭里。” 江小遥苦笑着说着,她并没有埋怨自己的父母弟弟,她只慨叹和疑问自己的命运。 苏槿答不上话,只是和她碰杯说:“我们现在虽然只能喝酒陪客,但我们也仍是朋友。” 江小遥是她这么多年里,最珍惜的一个朋友。她性格清冷疏离,江小遥带她进入魔笛,笑着替她解围,给她讲解事情。她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吃路边摊,一起大笑着描述毕业后的生活。想着如果有幸都在s市落户,周末时就会过她们现在想象的生活。 端着奶茶咖啡,逛着服装饰品店,给对方出着主意……生活虽不富裕,但却足够让她们惬意。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了。 苏槿现在有了钱,能过那样的生活,甚至能带着江小遥过那样的生活,可是过不了了。 江小遥已经死了。 苏槿眼眶酸涩,嗓子难受得发不出声音,身后男人温暖得抱着她,一点点将她融化。她现在的幸福很真切,江小遥呢。 “性格决定命运,就算你和姜宁没换人生,现在的命运轨迹也会是截然不同。”靳斐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抱着怀里的苏槿,柔声说着一些话。 刚刚聊天,让自己陷入到了悲伤的氛围中。但靳斐的一句话,将她从那个氛围中带了出来。苏槿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温婉,问道:“你有认识的媒体朋友么?” 姜宁洗澡换了衣服,蒋宏盛就来了。蒋宏盛进去的那一刹那,姜宁扶着书架的手一松,瞬间摔坐在了地上。 眉头一紧,蒋宏盛走过去,把姜宁抱起来,放在了床上。他坐在床边,姜宁已泪如雨下。蒋宏盛将一片药拿了过来,说:“先把紧急避孕药吃了。” 姜宁不可置信,悲恸地说:“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些么?” 蒋宏盛颇为无力,叹了口气说:“姜宁,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像年轻人那样去谈恋爱。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主要任务是解决这件事情。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也不会和你离婚,咱们仍旧是夫妻。这件事情只有咱们知道,外面消息我都已经封锁,对你的名声没有任何损害。” “你是为了不损害我的名声才这样做的么?”姜宁冷笑,“你就是怕这件事影响宏盛集团,还有姜家……” “姜宁。”蒋宏盛厉声叫了一句,“那你现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因你而起,人家是来找你寻仇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那你要大告天下你被……” 姜宁身体也累,精神也累,她最后说了一句:“你确定封锁住了消息,其他的我不管了。药我吃了,我只想生你的孩子。” 蒋宏盛应了一声,见姜宁语气放缓,他也没再继续杠下去。他掀开被子上了床,伸手将姜宁抱进怀里,说:“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在家陪你。” 姜宁哭了起来。 蒋宏盛忙活了一晚,也很快睡着。但是电话很快将他吵醒,才不过中午,蒋宏盛接过手机,怀里姜宁还在睡。 蒋宏盛接了电话出了门,电话里是早上打过去的媒体。 “贴吧、论坛、微博……都有影射昨晚蒋夫人的事情的帖子。我没有这个权限,撤不掉,应该是更高层决断。” “这件事情谁透露出去的!”蒋宏盛大怒。 “我们没透露啊!原有的帖子我们都撤掉了啊。”媒体委屈的想哭。 蒋宏盛挂掉电话,联系姜宁经纪人,得知不是司机和助理说出去的,将手机一下摔了。家里座机响起,蒋宏盛简直要疯了,现在听着电话铃声响就觉得头疼。接起电话,厉声道:“有话快说!” 这电话是公司打来的,股东高层们要求召开会议。网络上的事情根本不足为奇,但是这几个帖子本就吊足了网民的胃口。而蒋婕的一条微博,将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坐实了。 在帖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蒋婕发了一条微博:无论你遭遇了什么,爸爸都会陪伴在我身边,也会陪伴在你身边。 模棱两可的微博内容,瞬间引爆网络。引起轩然大波后,蒋婕将微博删掉,并且没有针对这条微博展开解释。 微博现在“蒋婕”的热搜已经炸了。 蒋婕回了家,蒋宏盛一整天都来联系处理这件事情,蒋婕回家后,姜宁已经休息得差不多。蒋婕喊了一声“爸爸”,姜宁站起来,走过去,对着蒋婕甩了一巴掌。 “啪”得一声脆响,蒋婕直接蒙掉了,而蒋婕还要继续甩,被蒋宏盛拉住了。现在网上一片哗然,各方媒体给姜宁的经纪人打电话,都快打爆了。姜宁当然死咬着牙不承认,可是越不承认,大家越成了福尔摩斯。 甚至,当时姜宁的保姆车停在的路口的监控视频都出来了。不过大晚上拍摄质量不好,也并不能确定里面的人,只能确定这个视频里的车是姜宁的。 第25节 “你干什么?”姜宁打了蒋婕,蒋宏盛各种不悦。 “你还护着她!”姜宁差点疯了,冲上去问:“你说,是不是苏槿那个贱人让你这么做的!你说!” 蒋婕捂着脸,茫然地看着姜宁,说:“网上的事情是真的吗?我不知道,我发这条微博,是因为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蒋婕眼圈一红,看了一眼蒋宏盛,蒋宏盛心中满是愧疚,过去想要拉着蒋婕。蒋婕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起身上了楼。 “你胡说!”姜宁愣了片刻后,很快转身朝着蒋婕骂道:“就是苏槿那个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也是苏槿策划的,她被人糟蹋过,她也不放过我!” “你行了!”蒋宏盛不耐地拽住姜宁,姜宁回头看着他,眼中全是红血丝。 姜宁说:“我不会放过苏槿那个贱人的。” 蒋宏盛说:“你收拾一下,先召开新闻发布会吧,至于怎么说,我找公关写好了。” 苏槿回到家,齐初跑进她怀里,小狗一样蹭了两下。这几天,苏槿忙于工作,每次回家齐初都睡着了,母子俩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了。 “妈妈,小谢阿姨说晚饭准备好了,让我叫奶奶吃饭。但是我刚才敲门叫了奶奶,奶奶没有出来。” 小谢今天要回老家,在苏槿回家后,就解了围裙走了。苏槿将齐初放下,笑着说:“咱们一起去找奶奶。” 抱着齐初上了楼,齐初抱着苏槿一个劲的亲着,小家伙软绵绵的,亲得苏槿有些痒。齐初和靳斐好几天不见了,吵着下次要去见靳斐。 “好,你靳叔叔也想你了。”苏槿心里暖暖地说。 “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叫靳叔叔爸爸了呀!”齐初眨眼问道。 握住书房门把的手一停,苏槿说:“过段时间吧。” 齐初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好呀。” 苏槿一笑,应声开了门。 “妈……”苏槿接下来的话,被房间内的黑暗截到了肚子里。 书房只齐宅最大的一个房间,藏书量惊人,一排排的书架整齐得码放着。在书架前面,是归海棠的书桌,旁边有个藤椅。沙发茶几家具一应俱全,在出门之后,还有一座阳台。 阳台上挂着灯,没有开关控制,到晚上自动感应开灯。灯光十分耀眼,投射进来,让原本漆黑的房间像是笼着一层黑纱。 房间内空无一人。 齐初从苏槿身上下来,他有些惧怕黑暗,可又想保护母亲,小腿迈开,跑过去转了一圈,叫着“奶奶”,半晌后才回来说:“奶奶没在家。” “妈!”苏槿心一下悬了起来,最近归海棠的种种,让她心里难安。她抱起齐初,将书房门打开,整个书房都找了一圈。 苏槿先打电话给了小谢,小谢很快接了电话。 “我妈今晚上出去了?” “没啊,我去接的小少爷,夫人一直在家。出版社中午来谈的事情,夫人的工作做完了。”说完后,小谢焦急地问:“夫人没在家吗?” 苏槿说:“我再找找。” 小谢说:“我也回去。” 苏槿没有拒绝,道了声谢后,给归海棠打电话。电话是关机状态,一直都打不通,她发短信给归海棠,归海棠也没有回复。 苏槿觉得两眼发黑,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给靳斐打了电话。 看小区监控。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内容我很抱歉,我丝毫没有不尊重女性的意思,因为我也是女人。有了那样的情节,引起大家不适我很抱歉。对不起。但是情节我就不改了,这篇文,有些现世报的意思。开始时郭蔷薇不想让姜宁有这样的遭遇,所以毫不犹豫的将姜宁和苏槿的人生换了,并且亲手将苏槿送进了地狱。如果苏槿没有逃走,现在姜宁身上所遭遇的都是苏槿遭遇的并且会更惨。这个情节的设计是针对郭蔷薇的,让她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害了她女儿。我想表达这个意思,真没有侮辱女性的意思。六年前的故事我更了三万多,里面已经提过苏槿被卖进夜店了orz ☆、第31章 靳斐接到苏槿电话后,就带了人过来。苏槿联系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得知归海棠与他们联系时就有些不太对,经常忘记一些信息。上午收稿的那篇稿子,翻译也有些差错。苏槿着急,接着报了警。 去物业那里看监控,归海棠是在小谢去接齐初的时候出的家门,监控屏幕随着她的身影走着,出小区向右拐之后消失。 “我们镜头就捕捉到这里。”抬头看着苏槿和靳斐,物业歉意地说。 “这附近城市摄像头不少,可以去我们所里调出监控尾随。”苏槿报警后,三名警察出警,一个可能刚做上警察的小姑娘说道。 “但也只能追到我们片区,出了我们片区,就是另外一个派出所管辖了。”一名中年男警察说道。 苏槿抬头看着他们,靳斐怀里抱着齐初,他说:“我去联系局里,你们先回所里调监控。” 三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人不太认识靳斐。可靳斐这话里,像是能调动所有管辖区的监控一样。 “我帮你们联系就行,但是其他片区现在开始找的话,时间可能会耽误……”男警察说。 “让靳先生来吧。”物业的人插了句嘴,看了靳斐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说了句:“靳先生挺有办法的。” 让苏槿跟在身后,靳斐抱着齐初与警察们道谢,然后打了个电话。三名警察在回到所里后,录像追踪到归海棠,打电话给归海棠消失的下一个管辖区。管辖区那边,电话只响了半声就有人接起来,等说完后,立即报了街道名字,开始追踪接力。 “你们已经等着了?”小女警疑惑问道。 “上头发来的命令,让通宵达旦待命,务必找到归女士。”电话那端一阵阵杂乱,一般值班警察不过几名,可小女警听着至少有十几个。 “果然是靳boss啊!”小女警睁大眼感慨一句。与那边说了几句后,挂掉了电话。 “什么靳boss啊?”刚才的男警察滑着椅子过来,问道:“刚才那个男的?” 小女警经常上网刷娱乐版块的帖子,今天第一眼看到靳斐时,偷摸着感慨了一句真人比照片上帅多了,简直帅炸了。但想想今天不是粉丝见面会,才马上说了那么一段话。 “靳boss可是财经杂志钻石王老五排名榜第一,不过前两天曝出给女友求婚的消息了。那个苏小姐是他女朋友吗?”小女警想了想苏槿的样子,点点头说:“好漂亮啊,果然帅的配漂亮的,好养眼。比先前那个什么宋雅茹,漂亮多了。” 苏槿和想宋雅茹两个人,完全是艺术家和演员的对比,一个温婉大气,一个就是个花瓶。 “他们刚才找的是苏小姐的婆婆,丢的是靳先生的亲妈吗?”男警察问。 “肯定不是啊!”说到这个,小女警兴奋得双眼冒光,“靳boss之所以叫靳boss,不完全是因为他的po集团总裁,他背景十分神秘。论坛上都扒了底朝天,有说他是开过元帅的孙子的,有说他是六大贵族中一员的,还有说他是某黑手党家的太子的……反正肯定不是归女士的儿子。” 这样想想,苏槿还有婆婆归海棠,却又和靳斐在一起。这次归海棠走失,她亲生儿子倒是没来。离婚了的话,苏槿不可能还和归海棠住在一起。难道是,苏槿是寡妇? 寡妇还带着个儿子,然而还得到了靳boss的青睐,这个女人果然如她的长相一样不简单啊! “什么啊?”男警察听八卦听得这么玄乎,打了个哈欠敲了女警察的脑袋一下,笑着说:“小说看多了,抓紧干活。” “啊!”小女警痛叫一声,辩解道:“是真的!”见没人理她,小女警又刷开了微博。 现在是晚上,好多劲爆的消息都在晚上发布,因为晚上是流量高峰。小女警点开后,随手刷了两下,然后去点了搜索,看了一眼热搜。 可这一眼,瞬间让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微博热搜前几名,都与靳斐有关。 #某经纪人逼婚靳boss# #经纪人小三# #苏槿靳斐# #宋雅茹# 单看热搜,也能看出是这是三角恋,大致是经纪人苏槿是小三,插足靳boss和宋雅茹的感情。不过靳boss当时和宋雅茹传绯闻,不过是在一家商场内的地下停车库被拍到两人同在靳boss的车上。其他的关于两人开房、车震、带宋雅茹见父母都没有实锤。 小女警点开第一名的热搜,第一条微博映入眼帘,微博名叫“192518”的网友发了一条微博。 “某经纪人不要脸,替手下艺人潜规则抢资源,还装白莲花抢人家男人。炒作高手,前些天和某钻石王老五一起,被说成是其女友也不辩解,还说钻石王老五要求婚。婚呢?求哪儿去了?人家集团官博什么消息都没有发,就你自己在这里炒作。丈夫去世才几个月,就迫不及待的蹭男人,倒贴的太难看!” 下面热门第一名的回复颇耐人寻味,点赞数已经超过一万。 “苏槿,夏裳,靳boss,宋雅茹,别赞,请叫我雷锋!” 微博新出了插楼功能,下面一片片尾随插楼的,都在那里说苏槿不要脸,前段时间抱乔衍大腿没抱好,现在又转投靳boss怀抱,两面三刀,水性杨花…… 下面插的楼全是,而且评论里的大致方向也在骂苏槿,甚至连苏槿儿子的幼儿园都给人、肉了出来。上面还有苏槿抱着齐初的照片。 “靠!”小女警霎时间气炸了。这大人间的恩怨牵扯到小孩子干什么?而且,看靳斐和苏槿在一起,完全是你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的交流了几句,可看靳斐十分爱惜苏槿,完全不像是微博上说的这番模样。 她当即评论了一条:胡说八道,我今天看到靳boss和苏槿在一起了,两人根本不是上面说的那个样子。po主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有实锤么? 小女警一发完,转眼间被删掉了。 小女警:“……” 微博上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并没有传到苏槿耳朵里。中途乔衍打了一通电话,问她是否和靳斐在一起。她应了一声后说归海棠走失,现在正在找,有什么事情等找到归海棠再说。乔衍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初睡着了。”靳斐说,“让小谢带着他先回去睡觉吧,咱们去找。” 苏槿点头,靳斐将齐初交给小谢,然后派了一辆车将两人先送回齐宅。 靳斐带来了十几个人,分了三辆车,他和苏槿一辆,车上没了齐初,车内更加空寂。靳斐将齐初送给小谢后,代替苏槿去开车。 “你也别担心太多,肯定能找到。”靳斐安抚着女人。 “她为什么出走啊?”苏槿说,“我早上和她说了跟你在一起的事情……” “你得了吧!”听苏槿这一开口,靳斐心尖就心疼,将车停到一边,他摸了摸苏槿的脸说:“你别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件事是,江小遥的事也是……”靳斐一停顿,然后说:“老人家有个什么想法,一下钻牛角尖出不来,很容易。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更说不定是你妈妈她只是觉得烦了,出去散散心。” 说归海棠钻牛角尖,倒不如说是苏槿钻牛角尖。苏槿被安抚下来,靳斐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当年他要是在身边,江小遥死的时候他在苏槿身边,苏槿就不会钻牛角尖陷入自责,两人也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分隔多年。 想到这里,靳斐捏着苏槿的下巴,印上一个吻。女人唇软绵绵的,带着些凉丝丝的感觉。亲完以后,靳斐垂眼看着她,摸着她的脸说:“别担心,我这不是在么。” 男人的眼中如星空大海,苏槿心一下沉淀了下来,像是在平静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苏槿觉得难言的心安,她平日的强势都是生活所迫,若有人站她身前,与她并肩,所有的重担都像卸掉了一半,人生从没有这么轻松过。 监控最终追踪到了郊外一家废弃的游乐园。 游乐园是八十年代建的,后来大浪淘沙被淘了下来。前些年彻底停产后,因为政府规划,一直废弃在那里。很多设备都生锈,破烂不堪,平时鲜少有人过来。 游乐园不大,只有几个项目,来来回回不过几千平米。但是现在是晚上,游乐场内没有灯,漆黑一片。而且设备里容易藏人,一眨眼也就找不到了。 另外监控出了这片游乐园后越来越少了,他们追踪不到归海棠的身影,并不一定就是卡在了游乐场,也有可能出去了,但是没有摄像头捕捉到。 “苏小姐,您确定归女士会在这里吗?”同行的警察过来问苏槿。 “确定。”苏槿带着手电筒照了两圈,想起了齐楠曾经跟她说过,小时候父母老带他来这个游乐园玩儿。没想到这里竟然废弃成现在这个样子。齐楠已经去世一个月,归海棠郁郁寡欢,这次没想到直接离家出走,而且电话都不留不接,这让人实在太担心。 “好。那我们分三路吧,区域划了三块,同一个区域内,大家再分散来找。”警察说了一句,将分组划好。 苏槿和靳斐不是一组,她那边是主力,配了七八个警力,去搜索摩天轮和过山车。靳斐和三四个小警察,去海盗船和转转杯。这个游乐园靳斐小时候来过,设施和区域划分都没有变样。 靳斐和警察是分开寻找的,手电筒在游乐园内来回晃着,都在叫归海棠的名字。海盗船比较隐秘,更好藏人,靳斐让三个警察去海盗船找人,他自己去了转转杯。 转转杯是个大转盘,下面连接这个一个轴承,上下颠着。靳斐到了转盘那里,先扫了一眼转盘底下,来回看了两圈确定没人,拿着手电筒一扫上面,发现了一个人。 靳斐心下一跳,用手电晃了一下,出于礼貌没有照脸,只照了那人的下半身。看到衣服确实是归海棠离家出走所穿的衣服,靳斐心下一松,叫了一声:“归女士?” 归海棠一路走过来的,她累得不能动弹,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平日的一丝不苟也全然不见,现在凌乱而狼狈。可尽管如此,她坐在转转杯上,仍旧是腰背挺直,气质清傲。 “嗯。”归海棠淡淡应了一声的功夫,靳斐已经上了转转杯,确认归海棠没有受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手电筒关掉,想要马上通知苏槿,可在通知之前,归海棠先叫住了他。 第26节 “靳先生。” 靳斐停住按键的动作,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坐在她身边,问:“怎么了?” 归海棠离家出走,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这个女人很有自己的想法。她叫住他,肯定是愿意与他说。靳斐只耐心听着。 “你也是s市人吧?来过这个游乐场吗?”黑暗中,归海棠声音苍老。 “来过。”靳斐说,“我舅舅带着我和我哥来玩儿过。” “齐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游乐场。我和他爸,一到周末,就会带着他过来。”归海棠说。 靳斐呼吸一滞,一种难言的情绪糅杂在胸口。他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一直病着,倒不知道父母带着孩子来玩儿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后来,齐楠去了e国留学,从高中到博士一直在e国。我本以为他毕业后会回国,但他在那里定居了,和苏槿一起。” “我表面上一直说讨厌苏槿,其实心里对她还算喜欢。丈夫没去世时,还能稍微好点。丈夫一去世,我寡居日久,越思念以前一家三口的生活。在这个世上,有了齐楠算是有份希望,可到最后,齐楠也死了。” 归海棠说到这里,声音悲恸了起来,她或许是压抑久了,能找个人说说,就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我对不起苏槿。”归海棠说,“把一切都压在了她身上,她也受了很多苦。她现在在齐宅,完全是因为齐楠的嘱托。我不能连累了她,我病……” 话音戛然而止,归海棠抬头换了个话题说:“你人不错,待苏槿挺好的。我不反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今天也不是因为你们才出来的。” “谢谢您。”靳斐总觉得该安慰安慰这个女人,但从小与家人分离,他倒没有这么迫切的感受,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添了一句:“齐楠不在了,还有齐初。就算我和苏槿在一起,小初还是姓齐。” 话音一落,归海棠就笑了。她看着靳斐,说:“我上个月,收拾书房,看到了齐楠的日记。我才知道,这一切竟然都是骗我的。我儿子啊,是个同性恋,他和苏槿不过是形婚。至于齐初,究竟是体外受孕或者是她曾经恋人的孩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压垮了归海棠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以为齐初是自己的孙子,她还有力气有脾气去争一争。而现在,就连唯一的血缘也断了,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她整个人都收敛了。她没有资格和苏槿发脾气,话说回来,苏槿现在忍受着她,完全是因为齐楠的嘱托。她根本不欠齐家什么,齐家反而欠了她的。 靳斐听到这话后,愣了半晌,时间静止两秒,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靳斐看着归海棠,问:“齐初今年几岁?” 归海棠说:“六岁,苏槿和齐楠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两人婚后六个月就把齐初生了下来。” 靳斐:“……”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论,留言为啥缩水一半,上车后我们革命友谊仍在! ☆、第32章 “妈。”苏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两人说话的声音引起了来找靳斐的苏槿的注意。靳斐还有些发蒙,苏槿已经爬上了转转杯,拿着手电筒扫了一下,心霎时间放了下来。 “妈,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苏槿跑过去,双眼迅速查看了一下归海棠。归海棠徒步走到这里,脚上鞋都没了,脚掌上磨出了血。 苏槿过来,靳斐一言不发,她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靳斐。靳斐只是看着她,情绪复杂,眼神内波涛汹涌,似有话要说,但又憋了回去。 “林警官,我妈在这里,找到了。”苏槿无暇顾及靳斐,拿着手电筒晃了两下,叫了一声人。林警官他们几个听到,都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归海棠扶了下去。归海棠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谢谢,苏槿打了120. 救护车和靳斐他们的车在中途相遇,苏槿扶着归海棠下了车,看了靳斐一眼,说:“有什么事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看着靳斐和归海棠的模样,苏槿总觉得两人说了些什么。知道实情的靳斐,看着她总有种要哭出来的模样。靳斐点点头,他盯着苏槿看了一一眼,过去将女人抱在怀里,像是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苏槿感受着男人失而复得一般的力量,心里暖暖的,紧张了一晚上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苏槿跟上了救护车。 走了一晚上,归海棠身体已不年轻,上车就睡了。脸上带着忧郁,这个女人过了大半辈子,在最后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打击,任凭多坚强的人也受不了。 归海棠被送往了中心医院,病房里值班医生过来,看到苏槿和归海棠还愣了一下,赶紧问道:“阿姨怎么了?” 医生叫胡冰露,是齐楠研究生毕业后在中心医院实习的同事。戴着金丝边眼镜,扎了个马尾,当年爱慕过齐楠。知道齐楠性向后,两人关系转淡。当年苏槿和齐楠结婚,女人虽没有去,但送过份子钱。归海棠十分喜欢胡冰露,认为她才配得上自己儿子。 “走路走多了,脚磨破了。”苏槿简单明了地说道。 胡冰露让护士推着轮椅到了她的办公室,归海棠幽幽转醒,看到胡冰露后叫了一声:“小胡。” “哎,阿姨,您看看您,脚掌都磨破了。”归海棠现在模样十分狼狈,想起她以前优雅从容严肃的模样,再想起前段时间大家谈论齐楠去世的消息,胡冰露心里颇不是滋味。 “小胡结婚了吗?”当年,归海棠没少撮合胡冰露,可齐楠却跟苏槿好了,归海棠恨得咬牙切齿。 “结了,孩子都两岁了。”胡冰露微笑着说着,手上动作没有停,给归海棠做着消毒工作。 “结婚了好。”归海棠说,“多亏当年没有嫁给齐楠。” 说完,女人又是一阵重重地沉默。 胡冰露看了一眼归海棠,目光又飘向苏槿。两人目光一对上,就明白了些什么。都没有再提这些事情,胡冰露收拾着伤口,收拾完以后,前台过来人说有人找她,胡冰露就出去了。 天马上就亮了,前台电话是丈夫打来问她是否回家吃早饭的。胡冰露手机没电,丈夫无奈才将电话打到了前台。 和丈夫交代完后,胡冰露将电话挂上,前台护士叫住她,问道:“胡医生,你办公室的病人是齐医生的母亲吗?” 齐楠人长得很帅,一米八的个头,穿上白大褂,长腿一迈像是走t台,惹得医院内,护士医生都桃花朵朵开。当年,收到的情书和鲜花办公室桌子都堆满了。 医院内医生和护士,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但齐楠却一个都看不上。而和苏槿的结婚,也是让医院内的医生护士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是啊。你还记得啊。”胡冰露笑了笑。 前台是个年纪颇大的护士,六年前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看到归海棠,就想起英年早逝的齐楠,觉得十分可惜。现在老人只有一个儿媳妇儿在跟前,儿媳妇还要改嫁,以后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 “嗯,前段时间来体检了。”前台说着,走到胡冰露跟前,说:“齐医生的母亲体检出了些问题。” 胡冰露一怔,转头问,“什么问题?” “这也是我那次去给李医生送报告的时候听到的。”前台说,“齐医生的母亲有了些老年痴呆的症状。别看她看着年轻,今年都快六十了,现在还轻一些,估计过些年会更严重。这次应该是有些迹象了。” 说到这里,前台也不怕自己多嘴,只是说:“她儿媳妇应该还不知道,因为当时不让医生说。唉,我也不该说的。可是想想老人实在太可怜了,你到时候提醒一下病人家属吧。” 前台说完,就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了。胡冰露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有些恍惚,起身回了办公室。办公室已经没人,护士说病人伤口处理完了,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胡冰露看了病房号,又转去了病房看人。 归海棠又睡下了,胡冰露在外面冲着里面的苏槿招了招手,苏槿会意,给归海棠掖了掖被角后,起身走了出来。 忙活了一晚上,苏槿一点都没有休息,她漂亮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眼底还有半圈黑眼圈。 “谢谢你了啊胡医生。”苏槿虽然疲倦,但说话依然柔声细语,礼貌得体。已和当年那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大不相同。 “应该的。”胡冰露客气一句,问苏槿:“阿姨前段时间来做过体检你知道么?” “知道,她提过,体检没问题,只是她自己说的,我没看体检报告。出了什么事?”苏槿直觉问题不简单,直接问道。 胡冰露将前台说的话和苏槿说了一遍,苏槿脸色霎时惨白,心跳的也不规律了起来。 “阿姨刻意隐瞒,这次又离家出走,看来求生欲、望不大。你们的家事我也不能管,但总觉得还是该提醒你一下。”胡冰露看着苏槿的神色,叹气说。 “谢谢。”苏槿心里有些难受,更有些愧疚,她答应齐楠要照顾好归海棠,可现在她都做了些什么。 “好。”胡冰露应了一声后,对苏槿说:“你也别太累了,我让护士给你病房多安排了张床,你休息一下。这里有护士看着,阿姨醒了也不会跑。” 胡冰露大致知道苏槿和齐楠的关系,对于苏槿,她心里也是觉得可怜。两个女人在一起相依为命,真是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苏槿道谢后,胡冰露就走了。她回到病房,低头看着熟睡的归海棠,想起靳斐的脸色,心里隐隐担忧,躺在床上后,太过疲劳得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归海棠醒来时,苏槿已经在旁边坐着了。她背着光,头发柔顺得搭在肩膀上,在阳光下光亮顺滑。苏槿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没有攻击性,十分大气温婉。如果不是因为齐楠,她会很喜欢这个姑娘。 “妈,你醒了。”苏槿见归海棠醒来,过去扶着她坐起来,将旁边已经备好的温水递给她。归海棠喝了一口,润了润唇,清醒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独自坐着,空气中异常沉默,初秋的天气,微风都是凉的,抚过皮肤,带起一层层的爽意。 “我……” “您……”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相继一笑。苏槿觉得心情放松下来,将买好的早餐拿过来,清粥小菜摆放好后,说:“先吃饭吧。” 昨晚就没吃饭,苏槿一直惦记着,去买了饭菜回来,就一直在等着。 “好。”归海棠难得听话,脚掌火辣辣的疼着,她一声不吭,吃起了早饭。 早饭吃完,归海棠脸色也渐渐变好,有了些力气。抬头看着躬身收拾饭盒的苏槿,归海棠抿了抿唇,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渐黄的树叶,带着些衰败感。 “苏槿。”归海棠叫了苏槿一声。 苏槿应了一声后,回头问:“怎么了?” 归海棠说:“我想见一面伊万。” 苏槿动作着的手缓慢停下,她抬头看着归海棠。女人的神色十分淡然,也带着些期待,满头白发之下,双眼炯炯发亮。 归海棠都知道了。 瞒了这么多年,齐楠生前归海棠没有见伊万,却在他死后,想要见了。如果齐楠知道归海棠最终会接受儿子的所有,不知道齐楠还会不会娶当年的自己。若齐楠不娶她,她该如何生活下去。 苏槿点了点头,说:“好。” 归海棠一直看着苏槿,苏槿回望着她,半晌后,她说:“我挺喜欢叫您妈的。” 归海棠眼神一颤,笑起来。 苏槿说:“我没见过我亲生母亲,我养母把我养大,后来因为我不给家里还债,我养母抱着我纵火自杀。我对母亲两个字没什么概念,甚至不知道如果去做一个母亲,是您教会了我。” 归海棠先前对苏槿虽然比较苛刻,但对待齐楠真是没的话说。甚至齐楠都不敢将自己是gay的事实告诉母亲,怕归海棠难过。但是现在想想,正因为是母亲,虽然会因为齐楠性向的事情难过,也是怕齐楠未来没有孩子,没人养老。怕齐楠会被社会上的人看不起。儿子受苦,母亲难受。归海棠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的母爱。 听着苏槿这样说,归海棠有些心疼,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苏槿说:“妈,我是齐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有没有过夫妻之实,但我是合法的。您要是不嫌弃,我会为您养老送终。我没有母亲,不知怎么做一个女儿,您慢慢教我吧。” 双眼酸涩的要命,归海棠想着苏槿的话,悲痛欲绝的心情霎时间排山倒海而来。她流着泪,点头说着好,然后自己喃喃道。 “我真的好想我儿子啊。这个家,就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曾经那么幸福过,有体贴疼爱我的丈夫,有乖巧懂事的儿子。我人生的前五十年,将所有的幸福都透支干净了。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 归海棠说完后,一向拿捏得当的情绪也如找到了出口一样倾泻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哭着,哭得哀伤凄凉,就算是哭,如今也只有自己了。 苏槿抱着哭得抽噎的归海棠,柔声说:“妈,你还有我,还有小初。” 病房内回荡着女人的哭声,仿佛像是在一场葬礼上,尽管没有死人,却埋葬了所有的不痛快。 归海棠在看了齐楠的日志后,一直心疼自己的儿子受了多少冷眼,受了自己的多少的压迫,他独自承担着。或许,如果她早些知道齐楠的性向,他们在z国生活,或许他就不会出车祸死亡。 时间的可恶就在这里,它是不可逆的,任凭人们承担着自己一时的决定而造成的后果。 苏槿将归海棠哄睡了,打电话给了伊万。伊万最近很忙,声音都忙沙哑了。 “喂,小槿。” “齐楠的母亲想要见你一面。”苏槿用e语说。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半晌后,伊万应了一声,说:“她都知道了?” 苏槿说:“**不离十,你找个时间过来看她一下吧。齐楠去世了,你自己的路还要走下去,来见一下他的母亲,和过去告别吧。” “小槿。”伊万叫了一声,问道:“你不回来了吗?” “嗯。”苏槿说,“我和靳斐和好了。” 第27节 “祝福你。”伊万说。 “也同样祝福你。”苏槿说。 挂掉电话,苏槿是难言的沉重。还未等她缓冲一下,电话又响了,是弯弯,蒋婕的助理。电话一接通,弯弯差点就哭了,对苏槿说:“苏姐,你快来公司,楼下被姜宁的粉丝包围住了,都是来找蒋婕的。” 姜宁被lj的小道消息持续发酵,越来越多模棱两可的证据被放了出来,基本上已经坐实。但姜宁哪里肯就这样承认,她早上就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消息。 “娱乐圈内不乏炒作,但为了歌手发新唱片,让歌手发一条影射自己后母被强、暴的微博,这样的经纪人还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我已提起诉讼,咱们法庭见!还有,今晚上九点将举行记者招待会,会将这件事情一一澄清。希望各大媒体和记者,不要在去宣传这种根本无中生有的新闻!” 苏槿大致扫了一眼,姜宁把所有的锅都甩在了她的头上,再加上昨天那个不知道谁爆料的苏槿横刀夺爱靳斐,甚至逼婚靳斐的消息,苏槿作为一个经纪人,现在霸占热搜前三,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而蒋婕和夏裳作为她手下的小狗崽子,见苏槿被骂,俩人一起跳出来和那些水军开撕,从未有过的同仇敌忾。两个小崽子,战斗力十足。各种挂人,将微博搅和的流量大爆炸。 苏槿是大晚上进的医院,医院里没几个人,所有她也没被认出来。可白天过后,几个小护士进来的时候,明显对她多看了两眼。苏槿让护士好好看护着归海棠,戴上墨镜出了医院。 刚进地下车库,苏槿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平时十分空旷的地下车库,如今车道两旁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二十多辆黑色保时捷跑车,十分豪华。 在保时捷中间的车道,铺着红色的地毯。苏槿车子没有行驶过去,她坐在车上,静静看着。在她解开安全带时,二十辆黑色保时捷车门一起打开,西装革履的墨镜男从车上走了下来。 而在他们下来的那一刹那,一辆红色保时捷缓慢地顺着红毯行驶了过来,并且在距离苏槿车子的一百米处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车门一开,男人抬脚走了下来。 仍旧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仍旧是因为双腿太长露出了脚踝,仍旧是那双黑色皮鞋,仍旧是那干净贵气的笑…… 但是今天,靳斐格外的帅。 男人做了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双眼本就大而亮,带着男人的英气,眉弓鼻梁高耸,将男人五官撑起,丰神俊朗。男人的唇微微上挑,薄唇勾人,一点一滴的笑都能将女人撩拨得心痒难耐。但他偏偏又是贵气十足的,难以靠近的,欲罢不能的。 苏槿就这样盯着他看着,唇角勾起一个笑,耳边响起了《angelina》的音乐声。 几乎是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刹那,男人微一歪头,旁边黑超男人随即拥簇到他身边,摆好了姿势。 靳斐带着他们在跳舞,苏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男人动作很从容,伴随着音乐,身体十分协调,双腿与双臂还有腰的配合十分完美。几个人呈一个倒三角形,靳斐在最前面。 苏槿从没想到靳斐还会跳舞,他身体配合着节奏,十分协调,配合着脸上的表情,这一连串的舞蹈动作,一双长腿来回动作,帅气无匹。除了靳斐外,开车进地下车库的新娱的工作人员和艺人也纷纷下车来观看。 随着歌曲推进,几个人的队伍也朝着苏槿过来。靳斐过来,将车门打开,在歌词“angelina do your chacha,fet about the time”中将拉住苏槿的手将她从车上拉了下来。 “嗷~”车库里聚集了一堆人,有几个艺人已经在那起哄,大笑着喊着“一起跳”。而苏槿完全跟不上舞蹈动作,她开怀笑着,被靳斐他们几个人拥到了圈子中间。 这是一首快歌,三分钟的长度,lou bega磁性有爆发力的声音,歌词幽默浪漫的情愫,配合着男人们整齐划一的舞步,一排排大长腿,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引爆整个地下停车场。 在最后歌词“angelina,angelina-be my signorna”结束,靳斐单膝跪在了苏槿面前,随着地下车库内人们的尖叫声和哄笑声,靳斐微微粗喘着气,打开手中的盒子,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红丝绒盒子里。 靳斐说:“苏槿,嫁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槿:为什么今天求婚啊。 靳斐:打微博上说我没有求婚的人的脸啊。 好尴尬哦,让三十岁的靳斐跳舞求婚什么的。 ☆、第33章 地下车库霎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头顶耀眼的光芒,照射在钻戒上面,熠熠生辉。这枚戒指设计的十分精巧,像是公主的王冠,中间粉色大钻,周围细碎小钻,引爆人的少女心。 靳斐让卫柚找了好久的工艺匠人,由于时间紧,就直接买了现成的。这枚戒指是那名匠人的潜心力作,本不想卖,但见靳斐心诚,就顺水推舟。 苏槿心跳快得不自然,她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男人额头光洁,因为跳舞呼吸略有不顺,喉结滚动,双眼发亮。这个男人真的好帅啊,老天怎么只给她六年的时间忘记,就算给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从未经历过求婚,任何事情都是第一次,她淡淡笑着,心中潮水般涌上无尽的暖意。爱情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开满了花。 苏槿有些走神,靳斐抬头看着女人,漂亮的丹凤眼下喜悦与放空参半,柔婉的表情,秀气的五官,每一个地方都是照着他的心尖想要的样子长得。当然,也许是他心尖想要的样子,就是苏槿的样子。 “看在钻石那么大的份上,答应我呗。”靳斐笑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是自信与贵气。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干净纯粹,比钻石还要璀璨。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车库里的人开始起哄,为首的是新娱的一哥童燃,正挥着手臂指挥着。车库里一时间,被“嫁给他”填满。 苏槿笑起来,抬头望了望周围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喜悦。她这段感情是被祝福的,苏槿将手伸出来,低头对上男人如浩瀚星空的双眼,说:“我愿意。” “嗷嗷嗷!”车库里响起欢呼声,鼓掌声啪啪响,像密集的鼓点,带着庆祝的喜悦。 苏槿这么一答应,靳斐恍惚了一下,心跳一瞬间放空,激动的血液像是燃烧了一样,点热了他全身。从没有过的幸福感包裹着他,靳斐笑起来,接过女人的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左腿一用力,右腿抬起,靳斐双手抱住女人的脸颊,俯身吻了下去。两人急促的心跳和激动的心情都萦绕在他们组成的空间里,甜蜜像是晕不开墨一样浓稠。 靳斐吻得很用心,两人唇瓣纠葛,软弹得触感让双方都融化在对方的温柔里。等最后缠绵分开,四目相对,深情似海,两人俱是笑了起来。 这场求婚,多少带了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他们两人感情的经历,自然能写上一本书。但好在结果是好的,苏槿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 周围的人渐渐围上来,几个艺人竟与靳斐是相熟,不是恰好在车库,而是来这里给靳斐加油打气凑热闹的。待和几人打过招呼,靳斐拉着苏槿,对她说:“屈亮已经抓住了,什么时候移交警方?” 屈亮他们在做完了姜宁那一票后,带着钱逃窜,苏槿让靳斐派人抓他们,到时候用来打姜宁的脸用的。 “今晚吧。”苏槿说。 谈完了正事儿,靳斐就开始腻歪,问苏槿:“阿姨什么时候出院?今晚我去齐宅找你。我现在有些工作要做。” “住两天消消炎就可以了,回家有小谢照顾。”苏槿笑着说:“去公寓吧。” “嗯。”靳斐点头后,抬头和苏槿说:“带着我儿子。” 苏槿眼神一颤。 靳斐确定地说道:“我亲儿子。” 像是血液全部回流到胸腔,苏槿倒有些心梗,她看着靳斐,眼眶酸涩,抿抿唇让自己笑了笑,说:“好。” 两人在车库分头行动,苏槿刚到办公室,推门看到里面坐着的蒋婕和夏裳,问道:“夏裳你今天有戏要拍,在这里干什么?” 作为经纪人,苏槿对夏裳的工作了如指掌。她话音一落,沙发上两个小崽子齐齐抬头,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但随即被惊奇、兴奋、不可思议给霸占。一个箭步冲上来,小崽子一手抱住苏槿一个胳膊,押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快看!po集团发布了集团ceo靳boss的求婚视频!”夏裳八卦地尖叫着:“这不是我们地下车库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苏槿低眸和两人看了半晌视频,视频中男人的舞比起现场版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苏姐,你脸怎么这么小,上镜后怎么这么好看!”水肿体质夏裳羡慕到发狂,但更羡慕的是苏槿被靳boss用这么浪漫的手段求婚。看着屏幕里溢出来的甜蜜,简直让人难以自拔! “她怎么通知你啊,她还得接戒指呢。”蒋婕cei了夏裳一句,然后对苏槿说:“po集团下面还跟着一条置顶微博,姐,这次你上头条的事儿,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呢。” 两个小崽子虽然还在斗智斗勇,但都是真心为她高兴。苏槿揉了揉她俩的头,转头看向了蒋婕手机上点开的长微博。 “本集团ceo靳斐先生与其女友苏槿女士情深意笃,因苏槿女士工作关系,两人感情一直低调未公,谁料被人利用,大肆宣扬抹黑苏槿女士,给苏槿女士工作生活带来严重不便。靳先生疼惜苏女士,针对此次微博#小三事件#作出回应,靳先生从未与圈内任何女星有过恋情,更不存在苏金女士插足靳先生与宋雅茹小姐感情的情况。针对微博博主192518发布的微博消息,po集团将严肃跟进,追踪责任。” “卧槽卧槽!好帅啊!po集团真是钢铁一样的后盾!”蒋婕说,“称呼宋雅茹是小姐呢哈哈哈哈哈!” “哎哎哎,新娱的几个艺人都转发了!”夏裳提示道。 这篇长微博一经po出,各大集团的官博都做了转发,除此之外,各大门户网站的官博也做了转发。 aa新闻:对造谣生事者进行强烈谴责。 bb新闻:支持靳boss和苏槿。 cc新闻:靳boss真怒了,官博都来澄清了,两人刚发布了求婚视频,少女心炸裂,我也就才看了十八遍而已。 cc新闻向来以轻松诙谐基调为主,微博一转出,一大票网友评论他作为一个门户网站,不能和她们抢老公。而cc新闻转发了一条回复道,现在老公是苏槿的了[大哭]。 除了新闻门户网站,在地下停车场亲眼目睹这次求婚的艺人们,纷纷转发后求婚视频,并且放上了自己拍摄的照片。 xx影帝:现场比视频好看不知多少倍,靳boss撩妹技能满分,确认是真爱! yy影后:少女心爆棚!真.霸道总裁!就是要打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的脸!祝福靳boss和苏槿。苏槿竟然是我公司经纪人,哎呀,本人比照片好看多啦! zz影帝:两人郎才女貌,祝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除了他们几个,还有新娱的艺人纷纷投入到转发当中去,一些艺人表达了自己没亲临现场的遗憾,和对他们感情的祝福。夏裳也掏出手机,转发了一条,补充内容:靳boss是苏姐的,苏姐……苏姐是我的哈哈哈! 夏裳一发出去,蒋婕不乐意了,转发她的内容后补充:苏姐明明是我的!” 两人发完微博,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鼓着腮帮子生闷气。苏槿笑着安抚她俩,还在回忆今天的事情,觉得像是在做梦。 “宋雅茹果然没转诶。”夏裳刷着微博,给苏槿看了一眼说:“她现在被打脸打得生疼吧。” “苏姐,这件事情真是宋雅茹做的么?”蒋婕问。 “嗯。”苏槿笑了笑说,“宋雅茹名字的首字母,在二十六个字母里的排序分别是什么?” “syr……”夏裳掰着手指数,“19,25,18……” 说完想,夏裳和蒋婕俱是睁大双眼,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实单靠这个也能想到,靳斐既然提出了宋雅茹的名字,还用了“小姐”表达一语双关,代表这件事情肯定与宋雅茹有关。 苏槿冷笑一声,对夏裳说:“热闹看完了,去拍戏吧,往后资源会越来越多。” 夏裳模棱两可的起来,被小曲接走了。蒋婕听着苏槿说的话,问道:“苏姐你要垄断宋雅茹的资源么?” 苏槿笑了笑说:“算是吧。” 想起今天是弯弯打电话让她过来的,在地下车库耽搁了一会儿,反击了微博上的热搜。因为微博视频的事儿,原本聚集在楼下的宋雅茹的粉丝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则是来声讨苏槿利用姜宁名声为蒋婕炒作的正义群众。 蒋婕从早上起来就被堵在了新娱,门口保安大有拦不住正义群众的架势,所以蒋婕一直在苏槿的办公室等着苏槿出谋划策。 “姜宁的记者招待会在晚上九点,你和弯弯今天先别出去,我已经让人拍了下面那些人的照片。等九点以后,我给你编辑条微博,你按照我说的发。”苏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蒋婕看着苏槿,心里莫名心安,她点点头,觉得苏槿这个女人真是十分强大,让人不佩服都难。别人纵有刀枪棍棒,她自有铜墙铁壁。别人纵有金丝软甲,她自有坦克大炮。你不害她,她敬你如宾。你若害她,她让你生不如死。 “苏姐,你和姜宁到底有什么恩怨啊?”蒋婕觉得苏槿做她经纪人,多少有姜宁的关系在里面。她在苏槿手下,并不是一颗棋子,而像是同仇敌忾的战友,两人同一战壕,敌人都是姜宁。她会保护她,她也会帮助她,真的像是一个姐姐。 “好几条人命的恩怨。”苏槿说,“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的。”蒋婕又生气地说,“我爸如果娶你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叛逆。姜宁骨子里透着精明,完美无瑕得令人作呕。” 微博上的热搜,仍旧是苏槿的。 #靳boss花式求婚苏槿# #靳boss宠溺打脸# #宋雅茹小姐# 原本的小三、逼婚热搜,如今已没了踪影。靳斐用官博发了那样的消息,识趣的人都会向着他,不敢造次。 晚上九点的记者招待会,在宏盛电子集团的招待室举行。记者们早早就来到,架好机器后,等着正主姜宁和蒋宏盛的入场。 姜宁在后方休息室内,今天的微博都被靳斐求婚苏槿给刷爆了,姜宁刷着微博,气的哆嗦。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她遭受了那样非人的待遇,然而现在苏槿却被富二代求婚,幸福美满。她究竟比苏槿差了什么?她比苏槿更加努力,甚至她也有姜家为她保驾护航,她究竟哪里做的不如那个贱人。所以,今晚上她一定好好表现,要让那个贱人翻不过身来。 外面招待会布置好后,蒋宏盛进来叫她。蒋宏盛不是个落后保守的人,虽然姜宁被糟蹋,但他丝毫不嫌弃。姜宁心里有些阴影,可想想自己以前也不是没陪不喜欢的人睡过。只不过以前那些人给她资源,现在那些人还要了她一百万去罢了。 第28节 姜宁在心里对蒋宏盛还是有些感激的,收敛好自己的表情,应了蒋宏盛的叫声,想想苏槿的美好生活和自己的龌龊生活,姜宁咬牙切齿,哼笑一声后尾随着出了门。 这次的记者,邀请的都是z国目前最主要的门户网站的派来的,这次记者招待会后,将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姜宁在招待会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头条。给苏槿扣个帽子也是很简单的事儿,更何况,蒋婕的事情根本就是她指使的,姜宁百分之百的肯定。 姜宁一入场,闪光灯此起彼伏,姜宁画着精致的妆容,腮红打在颧骨上,让女人看上去少了柔婉,多了些霸气。上挑的眼线和略夸张的眼妆,更是将她的恨意都表达了出来。她从事播音工作,与各大门户网站也有交集,记者中不乏有些与她合作过的人,肯定都是向着她的。 主持人做了简短的陈述后,蒋宏盛也表明了立场。 “我妻子并不是娱乐圈内的人,这次竟然出了这么肮脏的帖子硬生生和我妻子联系在了一起。作为丈夫,我很心疼,作为父亲,我也很无奈。这次,我个人会站在我妻子身后,做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坚决不向娱乐圈这股恶流低头。并且,会向相关人员追究法律责任。” 蒋宏盛一说完,现场就是一片掌声。有记者站起来提问道:“蒋先生,姜宁小姐发布的微博说,令爱是受了其经纪人苏槿的指使才这样做的,您怎么看?” “小婕今年才二十岁,刚念完书,心思单纯的很,我敢保证这次跟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再说,现在娱乐圈内艺人的微博不都是经纪人在打理。”蒋宏盛回答道。 蒋宏盛话不用说的太直接,只需要含沙射影这么一说,记者们就纷纷明白。 “蒋先生,今中午po集团ceo向苏槿小姐求婚,这次的事件,是否与当年po集团状告贵公司且获得赔偿有关?”有个记者言辞辛辣地问道。 蒋宏盛微微皱眉,对记者说:“我蒋宏盛在商场上,行的端坐的正,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利用自己的妻子,去报复一个已经结束的官司。” 这边蒋宏盛的提问结束,姜宁也发表了自己的陈述。 “正如我微博里所言,我本人录制节目后就回了家,根本不存在什么被人绑架后lj的情况存在。我每个星期都会录制节目,但为什么偏偏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蒋婕新唱片发布,我也会帮忙宣传。可我不会被动的被人利用后,帮她宣传。我认同我丈夫说的话,小婕只是个孩子。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炒作,可见那人内心是多黑暗。对此,我与我丈夫保持一致的做法,会对这件事情的造谣者、背后的推手,追究法律……”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在姜宁言辞激烈情绪愤慨地讨伐苏槿时,会议厅大门被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见到台上的姜宁,确认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问道:“请问是姜宁女士么?” 记者内一片哗然,镜头刷刷刷转向警察,警察不以为意。 姜宁一口气卡住,面色通红,心神不宁地站起来,看着警察说:“警察先生,您这样直接闯入不好吧?” “我是为了维护您的权益,所以姜宁小姐,请您配合一下。我们刚刚抓获了一个犯罪团伙,他们对他们所犯的绑架轮、奸罪名供认不讳,我们这次来是想请姜宁小姐过去配合我们做调查。”警察表情不变地说。 记者们全都疯了,有些人拍了照片已经发给网站准备发新闻了。警察都来了,这根本就是坐实了网上所说的消息。而姜宁刚才一番慷慨陈词,不过都是骗人的。这一番打脸真是打得格外爽利。 蒋宏盛脸面有些过不去,姜宁脸色苍白,早没了刚才霸气的模样,她扯着蒋宏盛的手,蒋宏盛做着最大程度的后续处理。让公司安保将记者和警察隔离开来,警察马上要带人走,蒋宏盛面色带笑说道:“你们是哪个分局的,我与你们局长说不定是旧识。我们现在在召开记者招待会,等招待会结束后再去警局配合调查可以么?” “蒋先生,我开门见山地说了吧。”警察不和他绕弯子,说道:“这次是上头吩咐的,您认识厅长也白搭,姜宁小姐我们必须要带走。” 蒋宏盛脸色一白,警察示意身后女警,对姜宁说:“姜小姐,只是做普通的调查而已,您是受害者,我们会保护您的**。” “**?”姜宁冷笑,“是不是苏槿那个贱人!什么时候不好偏挑这个时候!所有的记者都知道我今晚被警察带走了!” 警察充耳不闻,带着姜宁走了。 蒋宏盛回到会议室,隔离的记者们就算将底片全部交出,将摄影器材内的照片全部删掉,但是他们还有嘴,完全拦不住。等记者们散场,蒋宏盛联系各大媒体,媒体内高层模棱两可,完全不说要删。蒋宏盛知道,姜宁得罪的不只是苏槿,还有靳斐。如果单论能力,他今年五十,未必斗不过一个三十岁的靳斐。可靳斐背后势力令人闻风丧胆,这是他永远都争斗不过的。 他以为娶了姜宁,能够得到姜家的支持,但是谁料这个姜宁一直在闯祸,而姜家对他也一直不冷不热。这一步棋走对走错都是未知数,蒋宏盛重重叹了口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姜宁被警察带走配合调查的事情很快在网络上迅速蔓延开来,警察和媒体记者保护了姜宁的**,没有照片流出。但蒋宏盛内部工作人员,却将这次事情拍了视频上传上了网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姜宁被绑架lj的消息占据热搜排行,这次是基本坐实了。 这样的消息传出,大家对于姜宁大多是同情和安抚,甚至有人谴责发视频的人不要脸,要求宏胜电子集团将人开掉。 但是,正在网络上支援姜宁渐渐声势浩大时,蒋婕的一条微博,让他们迅速重新认识了这件事。 蒋婕在这件事情持续发酵后,发布了一条微博。 “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那条微博只是表达对我亲生母亲的思念,却被我继母说我是在利用她炒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苏姐说得对,我的心纯净,自然觉得世界对我充满了善意。如若心肮脏,那自然觉得世界充满了恶意,与君共勉。” 姜宁被lj确实被同情,她死咬牙不承认也情有可原。可她不承认的同时,还拉着苏槿下水,说蒋婕是炒作,就有些过分了。 于是,网络大军瞬间分为两路。一路是仍旧觉得姜宁可怜的同情党。一路是觉得姜宁心思太深,不承认的时候还拉人下水顺便炒作的理智党。两个党派不分伯仲,在网上骂得不可开交。 乘坐电梯时,苏槿稍微刷了会儿微博,齐初哼着儿歌,心情似乎不错。 “小初今天这么高兴呀?”苏槿将手机放进风衣,笑着问道。 “对啊,昨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愿意和我玩儿。但是,今天大家又来找我玩儿啦。” 齐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有小朋友不找他玩儿,他也不当回事儿,只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也想不到是自己母亲出了事儿。 苏槿听到这些,心瞬间一揪,用力抱了抱齐初后,亲了亲他。 网上诽谤她是小三,逼婚,齐初所在的幼儿园去的都是些家境优渥的家庭里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对这点尤其反感。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齐初,苏槿有些难过。 齐初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让苏槿担心了,伸出胳膊抱着她说:“妈妈别担心,现在小朋友们都和我玩儿呢。我们今天玩游戏,他们都争着和我一组,我可受欢迎啦。” 听到母子俩的声音,靳斐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见到齐初,靳斐眸光一动,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有些局促,又有些期盼,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苏槿和齐初。 “叔叔!”齐初笑着冲他打招呼,十分高兴。 苏槿笑了笑,盯着男人看着,对齐初说:“叫爸爸。” “爸爸”这两个字,从苏槿嘴里一说出来,靳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以心脏为中心,缓慢的在融化。融化掉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他五味杂陈,融化掉了他得眼睛,让他眼眶发红。 在他不知道的六年,他的亲生骨肉被苏槿养了六年,如今已经是小孩子的模样。漂亮的眉眼,像苏槿,高挺的鼻梁,像他。甚至连身高体型也是遗传了他,往日都没有发现两人相似的地方,现在全部都觉得像。 “爸爸?”齐初歪着头问了一句:“是什么爸爸呀?” 靳斐抬腿走过来,将齐初和苏槿一并抱在怀里。三个人三颗心脏一起跳动,靳斐说:“亲生爸爸,没有我就没有你的那个爸爸。” 齐初呆呆地听着,被靳斐抱得紧紧的,他的耳朵贴在靳斐的胸腔上。他一直和齐楠生活在一起,就那一个爸爸,倒是分不清什么是亲生不亲生。可他现在,听着靳斐的心跳声,想着靳斐说过的话,倒觉得有这么个亲生的爸爸好高兴啊。 现在,他的家,爸爸妈妈又都有了。 齐初说:“那亲生爸爸以后还会离开我和妈妈吗?” 靳斐说:“不了,永远都不会了。” 苏槿多少有些眼眶发红,靳斐接过齐初,揽着苏槿回了公寓。等到了公寓内,父子俩很快玩儿到了一起。靳斐不适合说太矫情的话,做太矫情的事儿,先前的求婚,和刚才说的话都挺难为他的。 齐初很喜欢靳斐,这让苏槿十分放心。亲生父子血脉相连,果然血浓于水的。靳斐明显还没有压抑下他的激动,抱着齐初时不时的跑去找苏槿要抱抱。一家三口黏在一起,齐初笑得很开心,从没有过的开心。 以前虽然齐楠对他也不错,但他从不与妈妈那么亲近。要么是妈妈抱着他,要么是爸爸抱着他,一家三口从没有抱得这么紧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靳叔……不对,亲生爸爸好爱妈妈哦,将妈妈亲的脸都红了。妈妈以前笑起来都是软软的,淡淡的,但是亲生爸爸却能将她哄得笑得前仰后合,好看的不得了。妈妈现在是真的幸福了吧。 等晚上洗过澡,三人又是一张床,这次齐初躺在中间,爸爸妈妈一旁一个,侧着身体看着他,又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对方,笑起来时很高兴。 齐初带着美好与幸福睡了过去,靳斐越过他的身体走到苏槿身边,将她抱起来滚了两圈滚到了床的另外一侧,两人吻在了一起。 苏槿怕把齐初吵醒,示意靳斐轻一点,靳斐笑得无声,一点点蜻蜓点水一样地点着苏槿的唇、苏槿的下巴……亲昵得不得了。 “我妈告诉你的?”苏槿迎合着男人的吻,空气中氤氲着甜蜜,她轻声问道。 “嗯。”靳斐点头,“但只说齐楠是同性恋,其他没告诉我。” “你想知道其他的吗?”苏槿捏着男人软软的耳朵,温柔地问。 “你想说吗?”靳斐垂眸看着女人,想将她融化在身体里,他对他们母子亏欠的太多,而苏槿不管亏欠,只觉幸福。这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苏槿是受了多大的苦,才能将一口糖想象成一缸蜜。 苏槿笑了笑,男人侧身躺好,将她拥入怀里,二人世界内只有对方,苏槿缓缓开了口。 “给江小遥的弟弟做完手术后,我去医院打胎……” 作者有话要说:  靳斐:我当时每次都戴套,竟然还有了齐初这个漏网之鱼,你看,有缘有份,老天早就定下了,谁都拦不住。 齐初:什么漏网之鱼啊? 苏槿:…… ☆、第34章 在妇产科外面的等候区,苏槿第一次见到齐楠。她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挂号预约手术时间后,她总是放医生鸽子。齐楠是外科医生,但经常过来找同事。一来二去,见她见得多了,就认出她来。 苏槿十分好认,她心智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然而这种成熟,相对已经二十六岁的齐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妇产科每年都会接不计其数她这种“失足少女”,她不过是其中一员。想要将孩子打掉,但却有一颗稚嫩的母亲心。在自己养大孩子,和为了未来之路更好走之间徘徊。 齐楠站在她的面前,中午的医院依旧死气沉沉,室内只有灯光没有阳光。齐楠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站在她面前,说:“饿了么?要不要一起吃顿午餐。” 苏槿神色苍白,抬头望着男人,男人长得很好看,胸前别着名牌,齐楠,外科医生。他长得很正派很温柔,像是小时候打针时一直安抚她的那个乡村医生。 或许是为逃离这里找到了个借口,一向谨慎排外的苏槿点了点头,齐楠带着她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快餐店。 现在正是快餐店忙碌的时候,齐楠给苏槿点了两盘青菜和一个鸡蛋,另外打了碗银耳汤,他自己并没有点多少东西,脱掉白大褂的男人,穿着衬衫,更加沉稳迷人。 “多大了。”齐楠问。 苏槿抬头看了齐楠一眼,只是喝了口汤,并没有回答。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吧。”齐楠见小姑娘神色冷冷,不像是个会推拉的人,也没再啰嗦,直接说明他请她吃饭的目的。 “你想生孩子却怕养不起是吗?”齐楠说,“是这样的,我妻子不孕不育,我和他一直想要个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将孩子生下来。孩子仍然叫你妈妈,你可以随时来看他,我还会给你一笔很可观的补偿。” 握着碗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苏槿三下五除将汤喝完,抬头说:“不需要,谢谢。” 说完,苏槿起身就走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苏槿又来了医院,她比上次看上去更加瘦削,高高的个子,比模特还要瘦骨嶙峋。她直接找到了齐楠,齐楠带着她重新去了那家快餐店。 苏槿说:“我跟你结婚吧。” 齐楠震惊抬头,苏槿却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面色平淡,带着从容。 “你是同性恋吧。”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我和你结婚,咱们两人形婚,孩子叫我妈妈,叫你爸爸,叫你伴侣叔叔。你给我的孩子户口,你将来会回e国吧,我也会跟你去。钱我就不需要了,我希望能继续上学,你帮我在e国报个学校吧。”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齐楠第一次对眼前这个姑娘提了些趣味,笑意盎然地问道。 “一半问的,一半猜的。”苏槿淡淡地说。 齐楠震惊于苏槿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强的洞察力,也同样惊喜苏槿愿意答应下来。齐楠沉默半晌,后笑笑说:“你等我电话。” 将电话号码给了苏槿,等齐楠给苏槿打电话,两人去见了齐楠父母,办过婚礼后,去了e国。 在e国,同性恋是违法的,而伊万又是e国家喻户晓的模特与演员,两人感情举步维艰。不想让伊万太难过,齐楠主动回国,想要切断这段感情。可谁料回国后的思念**蚀骨,直到苏槿出现之前,齐楠过得生不如死。 他和伊万联系后,说了苏槿的要求,伊万欣然同意。几个月的时间将两人折磨的形容枯槁,在齐楠和苏槿完婚回到e国时,伊万比以前憔悴了不知多少。 齐楠从没有觉得苏槿的要求有多过分,更多程度上,他把苏槿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后来,伊万给苏槿联系学校,她去读了两年金融。最后,因为伊万和齐楠偶然间被拍到一起举止亲昵,苏槿辍学,专心做起了伊万的经纪人,将两人的恋情掩盖在水泥墙下,密不透风。 因为提前辍学,苏槿被归海棠笑话了六年。可她倒不觉得有什么,齐楠待齐初和她都很好,她除了心里对回z国有一丝小小的期盼外,甚至觉得就在e国终了此生也不错。 在e国她有朋友,受尊重,她靠着自己对金融方面得道得嗅觉,个人财产足够她活个几辈子。她以前没钱的时候,觉得钱真的太难赚,而有钱了,反而觉得不稀罕了。物质的满足往往伴随着精神的空虚,她却没有勇气回z国。 这一切,直到齐楠去世,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完了。 齐楠的车被大货车撞飞,送到医院时已经不行了。他没让伊万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因为他太狼狈了。他越是狼狈,伊万越是忘不了他。他不能拖累了伊万的后半生。 他让苏槿回国去接归海棠来e国,这里有他们的朋友,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一切。他希望如果可以的话,苏槿能照顾归海棠终老。齐家已经没有人了,他父亲死了,他现在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归海棠了。等归海棠死后,所有的财产都会归苏槿所有。 苏槿不在乎这些钱,她能赚。但齐楠待她不薄,甚至说如果没有齐楠,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带着齐初吃苦。两人虽是互惠互利,可齐楠给她的远比她给齐楠的要多。她答应了齐楠,回到了z国。 “头一个月,归海棠软硬不吃,也不要去e国。我怕她难过,就准备在z国待一阵子,并且把小初也接了过来。”苏槿笑起来,然后看着靳斐,说:“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就在地下车库,小初指着你说你在和人家打架。” 靳斐想起第一次见齐初,小娃娃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像极了他。就连那爱管闲事的性格,也是像他。他还想过,为什么苏槿这么事不关己的一个人,却生出齐初这样的居委会大妈性格,原来这性格是像他。 第29节 靳斐心里是纠结难受的,也是庆幸幸福的,他纠结难受的是苏槿这六年来的生活,虽然听上去云淡风轻,毕竟时间可以融化一切,可他想起坐在妇产科等候区时,脸色苍白内心恐惧却强装坚强平静的样子,他的心真是像被刀剜了一样难受。可他又庆幸苏槿多亏遇到了齐楠,两人虽是互补,但齐楠给苏槿帮助很大,能让齐初像在普通家庭中一样健康快乐的成长,并且成长地越来越像他。 低头亲吻着苏槿,两人极尽缠绵,靳斐想要将怀里的女人吻到他的心口上,让她与他共存亡。亲完以后,靳斐起身,撑在苏槿的身侧,又亲了一下齐初。齐初觉得脸痒痒的,咂咂嘴,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靳斐和苏槿俱是一笑,两人重新抱在了一起。 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他们拥有着对方,过往的痛苦都如云烟一般消散。靳斐从苏槿的额头轻吻着,到了双唇,两人唇瓣交缠,都没有闭眼,看着对方眼中晕不开的笑意,俱是觉得幸福的。 蒋宏盛去接的姜宁,姜宁指证了几人后,随蒋宏盛走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姜宁的消息,姜家的电话都快将蒋宏盛的电话打爆了。可处理这些事情之前,蒋宏盛有话要和姜宁谈。 姜宁心情很差,她陷入了一场绝望之中,不是绝望于的经历,而是绝望于她的经历会对她造成的影响。她的形象就是温婉大气纯洁如兰,墨兰佳人名声在外,如今却被糟蹋的一文不名。 她本想依靠自己成功的婚姻与营销手段,将自己包装成金牌主持人,未来的发展规划也与自己先前的形象息息相关。现在,这一切都毁了。而毁掉她一切的,是她在六年前丝毫不放在眼里的那个农村丫头苏槿。 接了姜宁回家,蒋宏盛带着姜宁去了书房,开门见山地说:“不管你和苏槿有什么恩怨,你现在去道歉,两个人说开和好,大家相安无事。” 姜宁原本打了一肚子腹稿,想要蒋宏盛帮忙投资她的新节目,听到他的话后,心一下荡到谷底。这个男人,道貌岸然到她都没有看出来。 蒋宏盛的自私一直都很明显,从三百万拍下墨兰图时给她脸色就已经看出来。两人的婚姻,表面风平浪静,相敬如宾,实则暗涛汹涌,各自为政。 姜宁被苏槿喂了个闷炮,心里已经不高兴,蒋宏盛不替她出头,还让她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姜宁虽说已经进入社会这很多年,可终究还是在姜家的教育下有些大小姐脾气。她心里知道就算不认同蒋宏盛,也不该和她顶撞,可她肚子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凭什么跟她道歉?我跟她有什么恩怨?当年宋秋自己跳楼死的,江小遥是宋秋她爸开车撞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切的源头难道不是因为她去魔笛做酒促?如果她不做酒促,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到头来她白莲花一样将自己择了个干净,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头上?相安无事?她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不把我整死不罢休,还相安无事?”姜宁暴怒道,“我知道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因为姜家。但你也别做的太过分,我爸妈虽然是你岳父岳母,但却是我亲生父母。” 在姜宁最后说完后,蒋宏盛抬眼扫了她一眼。只是这淡淡的一眼,却让姜宁感受到了难言的压力和心虚。她心虚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蒋宏盛在商场驰骋多年,早就练就宠辱不惊,眼神里的杀气也绝非一般,姜宁吓得有些说不上来话。 在姜宁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看向一边时,蒋宏盛却叹了口气。他心里想将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扇几巴掌让她醒醒,可也终究如她所说,她有姜家撑腰,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蒋宏盛也摸透了姜宁的性子,大小姐都是这种性子,他对付这种性子的蒋婕对付了二十年,怎么还对付不了姜宁。 他走到姜宁身边,伸手揽住姜宁,姜宁别扭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挣扎开。蒋宏盛说:“咱们找苏槿道歉,只是消她肚子里的埋怨和不满,不让她再对咱们使绊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虽然不输于苏槿,但我斗不过靳斐。” 说到这里,蒋宏盛抱歉地说:“也是怪我太无能。” 姜宁听蒋宏盛把所有都揽到了自己的肩上,情绪也纾解了一些:“我不想和她低头。”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蒋宏盛说,“表面上的友好就行,没让你真的对她低头。你是姜家的女儿,她苏槿再有能力,出身也不过是个农村丫头,还去酒吧做过陪酒的行当。你一个g大高材生,和她比什么?” 姜宁自尊心满足了一些,这才点点头说:“好,我让赵斌联系靳斐。” 蒋宏盛应了一声说:“表面上友好,背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这次我也有不对,你和你妈好好解释一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嫌弃你。我这段时间努努力,咱们生下孩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蒋婕唱片推出,新娱的各大艺人卖苏槿一个面子,都纷纷帮忙转发宣传。苏槿带着蒋婕各地跑宣传,小谢要照顾归海棠,接送齐初上学的活就落在了靳斐的肩膀上。 自从知道小家伙是自己亲生的以后,靳斐觉得他越来越像自己,性格古灵精怪的,操心的命,什么闲事儿都要管上一茬。 齐初就读的幼儿园是开始乔衍给找的,国际幼儿园,里面黑白黄皮肤的小孩子都有。父母非富即贵,都是住在南区的。幼儿园是一栋哥特式建筑,坐落在平坦的山崮上,设施建设十分到位,幼师资源也十分充足。 靳斐却接了靳斐三次,每次靳斐都在那里哄一个小姑娘,两个小娃娃坐在椅子上,齐初睁眼看着外面,旁边小姑娘抹着眼泪哭。 “你别哭了。”齐初奶声奶气地对小女孩说,伸出小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说:“你妈妈说不定工作很忙,过会儿就来接你了。” 小女孩委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掉着泪花,抽噎着说:“我跟她说让她第一个来接我的,今天都又不是第一个。” “小孩子不能太看重名次。”齐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和小女孩讲着道理,对小女孩耐心地说:“爸爸妈妈对我们的爱,不是通过是不是第一名来接送就体现出来的。” “那通过什么啊?”小女孩吧嗒吧嗒地眨眼问。 “陪你玩儿游戏,给你讲故事,和你一起睡觉。”齐初老道地说,“爸爸妈妈不吵架,努力工作,都是为了我们呀。” 提到这茬,小女孩又不高兴了,“哇”得一声哭起来,说:“可是我爸爸妈妈老吵架,我妈妈说我爸爸不要我们了。” “啊!?”齐初从小家庭和睦,父母伉俪情深,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小女孩“哇”得哭出来,老师都引了过来。齐初有些难过,他认为是他将小女孩惹哭得,手无足措。 “我想安慰她的。”齐初说着,眼睛里也有了泪花,却强忍着不哭,将手上的棒棒糖往小女孩手里塞,越塞越觉得难过,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姑娘,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塞着棒棒糖,“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终究还是个孩子,齐初很快憋不住了,“哇”得一声也哭了起来。 就这样,幼儿园的走廊里,长凳上两个小娃娃哭起了二重奏,齐初一个劲的解释着,幼师们哭笑不得,赶忙安慰着,可齐初就是止不住的委屈,直到一双手抱住他的腰,将他从幼师中腾空抱起。 “怎么了儿子?”靳斐笑嘻嘻的,心里很心疼,伸手给齐初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别哭啊,我今天来的有些晚。” “不晚的。”齐初趴在靳斐的怀里,小小一只,到了爸爸怀里后,觉得不委屈了,红着眼眶搂着靳斐。 “发生什么事了?”靳斐抱着齐初,大手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孩子,低头笑声问着老师。幼儿园里的老师都是些年轻女性,对于靳斐这样的成功男士自然都认识。靳斐一身西装,帅气俊逸,抱着男孩的动作十分熟练,这样哄着齐初,几个老师的少女心都要爆炸了! 老师解释清楚的功夫,小女孩的妈妈也到了。很快,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靳斐抱着齐初出了幼儿园的门,用纸巾给他擦干净小脸,齐初又高高兴兴地了。 “妈妈今天回来,晚上一起吃饭,高兴吗?”靳斐问齐初。 “妈妈要自己做饭吗?忙了这么多天肯定累了,咱们出去吃吧。”齐初说。 “哎哟,跟我想一块去了!不愧是亲父子!”靳斐哈哈笑着,问齐初:“要不要飞一会儿?” “好!”齐初张开双手,靳斐双臂用力,将齐初一下举过头顶,长腿迈开,像是举着一个快递箱一样“嗖嗖”得往前跑。 齐初哈哈笑着,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等靳斐将他放下来,齐初亲着靳斐说:“谢谢爸爸。” “叫亲爸爸!”靳斐得意地说。 “谁亲爸爸!?”两人背后,一个浑厚严肃的声音响起。靳斐后背一凉,抱着齐初一回头,愣住了。 靳岸一手拿着粉红色风车,一手牵着拿着粉红色娃娃的靳莱,脸色乌青。 靳莱看一眼爷爷,再看一眼靳斐,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叔叔。” 叫完靳斐后,靳莱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齐初,冲着齐初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叫了一声。 “哥哥。” 靳岸:“……” 靳斐:“……” 靳初:“哎。”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爱你们呀!!!!!!小天使小天使小天使!!!!!大么么!!!!!! ☆、第35章 靳岸上次车祸后,腿还没好利索,公司也不常去,有靳文盯着,他闲着无事,就跑来接小孙女放学。谁料,还没上车,就看到一个智障抱着小孩子跑飞机,还让那个小男孩叫他“亲爸爸”,等他详细看了一眼,才看清那个智障是他亲侄子,靳岸气得血压一下就上去了。 他确认刚才靳斐是让小男孩叫他“亲爸爸”,而现在仔细看看小男孩,跟靳斐小时候不能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是有五分相像的。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稳住血压,问了一句。 “这孩子谁的?” 靳岸仍旧身着唐装,就算是老了也是个帅老头,这几日的休养让他红光满面,和蔼慈祥。可说这番话时,语气严肃认真,带着隐忍的怒气。齐初开始还对他有些好感,但现在确实有些怕了。 “您刚刚不都听到了么?莱莱都叫了哥哥了。”靳斐说着,拍着齐初的后背说:“舅舅你别这么严肃,你看把小孩子都吓到了。” “你只关心小孩子吗?”吓到了的他老舅举着拐杖差点砸在靳斐身上,靳斐灵巧躲过,靳莱也连忙去拦,靳岸气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车上司机看到面前一切,赶紧过来扶住靳岸,对靳斐说:“有事儿回大宅说吧,这里人多嘴杂。” “我现在没法回去,我还得去接苏槿呢。”靳斐礼貌地说,“张叔,你帮我把舅舅先送回去!” “跟我回去!”靳岸上手要去揪靳斐耳朵,靳斐躲过了。 “少爷,你抱着小少爷也回大宅吧。苏小姐在哪儿?我去接。”司机连声劝道。 张叔在靳家多年,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苏槿的事。没想到竟然瞒着靳岸,连孩子都生出来了,看样子还比莱莱要大。张叔心里封建思想也很重,看着靳斐这样,就像以前那大户人家不懂事的少爷似的。 不管怎么样,反正最后还是要和灰姑娘分手的。 靳斐看靳岸脸色不对,靳莱又拉着他,无奈说:“好吧。” 靳岸在前面走,靳莱没有跟他上车,而是上了靳斐的车,靳莱眨着大眼对齐初说:“哥哥,你别害怕,爷爷不凶。” 靳莱才四岁,小奶音正是萌杀人的年纪,齐初将头扭出来,冲着她笑了起来。 两人所在的班级不同,虽是同一个幼儿园,却也从没见过。再加上都是独生子女,突然多出个哥哥妹妹来,都高兴到不行。 让两人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靳斐给苏槿打了个电话。苏槿还在飞机上,电话没有打通,靳斐就给她发了条短信。 “下飞机后火速来大宅,你儿子和你老公等待你的营救。” “叔叔,你在联系婶婶吗?”靳莱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小姑娘,嘴巴甜到爆炸,词汇量虽然匮乏,但眼色一看一个准。 “对呀。”靳斐笑嘻嘻地说,回头捏了捏她的脸,又摸了摸儿子的头,问道:“喜欢哥哥吗?” “喜欢呀。”靳莱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哥哥长得像叔叔,很好看。” 齐初被夸得不好意思,抿着唇说:“妹妹也好看。” “我们靳家都长得好看。”靳莱说。 哎哟喂,这小姑娘不得了,几天不见,嘴巴愈发甜了。靳岸在另外一辆车上气的要炸,这辆车却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受事情的影响。 齐初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后递给靳莱说:“我们玩儿游戏吧。” 靳莱摇摇头说,“老看手机不好,咱们玩儿点其他的。” 齐初是独生子,都是自己玩儿,所以和手机形影不离。听靳莱说有其他的玩儿,也来了兴致,移了下身体,问靳莱:“玩儿什么?” 靳莱说:“放炮仗。” 齐初:“……” “莱莱,你爸不是不让你玩儿鞭炮了么?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又藏了?”靳斐插了一句嘴,靳莱虽然是个女孩子,也小,但是超级喜欢玩儿刺激的东西。家里保姆接了小孩子来大宅过年,玩儿炮仗的时候让靳莱看到了,接着玩儿上瘾了。 “我没有呀~”靳莱说,“我跟哥哥说着玩儿呢,我们这种小女孩,就喜欢玩儿跳皮筋呀,翻花绳呀,搭积木呀,拼拼乐呀~” 说完后,靳莱转头冲着齐初说:“哥哥,咱们玩儿打手背吧。” 齐初觉得这个妹妹好软好小好萌啊,连声说:“好啊好啊。” 这一路从幼儿园玩儿到大宅,齐初的手背红了一片,靳莱笑嘻嘻地说:“哥哥老让着我。” 齐初:“……” 靳文的妻子名叫百合,在大使馆工作。百合上两辈,也有些红色背景。靳文和她算是先婚后爱,相亲的时候各种看不上对方,准备将就将就过了,可后来,两人倒又缓和了关系,现在也算和和美美。 靳莱是百合的迷你版,靳斐这个嫂子,曾经去过中东地区,做过战地记者,飞机坦克都会开,持证上岗。后来结婚,才安定在了大使馆。 抱着两个孩子从车上下来,百合已经来接了。百合个子中等,一米六八,小麦色健康皮肤,长相一般,可身材很好。她常年健身,也怨不得靳文游泳去游泳圈。 将靳斐怀里的靳莱抱过去,百合说:“今晚在大宅吃饭,我让张婶做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包。” 秋天是吃螃蟹的季节,如今蟹肉鲜美,蟹黄新鲜,听说靳斐回来,厨房里已经开始忙活了。 “好啊。”靳斐说着,跟着百合进了大厅,大厅里,靳岸依然坐在卡座正中央,靳文坐在一边,正在倒茶,见靳斐进来,示意他过去坐下。 “哥哥,我要和哥哥玩儿!”靳莱在百合怀里挣扎着下来,过来就拉住了齐初的手。大厅里气氛有些尴尬冰冷,靳莱一说话,倒缓和了些。 齐初扭过头,看了一眼靳斐。靳斐笑着问道:“想去吗?” 第30节 齐初点点头,靳斐将他放下来,对靳莱说:“别玩儿太危险的。” “知道啦!”靳莱这才拉着齐初走了。 看着两个小孩的背影,靳岸眸色深沉,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沉默,靳斐却没事人一样,和靳文讨论着最近公司的事情。 饭菜很快上桌,齐初和靳莱也洗手坐在了椅子上。两个小孩子能玩儿到一块去,都非常喜欢对方。 靳莱见爷爷一直不太开心,伸出小手拽了拽他说道:“爷爷,哥哥陪着我玩儿我可高兴了。” 自从见了靳岸,他一直严肃脸,齐初有些怕他。靳岸听靳莱说了以后,抬头看了看齐初。齐初长得和靳斐五分相像,靳岸也讨厌不起来。再说,他流着靳家的血,虽然不待见苏槿,但并非不待见齐初。靳岸冲着靳莱点点头,又冲着齐初笑了笑。这一笑,将齐初吓又吓了一跳。 “以后让哥哥常陪着你玩儿。”靳岸说了一句。 靳莱高兴起来,手舞足蹈地说:“好呀好呀。”说完后,转头问靳斐:“舅舅,你要搬回大宅吗?还有婶婶一起。” 靳斐还没说话,靳岸提了一句:“你没有婶婶,小孩子别乱认亲戚。” “叔叔的妻子不就是婶婶吗?”靳莱有些疑惑,眨着眼问道。 靳岸说:“他们没结婚,你只有叔叔和哥哥,要想和你哥哥玩儿,就没有婶婶。” “我还没同意呢。”一直害怕靳岸的齐初,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抬头和靳岸说:“妈妈去哪儿我去哪儿。” 餐桌上,因为齐初一句话,涌上了一层尴尬。靳岸终究是个长辈,被个小毛孩子这样说,心里也不太痛快,刚要说话,靳斐就添了一句。 “他们母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靳岸拿起手边的一杯茶水,泼在了靳斐的脸上,从椅子上站起来,靳岸大喊:“你这个不孝子,你忘了你妈怎么死的了?你还和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当年我给了她两百万,她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你,现在没钱了,带回来了个孩子,想纠缠你一辈子,你还真就当宝了!” “两百万我没花完。” 靳岸手上茶杯里的水至少六十度,虽不至于烫伤,但靳斐的脸还是红了一片。百合拿着纸要给靳斐擦的时候,手里的纸却被一个女人接了过去。女人身姿挺拔,气质如兰,声音温和,淡淡地扫了一眼靳岸说了句话后,低头给靳斐擦脸。 靳斐看清是苏槿,怕靳岸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起身想要带着苏槿走。而苏槿却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抬头和靳岸说。 “当年您给了我两百万,我还您两千万。您给了我朋友的弟弟骨髓配型,现在我身上的东西,您想要什么,随拿随取。破坏当年的约定,我不对,我甘愿受您的责罚。但是这次,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靳斐了。” “你不离开他,你不离开他想要他死吗?”靳岸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这样的话,他父亲当年也说过!最后,那个畜生拿钱跟别的女人跑了!他妈精神失常,常年住在疗养院。这样的悲剧,发生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你们都是一样的人,生在尘埃里,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等活命后,就是那条杀了农夫的蛇!” “舅舅!”靳斐大声呵斥住靳岸,靳岸被呵斥得一愣,一下坐在了座位上。靳斐脸色铁青,眼眶通红。靳岸有些后悔说出这些,张张嘴想要说什么。靳斐却沉下心情,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先走吧”,带着苏槿和齐初走了。 “我送送你。”靳文让百合先看着父亲,靳莱早在战争爆发前就被百合抱去给了保姆。 齐初目睹了整个过程,吓得一声不吭,靳斐将他抱在怀里,小声说着“爸爸对不起你”,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齐初回手抱住靳斐,觉得十分心疼,连声说“爸爸我没事”。靳斐心情有些差劲,握住苏槿的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他有些无助,又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愧疚。这个家庭的复杂程度,在上一辈就已经被掀开并且戳烂了。现在又是这样一种情况,而苏槿和齐初又有何罪,他们只不过是摊上了他而已。 “我回去劝劝我爸,你也别想太多,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能挽留。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既然是有问题的,那你们也别回避,解决了就好了。我爸他也是伤心,担心你,所以一些事做的不对,一些话说重了。”靳文这话先和靳斐说,又和苏槿说。 靳斐情绪有些不对,苏槿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让靳斐缓解情绪,和靳文说:“谢谢你。” 靳文点点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我和他差了两岁,莱莱和小初差了两岁,我还说他结婚晚没孩子,现在想想竟然是我太晚了。” 目送着靳斐和苏槿远走,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弟弟,如今抱着孩子,牵着妻子,像一座大山一样,荫蔽着家人,真是让人感慨。 靳文回到家,靳岸还在客厅,他神色似乎苍老了许多,颓败地坐在那里,盯着手上的茶杯看着。 “爸,我送他们走了。”靳文说了一声。 靳岸眼睛微微一颤,将茶杯放下。他脑海里想着六年前,一身红衣的女人抱着靳斐,两人躺在床上,像是一幅油画。 “刚才那杯茶很热,对不起啊妹妹,我烫着你儿子了。” 靳岸声音苍老而无力,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沟壑滑落,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更新晚了!!!!自罚三杯!!中秋节快乐!!! ☆、第36章 靳斐抱着苏槿出了大宅,张叔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在靳斐出来前,就已经将车开了出来。看到靳斐铁青着脸过来,张叔欲言又止,靳斐拉开车门,对张叔说:“张叔,你回去看看我舅舅。” 张叔心一下放了下来,想着虽然吵架,两人毕竟血肉亲情。连声应着,目送着苏槿和靳斐上了车。靳斐想要开车,被苏槿拦住了,将齐初放下后,对靳斐说:“我来吧。” 靳斐也没和她争,过去将齐初放在后面的儿童安全座椅上,系好后,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临走时,还和张叔点了点头。 车子一路行驶,顺着海岸线公路,临近中秋节,月亮又圆又亮,悬挂着天上。平静漆黑的海面上倒映着这一轮月亮,将原本潮湿的海风都照得温柔了很多。 苏槿将车停下,车窗摇下,看向了海面。初秋的夜晚风有些凉,苏槿问齐初:“小初,冷不冷?” 齐初穿着幼儿园的园服,长袖衬衫和长裤,但毕竟是小孩不抗冻,点了点头后,看了一眼靳斐,问道:“爸爸身上都湿透了,先给爸爸衣服穿吧。” 靳斐脖子以下的衬衫确实凉透了,海风刮在上面,透心凉。但是听到齐初的话,就像是凭空生了一个火炉一样,从心里道外面都暖洋洋的。靳斐笑了笑,回头摸着齐初的脑袋,说:“爸爸不冷。” 在靳斐想要将手抽回时,齐初却握住了他的手,一双大眼睛黑亮,月光下的黑曜石,闪烁着冰冷却明亮的光芒。 “爸爸,你别担心,我和妈妈都不会离开你。舅公也不会离开你,一切都会变好的。”齐初的小手很凉,握着靳斐温热的手掌,却给靳斐传递过去了不少的热量。靳斐眼一热,有些哭笑不得,又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从没想过一个孩子竟然能给他这么大的安慰,这种效果,只有齐初才能达到。 靳斐握住他的一双小手,给他暖着,和苏槿说:“先回家吧,我没事儿。” 苏槿本性停下让靳斐冷静冷静,既然他这样说,苏槿将车子发动。父子两人一前一后握着手,一直到了家里。 齐初洗过澡后,老老实实上床睡了。临睡前,还给靳斐一个大大的拥抱。来家里后,暖和了不少,这个拥抱也比夜色中的那个温暖的多。 “爸爸,晚安。”齐初笑嘻嘻地说,“我不开心的时候,就睡一觉。一晚上过后,就不会不开心啦!” 靳斐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头压在他软软的脖颈处,儿童柔嫩的皮肤磨蹭着他的脸颊,让靳斐觉得格外心安。将苏槿也抱在怀里,靳斐笑着对齐初说:“放心吧,爸爸可是一家之主,什么事情也难不倒爸爸。” 齐初摇摇头说:“既然是一家人,有困难就要一起面对,我和妈妈也很厉害的。爸爸不要自己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本来能活一百岁,憋多了就只能活七十岁了。如果我和妈妈一起帮你承担,这样我们都活九十岁,我们可以一起死啦。” 小孩子没有年轻与年长的概念,以为每个人活多少岁,等到了那个岁数,大家一起死。虽然挺幼稚,可是在这里,却让靳斐十分受用。 抱着齐初,靳斐低头看着苏槿,女人正冲着他温柔地笑着,似乎今晚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只是安安稳稳地陪伴着,信任着…… 拥有这样的人生,夫复何求。 抱着齐初讲着故事,不一会儿小家伙在怀里睡着了。靳斐上楼将他放在床上,齐初很乖,睡觉的时候也很乖,横躺在床上,头微微一侧,长长的睫毛被灯影打在下眼睑一个扇形。呼吸声很均匀也很小声,小小的像个猫咪。 靳斐亲了他一下,他抿了抿小嘴儿,婴儿肥动了动,格外可爱。靳斐笑起来,觉得心里满足得一逼。现在给他什么,他都不会将眼前的幸福换出去。 下楼时,只穿着一身睡衣的苏槿,长发披散在双肩,手中摇晃着酒杯,问道:“要不要来一杯?” 靳斐过去,接过酒杯放下,将女人抱在怀里,温香软玉,他低头吻了上去。两人的吻,深情而缠绵,细密而舒缓,像山涧清泉,水流缓缓而下,清脆悦耳。 一袭长吻结束,苏槿呼吸已有些乱,拉开椅子坐下,靳斐端着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香气怡人,靳斐说:“六年前你出了事,联系不上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 父母爱情,靳斐是从靳岸那里零零落落地听来的。靳岸自然向着自己的妹妹,将靳斐父亲说的一文不值。虽说是自己的父亲,但靳斐从未与他见面,也没有什么感情,相对而言,他和靳岸更亲近些。 母亲叫靳阮,因为外婆姓阮,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她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也是靳岸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妹妹,二十年生活无忧无虑,后来远在j国求学,认识了街头画家靳斐的父亲。靳斐的父亲叫凌湛,十分好听的名字,偶尔听母亲提起他来,说他是个高瘦清高又温柔的画家。 两人坠入爱河,自然受到家族的反对,可靳斐母亲认为家里的人惯了她一辈子,事后肯定也会满足她。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和靳斐父亲发生关系并怀孕。无奈,靳家给两人操办了婚礼。背后戳戳点点者无数,可奈何靳家家大业大,并没有人敢明说什么。 凌湛开始可能只想撩一个清纯少女,没料到撩了一个小公主。没人不想飞黄腾达,凌湛也是如此,事后开始参与靳家的事务。靳阮,完全是贤妻良母的作风,两人生活倒也其乐融融了一段时间。 可是很快,受教育程度的不同,性格差异,家庭情况相差太大,造成两人矛盾升级。靳阮是初恋,爱的深切,忍着自己的公主病,与凌湛努力磨合。而凌湛花花公子做惯了,手上又有了自己的余钱,出轨势在必行。 靳阮对爱情抱有很不切实际的幻想,靳岸带着她抓奸,凌湛都被堵在床上,靳阮受不了刺激,靳斐八个月就早产,差点没保住。而靳阮睁眼后,第一句话就是让靳岸放过凌湛。这个女人,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将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靳岸怎么处理的凌湛,靳斐也不知道。只是看靳岸的语气和表情,凌湛似乎并未好过。但对靳阮却说,放过了凌湛。 靳阮生完孩子,产后抑郁,加上自己多愁善感,精神上出了问题。精神衰弱外加幻想症,被靳岸送进了j国的疗养院。靳岸将靳斐收入膝下,细心教养。而随着靳斐日渐成长,他的五官也愈发得像凌湛。十六岁那年,靳阮拉着他直接叫了凌湛的名字。 靳岸自然怕靳阮想起不好的事情,决定以后都不让靳斐出现在靳阮面前。可谁料,靳阮这次以后,有了好转的迹象,进食量大增,甚至精神也富足了不少。最终,在医生的建议下,每当靳阮发病时,靳斐都会赶过去,陪伴着母亲度过那段时间。 “我连我爸都没有见过,我却要在我妈面前扮演我爸。”靳斐笑起来,“我当然不会,但是我妈会教我。告诉我,我会画素描画像,喜欢吃秋葵,橘子皮会做成小人哄她开心。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妈本来一年多次发病,后来变成了一年只有几次,而且也不厉害,往往能在我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是她的儿子来。这样相安无事到我们两人在一起那年,我回d国读书,我妈发病,我像往常一样被接了过去。” 靳斐仍旧记得当年的情景,虽然是夏季,j国却并未多凉爽,枫叶永远都是红色的。疗养院内寂寥宁静,长长的走廊里,往外可以见到火一样的树叶。一身红衣的母亲站在床前,望着窗外的风光,转头时冲他一笑,叫道:“你来了。” 靳斐不知道她现在将他当成是谁,只是点点头,过去后说:“这里风太大,回房间吧。” “你今年二十四岁了吧。”母亲说,“长这么大了,我一直在医院,从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我很会做饭,我已经和医院申请过,今天回家给你做顿晚饭吧。” 母亲从没有这么正常过,靳斐不敢轻举妄动,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打了电话问了靳岸,并且去向医生确认。医生说母亲却是提过,已经同意。靳斐这才放心的将母亲接走了,然而这一切却都是有预谋的。 靳阮在j国读书,靳斐的外公在w市给她买了一套山间公寓,里面有两个菲佣照顾她。回家后,靳阮将菲佣呵斥出厨房,靳斐在外面等着,时不时进去看一眼,靳阮笑着说:“你怕我给你下药吗?” 靳斐只好说只是进来看看,然后又小跑着出去了。其实他不怕母亲给他下药,他现在的心情激动得有些难以言喻。从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饭,从没有和她这么亲密过,靳斐觉得新奇、尴尬、又幸福……这是一种糅杂了人生所有感触的一天。 “我妈做了红烧肉,炝秋葵,水汆丸子,还有青菜鸡蛋,味道记不清楚了,很家常,不像是我妈做出来的。” 两人吃着饭菜,母亲时不时给靳斐夹着菜,靳斐兴奋地吃了两碗饭。试探性的打开话匣子,和母亲聊着苏槿。 “我说你和她很像,但是她的家庭并没有给她良好的品性教育,但她却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品性。”靳斐笑起来,回忆似乎还算美满,“可我妈说,品性是天生的,她就算不生在这个家里,她也是这样的品性。” “我妈那晚十分正常,正常到像是不正常。吃过饭后,我去洗了碗,她还说了一句,你爸从不洗碗。然后我妈就和衣上了床,说要陪我睡觉。” “虽然说是母亲,但我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仍旧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想着今天我妈二十多年第一次出院,不好扫了她兴致,就没想太多。闭上眼后,我妈还给我唱了摇篮曲,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我妈在饭菜里下了药,我舅舅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药都在秋葵里,她吃了很多。送到医院,我妈抢救无效死亡。我在医院挣扎两个月,终于醒过来,我舅像是老了十岁,那么大的人了,抱着我哭得不能自己。我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的没有了妈,尤其是在我妈临死前给了我寻常的母爱,这更让我不能接受。而这个时候,我舅告诉我,你跟我爸一样,只是为了钱才和我们在一起。他给了你二百万,你也走了。” “对不起。”苏槿握住靳斐的手,虽说当年事出有因,但她确实辜负了靳斐。 靳斐倒不以为意,反而有些愧疚,他握住苏槿的手说:“这两件事搀和在一起,我钻进了死胡同,盲目地恨了你六年,却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材仍旧高大,苏槿走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他的回忆,牵起了她的回忆。她想起六年前,身无分文,被学校劝退,四次堕胎均告终,却死也联系不上靳斐时绝望的自己。 她一直是相信靳斐的,所以就算她联系不上,也从不会想靳斐是想抛弃她。就算靳岸来找她,给她钱让她离开,她也从没有想过靳斐是真的不喜欢她不跟她在一起了。这就像靳阮,尽管爱情伤透了她的心,她却依然相信凌湛的离开是因为她不够好一样的偏执。 所以,她回来了,她也相信对了人,靳斐没让她失望。虽然靳斐说恨她,但她却感受不到那种恨,恨由爱而生,靳斐是爱她的。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齐初没有父亲,也更不会让他没有母亲。我们既然是一家三口,就没有分开的道理。” 靳斐笑起来,将女人抱在了怀里,认真地说:“我虽然没有一个好父亲,但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并且会是一个好丈夫,你相信我吗?” 温柔一笑,苏槿低头吻在男人的唇角,声音虽轻,却带着千钧的感情。 “相信。” “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靳斐说:“我妈的一生是个悲剧,我舅将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加在了我爸身上。我爸一个人不足以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就恨起了所有像我爸一样的……” 靳斐还没说完,苏槿笑起来问:“社会底层大众?” 靳斐并没有回答,苏槿坐在男人身上,酒杯晃了两下,红酒摇曳,在地上打了一层红光。 “如果我和姜家相认,你舅舅是不是就会认可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替换!不然一会儿我又忘了!大家八月十六快了 ☆、第37章 “姜家在s市算是大家族,但比起靳家还有差距。”靳斐笑着说,“你别胡思乱想。”靳斐知道苏槿表达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可那样的亲生父母,他才不会让她去认。就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就只有他们这个小家,幸福快乐就好。 第31节 靳斐既然这样说,苏槿也没有再提。将酒杯放下,苏槿环抱住靳斐的脖子,酒香莹然,笑意温柔。 “厨房后面有个储物间。”苏槿轻声笑道,见靳斐不明所以,她强调了一句:“隔音挺好。” 话音一落,苏槿身体一轻,就被男人抱了起来。苏槿哈哈轻笑,不敢发出声音,储物间门一开,里面昏红色的光芒洒落,带着撩人的□□。两人情趣一上,靳斐将苏槿放在床上,欺身压上去,将一室春光关在了屋内。 姜宁再次联系赵斌,是还他钱的。屈亮的事情发生,并不全无好处。她的行踪是苏桦告诉屈亮的,现在苏桦不知道屈亮被抓,肯定有所忌惮屈亮是否和她一起,所以最近一直没敢找她。她手上的钱也不需要用,就准备还给赵斌。 两人仍旧约在赵斌家的餐厅,姜宁包裹得比上次更加严实,赵斌看到,想起她的遭遇,心里一阵心疼。姜宁主动将头巾拿下,脸上捂出一层汗,见到赵斌后,有些拘谨,眼神也躲闪着,充满着她从没有过的自卑和慌乱。 “事情我确实都知道。”不止赵斌,全国都知道,他想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说:“当着我的面不用这样,我一直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喜欢。” 有夫之妇被这样表白,往往会觉得有些尴尬,可姜宁却全是感动,她将卡掏出来,对赵斌说:“谢谢你。我这次可以只还你八百万吗?” “你拿着用就行,随时什么时候给我。”赵斌对姜宁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姜宁出事儿,电视台虽然没有辞退她。可她这个节目一播出,想想观众指着电视中的姜宁说这就是前段时间被lj的那个主持人,任谁都受不了。她和姜菀之商量了一下,辞掉了电视台的工作,准备专门写稿,往作家的方向发展。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沉迷在过去,什么都需要一个新开端。”姜宁淡然地说,“我想写本书,关于我的经历,和我经历后的心理历程。我国每年和我有相同遭遇的女人不再少数,我希望能勇敢站出来,给她们些勇气,并且帮帮她们。” 当然,这只是姜宁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她前段时间一直躲着不见人,上一部作品的编辑找到了她,她准备出来另外开出版社单干。看中了她发生的这件事的素材,想要联系她写一部这种题材的自传体小说。他们看中的市场不止有被侮辱后的女人,还有大部分读者的好奇心。这是一个社会**件,如果写出来,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卖点。 姜宁和蒋宏盛合计后,决定和编辑合作。蒋宏盛想要弥补这件事对姜宁的伤害,想要给她资金投入,但是姜宁想了想,蒋宏盛的钱也是夫妻婚后财产,倒不如直接用前段时间借的赵斌的。反正他人傻钱多,赚了她就还给他。赔了,他也不会管她要了。 赵斌听完果然对姜宁更加钦佩,不用姜宁说,直接就提了一句说:“二百万给你周转用,赚了你就还给我,不赚的话,就当我给你花钱买了经验。” “那怎么行。”姜宁推拒道,从包里拿了张欠条出来,对赵斌说,“这个给你。” 赵斌看了一眼,有些生气,不悦道:“二百万而已,再跟我客气我翻脸了啊。” 姜宁还是认认真真将那借条给了他,而看她一脸认真,赵斌生气的将借条扔进了垃圾桶。姜宁叹了口气,不再和他争,只是问:“你这次找我就只有这件事吗?” “你和靳斐现在关系还好吧?”姜宁问。 “可以啊,上次约了一起喝酒,他和苏槿和好了。”赵斌说着,看了姜宁一眼。他知道姜宁向来看不起苏槿,而苏槿也对姜宁阴阳怪气,所以问了一句:“苏槿找你麻烦了?” 既然是来道歉的,那绝对不能说人家坏话。姜宁没有说,只是说了句:“没找我麻烦,但我俩之间因为江小遥的事儿可能有些误会,我想和苏槿约着见个面,各自把误会说开。我大学舍友,宋秋死了,大学时关系好的也就跟她了。” 赵斌呛了一口后,随即觉得这是好事儿,如果成了,以后还能带着姜宁去魔笛一起喝酒。赵斌拍着胸膛告诉姜宁说:“放心吧,这事儿我和靳斐说一下。” 当天晚上,赵斌把靳斐和卫柚他们约在了魔笛,赵斌话茬一提起来,就被靳斐给枪毙了。说起来,几个人里,靳斐和赵斌算是最远的。因为赵斌和卫柚与桑梓比较熟,后来才带着他一起玩儿。几个人在一起,总也会有亲疏之分。可好歹从小玩儿到大,靳斐对赵斌也不全没先朋友情谊。 苏槿和姜宁的事儿,他们一个和苏槿一起,一个和姜宁一起,人在传述自己经历的事情时,往往将倾向于自己是被害的一方,太过主观。而这往往造成本来客观的一件事情,却被说成了两件事情。 靳斐是十分相信苏槿的,也相信赵斌既然敢提出让苏槿和姜宁见面说开误会,姜宁定然没少编瞎话。姜宁虽不是辛路的亲生孩子,两人这一心害人,专门为己的德行是一模一样。 “姜宁又没其他意思,想要和苏槿谈开而已。”赵斌这人十分好面子,被靳斐拒绝,脸上挂不住,可奈何靳斐身份在那儿,又不能表现出来。 “赵斌,我和你朋友所以有些话我直接和你摊开来讲。我知道你喜欢姜宁,但人家已经结婚,上次又经历了那种事情,你俩经常见面对姜宁的风评更不好。她和苏槿的事情,两人已经清算的一干二净,她们心里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以后如果她再找你做和事老,你别接了。”靳斐说。 赵斌被堵了,心里更加不爽了,张嘴要反驳,被卫柚塞了杯酒,嚷嚷着说:“干嘛啊干嘛啊!一起喝了十几年酒了,为个女人闹翻了不值得啊!” 靳斐真没想和赵斌闹翻,所以在赵斌安静下来后,他提醒了赵斌一句:“姜宁不简单,你万事留个心眼。” 时间久了,大家也互相了解的够透彻,靳斐是十分义气的。随刚才被堵了他不开心,可听到靳斐这番话,知道他也是为他着想。点点头后,和靳斐说:“知道了。” “你这段时间要去e国?”卫柚问道。 “嗯。”靳斐点点头说,“苏槿她婆婆想去e国看看她儿子生活过的地方。” “让苏槿自己去不就行了。”卫柚说,“你公司现在事情也很忙吧?” 因为新版块要测试,靳斐最近几乎天天加班,今天若不是赵斌约他,他都不准备出来。 “忙啊。”靳斐说,冲着卫柚一挤眼说:“但是再忙,我也不能和我老婆孩子分开那么久啊。” 卫柚:“……滚!” 靳斐最近特别忙,苏槿也是。蒋婕新唱片发布,引起不小的震动。她音色不错,这张唱片又是专人作词作曲,李娴也给写了首歌。再加上mv拍摄时,让蒋婕做男主角的小心思,特立独行中又有中规中矩的歌,倒也大热了起来。 大热之后就是各地签售会,蒋婕第一次参加,苏槿全程陪同。她只跑几个大城市,带着弯弯熟悉工作流程后,就准备去e国了。已经订好机票和时间,去待一周。 “哇!”蒋婕刷着微博,连声说:“童燃转发我唱片微博啦!修仪也是!” 后面又曝出几个人名,都是新娱大牌明星。蒋婕一个小新人,能得到这样的成绩,真的十分不错。 “这不是上次转发靳boss求婚苏姐视频的几个大腕嘛!人家肯定是看在苏姐的面子上给你转的!”夏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上来就cei了蒋婕一句。 “我知道!”蒋婕朝天翻了个白眼,对夏裳说:“不用你说。你来干嘛?不陪你的大叔男友啊!” 夏裳参加的《亲密恋人》最近在蒋婕签售城市c市拍摄,已经拍了有几天了。因为夏裳是c市人,听说苏槿和蒋婕过来,想要尽尽地主之谊,所以才在拍摄间隙跑来,想带着两人去吃火锅。听蒋婕这么一说,顿时就不想带她去了。 夏裳在《亲密恋人》里的cp是任曦,节目组开始组cp是冲着大叔与萝莉去的。结果两人完全不搭,前面两期尴尬溢出屏幕。到了第三期渐入佳境,等到了最后,两人甚至被娱记拍到一起去吃火锅,并传言俩人假戏真做。 电视台已经播放到第五期,任曦暖男属性渐渐暴出,搭配着夏裳本性中的古灵精怪,两人被称为“吓人cp”,且拥有了庞大的cp粉丝团。 这个消息爆出,那天还上了热门。网友纷纷猜测的同时,也表明了立场。夏裳粉和cp粉是支持的,而任曦粉却表示夏裳这个村妞配不上他们任曦男神。 不管怎么样,能让粉丝撕逼撕上了热门,就代表“吓人cp”火了。 “别人传传也就算了,咱们都是苏姐手下的,你可别出去造谣啊!”夏裳不高兴地说。 “我就提了一句,你怎么还上火了,不会真喜欢上人家了吧?”两人见面就打得不可开交,蒋婕反唇相讥。 但夏裳并没有马上回应,苏槿过来了,看了蒋婕一眼说:“你少说两句,再说我们去吃饭,让你在这里买盒饭吃。” “苏姐~”蒋婕撅嘴撒娇,苏槿无奈一笑,拉着夏裳三人一起走了。 吃火锅时,夏裳明显精神不振,蒋婕虽然跟她嘴上打得厉害,但心里也渐渐认可了她。送了她一张唱片,让她吃东西的时候别胡思乱想,夏裳这才嫌弃了一句她的mv封面丑,然后高高兴兴地吃起了火锅。 夏裳走后,蒋婕和苏槿坐车去飞机场。路上,苏槿问蒋婕:“姜宁最近忙什么?” “先前回家的时候撞见她上本书的编辑了,好像是那个叫什么胡量的。我家保姆说我爸准备投资她开公司,哼,我爸就是花个一两百万安抚安抚她,不是真的要给她投资。”蒋婕不屑地说。 苏槿和蒋婕在飞机场分道扬镳,蒋婕和弯弯去x市,苏槿坐飞机回s市和靳斐汇合,然后一起去e国。两人为了挤出这一周的时间,将自己的工作高压完成。靳斐本想直接派公司专机去e国,po集团和东欧合作很密切。后来被苏槿否决了,他们是去安抚归海棠的,不是真的去旅游的。 归海棠出院后,脚伤很快好了。可人的心里一旦没了希望,整个人就老了,也没有精神了。她头发花白后也没有染回来,倒也挺好看,今天还化了精致的妆,气色变好了些。 几个人在接机口等着苏槿,苏槿一出来,齐初眼尖叫着“妈妈”,苏槿抬眼一看,靳斐抱着他正冲着她笑。身上的疲劳一扫而光,苏槿过去,被靳斐牵住,问道:“累么?” 苏槿想要抱抱齐初,齐初没答应。怕靳斐累着,也从他身上下来,靳斐腾出一只手来,接过了苏槿手里的包。齐初在中间,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小短腿迈开高高兴兴地走着。 “妈妈,通知伊万叔叔了吗?我好想他,终于可以见面了。”伊万另外一种意义上,算是齐初的另外一个爸爸。他本就是温柔的人,对齐初更是一万个温柔。 “约好了。”苏槿点头,想起电话里终于有些朝气的伊万,觉得安排归海棠和他见面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伊万叔叔见了奶奶肯定高兴。”齐初兴奋地说:“他以前老跟我说想见奶奶呢。” 靳斐和苏槿皆是一笑,两人抬头,目光汇聚到一起,心中自然又是一阵舒畅。靳斐问苏槿:“坐这么久飞机没问题么?要不改签一下,你回家先睡会儿?” “在飞机上也是睡。”苏槿不在意地说:“比我坐二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好多了。” 两人不过简简单单地聊着,但外人看着,男人眸色温柔,女人神色柔雅,孩子天真烂漫,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家。 归海棠看着一家三口过来,心里五味杂陈,不禁又想起齐楠来。当年齐楠和苏槿在一起,相敬如宾,却从没这么亲密过。如果她早些看出来,同意他和伊万,齐楠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拧着个疙瘩的。想到这里,又是一番自责卷上心头,归海棠眼眶一酸。 “奶奶~”齐初松开苏槿和靳斐的手已经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方形的礼物盒。笑嘻嘻地跑过来,一头扎进归海棠怀里,身后是苏槿温柔的提醒,齐初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苏槿说:“知道了。奶奶,你看,妈妈给你买的礼物。” 离着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几人在休息区坐着,归海棠将礼物盒接过来,打开后发现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标着一张照片,是苏槿、齐初、伊万还有齐楠的合照。 伊万是个个子很高的金发碧眼的男人,五官着实漂亮,完全不像是天生的。他有着e国人最完美的长相,所以才是e国最受欢迎的模特与演员。 归海棠对伊万并不陌生,偶尔在齐楠的相册上也能看到他的身影,她当时还夸过他好看。但只以为是齐楠的朋友,没料到是这种姻缘。 “妈,伊万h语说的不错,齐楠教的。你不用紧张,紧张的是他才对。”苏槿坐在归海棠身边说道。靳斐长胳膊将齐初捞进怀里,抱着他坐在了另外一边。 两边重新有人,将归海棠原有的寂寞感冲散了很多,她点点头,仔细看着,终究没有再说话。 在等待登机的途中,一家三口和归海棠说着笑着,归海棠的心情也渐渐变好。播报登机后,苏槿被靳斐拉着去登机,觉得一切挺好。以前的时候大小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自己操劳,现在看着靳斐抱着齐初前后忙碌,心里真是特别的踏实。就算生命中有无数的错过,但现在最终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将人生轨道摆正了。 上了飞机,坐好后,靳斐和苏槿说:“赵斌来找我了,姜宁想让他做和事老,说要和你说开一些误会。” “我们俩有什么误会。”苏槿笑起来,问道:“屈亮被抓时的照片什么都有么?” 靳斐点头,给苏槿传了过去。趁着飞机还没起飞,苏槿看了两眼后,将图片发了出去。 接到短信时,姜宁正在看电视,她闲来无事,这几日几乎都在家歇着。手里拿着咬了两口的梨,姜宁按了home键,在看到“姐姐”那两个字时,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保姆听到动静,赶紧出来问道:“夫人怎么了?” 手里手机铃声响起,姜宁从客厅起身,拒接后说了句“没什么”就匆匆上了楼。 苏桦又找上来了!他怎么还敢来找她?但他又怎么不敢?就算他害她遭遇了不测,但他手中仍旧握有她的把柄,能伴随她一生。 姜宁坐在卧室床上,浑身冰冷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苏桦死了,就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月亮最圆,大家记得赏月~另外有没有想吃板栗、核桃、蜂蜜、花生、芋头、香椿芽、五谷杂粮、小米、松菇、香菇、木耳等农产品的,现在这个季节,刚从地里刨出来,新鲜得很,需要的可以加我微信,我准备做农产品销售【认真脸 微信号:linqimo001 西方软妹币 ☆、第38章 刚下飞机,苏槿就看到了略显焦急地等待着接机口处的伊万,伊万身高一米九五,身短腿长,五官犹如精雕细啄的天使一般。他找人需要低头找,看着头皮比较麻烦,等苏槿走过来抬头看他时,他才一睁眼叫了一声“苏槿”。 “伊万!”苏槿开心一笑,两人抱在一起。伊万人高,将苏槿抱在怀里,见到苏槿后,已经烦躁了好几个月的一下平静了下来。 “伊万叔叔,你抱我妈别抱太长时间了,我爸不同意。”在伊万抱着苏槿不松手时,齐初一本正经地冲着伊万说了一句。 伊万将怀里的苏槿松开,看到了抱着齐初的靳斐。这样一看,父子俩长得还真像,他有些歉意地冲着靳斐一笑。 “哈哈!”靳斐笑起来,说:“没事儿,爸爸同意。” 齐初拧了拧自己的被靳斐抱得紧紧的身体,看破不说破。 “您好,归阿姨,我是伊万。”伊万在苏槿的介绍下,有些蹩脚地与归海棠打着招呼。他有些手无足措,弯着腰与归海棠平视保持礼貌。 “你好。”归海棠只是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友好地说了一句。 两人一下沉默,气氛有些尴尬,伊万干咳一声后说:“e国天气冷,咱们回家吧。” 伊万说的家,是指他和齐楠还有苏槿住的地方。他怕睹物思人,早就离开了那个伤心地。但苏槿打电话说归海棠想来看看,他老早就又派人打扫干净了。 伊万是公众人物,万事低调,租住的地方远离m市市区,在郊区不远处的一套外形是木头堆起的两层别墅。外围是巨大的木头围成的栏杆,因为距离森林太近了,偶尔会有野兽。不过等到了11月以后,野兽渐渐出行,他们则搬回m市区内一套僻静的公寓内居住。 别墅里的保姆叫琳达,是一名m国人,以前在苏槿的学校做保洁。苏槿和她挺熟的,知道她家里情况不太乐观,将她请来做别墅保姆,一直干到至今。 “苏~”琳达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常年在m市待着低温让她有了些东欧女人脸上的高原红。两人已多月未见,琳达见到苏槿后自是抑制不住的感动。 “琳达。”苏槿笑起来,与她热情拥抱,齐初叫着阿姨,也过去让琳达抱着。琳达从小照顾他长大,还和琳达最小的孩子年纪相仿,所以对琳达感情也很深厚。 第32节 众人寒暄加介绍后,就进了房间。苏槿陪着归海棠,伊万一直跟在后面,她拉了他一把,伊万有些拘谨。归海棠回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手握在了一起,伊万眼眶一红。 归海棠倒不是说来见见真正的儿媳,她前段时间刚知道齐楠是gay的时候,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齐楠浑身是血的哭着问她如果他喜欢男人她接受不接受他的爱人。归海棠握着伊万的手,接不接受向来是齐楠说了算的。作为母亲,儿子喜欢的她都会接受。 e国的秋天比z国要冷,而且气温变化很大。中午去接机的时候还很冷,现在却渐渐暖和了起来。琳达做了e国料理,几人吃过饭后,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苏槿高强度工作做多了,睡眠质量很好,睡一会就能休息过来。她醒来时,身边齐初蜷曲在靳斐的怀里,靳斐怕压到他,身体诡异的弯曲着。看着爷俩的睡眠姿势,苏槿笑了笑,拿了衣服起来了。 别墅二楼是回旋式走廊,中间镂空,一楼大厅直接可以看到楼顶。二楼共有五间房子,在走廊尽头两侧是阳台。苏槿和归海棠住在一侧,伊万单独住在另外一侧。那一侧除了卧室,还有一间书房。 苏槿多日没见伊万,有心想和他闲聊两句。伊万也不需要倒时差,现在应该还在卧室紧张。待苏槿越过书房准备去他卧室时,书房没未关紧,里面断断续续飘出来两人的谈话声。苏槿停住脚步,身体斜靠在栏杆上,在门外等着。 等里面的人谈完了,归海棠推门出来,伊万在她身后。见到苏槿,归海棠愣了一下,苏槿冲她一笑,说:“妈,你怎么不休息。” 本来俩人也没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归海棠笑了笑说:“我有话跟伊万说说。”说着,归海棠起身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卧室。苏槿看了伊万一眼,见他眼眶仍旧是红的,笑笑后,推开书房进了门。 书房大多是齐楠在用,里面的摆设十分符合一个医生的设定,整齐干净,色彩单调。坐在沙发上,桌上有红茶,还冒着袅袅白烟,可见两人也并未交谈多久。 “阿姨过来给了我一个镯子。”伊万主动说道,递给了苏槿一个红盒子。盒子是木头雕刻的,表面十分光滑,已经有些年头了。盒子打开后,一个十分漂亮的翡翠镯子静静地躺在绢锦上。 “z国传统都是,母亲陪嫁时带过来的东西,将来儿子娶媳妇,要把嫁妆送给儿媳妇,以表示她接受了那个儿媳。”将盒子扣上,苏槿高兴地笑笑说:“以后你也叫妈吧。” 伊万有些开心,开心后又是纠结和愧疚,接过苏槿递过来的盒子,他说:“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给她,我这几个月太封闭了,很多事情都做的不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阿……妈交流。” “齐楠去世,你们俩是最难过的。明天你带着她出去随便转转,就在以前你和齐楠去过玩儿过的地方。”苏槿叮嘱道:“咱妈虽然表面严肃,与她从事的行业有关,心挺软的。” “我知道的。”伊万说,“不然也不会有齐楠这么温柔的儿子。” 苏槿眸色一动,笑笑后,拍了拍伊万的肩膀,说:“明天什么安排?记得做好防护,让粉丝认出来别想好好玩儿了。” 伊万将安排说完,苏槿对伊万说:“那咱们兵分两路吧,你们两人一组,交流交流感情,我和靳斐就不去搀和了。” 伊万说:“你这是想有两人世界吧?” 苏槿说:“我带着小初。” “真好啊。”伊万由衷说了一句,看着苏槿笑着说:“看你和靳斐在一起,真的太美好了。有伴侣,有孩子,有未来……自由又潇洒。” “我还是那句话。”苏槿说,“我带着妈来,就想让你们两人都放下过去。不是让你们俩一起沉迷过去的。你今年才三十岁,生活刚刚开始,别犯傻。” “道理我都懂。”伊万说,“但重新爱上一个人,需要很多年吧。你不就是六年了,都没有忘记靳斐吗?” 胸腔呼吸一窒,苏槿没有回答上来。 齐初睡醒后,老老实实在旁边看着床单上的小鸭子玩儿。靳斐一动,他将头转过去,对上爸爸的脸,笑着说:“爸爸你醒了。” 小家伙睡了一天,精神振奋,两眼闪着光芒,脸圆圆软软的。靳斐刚醒来就看到,心里软了一片,抱着儿子圈在怀里,对着齐初就开始亲。他没有刮胡子,刚冒出的青茬有些刮,齐初被扎的很痒,抱着肚子笑成一团,哎呀哎呀地求救。 苏槿进去时,正看到父子俩人这般打闹,齐初笑出了眼泪,对着苏槿求救:“妈妈~” 待苏槿走过去,靳斐将齐初放开,齐初迈开腿到了苏槿身上,勾住了母亲的脖子,小声地说:“妈妈,爸爸老是逗我。” “那咱们也逗他。”苏槿笑着将齐初放下,示意他去压住靳斐的胳膊。齐初一听有人和自己一伙儿,也有了自信,肉弹战车一样,整个身体都压在了上面。靳斐闷哼一声,苏槿就上了手,挠着靳斐的腰笑着说:“让你欺负我儿子!” 靳斐完全忍受不了,笑翻了,压抑着自己动作不要太猛烈以免伤到母子俩。后来压抑不住,伸手将齐初和苏槿连锅端进了怀里,一手抱住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齐初和苏槿都在笑,格外开心,靳斐亲一口左边的齐初,又亲一口右边的苏槿,语气温柔的挑衅和威胁道:“下次还敢吗?” 齐初连声说着:“不敢了!” 靳斐将他放开,齐初赶紧爬走了,咯咯笑着,趴在了靳斐的身上。又一个人的重量压上来,靳斐怕压着苏槿,赶紧撑起了胳膊。而在他用力的那一刹那,苏槿一个翻身,对准他又开始挠了起来。一家三口又重新抱在一起,房间里的笑声就没有停止过。 等吃过晚饭后,琳达找到了苏槿,问她:“安妮一直想着齐初,明天刚好周末,我能带安妮过来吗?” 听到安妮的名字,齐初双眼一亮,和苏槿说:“妈妈,明天我要在家里,和安妮玩儿。” “可以。”苏槿点头后,和靳斐带着齐初上了楼。 靳斐向来e国,并不只是陪同着苏槿让归海棠见见伊万,他其实也和归海棠一样,想知道苏槿在e国的生活。现在的m市正值第二季度的打猎时期,苏槿决定带着靳斐去她的猎场玩。 对,苏槿的猎场。苏槿的投资并不只是在金融方面,她也在休闲娱乐上下了功夫。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但财底丰厚,不然也不可能说出给靳岸两千万的话来。 猎场在伊万别墅十里地开外的森林深处,e国的森林都外包给了个人,建造了猎场。在这里,打猎只是为了平衡生态,一些野鸡野兔野猪,第三季度是十二月以后展开,都是些大型动物,如熊之类的。 苏槿的爱车是一辆牧马人,她有很多款越野车,都停在车库,十分酷炫。伊万利用自己的关系,在苏槿二十五岁生日那年送了她一辆军用越野,她十分喜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靳斐看着开着车的苏槿,由衷地说一句,“你以后包养我吧,我不想写代码了。” 靳斐就算不写代码,整个po集团的市值也在百亿,她这些钱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夫妻间的玩笑也本没什么定式,苏槿笑着说:“好啊。” 她戴着墨镜,穿了一身浅绿色的冲锋衣,脚上蹬着一双帅气的小皮靴,牛仔裤扎在里面,干练又英俊。而女人本身散发的淡然气质,和这一身穿搭相得益彰,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槿虽然表面温婉,其实骨子里是很有血性的,靳斐十分了解。 去猎场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车开起来却如履平地,越野车性能十分好,预计十分钟内到达,一片平地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度假村,在森林中央的位置,有几个木头做的平房。度假村外面,安保措施十分到位,所以就算在冬季,也不怕有生猛动物来袭。 刚进度假村,两个人高马大的e国人就走了出来。见到苏槿后,两人笑着冲上来与她握手,苏槿e语说的十分好听,卷舌到位,笑意盈盈,靳斐觉得自己真是爱死这个女人了。 “这是我未婚夫。”苏槿用e语介绍了一下,并对靳斐说:“这是猎场负责人,安德烈和维克多。” 安德烈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典型e国人长相,身高比靳斐低一些,十分强壮。维克多则要年长的多,今年应该有五十岁了。岁月在他脸上沉淀,让他看上去十分可靠。 “你们好。”靳斐笑起来,在苏槿讶异的目光中听着靳斐说着e语。不光说了“你们好”,已经开始请教如何打猎了。 语言沟通不是问题,剩下的问题就好解决了。维克多尽心尽力地给靳斐做了培训,告诉他安全的重要性。而在维克多说时,靳斐一直耐心听着,等去打猎的时候,靳斐三两下打了两只野鸡,将维克多也惊讶了一下。 “看,我真是太有天分了。”靳斐毫不谦逊地说道。 苏槿说:“你还真是低调。” 一行人一天的猎物,并没有多少,毕竟大家来打猎也只是单纯玩玩,也不是比赛。等傍晚的时候,太阳西沉,几个人带着猎物准备上车原路返回。猎场有一千多公顷,今天一天几乎将猎场转了个遍。 在快要上车时,猎犬突然狂吠了起来,靳斐将苏槿拉至身后,旁边维克多说了句:“有大型动物。” 风吹草动的声音很自然,但大型动物的脚步声却十分紊乱。它们这个季节一般不出来,除非是实在找不到东西吃了。 四个人用后背围城一个圈,秋风萧瑟里,突然笼罩上一层紧张。靳斐不动声色地将车门拉开,推着苏槿上去。苏槿自知能力有限,也没抵抗,转身上了车,然后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高约两米的一头黑熊,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将黑熊的魁梧的身材显得更加骇人。而一声惊天动力的嚎叫后,黑熊挥舞着爪子跑了过来。 黑熊十分罕见,杀伤力惊人,有些猎人就算是在冬季,一个冬季都不会捕猎到一头。如今这种情况下碰到,倒说明他们几个运气不错。黑熊在刚才已经很近,只是他们几个没发现而已。要跑肯定是来不及,还有可能被黑熊抱住车摔在地上。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拼一把。 安德烈指挥猎犬,看到靳斐还在车下,皱眉说:“你也上去。” 他话音一落,只听黑熊一声惨叫,然后是身体压地的巨大声音。安德烈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黑熊已经倒在了地上。 “用的麻醉弹。”靳斐说,“药效没多久,咱们趁这个时间快走吧。” 维克多见黑熊倒下,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将黑熊杀死取皮,苏槿拉开车门,示意他:“等冬季吧,多叫几个人进来。” 维克多不敢违抗老板的意思,这才上了车。上车后,就对靳斐不是开始的态度了,眼神里带着钦佩。 “你只是接受了一上午的培训,就能打得这么好,真是厉害!” 靳斐连声摆手说没有没有,旁边苏槿听了憋不住了,说:“他从小打猎,猎人资格证。” 维克多:“……” 打猎这项目,还是靳岸带着他玩儿起来的,从小到大,一起训练打猎,耳濡目染,靳斐的枪法和打猎手法丝毫不亚于常年在猎场奔波的维克多。不过维克多毕竟是老手,靳斐也没班门弄斧。 想起打猎来,靳斐自然想起了靳岸。上次之后,都没有联系过舅舅,也不知道舅舅现在消气了没有。 两人在e国的行程是一周,等一周过后,他带些e国特产回趟大宅吧。然而,事实上,不用一周的时间,他们就该回z国。不是因为靳岸,是因为夏裳。 接到小曲的电话时,苏槿正给齐初讲故事,电话一接通,小曲的哭声通过听筒就传了过来。 “苏姐,夏裳自杀了。” 苏槿只觉得原本安定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一把攥住后,又用力往下扯了一把,没了跳动。等反应过来,苏槿一下站了起来。而旁边的靳斐自然听到了小曲的话和哭声,他拉住有些混乱的苏槿,告诉她:“e国飞s市飞机只有两班,坐我的私人飞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留言好少,是不是激情不够啊qaq ☆、第39章 夏裳和任曦组成“吓人cp”后,拥有了一批cp粉。任曦发条做饭的微博,cp粉就排楼去问是不是给夏裳做的。夏裳发条练瑜伽的微博,cp粉就问是不是任曦给拍的。相对而言,任曦在娱乐圈的地位比夏裳要高很多,毕竟比她多了十几年的资历。任曦的粉丝也都是老粉,比较铁。两人cp炒起来后,任曦的老粉对此非常不满。 他们都知道两人拍摄《亲密恋人》只是按照剧本在走,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而言。可一群cp粉上赶着yy,独自高、潮,这让任曦粉很反感。评论区一有cp粉出现,老粉就前仆后继的开撕。而撕起来以后,势必会联系到两位当事人,任曦粉将夏裳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说她倒贴得太难看。 夏裳一被骂,粉丝们立即反扑,说任曦是老男人,夏裳还看不上呢。而且,两人就算不在一起,任曦也不会和那群老女人粉丝里的任何一个人好。 在夏裳和任曦两人吃火锅被拍,传出假戏真做时,微博评论区就有大战的势头。苏槿雇了水军,将这个势头压了下去。 风平浪静几天后,夏裳和任曦在新一期的《亲密恋人》中,两人在游艇上交心。当天晚上,任曦发了一条微博:囡生我已老。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任曦瞬间上了热搜。两人年龄差距十二岁,任曦这条微博是为了谁发的,大家心知肚明。老粉丝们一脸懵逼,cp粉兴奋炸了,在微博下面各种蹦跶,然后老粉丝们不乐意了,曝出了夏裳大学毕业时和富二代同学在酒店的照片。 小曲在夏裳签约新娱后就跟了她,她所有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将照片发给苏槿后,小曲急的跳脚,边哭边说:“怎么办啊?” 苏槿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富二代没穿上衣,夏裳被他抱在腿上,两人正在接吻,夏裳姿势十分大胆豪放,笑容满满。 “夏裳呢?”苏槿问,“外面娱记都是哪家的?” 任曦发了微博后,很多娱记都来夏裳公寓门口蹲点,本想拍个他们俩假戏真做的铁锤,没想到一下拍到了夏裳自杀的铁炸弹。小曲已经按照苏槿的说法,说夏裳只是不小心割伤了手臂,但根本没人信。 听小曲说完,苏槿打电话联系了乔衍,乔衍没有去医院,怕更引起轰动,只派了手下助理过去协助小曲。 等苏槿回国,苏槿大致理清了思路,马上赶到了医院,夏裳已经醒了。 醒来以后,小姑娘脸色惨白,看着苏槿先掉眼泪,苏槿心重重放下后,铁青着脸走过去,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包得严严实实的。 “发现得及时,没什么大碍。”靳斐从医生那里了解了情况,回来和苏槿说道,在苏槿就要说话的时候,拽了拽她,说:“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咱们先把事情处理完。” 夏裳和江小遥长得太像了,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更像江小遥在停尸房被擦干净血迹时的模样。苏槿情绪不能自控,多亏靳斐拉住她,她才反应过来先把正事儿做了。 “先休息。”苏槿说着,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过去摸了摸夏裳的脸。 夏裳被摸得更加委屈,她流着泪问苏槿:“苏姐,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似的那么烂啊?” 苏槿咬咬牙,眼眶一红。夏裳不但人长得像江小遥,连说的话也一般模样。当年江小遥表面上不在乎别人说她是鸡,可那次喝醉了,抱着她哭得天崩地裂,也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才烂呢。”苏槿说,“你挣钱养家,给爸妈买了房子,供弟弟上了好的学校,他们就只会在网上乱喷,一文不值。” 从病房出来,苏槿回了公司,靳斐刚下飞机就给公司打了电话,就网络上几个蹦跶的比较厉害的黑子查一下ip,从而联系到了他们背后的公关公司。靳斐稍一施加压力,他们就把宋雅茹给供了出来。 苏槿在回公司的路上,将网络上的内容大致看了一眼,饶是她现在已经心如止水,看到后还差点想把手机摔了。现在网络上的人都没事儿干么?除了黑子以外,键盘侠们骂起人来毫不手软。说夏裳白莲花,装纯也就算了,甚至有人将她的头p在了没穿衣服的□□身上,上面明码标价,说她在卖。 这是多大的仇? 将宋雅茹扒出来以后,苏槿连乔衍都没问,眼睛都没眨一下,将宋雅茹的所有黑料全部抖落到了网上。同公司内虽然有厮杀,但因为都为了公司的利益,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撕逼过,一时间微博热搜宋雅茹和夏裳还有任曦都显示成了“爆”。 很快,网上对于夏裳自杀的关注度转移到了宋雅茹身上,苏槿联系了营销号,让他们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网上冒头顿转,前一秒还在骂夏裳的,后一秒立马去支持夏裳骂宋雅茹。 第33节 除了营销号以外,蒋婕也跳出来了,她性格比较直,不光说宋雅茹,还说了任曦的粉丝。 “我们家夏裳,靠着自己的努力赚钱养家,你们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们骂她,哪里来的资格?大家都是在娱乐圈混的,都是艺人,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两个当事人的事情,一些粉丝存在感不要太要强,你们爱豆都还没表明态度和立场呢,你们出来跳什么大神?” 蒋婕向来与夏裳不合,她发了这条微博后,微博上粉丝们都开始刷蒋婕口嫌体正直,蒋婕转发了一条说她喜欢夏裳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却装酷的微博,发文:我不是装酷,我是真酷! “真酷”的蒋小姐蹲在病房外发完了微博后,挪了挪酸麻的脚要起来的时候,发现了她家经纪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槿看着全副武装的蒋婕,拉着她起来。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蒋婕不可思议地说,“我来看看她,没死吧?” 嘴巴毒成这样,但心里是一百个善良,苏槿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拉着她进去了。夏裳刚睡醒,看到俩人起来了。 “这不还好好的么?”蒋婕摘掉口罩,说:“我以为为一个男人就死了呢,白瞎我先前还说你厉害了。” 夏裳:“你闭嘴吧你!” 见夏裳说话还有些底气,蒋婕心里高兴起来,瘪瘪嘴后没说话,拉了把椅子坐下了,对苏槿说:“苏姐,夏裳陷入爱情了。” 苏槿看向夏裳,夏裳也没瞒着,对苏槿说:“我喜欢上任曦了,但是我俩差距太大了。我想跟他在一起,表白后他才发了微博。我没想到大家这么反感我,最近压力太大了,一时想不开就……” 说到这里,夏裳抬头说:“其实我没想自杀的,割得不深,小曲进来一声尖叫,才吓得我手一抖,就……” 苏槿问:“任曦什么态度?” 夏裳死了一次,又有苏槿给她报了仇,自从参加《亲密恋人》后,黑子给她的负能量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他说我们不合适。”夏裳说:“他现在都三十六岁了,想成家,找个全职太太。可我不行啊,我还年轻,我有我的事业,怎么可能为了成家放弃了我的事业。” 夏裳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孩,或许是出生农村,更或许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对自己的事业很有上进心。而任曦出身也不好,从小父母离异,母亲独自将他养大,他十分顾家,所以他拥有很传统的家庭观念。妻子要做全职太太照顾孩子家人,他在外拼搏。 两人都是要强的性格,要想在一起,还有很长的磨合时间。 夏裳住院的这段时间,任曦来看过几次,苏槿碰到过一次,两人打了个照面。任曦今年三十多岁,比苏槿都大了十岁,饶是苏槿足够成熟,比起任曦来还是嫩了些。她没有出面去找他谈过,任曦也没有提两人的事情。夏裳知道两人不可能成,也就渐渐淡了下去。 夏裳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因为这件事,网络上有一段时间大家都收敛了不少。可是网上就是如此,一根网线,谁都不知道后面是谁,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口舌造成的伤害,在他们看来完全不是伤害,而等到积重难返之时,他们也不过哀悼两天,该怎么蹦跶还怎么蹦跶。反正,他们一不违法二不犯罪,没有任何约束。 陪着蒋婕跑完了最后一场签售,苏槿稍微轻松下来了一些。蒋婕葛优瘫在车上,和苏槿说着姜宁的近况。 “她最近就天天在家里写书,晚上固定带着保姆做的晚饭去医院看她父亲。对了,最近她母亲好像要举办一个画展,她也会过去帮忙。” “在红顶么?”苏槿问。 “嗯。”蒋婕说,“她现在没有工作,只靠写书。除了这个,她还想做点其他的,不过我不知道她具体要做什么。” 苏槿问:“你有邀请函么?” 嘿嘿一笑,蒋婕说:“都在书房呢,我去给你偷一张。” 苏槿:“……” 姜菀之作为z国著名画家,又有姜家加持,最近名声不但z国越来越旺盛,也大有发展出国外的架势,画作的价格在国际市场上持走高趋向。所以她的画展,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邀请函一函难求。 画展的布置出自姜宁之手,透着浓浓的文艺气息。姜宁这么多年的学没白上,肚子里还是有些东西的。 苏槿进了画展中心后,闲踱着看画。姜菀之是画展承办人,身边自然围转着不少人。但不管人再多,她也只是淡淡笑着,耐心听着说着,吐气如兰,实在是一位妙人。 这样看着姜菀之,就像是看到年纪大了以后的自己,苏槿觉得熟悉又陌生。她端着酒杯想着,如果姜菀之知道她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否和辛路一样,选择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 血缘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比不上名望吗? “姜女士您好。”待人群渐渐离开,苏槿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冲着姜菀之打了个招呼。 姜菀之对苏槿是有印象的,但她常年待在画室,倒不会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姜宁知道,姜菀之是最拎得清的一个人。她向来帮理不帮亲,她如果说当初自己遭受意外是因为苏槿,那么姜菀之必然也要问出个一二三的理由来。她不会被姜宁牵着鼻子走。 不过,姜菀之这种不理世事的人,向来不喜欢琐事缠身的人。苏槿一来,姜宁和辛路,总会发生些什么。这让姜菀之在心底,对苏槿并不是那么喜欢。 “您好,苏小姐。”姜菀之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苏槿走过去,站在姜菀之身边,抬头那幅画是一个婴儿,婴儿很瘦弱,眼中带着惶恐与不安,漂亮的丹凤眼,就这样趴在篮子里看着。 姜菀之是国画画家,几笔丹青将这个婴儿勾勒的十分有□□,画家真是厉害,寥寥几笔,就能带给人以震撼。 “这幅画让我想起我自己了。”苏槿说,“从小到大,养父母对我动辄打骂,最后为了还债,将我卖去了夜店……” 姜菀之不知道苏槿为何突然跟她说这些,但同为女性,她心中听到这些,还是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她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姜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但是他们却把你养大,让你受了最好的教育。”姜宁走过来,看着苏槿,说:“养父母虽不比亲生,但也是父母,你这样说,也着实让你父母心寒。” 苏槿看了她一眼,突然笑起来说:“姜小姐对养父母的印象这么好,那是因为你遇到的养父母人好。” 姜宁浑身一震,苏槿丝毫不去看她,回头问姜菀之:“师母,老师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 两人之间气氛古怪,姜菀之只是觉得奇怪,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和苏槿说:“不太乐观。” 说起自己的丈夫,姜菀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辛路的病,要找不到配型,早晚都是要死的。或许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并不会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还没有找到配型吗?”苏槿说,转头问姜宁:“姜小姐也不行吗?” “就算是亲属,也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就能配型成功!”姜宁说完,拉着姜菀之就走:“妈,那边出版社李总过来了。” “师母,我和老师的配型是成功的。”苏槿突然说了一句。 姜菀之身体猛然一顿,缓缓回头看了苏槿一眼,她眼神十分复杂,苏槿看不真切。半晌后,姜菀之才说了一句话。 “算了,他活不了了,手术有风险,不值当得你搭上性命。” ☆、第40章 苏槿在姜菀之说出那句话后,站在画前看了很久,直到辛路临死前给她打了通电话,两人在病房之内,苏槿才明白姜菀之话的意思。 现在的辛路,早是回天乏术,就算整个肝脏都给他,他也活不了了。 辛路给苏槿打电话,说想要最后见他一面。苏槿没有拒绝,她带了果篮,拎着去了医院。医院内仍旧是浓重的消毒水味,熏得苏槿有些头晕。辛路眼见时日无多,过往的学生也陆续来探访,苏槿去的时候,还碰到了当时大学同学时期的团支部书记。毕业四年,婚姻工作和生活早已将当年英姿勃发的青年打磨成一个沉稳的男人,苏槿稍一点头,团支部书记愣了一下,回头时,苏槿推门进了病房。 旁边妻子问他,“熟人吗?” 团支部书记摇摇头,只是说:“不知道,可能看错了。” 除了五官,气质和穿搭完全不同,而且她已经被劝退了。当年若不是她被劝退,那么很可能去h大的交换生名额就是她了。他在m国的时候还想过,如果当年是苏槿来了m国,那究竟又是怎么样的人生呢。 可是时间是不可逆的,谁也不能重新回去选择。而且就算重生回去,也不可能会有机会让她选择。 苏槿进门,病房里姜菀之和姜宁都在。见到苏槿,姜菀之抬眸扫了一眼,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姜宁看到苏槿,眼神中带着批判和警惕。 “你们先出去吧。”辛路张嘴说了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如朽木被劈开时的声音,气势仍有,但声调不足。 “爸……”姜宁有些惶恐,惴惴不安地叫了一声。 姜菀之起身,对姜宁说:“走吧。” 母亲既然发了话,姜宁也不敢违抗,不情不愿的起来,瞪了苏槿一眼,才扶着姜菀之出了门。刚一出门,姜菀之就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神色木然。 将果篮放下,苏槿并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亲生父亲,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疾病将他折磨得太惨了,他一直有很强烈的求生**,想要等到一个配型,这也让他整天生活在绝望与希望当中,这一年的时间,压缩了他后半辈子所有的痛苦。 “苏槿,你过来一些吧,我快死了,我想好好看看你。”辛路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声调语气都很平缓,一句话说的顺畅流利。 苏槿走了过去,在病床前站定了,看着身上插满了管子的辛路,说:“还是要乐观一些。” 这是我的报应。”辛路说,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乐观也没用。” 说完后,辛路回头,头微微抬了抬,想要看清楚苏槿一样。抬了半天没抬动,也就没再努力,只是望着苏槿,微微一笑说,“你能原谅我吗?”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辛路却还没活明白,他死后,也不想自己落下不好的名声。他不认苏槿,但却希望得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原谅。 苏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多是不在意吧,她低头看着床上的老人,笑了笑说:“老师,没什么好原谅的。我与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最后一面您也见着了。您去世后,我再给您送个花圈,我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说完,苏槿转身出了门。 门外,姜宁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姜菀之在。姜菀之抬头看着苏槿,眼神依然淡然清澈,苏槿冲她点点头,起身也就走了。 姜菀之看了她半天的背影,这才重新起身回了病房。病房里,她打破偏见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马上就要死了。姜菀之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她从不在人面前暴露她的悲伤,永远是优雅从容的。可到了病房里,看着床上的男人,卸掉她的从容,悲伤占据整张脸。 能够反抗整个家族和辛路在一起,姜菀之无疑是很爱辛路的,就算在他生病期间,她虽然没有停止她的工作,但其实精神已经透支。 姜菀之心思是极其细腻的,对于苏槿和辛路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也有所察觉。可她的性格让她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她只会默默承担,并且以她的柔婉大方,处理这件事情。 “菀之。”辛路拉着姜菀之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就像血液到不了那里一样,只剩下冰冷的皮肉和骨头,“我和苏槿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相信我。” 姜菀之笑了笑,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辛路是懂她的,所以他们虽然所谓的阶级不同,一辈子倒也相安无事的生活着。辛路的一句话,将姜菀之心中的阴霾驱散了,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曾经辛路不过是多关注了苏槿一些,苏槿长得与她又有些相像,她甚至用辛路只不过是喜欢上了她曾经年轻的模样而安慰下自己。 可现在,辛路这么一说,倒将她心里梗塞的一点打通透了。他是七巧玲珑心,她却在情感上有些愚钝,两人恰巧互补。 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往往是无言的,可姜菀之现在不想这么沉默,总感觉如果继续沉默下去,剩下的半辈子人生都会只在沉默中度过。而她想说话时,辛路却说不出来了。他安静的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宁带着餐盒进来时,叫了一声“妈”,姜菀之趴在被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姜宁一下明白过来,心底有一层重担重重落下。 辛路死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辛路和苏槿配型成功引起姜菀之的注意了。 辛路的葬礼声势浩大,作为老师,他教书育人,不少学子都来吊唁。画圈堆满了灵堂,外表光鲜亮丽,这样看,辛路这一生倒也是辉煌多彩的。 “嗯,送到灵堂就行,谢谢。”靳斐说完后,挂断了电话,坐下后抱住了沙发里的苏槿和齐初。 齐初坐在苏槿怀里看图书,察觉到苏槿情绪不佳,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妈妈,谁去世了呀?你不要不高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你这句话跟谁学的。”苏槿乐了。她倒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高兴不起来。辛路死了以后,苏槿脑海里经常想起当时辛路在和她说决定去h大的名额给她时的那个场景。两人在x大门口的小吃店里,都选择将油条放进豆浆,沾湿了以后再吃。抬眸说话时,一样的丹凤眼。血浓于水是不假。 “爸爸教的。”齐初耿直地说,“他让我这样劝你的。” 靳斐一个劲的让他别说了,齐初完全不搭理他,听到这句话,苏槿一回头,靳斐赶紧收回表情,冲她笑笑,说:“学学中华文化的精髓,也是不错的。” 男人帅得一塌糊涂,笑起来干净又儒雅,苏槿抬头对着他亲了一口,眼睛里带着笑意。靳斐被亲的一愣,心里一下灌了蜜,随即笑起来,将怀里的女人裹紧了。 亲情爱情她都有,血缘嘛,谁在乎。 忙完了辛路的葬礼,姜宁忙着自己文化公司的剪彩。利用名人效应,她直接用了她的名字,就叫姜宁文化。姜宁新书还未写完,就在网络上大肆宣传,编辑名叫胡量,除了对书具有超强的敏感性,还十分擅长炒作。姜宁的新书什么都准备好了,然而她却迟迟不交稿子,胡量着急,直接联系她出来谈。 胡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编辑出身,是某出版社总编,后来跳出来与姜宁单干。但凡是有这种单干魄力的女人,大多雷厉风行,胡量也是。到了咖啡厅,看着姜宁悠闲地喝着咖啡,胡量风风火火过去坐下,说:“我看你临时是写不出稿子了,咱们直接找枪手吧。” 辛路去世,确实大小事情都得她忙,但是姜宁看这个样子,也不像多忙啊。胡量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纯粹不想写。 “这样不合适吧,被挖出来的话,到时候可没法翻身了。”姜宁见胡量主动提出,顺口反驳一下。 “枪手很有职业操守,你以为像你啊。”胡量不满地说。 “我已经发了微博了,上面大家都在安慰我呢。”姜宁笑起来说,“我父亲去世,我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写稿子也是正常的啊。” 胡量不想跟她掰扯太多,只是说:“你现在写了多少了?把稿子给我,后续工作我都完成了,你却连稿子都没写好,你想急死我啊!” “写了两万。”姜宁将手上的u盘交给胡量,对胡量说:“拖稿子也没什么,有些电影卖着情怀,拖了十几年上映后票房不也挺好么。” “行了。”胡量说,“写好之后,我告诉你,你记得发个微博。我先去工作了。” 第34节 胡量风风火火又站起来,想起咖啡没喝,一口喝进了肚子里,然后就虎虎生风地走了。姜宁看着她丝毫没有女人的优雅从容,扯着嘴角发了一个鄙视的笑,摇了摇头。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劳碌命。而她不一样,她只要动动脑子就有人把所有事情都给她做了,她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姜宁喝了口咖啡后,又吃了一口甜点,焦糖慕斯顺滑香甜,让她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她现在要好好放松一下,过会儿回家,还要装悲伤去安抚姜菀之。辛路的死,对姜菀之打击很大,现在天天在画室埋头画画。辛路死了不要紧,她可不能死了。她要是死了,她在姜家根本站不稳脚跟。大家本来就因为辛路的事情对她颇有些意见和看法,要是姜菀之也没了,那定然是更看不起她。 悠闲的下午茶时光很快过去,姜宁将最后一口慕斯吃下,这才起身结账。结账之后,去了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内车辆不多,姜宁找到自己的奔驰小跑,打开车门之后,还未等她上去,她的头发就被拉扯住了。 姜宁下意识尖叫,苏桦随即松开她的头发,笑起来说:“姐,你害怕什么?” 听到苏桦的声音,姜宁先是浑身一震,转过身来后,面色铁青对着苏桦,问:“你跟踪我!” “你不接我电话,我就来上次咱们来喝咖啡的地方等着你了。”苏桦说着,打开车门上了车,看着姜宁还站在外面,笑起来说:“你怎么了?上来呀。” 和他同处一个地下车库她都觉得恶心,更何况在一辆车上。姜宁没动,问苏桦:“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你怎么能说我是问你要什么。”苏桦说,“我们农村那边,姐姐妹妹赚的钱都是要给家里的男丁花的,你要主动给,你知道吧?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所以我就找上门来咯。” 姜宁被他这种恶心的封建思想和直男癌思想又给恶心的一次,她血气上涌,对苏桦说:“我没钱,你想要钱自己去赚。” “没钱你还开这么好的车啊。”苏桦明显有些不悦,说:“不给钱,我往外说出去些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又来了!又是这一句话!又是这个威胁!姜宁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个亲弟弟给逼疯了! “你说出去!”姜宁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你说出去以后,我什么都不是了,一分钱都没有,我看你还去问谁要钱!我倒是看看你敢不敢!” “哈哈!”苏桦随即一声冷笑,从车上下来,冷着脸对姜宁说:“你看我敢不敢!” 姜宁被震慑住,双腿发软,狗皮膏药一样的亲弟弟,让她未来的人生都充满了绝望。她不能丢弃姜家的身份,她的新书,还要靠着姜家的名声做宣传,一点岔子都不能出。这个文化公司,她还去借了姜家的钱,她绝对不能失败。 “卡号给我。”姜宁说。 “这才是我的好姐姐。”苏桦高兴起来,笑嘻嘻地说着,给了姜宁卡号。 “从车上下去!别让任何人知道!”姜宁上了车,将车门关上,嫌恶的看了一眼刚才被苏桦坐了的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今晚五点之前没到账的话,我会去蒋宅找你的,我还没好好跟我姐夫打过招呼呢。”苏桦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长得不错,这样也没有丝毫猥琐感。 踩下油门,姜宁车子飞快驶出地下车库,等到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姜宁对着方向盘一顿痛打,发泄了半晌后,姜宁打了个电话。 等着苏桦自己死是不可能了,他不死,她一辈子难以安稳,那就是个无底洞!必须要找人把他杀了,一劳永逸! 有了枪手,姜宁的新书在圣诞节时很快面世,各大书店都铺开了。齐初的故事书读完以后,苏槿和靳斐带着他去书店买。齐初被靳斐抱着,举着一串糖葫芦,被包成了个小团子,进门惹得大家一阵喜爱。齐初又是小暖男,有人过来跟他搭话他也礼貌的回应。靳斐抱着他在那里玩儿,苏槿进书店去选书,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姜宁写的书。 这本书的名字取的十分到位,名叫《救赎》。翻看了目录,里面的内容写的是姜宁遭受了上次lj事情后的心里路程。以及她遭遇了那件事以后,积极乐观的处理着,并且对未来充满了信心。鸡汤是一张一张地煲着,比市面上的那些书有诚意。 齐初吃干净了糖葫芦,将竹签放进垃圾桶后,靳斐给他擦干净了手,小家伙扑进靳斐的怀里要找妈妈。和周围的小姑娘们道别后,靳斐抱着齐初去找了苏槿。苏槿手里已经拿了两本书,靳斐随手将书接了过来。 “下面那本是小初的,喜欢么?”苏槿问。 这是一本中国成语故事大全,几乎所有的成语故事都在里面,厚厚的一大本,一天两个也得讲一段时间了。齐初对成语很喜欢,看到上面的图画后,笑着点头说:“喜欢~” 没再多逗留,苏槿去结账后,靳斐拎着袋子,一家三口找了家粤菜餐厅,走了进去。 圣诞节的过节氛围十分浓厚,到处都是红帽子白胡须的老爷爷,齐初路上还收了两份小礼物。坐下后,小家伙高兴的不得了,看着挂着铃铛的吊灯,问这问那。 他们是拆了礼物后出来的,苏槿其实不喜欢过这种节日。靳斐送了条围巾给她,也纯粹是因为天冷了。 “你买这本书,是支持姜宁吗?”靳斐看到了下面署名,笑着问道。 “蒋婕过段时间去l市演出,我想顺便去监狱里看看郭蔷薇。”苏槿笑起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妹子们支持正版,剧情加速中,快完结了,二十万左右吧~ ☆、第41章 靳斐和苏槿一起去的l市,他说想去看看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但两人去了苏槿的村子里,发现这个村子因为靠着城里太近已经被拆迁。看着挖掘机轰隆隆的作业和一地的废墟,苏槿说:“也好,这样谁也不知道我是从这里出去的了。” 将过去埋葬,重新开始。 查询了l市的监狱系统在哪里后,苏槿去了监狱,进去后才知道,探亲是需要预约的。后来,靳斐打了个电话,苏槿也就这么进去了。隔着一张桌子,郭蔷薇双手被拷紧,眼神里带着她自有的躲闪,抬头看到苏槿时,变成了深深的震撼。 郭蔷薇老了不少,她本就五十多岁,现在头发花白一片,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唇角的皱纹将唇色显得更加黑沉。两手无措的绞在一起,手指粗短,粗糙难看。 “你是……”郭蔷薇操着方言,颤着声问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愤恨难平。她认出了苏槿,却不想承认苏槿,她恨死了苏槿,可现在苏槿过的那么好,像是电视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儿,丝毫不见了以前在她家的样子。她害得苏桦不能延续苏家香火,她应该下地狱的,她现在为什么活的那么好。 苏槿身后,仍旧是那个男人,身材高大,气质出众,长相帅气,比她们那个年代的村草苏泯都要帅气不知道多少倍。这个男人一看,浑身都是贵气,能配上这样的男人,那苏槿必然是用了不少手段。 果真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看着一副纯真淡然的样子,心里早就比那墨水还黑。当初就应该好好绑住她,让她被万人骑千人压,看看她还装什么装。 “苏槿啊,怎么才来看妈妈啊。”心里想的格外阴暗,但表面上郭蔷薇却含着笑意,格外温柔慈祥。只是相由心生,她就算慈祥起来,也带着些小人的那种奸恶感,这样一对比看上去,还真是更让人恶心。 “不是我来看你,是你的亲生女儿来看你。”苏槿微笑着拉开椅子,坐下后,将手边的书递了过去,“你亲生女儿叫姜宁,苏桦上次来问你了吧?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她写了本书,我想带过来给你看看。” 苏槿这番话,说的郭蔷薇警惕起来。姜宁这本书做的不错,上面是姜宁的照片。她剪了短发,愈发的温婉知性,一身红色的套装,将女人衬托得分外优雅。她就那样被印在书的封面上,书名叫《救赎》。 郭蔷薇看到书面上的女人时,眼神霎时间温柔了下来。她伸手想要触碰一下,然而又将手缩了回来。将手掌在衣服上擦了两下,这才将书拿了过去。眼中含着热泪,郭蔷薇是第一次见姜宁。 苏桦确实来找过她,但她只知道苏槿的亲生父母父亲是老师母亲是画家,一个姓辛一个姓姜,而且苏槿的亲生父亲,有着苏槿那样的一双丹凤眼。至于苏桦找没找着,她就不知道了。苏桦再此后,从来没有再看过她。 想到这里,郭蔷薇突然抬眼,有些不可置信:“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找到了。”苏槿说,“但是他们不认我,只认姜宁。” 郭蔷薇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骄傲,她摩挲着封皮上的女人脸,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对苏槿说:“看这么漂亮的闺女,和你这样的闺女,他们自然选我闺女。你啊,长得一脸命硬的脸相,他们不认你,也正常。” 命硬苏槿倒是认了,苏槿不在意地笑笑,说:“你不识字,有时间让识字的人帮你读一下这本书吧。” 说着,苏槿起了身,将椅子推了进去。再次面对郭蔷薇,她心底没什么波澜,看着面前这个只见了亲生女儿的画像都这么高兴的女人,苏槿觉得有些可悲。 郭蔷薇心底将所有的柔软,都给了苏桦和姜宁,然而他们却只在乎钱与名声,注定没人会认她这个母亲的。她现在高兴,高兴的是女儿的成就,可人家女儿,却巴不得没有她这个耻辱。 “你跟我说说。”郭蔷薇抬头说,“我花了这么多钱让你上学,让你认字,你跟我说说,小宁这本书里主要写了什么啊。” 双手撑在桌子上,两人对视一眼,苏槿笑了笑,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郭蔷薇,她说:“讲述的是她被lj之后的心理路程。” 郭蔷薇前一秒还在蜜罐里,后一秒就被扔进了火狱,身体刷得凉了下来,她先是不可置信,浑身发抖,后看到苏槿的笑容,瞬间疯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骂:“你这个□□!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才没有被lj!被lj的是你吧!你这个鸡!我就不应该养你,我就该在换了你和小宁之后把你掐死!” “郭蔷薇!”身后狱警上来抓住她,郭蔷薇被厉声呵斥后,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苏槿:“我就知道!你来肯定没有好事儿!我的小宁啊!我的小宁!”紧紧抱住怀里的书,郭蔷薇哭得声嘶力竭,想着自己的女儿遭受到了那样的遭遇,郭蔷薇更加痛苦。 “怎么不是你啊!她那么好看!怎么不是你这个贱人被lj!反正你本来就是被万人骑啊!”郭蔷薇嘴里的话愈发的难听。 靳斐看着她在地上撒泼,想想她带给苏槿的那些悲痛,气不打一处来。可他又不能对一个老女人做什么,拉着苏槿就往外走。 苏槿一动不动,冲他笑笑,示意他没事儿。她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样,她对于郭蔷薇的话全部免疫。在两名狱警将郭蔷薇控制好后,苏槿蹲下来,看着仍旧哭个不停的郭蔷薇说:“也就不知道了。你问问你旁边的两名警官,你女儿被lj的消息上新闻了,全国只要是能上网的,都知道这个消息。” 两名狱警听到以后,看了眼对方,低着头没说话。而郭蔷薇看了一眼后,霎时间面如死灰。 苏槿站起来,看着突然沉默的郭蔷薇说:“是屈亮带着人去干的。你当年,为了让你女儿免受这样的遭遇,所以把我给换了。而且还把我亲手送进了午夜倾城,等着我被万人骑千人压。但事不凑巧,你女儿惹了屈亮,屈亮就带人把她给糟蹋了。郭蔷薇,世间万物的终有轮回,你什么都不信,也得信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 “我杀了你!”郭蔷薇猛然从地上窜起来,两边狱警交接不及,在郭蔷薇马上就要掐到苏槿的脖子时,靳斐伸手将苏槿拉到身后,反手架住了郭蔷薇的脖子。 身后狱警马上过来钳制住了她,问苏槿:“她情绪不对,为了避免给您造成伤害,探视终止。” 苏槿从靳斐身后出来,谢意满满地说:“好,麻烦你们了。” 郭蔷薇被压在地上,声音嘶哑变形。 “你别走!我不会放过你!” “我还会来的。”苏槿对郭蔷薇说,“等你的一双儿女自相残杀,出了结果后我会来告诉你。对了,你不用试图联系他们。他们不会来找你的,你的消息,也送不出去。” 出了监狱大门,苏槿去角落吐了,靳斐站在旁边,耐心地拍着她的后背,等苏槿稳定下来,将手里的水递给她。苏槿接过后喝了一口漱漱口后,吐了。 监狱都建在十分荒凉的地方,周围环境十分荒芜,本就是初冬的天气,四面萧瑟,冷风齐吹。见苏槿没有要走的意思,靳斐将大衣脱下给苏槿披上,苏槿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看向了高墙。 “她现在肯定着急呢。”苏槿说,“但是着急也没用,苏桦和姜宁现在打得你死我活,没有人会来关心她。” “他们的事情,跟咱们无关了。”靳斐将苏槿抱在怀里,温暖着怀中的女人,“咱们过的好好的就行了。” 靳斐从l市带了些特产回了大宅,不光他,还有齐初。上次和靳岸吵架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往,靳岸终究是长辈,苏槿让靳斐先低了头。长辈年纪大了,自然是要哄的。 上次在大宅,给齐初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回忆,他有些抵触过去。看苏槿在那里收拾,过去抱住母亲的大腿,仰头撅嘴撒娇。 “妈妈,我不想去大房子。” 苏槿将特产装好封好,笑着将齐初抱起来,说:“那是你舅公,别害怕。妈妈不在那里,他会很喜欢你的。” “不喜欢妈妈的人我也不喜欢他。”齐初蹭了两下,抱着母亲的脖子各种腻歪,“我跟他又不认识,为什么我要看他给我妈妈甩脸色。” 心里一暖,苏槿笑起来。旁边靳斐也过来了,对苏槿说:“小初不想去就别去了吧。” 苏槿想了想,将齐初放下,笑着说:“小初是代表妈妈去的,你要是表现好了,舅公会想,哎呀,怎么把小初教的这么好呀。小初的妈妈真的很不错。你看,你表现好了,舅公会越来越喜欢妈妈呀。” 齐初明白过来,笑嘻嘻地说,“好,那我去告诉舅公妈妈多好~” 正如苏槿所说,靳岸不喜欢的只有苏槿,对于齐初,心底里别提多喜欢。毕竟,靳斐是靳岸从小养大的,而齐初又有靳斐小时候的影子。靳岸上次车祸,腿落下病根,什么药都用了,各种按摩修养齐上阵,也并未好多少。现在这个天气,右腿冰凉,一动就疼。 齐初去的时候,靳岸正在沙发上陪着靳莱玩儿。靳文接手公司工作后,他就闲下来了,整天就是陪着孙女,要么看看书喝喝茶。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腿,他今年年纪也不太大,也不会这么早退休。 “哥哥~”靳莱眼尖,先看到被靳岸牵着进来的齐初。齐初穿着军绿色的韩式棉服,戴着毛线帽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蛋露在外面,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正盯着沙发上的靳岸看着。 靳莱跑过来,齐初就笑起来,上次俩人玩儿的不错。靳莱想要牵他的手,齐初却缩了回来,耐心地说:“哥哥的手现在很凉,等过会儿暖和暖和再牵你。” 靳斐给齐初脱了外套,将他一双小手握在手里,大掌包着小手,很快就暖和了过来。齐初对着靳斐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谢谢爸爸。” 靳斐捏捏他的鼻尖说:“和莱莱玩儿去吧。” 靳莱拉着齐初的手撒丫子跑了,客厅里就留了转身望着两个小孩背影的靳岸,靳岸心里喜欢齐初喜欢得紧,对靳斐说:“长得很像你。” 俩人说话就算破冰,本来嘛,家人之间能有多大仇。靳斐过去给靳岸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说:“我亲生儿子当然像我。” 靳岸说:“小初今年六岁了吧,我给你联系一下,你看看将他的户口落到你户口下面吧。他现在姓什么?” “舅舅,我给你带的特产绿茶,大山深处来……”靳斐赶紧岔开,聊到齐初必然聊到苏槿,聊到苏槿,必然又是一番争吵。今天是来破冰的,不是来吵架的。靳岸性子吃软不吃硬,不能太激进。 “l市能有什么好绿茶,山也是丘陵。”靳岸嘴上说着,唇角却翘了起来,看着上面的产地,开了一盒泡上了。 “你喝惯了龙井红袍,偶尔喝点这些糙茶,换换口味。”靳斐说道。 两人喝茶闲聊,靳文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俩人和乐融融的场景。靳文看着靳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这什么话?外甥不能回来看看舅舅啊?”靳斐说。 靳文摇头说:“不是,赵斌出事儿了。南区海岸漂了一具男尸,警方调查后,将赵斌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差不多就相认了。 ☆、第42章 第35节 靳斐让百合看着齐初,联系了人之后,开车去了警局。故意杀人是大案,赵斌有嫌疑,临时不能放出来。但赵家也不是没人,加上靳斐帮忙,倒是可以回家。但是算是限制了一半的人身自由,除了s市,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嫌疑在他身上?”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是个破案老手,人大约五十多岁,双目如鹰隼,十分尖锐。 “尸体上没有身份证明,无名男尸,生殖器多年前已被切割掉。身着红色铆钉皮衣,黑色长皮裤,腰带上挂着赵斌先生的经常戴着的□□手链。”警员说道。 赵斌一被抓,卫柚他们也都来了,围在赵斌家中,父母垂头丧气,他们几个想了半天办法,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警员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死者身上有他的手链,他就算不是杀人犯,也绝对与这件事脱不了瓜葛。 大家都有些急躁,但是从没怀疑过赵斌杀人。赵斌这个人虽然纨绔气多一点,但是真怂,要不然,也不可能做了姜宁这么多年的备胎。 “现在我还能在家里,等警察调查出结果后会给我个清白的。”赵斌说,“他可能是偷了我的东西,自己失足掉海里也未可知。” 靳斐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我们先走吧。”靳斐和卫柚说道,几个人听从靳斐的吩咐走了。 赵斌的活动范围只能是在家里,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但终究还是败在了一条手链上。想到自己被说成杀人嫌疑犯,万一不能确定是自杀,那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他现在又怕又乱,什么话都不敢说。一是怕连累自己,二是怕抖出了姜宁。他希望这个案子,最终以那个人自杀结束。当时姜宁和他商谈时,也说过绝对不会出意外,然而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那个死掉的人,就是当时在魔笛撒钱的傻逼。姜宁说他手里有他的把柄,上次借的一千多万,也是那个人要的。他开始说帮姜宁,只是让人收拾了一顿苏桦。但没想到,一个多月前姜宁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杀人了。 姜宁在的地方,是蒋宏盛给她的那套房子。姜宁好像是早有预谋,苏桦躺在沙发上,七窍流血,眼看着是被毒死的。双目泛白看着天花板,满脸的狰狞。 “怎么办?”姜宁抱着赵斌,吓得浑身发抖。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将问题解决掉。赵斌说:“抛尸吧,你去找铲子,埋在院子里。” “不行,这样还是会被怀疑。”姜宁不傻,抬头看着赵斌说,“去南区海里。” 赵斌在那一瞬间,觉得姜宁其实早有预谋,并且想好了如何做。不然她不会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比他还要镇定的想着要想不被怀疑,最好将尸体也处理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尸体被放进赵斌车里,而姜宁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是说:“这里到处都有监控,我跟你一起出去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最好是你开车出去,并且挑没有监控的区域。” 赵斌一想也对,就按照她的说法做了。抛尸完成后,赵斌将车开回家,并且换了另外一辆车,开去了姜宁家里。 到了以后,姜宁洗好澡,两人顺利成章地上了床。赵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硬的起来,可是他真的想了姜宁太久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逐渐来临。赵斌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却被警方带走了。事情一败露,就像美梦初醒,他和姜宁在一起的一切也像是碎了的玻璃,洒了满地。 “少爷,有你的快件。” 赵斌闭着眼睛,被一叫吓了一跳,差点骂出来。 “知道了!”最终,他起来了,开门接过了快件。等看到上面的名字,赵斌将房间里的灯打开,直接撕开了快递包。 快递包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根验孕棒,还有验孕棒说明。而快件署名是“拧不开”,赵斌看着验孕棒一下五味杂陈。 姜宁怀孕了,怀的他的孩子,姜宁说她被lj后,蒋宏盛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而且蒋宏盛精子成活率很低,她和蒋宏盛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有孩子。 靳斐回大宅的时候,齐初和蒋莱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的被靳岸抱着,两人手上拿着笔,正在靳岸的脸上画着什么。见靳斐进来,齐初率先转头,看到爸爸双眼一亮,从沙发上跳下来,叫着爸爸扑进了靳斐的怀里。 蒋莱也收拾起来,坐在一边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叔叔”。靳岸抬头,脸上被黑色笔画成了熊猫,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配合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分外滑稽。 “赵家小公子出什么事儿了?”百合递过来一张湿巾,靳岸着手要擦,被蒋莱制止住了。 “爷爷,我和哥哥还没画完。”蒋莱奶声奶气地说。 “净瞎说。”靳岸说了一句,转头问齐初,“小初,画完了吗?舅公可以擦掉了吗?” 齐初笑起来,摇了摇头,咯咯笑起来,又爬上了沙发。靳岸自动仰坐在沙发上,将脸让出去,爷孙仨玩儿得嘻嘻哈哈的。 “还不清楚。”靳斐心里也想着这件事,没时间应付,喝着茶水发呆。 “让老赵找律师吧。”靳岸说,“咱们虽然能帮忙,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也不能插手太多。” 靳岸将大方向说明,靳斐心里明白,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带着齐初回了家,苏槿正在喝酒。她只穿着一身裸色真丝睡衣,肩带搭在胳膊上,长发散在身后,分外撩人。靳斐心动,怀里齐初已经睡着,靳斐过去,两人隔着齐初接吻。 缓慢悠长的一个吻结束,两人额头抵住,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盛满星光。 “先去把小初放下。”苏槿笑着说。 温柔的低头一啄苏槿的嘴,靳斐笑起来,点了点头后,伸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两人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满眼柔情,靳斐这才起身将齐初放在了床上。 小心翼翼的帮儿子脱掉鞋,靳斐低头吻了一下,小家伙玩儿的很疯,鼻尖上还有被靳岸画的小黑点,靳斐拿过湿巾,对着擦了擦,齐初觉得痒,皱脸打了个喷嚏,窝了窝小嘴儿,翻身继续睡着了。 靳斐一阵笑,起身下了楼。 苏槿将酒杯里倒了杯红酒,靳斐端起来喝了一口,两人现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一起小酌。都没有酒瘾,只是单纯喜欢在一起时安安静静的聊天的感觉。这种感觉,比激烈的性、爱来得更加真切。像是两人的情感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令人心弛神荡。 “我舅舅很喜欢小初,两人今天玩儿的很好,我舅舅脸都被画成那个样了,还在笑。”靳斐开口和苏槿说着,怕苏槿担心今天齐初在那里玩儿的不好。 “只要是你们靳家的人,你舅舅都喜欢。”苏槿倒没有担心,笑着回了一句。 将苏槿车过来,抱在怀里,女人洗过了澡,身上香香的,抱着她蹭了一会儿,靳斐有些热,伸手进了睡衣,笑着说:“你也是靳家的人。” 苏槿双腿叉开,攀住靳斐的腰,眨眼一笑,问道:“哪儿是?” 靳斐抬头吻住她的唇说:“这儿是。”复而吻住她的下巴,又道:“这是。”再后来吻住她的仰起的脖颈,温声说:“这是。” 从唇吻到大腿,苏槿不知不觉间睡衣已经不见,两人赤、身、裸、体缠绕在一起,苏槿粗喘起来,说:“去屋子里。” 靳斐轻笑一声,抱起她来,打开了房间门。 清晨苏槿先醒来,早上她要陪着夏裳去新戏片场参加开机仪式。夏裳现在逐渐向着一线靠拢,前段时间网络评选也入了四小花的提名。夏裳虽然长相限制了她的戏路,但她演技真的不错,能在一众小花中杀出重围当选,演技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上次事情发生后,并且随着《亲密恋人》的结束,夏裳和任曦之间的战争也结束。 其实两人的感情也还好,就是朋友。夏裳和任曦都是上进心很强的人,在一起会有许多磨合的地方。 苏槿要起床的时候,身后胳膊伸过来,将她扯进怀里后,迎面就是一吻。男人刚刚睡醒,白t将他修饰的更加干净,头发清爽,闭着眼睛微微笑着,长睫毛微颤,真是让人从头皮酥到脚尖。 被抱着亲了一会儿,苏槿笑起来,想着齐初还没有睡醒,小声说:“我去参加新戏开机,下午飞回来。你送小初去上学,下午去接了我咱们再去接他,晚上回齐宅吃饭吧。” 归海棠从e国回来后,手上的工作也没有开始。她有老年痴呆迹象,翻译这种比较细致的活她不去做了。整日在家和小谢修剪修剪花园,偶尔去参加老年戏剧演出,倒是比刚开始的时候开朗了不少。 经过上次出走事件后,归海棠对苏槿是彻底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来看。虽然知道齐初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也想着以后苏槿嫁给靳斐后,再让齐初换回靳姓。可苏槿却跟她保证,齐初就是齐楠的儿子,姓也不会换。这让归海棠心里十分高兴和感激,对待苏槿自然更是好。而直到靳斐母亲的事情,归海棠也像对待齐楠一样对待靳斐。现在一家和乐融融的,经常在一起吃饭。家里浇花的事情,都是靳斐来做。 “好。”靳斐将女人往怀里又圈了一圈,笑着说,“再抱一会儿。” 苏槿亲了他一口后,推开他说:“不能晚了飞机。” 苏槿起床后,靳斐随即也起了床。他想送苏槿去机场,再跟她黏糊一会儿,但不能让齐初自己在家里,起来后抱着苏槿依依不舍地送她出了门。 齐初醒来后,自己刷牙洗脸,靳斐给他挑了今天搭配穿着的衣服后,抱起他送他去了幼儿园。在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保姆来送蒋莱。兄妹俩瞬间合流,牵着手进了幼儿园大门。 靳斐去公司上班,刚到公司就接到了警员的电话。他以为是赵斌的事情有了些着落,却没想到警员告诉他,赵斌招了,说人是他杀了。 从办公室出去,靳斐风风火火地奔去了警察局。在警局接待室看到赵斌,抡起拳头来一拳头打在了赵斌的脸上。 赵斌被揍出去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周围有警察过来制止。靳斐和他们说:“他是我朋友,我有些话想跟他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 警察们知道靳斐的背景,也都卖了面子,赶紧出去了。接待室就他们两个人,赵斌还在地上坐着没起来,靳斐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帅气的脸上满是压抑得怒意。 “姜宁给了你什么好处?” 赵斌听到姜宁的名字,下意识的抬了头,看了靳斐一眼后,将头低下说:“没什么好处,人本来就是我杀的。” 靳斐懒得和他啰嗦,冷笑一声说:“你真以为你手链质量那么差劲啊?赵斌,你以前以为你是大智若愚,现在看你还真是傻。人是姜宁杀的,苏桦的尸体被捞起来,能判定为自杀是最好的结果,你俩都没有干系。但万一有蛛丝马迹显示是他杀,你说这个锅是你背还是姜宁背?杀人凶手是一定要抓出来的,姜宁比你聪明,她深知着一点,所以她把你的手链放在了苏桦身上。你这个傻逼怎么一点都不懂呢?你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备胎,你他妈还真为她备胎到死啊?” 靳斐只是想唬赵斌一下,没想到这一唬,竟然把赵斌给唬住了。他像是被劈了天灵盖一样,突然间顿悟了。 赵斌目前想要做无罪辩护是不可能了,因为抛尸的车辆信息,都通过监控调出来了。但帮凶和主犯,得到的判决也是千差万别。 姜宁被警方传唤的时候,正在姜家和姜菀之吃饭。警察直接进了姜家,出示证件后对姜宁说:“先前南区无名男尸一案做调查,希望姜小姐配合一下。” 眼神霎时间闪过一丝慌乱,姜宁抓住姜菀之的手,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据赵某供述,尸体是从赵小姐的家里运出的,所以麻烦赵小姐走一趟。”警察说。 姜宁被两名女警架起,姜菀之一把拉住了她,转头对警察说:“我会派我的律师与你们详谈,在此之前,请不要给我女儿扣上任何的帽子。” 姜宁有姜菀之护着,心里放心了不少,回过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姜菀之,说:“妈,我可就您一个亲人了。” 姜宁这话说的十分挠人,姜菀之刚刚丧夫,姜宁如今就是她的一切,她现在这样说,着实能抓着姜菀之的心。 姜菀之起身,依旧优雅从容,摸了摸姜宁的脸说:“放心吧,妈妈不会让你在里面受苦的。” 姜宁涉及杀人案的消息,很快在网络上传开,就连蒋宏盛的宏胜电子也受到了波及。网络上广泛热议,很快媒体一个又一个的往外抛出炸弹,说为赵斌辩护的律师团和为姜宁辩护的律师团已经在法庭上打起来了。 “这样下去,感觉赵斌很可能会输。毕竟,赵斌说尸体是从姜宁家运出的,但他没有证据。而他的手链在苏桦身上,这是不能否认的实物证据。”苏槿坐在沙发上,旁边靳斐刚联系完律师,抱着她有些身心俱疲。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姜菀之派出的律师团是以洪瑶为首的律师团,洪瑶是姜菀之的同学,两人关系很好。根本不好打。”靳斐说。 “律师是姜菀之的?蒋宏盛没出面?”苏槿手指一顿,转头问靳斐。 “没有,蒋宏盛出面也不如姜菀之好使。把洪瑶都搬出来了,姜菀之是一定要保住姜宁,他们做的是无罪辩护。”靳斐说。 说完之后,苏槿半晌没有搭腔,靳斐以为出什么事了,问苏槿:“怎么了?” 苏槿将手机放下,仰靠在靳斐身上,抬头亲了男人一口,笑着说:“没事,只是觉得我和姜宁这么多年的恩怨,这次就一起了结了吧。” 姜菀之没想到在辛路去世后,苏槿仍旧会联系她。最近为了姜宁的事情,姜菀之忙得焦头烂额。正如姜宁所说,她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而她何尝又不是只有姜宁这一个女儿了,为了能保住她,她必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苏槿联系她,她是拒绝掉的。然而她在咖啡厅喝茶的时候,苏槿却不请自来找上了她。姜菀之最近忙的厉害,脸上的纹路也变深了些。苏槿过去后,她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眉,但随即又是优雅一笑。 “苏小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姜菀之直接问道。 苏槿坐下后,笑着点了杯咖啡,说:“姜女士别急,我想给您看份东西。” 说着,苏槿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文件,递了过去。 姜菀之扫了一眼文件,又抬眼看了看苏槿,半晌后,才将文件接了过去。打开文件袋的缠绕线,姜菀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我和您的dna检测书。”苏槿说。 ☆、第43章 姜菀之手指颤了一下,随着颤动,她手里的文件纸张也是一颤。苏槿看到她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让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双唇微抖,眼梢上挑,这是苏槿看过的她最大的一次表情变换。 姜菀之再也没有说话,她打开了文件,掀开第一页,开始认真地翻看着。其实主要内容就在最后一页,上面写了检测出两人相似度多少。姜菀之掀开之后,看了一眼后,眼中渐渐明亮,手指渐渐用力,检测报告被捏皱,发出一声脆响。 一滴泪滴在了报告上,原本悠闲喝着咖啡的苏槿,被震慑了一下。抬眼看向姜菀之,姜菀之抬头看着她,眼神中盛满了悲伤。 像是有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喉咙,姜菀之觉得像是被捅破了喉咙一样。她压抑着自己的失态,却根本压抑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有些惊慌失措,忙不迭地擦着,漂亮的手指在脸颊抿一下,但是马上又有新的泪水滑下。 苏槿喉咙一酸,双眼发涩,她看着姜菀之,对她说:“我有事先走了。” 姜菀之明亮的眸子瞬间一黯,只是低着头点了点。苏槿起身买单,推门出了咖啡厅。 开车上路,心思烦乱,所有的情感都在膨胀,纠缠,脖颈都被掐住,皮肤瘙痒得疼,而里面是涩涩的,像是饮用了剧毒后的疼痛。这种感觉折磨得苏槿难受的想哭,直到她推门回家,靳斐冲他一笑,所有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了。 第36节 天气转凉,靳斐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他脖颈本就修长,眉目如画,脸型刀削斧凿,下面穿着一件深色的家居裤,衬得男人挺拔颀长,气质出尘儒雅。 他身上挂着一件粉色的围裙,后面系了个扎实的蝴蝶结,漂亮的双手拿着一瓶调味品正在研究。见苏槿开门进来,男人先是惊喜一下,复而有些羞涩,将调味品一放,笑着说:“我还没做完。” 靳斐在做菜,厨房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堆已经收拾好的菜品,旁边的ipad亮着,能看清楚是菜谱。 苏槿心软成一滩水,她关上门,走过去后,抱住了男人。靳斐被抱得一愣,女人身上的寒气还没去掉,他低头吻着女人的发,双手将瘦削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问道:“谈得不好么?” “我不知道。”苏槿埋头听着男人的心跳,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对靳斐说:“她一直在哭。” 想起姜菀之的表现,苏槿心情又复杂了起来。她舌尖品尝过酸中带甜的味道,可没想到心情也可以如此。她有些雀跃,有些哀伤,姜菀之愧疚而又哀痛,哭起来时想触碰她却又不敢触碰,双手微微颤抖着。 苏槿可以断定,在她今天给她这个检测的时候,姜菀之什么都不知道,辛路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过。那份报告,完全是一枚炸弹,炸在了她二十多年来都深信不疑的认知上。那一瞬间,姜菀之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愧疚、悲伤、无措、后悔……糅杂在一起,但最明显的,竟然是眼神中带着的爱。 苏槿没有感受到过母爱,就算归海棠,也只是她的婆婆。那种带着血缘的母爱,融入骨髓,只需要姜菀之一个眼神,苏槿就觉得浑身颤栗,她如果再不跑,她可能会抱着姜菀之大哭。 她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当姜菀之痛哭时,她在意得不得了。辛路到死都没有告诉姜菀之,她一直爱着养着的姜宁是别人的女儿。她现在押上所有都要保护的姜宁,是别人的女儿。而她自己的女儿,被姜宁的母亲卖进夜店,最后还抱着她想要同归于尽。 姜菀之作为一个母亲,知道这一切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苏槿不得而知。但要是将齐初和她带入到她与姜菀之的关系之中,若是齐初发生这样的事情,苏槿想起来就会心梗。 “你想认她吗?”靳斐将女人抱起,像哄孩子一样的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头说:“她和辛路不一样。” 靳斐了解她,了解得十分透彻,她刚才一句话无意中已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但苏槿仍旧是没有勇气,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她只是想釜底抽薪,姜菀之知道姜宁不是她亲女儿,她执意去救,那很可悲。姜菀之知道姜宁不是她亲女儿,她撒手不管,那喜闻乐见。可她从一开始就只想着姜菀之和姜宁,她将自己择出了这段关系,待到这段关系断开又重新连接,姜菀之知道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倒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姜菀之了。 苏槿觉得脑子里很乱,纷繁复杂。她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空空如也,只有靳斐和她。 “小初呢?” “妈将他接回齐宅了,明天我接他回来,周末咱们出去玩儿。”靳斐说,“今天,咱们过一下二人世界。” 说着,靳斐起身,对苏槿说:“你等会儿,我马上就把菜收拾出来了。” 靳斐小跑着进了厨房,只留给了苏槿一个背影,苏槿看着男人,温柔地笑了起来,觉得十分心安。她自己都没料到今天会有这样的事情,靳斐却料到了。料到她告诉姜菀之后,心情肯定有所动摇。她总是表面上装作无所谓。没有人不渴望亲情,更何况苏槿从没有过亲情的,比任何人都渴望。所以他今天做菜,带酒,过二人世界。 男人虽从没下过厨房,但跟着ipad上的菜谱流程走,竟然做起来不慌不忙。不一会儿牛排煎好,在洗菜做点缀的时候,苏槿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感受着男人后背的温度,笑着问了一句:“这是谁家老公啊,这么好。” 靳斐心一暖,身体被女人抱着,只觉得幸福都具象化了,像是周围开满了鲜花。端着盘子任凭女人抱着,靳斐笑着说:“当然是我老婆家的了,哪个是我老婆啊?” “我!” 苏槿举起双手,哈哈笑起来,踮脚爬上靳斐的后背,对着靳斐亲了一口。靳斐将她抱住,靠在餐桌上,甜甜蜜蜜的一个吻,长又浅。 待吻结束,苏槿双眼有些迷离,但仍旧带笑,笑眯眯地看着苏槿。靳斐满目柔情,唇角勾起,说:“别人要不要你都没有关系,本来你也是我的。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不想要的,我都能帮你舍弃。” 苏槿眼眶一酸,感动蔓延,她笑起来点了点头。 靳斐收起笑容,将椅子拉开,火急火燎地对苏槿说:“来,咱们快把饭吃了,一会儿去大床上大战三百回合!儿子不在家,终于不用憋在小屋子里了。” 苏槿:“……” 深情不过三秒的靳三岁。 姜宁只是被赵斌咬了一口,而且两人官司,姜宁明显占据上风,所以她一直没有被拘留。这件案子要谈的话,一般都是在姜家谈,所以姜宁最近一直和姜菀之住在一起。苏桦死了,辛路死了,她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还在监狱里待着,知道她和苏槿互换人生秘密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她有恃无恐。姜菀之十分看重她,一直认为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所以她肯定不会坐牢。 而最近,关于她杀人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引起热议,顺便带动了她新书《救赎》的销量。这样的炒作,是最轰动的。若是官司赢了,她以一种受害者的形象出现,再让枪手另外写一本书,销量上去后,她的公司很可能火下去。这次是个非常好的助力,一切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也打算要。蒋宏盛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能生下个儿子,她在蒋家也不用再受蒋婕的气,甚至未来等蒋宏盛死掉,宏胜电子会落入她和她孩子手中也未可知。 这一切,就等这次官司的胜利了。 姜宁坐在客厅沙发上,想起未来,险些都要笑出声。 姜菀之在辛路死后,一直在家里住,这所房子,是她和辛路买的。姜宅里不待见辛路,她也没想着在姜宅里让辛路看人脸色,就直接搬到这所房子。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复式,二楼是画室,一楼生活气息也不是很浓。艺术家的房子,多少是缺少些烟火气的。每周有人定期打扫清理,本来东西就不多,这样看更加冷清。 “妈~”姜宁听到开门声,赶紧将咖啡放下,起身迎了上去。待看到姜菀之时,神色一变,但没表现出来,只是挽着她的胳膊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是独立的大沙发,姜菀之双眸神色散乱,神态在盯着灰色的沙发看了半晌后,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姜宁心底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她递了一杯水给姜菀之,略略笑了笑,问道:“妈,出什么事儿了?洪瑶阿姨那边说,案子出问题了?” 她只担心案子,倒没想到会有其他地方会有意外发生。 姜菀之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转头看着姜宁,眸色清湛,她语气仍旧是不急不缓,像是和姜宁说着家常一样地问道:“你杀的那个男人,是你的弟弟苏桦吧。” 和苏槿分别后,姜菀之就派人去查了苏槿和郭蔷薇他们一家。村子里的人对这家印象深刻,毕竟虽然农村人重男轻女,可也没有像他们家那样欺负女儿的。更何况,当年苏泯还猥亵过苏槿,被人撞到后,苏槿才逃过了一劫。 而且,苏槿是村子里唯一的女大学生,听说为了抵债被卖进夜店,学都没有的上了。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夜店里的人将苏桦带走了。再后来,郭蔷薇去找苏槿,说是要和苏槿同归于尽,被人救了以后,郭蔷薇就被判刑入狱,至今没有放出来。 姜菀之听完这些后,让过来回复消息的人出去,自己在房间内崩溃地哭到差点昏厥。心里想着苏槿这些年受过的苦,想起上次画展上,苏槿和她先说养父母怎样怎样时的轻描淡写,她恨不得现在过去将郭蔷薇杀死。 但是哭过之后,理智渐渐回笼,郭蔷薇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姜宁有更好的生活。她怎么对待她的女儿,那她自然是要加倍奉还。现在,没有什么养育的情谊,只有仇恨。 姜菀之一开口,姜宁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她眼神躲闪一下后,随即回过神来,赶紧笑起来,逻辑清晰地说:“妈,你怎么知道死的那个人叫苏桦的?你不是和洪瑶阿姨给我做的无罪辩护么?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苏桦。赵斌想要临死拉着我去垫背,因为我一直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我跟那个男尸没有任何关系啊。” 姜宁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一下坐在了姜菀之身边,撒着娇说:“妈,您怎么了?您现在怎么怀疑您亲生女儿啊。我现在就您一个亲人了,您就算怀疑我不也该帮我吗?现在这样说干什么啊,我还害怕。” 胳膊被姜宁拽着,姜菀之脑海里全是苏槿,她还能记得当年送姜宁去宿舍时,那个穿着洗的发黄的白t,黑色长裤,面黄肌瘦却神色清淡的女孩。她独自一人铺着床铺,被单和床单都打着补丁,安静而又孤独地坐在床上,看着她给姜宁铺着床,叮嘱着姜宁想吃什么和她说,她第一次住校,食堂里的饭她怕姜宁吃不惯。 她把别人的女儿照顾的那么好,那她的女儿呢?她的女儿从小到大,吃的是什么?能不能吃饱?辛路让苏槿去她家吃饭,女孩拘谨,吃了一块肉双眼一亮的表情仍旧深刻在她的脑海里。她当时只是觉得女孩家里情况不好,可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有这么好的条件,而她的亲生女儿却只是吃一块肉都双眼一亮…… 她欠苏槿的太多了,怎么弥补,如何弥补,她接受不接受她的弥补?怎么办啊?她该怎么办?她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可她不需要她这样无能的母亲。当年若生她时没有累得晕过去,那现在也不至于让苏槿受这么多苦啊。 “啊!”姜菀之悲痛欲绝,崩溃得叫了一声后,嚎啕大哭起来。 姜宁被姜菀之的表现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姜菀之为何大哭,吓得坐在一边,心也狂跳起来,抱住姜菀之就问:“妈,赵斌的律师方找到证据了?我必须得坐牢吗?妈,人不是我杀的,你和洪瑶阿姨一定要救救我啊妈!” “撤诉!”姜菀之将姜宁推倒在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神冰冷,“你以后不要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姜宁彻底吓傻了,听姜菀之的话,好像姜菀之知道了什么。她赶紧爬起来,对姜菀之说:“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你生的,为什么你不是我妈啊?我现在只有你了,只能靠你,你别听别人乱说,我真的是您亲生的。” “你亲生母亲在监狱里待着呢!”姜菀之大喝一声,“她抱着我亲生女儿同归于尽未果,现在还在监狱里待着呢!你进去陪她吧!” “妈,你这样说,你有证据吗?”姜宁也哭了起来,哭得各种委屈,“你的证据是什么?” 姜菀之抽出包里的检测书,摔在了姜宁面前,她看着姜宁颤抖着双手掀开后看了半晌,面如死灰。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姜宁生无可恋地坐在地上,眼神转动后,随即想到了法子一样,一下跪在了姜菀之面前,说:“妈,您从小把我养大,就算我们没有血缘,我也只认您这个母亲。您看在养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妈,求求您了。” 姜宁哭花了妆,抱着姜菀之的双腿不撒手,姜菀之低头看着她,心跟冰块一样丝毫没有任何被温暖的迹象,她一下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和话语。姜宁以为有戏,赶紧抱住她,说:“妈,我姓姜啊,就是您女儿。我跟我亲生父母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有您这一个妈。” “那我女儿呢?”姜菀之声音很轻,微颤发抖,双眸望向前方,目光呆滞。 “我要是帮了你,那我女儿在你父母跟前受过的苦又怎么算呢?她从小被你父母打骂,被你弟弟欺负,还被你父亲猥亵……最后为了帮你家还债,被卖入夜店,差点成妓。后来好不容易逃出,却被你母亲骗到旅店,抱着她**同归于尽。我的女儿,究竟欠了你们家什么?他们要要这样对待她?我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我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人吗?” “姜宁啊,我不会帮你的,你母亲加在我女儿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加倍奉还回来。” “妈。”姜宁听着姜菀之的话,心如刀削,恐惧让她浑身冰冷,抓住姜菀之的手不松手,“妈,您养了我二十多年,难道……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您就这样看着我,在监狱里终老吗?” “你母亲养了我女儿这么多年,是否有丝毫的感情呢?当年我女儿是不是抱着你母亲求她不要杀她,但是你母亲做了什么?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你母亲对我女儿没有任何感情一样。” 姜菀之冷声说完这句话,将姜宁推开后,起身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览求收藏: 文案: 温西西去娱乐公司参加明星助理面试时,一不小心跑进男厕所,一不小心看到正脱裤子准备方便的当红男星尹绎,温西西一眼就看到了被网络评选为娱乐圈最大“咚”的那根真.大咚 温西西:完了,要长针眼了! 尹绎 :看自家男人,长什么针眼。 本文又名《我不小心看了男神果体,现在男神让我做他助理》,《那些扛着喝醉的男神回家被揩油的日子》,《那些叫男神起床却被压倒再也起不来床的日子》,《那些吃个饭都要被男神亲个百八十回的日子》 高冷腹黑男明星x呆萌傻白小助理 这篇文会高甜,高萌,hin轻松,傻白甜小言。 电脑请戳: 手机请戳: ☆、第44章 身后姜宁并没有追上来,姜菀之刚上了电梯,支撑不住坐在了电梯里。中途有楼下的人上来,看到姜菀之吓了一跳。 “姜女士,您没事吧?”那人好心地问了一句,旁边站着她的女儿,正拽着母亲的衣角,漂亮的眼睛明亮而好奇地望着她。 浑身没有力气,姜菀之摇摇头,撑着身体好歹起来,笑着问:“你女儿吗?多大了?” 那人认识姜菀之,以为艺术家都高冷,没想到跟她闲聊了起来。赶紧笑起来,将女儿往前拽了拽,笑着说:“五岁了,可调皮了。” 虽然说着调皮,但脸上仍旧掩饰不住的喜爱,眉眼间都是爱意。 姜菀之望着小姑娘,小姑娘手上拿着零食,养的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姜菀之又想起了苏槿,想起了五岁的苏槿。五岁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在郭蔷薇家干着活。她能吃得饱吗?穿得暖吗?天真烂漫的年纪,是否也期待着,像苏桦一样能得到郭蔷薇的爱呢? “姜女士?”姜菀之盯着小姑娘看着,眼泪滑落,那人又是一惊,连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就您自己吗?您家人呢?” “家人……”姜菀之伸手擦了擦脸,喃喃了一声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电梯到达后,和那人道别后走了。 这个世界上,她的家人只有苏槿了。可苏槿会认她吗?姜菀之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未知的恐惧,但是万事总要开头。该怎么做,她还是有大致方向的。只是一时间聚集到心头,难以去做罢了。 “洪瑶,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姜菀之挂掉电话,开车绝尘而去。 蒋婕新出了唱片,火了一阵后又消停了下来。公司引进了h国一个综艺节目《歌手之战》,苏槿给蒋婕要了一个名额。原本这个节目刚刚引进是试水阶段,又是在网络上播出,所以并没投入太多。七个歌手里,除了三个沉寂已久的老牌歌手,都是新娱的新人歌手。蒋婕在里面不上不下,三四期录制下来,竟然也没有被涮。而第五期录制的时候,节目一播出,一下就火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营销微博各种转发,这种歌手之间的竞技,个人改编歌曲风格亮眼是一部分,还有几个人的互动也十分友爱。蒋婕虽然脾气冲,但是在前辈面前却十分呆萌礼貌,倒也圈了一些粉丝。 “现在节目火了,大家都认真起来了,你也给我认真些,把你后几期要唱的李娴的歌提到这期来唱吧。”苏槿交代蒋婕。 《歌手之战》翻唱歌曲后,被翻唱的歌曲会引起大热,对原唱歌手是很好的宣传。蒋婕是从李娴的演唱会出道的,要懂得反哺。 “好。”蒋婕十分听苏槿的话,应声答应,“弯弯,你和导演却确定一下。” 弯弯领了消息就出去了,化妆间只剩了蒋婕和苏槿,蒋婕拉着苏槿,好奇地问:“姜宁最近一直在姜菀之那里,她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快被判没罪了呀?” 姜宁出事后,在蒋宏盛和姜菀之之间权衡后,觉得还是靠着姜菀之靠谱,所以整件事情,蒋宏盛都没有参与,蒋婕也不知道现在那个案子究竟怎么样了。之所以这样问,也只是因为网上的风声说姜宁的官司马上就要赢了。 蒋婕的话,让苏槿想起了姜菀之。距离最后一次庭审还有一周时间,姜菀之和姜宁之间发生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姜菀之不会再帮姜宁。想起姜菀之哭泣悲伤的样子,苏槿骨子里有些性格和特点,还是挺像姜菀之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去找你爸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苏槿说。 “好嘞。”蒋婕痛快答应,复而气愤道:“气死我了,我爸当时把那套房子给她,没想到她用来杀人了。” “这话别当着外人说。”苏槿叮嘱。蒋婕现在是艺人,又和姜宁是继母女关系。万一姜宁被判无罪,蒋婕这话说出去,会被黑。 “知道了。”蒋婕应了一声。 《歌手录制》时间是在中午,录制完成以后,蒋婕和弯弯还要跑外市的演出,苏槿从新娱大楼里送她俩出门时,看到了在大厅和乔衍坐在一起的姜菀之。 蒋婕看到姜菀之也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姜菀之气场很强大,她敢和姜宁对着干,但在姜菀之跟前根本不敢造次。胆怯的看了一眼后,她转头望向苏槿,身子往苏槿身后缩了缩。 乔衍看到苏槿,笑着挥手招呼道:“苏槿,姜女士是来找你的。” 第37节 乔衍说话的功夫,姜菀之已经站了起来,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眼神里仍旧是小心翼翼。 蒋婕听到不是来找自己的,赶紧和苏槿说:“苏姐,我和弯弯直接走了,司机在外面等我们,还要赶飞机。”得到苏槿的点头后,蒋婕好弯弯就走了。 不知道姜菀之今天来找她干什么,乔衍也在这里,出于礼貌,苏槿笑着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说:“姜女士好。” 一声“姜女士”叫出来,姜菀之心里落下去了一截,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想和你吃顿饭,所以不请自来了。” 姜菀之用的“和你吃顿饭”,而不是“请你吃顿饭”。两句话,一句客气礼貌,一句亲密无间。 乔衍听到她说这个,看了一眼苏槿,刚要说话,苏槿却点点头说:“姜女士说的哪儿的话,破费了。” “乔先生,谢谢你的招待,那我们先走了。”姜菀之也没和乔衍客气,说了一句后,和乔衍道别。 乔衍觉得有些奇怪,可既然苏槿愿意,他也没有多去过问,礼貌地回了一句后,目送着两人出了门。 姜菀之自己开车过来,开了锁后,对苏槿说:“坐我的车子吧。” 姜菀之作为一个女艺术家,身材高瘦,弱不禁风,开的车却是黑色的大切诺基。人和车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让苏槿不觉一笑。 姜菀之见苏槿笑了,心情也好了,问道:“怎么了?” “我也喜欢开这种大车。”苏槿说。 姜菀之比苏槿笑得更开心,有些感动。深入了解后,她发现苏槿有些方面跟她还真是像。她没有急于求进,只是笑起来说:“我有个同学做进口车贸易的,你以后想买车,我可以带着你看。” 苏槿淡淡一笑说:“谢谢。” 两人仍旧是有些拘谨与尴尬,但局面慢慢在打开。苏槿不知道姜菀之今天来找她吃饭的目的是什么,可就现在表现来看,应该不是来为姜宁求情。苏槿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但是很快被她强力压制了下去。 姜菀之选的餐厅在南区,依山傍水的别墅,环境清幽风雅。木质地板,四角方桌,四君子屏风,推开格子窗,抬眼可望向翠树青山,流水潺潺。 穿着汉服的服务员端着菜单上来,姜菀之接过来,对仍旧看着窗外景色的苏槿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看看长得得你心的,随便点。” 苏槿回过神,听姜菀之的话,笑起来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您经常来这里,知道哪些好吃,照着您的口味点就行。” 尴尬还没消散,苏槿本意只是客气,但是听在姜菀之心里,却又是一阵酸楚。苏槿小时候吃饱都是问题,哪里有资格挑食。想到苏槿受得苦,姜菀之作为母亲,心疼得低着头调节,不让自己失态。 “我点我爱吃的,你尝尝,你口味应该和我差不多。如果不喜欢吃,咱们再另外点,我带了很多钱,想吃多少点多少。”姜菀之柔声笑着说。 苏槿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姜菀之用对待几岁孩子的方式跟她说话,让她心里微微一动。这种陌生的,从未体味过的感觉,让苏槿心底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在滋生。为避免冷场,她只是笑笑,点头说了声:“好。” 菜品很快上来,怕苏槿吃不惯,姜菀之点了一整桌,有些笨拙又很宏大,苏槿静静看着,面前出现了一双筷子。 “这个好吃,你尝尝。”姜菀之夹了一块青笋,“这家素菜做的很不错。我们是从邻省的s市迁居过来,口味清淡,我很喜欢吃这家的菜。” “我也喜欢。”苏槿咬了一口,清脆爽口,笑着说了一句。 姜菀之一愣,复而对上苏槿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尴尬冲淡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姜菀之几乎没动什么筷子,就只用一双干净的筷子,夹着菜给苏槿,像是要将过去的所有都弥补给她一样,边夹边给介绍着。苏槿微微一抬头,她就停住了动作,小心翼翼看苏槿一眼。苏槿心情复杂,有一丝丝甜蜜,低着头吃着饭,没有再抬头。 吃过饭后,桌子撤走,两人喝茶。茶叶是上好的龙井,绿茶清香袅袅,清神怡人。苏槿正喝着,姜菀之“哎呀”了一声,抽了张湿巾,起身走到了苏槿面前。 姜菀之突然出现在苏槿面前,让苏槿下意识一闪,姜菀之却并不在意,半跪在苏槿跟前,扯过苏槿的衬衫,眉头紧皱,边用湿巾擦着苏槿的衣服边喃喃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掉了衣服上去了,这么大片污渍。” 苏槿眼睛热热的,心跳在加速,低头看着姜菀之,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这时,姜菀之擦了半晌,抬头和苏槿说:“看,擦不掉了。” 抿抿唇,苏槿一笑,没有说话。 姜菀之也是一笑,将湿巾扔掉后对苏槿说:“这个可能洗不掉了,喝完茶我带你去买件衣服。”说到一半,姜菀之突然一愣,歉意地一笑说:“我忘了,你今下午要上班。” 苏槿有些心酸,她淡淡一笑说:“不上了,一起去吧。” 姜菀之随即一笑,说:“好。” 喝过茶后,姜菀之带着苏槿出门,到前台结账。有人叫了姜菀之一声,姜菀之签字后回头,与那人寒暄。 姜菀之说:“我带女儿吃顿饭。” 不光那人,苏槿也愣了半晌,那人笑起来后,说:“干女儿?” 摇摇头,姜菀之认真地说:“亲女儿。” 说完,不顾那人的震惊,姜菀之拉着苏槿出了门。她走的急匆匆的,等到了车库后,开了门,姜菀之才将苏槿的手松开。 “我刚才……抱歉。”姜菀之额头上有些汗,说话也不如刚才那般从容。 苏槿以为她是在说拉着她跑的事儿,只是笑笑说:“没事。” 两人好像刚刚吃完饭冲散的尴尬,重新涌了上来。姜菀之眼神中有些后悔,刚才确实有些太激进了。 而苏槿看着姜菀之,想看又不敢看,将头拧向了一边。她现在好想齐初,也好想靳斐。牵扯到亲人的事情,她没有一丁点的经验。她不知道怎么与姜菀之相处,也不知道如何的相处能让两人不再尴尬。 她们都是刚刚伸出壳的蚌肉,柔软敏感细腻,任何一方的攻势都会让另外一方退缩。可姜菀之迈出这一步了,苏槿却不知如何应对。 所谓的买衣服,并不是去商场购物。姜菀之开车带着苏槿去北区,下车后穿过悠长的小巷后,在一家裁缝铺前停了下来。 裁缝铺门口很窄,但内有乾坤,苏槿进去一看,瞬间觉得豁然开朗。 “菀之。”裁缝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外面裹着披肩,笑意盈盈,和蔼可亲。 “吴老师。”姜菀之笑着打招呼,说:“您这里有没有现成的衣服?” 吴老师笑起来说:“有,按照你的尺码做的。” 说着,吴老师进了里间去拿衣服了,姜菀之和苏槿在外面等着,姜菀之见苏槿好奇,和她说:“吴老师做的衣服挺精致的,不比大牌差。老s市的手艺人,我喜欢在这里做衣服。风格挺符合我心意的……你喜欢么?” 外面挂着些衣服,都是最简单舒适的款式。有些衣服,虽然款式和设计并不太出彩,但是穿在人身上会十分衬托气质。这就靠剪裁的功力了。姜菀之的衣服,都能将她这个人衬托的非常精神,柔婉优雅。苏槿还真挺喜欢这里的风格。 “喜欢。”苏槿说。 姜菀之又笑起来。 吴老师拿着衬衫出来,苏槿换上了,母女俩的身材还是很像的,只是苏槿更高一些。姜菀之帮苏槿抻了抻衣服,上下端详了半晌,满意地说:“今天先穿着这件儿吧,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 说完,姜菀之和吴老师说:“老师,现在天气冷了,您帮她量量,挑几款暖和的料子做几身衣服吧。” 吴老师进去拿布匹,姜菀之让苏槿挑颜色,苏槿挑出来后,吴老师笑起来说:“你和姜女士的眼光还真像。” 回头看姜菀之,她正在笑着,说不出的慈爱,让苏槿浑身舒畅。 等挑选完布料,又量好身材,姜菀之拿起苏槿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吴老师说:“等做好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行。” “你号码给我,到时候我给你送衣服。”姜菀之回头对苏槿说。 苏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姜菀之想要她的电话号码,要用这种方式来要。她也没戳破,将手机号码给了她。姜菀之笑起来,将电话号码存好,苏槿没有看到屏幕上她写的什么备注。 两人虽然渐渐融合在一起,但相处模式还是太突兀。两人二十六年都没有生活在一起,想要这么快就适应对方根本不可能。而且,在姜菀之今天来找她之前,她从没想过和姜菀之相认。可现在,她完全被姜菀之牵引着走。姜菀之在向她靠近,她丝毫不能倒退,但也没有前进,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姜菀之在朝着她前进。 姜菀之开车将苏槿送回了公司,到了公司地下停车场,苏槿下了车,姜菀之也尾随着下了车,目送苏槿上电梯。 苏槿刚走了两步,踌躇后,回过头来,对姜菀之说:“姜女士,我有话……” “小心!”姜菀之突然神色大变,一把推开苏槿。 苏槿大惊失色,还未站稳,只听“砰”得一声,头顶上掉下来了一块铁皮,只掉在距离姜菀之不远的地方,姜菀之脸色发白,坐在地上,惊魂甫定。 “姜女士!”苏槿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起她来,上下摸索着,吓得语无伦次:“有没有事儿?” 刚才那个铁皮,地面是水泥做的,但都被铲起一块来,要是吊在人身上,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苏槿想着姜菀之刚才推开自己的那一幕,心里后怕又紧张,而看着姜菀之又是感动和担心,各种情绪糅杂在心头…… 姜菀之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双目呆呆的,苏槿赶紧掏出手机打120,姜菀之握住苏槿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苏槿眼眶霎时间红了。 将手机扔到一边,两个女人就坐在地下停车场冰冷的地面上,互相看着对方。姜菀之见苏槿没事,笑着说:“没事儿就好。” “那您有事儿了怎么办?”苏槿问。 “苏槿,你不想认我是吗?”姜菀之没有回答苏槿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 苏槿没有说话。 姜菀之说:“我不奢求你认我做你的母亲,我只求你能原谅我,原谅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那个禽兽一样的家庭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苏槿道:“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挺喜欢有您这个母亲,但我有害怕这种感觉很快会消失,我不敢……” 姜菀之浑身一颤,突然笑起来,她目光中,有着苏槿从未感受过的慈爱,她问苏槿:“你也是母亲对吗?你会对你的儿子喜新厌旧吗?” 苏槿摇头说:“这怎么会……” “我也会啊。”姜菀之笑着说,“我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女儿啊。” 苏槿眼泪唰得掉了下来。 最终,苏槿还是觉得矫情,只是扶起姜菀之,俩人都没有在说话。她打电话叫了代驾,送姜菀之回了红顶美术馆。 下午下班后,靳斐带着齐初来接她。马上周末了,她已经好久没和齐初一起出去玩儿了。靳斐已经定好了机票,一家三口准备去y省玩儿两天。 等当晚到了y省,三人在酒店休息时,苏槿的眉头都没有解开,靳斐抱着齐初,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你怎么了?” “今天姜菀之来找我了。”苏槿说,“她想认我。” 将齐初放在一边,靳斐把苏槿抱在怀里,而一边齐初也跳上了沙发,趴在了母亲的另外一边。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将她包围,苏槿笑起来,觉得特别幸福。 “那你想认么?”靳斐吻了吻苏槿的头发,说:“你想认就认,不想认也别勉强。没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靳斐的话让苏槿笑起来,她抬头问道:“那要是强迫我认呢?” 哼笑一声,靳斐说:“那要看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靳斐虽然长得帅气干净,但发起痞气来,更加有魅力。苏槿喜欢死他这种霸道的模样,抬头亲了亲他,靳斐随即回吻。两人亲着亲着,旁边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他俩断开了唇。 “妈妈,你也要有妈妈了吗?”齐初问道。 干咳一声,苏槿抱住齐初,低头笑笑说:“对啊。” 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开心的笑,齐初拍掌说:“太好啦,现在有三个人保护你啦。有我,有爸爸,还有你妈妈。” 苏槿觉得有趣,问道:“你和你爸爸会保护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认为她也会保护我?” 齐初纳闷地看着苏槿,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也保护我呀。你们都是妈妈,有很伟大的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将苏槿说的一顿,末了,笑起来后捏了捏齐初的脸颊。 姜菀之并没有让洪瑶撤诉,但这个律师已经不可信了。因为接下来的辩论,她甚至有可能会将她引向故意杀人。她如果换个律师,最好的情况是辩论无罪,最差的情况也只是过失杀人。她绝对不能在用洪瑶。 蒋宏盛手下有律师团,当时蒋婕签约,他还派了公司的王牌律师过去帮忙看合约。姜宁和姜菀之闹掰,苏槿一时半会儿不接受姜菀之,姜菀之自然不会将她和苏槿的关系公布。 现在知道一切的只有姜菀之和苏槿,蒋宏盛那边,她还可以寻求帮忙。 姜宁回到家时,蒋宏盛正在书房看书。见姜宁回来,蒋宏盛吃了一惊,笑问:“事情都处理完了?” 第38节 姜宁陷入那样的风波,蒋宏盛倒没当回事,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一来公司的因为姜宁的事情受到波及,他现在不能和姜宁太亲近。二来姜菀之的律师比他的律师好用的多。然而今天,姜宁回来不是告诉他风波已过,却是让蒋宏盛帮她度过这一难关的。 “洪瑶阿姨有另外的案子,飞去y国了。你公司不是有律师吗?我妈想让你那边接手一下。” 从姜宁和赵斌这件事就能看出,姜宁绝非等闲,姜宁话一说出口,蒋宏盛就咂摸出不对劲来。他只是笑了笑,问道:“那洪律师那边也应该派人过来与我公司律师详谈,现在你说换律师就换律师,交接工作没那么好做。你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结案了,让姜女士继续帮忙吧。” 结婚后,蒋宏盛一直称呼姜菀之为“妈”,现在突然换了称呼,让姜宁眼球震荡,她看着蒋宏盛,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今天吃饭的时候碰到姜女士了,她带着苏槿,说苏槿是她的亲生女儿。”蒋宏盛想起中午吃饭时,姜菀之说苏槿是自己亲生女儿时的样子,眸色沉沉,“你和苏槿之间,除了江小遥和宋秋,还有什么恩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妹子问我先前更的六年前的那些,我准备将那些放在番外,已经看过的就不用看了。快结束了,谢谢妹子们一路支持~ ☆、第45章 姜宁眼角一颤,拇指捏紧食指,疼得她一哆嗦。眼神躲闪慌乱一秒,随即平复下来。她没必要慌张,慌张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既然蒋宏盛和她摊开来说,她倒是松了口气,也不需要再费心瞒着他。 走到书桌前的沙发前,姜宁坐下,正视着蒋宏盛,没回答他的问题,而且掐着点儿说:“我现在是你的合法妻子,换句话说,也就是你和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无论我和苏槿之间有什么恩怨,你都没法抛弃我不管。你若是不管我,我被判入狱,宏胜电子的股份会跌。而且,你蒋宏盛爱妻爱女的顾家形象也会大跌。” 姜宁说的时候,蒋宏盛听得倒也还算是耐心。他是只千年的老狐狸,万事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分外功利。现在,姜宁剖析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日后利益,蒋宏盛绝对不会不管他。他既要自己的公司,也要脸。 蒋宏盛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神色平和到把姜宁刚才的镇定打乱了。她着急补救,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说得太直白露骨,补充了一句。 “咱们结婚这么久,总不能一点夫妻情分都没有。我也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为了让我怀孕,你还一直在就医吃药。现在……” 姜宁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抬头笑着对蒋宏盛说:“现在,咱们得偿所愿,要有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了。” “呵呵。”蒋宏盛笑了起来,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坐在身后的沙发上,问道:“你怀孕了吗?确诊了?” 这般仔细的询问,让姜宁心中燃起了希望,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蒋宏盛面前,低头看着他,笑着说:“确诊了,一个多月了,测过之后,我又去医院确诊过。” 她当时去医院确诊,是为了打胎,没想到现在用在了这上面。现在,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成为了宏胜电子的少爷,以后母凭子贵,以后就算没有姜家撑腰,蒋宏盛也会对她呵护有加,而蒋婕也不敢和以前那样放肆。 “嗯。”蒋宏盛仍旧是笑着,云淡风轻的,多年商场纵横捭阖让男人练就一身假笑本领,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他。他笑了一会儿后,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抬头问姜宁:“姜宁,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有句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 姜宁听出蒋宏盛话里的意思,脸色一变,问:“你什么意思?” 从书桌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一个药盒,蒋宏盛递给姜宁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 “蒋宏盛!”姜宁厉声叫道:“你别胡说八道!” “那你把孩子生下来啊。”蒋宏盛笑起来,将药盒拿起来,对姜宁说:“姜宁,我不是什么好人,同样你也不是。我们的婚姻,本就不坚固,我自然也不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一直吃的不是让你更好受孕的药,而是避孕药。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蒋宏盛说这段话,说的安静又平和,像是他平时在会议上平淡的叙话,没有丝毫的感情。蒋宏盛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给自己留了退路。 姜宁通体生寒,抖如筛糠,脸色霎时间苍白。她有被拆穿的慌乱,但更多的是因为惧怕蒋宏盛而产生的恐惧感。这个男人,平静的外表下,拥有什么样的波云诡谲的心思,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太可怕了。”姜宁颤抖着说,双眸睁大,双手撑在桌子上,不然她有可能会倒在地上。 “咱们彼此彼此。”蒋宏盛对于姜宁说的话,就当是夸奖,来者不拒,笑着说道:“若我不这样做,现在宏胜电子就被你拖累垮了。宏胜电子上万员工,我不能拿着他们的饭碗开玩笑,每一步自然都要走好。” 姜宁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已经发了律师函,离婚协议也写好了。你作为出轨方,我自然不会和你分割一分钱的财产。咱们好聚好散,你怎么来就怎么走吧。我也不想和一个杀人犯在同一屋檐下。”蒋宏盛说完,抬头看着姜宁,静静地看着她,到她离开。 姜宁从没觉得,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这么单薄过。曾经的她,有一份播音主持的体面工作,有一个新锐作家的好名声,有一个家大业大的娘家,有一个著名画家母亲,有一个上市集团的老公……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被人lj,出版公司在盈利补亏空,她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自己身上的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了。 郭蔷薇将她和苏槿换了,给了她最好的起点,她在这种基础下打拼了二十六年。二十六年后,被苏槿釜底抽薪,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 真是可笑,那如果料定是这样的结局,郭蔷薇为什么还要将她和苏槿换掉。她杀了自己的弟弟,母亲入狱,父亲下落不明,只有她孑然一身。 如果她和苏槿的人生没有调换,是不是她现在就是苏槿,而苏槿现在就是她。 到底是怪出身,还是怪自己呢? 从蒋宅走出去,以前风光无限,自信满满的步伐,也变得沉重。以前几分钟的路程,她走了足足一刻钟。 冬天已到,寒风刺骨,露在外面的脸颊像是被薄如蝉翼的刀子一片一片千刀万剐,疼得姜宁都不知道疼痛是何物。 出了蒋家的门,姜宁回头看了一眼,蒋宅那么大,灯火通明,门外却寒冷黑暗,这就是两个阶级的人的人生。 郭蔷薇将她送进了灯火通明之中,将苏槿留在了寒冷黑暗之中,而现在一切都被戳破,她重新归于黑暗,苏槿重新回到那片光明与温暖之中。 外面突然飘起了雪花,冬天来了,万物都被冰冻。姜宁走着走着,脚步越发沉重,身后一串的脚印,她终于走不动了。蹲在地上,姜宁嚎啕大哭。 “妈妈……” 姜宁走后,蒋宏盛神色从镇定瞬间变成后怕,他将药收了起来,神色恐慌。闭目养神好一会儿后,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爸。”蒋婕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就站在桌子跟前,低头看着他。 蒋宏盛看到女儿,脸上不自觉带了笑,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姜宁过来的时候。”蒋婕说,“我偷听你们说话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蒋宏盛也不恼,只是对蒋婕说:“姜宁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明天跑通告记得带着我给你的两个保镖,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老跟爸爸对着干。爸爸保护你一时,保护不了你一辈子,爸爸已经老了……” 蒋婕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她走过去,抱住蒋宏盛,刚才蒋宏盛和姜宁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爸爸,你不是为了提防姜宁才不让她给你生孩子。”蒋婕说,“你是只想有我一个孩子。” 蒋宏盛抱着女儿,愣了片刻后,突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你明明知道,还老跟我对着干。”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蒋宏盛在姜宁走后才会后怕。他说是因为提防姜宁,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蒋婕。他的所有一切,死后都是蒋婕的,他从没有想过再有孩子。他蒋宏盛这一辈子,原配妻子死后,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蒋婕了。 蒋婕蹭了蹭蒋宏盛,抱着他说:“爸爸,我爱你。” 她听了姜宁和蒋宏盛对话的全程,平心而论,蒋宏盛确实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对蒋婕来说,他却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南海无名男尸”案,因为姜宁的牵涉其中,在网上引起了热议,甚至上了电视新闻,备受瞩目。而最后一审,姜宁撤掉自己原有的律师团,换上了另外的律师团。而且无罪申辩也变为自卫过度。 这样一来,赵斌帮忙抛尸已成定论,而姜宁承认男尸由自己所杀,她的自卫过度是否成立,成为新的一件案件,需要重新进入司法程序。 这个消息一经发出,随即引起一片哗然。姜宁也没有低调处理,发了一条微博。微博里直接承认自己和赵斌不轨,甚至有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才同意帮忙抛尸。并且宣布与蒋宏盛离婚,净身出户。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蒋宏盛在她遭受lj后,一次都没有碰过她。她作为一个女人,受到了这样的冷暴力,有责任为自己的幸福努力。所以才和赵斌在一起。谁料,赵斌根本不负责任,“南海无名男尸”案一出,就先将她牵了出来,并且给她安上了杀人犯的帽子。 文章最后一段,交代了“南海无名男尸”的发生的前因后果。 “因为被lj,我身心皆遭煎熬,精神抑郁,精神衰弱接踵而至,精神疾病折磨着我难以入睡。这时,我还遭受这我前夫的冷暴力。由于被lj,造成了我精神长期紧张状态。案发那日,我在前夫赠与我的住宅里休息,被害人撬门而入,我的心里瞬间想起了上次被lj时的场景,惊恐难安的时候,有人进了卧室,进门就压在了我身上。我当时就疯了,疯狂挣扎尖叫,绝望和黑暗吞噬着我,过去的种种在我眼前闪过,我想,我真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可是求生的**往往在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迸发,于是我拿起床头上的台灯开始反抗。谁料,我情急之下的一击,竟然造成那人的死亡。 过程就是这样,写出来也不是为了让大家看热闹满足八卦之心的。我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我不会将孩子打掉。我想把他生下来,不管最终的审判结果是什么,无论别人如何说我,我希望留有这样的一篇日记,如果我生的是男孩,我希望他以我为戒,做一个尊重女性的男人。如果我生的是女孩,我希望她能够比我更加警惕这个世界,时刻保护好自己。” 不得不说,姜宁煽情与煽风点火的能力是一流的。这篇日记一经发出,评论转发瞬间破了十万。她采用了先抑后扬的方式来写这篇日记,先承认自己出轨,而后将蒋宏盛的冷暴力,赵斌的不负责任,还有自己过失杀人写出来,营造了自己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除此之外,还以肚子里的孩子博取同情。 苏槿翻看着微博下面的评论,除了几个说姜宁出轨不对的,其他的人几乎都站在姜宁那边。甚至#保护受害者姜宁#的话题讨论度已经达到了上亿,姜宁也一直在热搜上没有下去。 苏槿看了几个热门微博,全部是支持姜宁的。除此之外,谴责蒋宏盛,谴责赵斌,谴责姜家不管不顾的也都冒了出来。这么有组织,丝毫不混乱,姜宁他们那方可能是要从舆论上引导审判。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我忘词了。”夏裳一脸平静地说。 “我也忘了。”身边童燃笑起来说。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往刚才走位的地方,童燃伸手揉了揉夏裳的头发说:“人家摄像师抬着那个牵引摄像很累的,你待会儿跟人家道歉。” “好好好。”夏裳歉意满满地答应了。 等这条拍摄完成,童燃过来与苏槿打招呼后,去化妆间补妆了。夏裳小跑着过来,接过苏槿手里的水,喝了一小口,问苏槿:“苏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姜宁那案子怎么样了啊?” 姜宁事情发生后,蒋婕没少和夏裳八卦。苏槿和姜宁不和,夏裳也是知道的,所以时刻关注。 “自己看微博。”苏槿说。 夏裳拿过手机刷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说:“姜宁这段数,要在娱乐圈,肯定混个风生水起啊。现在网上全是看过她书的人给她声援吧,她在lj事件里就是受害者,大家听她是过失杀人,因为曾经被lj的恐惧,现在已经自发形成组织了。还有捐款的呢。看来,姜宁写的那本书真的不错。” 苏槿笑了笑,说:“我下午去盯蒋婕,你好好拍戏,刚才怎么回事?还被童燃说了。和童燃拍戏,给我打起一百分的精神。” 童燃是出了名的认真敬业,而且又是影帝,夏裳跟着他拍了一段戏,觉得自己真是学到了不少。这个机会是苏槿给她争取的,夏裳心里对苏槿简直是死心塌地。 “我要不要发个微博啊?”夏裳问。 “你就别引火烧身了。”苏槿说,“事后,我会找你帮忙的。” “行啊。”夏裳爽快答应。 苏槿下午去盯的蒋婕,《歌手之战》收视率仍旧在涨,蒋婕现在热度不减,上周播出演唱的李娴的歌曲,还被李娴转发了,引起一番热议。 蒋婕现在身边时刻有两个保镖跟着,她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苏槿说了。针对姜宁网上写的东西,她还真挺气愤的,但是微博被苏槿管着,也不能发微博和姜宁撕逼。 盯她录制结束后,苏槿告诉蒋婕:“你现在什么言论也不要发表,网上现在对你爸骂声一片,现在跳出去,很快被键盘下喷回去。等舆论导向渐渐变了,你再出去和她们撕。” 蒋婕很听苏槿的话,她既然这样说,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连声应着说:“好的。” 安排完之后,苏槿看了一眼时间,今天靳斐加班,苏槿自己去接孩子,到晚上一起吃饭。看时间不早,苏槿从楼梯下去,刚到大厅,就看到了等候在大厅里的姜菀之。 姜菀之见到她,先是一笑,随即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扁平盒子过来。姜菀之脸上的笑容太过慈爱,让苏槿心里一暖,笑起来时倒带了些小孩般的可爱。 “衣服做好了,我给你带过来。前台说你在录制现场,我就没给你打电话。”姜菀之笑着说。 “谢谢。”苏槿笑着接过来,说:“我要去接小初放学。” 想和苏槿晚上一起吃顿饭的话还没说出来,苏槿就下了逐客令,姜菀之先是挑了挑眼睛,随即一笑说:“好吧。” 苏槿见她的模样,有些酸涩,笑起来说:“您要一起去吗?您还没见过小初吧?” 姜菀之双眼一亮,随即答应说:“好啊。”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姜菀之这次开了一辆牧马人,也是很大的越野车。苏槿坐在副驾驶上,打开了衣服盒子,里面有几件舒适的上衣,还有一套十分雅致的旗袍,上面绣得是白槿。白槿又称木槿花,花期很长,朝气蓬勃,又低调内敛。 “喜欢吗?”红绿灯口的时候,姜菀之回头看着苏槿问。 苏槿只是笑着,抿唇说:“喜欢。” 苏槿平时气场也很强大,可到了姜菀之跟前,倒有些强大不起来。因为无论多么厉害的人,在母亲面前,也永远是个孩子。 到了幼儿园后,苏槿和姜菀之下了车,齐初仍旧坐在长椅上,在安慰那个她妈妈仍旧没有第一个来接她的小姑娘。 “小初。”苏槿柔声叫了一声。 齐初一听是苏槿的声音,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睁大,回头望向苏槿,笑着从长椅上跳下来,叫了一声:“妈妈。” 临跑到苏槿怀里的时候,齐初拉着旁边的一名幼师,对老师说:“老师老师,她妈妈没过来,我要先走了,你帮我好好陪陪她呀。” 老师一听瞬间乐了,笑眯眯的夸他懂事,并且答应了。这时,齐初才背着小书包朝着苏槿跑了过去。一下跑进苏槿的怀里,小胳膊搂住母亲的脖子,软软的蹭了蹭,像刚生出的小猫咪一样,拉着长腔撒娇叫了一声:“妈妈~” 苏槿笑得嘴角上扬,抱着儿子亲了一口,心里暖洋洋的都快被儿子叫化了。额头抵在一起微微摩擦了一下,苏槿才将他放下,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问道:“今天玩儿的好不好?” “好呀~”齐初连声说着,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来今天做的事情,心情很好。等到了门外,姜菀之站在那里等着,看到齐初微微一笑,齐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拽了拽母亲的手问:“妈妈,那是外婆吗?” 齐初刚生出来的时候,有爷爷有奶奶有叔叔有姑姑,都是齐楠那方的亲人,但是苏槿这边,就只有她自己,连个娘家人都没有。上次苏槿提出姜菀之的事情后,靳斐就告诉齐初,要是见了妈妈的妈妈,是要叫外婆的。 小孩子说话,声音觉得放低了,其实别人还能听得到。听齐初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外婆”,姜菀之恍如隔世,有些激动地看了苏槿一眼。而苏槿有些难为情,但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齐初瞬间高兴起来,有些害羞得动了动脚,抬头望着姜菀之,一脸阳光明媚地说:“太好了,我有奶奶,也有外婆了。” 第39节 姜菀之被小男孩的一句话说的差点流下泪来,蹲在地上,她伸手朝着齐初招了招手说:“来,外婆抱抱可以吗?” “可以呀!”齐初小跑着走过去,看着姜菀之这么瘦,也不敢太大力,到了她跟前后放慢了脚步,然后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姜菀之,咯咯笑着说:“外婆~” 用力抱着怀里的小男孩,奶香味让姜菀之蓄了满眼眶的泪,幸福和开心蔓延在心底,她抬头看着苏槿,苏槿冲着她笑着。姜菀之低头,眼泪滴在手上,用力将齐初抱了起来。 “外婆,我有点重。”齐初被抱起来后,小心地抱着姜菀之,怕给她造成负担。 “没事,外婆力量可大了。”姜菀之高兴地笑起来说。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齐初自来熟,觉得这个外婆格外亲切,叮嘱道:“外婆好瘦呀,要多吃东西。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吧。” 姜菀之被小家伙说的心里暖洋洋的,她最近因为苏槿的事情,确实吃东西很少,比先前瘦了十斤不止。 “行,小初说的外婆都听。外婆带你和妈妈去吃好吃的好吗?”姜菀之和齐初商量着,这么小的齐初,像是弥补了姜菀之没有将苏槿养大的遗憾,她心里现在格外满足。 “好呀。”齐初笑着点头。 “哥哥~”身后有个小女孩叫了一声,齐初猛然回头,姜菀之将她放下后,他小跑着到了刚才叫他的蒋莱身边。 今天靳岸腿舒服了些,就亲自来接的靳莱。本来看到齐初,靳岸还挺高兴的,但看到苏槿后,脸又拉了下来。而苏槿旁边,站着姜菀之。靳岸觉得奇怪,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靳莱在齐初跑过来时,就跳进了他的怀里,齐初将小妹妹抱了个满怀,靳莱“哥哥哥哥”的叫着,笑得咯咯响。齐初却一边小心抱着,一边笑着叮嘱“莱莱站稳些别摔了”。 齐初虽然才六岁,但在靳莱面前却是个大哥哥的形象。等抱着靳莱安慰好,才抬头礼貌地叫了一声:“舅公~” 靳岸听齐初叫了一声,心里舒舒服服的,笑眯眯地点头应了一声:“小初,今天要不要回舅公家,舅公让厨房做你爱吃的丸子。” “不了,我已经和外婆约好了,今天和外婆一起吃饭。舅公,我们下次一起吃吧。”齐初歉意满满地说。 “外婆?”靳岸被齐初这句话给惊着了。 “对呀!”齐初回过头,笑着指了指姜菀之,对靳岸说:“那是我外婆!” 齐初和靳岸寒暄过后,跑回了姜菀之那里。姜菀之牵着齐初的手,和靳岸微微一点头,带着苏槿和齐初上了车。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今天陪丈母娘吃饭啊!哪个丈母娘?对啊,就是那个画画的姜菀之。”靳斐在门外打着电话,里面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齐初趴在姜菀之怀里,笑眯眯地问姜菀之:“谁是丈母娘啊?” 姜菀之和苏槿都是一笑,姜菀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是我。” “不好意思,来晚了。”靳斐开门进去,先道歉,然后拉开旁边的椅子,还未坐下,齐初就伸开胳膊要爸爸,靳斐笑起来,将他隔着桌子抱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我们都点了菜了,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苏槿说。 “嗯,今天我买单,随便点。”姜菀之补充了一句。 “怎么好让您买单。”靳斐笑起来说,“你们点什么我吃什么就行。”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妈妈带你们出来吃顿便饭而已,今天时间晚了,不然我想做给你们吃的。”姜菀之笑盈盈地说。 苏槿和靳斐对视一眼,苏槿没有说话,靳斐笑着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您。” 齐初架在靳斐的怀里,问道:“爸爸,你和妈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孩子呀?” “你以后就算长到八十岁,你也是你妈妈的孩子呀。”靳斐说。 “哦~”齐初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说:“明白了。” 小家伙萌萌的样子,让三个大人瞬间笑出声。 等吃过饭,靳斐抱着睡着的齐初先去车上等着。苏槿尾随着姜菀之结账,等到了大厅时,姜菀之定下身体和苏槿说:“姜宁发的微博我今天看了,姜家都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想做个新闻说明会,你同意吗?” 苏槿自然知道姜菀之说的新闻说明内容是什么,她愣了一瞬,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和姜菀之说:“您将姜宁养大,多多少少会有些感情,您不想做的话,不用做到这一步。” “孩子。”姜菀之打断了苏槿,温柔地叫了她一声,苏槿瞬间顿住,抬头看着姜菀之。 姜菀之伸手,冰凉而又柔软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摸了两下后,放在了她的脸上,姜菀之满脸慈爱。 “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怎么能忍受别人这么折磨我的女儿后,却放任她的女儿仍旧潇洒。母亲既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她的温柔和狠心,都是为了她的孩子。而你,就是我的孩子。” 眼眶微微变红,苏槿笑起来,伸手抱住了姜菀之。 上了车,靳斐看苏槿眼眶是红的,伸手摸着她的脸,心疼地说:“哭了?” 苏槿握住他的手,身体靠过去,靳斐怕车上硌着她,索性直接将车座往后调了调,然后将女人像抱小孩一样的抱在了怀里。苏槿的脸贴在靳斐的胸膛上,听着男人的心跳。男人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一下两下,温柔而绵长。 空气中氤氲着温情,将苏槿躁动的心渐渐安抚了下来。苏槿抱着男人,说:“她要开说明会,说我是她的女儿了。” “嗯,挺好的。你们两个,都是受害者。”靳斐柔声说着,低头亲了亲苏槿的眼睛,男人柔情似水,“因为这事儿哭的?” “一部分。”苏槿说,“虽然我被换掉是因为郭蔷薇,可我知道后没和她相认,我也有些抱歉。她一直那么小心翼翼,她心里这么爱我,我开始却没想去认她。” “这不怪你。”靳斐将女人往怀里抱了抱,轻声说:“是因为辛路对你的态度,让你产生了恐惧。怪只怪害你们母女分离的人,太过自私龌龊。” 好在善恶终有报,命运的齿轮重新合上,并且步入了正轨。 “唉。”苏槿突然叹了一口气。 靳斐低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苏槿突然笑起来,抱住靳斐的脸,上去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今天好想跟你车震啊。” 靳斐:“……” 苏槿:“可是小初在后面睡觉,算了吧。” 靳斐:“……” 没事啊!放下小初咱们再来啊! 回到家,被靳斐拉着在床上来回折腾了两三遍,苏槿沉沉睡去。第二天,她睁眼后就拿过了电话。 “喂,胡量,你联系一下给姜宁写《救赎》的枪手。” 作者有话要说:  28章有另外不纯洁的一版,肉大约是不太到两千字,新来的妹子可能一直往下看,没来得及问我要。我的微信号:linqimo001【西方软妹币】,妹子加了以后,直接发订阅截图,或者是28章阅读界面截图,我会带你们上车的:) 今天本想把姜宁收拾了,但实在码不完了,明天给姜宁最后一击,然后就没姜宁的事儿了。这文马上完结了,再蹦跶也蹦跶不几万字了,还是要谢谢妹子们长久以来的支持呀!么么哒! ☆、第46章 随着“南区无名男尸”案的审理推进,姜宁自卫过度的罪名渐渐敲定,而正是这个自卫过度,将网上对姜宁的声援提高到了最高点。在二审时,甚至有女网友自发形成组织,在法庭外替姜宁求情。媒体因为这件案件的高关注度,丝毫不放过大新闻,也早早在门外蹲守。 “我们基本上都是受过性、侵的,性、侵带给女性的影响绝对不是一个绝望就能概括。我们十分理解姜宁,我也是她《救赎》的粉丝,从她写的书,就能知道她的煎熬。可她依然那么乐观向上,是我们的榜样。今天来的很多人,都是受了她《救赎》的鼓励,而勇敢的生活下去的。” 镜头中,一个女人打着码,激动地说着。而她的身后,被打码打得一片模糊,但从这片模糊中,也能看出,人确实不少。 等这段视频材料上传到网络上,再次引起大家的声援,其中大部分都是看过《救赎》后的女性,她们的理论就是:姜宁也是受害者,她自卫过度,是因为上一次lj带给她的伤害。所以,希望法官法外容情,判姜宁无罪。 s市法院的官博下,也被这一批有组织的书迷给侵占,微博评论数十万,“姜宁无罪释放”的评论整齐划一地排列着。 “法院的朋友告诉我,舆论引导非常有作用,二审开庭后,姜宁律师死咬自卫过度和精神疾病,要求无罪释放姜宁。姜宁占优势就在这里,这次的法官是一名女性,同情占据了大半部分,这次的审判,很可能会让姜宁得偿所愿。” 苏槿在看新递送过来的报纸,半张报纸是姜宁从法院出来的照片,戴着墨镜,面容憔悴,气质颓靡,却翘着嘴角在微笑。与她在《救赎》中塑造的形象十分相符。 现在媒体多走电子媒体,纸质媒体虽比较慢,干货却多。报纸上详细描述了整个案件,后面还有三个律师的点评。律师点评的观点有两个人是倾向姜宁无罪释放,只有一名觉得姜宁是在谋杀。而且,大家不能仅凭姜宁的一面之词,就疏忽掉诸多证据,以及姜宁出轨事实。 靳斐将刚做好的三明治递上来,苏槿咬了一口,酥脆香甜。她眼睛没离开报纸,空手摸了两次果汁杯子没有摸到,靳斐握住她的手,将杯子塞到了她的手里。苏槿抬眼看着靳斐,眼梢挂着笑。 靳斐俯身亲了她一下,询问旁边正在擦手的齐初:“小初吃饱了吗?爸爸送你去上学了。” 齐初眼睛笑成月牙,笑眯眯地说:“吃饱了!” 说完,自动张开双臂,靳斐过去将他抱出来,手指勾起他的书包,抱着就往外走。苏槿起身送父子俩走,到了门口,苏槿抱着齐初亲了两口,笑着说:“今天也要玩儿的开心点。” “知道了妈妈!”齐初伸手搂住苏槿,小脸蛋磨蹭了她两下然后离开,看了一眼靳斐说:“到你了爸爸。” 靳斐和苏槿被他逗乐,靳斐摸着苏槿的脸,亲了她的唇,将苏槿往怀里带了一把,笑着说:“别太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苏槿现在要做的事情,靳斐都知道。相对于陆琛那种,所有事情都帮沈浅做好的方式,他更倾向于让苏槿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展拳脚,他在背后攻防。在苏槿后续乏力的时候,他会出面顶上。苏槿是个很强大的女人,很多事情上,她自己都能做的很好。而且,她也喜欢亲自去做,这个仇恨毕竟是从出生就带出来的。 “好。”苏槿笑起来,和老公儿子告别,等两人上了电梯,齐初最后给她一个飞吻,苏槿才笑着回了家。 还是去盯夏裳拍戏,夏裳和童燃磨合的不错,两人关系也越来越好,于是,绯闻也出来了。但是同公司艺人的绯闻,公司是采取不澄清措施的。绯闻往往带动曝光率和流量,这对本公司艺人的发展十分有帮助。 “今晚上你要连夜拍戏是吗?”苏槿看着群里副导演发的行程安排,对夏裳说:“晚上的时候帮我转发一条微博。” “只转发吗?”夏裳忧心忡忡地问:“现在网络上的评论,一致觉得姜宁无罪。光她那些书迷,就撼动了微博的半壁江山啊。” “书都不是她写的,她哪儿来的书迷。”苏槿淡笑着说。 夏裳一愣,复而恍然大悟,看着苏槿,除了佩服再无其他。 凌晨一点,一个微博名叫“救赎枪手”的po主发了一条微博。长微博足足三千字,配图二十多张,详尽地阐述了她是如何与姜宁联系,并且帮助姜宁将《救赎》的整本书完稿的。 配图的二十多张,大部分是聊天记录,另外的则是两人见面时的偷拍,姜宁正在低头看稿子。而在整篇长微博的最后,则放出了她与姜宁的通话音频。 在所有资料都放出后,“救赎枪手”在最后说道:希望姜宁小姐将拖欠的稿费给我,在我与您交往中,丝毫没有发现您有精神衰弱与精神抑郁的迹象。我作为一名小写手,因有相同经历,且急需用钱诊疗精神疾病而接受了您的提议帮忙写作。协议第一条就表明稿费绝对不拖欠,最后一条是我紧闭嘴巴维护您的名誉,不将枪手一事告知第三方。但您既然您违背第一条在先,也别怪我违背最后一条不仁不义。 “救赎枪手”是一个新开号的小po主,长微博发出后,并没有得到关注。苏槿掐着时间点,在微博发出半小时后,联系夏裳,让夏裳转发了微博,并且 了蒋婕。 姜宁在微博中说蒋宏盛对待她以家庭冷暴力,蒋宏盛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有人将矛头指向了蒋宏盛,说如果蒋宏盛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则姜宁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一时间,蒋宏盛的风评跌落到谷底。而他并没有开微博,距离广大网民很远,开了微博的蒋婕,就是键盘侠们的主战场。 蒋婕听从苏槿的建议,微博下但凡有骂她的人,她随即跳脚出来撕逼,这导致她的微博底下,活跃度丝毫不亚于一线明星。而夏裳的转发,纯粹是因为同门的友谊。夏裳粉丝现在有一千五百多万,因为她与童燃的绯闻,微博评论和转发也在五千以上,她这一转发一 ,将救赎枪手的曝光率瞬间提高,这篇长微博瞬间火了。 救赎枪手虽然是没几个粉丝的新号,但这篇长微博实锤太多,最后音频声音确实是姜宁。救赎枪手的音频节选的恰到好处,那是在咖啡厅里的一次,姜宁刚和赵斌苟且回来,语气里皆是不屑。 “您真的有精神衰弱和精神抑郁的迹象么?” “你也被人强、暴过是吗?抑郁和衰弱都是自己憋得,人都要往前看,重新找个男人,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表明姜宁没有抑郁和衰弱,但也间接承认。网友们看完后,大部分人立马倒戈,另外一小部分还在懵逼状态。 倒戈的那些人,纷纷去姜宁微博下,骂姜宁真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毒妇,利用网友的好奇心,将大家像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现在再去看她先前发的微博,真是觉得恶心都做作。 其中,书迷们的反应是最强烈的。书迷们只是因为书里姜宁自传中显示出来的形象而爱上了姜宁,现在却被告知,她的书竟然是别人代笔写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书迷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欺骗,纷纷表示姜宁这朵盛世白莲花,真是婊气冲天。 网友大军倒戈讨伐姜宁时候,有些牵头的营销博出面,开始着手帮助蒋婕手撕键盘侠。但键盘侠们此刻是懵逼的,剧情经历这么一场翻转,现在他们的对手突然变成了仍旧觉得姜宁无辜的圣母病患者。 而这个时候,蒋婕也出来发微博了。 “你比我父亲小二十多岁,嫁给他是为了什么,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初你出事,我父亲以为是找他寻仇的,怕给我也造成伤害,派了两个保镖过来。然而我一直没事,事后才知那些人本来就是找你寻仇的。至于你与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与我父亲都不得而知。尽管有这样的背景,我父亲依旧对你不离不弃。你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去接的你,怕你难过,找的家庭医生来给你做的处理。等身体的伤痛好后,我父亲又尽心尽力的帮你恢复心理的伤痛。整日对你嘘寒问暖,不离不弃,没想到你现在却反咬一口我父亲冷暴力,你还要不要脸?上面的事情,我们双方各执一词,大家选择相信谁都随意。可有一个连你自己也承认的事实就是,你出轨在先。各位网友大侠,这个世界已经对出轨这么容忍了么?一个肖想着我父亲的财产,利用我父亲的感情,最后却伤害我父亲的人,竟然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同情,而我父亲则一直在遭受谩骂,你们真是大侠啊!这篇微博我转了,只为戳穿你虚伪的嘴脸。离婚是好,我父亲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们蒋家一分钱也不欠你。” 蒋婕这篇微博,一经发出,夏裳就转发了,并且回了几个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夏裳拍晚上的戏,穿的很单薄,刚拍完,就哆哆嗦嗦的着军大衣。披上之后,哆嗦着拿手机刷微博,今天的微博是彻底爆炸掉了。 夏裳将这条微博发完后,觉得身边暖和了不少,才看到童燃将他的小太阳递了过来。夏裳感激一笑,童燃给了她一片暖宝宝说:“贴在肚子上。” “谢谢。”夏裳接过来,吸了吸鼻涕,贴上后身体暖和了过来,当刷到微博后,看到了童燃转发了刚才的微博,并且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夏裳觉得好笑,抬头望了望,童燃正在看剧本,白皙的面庞,英挺的五官,这个男人真是高大又帅气。 第40节 姜宁用手上最后的一些钱雇了律师和水军,找公关发了那么一篇博文,接过现在全程被打脸。原有的几条声援姜宁的微博全都不见,甚至出现了#姜宁血债血偿#这样的话题。 除此之外,s市法院也发了一条新微博,只有一张白底的图片,上面楷体写了俩字——因果。 网友发挥人、肉本领,从s市法院微博找到了姜宁案件中法官的微博。法官平时发的微博全部是关于女性权利的,是一个女权主义者。而女权主义者自然不代表无责任的袒护,救赎枪手的微博一发出,引起轩然大波后,她只发了一条微博:公正。配图是一杆秤,称两端都是“法”字。 姜宁是彻底的怕了,她连夜找来了律师,急切询问律师怎么办。律师十分忧愁现在的境况,对姜宁下的保证也模棱两可。 “只能保证你自卫过度,会判刑,毕竟人命关天。”律师无奈地说。 “能判多久?”姜宁脸色苍白。 “过失杀人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情节较轻是三年以下。”律师回答,“我们以前最低能保证您判处三年以下,但现在三年以下也要拼一拼了。” “七年……”姜宁吓得一哆嗦,坐在了沙发上,但是随即安慰了下来。 七年就七年,七年的牢狱之灾能将苏桦那个牛皮糖处理掉,她已经是赚了。如果她不那么做,现在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那就七年。”姜宁狠下心说。“你们有把握吗?” “这个的把握还是比较足的。”律师点头应道。 姜宁放下心来。 然而,终究是flag立得太早。在姜宁做好准备迎接七年刑期的时候,姜菀之的一个新闻说明会,将这一切都彻底摧毁,同时摧毁的,还有她姜宁未来的人生。她的牢狱之灾,并非只有七年,而是整个后半辈子。 姜菀之的新闻说明会在红顶美术馆举行,姜菀之并未让苏槿出面。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两面性,她这个母亲做的比较晚,可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姜女士,请问您对姜宁小姐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您作为姜宁小姐的母亲,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您在姜宁小姐快要被判无罪时迅速撤手?” “人确实是她杀的。”姜菀之说,“我不会偏袒,更不会助纣为虐。” 下面媒体一片哗然,讨论声此起彼伏,有记者提出:“姜女士,您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今天我做的是说明会,体会的环节请放在后面,谢谢各位记者配合。”姜菀之沉声说道。 姜菀之气场很强,一两句话将整个说明会现场的气氛一下掌控住了。姜菀之这才淡淡的开口,直接说道:“我与姜宁并非母女关系,二十六年前,我与姜宁的母亲郭蔷薇同时生女。郭蔷薇为了给自己女儿更好的生长环境,趁我昏迷之时,将我的亲生女儿与她的女儿换掉,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直至到前几天,我亲生女儿带着dna检测书过来,我才知道这一切。” “这是我与姜宁的dna检测报告,我俩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去帮她一场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的官司。” “姜女士,您好歹将姜宁养大,一起生活二十六年,您竟然如此冷血狠心,您对姜宁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吗?”一个年纪不大的女记者从场下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 整个大堂,因为女记者的一番话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抬头看着姜菀之,而后者神色淡淡,目光疏离,末了,沉声开口。 “这位记者,你老想着姜宁,你可想过我的女儿?” 女记者一时噤声,但眼神中还有些愤怒和不满。 姜菀之整了材料,递交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淡淡地说:“我不想再次揭开我女儿在郭蔷薇家中受到的一切,因为我怕在给她带来心理上的创伤。我只告诉你,单凭我女儿被郭蔷薇换掉,导致我们母女俩二十六年后重逢才相认,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去恨他们。” “但是,郭蔷薇也和姜宁分开了二十六年,她作为一个母亲,只是想让她的女儿生活的更好。姜宁也是无意的,她也是无辜的。”女记者反驳道。 “她的女儿是生活的更好了,那我的女儿呢?”姜菀之突然一笑,笑起来时,眼眶霎时间通红,“我女儿吃不饱穿不暖,替他们做牛做马,二十多年来从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爱,我女儿无辜吗?” 女记者有些语塞,但仍旧说道:“但是您在姜宁出事后撒手不管,确实太冷血。” “我就是冷血。”姜菀之毫不犹豫地承认,承认地坦坦荡荡,“我为什么要对我仇人的女儿热情?且不说她对待我女儿如同对待牛马,就算她给了我女儿最好的物质生活,我也恨她。没有人有资格让别人骨肉分离二十多年,鸠占鹊巢只为满足自己的私心!” “可……”女记者还要说些什么,旁边几个记者瞬间皱眉呵斥:“你闭嘴吧,你生了个孩子让别人当牛当马养二十年试试!圣母病真没救!” 现场瞬间又安定下来,姜菀之静静地看着场下的记者,淡笑着说:“还有问题吗?” 场下一片安静。 姜菀之说:“既然没问题,那我最后说一句。南海无名男尸,是姜宁的弟弟苏桦。苏桦从郭蔷薇口中得知,姜宁是其亲生姐姐,所以来s市投奔。为了掩饰这个事实,继续能做姜家小姐,姜宁给苏桦前以让他闭嘴。然而苏桦越来越大,姜宁满足不了,用计想要除掉苏桦和我的亲生女儿,没料聪明反被聪明误,遭到lj。被lj后,姜宁恨苏桦,将苏桦骗入家中杀死,利用赵斌抛尸。后为彻底撇清自己,利用自己怀孕让赵斌顶锅入狱,谁料赵斌不傻,她再来利用我和她之间的‘母女’感情意图让我救她。谁料,这时我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让洪瑶退出律师团。” 姜菀之的这一段陈述,说的有理有据,思路明晰,逻辑严谨,整个会议室的记者们都炸了。 “姜女士,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有证据吗?” 姜菀之淡淡一笑,收拾着材料起身,临走时回过头看着大堂内的记者们,笑着说:“你们发布的新闻,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姜菀之最后一番话,登陆各大媒体网站头条。警局移居姜菀之所说,利用尸体与姜宁做了dna检测。事后,各项证据表明姜菀之所言非虚,在铁证如山面前,姜宁对此事供认不讳。 故意杀人也分情节轻重,姜宁明知苏桦是其胞弟,却仍旧选择杀掉他,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已经远非故意杀人那么简单。但z国死刑量刑标准十分严苛,又因姜宁确实怀孕,最后判处姜宁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后判决的时候,苏槿和姜菀之都在庭审现场。姜宁怀孕已经三月有余,脸上已经有了些孕态。但她没有化妆,神色疲惫,看上去像老了十多岁。 姜宁看到苏槿,扑上去就要打她:“都怪你!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警察拉扯着姜宁,姜宁只见苏槿一动未动,只是那样看着她。而姜菀之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槿面前,将她拉向自己的身后保护好。姜宁看着这一切,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妈!妈妈!”姜宁痛苦地哭着,嘴巴里嚎啕着“妈妈”。 苏槿并没有可怜她,她看着姜宁,淡淡地说:“姜宁,我会去和郭蔷薇说的,说你杀了苏桦。这本来就是你的报应,对宋秋,对江小遥……” 姜菀之带着苏槿出了门,苏槿仍觉得自己周身有些不真切,像是世界万物皆为虚空,她的**也是虚空,就只有她的精神存在于这个世间一样。 而在她快要站不稳的时候,身后有人温柔地托了她一把,苏槿回头,对上姜菀之慈爱的笑。姜菀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怎么这么凉?上车吧,咱们回家。” 苏槿感受着女人掌心的温热,她比苏槿要矮,她仰头在给苏槿围着围巾,动作娴熟而温柔。苏槿身上被寒风刮得冰凉,心中却暖洋洋的。眼睛有什么东西,渐渐侵入到眼球表层。 苏槿说:“妈,我想抱抱你。” 正在帮苏槿整理围巾的姜菀之手指一颤,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什么都没有管,女人将苏槿抱在怀里,瘦弱的怀抱,却温暖有力,姜菀之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姜宁宣判结束后,春节也如约而至。姜菀之高调地告知大家姜宁非她亲生女儿,而她也找到了亲生女儿。作为没有出嫁的苏槿,春节自然是要在姜宅过。而怕归海棠自己在家冷清,苏槿想着只是去姜宅认认亲,吃过饭后就回齐宅,让齐初在齐宅陪着归海棠。 “就是外公外婆想见你。”姜菀之开车载着苏槿,低头看了她一眼说:“今年冬天格外冷,我让王老师给你做了一件羽绒服,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上。你手怎么经常这么凉?是不是生齐初的时候冻着了?” 姜菀之是个心思特别细腻的女人,苏槿身上的任何问题,她都能一眼看破。与其说是心思细腻的女人,倒不如说是心思细腻的母亲。 “我挺抗冻的,以前在e国待了六年,冬天比这冷多了。手冷是天生的,您的手不也冷嘛!”苏槿笑起来说。 姜菀之随即一笑,嗔了她一眼说:“牙尖嘴利的。”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姜宅。姜宅并不在南区,而是在东区,距离靳斐和苏槿的公寓不远处。姜家都是国学大家,住宅的建造依山傍水,乍一看上去,像是穿越回了古代一样。尽管冬天风景萧瑟,却也有很浓厚的文化气息感,红灯笼满庭,格外有春节气氛。 越过两层扇门,到了里面大厅主宅,主宅也是木门格子窗,此时正紧紧关闭着,姜菀之带着苏槿上了台阶,敲了敲门后,里面有人应了一声,过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与姜菀之一般大,看到姜菀之后先是一笑,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姜宁,脸上表情变了变,笑着说:“进来吧,外面冷。” 苏槿跟着姜菀之进去,一阵热风吹过,还有茶花的香气。进门后,正面主座上坐着两位老人,旁边坐着两个面色严肃的男人,还有旁边,坐了三四个年轻人。有男有女,见到苏槿后皆是一愣,原本大厅内安宁祥和的气氛笼上了一层尴尬。 姜菀之却丝毫不尴尬,给苏槿脱了外套,笑着介绍说:“那是外公外婆,这是舅舅,另外两位是分家的舅舅。那边是他们的孩子,大表哥,二表姐,三表妹。” “小槿是不是呀?过来给外婆看看。”姜母是个十分和善的老人,她是z国目前谈得上名声的老派作家,写的散文如今还在学生课本上被学习。 “外婆。”苏槿落落大方,过去后和姜母寒暄。 姜父的身材也是十分瘦削的,高高的个子,长着长胡须,白花花的,倒十分有国画画家的风采。苏槿和外公外婆寒暄着,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却觉得十分亲切。 “你先在这陪着,今晚除夕,我去给你做道菜。”姜菀之笑着说。 苏槿说:“好,我喜欢吃肉。” 姜菀之想起曾经的苏槿,心里一酸,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说:“好。给你做。” 寒暄一阵后,姜父姜母因年纪大了,先回房休息,客厅里只剩下了苏槿和三个舅舅还有三个表亲同辈。而接下来一些人的话,让苏槿突然想起了辛路和她说的话倒不是没有根据的。她的那些舅舅倒还好,嘘寒问暖的,大家倒也打开了话匣子。毕竟都是文化工作者,且年纪大了,气质内敛。 从一进门,苏槿就觉得那个二表姐看着她眼神有些异样,待自我介绍说到自己的职业时,二表姐先说了自己是汉服设计师后,开口问道:“你是做经纪人工作的啊?” “对。”苏槿听出二表姐语气里有些嘲讽的意思,她毫不在意地笑着应了。 二表姐是姜家旁系的舅舅家的独女,比苏槿大了两个月。她从小就被拿来和姜宁对比,一直被姜宁压在下面,本就抑郁难平。而如今,姜宁被拆穿是个假“太子”,她的亲表妹其实是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粗野丫头,现在带着孩子自己寡居,还和多名男人有染。事业一事无成,在娱乐圈里伺候明星。她就格外膨胀了。 “你不打算换工作么?你以后入了姜家家谱,我们姜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父亲的身世当时就为人诟病,你又从小在农村长大,现在s市上层圈子里的人都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呢。”二表姐又说了一句。 “姜皎。”觉得女儿这般咄咄逼人有些过分,她父亲开口提了一句。 姜皎却不在意,挑挑眉后说:“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姑妈带着人回来就认祖归宗的,别人不好不给她面子。她现在还做着那样的工作,我还要和姑妈说让她以后好好找份正经工作做呢。” 三表妹皱眉说:“表姐,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苏槿却丝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大家有话摊开来说也好。” “你们针对我干什么?我是为了她好。”姜皎嘀嘀咕咕地说:“我现在只说她的工作,还没说她在网上和男人的那些事儿呢。” 大表哥不满地说:“小槿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由得你在这里编排么?” 姜宁嫁给蒋宏盛的时候,姜皎就没少气。她长得比姜宁也不差,工作也比姜宁好,就因为姜宁是直系,她是旁系,再加上姜宁网络上“墨兰佳人”的名声,蒋宏盛就娶了姜宁。姜宁扬眉吐气,她可气的差点断气。而现在来了个苏槿,各方面都比她差,却和靳斐传着绯闻,这让她由衷地觉得苏槿虚荣心太过。 “关键是得真在一起啊。”姜皎说,“弄出这些绯闻来,大家都盯着看着呢,结果人家最后澄清说是她自己上去倒贴的,人家跟她根本没关系,这丢的可是姜家的脸。” 苏槿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李妈进门对苏槿说:“靳先生来了,老先生和老夫人让您去一趟书房。” 苏槿诧异道:“他来干什么?” 李妈抿着唇一笑,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气,对苏槿说:“靳先生是来提亲的。” 苏槿:“好。” 大厅众人:“……” 姜皎:“……”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槿:你闹什么? 靳斐:你现在有娘家人了,我当然得上门提亲了! 这次是彻底码完了,orz,剩下的就是谈婚论嫁了:) ☆、第47章 靳斐身着休闲西装,黑色大衣脱下挂在了一边,苏槿带着她的一众表亲过去的时候,靳斐蓦然回头,帅气俊美,微微一笑,内敛优雅。 姜皎看着靳斐,先是脸一红,再后来气愤难平,看了一眼苏槿。苏槿正笑着走过去,靳斐起身,长身而立,颀长的身体将苏槿衬得有些娇小。两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看上去分外养眼。 这个靳斐,不光是长相丰神俊朗,还是靳家人。就算没有这些外在的加分项目,他自己目前经营着po集团,集团排名不止在国内,在整个亚洲都能叫得出名号。甩了什么宏胜电子几百条街不止。姜皎本以为走了蒋宏盛,她随便找找都能比这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好,却没想到她的未婚夫,竟然实力如此拔群,一万个她加起来都比不上苏槿一根手指头。 不光如此,两人完全不是什么政治联姻。靳斐看着苏槿的目光,爱意浓到都可以滴出来,苏得表妹在一旁都矜持不住了。这样优质的男人,还死心塌地的爱着她,苏槿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吧。 “这是你的舅舅,大表哥,表姐,还有表妹。”外婆给靳斐一一介绍,靳斐礼貌而优雅地与各位打着招呼。 表妹和靳斐打着招呼,眼里全是星星,大表哥笑话她:“哎,看你姐夫看这么出神。” “这么帅的姐夫,当然要看得出神了。姐夫不但是精英,长得都这么好看,我姐真有福气!”表妹姜爽落落大方地说着,由衷地高兴着。 “表妹夸奖了。”靳斐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现在的靳斐,正正经经,人模狗样,完全没了私底下时欢脱模样。苏槿看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靳斐低头看着她,也带着笑意,说:“表妹夸我你这么高兴啊。” 苏槿说:“当然高兴,我本来还怕家里人看不上你呢。” 这句话是讽刺姜皎的,姜皎说苏槿配不上靳斐,然而在苏槿眼里,她却如同一个刚刚恋爱带着男朋友见家长的女子一样,担心家里人会不同意。 第41节 “你这话说的我们很惶恐啊。”大表哥姜嵩打趣道。这个大表哥今年已经三十几岁,成家立业了,妻子有些不适没有出来。为人也是风趣幽默,拎得清,苏槿对他还不讨厌。 姜皎一听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大家是在针对她。她起了身,和姜母说:“奶奶,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晚饭不用叫我了。” 姜母笑起来,问道:“你是见苏槿比你小都要结婚了,所以着急了?没事儿,缘分这事情慢慢来,急不得的。” 姜母本意是安抚姜皎,而听到姜皎的耳朵里,就有种讽刺她大龄女青年嫁不出去的意味,姜皎也不敢反驳,只是点点头应了,然后退下了。 书房里几个人活络地聊了起来,等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苏槿问靳斐:“你今天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没想来的。”靳斐拉着苏槿的手说,“但是想想你今天独自来见姜家人,担心你受欺负,我就来给你撑场面了。有我在,谁都欺负不得你。” 苏槿先是一楞,忽而眼前桃花盛开,心底暖意袭来,握了握他的手,苏槿笑着说:“没人敢。” 吃过饭后,姜父姜母年纪大了,闲聊一会儿就要休息的。但二老在靳斐来后,就格外高兴,笑着与他谈了谈国画。靳斐平时吊儿郎当,但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和姜父谈起来时,丝毫没有露怯,并且说的头头是道。姜父一直在赞赏他,临走时还让靳斐带了一幅画说是给靳岸的,靳斐笑着谢过了。 “我和他一块回去。”苏槿在门口站着和姜菀之说,姜菀之低着头,给苏槿将围巾围好,包裹住苏槿的脖颈后,给她掖了掖之后,露出苏槿的脸。 “回去吧,这些东西带着,替我和归女士问好。”姜菀之笑着说。 “外面下雪了。”靳斐说了一句,将手中黑伞撑开,姜菀之和苏槿抬头望向外面,氙气灯下,雪花飞舞在园林之中,真有些古代时的美妙意境。 “你们回吧。”姜菀之说着,“我送他们出去。” 拉着苏槿的手,姜菀之带着两人出了门,身后留下一串脚印,走到了大门前。待出了门,姜菀之和苏槿说:“你先上车上暖和,我有些事要和靳斐说。” 说完,姜菀之将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给苏槿戴上,说:“注意保暖。” 苏槿心里暖洋洋的,伸开手臂抱了抱姜菀之,姜菀之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苏槿先上了车。 靳斐站在姜菀之面前,恭恭敬敬的,准备听从姜菀之的教诲。而姜菀之没什么教诲,直接开口说:“我们姜家确实不如靳家,但我们也不会倒贴,苏槿去了以后,我不希望她受半分委屈。” 听闻姜菀之的话,靳斐点点头,笑着说:“放心吧,有我在呢。” “我是信你的。”姜菀之抬头看着靳斐,眼中满是慈爱,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落雪,脸带笑容,声音柔颤地说:“前半辈子我没照顾好她,后半辈子就拜托你了。” 靳斐眼神一动,看着面前这个已渐渐看出些疲态的女人,她最近因为姜宁和苏槿,日夜操劳,在苏槿面前,根本不是那个镇定温婉的女艺术家,而只是个小心翼翼不知弥补的母亲。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男人开车门带来一阵寒气和几片雪花,苏槿给他拍了拍,又和另外一边的姜菀之招了招手,姜菀之笑着示意让他们走,靳斐车子发动,身后只留下大门外那个瘦削的身影。 “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受靳家的气。”靳斐也没隐瞒,说完后看了一眼沉默的苏槿说:“你们两人真像。” 苏槿转头望着车窗外的鹅毛大雪,想着刚刚那个落寞瘦削的背影,有些歉疚地说:“今晚应该陪着她守岁的。” 姜菀之还未回去,姜皎接了父亲的通知,来外面接姜菀之。姜菀之在厨房时,稍微听了一些大堂里发生的事情。本想赶过去给苏槿救场,就被告知靳斐过来了。靳斐这件事做的还挺到位的,是个温柔又细心的男人。 路上无话,等到了大堂内,当着大堂里的人的面,姜菀之说:“你的新品发布会,我不过去了。” 姜皎自知是自己说错了话,被别人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吓得一动不动,没敢接话。大堂里的人,都没有替她说话的。 姜菀之看着她,微微睥睨着她,对姜皎说:“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处理。每个人说话都是要担责的。你的工作是我给你找的,没什么好炫耀的。我女儿比你厉害就厉害在,她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且做的风生水起,不用我操心一点。要你去做经纪人,你放得下你的架子么?你能将一个三线小艺人,培养成一线明星么?” 姜皎白着脸,一句话也不敢搭,旁边姜皎的父亲插了一句嘴说:“小孩子不懂事。” “我女儿比你家小孩子还小呢,怎么就这么懂事。”姜菀之说,“而且,我女儿还是在农村长大的呢。” “对不起姑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姜皎一下哭了,赶紧道歉。姜菀之嘲讽力max,姜皎根本招架不住。 姜菀之也没说原谅不原谅,冷哼一声后出了大堂。 “爸爸妈妈!”齐初穿着一身唐装,苏槿刚进门,就被小家伙冲了个满怀。苏槿后退一步,靳斐将她抱住,这才站稳了。苏槿笑起来,将齐初抱了起来,对着他先亲了两口。 “妈。”抱着齐初进门后,和归海棠打了个招呼,归海棠笑着应了一声。 齐初从苏槿身上爬过去,到了靳斐身上,蹭着爸爸说:“爸爸,我有关游戏打不过去。” “有爸爸呢。”靳斐笑起来说,抱着齐初上了楼,“我一会儿再下来。” “嗯,别老玩儿游戏,对眼睛不太好。”苏槿叮嘱了一句。 旁边归海棠笑着搭话说:“已经很乖了,去跳舞的时候,那群老太太说起自己家的熊孩子来,我孙子真是比他们不知道乖了多少倍。” 苏槿笑起来,看着归海棠手里织的围巾,笑着说:“还是妈您教的好。” “哎哟,我可没怎么教,一直都跟你和齐楠在一起,六岁了我这才跟他长久在一起。”归海棠笑起来说。 提起齐楠,两人之间的气氛静默了一瞬。今年是齐楠去世的第一年,以往虽然在e国不回来,但好歹知道有这么个儿子,有这么个盼头。现在连这个盼头也没有了。 “妈……”苏槿叫了一声,刚要安慰两句,归海棠却笑开了。 “你今天应该好好陪陪你妈的。”归海棠说,“我自己单独过了好几个新年了,在这个大宅里。你们在姜宅,我也就想着,你们还和去年一样,在e国呢。” 苏槿伸手握了握归海棠,归海棠反手握住了苏槿,由衷地说:“苏槿,真是谢谢你了,我们齐家,都谢谢你。” 晚上,齐初闹着要和归海棠睡,靳斐心里狂喜,但还是问道:“你确定吗?晚上不会想爸爸妈妈吗?” 齐初认真的说:“你们就在旁边房间,我想的话晚上就会过去了。” 靳斐心里炸开了花,面上有些为难地说了句:“那好吧。”然后拉着苏槿就回了房间,只留给了齐初一个背影。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今天都很累,苏槿和靳斐洗完澡就早早上了床。靳斐扑上去就亲苏槿,苏槿笑起来,迎合着他,身体结合在一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进进出出…… 等一番大战结束,靳斐抱着苏槿去洗了个澡,将女人擦得干干净净,香喷喷地抱在怀里,靳斐感慨地叹了口气,从后背亲到脸颊,各种宝贝。 苏槿现在拥有美好的爱情,拥有温暖的亲情,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春节过后,日子重新开始,姜菀之抽了个时间,去找到苏槿,苏槿本以为她是来找她吃饭,谁料姜菀之却说:“我想去看看郭蔷薇。” 靳斐带着苏槿和姜菀之去了l市监狱,来过一次,苏槿对这里轻车熟路。靳斐在外面等着,姜菀之和苏槿坐在里面,等待着郭蔷薇。 靳斐在外面,拿着手机和帮忙约郭蔷薇见面的人聊天。这个人是靳斐的初中同学,家里有钱有势,但偏偏是个二愣子,要在底层做起。他爸见他心意已决,一咬牙将他扔到了这边监狱。扔过来一年,就从背后帮着他,现在已经成了头,估计明年他爸就找个由头将他调走了。 “人见到了么?”那人问。 “见到了吧,我在外面没进去。”靳斐说。 “怎么老来看她?朋友的母亲吗?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她前段时间进了急救,胃癌,估计活不久了。”那人说。 靳斐看到这条消息,先是愣了一下,竟没什么感觉。默默一顿后,没有回复,那人却又说道。 “她在这里表现不错,说临死前想要看一眼姜宁,我已经呈报上去了,估计快批下来了。她到底是谁啊?前六年默默无闻,最后一年怎么净是些厉害人物跟她有关系。”那人絮絮叨叨八卦了两句。 这些人的关系太过复杂,靳斐都拎不清,更何况一个外人了。没有和他八卦很多,那人继续去忙,再也没和靳斐聊天。 靳斐抬头看着室内,郭蔷薇好像出来了。 经历过一次抢救,郭蔷薇比上一次见苏槿时更加苍老了。她的头发全部都白了,白到了发梢,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出现,这次的郭蔷薇还戴着脚铐。有四名狱警陪同,然而尽管如此,在郭蔷薇看到姜菀之和苏槿时,还是发起了疯。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女儿!”郭蔷薇惨白着脸,双臂双腿都被禁锢住,但却仍旧发了疯一样地扑上去,像是要将苏槿和姜菀之千刀万剐一样的仇恨。 “都是因为你们!”郭蔷薇哭得声嘶力竭,仍旧没有放弃地往前冲着,边冲边哭着说:“我要杀了你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女儿!啊!” 郭蔷薇像个鬼一样的鬼哭狼嚎,姜菀之面色紧张,她将苏槿拦在了身后,看着地上挣扎着的郭蔷薇,冷言冷语道:“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儿子也是你女儿杀的。” “我自己造的孽!哈!哈!”郭蔷薇骤然冷静下来,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喃喃地说:“我女儿杀掉了我的儿子。” 姜菀之看她如此,怕对苏槿造成什么伤害,长话短说道:“我今天找你没有其他事情,就想告诉你,你让我女儿受的苦难,我全部还到了你的身上。出狱后,好好做人,不要太自私。咱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两清不了!”郭蔷薇说,抬起头满眼都是狠毒,“你如果不去我们村,你如果不生女儿,我怎么会想着跟你换!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所有的罪孽,都该是你承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有你的女儿,死后都会下地狱!我诅咒你们!” “你诅咒没什么用。”姜菀之说,“死后再说死后的事,我们现在生活的很好!” 说完,姜菀之拉着苏槿的手出了房间,只留下郭蔷薇在里面哀嚎痛哭。 罪孽的一切,并不是姜菀之去郭蔷薇家里生下了苏槿,而是郭蔷薇的自私贪婪与狠毒。姜菀之无数次的想过,若郭蔷薇心底有一丁点的善良,让苏槿虽然贫穷,但却能感受到亲情和母爱,快乐地成长。日后,若她知道姜宁与苏槿的互换,她仍旧会待姜宁视如己出。 但郭蔷薇没有,她让苏槿和姜菀之都备受煎熬,一个从小就在水深火热中长大,以后知道自己女儿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生不如死。若她原谅了姜宁和郭蔷薇,那她们的痛苦就打碎了吞到肚子里咽下去吗?更何况,就算她够圣母,将她的痛苦咽下去,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将痛苦咽下去。 等三人上车,靳斐将监狱那人和他说的事情告诉了姜菀之和苏槿。两人都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没什么感觉。今天的这次见面,就是与以前的恩怨彻底告别。正如姜菀之所说,郭蔷薇做了这一切,有了她的报应,她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两清了。 姜宁入狱后,日子一天天过着,枪手曝出她是枪手代写的救赎后,姜宁的名声彻底臭了。不过,她先前做主播时候的粉丝,倒是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来看过她。姜宁是杀人入狱,生前又是名人,在监狱中受了不少优待。大家都羡慕她,这让姜宁在沉寂很久后,虚荣心又爆发了。就算是个鸡头,也是头,她喜欢做头。 郭蔷薇来看她时,并没有人告诉她是谁。听说有人来见她,众位狱友不无羡慕地说:“名人真好,一直有人来探视。” 旁边的人说:“羡慕吧,可惜你没人家好看。” 姜宁也不跟她们谈论,只是鄙视了一眼,然后跟着狱警出了门,在探视室内,见到了郭蔷薇。只需要看一眼,姜宁就认出了郭蔷薇。 郭蔷薇年轻时长得不错,所以她生的苏桦和姜宁长相也很拔尖。姜宁一看到郭蔷薇,眼神瞬间变了,不可置信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又带着羞耻,她不想认这个母亲。这个长得苍老又肮脏的母亲。 “小宁。”出生后,郭蔷薇第一次见长大后的姜宁,眼泪瞬间滑落,叫了一声后,过去就要抓住姜宁的手,哭喊着说:“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您放开我好吗?”姜宁皱眉甩开郭蔷薇的手,躲闪着郭蔷薇,抬头对狱警说:“您好,我不认识这位阿姨,探视能不能结束啊?” 郭蔷薇一把抓住姜宁,连声说:“我是你妈妈啊,我是你妈妈!” “胡说八道什么啊!”姜宁大力将郭蔷薇推开,对狱警说,“我不想见她,我不太舒服,探视结束可以吗?” “小宁!”郭蔷薇跪在了地上,抱住了姜宁的腿,头就顶在她的肚子上,“你爸爸不要我了,你弟弟也死了,妈就只有你了。妈也是十月怀胎把你生下的,你现在也怀孕了,你难道没有一次想过妈妈吗?” “我的孩子已经流掉了。”姜宁脸色惨白,沉声说道。郭蔷薇一听,瞬间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宁。 姜宁看着抱着她双腿的女人,刚才的镇定土崩瓦解,她心酸又难受,眼泪掉了出来,扶着郭蔷薇的肩膀,说:“不然呢?生下他,让她有个在坐牢的亲生母亲?就算生下他,我也不会认他的。因为我替他觉得丢人!” “小宁!”郭蔷薇下巴颤抖。 姜宁松开她,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小宁,妈妈快要死了,我想临死前再见你一面。”郭蔷薇抹了抹泪,对姜宁说道。 姜宁看都不看她一眼,“临死前还要来拖累我吗?” 郭蔷薇坐在地上,盯着地面,久久没有回过神。 靳斐想和苏槿今年结婚,所以约了苏槿去大宅。苏槿在新娱和夏裳讨论通告的事儿,靳斐在大厅等着她。到了大厅,前台知道他是来等苏槿的,脸微微一红,心里又是羡慕了苏槿一番。 “靳先生,您是等苏姐的吗?苏姐在这里有个包裹,您帮她签收一下吧。”前台妹子声音甜甜地说。 “好,谢谢。”靳斐过去签收,包裹不大,一个a4纸大小的盒子。拿了之后,冲着前台小妹一笑,后者脸红得滴血,靳斐到大厅那里等苏槿。 苏槿下楼,靳斐拿着包裹过去,苏槿看了一眼,没有写寄件地址。靳斐接过包裹,牵着苏槿的手说:“先上车吧。” 男人的手包裹着,苏槿暖得一笑,点头后跟着靳斐出了门。上车后,苏槿将包裹外面的快递袋拆开,里面的盒子包装的倒是挺精美的,还有蝴蝶结。但是,打开盒子之后,却丝毫没有精美感可言了。 两个白色的娃娃,上面用针绣着名字——姜槿,姜菀之。除此之外,娃娃上扎满了针,千疮百孔,恶毒不堪。 靳斐眉头一皱,拿起了快递外包装,看了一眼快递单号和寄件人电话。 “恶趣味。”苏槿微微一笑,将娃娃翻过来,看到娃娃背后还用针刺绣了三个字“下地狱”。 “扔掉吧。”靳斐接过盒子,觉得被恶心到了。手机在给卫柚通电话,调查这个单号。其实不用查,苏槿也知道,这俩娃娃是郭蔷薇寄的。 靳斐打完电话,回头和苏槿说。 “郭蔷薇死了。” 面上波澜不惊,苏槿淡淡应了一声。 第42节 靳斐继续说:“不是病死的,她去看姜宁,姜宁不认她,回到监狱后,用皮带在卫生间上吊自杀了。” ☆、第48章 靳斐本想将娃娃丢掉,苏槿拦住了,将娃娃收起来,放在后座上说:“要是有人捡到,会扎手。上面还绣着我妈的名字呢,吃完饭回家烧掉吧。” “好。”靳斐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苏槿的脸,苏槿冲他笑笑,并不在意。 今晚约吃饭,并没有带着齐初,靳岸絮絮叨叨让齐初改姓靳,可靳斐和苏槿都不想让他改。齐楠在苏槿的人生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六年。齐初这个名字,是对齐楠的思念。 百合出门迎接的苏槿和靳斐,两人见过面,上次是苏槿急匆匆地走了,并没有认真打过招呼。这次苏槿一下来,百合就笑着迎了上去,笑着说:“来了。” 和百合握了握手,苏槿笑着点头,靳斐从车上下来,拉着苏槿的手,走进了大宅。苏槿手掌有些凉意,这么冷的天出了些汗。她有些紧张,靳斐感觉得出来,用力握了一下,苏槿转头看他,靳斐冲她一笑,说:“没什么,吃顿饭而已。” 靳岸在客厅坐着,刚过了春节,s市的天气仍旧湿冷,去年车祸,靳岸腿部骨折。年纪大了,愈合得没那么好,现在这种天气,时常隐隐作痛。在医院修养过一段时间,收效甚微。 靳岸坐在客厅内,正和孙女靳莱下着跳棋,旁边靳文在观战。靳莱拿着棋子,皱着眉头,撅着小嘴,说:“爷爷,我刚刚走错了,我想重新走。” 靳莱刚要拿棋,靳岸却拦住了,摸着靳莱的头发说:“莱莱,悔棋是不对的。既然做了,就要对自己做过的负责任。输赢乃兵家常事,无论什么结果都要接受。” “舅舅。”靳斐接过苏槿手上的衣服,叫了靳岸一声。靳岸慈爱着抬头,脸上还有次弄没有消散的微笑,在见到靳斐时,笑意加深,见到苏槿时,笑意消退。 苏槿觉得今天这一顿饭,会吃的分外艰难。 靳岸对苏槿的印象,仍旧停留在七年前那个张口问他要二百万的女孩身上。女孩目标明确,态度坚定,目光果决,若在战场上,必然是个杀伐果断的女将军。这样的女人,性格太鲜明,可以热烈似火,也可以冷若冰霜。 靳岸不怎么去关注当年苏槿背叛靳斐的理由,因为不管理由多么强大,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而且他的思想十分冥顽,不是一个阶级,在一起注定因为矛盾丛生而分手。若结果注定悲剧,倒不如不让它开始。 靳斐的母亲就只留了靳斐这么一个孩子,他没保护好他母亲,他却要保护好靳斐。年轻人看得太过浮皮潦草,深入来讲,他这几十年的经验不是白白总结的。 当然,靳岸心底也承认,他知道苏槿身份后,就一直存有偏见。后来,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实了这种偏见,这让靳岸心底里更不喜欢这个女人。 “饭菜准备好了么?”靳岸也没和苏槿打招呼,问了靳文一句。 “刚才张嫂说已经好了。”靳文回道。 靳莱扑进靳岸怀里,撒娇说:“爷爷,咱们吃饭吧。” 笑着捏了捏靳莱的脸蛋,靳岸这才笑开了怀,说:“好,去吃饭。” 靳岸起身,身体趔趄了一下,靳文在旁边赶紧一搀,靳斐走过去,看着靳岸的腿,问道:“吃了药也不管用吗?” 靳岸抓住外甥的手,没让他离开,只是点头说了一句:“再好的药也抵不住年纪,你舅舅我都六十多了,你还不让我省心。” 话里多少带了些说苏槿的意思,靳斐被一扎,只说:“舅舅你自己想得太多。” 靳岸扬手作势就要打他,靳斐嘿嘿一笑,闪身躲过。过去拉着苏槿,上了饭桌。靳岸看着靳斐这副模样,想起当年的靳阮。两个人都是投入爱情当中就不知回头的角色,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吃饭途中,靳斐活跃着气氛,他擅长这个。苏槿随口提了一句,问了靳岸的腿如何,靳岸没有搭理。靳斐握了握苏槿的手,苏槿有些无奈一笑,看着靳斐也就没有说话。 苏槿对靳岸没有丝毫的埋怨,靳斐爱她,所以能毫不犹豫地原谅她。靳岸只爱靳斐,这也让她更加难以原谅她。 虽然有靳斐在做调节,但这顿饭吃的仍旧是有些尴尬,但靳斐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没有再打起来。靳岸的性格有些吃软不吃硬,而且外冷内热,现在正在慢慢变好,关系就慢慢缓和吧。 坐在大厅喝了些茶,靳斐起身和靳岸告别说:“舅舅,我先走了啊。” “过年都没在家里过,现在刚吃了饭就要走,你还知道叫我舅舅啊?”靳岸不悦地说。 “爸,靳斐以前过春节不也不常在家么。”靳文觉得父亲要做文章,赶紧上来劝了一句。靳岸被儿子说了一句,转头看了他一眼。 百合示意靳莱,靳莱意会,过去抱住了苏槿的大腿,仰头看着苏槿说:“婶婶,下次来家里,带着哥哥来玩儿呀。” 苏槿被女儿萌化了心,蹲下抱了抱靳莱,笑着说:“好啊,让哥哥来陪你玩。” 靳岸见整个家里,就自己还反抗,瞬间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整个大厅里,其他几人和乐融融,就只有他这边冰冷阴郁。 靳岸将茶杯放下了,杯底与桌面脆声一响,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靳岸开了口。 “苏槿,话我先放在这里,我并不认同你和靳斐的关系。你虽是姜菀之的女儿,但姜家要攀附我们靳家,也还有差距。何况,我对你的初步印象实在不好,当年的事情,靳斐能够放下,我放不下。我们靳家已经有了一个前车之鉴,我不管靳斐说什么他不会像他的母亲那样的话。所谓当局者迷,我作为旁观者和他的亲人,能反抗就会继续反抗。这次叫你来家里吃饭,也是为了想和你说清楚。” 靳岸的一番话,将整个客厅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靳文和百合面面相觑,苏槿怀中的靳莱疑惑不解,靳斐眉头紧皱,刚要说话,苏槿站起来,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冲他笑了笑。 苏槿转头看着对面的靳岸,觉得有些头疼,有些羡慕,又有些欣喜。头疼是觉得靳岸冥顽不灵,羡慕是羡慕靳斐有这么好的亲情,欣喜是欣喜靳岸虽然拦着他们但是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靳斐。能有人这么爱着她爱的人,苏槿觉得很高兴。 “靳先生,您所说的我都理解。您一直在强调门当户对的事情,其实您心里也不是多在意。您在意的是靳斐的母亲曾经发生的事情,在意的是我七年前对靳斐造成的伤害。七年前的事情,我欠您一个道歉。我知道无论说什么理由,您都不会原谅我。但任何矛盾,都要慢慢捋好,规整整齐的。我不会离开靳斐,就像您永远都是他的舅舅。刚才和莱莱下棋,您对莱莱说,既然做了,就要对自己做过的负责任。我对自己做过的负责任了,靳斐和我在一起,我生了小初,他作为我们家的大家长,也会对我们负责任。我想,这也是您从小教育他的。” 靳岸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苏槿微微点头,和靳文与百合道别后,与靳斐一起出了大宅。 初夏的天气,外面星光万里,海边圆月高照,映了一片银白。 高跟鞋踩着地面,哒哒响着,身后靳斐从后面将她拥住抱住,低头印在她颊边一个吻,心中满满都是幸福。 “先回家吧。”苏槿感受着身后男人的心跳,笑着说:“小初该等急了。” 靳斐点头应了一声,牵着苏槿的手,两人紧紧握着,随后消失在萧瑟的花园之中。 去齐宅接了齐初,一家三口往回返,齐初坐在后面,十分精神。 “妈妈,莱莱有没有想我呀?” “想了,她还说下次让我带你一起去找她玩儿。” “妈妈,舅公有没有想我呀?” “想了,这次做了你最爱吃的丸子,你没去,舅公还有些失落呢。” “妈妈……” “嗯?” “舅公有没有为难你呀?”齐初语气犹豫,手里摆弄着的玩具发出的“嘎嘣”声也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前面的苏槿。 苏槿被问得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齐初正眯着眼冲她笑。温情一下蔓延在整个车厢,苏槿没想到儿子今年不过七岁,却在担心她有没有在靳家受委屈。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看出了靳岸对她的态度不好。小小的身体里,已经开始藏着些心思,似有似无地安慰着,苏槿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没有。”苏槿笑起来,又看了一眼靳斐,对齐初说:“爸爸护着妈妈,舅公不会为难妈妈。” 脸上瞬间洋溢了开心,齐初笑起来,舒了口气后,喃喃地说:“我也相信爸爸,爸爸最厉害了。” 旁边靳斐听着,想起今天其实是苏槿在解围,心里也不太是滋味,而苏槿只是拍了拍他的大腿,目视着前方,温柔地笑着,靳斐又觉得今天的事儿,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了。 当晚,回到了公寓,给齐初洗过澡,靳斐抱着光溜溜的儿子上了二楼。放在床上后,给儿子穿上睡衣。靳斐拿过故事书,要给齐初讲故事。 靳斐葛优瘫在床上,齐初葛优瘫在爸爸的身上。因为要让齐初睡着,床头灯光调暗,靳斐声音很轻,带着低哑的磁性。齐初很快就眯了眼,睡意袭来,在陷入黑暗之前,小家伙翻了个身,趴在父亲的身上,对靳斐说:“爸爸……咱们要一起保护好妈妈。” 心里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发出一个音节的脆响,靳斐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齐初,柔情似水,将小家伙抱在床上,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齐初睡着了,靳斐亲了一口,从楼下下去。苏槿坐在长桌前,在喝酒,柔和的灯光下,女人晃着酒杯冲着他笑着,说不出来的性感。 与单纯的生理冲动不一样,靳斐对苏槿是情感和生理上的共鸣,他走过,双手支撑在女人两侧,一弯腰,将女人抱在怀里,然后低头亲吻着她的唇。酒香弥漫,迷人又醉人,两人的吻缠绵而缱绻,像是燃烧后轻飘在天空中的烟。 不知何时,这个吻就变了味道,靳斐将苏槿抱起,地上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声音。两人动作皆是一顿,俱是抬头望向二楼,楼上没有声音传出,苏槿偷偷一笑,笑中带着俏皮与温柔,靳斐情动,抱着她去了浴室。 浴室门的隔音并不太好,两人动作和声音的压抑,将这场情爱变得更加刺激而激烈。一个进攻,一个迎合,翻云覆雨间抵达情、欲最高处。 身体冷却下来,情浓却未消散,靳斐将女人冲洗干净,开了吹风机将头发吃干,这才抱着她上了楼。 楼上齐初仍旧睡得安稳,两个大人像小孩子一样笑嘻嘻的,笑完后,又吻在一起,唇瓣纠缠,温情蜜意。 穿上睡衣,苏槿被靳斐搂在了怀里。外面寒气冲天,里面却温暖似春,像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去登山郊游。 “今天没有用套。”靳斐有些担心,刚才到底是被苏槿抱住射、入,并没有拔出。 想起今天靳莱的乖巧,苏槿笑起来说,“我想要个女儿。” 女儿靳斐也馋,可生孩子太疼,靳斐又不那么想要了,他说:“女儿有什么好,家里有你一个女的就够了。我和儿子宠着你,你可以随便无法无天。生孩子太痛了,一次就够,一个就好,我不想让你辛苦。” 苏槿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靳斐的脸,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帅气俊美,气质雅人深致,贵气十足。都说儿肖母,女肖父,苏槿倒想看看,生出女儿的话,那该是个多漂亮的小人儿。 “你想要吗?”苏槿问。 靳斐说:“也没那么想要。” 苏槿笑起来,说:“那就是想要。” 靳斐笑起来,说:“你非要问出个态度来吗?” 苏槿抱着靳斐,闭着眼睛柔声说:“对啊,你想要,我也想生。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你。我爱你,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靳斐心下一动,苏槿突然睁眼,唇角上扬,凤眼星光璀璨。 “就像你爱我,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 将女人紧紧抱住,靳斐觉得生活真好。 夏裳与童燃的新戏拍摄三个多月后杀青,杀青之后随即跑各地宣传。夏裳靠着自己卓越的演技和苏槿的谋划,如今在娱乐圈炙手可热,成为新的四小花旦,并且成为了90后女演员的演技担当。 而与此同时,夏裳与童燃的关系,也渐渐浮出水面。两人不止一次的被拍到一起吃饭,甚至还一同去游乐园游玩。绯闻铺天盖地,带来了曝光率,也带来了新一轮的网络暴力。 夏裳和童燃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找苏槿说过。她需要拍摄一段vcr,为了新戏去某综艺节目上宣传用的。vcr的内容,就是她的生日会。 夏裳23岁的生日会,和粉丝一起度过,晚上的时候,才约了苏槿和蒋婕她们。苏槿和蒋婕去了,发现夏裳只邀请了她们两个。 ktv的包房,灯光并不太明亮,蒋婕进去后,看了一圈,只有她们三个人,笑起来说:“你现在都这么红了,就只请我们俩啊?” “我其实只想请苏姐的,带带你而已。”夏裳冷哼一声说,说完就笑了起来。 蒋婕抱臂挑眉,翻了翻白眼说:“我还不想来呢,还得买生日礼物。”说完,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了她,翘了翘嘴说:“喏。” “行了,买都买了,嘴硬心软。”苏槿笑了起来,将礼物递给了夏裳。 开始是夏裳拿着相机,后来换成了蒋婕。三个人随意的闲聊着,倒也没什么。苏槿觉得今天请她俩过来,绝非只是过生日这么简单,果不其然,在生日会开始不久,童燃打开门走了进来。 蒋婕一看,伸手就要关掉相机,看了苏槿一眼,夏裳制止住了她,说:“不用关,今天除了我生日,我还想介绍我男朋友给我最好的两个朋友认识。” 童燃人不错,长得也帅气高大,又是影帝,为人十分正派,苏槿其实还蛮喜欢他的。先前两人的绯闻,夏裳也一直没和她说过什么,现在听夏裳和她介绍,苏槿倒放下了心来。 现在的娱乐圈已不是十年前的娱乐圈,并不会因为爱豆有了男女朋友而脱粉。但是,童燃毕竟是多年长盛不衰的红着,与夏裳相比他的地位还是更高一些。 苏槿想起上次任曦的事,问夏裳:“你确定吗?” 夏裳没说话,童燃倒开了口,他笑着说:“苏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请你放心。” 夏裳今天录了vcr是要在综艺节目上放出的,这个样子是要将两人恋情公布,她果然大胆率性,苏槿想起了江小遥。 苏槿笑了笑,看了童燃一眼,笑着说:“我比你小,你再叫一声苏姐我听听。” 苏槿的回应让夏裳高兴起来,童燃也笑起来,蒋婕在旁边说:“苏姐就让他叫吧,影帝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咱们家夏裳比他小了□□岁呢,他老牛吃嫩草占我们家夏裳的便宜。” 童燃认真地说:“到时候这段得掐掉,某度上我的年龄可不是这样的。”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等生日会散了,蒋婕喝了酒,童燃一并送她回去。苏槿因为靳斐打电话说来接她,没有跟着童燃的车。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后,靳斐打电话说要晚到一些,电话那端有些慌乱,苏槿没多问,只是让他先处理好事情再来。挂掉电话后不一会儿,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一场春雨一场暖,苏槿从大厅走出去,在门外等着靳斐。 第43节 靳斐开车到达,脸上的紧张严肃没有消除多少,看着苏槿在门外等着,眉头一皱,打着伞下了车,先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略带责备地说:“怎么不在里面等着?” 苏槿说:“没多冷。” 靳斐握了握她的手,冰凉,苏槿笑起来说:“你怎么跟我妈一样,我手就是凉,身上是热的。” 与去年刚见面时的苏槿相比,现在的苏槿,性格放开后愈发得像个孩子。靳斐也没有说话,揽住她后,带着她上了车。 车上,齐初正在玩儿着玩具,见到苏槿后,高兴地叫了一声:“妈妈。” “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啊?”靳斐和齐初刚从大宅回来,苏槿过去亲了一口,然后回到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齐初点头说:“有。”说完之后,对苏槿说:“妈妈抱歉,我们来晚了。舅舅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想起电话里的声音,苏槿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靳斐,他似乎有些担忧。 “送我们回去后你回大宅吧。”苏槿握了握他的手,抚平他的忧虑。 靳斐点点头,说:“舅舅的腿还是不太好,没站稳摔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像越来越厉害了,医生怎么说?”苏槿问道。 “我舅舅不太信西医,他注重养生,喜欢老中医。”靳斐说起来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般的养疗也好不多少,我哥前段时间要去找一个老中医给舅舅看病,但人家以退隐山林为理由谢绝了。” “什么老中医?”苏槿问。能谢绝靳文的老中医,一种是根本看不好靳岸的病,另外一种就确实是隐士高人了。 “好像叫蔺作严,今年得有近一百的高龄了。我舅舅一直挺喜欢他的,上次去g省也是为了结交他,但并没有见着真人。”靳斐说。 “蔺作严?”苏槿重复了一声这个名字,眨了眨眼,等等,这个人名好熟悉啊。 ☆、第49章 苏槿声调上扬,靳斐转头看她一眼,问道:“你认识?” “齐楠是外科医生,在国内的那段时间,他父亲给他找了位中医师父。”苏槿说,“那位中医师父叫蔺俞一,当时提过蔺作严的名字,好像是他的叔父。” 蔺俞一本也是国内著名中医,但也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蔺作严,就更难找了。不过,如果能找到蔺俞一的话,蔺作严自然也是好找的。 “我打电话问问妈。”苏槿将手机拿了出来,靳斐按住了她的手。 “现在这么晚了,妈都睡了,等明天去齐宅问吧。”靳斐说着,瞟了苏槿一眼,笑起来说:“我舅舅对你态度这么差,你还这么上心,真是个好媳妇。” 将手机放一边,苏槿挑眉说:“他态度再差,我也是你爱人。” 苏槿一句话,让靳斐从头顶暖到脚尖,看了一眼后面的齐初,将身下的蠢蠢欲动再压了下去。 回到家后,苏槿去整理剧本,靳斐接了靳文电话说靳岸没什么大碍,让他不用回大宅了。靳斐同意后,就去给齐初洗澡。洗完后,抱着小家伙出来擦头发,小家伙没穿衣服,露出鼓起来的肚子。小孩子的肚子总是挺着,无关胖瘦。靳斐将齐初放在沙发上,擦头发的动作极尽温柔,等差不多快干的时候,给他套上了衣服。小家伙个子窜得很快,苏槿给买的衣服偏大一些,因为可以多穿一些时候。天蓝色的睡衣,领口处的扣子没有扣上,齐初在沙发上走了一圈,衣领掉了下去,露出了嫩嫩的肩膀头。 “妈妈~”齐初想和苏槿亲热亲人,过去后盘腿坐在了苏槿旁边。苏槿柔声应了,伸开胳膊将他圈在了怀里。小家伙刚洗完澡,身上奶香扑鼻,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妈妈,今晚是夏裳姐姐的生日吗?我都没有和她说生日快乐。”齐初半躺在苏槿身上,有些遗憾地说。 苏槿微微一笑,将注意力从剧本上收回,低头亲了小家伙一口说:“夏裳姐姐今天还问你了,没事儿,下次见面再说。” “好的呀。”齐初笑嘻嘻地应声。 母子俩亲昵地贴在一起,开始苏槿还能看得进去,后来就将剧本放下了。齐初掀开衣服,露出圆滚滚又软软的肚皮,苏槿笑眯眯地对准吹了一口,声音一响,肚皮一痒,齐初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怎么玩儿都觉得不厌,苏槿伸手抓住齐初,齐初大笑着转身,然后被苏槿压在了身下,母子俩抱在一起,玩儿成了一团。后来齐初就被苏槿抱在了双腿上,齐初有些担忧地问道:“妈妈,我有没有很重啊?” 苏槿捏着他的小鼻子说:“一点都不重。” 齐初笑起来,凑过去又趴在了苏槿的怀里,香香软软,让苏槿忍不住一直亲他。齐初想起来,对苏槿说:“今天我们班有个男孩子一直在哭。” “为什么哭啊?玩儿的不开心吗?”苏槿捏着齐初的耳垂,将他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小家伙头发软软的,干得差不多了。 “不是。”齐初否认,后说道:“因为他要有妹妹了。” 苏槿眸光一动,笑着没有说话。 齐初坐正身体,对苏槿说:“他说他妹妹一出生,爸爸妈妈都求管妹妹不管他,现在都只是保姆接送他。他觉得爸爸妈妈不爱他了。” “那小初怎么想?”苏槿正了正身体,温柔地问道。 “每个人小时候都会让爸爸妈妈照顾,他小时候爸爸妈妈也没有不管他呀。现在照顾妹妹,是因为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了。”齐初认真地说,后来笑起来道:“哪有爸爸妈妈不爱自己的亲生孩子的。” 齐初的这句话,让苏槿有些五味杂陈。这句话,在她的身上,既对,又不对。她确实会爱齐初一辈子,因为是她亲生的孩子。而辛路作为她的亲生父亲,一辈子却只图了虚名。 见苏槿不说话,齐初换了个话题,趴在苏槿的身上问道:“妈妈,你能不能给我生个妹妹啊?” 苏槿心一软,没再去想不愉快的事情,将小家伙抱在怀里,问道:“小初喜欢有个妹妹?” “像莱莱那样的妹妹。”齐初高兴地说,“我想和莱莱玩儿,但也不天天在一起。我想有个自己的妹妹。” “想要妹妹的话,小初现在最好去睡一觉。”靳斐洗完澡,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男人下身只裹了一件浴巾,走路时露出双腿强劲的肌肉,人鱼线上六块腹肌匀称精致,锁骨漂亮,脖颈修长,五官俊美。湿漉漉的头发,将双眸都染了层雾色,像雨中的远山。 靳斐的性感,确实挺致命的,苏槿作为一名熟女,紧紧看一眼,身体就有了些说不出的反应。 齐初有些不解,问父亲:“是让我去做梦吗?” 做梦让妈妈生个小妹妹出来。 靳斐过去将他抱起来举高,苏槿正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笑意和警惕,靳斐也不能满嘴跑火车,只是笑着说:“对,并且祝愿自己美梦成真。” “太好啦!”齐初抱着父亲的脖子,笑眯眯地说:“我要去睡觉啦!” 靳斐抱着儿子上了楼,苏槿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将剧本收拾好,听着靳斐给齐初讲着故事,她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发现没带睡衣进来,苏槿吹干头发后,裹着浴巾出了门。刚一开门,身前突然冒出男人的身体,苏槿心下一动,后撤一步,却被男人抱住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不对味起来,苏槿抬头看着,洗过澡后,眼中都是潋滟的笑意,说不出的诱人,声音沙哑迷糊。 “还在这里么?” 话刚说出口,男人的唇就贴了上来,刺激而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苏槿双腿一软。靳斐支撑住她的背后,走进来后,将浴室门关上了。 压抑紧张的气氛,能让情、欲来得快而猛烈,苏槿刚刚洗过澡,而一番**后,起了一层薄汗,小腹内酸胀,似是男人还未离去,快感余韵仍旧在,被靳斐抱起上了床。 两人贴在一起,苏槿的喘息声还未平复下来。靳斐轻轻地吻着她,笑着说:“说不定小初真的梦想成真了。” 最近的性、爱,都没有安全措施,苏槿想到这里,身体和心理上都觉得有些难言的感觉,像是羞涩,又像是情动。 “今天夏裳生日,和我说她跟童燃在一起了。”苏槿抱着男人。两人说话声音很轻,根本不出声,在夜晚中,这种静谧和神秘,让两人间多了些缠绵。 童燃和靳斐是在某场酒会上认识的,靳斐觉得童燃人不错,后来公司一些活动有请他,一来二去也算是熟了。 “嗯,童燃挺好的,最起码比任曦靠谱。”靳斐说,抱着苏槿,他问了一句:“还在想江小遥?” “心里上有些安慰。”苏槿说,“算是自欺欺人,两人长得太像,性格也像。夏裳遇到良人,我也想着她就是江小遥,也这么快乐的生活着。” 靳斐无言,只是抱着女人,女人又乱糟糟地喃喃两句后,就睡着了。靳斐低头看着她的睡颜,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她这一生的悲惨,足够人家攒好几辈子的。但是命运是守恒的,她前半辈子不好,后半辈子和他在一起会很好很好。 靳斐早上去送齐初上学了,苏槿将剧本收拾收拾,安排了一下助理跟好夏裳和蒋婕后,就驱车去了齐宅。 归海棠年纪大了,睡眠质量很差,早上已经醒了,拿着水壶在给刚刚吐芽的迎春花浇水。见苏槿进来,笑起来说:“吃饭了吗?小谢在准备早饭。” “没呢。”苏槿笑着说,进门后,归海棠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两人闲聊着进了房间。 小谢见苏槿来,也高兴了。归海棠自己独居,看上去总是有些可怜,苏槿和靳斐经常回来,让齐宅也多了丝人气。 “小馄饨。”苏槿高兴起来,归海棠看着她,满目慈爱。 吃过饭后,苏槿和归海棠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和归海棠说明了自己来意。 “这么严重啊?”归海棠惊讶道,“这么严重还不用西医,也是够倔强的,怪不得老是死咬着你和靳斐不放。” 靳斐和苏槿两个人,现在就只有靳岸那道坎,可这道坎死命过不去。归海棠和姜菀之都知道,两人背后没少吐槽靳岸。苏槿只是听听,二老吐槽靳岸都是因为爱她,说的话也不过分,无伤大雅。 “蔺俞一啊,当初是你爸给齐楠联系的。”归海棠言归正传,对苏槿说:“我只有他的电话,能联系到他,但是他叔叔不太好联系。” 这些人多是淡泊名利,有钱有势未必能找到。但淡泊名利的,多重情。靳岸找不到,归海棠却能找到。 蔺俞一接了电话,归海棠闲话家常后,说明了打电话的意思。蔺俞一听到他们找蔺作严,也有些为难。并不是说不帮她们找,而是……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通过我找他的人太多了,他后来只留了联系方式,并不告诉我具体地点。”蔺俞一略带歉意地说。 最后,蔺俞一还是打了电话问了,两分钟后回复给归海棠,蔺作严那边拒绝。归海棠询问蔺俞一是否有时间,而蔺俞一手上正跟着两个病人,实在分身乏术。最后,蔺俞一似乎想起了什么,告诉归海棠,说蔺作严一直着迷书法,如果不提看病,从这个切入进去,倒说不定能见他一面。 提起书法,苏槿就想起姜父来,和归海棠告别后,去了姜宅。姜菀之听说苏槿要回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下了车后,苏槿过来,姜菀之问道:“靳斐怎么没跟着过来。” “他公司最近忙。”苏槿笑着回道。靳斐公司最近忙着收购一家东欧的电子公司,忙得团团转。 两人进门后,在到大堂的路上,苏槿将靳岸的事情和姜菀之说了。在大堂门口,姜菀之顿住脚,伸手将苏槿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说道:“你这么费心地帮忙,他还未必领情。” “领不领情无所谓。”苏槿说,“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让靳斐安心罢了。他从小跟着舅舅长大,最近工作又忙,心里很着急。” 听苏槿说完,姜菀之笑了笑,说:“你想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苏槿笑起来,抱着姜菀之缠了一会儿,姜菀之笑眯眯地带着她去了大堂。大堂刚才还有人,现在已经空了,姜菀之问了一句后,才知道一行人去了书房。 姜父名叫姜易,姜菀之带着苏槿过去时,姜易正在写字。泼墨挥毫,形神具备,字一写出,令人叹为观止。 “爸,小槿过来了。”姜菀之和姜父说了一声。 姜易回头望见苏槿,随即眼角弯了下去,笑意盈盈,让人觉得十分慈祥。苏槿虽刚与姜家人相认,可骨子里的血缘亲情是抹不掉的。尤其是对姜父姜母,特别亲切。 “外公,我有事要找你帮忙。”苏槿说。 靳岸上次摔倒,除了引出旧伤,又添了新伤。好在天气渐暖,将疼痛减轻些,不过平时医生交代了不让他乱动,现在基本上是轮椅出行。 齐初跟着苏槿和靳斐回了大宅,刚一进门,二楼上和保姆玩儿游戏的靳莱就看到了。抱着栏杆将小脸塞出去,靳莱睁大眼睛叫道:“哥哥!” “哎呀!”齐初下了车,抬头看着靳莱,一脸担忧地冲着她喊:“莱莱快回去,这样好危险。下来找哥哥!” 齐初虽然才七岁,但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样子,话一说出来,将几个人逗乐。靳莱也是听这个哥哥的话,乖巧地应了一声后,从栏杆里将脑袋拿出来,一溜烟小跑着下来了。 齐初刚进客厅,靳莱一下撞了他一个满怀,齐初后退两步,将小女孩抱住,伸手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说:“真乖。” 靳岸看着两个小家伙,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连声说:“莱莱你小心点,刚才差点把你哥哥撞倒了。” 靳莱抱着齐初,好久都没有松开,只是笑嘻嘻地说:“哥哥力气可大了。” 靳岸哈哈笑了起来。 这么一笑,顺便看了一眼齐初的身后,靳斐和苏槿都来了。百合在旁边接过苏槿的大衣,问道:“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好。”苏槿客客气气地答应了,看了脸色不太好的靳岸一眼。 有两个活宝在,靳岸在吃饭的时候都无暇顾及苏槿了,被两个小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孙子孙女这样,让他想起了靳文和靳斐小时候。 收拾了饭桌,大家到客厅喝茶,靳斐这才和靳岸说了一句。 “舅舅,苏槿让她外公帮您联系了一位老中医。最近公司的事让我哥多费费心,您跟我们去看看病吧,老这样拖着也不是事儿。” 第44节 目光从靳莱和齐初身上收回来,靳斐一番话让靳岸的脸色由晴转阴。略微抬了抬眼皮,靳岸冷哼一声,喝了杯茶说:“咱们靳家能找的,她都未必能找得到。她能找得到什么好中医。” 苏槿也不恼,笑笑说:“是蔺老。” 靳岸手一抖,眼睛蓦地睁大。 “蔺俞一?” 苏槿笑着说:“蔺作严。” 靳岸手抖得更厉害,眼睛睁的更大了。 苏槿说:“蔺老和我外公有私交,常年不见客,听说您有腿疾,我就让我外公联系了一下。蔺老同意咱们去找他。舅舅,您……不想去?” “没!”靳岸连声否认,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压抑下激动,只是说:“你看你们都跟人说好了,不去那不是没有信誉么?为了你们,我也得去。” 苏槿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没再说话。 靳斐将工作安排好,带着靳岸,与苏槿一起去了g省。上次靳岸去找,也是在g省。但是g省多高山,偏僻地方太多了,他一无所获。现在被苏槿带着去找,心情既激动开心,又有些复杂矛盾。 靳岸心底戏这么多,苏槿倒没在意。靳斐推一会儿靳岸,苏槿就接手过来推两下。po集团在g省分公司的人派车专门来接,下飞机后,驱车颠簸三个多小时,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到达了蔺作严所在了村落。 村落依靠江水,西面是村,东面是翠绿青山。虽说高山严堵,但整个村落自成一片天地,干净清爽,视野通透。村落也是依山而建,放眼望去,梯田密布,规矩又凌乱,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虽然交通也不太闭塞,可却保留了g省少数民族的建筑特色,像是天地间唯一没有被开发的一片土地,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一点现代的痕迹都没有。 进村前,有一条年岁久远的拱桥,拱桥下小溪流水,鱼儿自在摆尾。怕车子太重,靳岸要求下来步行。靳斐同意,车上人来帮忙,一行人进了村里。 村里有人出来迎接,是本村的村长,几个女人带着少数民族的服饰过来,苏槿被打扮了一番,倒是青春靓丽起来。靳斐看着她,说不出的喜欢,两人一直拉着手,靳岸坐在轮椅上,真是不想理他们。 推着轮椅走到了村落靠着山脚的地方,那里有一栋木楼,楼上已经有人下来了,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皮肤黝黑,但双目透亮,干净又激灵。 “我老爷爷让我来接你们。”少年说完,自我介绍道:“我叫蔺麒。” 蔺麒是蔺作严的重孙子,靳斐和其打招呼,蔺麒笑起来,带着人进了土楼。 土楼并不太好上,轮椅又颇为颠簸,靳岸最后站起来,扶着靳斐,跟着苏槿和蔺麒进了楼里。 这样看起来,这个木楼倒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能看得出些现代痕迹的建筑。木楼依山而建,木头结实而整齐的勾嵌在一起。建筑风格颇有些现代风味,一楼架空为地下室,顺着楼梯拾级而上才是二楼,二楼是主厅,三楼则是阁楼。阁楼有尖尖的房顶和红绿色彩绘玻璃,在夕阳下映着光芒,折射在了地面上。 进了二楼大厅,大厅内丝毫没有老人独居的幽暗,十分通透,灯光亮如白昼。客厅摆放着藤椅和茶几,还有红木桌子。书架上全是古代医术,透着古老却又整齐,十分有古韵。另外,刚一进门,就能闻到好闻的中草药味。茶几上的铜香炉里,白烟袅袅。 隔着客厅,镂空的圆窗能看到隔壁书房,书房内微风四起,刮起一张张写满毛笔字的白纸。白纸后,一个精神矍铄的瘦弱老人。 麟游进去叫了一声,老人抬头,透过窗户看过来。他今年已经一百岁,已经看得出衰老,身体佝偻着,但是精神真的没的说,一双眼睛也没有老人家的浑浊,反而十分透亮,带着满目的智慧。 蔺作严出了门,笑着和在座的打招呼,因为提前打电话沟通过,蔺作严也知道客人已经过来。他慈祥而和蔼,没有久久独居的老人那般孤僻乖剌,倒是位十分不同的老人。 “今晚有些晚了,厨房准备了晚饭,吃过饭休息后,明天再看病吧。”蔺作严和几个人交代道。 几人纷纷表示附和,蔺麒带着他们去了安排的客房。苏槿和靳斐一间,靳岸单独一间。几个人休整好后,去了厨房吃了晚餐。 在饭桌上交谈了两句,和刚开始进门时的接触,苏槿觉得蔺作严虽不是个冷漠的老人,但也不太和人深交。与人的关系只是浅尝辄止,并不深入。 靳岸休息后,靳斐也回了房间,苏槿拿了另外一幅字,和靳斐说:“我去给蔺老,毕竟是我让外公单独联系的,总该单独和他打个招呼。” “好,我在这里等你。”靳斐笑着应了一声。 苏槿以为蔺作严在书房,从客厅的窗户内并没有发现人影。顺着客厅到了阳台,看到了正在冥想的蔺作严。 蔺作严身穿白色唐装,坐在木质阳台上,神色平和。苏槿怕打扰到他,后退两步要离开,蔺作严却睁开了眼。 “过来吧。”蔺作严笑着叫了一声。 苏槿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蔺作严不以为意,从地上起来,坐在了阳台的藤椅上,给苏槿倒了杯茶,说:“算不上打扰,你出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你脚步了。” 苏槿一惊,没想到老人年纪这么大,听力还这么好。但蔺作严却摆摆手,笑着说:“不是听的,感觉的。木楼就这样,风吹草动,我基本能感受得到。哎,你这里还有啊?” 蔺作严说完后,注意力放在了苏槿的手上。苏槿应了一声,将手上的给递了过去,笑着说:“这是我外公让我单独交给您的。” “难为他的用心了。”蔺作严也不客气,接过后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赞赏。 苏槿本想不打扰他了,但蔺作严却笑起来,转头看着她说:“我帮你把把脉吧,算是对这幅字的谢礼。” 有些惶恐又有些心动,苏槿笑着同意,将手伸了过去。蔺作严手指修长,指甲干净,但布满了苍老。 被拿捏了两下,蔺作严将手抽回来,笑着说:“有两喜。” 苏槿一愣,笑问:“哪两喜?” “一喜身体康健。”蔺作严笑起来,满目慈祥,“二喜又得麟儿。”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今天有车,老规矩加微信,发订阅截图 微信号:linqimo001【西方软妹币】 这是我私人号,不是公众号,我的目标是,加满5000读者,在朋友圈直播吃东西:) ☆、第50章 苏槿笑着回房,躺在床上的靳斐睁开了眼,张开手臂,苏槿趴在了他的怀里,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男人柔声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靳斐刚洗过澡,身上穿着浴袍,这样抱着,滚烫的*贴在苏槿冰凉的衣服上。她在趴下的时候,衣服撩了上去,露出腰上一小截肌肤,两人皮肤磨蹭,苏槿也热了起来。 手伸向苏槿的腰,靳斐想要给苏槿把衣服拉上去,苏槿会错意,身体错向一边,轻声说:“老实点。这是木楼,任何动作蔺老都能感受得到。” 将女人往怀里拉了拉,靳斐闭眼轻笑,说:“蔺老真是个神仙,以前我从不相信人能活那么大岁数还这么精神,今天算是开了眼。” “刚才蔺老给我把脉了。”苏槿抬头,手指点在男人的鼻尖上,亲昵温柔。 靳斐今天忙前忙后确实累了,但听到这里,还是睁开眼,干净明亮的眼睛里很多疲惫,疲惫之下则是浓浓的关心。将身体挪了挪,后背靠在床上,把女人拉进怀里,靳斐说:“结果呢?” “我怀孕了。”苏槿抬头,吻了男人一下,笑眯眯地抛出了这个炸弹。 靳斐先是愣住了,复而排山倒海的激动让他五官都生动了起来,他双眸明亮跳跃,目光震颤,抱住苏槿的双臂缓慢收紧后,骤然一松。 “没……没骗我?”虽然是疑问,但靳斐也知苏槿不会骗他,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喜悦。帅气的脸庞上,更是压抑不住的高兴。 七年前,苏槿查出自己怀孕,恐惧后怕中,也想过,靳斐知道她有了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反应。会激动,会愉悦,会兴奋,会幸福……她所想的靳斐所拥有的情绪,都是积极的。因为她知道,靳斐会期待着他们的孩子,爱着他们的孩子。但那都是她肖想的,根本不会发生。 现在,她重新怀孕,肚子里有了靳斐的孩子。两人如今是在一起的,看着靳斐的表情,苏槿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他们都欠了齐初的,但是这个孩子,他们两人将会陪伴着它,一点点长大,然后分娩,再养育她。 “蔺老刚才把出来的,两个月。”苏槿说。她经期一向不准,这次依旧。她往这方面想过,没有时间去测孕,没想到竟然被把脉把了出来。 靳斐无言,一双大眼中闪烁着光亮。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掌放在苏槿的肚子上,感受不到任何回应。 “等六个月的时候,孩子就会动了。到时候,你摸着她,她会踢你。”怀过一次孕,苏槿比靳斐要有经验的多。 将手收回,靳斐重新将苏槿搂紧,眼眶热热的,却笑着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事情。” 苏槿抱着靳斐,轻拍着他,笑了起来。 蔺作严从第二日开始,就为靳岸治疗了起来。蔺作严行医近百年,医术自是不用多说。在g省住了一周有余,靳岸身体渐渐转好。 靳斐和苏槿在这里也不是完全无事,蔺作严虽不怎么医治病人了,但还有早起采药的习惯。蔺麒平时上学不能陪伴,靳斐拿着药筐跟着蔺作严上山采药。 苏槿怀孕的事情,靳斐第一时间告诉了靳岸。靳岸只是撇撇嘴,想起自己这次能得到蔺作严的医治,也是亏了苏槿,对苏槿也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不喜欢,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着点。” 靳斐知道靳岸的脾气,他能这个态度,说明对苏槿的偏见也有所缓和。于是,更加放心的和蔺作严出去采药,然后将苏槿和靳岸独留家中。 苏槿对靳岸,只是因为靳斐,所以尽着小辈的本分,照顾着靳岸吃喝。靳岸虽然脸臭,但倒不至于像电视里的恶婆婆那样给她小鞋穿。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分别。 这日,靳斐又和蔺老出去采药,苏槿做了早餐,去叫靳岸出来吃饭。敲了门后,靳岸出来,苏槿推着他到了餐桌前。 苏槿很会照顾人,可见平时也没少做这些事情。他们来这里已经一周多,靳斐公司的事情线上操作就可以,苏槿先前出去了两天,说是公司艺人的出了些状况。两天后一路颠簸的回来,第二天继续早起照顾着他。 靳岸倒不是什么冷血心肠,被这样照顾着,对苏槿心下也有感激。但感激归感激,和承认她与靳斐的关系没什么大关系。苏槿也不在意,做好自己的,靳岸去哪儿她都带着去,然后靳岸看风景她看手机处理艺人的事情。 吃过早餐,苏槿收拾好餐桌后,问靳岸:“靳先生,今天去哪儿?” 昨天去过村东头的江边看过,村里这条江是南盘江的支流,江水流速平缓,江面上常有竹筏飘过,撑着竹筏的人隐于水雾和远山之间,看起来颇为心旷神怡。 靳岸很喜欢那条江,昨天去待了一上午,今天还想去,就和苏槿说:“去江边吧。” 苏槿应了一声,去给靳岸拿了外套,南方的冬天虽然温暖,但早上还是略感湿冷。等给靳岸披上外套上,苏槿去房间里拎了一个方形的小行李箱。 靳岸没有在意,等到了江边后,苏槿这才将行李箱打开,笑起来说:“您昨天不是想画画么,我买了套画油画的材料。” 听到这,靳岸眉头一抖,在意了起来,低头看着行李箱内崭新的材料,心情十分愉悦。昨天过来时候,他并没有和苏槿说话,只是闷头看江水。然后抬手比量了一下比例,却没想到被看着手机的苏槿看了去,今天就给他拿了一套画画材料过来。 靳岸会画油画,还是靳斐告诉他的。他曾经画过的画,还被拍卖过。但是靳阮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画笔。因为每一碰到,就会想起她。靳岸是个十足的妹控,当时靳阮死,给他的打击比他的妻子去世更加的大。 但今天,靳岸出奇地没有想起靳阮,也没有生气。他心情很好,苏槿将架子搭好以后,靳岸自己调了颜色,对着江水画了起来。 两人在一棵老树下,阴凉足以容纳他们。过往有些村民,苏槿一一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手里拿着手机,低头刷着娱乐新闻。 “先生身体好多了啊。”村里不足五十户,当时靳岸来的轰轰烈烈,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来找蔺作严看病的,也知道姓靳。靳岸来之后,先捐了两座小学,大家觉得他是活菩萨。 “对,谢谢。”靳岸礼貌地应着,看到村民手里抱着的小孩。小孩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戴着银项圈,长发盘起,小麦色的皮肤,一双眼睛明亮如黑色的葡萄,可爱又漂亮。 这让靳岸想起了靳莱,又想起了齐初。靳岸看了苏槿一眼,苏槿抬头正看着小姑娘笑着,从包里掏了一袋零食出来,递了过去。 “谢谢阿姨。”小姑娘接过来,害羞地红脸说了句感谢,埋在爸爸的肩膀上。 看到孩子,想着肚子里的,苏槿也想起了齐初。和村民道别后,苏槿重新回了树荫下,手机刷的索然无味,想给齐初打个电话,想起现在是上课时间,也就作罢。对着靳岸画的画发呆。 靳岸画画确实有两下子,尽管多年不画,手法已经生疏,但是□□还在。寥寥几笔,将江水的轮廓画出,上面调色后还画了一叶扁舟,看上去寂寥荒芜。 “想小初了吧。”靳岸突然开了口。 苏槿抬头,确定靳岸是在和自己说话后,并没有受宠若惊,只是点点头说:“想了。他生下来六年,我没怎么离开他过。到了z国这两年,倒是经常和他分别。” “你和靳斐明天回去吧。”靳岸说,“我又不是不能动了,自己照顾得了自己。” 靳岸现在主要是休养阶段,确实还要一段时间。靳斐和苏槿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蔺麒开始就交代过,蔺作严不太喜欢其他人来这里,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苏槿和靳斐也不好请人过来照顾靳岸,就一直亲力亲为着。 “再说吧。”苏槿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笑笑说:“小初也好久没有出来了,周末的时候,让人送他过来玩儿。” 提到这个,苏槿脸上一层温柔的笑意。靳岸看着她,想起了许久没有想起的妻子。任何一个母亲,在提到自己的孩子时,或是夸赞,或是埋怨,但总有一种别人怎么学也学不到的笑和温柔。 靳岸将油画画好,靳斐和蔺作严也已经回来了。苏槿推着靳岸到了木楼前,看到了靳斐。靳斐穿着t恤长裤,长裤微微挽起,露出干净漂亮的脚踝。脚踝和鞋上有些泥泞,给男人增添了一股粗犷的感觉。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脸上也有泥,但掩饰不住他的帅气。 “去哪儿了?”靳斐笑着跑过来,接过靳岸的轮椅,手放在苏槿的手上,两人又是一番甜蜜。 这一周的时间,两人的相处靳岸看得一清二楚,靳斐完全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模样,儿子都六七岁了俩人还跟刚谈恋爱似的如胶似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维持的。 靳岸也不去管他们,听苏槿说了一句:“去画画了。” 靳斐一惊,低头看了一眼靳岸,笑起来说:“舅舅你画的?” “不是我画的还是她画的啊?”靳岸反问了一句。 第45节 靳斐哈哈笑起来,拿着画,又跑到了蔺作严跟前。蔺作严看了一眼,赞许似的点了点头,靳岸莫名骄傲,干咳两声,将头扭向一边以示他的不在意。 吃过午饭后,靳斐和苏槿午休,下午是靳岸的治疗时间,两人没什么事情,就在治疗后过去打个下手。 “你舅舅今天聊起小初了,我想这周末回去,把他带过来玩玩。”苏槿趴在靳斐的怀里说。 两人也过了一周多的二人世界了,心里对齐初的思念已经要爆炸掉了。听苏槿这么说,靳斐说:“小初来倒是挺好的,舅舅不怎么和你聊天,有小初陪着你也不至于无聊。但你还是不要颠簸了,让我哥送他过来吧,一块带着莱莱。” 苏槿笑起来说:“还是别了,人太多了,蔺老年纪大了,应付不来。我刚好有事要回一趟s市。” “你不是刚回了么,又出事儿了?”靳斐低头问。 “夏裳录制vcr的综艺节目马上要录制了,我得回去盯着。”苏槿想起上一次夏裳和任曦的事情,夏裳自杀,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需要公关公司或者网络技术时,直接给po集团内部人员打电话,他们会安排。”靳斐说。 苏槿一笑,问道:“要网络技术干什么?” 靳斐说:“黑了微博和网站。” 苏槿:“……” “蔺老说你们周末会去村子后山采药,这里深山厚林,一定要注意安全。”苏槿抱着靳斐,交代了一句。 靳斐眼神有些古怪,抿唇笑了笑后说:“你还怕我丢了啊?如果我真在深山失联,你会怎么做啊?” 苏槿抬头看了靳斐一眼,靳斐盯着她看着,笑意满满。 苏槿说:“那我就带着齐初回e国,再也不回来。” 靳斐目光一顿,将苏槿抱在怀里,小声说了句什么,苏槿没有听到,沉沉睡了过去。 苏槿飞回了s市,下午跟上了夏裳的通告。这次综艺节目,是夏裳和童燃杀青那部戏的宣传,两人同时参加,最后vcr放出后,俩人宣布恋情,然后拥抱热吻。 “苏姐,你黑了些,看上去好健康啊。”夏裳在化妆间,抱了一把赶过来的苏槿后,从镜子里打量着苏槿评论了一句。 苏槿这几天陪着靳岸,确实晒黑了一些。但是她的黑,是那种小麦色,很健康的感觉。而且她本来就白,晒黑了一点点,倒还是比其他人要白。 “你倒是又白了。”苏槿说,“打美白针了?” “我怎么敢打美白针啊!”夏裳惊呼一声。 苏槿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只是笑笑说:“我随口说说。” 夏裳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导演派人通知录制开始,夏裳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苏槿没在观众席,她在后台等了一会儿,等vcr开始放的时候,她才进了录制大厅。站在了一台摄像机的旁边,斜着身体看着台上。 娱乐圈有很多假情侣,童燃和夏裳cp一出,大家都说在炒作,也有一些人信,说两人的眼神就不一般。 其实仔细看上去,确实不一般。童燃看夏裳时,眼神爱意掩饰都掩饰不住。而向来鬼马精灵放得开的夏裳,在童燃面前也是十分羞涩。 在vcr播出时,粉丝看到蒋婕和苏槿,开始讨论了起来。当童燃一出现,粉丝们瞬间炸了。 苏槿以为这个炸,只是随便一炸,因为这个消息让她们五雷轰顶。但却没想到,有童燃的粉丝不买账。场上一个不注意,一个粉丝扔了一枚“燃燃我爱你”的荧光牌上去,在差点砸到夏裳后,童燃起身抱住夏裳,牌子砸在了童燃的后背上。 夏裳双目有些呆滞,浑身冰冷发抖,脸色苍白无血色。苏槿吓了一跳,节目组导演大叫:“保安,抓住她!大家安静,都安静!” 苏槿跑上去,拉着夏裳和童燃往后台走。童燃伤得也不知怎么样,一直蹙眉看着夏裳,夏裳则抬头看着他,双眸都是恐慌。 她经历了一次网络暴力,现在这种暴力却到了现实中来。童燃抱住她,转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台下,突然说了一句。 “你们不喜欢她,那以后也不要再喜欢我了。” 他的麦还没有撤掉,声音很大,震得全场一瞬间安静下来。童燃看着现场或是愤怒,或是担忧或是紧张的粉丝,抱着夏裳去了后台。 网上已经有人发布了消息,黑夏裳的大军像是开始就准备好了一样,风风火火席卷而来。但苏槿还未调用她的智谋去迎接这次的舆论,童燃晒出了两张图片,将这场风波真真正正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一张是童燃和夏裳的结婚证,结婚证的证件照,两人温暖得贴靠在一起,夏裳笑得眼睛变成了弯月,十分幸福。第二张,是夏裳怀孕体检的体检单,单子上显示夏裳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第51章 童燃这样做,损失了一些人气,可向来以娱乐圈好先生着称的他,做得这件事,果敢坚决,让大批粉丝陷入了他温柔的男人气概之中。 而至于夏裳……夏裳怎么了?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就了现在的地位,而且事业一直在上升,没人敢瞧不起她。 事情处理完,和夏裳分开的时候,苏槿说:“你真是迅速。” 夏裳笑起来说:“遇到对的人,我还觉得这个速度都慢呢。” 苏槿笑笑,抱了抱她,说:“祝福你。” 夏裳回应着,说:“苏姐,你是我的恩人,我这辈子的起点是你给我奠定的,以后无论我怎么样,你叫一声,我都会在。” 说完后,夏裳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想想靳斐的身价地位,苏槿有什么事,也用不着她出面帮忙。 和夏裳分别后,苏槿去了齐宅。齐初早就听说想她要回来,晚上过了睡觉的时间,也一直没有去睡,撑着眼皮等着苏槿。门外有了车声,小家伙从沙发上跳起来。 “妈妈回来了!”齐初回头笑嘻嘻的和归海棠说,然后转头一溜小跑着去了外面。 “慢点。”归海棠笑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苏槿一开门,一枚肉蛋就飞扑而来,苏槿下意识一弯腰,小家伙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苏槿心里暖融融的,将抱着她双腿的齐初抱起来,齐初蹭着她的脸叫了一声:“妈妈~” 好久不见儿子,苏槿也是想念的紧,抱着齐初亲了两下,不舍得放他下来。抱着进了客厅,和归海棠打了招呼。 “吃过晚饭了么?”归海棠接过苏槿手里的包,慈爱地问了一句,“小谢走的时候,我让她留了晚饭,没吃过的话我去给你热热。” “我自己来吧。”苏槿说着,将齐初放下,齐初被放下后,也是一溜小跑着跟着苏槿,像个跟屁虫一样,叽叽喳喳地问着苏槿。 “妈妈~你什么时候再回去啊?”齐初仰头问着苏槿,大眼睛里满是殷切。 将灶打开,晚饭放进去热了两下,苏槿低头看着儿子,有些心酸。笑着盛好饭菜,才说:“明天回去,你跟着妈妈一起可以吗?” 齐初一听,双眼瞬间亮了,赶紧点头说:“好呀好呀,我也想爸爸了。” 苏槿吃了一口饭,从嘴里暖道胃里暖到心里,抬手摸了摸齐初的小脸,笑了。 吃过饭后,苏槿给齐初洗澡。上了床,小家伙就跑过来抱住了母亲。算起来齐初这个年纪,也该自己单独睡了。 在床上躺好,齐初抱着苏槿,苏槿拿了旁边的故事书,要给齐初讲故事。齐初因为明天要和苏槿一起去外地,心情很激动,讲了两个故事,都丝毫没有睡意。 苏槿将故事书放下,想来是齐初太想她,这几天没有陪着他,真是过意不去。苏槿抱着齐初,笑着说:“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齐初仰头看着苏槿,问道:“什么好消息啊?” “你先前不是说想要个妹妹吗?”苏槿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温柔地说,“现在妈妈的肚子里就有一个小妹妹。” 齐初激动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差点蹦着跳起来。但看着母亲躺在那里,齐初瞬间温顺,一下趴在床上,盯着苏槿的肚子,激动又紧张地说:“妹妹吗?” “呃……其实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如果是弟弟的话,小初也喜欢吗?”苏槿看着齐初的样子,笑起来问。 “喜欢呀!”齐初伸手想要摸一摸,但是又怕摸坏了,将手拿了回来,抬头对苏槿认真地说:“妈妈,弟弟妹妹我都喜欢,而且会帮你照顾好他们。” 苏槿一乐,心下软塌塌的,抱着齐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将齐初的手放在了肚子上,笑着说:“妈妈相信小初。” 齐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槿的肚子,问道:“妈妈,妹妹……或者弟弟还要多久才能长大?” 他所说的长大,是指孩子出生。苏槿盘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七个多月。” “妈妈,你的肚子是不是会越来越大。”齐初抬头问。 “嗯。因为弟弟妹妹也在长大。”苏槿回答道。 “妈妈好辛苦。”齐初蹙眉说,抱着苏槿的肚子说:“弟弟妹妹呀,你们出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呀。妈妈要带着你们这么长的时间呢。” 苏槿被齐初说的有些感动,齐初比起一般的孩子来,确实温暖又有些早熟,心思十分细腻,而且阳光乐观又向上。她虽然没有什么好的父母将她养大,但她却有最好的孩子被她养大。这种感觉,真像是获得了最大的救赎一样。 苏槿带着齐初回了g省,一路上齐初都保护着苏槿,端茶倒水不说,在苏槿有些孕吐的时候,还能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并且去车下面买水果给苏槿吃。等到了村子里,已经是下午,靳斐早就等在村头等成了望妻石。车子一来,他就跑了过去,齐初从车上下来,一看到靳斐,瞪大眼睛高兴地叫了一声:“爸爸!” 想要迈腿往靳斐身边跑,但又想起苏槿来,腿硬生生刹住,伸出手扶着苏槿,叮嘱道:“妈妈,慢点。” 苏槿这还没显怀,就得到了临盆时才有的待遇。靳斐过来,将小家伙一把抱起来,然后揽住了苏槿的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回了木楼。 靳岸已经治疗结束,从楼下就听到了一家三口的说话声,靳岸一高兴,叫了一声:“小初,舅公在这里呢!” “舅公~”齐初笑着爬上了楼,到了靳岸跟前后,抱着靳岸笑眯眯的笑着。 抛去苏槿,靳岸真的很喜欢齐初啊,总觉得跟个小大人一样,心思十分通透。 蔺作严听到孩子的声音,从书房里出来,齐初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点头叫了一声:“爷爷好。” 蔺作严多看了齐初两眼,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须,齐初睁眼盯着看着,蔺作严说:“叫什么名字?” “齐初。”齐初乖乖应着。 “好面相。”蔺作严笑着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靳斐和苏槿说道。 齐初不知道面相是什么意思,但见父母也是高兴,觉得应该是很好的意思吧。冲着蔺作严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说:“谢谢爷爷。” 蔺作严十分喜欢齐初,齐初也很喜欢这个老爷爷,吃过晚饭后,齐初就被蔺作严叫了去,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齐初和蔺作严出来的时候,两人都笑嘻嘻的,应该是玩儿的挺好。 靳斐和蔺作严已经去后山采了三天的药,齐初来后,耽搁了一天,等第二天,两人才又背着筐篓去了山上。 齐初起来抱着靳斐的脖子,依依不舍,旁边苏槿收拾好桌子,笑着说:“又不是几天不见,爸爸下午就回来了。” 齐初点点头,从靳斐身上下来。靳斐过去,对着苏槿亲了一口,旁边靳岸干咳两声,两人笑着分开,也不在意。 蔺作严别看年纪大了,爬山还是一把好手,太陡峭的地方,都是靳斐帮忙,其他地方自己就能上去,身体十分灵活。 送蔺作严和靳斐走向后山,苏槿才回来,将东西收拾一下后,按照靳岸的吩咐,三个人去了江边。 没想到靳岸会画画,齐初在旁边看着,颇为惊奇,赞叹道:“舅公你好厉害啊,画得好好看。” 靳岸被夸得颇为受用,比量了一下比例后,边埋头画画边对齐初说:“小初有什么兴趣爱好,现在倒是可以培养一下了。” 齐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靳岸说:“我想做中医。” 靳岸眉头一挑,苏槿也被齐初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靳岸笑着问:“为什么?” 被两个大人注视着,齐初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舅公喜欢找中医看病,我学了以后可以照顾舅公。妈妈给我生了弟弟妹妹,我也可以帮她调理身体。” 被齐初的理由说得感动了一下,靳岸也没有空暇去反驳齐初苏槿不可能会再生,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这个外甥媳妇。 这个想法也让靳岸有些吃惊,齐初和苏槿还有靳斐,一家人一条心,靳岸发现在这样下去,迟早被攻陷。他正色一下后,回过神去继续画画,原本的笑意也没有了。 齐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了看苏槿,苏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真棒。” 得到母亲的夸奖,齐初这才笑了起来。 靳斐和蔺作严中午不回来,苏槿和靳岸被邀请去了其他农户家里吃饭。齐初和那次苏槿给她零食的小姑娘玩儿到了一块去,倒也挺开心的。午睡也没有睡,到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苏槿过来接他,他才回了家。 到了木楼,齐初爬上椅子喝了口水,问在厨房里的苏槿:“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 第46节 苏槿将饭菜做好,摆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时间,觉得确实该到回来的时候了。抱着齐初去把手洗了,又去卧室叫了一声靳岸,这才回她和靳斐的卧室拿了手机,给靳斐打个电话。 这个村子虽然在深山,但有信号塔,除非走得非常深入,其他地方电话都能打通。平时苏槿也没少催过俩人。 靳岸和齐初在饭桌前,齐初在那里帮着靳岸摆碗筷,靳岸笑着问了齐初一句:“小初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他一直没当着靳斐和苏槿的面问过苏槿这次怀孕的事情,可是毕竟是舅公,就算他不喜欢苏槿,但他喜欢靳斐的孩子。 “弟弟妹妹我都喜欢。”齐初说,末了,抬头看了一眼靳岸,问道:“舅公为什么不喜欢妈妈?” 靳岸对苏槿,从没有表现过喜欢,齐初开始害怕严肃的靳岸,但深入了解后,发现靳岸其实内心很柔软。现在也和靳莱一样,喜欢和靳岸玩儿。这句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齐初才问出来。 “你妈妈……”靳岸刚要说,但对上齐初的眼睛,想想当着这么小的孩子的面说他妈妈不好不太对,于是就摇摇头,说:“没什么,你爸和你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舅公。”齐初叫了靳岸一声,坐在那里,一双明亮认真的大眼睛盯着靳岸看着,语气笃定地说:“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可以照顾好我和爸爸,也可以照顾好我未来的弟弟妹妹。你不要不喜欢她,她真的很辛苦。” 靳岸听齐初这么一说,心跳似乎被堵了一下。等过了半晌,他自己倒了杯水,没有回应齐初。 这时,苏槿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色还算镇定。 “靳斐的电话打不通。” 靳岸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蔺作严对整个村子的山和路都很熟悉,老人在这里采了几十年的药都没有出过问题,所以靳岸和苏槿从没有担心过靳斐的人身安全。而当得知靳斐电话打不通,并且多次通话都不通后,靳岸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齐初茫然无措,看着原本还算镇定的舅公渐渐焦躁,在一通电话确定没打通后,靳岸拨了110. 苏槿抱着齐初,双手有些抖,一直注视着靳岸。靳岸联系了警察后,警察们在一个小时后赶到现场。这次派来的警力有五十多个,可见重视程度。除此之外,村里的村民也被聚集起来,几个经常进深山的人为向导,组成了寻找小组。整个过程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可持续时间却足足有两天。 开始,村民们还抱有乐观态度,认为可能是进了某个地方,没有信号,大家都遇到过这种情况。而蔺麒和安慰苏槿和靳岸,蔺作严对这片山的山势很清楚,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仍旧一无所获,不光苏槿和靳岸,蔺家的人也着了急。投入的警力愈发的多,最后靳岸直接打电话给了军方,调来一批在役士兵。 时间拖得越久,生还的机遇也越渺茫,靳岸几乎一夜白头,苏槿却出奇的冷静。 某天搜救结束,苏槿将村民安顿好,挨个谢过后,抱着已经熟睡的齐初回了木楼。木楼上,清冷一片,只有靳岸在阳台上望着远方江水,神色惘然。 “靳先生。”苏槿先将齐初安顿好,拿了条毛毯给靳岸盖上后说:“该睡了。” 苏槿这么说着,自己却拉过了旁边的藤椅,坐在了那里。女人衣着也很单薄,套了一件靳斐的外套,宽大的外套将女人包裹住,清冷的灯光下将女人衬托的格外温柔。 苏槿有一种天生的淡定与从容,什么事情都能埋在心里,谁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看得到她在笑,在说话,镇定、冷静。 “你当年和靳斐在一起是为了什么?”靳岸第一次和苏槿聊起靳斐。 苏槿对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因为她以为靳岸一直认为她和靳斐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地位和他的财富,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我喜欢他。”苏槿仰头望着漫天星河,说:“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酒吧,他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唱《渡口》” 苏槿说完,笑着回过头,对靳岸说:“他跟我说,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歌。” 后来,靳斐出手帮她,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最后在一起了。其实重新回忆一下两人的过去,她一直以为是后来靳斐帮她,她觉得感动,才渐渐爱上他。可现在仔细想想,从她见到靳斐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 提起靳阮,靳岸的神色又低沉了下去。仰头靠着藤椅,靳岸眼神颤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后来,喃喃了一句说:“他那么喜欢你,喜欢到让我害怕。万一某天,你不喜欢他,你离开他,像第一次那样只为了两百万就离开他,我的外甥,他该多可怜啊。他母亲被爱情折磨了一生,他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我上次离开,是为了我好朋友的弟弟,我好朋友因为我死了,我不能让他们家一个人都剩不下。”苏槿说,“其实在决定和您谈判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归来了。我可以背叛和您的约定,但我不能离开他。” 苏槿说话仍旧不疾不徐,声调平稳,声音低淡,语气冷静,用最普通的表情和腔调说着最不普通的感情。 靳岸双眸微微一动,他看了苏槿一眼,苏槿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并未躲开。 靳岸说:“你不担心他?” 苏槿双眸一跳,淡淡笑着说:“不担心,他命大着呢。” 靳岸看着女人双眸中跳动的光亮,女人却将眼睛转向了一边,问靳岸:“我在地窖里发现了两坛陈酿,刚问过蔺麒,说可以喝。您睡不着的话,我帮您拿来,您喝点?” “好。”靳岸点头。 苏槿起身下楼,不一会儿,带着陈酿上来。两瓶酒用最普通的坛子装着,黑漆漆的,上面盖着红布,苏槿掀开,酒香四溢,她怀孕不能喝酒,只给靳岸倒了一杯。 靳岸心情很差劲,也想喝酒缓和一下。苏槿倒酒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槿再次满上,靳岸端着酒杯看了苏槿一眼,说:“靳斐说你千杯不醉。” “嗯,不容易醉,但也不能喝太多。”苏槿回答说。 “那喝醉过么?”靳岸问。 “醉过。”苏槿说,“生完小初,断了母乳后,我喝了一次。那次喝的住了院,酒精中毒了。” 靳岸抬眼看着苏槿,苏槿笑了笑说:“我一直憋着罢了,很痛苦,可是我肚子里怀着孩子,不能放纵。我孩子出生我要哺乳,也不能放纵。” 将杯子里的酒喝完,靳岸说:“我三楼酒窖藏了不少好酒。” 苏槿笑起来,说:“我知道,靳斐跟我说过。” 靳岸说:“等靳斐回来,你生下孩子,哺乳期过了,我开瓶好酒,和你喝一杯吧。” 抬头看着靳岸,苏槿微微一笑,说:“好。” 第三个搜救日开始,靳岸打电话后,更多的在役士兵被调了过来。山下搭建了简易的帐篷,苏槿和靳岸在山下等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从山上下来,给他们一个一无所获的眼神。靳岸无言看着远山,苏槿招呼着士兵,道谢后给他们递水递饭。 靳岸偶尔会看一眼苏槿,苏槿脸上也没什么笑意,可是极尽礼貌。任何一个人她都能谢得到,像应了她昨晚说的那句不担心。 齐初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苏槿和士兵说着话,话里问着沿途的路线,以及说着自己的一些看法。其实她不用这么客气礼貌,士兵们也会帮忙,但苏槿有她的涵养。 “靳先生,忙了一上午了,您和蔺麒先回木楼吧,这我自己就能应付了。”苏槿端给了他一杯水,和靳岸说道,“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您。” 靳岸并没有同意,可看到苏槿怀里的齐初,伸手说:“小初跟舅公回去吧,别老让妈妈抱着。” 齐初乖巧的点头,在苏槿的示意下,从苏槿身上下来,然后跟着靳岸回了家。 靳岸并未休息多久,让蔺麒看着睡着的齐初,独自一人从木楼上下来,又去了后山山脚。刚到山脚的帐篷前,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找到了!”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靳岸抬腿往前跑,看到了不远处一身泥泞的靳斐,和他身边蔺作严。两人似乎吃了些苦头,但却并没有受伤。心脏重重地落回了心底,靳岸猛然想起了苏槿。 靳斐和蔺作严两人进了深山,手机没电后,蔺作严突然说忘了路线。两人在山中兜兜转转,三天的时间,靳斐摸透了地势后,才带着蔺作严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失踪三天,靳岸会疯掉一样的找他。但望着清一色的士兵,靳斐还是震撼了一下。随即,他的目光开始寻找靳岸和苏槿。瞥到靳岸,靳斐点了点头,再找苏槿,却发现她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苏槿觉得这三天,像是活了三个世纪。每一秒,都像是被抻开了一样,放大到了无数倍,过的煎熬而漫长。她夜夜噩梦,梦到靳斐浑身鲜血被发现在远山深处,当靳斐这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倒觉得像是在做梦了。 苏槿往前走了两步,靳斐已经走了过来,身后蔺作严已经被士兵扶住。蔺作严毕竟年纪大了,三天的时间有靳斐扶着,却也体力透支。 “苏槿,我……” 苏槿目光有些冷,又有些热,冷热交替煎熬着靳斐。她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靳斐,等靳斐走过来,说出第一个字后。她涣散的目光重重地定了一下,然后像是卸下了浑身的重担一样,一下蹲在了地上。 靳斐刚要过去,被靳岸拦住了,身后医护人员赶到,靳岸大声说:“将他扶上车!” “舅舅。”靳斐眼眶一红,靳岸却理都不理他。 转身对一边发愣的医护人员吼了一句:“还有她,她是孕妇,是他妻子,让他们俩一辆车。” 医护人员上前去扶苏槿,苏槿的肩膀一直在震颤,等人过去,苏槿突然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苏槿眼眶通红,就那样看着靳斐,一言不发却又撕心裂肺地哭着。 鬼知道这三天她经历了什么,鬼知道她差点就支撑不下去,鬼知道她有多怕找不到靳斐,鬼知道有多怕找到的靳斐一具血肉模糊的肉体。 那不是一般人啊,那可是她人生中最为深爱的男人,非他不嫁的男人,坐在高脚凳上唱着《渡口》的男人,笑着和她说他爱她的男人啊! 苏槿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在掉入悬崖的最后一步,被人硬生生扯了回来。心有余悸,劫后余生,狂喜中带着惊惧,这种感觉真是折磨死她了。 靳斐跑过去,蹲在地上将苏槿抱了起来。只是三天没有抱她,靳斐却觉得苏槿轻了大半。他不知如何是好,心疼得快要死了。他抱着怀里的女人,他手无足措,五味杂陈,嘴里喃喃道:“对不起,苏槿,别哭,对不起……” 苏槿蜷缩在靳斐的怀里,男人身上有药草的香气,苏槿抓着靳斐的胳膊,丝毫不知道自己掐住了他的肉。两人被送上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靳斐的胳膊青了一片。 齐初当晚也被送了过来,靳斐体检过后,身体没什么大碍。倒是苏槿,因为情绪太激动,怕对胎儿有影响,要住院观察。 苏槿哭了一场后,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靳斐抱着齐初进去,站在门边,不敢往里走,苏槿有些后怕又有些哭笑不得。倒是齐初,从靳斐身上跳下里,拉着靳斐的手到了苏槿的床前。 “妈妈,爸爸回来了,你开心吗?”小孩子不知道一个人在深山之中失踪三天代表着什么,只知道爸爸回家了,他高兴,妈妈高兴,舅公也高兴,整个山上的部队士兵都高兴。 “嗯。”苏槿笑了笑,抬眼看了看靳斐。靳斐听苏槿说了这么一句,心也放下来了。 将齐初的鞋子脱掉,他也脱掉了鞋,挤着上了床,将苏槿抱在了怀里。一家三口重新在一起,靳斐空荡了三天的心终于再次被填满了。 “怎么不说话?”靳斐一直紧紧抱着她,一言不发,苏槿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要教训我。”抱着苏槿的双臂紧了紧,靳斐说:“刚才我舅舅把我训了一顿了。” “教训你什么?”苏槿说。 靳斐说:“教训我不该让你现在怀孕,结婚的时候都没法和你拼酒。” 苏槿没有说话。 靳斐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怀中拥了整个世界,他说:“这样看来,这次失踪倒也不坏,最起码,舅舅现在让我们俩结婚了。” “他一直都阻拦不了。”苏槿说。 靳斐低头看她,苏槿笑起来说:“我的男人,谁也抢不走。” 苏瑾出院时,去看了蔺作严,蔺作严经过这么两天,元气伤了些。医院休整两天后,恢复精神,回了木楼,继续给靳岸治疗,一个月后,靳岸已经大好,苏瑾和靳斐他们这才回了s市。 在三人离去时,蔺作严找到了靳斐。他挺喜欢这个年轻人,做事干净利落,头脑灵活,在深山的几日,若不是他,他们很可能会走不出来。为了表示感谢,蔺作严找了靳斐,希望能收齐初做徒弟。 老人年纪大了,提出这个要求,苏瑾靳斐皆是受宠若惊。靳斐说:“本来我舅舅来打扰您多日就很过意不去,再将齐初托付给您,实在是太麻烦。” “我活了这么多年,凡事讲究个缘分。”蔺作严笑眯眯地说,“小初对中医感兴趣,又遇到了我,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说到这里,蔺作严笑着说:“我本来想收你的,但你好像志不在此。” 靳岸还要说什么,靳斐望着蔺作严,点头后说道:“那就谢谢蔺老了。” 齐初现在还小,教授也不能太深入,现在从药草开始认就行。齐初刚来的时候,和蔺作严在书房里,俩人一直说个不停,就是在说药草。 听说蔺作严要收自己做徒弟,齐初还是挺高兴的,跑去就要叫“师父”。而蔺作严收徒自然没这么简单,两人行了收徒礼,蔺作严给了齐初一块玉佩。 靳岸身体大好,没有继续在打扰蔺作严的必要,三人带着齐初回到了s市。比起靳斐,靳岸似乎更为着急。带着靳斐重新去姜宅提了一次亲,商议好婚礼细节后,两人举行了婚礼。 苏瑾怀孕加忙着结婚,夏裳的行程也随着肚子的变大而减少,苏瑾主要负责蒋婕。蒋婕在《歌手之战》获得了冠军后,人气大涨。但是她比以前听话了不少,倒是没让苏瑾费心。 蒋婕在忙完通告后,去找了苏瑾,拉着她就往外走,苏瑾上了车,笑着问:“不会又闯祸了吧。” 发动车子小心开着,蒋婕佯装生气道:“我就是个闯祸精吗?我都21岁了。” 苏瑾哈哈笑着,连声说不是,蒋婕这才笑起来,边开车边说:“你说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 “是什么?”苏瑾笑着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蒋婕神秘地说。 车上有苏瑾,蒋婕开车很稳。车子停在了宏盛电子集团内,有人看到大小姐来了,赶紧去通知经理。蒋婕示意不用惊动别人,直接带着苏瑾去了产线办公室。 产线办公室在最高层,苏瑾被蒋婕带着上了楼,等到了办公室门外,蒋婕站在窗前,指着里面一个埋头正在写着什么的青年,对苏瑾说:“江小路。” 第47节 苏瑾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她趴在窗户上,仔细看了那个青年的眉眼,似曾相识,却又有些不同。 江小遥的弟弟。 蒋婕看着苏瑾,说:“我爸把你们之前的事儿跟我说了一些,然后提起来说江小遥的弟弟一直在我家工作。” 苏瑾回过头,嘴唇动了动,蒋婕赶紧说:“他挺好的,我爸现在安排的职位不累,薪水也足够支付。而且你当年给他的钱他应该也没花了。不过他父亲前段时间去世了。他有女朋友了,有房有车,健健康康,两人准备结婚了。” 苏瑾有些懵,蒋婕拉着她上了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找过江小路,无功而返,最后却发现在蒋宏盛的公司里。 “反正我爸跟我这事儿以后,我觉得我爸有时候虽然挺坏,但是也还是个好人。你一直挂念着江小路,现在知道他过的很好,你就把心放下吧。”蒋婕说。 苏瑾确实放心了不少,她很感谢蒋婕,笑着说:“谢谢。” “你别跟我说谢谢,论起这些,我应该更多谢谢你。”蒋婕说,“苏姐,新婚快乐,我希望你以后都很幸福。” 苏瑾伸出手臂抱了抱蒋婕,蒋婕嘿嘿一笑,开车走了。 靳斐和苏瑾的婚礼,轰动了整个s市,但是真正举行婚礼,却简简单单,只请了一些亲朋好友。苏瑾这边就只有外公外婆和姜菀之,朋友就只有蒋婕和夏裳还带了童燃。靳斐那边则只有卫柚他们几个。除了亲朋好友,蔺作严也来凑了热闹,做的证婚人。 蔺作严看着下面穿着红衣的二人,精神矍铄,声若洪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苏瑾觉得自己的手被重重握了一下,盖头是红纱,她眼神一动,抬头看向靳斐。 男人低眸含笑,俊美优雅,正如两人初见之时,她心中偷想,未来要和这人共度余生。 她不如意了二十多年,在二十七岁这年,到底是让她如意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文完结,谢谢妹子们一路支持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