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3年》 第1章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把睡梦中的潘大章吵醒了。 他挣开了眼睛。 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衣裳,肩膀上还补了几个补钉的瘦高少年,在他旁边席地坐下,呼啦呼啦地喝着粥,还打开小木箱,从里面找出一个玻璃瓶,从里面挑出一些咸菜。 歉意对他说:“大章,快点起床去打稀饭,今天那个伙头工又把一锅粥,烧糊了,现在这锅粥还是好的。” 潘大章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初中同学的身影。 何焱生,面前这个少年是何焱生。 没等他反应,旁边的一个矮个子,一溜烟地爬了起来,拿着一只瓷碗就咚咚咚下了楼。 “还是吴君昭反应神速!”何焱生撇了发呆的潘大章一眼,继续喝粥。 “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小子睡糊涂了,今天是1983年6月20号,中考的最后一天。大章昨天一定考得不错,所以根本不担心。” 何焱生边喝稀饭边拿出一本语文书来翻阅。 此时潘大章发现自己重生了。 从2021年重生到了1983年。 6月20号,中考的最后一天。 眼前所处的环境就是甫钱镇大榕树下的一班男生宿舍。 二楼。 由于是木楼板,所以学生直接将席子垫在木楼板上。 分作左右两排,中间用同学自己携带的木箱子,隔成一个走道。 两排大通铺。 住了一个班四十二个男同学。 穷得连青菜都吃不上,更别说每人有一张象样的床板睡。 每个星期从家里背十斤米,送到食堂,付点柴火钱,食堂按照你带来多少斤米,兑你多少斤饭票。 学生从家里带些耐储存的下饭菜来学校,比如霉豆腐、咸菜炒干辣椒、豆豉炒干辣椒,家境稍微好点的鱼干焖辣椒、虾米炒辣椒…… 饭堂有五分钱一份的青菜,除了老师和教职员工是没有学生吃得起的。 早上食堂会蒸一些馒头,煎一些油条售卖。 在他发愣的片刻,睡在左右两旁的两人也呼地坐了起来。 四叔的儿子潘生福,另外一个是大侄潘云青。 他们也是爬起身,拿起碗就朝楼下走。 “今天是怎么啦,傻了?”潘云青还拍了拍他后背。 “你不用担心他,有个当工人的爸爸,饿不着他。”潘生福冷嘲热讽地说道。 几分钟后,所有记忆都恢复了正常。 虽然过去了三十五年,但是脑海深处的记忆还是如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陆续有同学起床,拿碗下楼。 他也熟练地打开摆放在脚边的那个木箱子,从里面找出一把旧牙刷。 牙刷上还残留二排毛,竟然没有看见牙膏,有一个小玻璃瓶装着的一点盐。 他挑了一点盐在牙刷上,拿着碗也下了楼。 经过饭堂走廊,看见排成了两条长龙。 宿舍后面有一口水井,用提桶打了半桶水,用粘了盐的牙刷刷牙,然后用手捧起井水洗了个脸。 有几个女同学也匆忙下到井边洗脸刷牙,有一个是他同桌,叫温小芹。 她竟然连牙刷都没有,用一个破旧的瓷蛊盛了水,嗽了口,洗脸了事。 都是农村的孩子,没有那么多讲究。 潘大章在井边洗完脸,还去不远处的公共厕所方便了。 然后他回到学校饭堂,发现饭堂伙头工煮的稀饭桶都见底了。 “没有了,没有了,现在再煮一锅,二十分钟后可以来。” 年青伙头工把木柴放进灶里,并且开始往锅内倒入井水。 另外一个脸上炭黑的饭堂工挑一担木桶去挑水。 “我的妈呀,今天中考也是这样。” “等吧,不喝点粥下肚,等下考试的时候会饿晕在考场。” 有些同学快速去找了一本语文书,边排队等,边复习课本。 潘大章伸手进裤兜,竟然从里面掏出一张一角钱和几两粮票。 他看见灶台上还有蒸好的包子、馒头和油条。 挤上前去:“给我来两根油条。” 年轻伙头工看了他一眼:“一根油条,五分钱加一两粮票。” 潘大章给了他一毛钱和二两粮票。 伙头工卖了他两根又肥又大的油条。 还指着门口一个保温热水桶说:“那边有刚烧开的热水。” 潘大章用碗装了半碗热水。 油条咬一口咔脆崩,满嘴油香。 从排队买粥的同学面前走过,很明显听得见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年代能够在众多连稀饭都喝不上的同学中,啃一口香喷喷的油条,绝对是2021年开宝马奔驰一样的土豪感觉。 整个甫钱初中能够买得起油条、包子的屈指可数。 潘大章还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衣和裤子。 “他老爸是当工人的。” “工人老大哥吃香喝辣的就是好。” “可惜你是农民伯伯的儿子。” 潘大章平时也很少去做这种招人疾恨的事,但是今天是中考最后一天。 上午考语文、生物和生理卫生,下午考历史和地理、政治。 他不知道昨天的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考得怎么样? 但是今天的考试还是要全力以赴才行。 咔嚓咔嚓,把两根又肥又大的油条送下了肚,把碗中水喝干。 他也回到二楼宿舍。 因为中考,所以把全部课本都抱回了宿舍。 教室全部清空。 此时的宿舍内少了往日的喧闹。 平时不管学得怎么样,临近考试,总是要磨磨枪的吧。 都在认真的复习,书本翻得哗啦啦地响。 都安静地全副精神投入中。 潘大章也拿出了语文课本。 此时他心内有了一定的把握,若是数学、物理化学的话,他前世都丢得差不多了。 但是语文,甚至历史地理,他都自信不会很差。 前世的他在当矿工的年代,就爱好文学,又写诗又写散文,还在正规报纸刊物上发表过作品。 是矿山上的才子和诗人。 后来矿山效益滑坡,为了生计去广东进厂打工,后来又开间小店。 生活稳定后,在五十岁的年纪,他还写网络小说。 现在的问题是要重温一遍三年的语文课本书。 他快速地浏览起来。 考完语文后,休息二十分钟,又是考生物和生理卫生。 这两门课的书本也需要温习一遍才行。 第2章 考场见真章 宿舍门口出现了一名青年,他拍着手说:“还有十五分钟就进考场了,大家可以把书本放下了。拿好准考证,考试用的文具,收拾好心情,全力以赴呀!” 是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吴明晓。 他穿一条笔挺的西裤,一件白衬衣插在裤腰,留一头复古的偏分发型,显得特别精神。 人长得帅,虽然是数学老师,但擅长讲恐怖故事,深受全班学生喜爱。 看书的学生都默黙把手中书本收了起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平常叫你们用功,觉得还有大把时间,现在就深有体会了吧?” 他对几个平时成绩比较差的同学说。 历年来甫钱初中的升学率就没有达到过15%,一个班55个人,能够考进高中七八个就算是成绩不错了。 而且是只能是山明高中。 就没有所说过凭成绩直接考入俞督中学的。 因此他知道面前这几个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今天中考完之后,明天就回家扛锄头犁田种地了。 修理地球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无数的知识分子还上山下乡呢。 他信步走到何焱生几个优等生铺位前。 口气都为之一变。 “相信自己,稳定发挥,考出平时水平就行。” 就算超常发挥,想考进俞督中学,这目标还是有点遥远。 潘大章也知道,前世他们这一班,考进山明高中的只有可怜的五个人。 何焱生、吴君昭、潘大章、潘生福、潘云青。 后来真正靠读书出息的只有何焱生和吴君昭。 几分钟后,全班同学都进了三年级一班教室。 甫钱初中校区原来是一个大地主家的庭院。 前面一栋两层楼的木建筑楼房,左右两间耳旁,楼上楼下就可以安排四个班。 上百平的空间面积足够挤得下五十多个学生。 中间廊房也可以安排一个班。 后院一栋房面积和空间都更大。 楼上楼下可以安排完五个班,左右二楼跟中廊房顶上都安排学生宿舍。 一楼是老师宿舍和校办公室。 全校九个班,一个年级三个班。 今天是中考,一年级二年级学生全部放假回家。 前面三个教室,布置成了考场。 监考老师一个班三个人,还有流动巡回的监考老师。 俞督县教育局安排老师专门到各校监考。 潘大章进入考场找到自己座位,看见监考老师中有一位熟悉的身影。 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邓超伦。 他没有吴明晓老师的帅,但说话幽默风趣,也深受同学喜爱。 他教二年级语文兼三年级的历史。 县里来的监考老师宣读了考场纪律。 楼顶那面铁钟铃声响了。 老师把试卷发了下来。 潘大章填上自己名字和准考证号。 开始看题。 第一大题是拼音组词。 不算难,他快速完成了。 第二题填空。 对于现在的潘大章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刷刷刷,快速答题,很轻松的样子。 坐在他旁边的温小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潘大章真不是东西,平时间考试遮遮掩掩也就算了,现在中考了还这样做。 难怪你祖上会出那么一个风流放荡的女人。 她故意把一支铅笔拔落到地上,俯身下去捡,在他脚脖上用力揪了一把。 “哎….,阿嚏,阿嚏…” 他若大声叫出来,他和温小芹都会受到处罚。 甚至会逐出考场。 前世温小芹一分之差没被山明高中录取,在来甫钱初中看成绩的那天,她还把潘大章堵在前面那棵大榕树下,哭着对他说:“你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小气鬼,考试的时候把试卷捂得死死的,一点都不给我偷看的机会。现在差一分落榜了,你高兴了吧?” 满腹怨恨地推了他一把,啼哭着离开了。 后来吴老师还婉转地批评了他的做法。 “都是在一起同桌三年的同学,关键时刻不必要防贼一样防备,或许就是那一分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 确实是这样。 潘大章去矿山当了十几年矿工后,因单位效益不好,前去广东打工。 在广东某镇的一个汽车站,他看见温小芹抱着一个小孩,身边是一个土气的男人。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一句问候。 可见她心里一直在怨恨他。 再世的潘大章肯定没有前世的幼稚和单纯了。 他不再遮掩自己试卷上的答案,甚至还有意识将答案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选择题,辩别题、论述题,几道大题,潘大章都很轻松的完成了。 楼顶钟声敲响了。 监考老师提醒说:“时间过半了,大家注意时间。” 潘大章把前面几项题,除了个别题有点难度没有动笔外,其他题都做完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几位监考老师,只见他们眼光都望着窗外。 窗户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瞄了瞄坐在旁边的温小芹,只见她几项大题也都填了答案。 发现监考老师注意力集中在窗外,她也大胆地偷窥起潘大章试卷上的答案来。 特别是几道她不懂的题,她看见了答案。 正在草稿上验证呢。 潘大章决定先把那篇作文写出来。 整篇试卷100分,基础分60分,作文占了40分。 语文成绩的好坏,取决于作文能不能拿到高分。 题目是:家乡的变化 结合现实变化,写出你家乡的变化。 文体不限。 不少于600字。 在潘大章的印象中,这几年农村最大的变化,就是分田到户。 成千上万的农民开始解决了吃饱饭的问题。 以前生产队的时候,就算是拿10个工分的劳动力,一年到头,他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粮食让他吃饱。 现在不同了。 虽然还没有多余的闲钱,但是每个星期从家里米缸里装米,再也不用斤斤计较了。 潘大章记得很清楚,以前吃番薯丝煮饭,甚至青菜煮稀饭的苦逼日子。 个个都是饿得脸黄肌瘦,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吃饱饭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自然是解决穷的问题。 他围绕着吃的问题,洋洋洒洒写下了不止600字,还意尤未尽。 反复看了二遍,自我感觉良好。 就算不得40分,他认为35分应该是有的。 前世中考他的作文就是35分。 然后又花了十分钟,把其他几道题也啃下来了。 钟声响起。 他第一个交了卷。 第3章 肖家的田又翻进了一辆货车 他交卷后走到外面走廊。 看见学校对面7字公路上又岀了一起车祸。 一辆装满货物的货车翻在公路转弯处那块农田里。 肖建庆家又可捞一笔了。 许多人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肖建庆是三年级一班的,他家就住在甫钱镇上。 他父母利用自家的门面房在墟市上开了一间饮食店。 煮薯粉、炸油条,混饨饺子等各种小吃,任意点。 甫钱镇每三天逢一圩,逢圩日人山人海,整个甫钱圩就前后两条街,全部都挤得水泄不通。 附近几十个山村的村民呼朋唤友,都来圩市上交易会面。 所以肖家这间小小的饮食店便生意旺盛,收入颇丰。 但似乎肖家收入最大的一块还是7字型公路边的那块田。 一个月至少有几次翻车事故发生。 汽车翻入田里,损坏了稻田里作物,自然要对田主进行赔偿。 当然赔偿的价格往往是任意索取的,一次几十甚至几百不等。 事故车主多数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赔偿付钱了事。 当然有时开价离谱,还会闹到甫钱村委,经村支书、村治保主任调解。 但是最后车主所付的钱往往要高出肖家开头所提的价钱。 没办法,村干部调解也是要捞一把的。 赔偿最多的当然还是那些装满货的货车,货车翻入稻田,一车货物倾倒在泥田。 附近村民便会一涌而上,把倾倒的货物哄抢一空。 此时的司机或者已受重伤,或者已当场死亡。 就算受了轻伤,但也肯定吓得不轻,面对如狼似虎的村民哄抢也是无能为力。 最后就是交警来处理,把翻倒货车拉回到岸上,也要赔偿田主农作物损失。 遭哄抢货物要想追回,也要惊动甫钱镇派出所,能不能追回还是未知数。 附近村民都没有一个是善茬。 即使把货物退回,车主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每次车祸,最大受益者就是肖家。 当地人戏称肖家那块水稻田是聚宝发财田。 肖建庆的大名在甫钱初中也是人尽皆知。 有人还传言:现在的甫钱初中校园原先就是肖家的祖产。 只是解放后地主产业收归国有。 肖建庆一次在蓝球场打球,自己摔一跤把右脚摔断了,治疗后成了一个瘸子。 村民幸灾乐祸说:“这是老天爷给他家的报应,那种不义之财吃得太多了。” 肖建庆是家中的独子,父母把他宠成宝。 但是他学习成绩不行,是全年级最垫底的一个。 二十年后,潘大章在俞督县火车站碰到过他一次,疯疯癫癫,谁都认不出来了。 原来九二年,刚刚新婚不久的肖建庆在俞督县彩票销售点,摸中了一注特等奖,得八万元现金奖励。 当时的肖建庆欣喜若狂,因为当时他父母的饮食店已倒闭,甫钱镇把圩市移到了新的位置,老圩上那些老店根本没有生意。 那条7字公路也重新规划,进行了改建。 同一年他父亲查出得了肺癌,医院住了几个月,最后花了几万元,也没有把人救回。 原来日子过得富裕安逸的肖家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新婚的妻子谢依婷是上山下乡的知识女青年,年龄上还比肖建庆大四岁,分配在甫钱镇。 曾经受过镇上农资公司经理曹德保儿子曹云豹的欺负。 当时想不开要去跳河,是肖建庆父子合力把她从河里救回来的。 当年曹云豹在当时的大气候下,被法办了。 大部分知青都回城进了单位,入了编制。 谢依婷本是上海郊区农家子弟。 父母也是农民,即使有能耐把女儿调回去,但是也没有关系搞到单位去。 那几年全国各地知青都在打破脑袋往城市钻。 只要能回城,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谢依婷见回城无望,甫钱镇知青点又面临解散。 正茫然无计可策之际,肖建庆父亲找到她,说可以动用关系,把她调到供销社当会计。 条件是她答应嫁给他腿有残疾的儿子为妻。 谢依婷一点都看不上肖瘸子,但是她也知道肖家是甫钱镇上家境最好的家庭。 肖父跟镇上供销社经理确实关系匪浅。 经过再三考虑她还是答应做肖家的媳妇。 肖父把她安排进了供销社当会计,当年她就嫁给了肖建庆。 结婚后她才发现,小丈夫不仅一只脚瘸了,他的另外一项男性功能也瘸了。 她是经过花花大岁曹云豹调教过的女人,自然熟知男女间事情。 这事虽然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但是其内心对瘸子丈夫是无比嫌弃和厌恶的。 加上公公又患肺癌这种恶性疾病,肖家镇上饮食店又无法继续经营。 同时跟她同是知青点的一名男青年,回城后进了单位,写信过来向她表白,希望她嫁给他,回到城市去。 肖建庆做梦没想到,把八万元奖金的存折交到妻子手里。 在某个日子里,谢依婷骗他单位安排去学习,他还送她去车站。 回到家发现八万元存折不见了。 赶到信用社一问,才知道单位根本没有送员工去学习的任务。 而且存折上八万元钱全部被谢依婷取走了。 整理她抽屉,还发现她写给他的一封信。 信上她说她无法跟一个身体残疾的人生活一辈子,她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肖逮庆开始出现精神恍惚的现象,不久就发现他疯了。 他母亲也生病死了。 当时潘大章知道他境遇后唏嘘不已,感叹人生真的如戏。 此时在教室外面走廊上,大部分同学都交卷走了岀来。 都看见了不远处肖建庆家的稻田里又翻进了一辆货车。 许多村民正在哄抢货物。 “肖建庆,你家又发财了!” “肖建庆快点去抢几件货物去。” “肖建庆让你爸少造点孽吧,不然你以后讨老婆,生儿子没屁股眼,你就惨了。” 跟潘大章同一个村的潘小香毫不客气他说。 潘小香是个泼辣性格的人,什么话都敢说。 “潘小香,说话过分了吧,再说了现在哄抢货物的又不单单是我家的人,今天逢圩,我家父母还在开摊呢。你干嘛无缘无故咒骂我。” 换作别人,肖建庆肯定冲上去撕她的嘴了,但潘小香他惹不起。 好象班主任吴老师对潘小香也特别有好感。 甫钱初中两个校花,一个是温小芹,另一个是潘小香。 都是小字辈的…… ps:小说已内签,可放心投资。 求收藏,求推荐! 第4章 生理卫生课 监考的邓超伦老师跟另外二个监考老师从教室,抱着试卷走了出来。 听见他们在议论肖建庆家稻田里又翻进一辆货车的事。 他翻了翻白眼,笑着说:“你们这些大爷大姑们,还有闲心讨论这些臭芝麻烂谷子的事,利用这休息的二十分钟,好好想想接下来的生物和生理卫生考试吧。还有下午的历史和地理也要小心应对,开学时能不能再去报名,就看发挥怎么样了。” “反正我们是没希望了。”肖建庆叹息着说。 “你爸有个薯粉摊留给你,还有一块聚宝田,即使考不上山明高中,你在家里日子也会过得舒畅。你不要学得象曹云豹那样成为一霸,老师就欣慰了。”邓超伦说起曹云豹,还是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心有余悸的样子。 生怕他从某个角落钻岀来。 “他想学曹大岁,恐怕本钱还不够。”潘小香嘻笑着说。 全班八个女生笑成一团。 这时从楼下路过的一名姓谢的女老师,听到楼上一班同学议论曹大岁,下意识地吓得一哆嗦,手上抱着的一叠试卷差点掉到地上。 穿着高跟鞋的脚歪了一下,站立不稳。 稳定步子后赶紧离开了。 肖建庆威胁说:“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哦,云豹哥昨天从山明高中回来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外面围墙下呢,听见你们议论他,你们猜他会怎样处置你们?”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何焱生几个去了趟茅厕,然后回到宿舍,在翻着生物和生理卫生书。 不会浪费一分钟。 潘大章自然也要利用这短暂的二十分钟,再翻翻课本。 凭他一个中年成熟男人的心态去考生理卫生,应该难度不大。 还有生物课也是一样。 社会阅历摆在那里,许多社会的知识已经成了他思想的一部分。 但是还是一样要熟悉题型,以及课本上的标谁答案。 这两门课总分才60分。 前世他才考了32分,离及格都差一截。 没办法,讲生理卫生的就是刚才楼下走路差点摔跤的谢桂英老师。 她是一位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新手老师,特别是讲这种敏感的身体结构知识。 女同学听得羞红脸,捂住耳朵,不敢听。 男同学虽然好奇,但女老师说话声音如蚊子叫,有些问题也不敢提,一提就有同学起哄。 加上谢桂英老师又遭到了曹云豹的伤害,有几个月时间,生理卫生课都是由学生自行复习。 几乎全班同学的那本生理卫生课本都是崭新的。 记得生理卫生课成绩最好的就是肖建庆。 每门课他都不及格,单单生理卫生他可以考七八十岁。 前世来学校查分,成绩最好的何焱生生理卫生才考15分。 潘大章考了16分。 此时他认为每一科都要认真对待,可以拿下的分,一分都不能丟。 不管他最后能不能去高中学习。 但至少他要证明,作为重生人,他一定能够做得比前世更好 直到楼顶上的钟声敲响,他们几个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一班教室。 监考老师又换了几个。 旁边的温小芹低声对他说:“谢谢呀。” 前世她离录取分数只差一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她有希望考入山明高中。 但是即使考上了,凭她的家庭条件,有能力供她去读山明高中么? 她老爸只有一只右手,老妈是聋哑人。 家庭经济状况在班上是排在最后的。 此时见她一脸兴奋,雄心壮志的样子。 他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 潘大章拿到试卷后,认真写上自己名字,准考证号。 总共两张试卷,生物和生理卫生,各占30分。 排在前面的选择题,他觉得不难,考的都是医疗方面的基本知识题。 都是四项选一,稍作分析就可做出判断。 三十道题,每题0.5分。 接下来的综合题也是每个空0.5分。 同样是三十道题,一共15分。 这些题都是考关于各类病症知识点的。 前世活了五十二岁,关于病状的基本知识早已是无师自通了。 生物三十分,他估计考个二十多分应该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生理卫生更是让他惊喜,男女间青少年这些小问题知识,就算他不学,做为过来人,考起来也不是很难。 他刷刷刷不停地写下去。 把二张试卷都输入了答案。 还有半小时考点时间的钟声才敲响。 他稍微扫视了一眼全教室的考生,看见许多平时学习成绩不错的学生,都在陷入沉思中。 坐在中间前排的何焱生,有意识地挠了几次头。 吴君昭也在盯着试卷连连摇头。 温小芹的视线又开始盯着他摊开在桌上的试卷了。 监考老师如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扫射过来,又让她快速躲闪了开来。 装作沉思的样子,目光扫上对方的试卷。 其实若不是有意防范,邻桌考试时要抄你的答案,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一件事。 特别是在一个小教室,挤入了超员学生的情况下。 只要不是做得太明显,太出格,监考老师基本上也不会追究。 潘大章开始检查,检查一张试卷的时候,把另外一张推到中间位置。 此时的课桌都是两学生共用一张的,平时间在课桌中间划一条线。 双方都不得逾越,谁越线了,对方便啪的一掌拍下去。 不过在潘大章和温小芹的桌子上却没有这道红线。 此时即使他试卷放在了靠她那边位置,也不会引位监考老师的注意。 潘大章见她两张试卷也做得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检查阶段。 提醒还有10分的钟声又敲响了。 他站起身想去把试卷上交。 监考老师温柔地提醒:“还有十分钟,做完了题,可以再认真检查一遍,不要急于交卷。” 何焱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暗暗朝他竖了大姆指。 潘生福、潘云青,也看见他考得很轻松的样子。 又检查了一篇,也没发现其他的问题。 于是站起身把试卷交到了老师手里。 在全班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走出了教室。 第一个跑到饭堂打了五两饭,花五分钱要了一份青菜。 端到宿舍,从木箱中找出一个饭盒装着的泥鳅干炒豆豉辣椒,夹了几筷子到饭碗里,开始有滋有味的进食。 ps:小说已内签,可放心投资。 求收藏,求推荐! 第5章 温小芹经常饿饭 潘大章每个星期从家里带来的熟菜比全宿舍其他四十一个同学带来的都好,别人带霉豆腐、酸菜、咸箩卜干,或者豆豉辣椒,他带的是小鱼干炒辣椒蒜蓉,或者泥鳅干焖辣椒,或者小虾米炒辣椒。 因为带来的菜要吃一个星期,所以只能搞一些耐放的干燥的。 霉豆腐、辣椒、豆豉、咸菜是每个同学的常备菜。 这些菜偶尔吃还无所谓,但若是每餐都吃,吃多了会令人作呕的。 即使象潘大章这样有鱼干、虾米、泥鳅干焖辣椒的家伙,对于一份青菜也是无限渴望的。 他经常有这些小鱼干、小虾米、黄鳅干这些美味菜,还是因为他有一个勤劳的老爸。 在铁珊笼钨矿当工人的潘柴久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逢到星期天,若不是因为有事回家,他都会去山区的溪沟田畔间,捞小鱼小虾,去泥沟里挖泥鳅。 搞回去后,把内脏取掉,然后放入锅上烤干,装入饭盒。 有时自己搞些辣椒焖熟。 剩下的带回家给儿子做菜。 他虽然经常跟儿子讲在朝鲜战场上的残酷和艰难,但是回来后还会瞒着妻子,偷偷给儿子塞上几毛钱。 让他实在馋不住的时候,花钱在食堂买些青菜,或者包子馒头和油条,开开荤。 但是每回开荤的时候,他都是尽量选择不影响全宿舍同学的目光注视下进行。 就象现在这样,等宿舍同学回到宿舍时,他已经基本上把饭吃完了。 “哇,大章,今天考得特别顺利是吧?看你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就已经把题全做完了?”何焱生也从饭堂打了饭,端到了宿舍。 从木箱里拿出一罐霉豆腐,从里面夹了几块姜和辣椒到碗里。 潘大章把自己的泥鳅干递给他:“来,反正下午考完试就回去了。” 何焱生毫不客气夹了一把。 “那个肖建庆约人考完试后,去他家饮食店聚餐,他让他妈煮薯粉条给大家吃。他约你没有?” 何焱生吃着饭,同时还找出一本历史书和一本地理书来复习。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了宿舍。 吴君昭路过时拍了拍他肩膀:“大章,你觉得今天考生物和生理卫生题目难不难?” “不算很难吧,基本上都是课本上的知识。” 潘大章跑楼下水井边把碗洗了。 经过大榕树下,看见温小芹拿着一个空碗在默默流泪。 “又怎么啦,没饭票了?” 他知道温小芹经常会饿饭,特别是每到星期六的时候。 因为她家里本来生产的粮食也不算多,所以每个星期从家里带米,她都不敢多带。 “我这里还有饭票,菜我也还有。”他从兜里掏出四两饭票递给她。 “你去打饭,我上去拿菜下来。” 温小芹迟疑着接了,吞吐着对他说:“大章,谢谢你!你这样让我无以为报!” “呵呵,过意不去的话,长大以后就嫁给我呗,我没意见的。” 温小芹拍了他一巴掌:“又来乱说了。不理你了,我去饭堂打饭了,早餐都没吃呢。” 潘大章返回宿舍把那瓶泥鳅干焖辣椒从木箱里拿出来。 这时肖建庆走进宿舍,大声地宣布:“各位同学,今天考完试,我邀请大家去我家饮食店聚餐,我跟父母说好了,免费招待大家吃一碗薯条肉粉,管饱。去参加的报个名,我统计好让我妈准备食材。” 班长许卫军说:“你是专请班上男生,那些女生请不请,还有老师呢?” 肖建庆:“吴老师、邓老师、还有谢老师都邀请了,我们班上八个女同学也邀请了。我们班上男同学也希望都能够参加,大家三年同学,以后都名分东西了,最后聚个餐吧。” 他看见潘大章拿着饭盒朝外走,把他叫住了。 “大章,你参加么?” “参加呀,有美食免费吃,我会不去吃,我傻呀?算我一个!” 他把菜拿到前面大榕树下,看见温小芹已经打了米饭,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林元把煎好的泥鳅干焖辣椒递给他。 “四两饭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两饭票。” 他口袋还有四两饭票,准备留着万一今晚不回家,还要在饭堂吃餐饭的。 可是现在肖建庆邀请全班都去他家饮食店吃薯粉条。 这饭票就不需要了。 其实放开肚量,他一餐吃个八两或一斤米饭,一点问题都没有。 “拿来吧,反正已经吃了你很多饭菜了,多吃四两也行。” 温小芹从他手里拿过那张四两饭票,又跑去饭堂,打了四两米饭。 等她端饭岀来,潘大章索性把还装有泥鳅干焖辣椒的玻璃瓶交到她手里。 “你慢慢吃,我抓紧时间再去复习一下历史和地理。” “去吧,记得考试的时候不要对我实行全面封锁政策,你手指里面留一条缝,就够我吃饱了。” 八两米饭吃下去,应该够饱了。 “对了,今天晚上肖瘸子请全班同学去他家饮食店吃薯粉条,你去么?” “去呀,干嘛不去?潘小香她们几个也说去的。” 潘大章回到宿舍,只见全部同学都在认真复习。 “大饼章,又去送粮去了?”潘生福鬼鬼祟祟地问。 “送你个死人头,我只是去洗了碗而已。” 不过,他们几个肯定从楼上看见了大榕树下潘大章雪中送炭的情景。 潘大章送饭菜给温小芹,班上很多同学都知道。 一开始还有人起哄他们是一对。 嘲笑潘大章艳福不浅。 但有一次被吴老师听见了,他在班上给那些起哄的同学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他把温小芹家境贫困的情景跟大家说了。 “换作其他同学早退学了,但温小芹同学克服一切困难,坚持上学,本身这种精神就值得我们学习。再说同学之间,互助互帮是我们大家应该养成的良好品德。潘大章同学的做法,应该值得大家学习。” 吴老师都即然这样说了,加上温小芹又是校花。 于是班上几个家境好的男同学,便蠢蠢欲动,每天从家里带好吃的食物送给她。 可是温小芹除了潘大章,谁的食物都不要。 她对潘大章说:“我就欠你一个人的情份,其他人送的东西即使饿死也不会接。” 潘生福笑话他:“大饼章,读三年初中,给你捡了一个漂亮老婆,值了!” “米果福,造谣最厉害的就是你。你吃我的饭菜还少吗?那又算什么。” 当然堂侄潘云青也经常在他这里打秋风。 ps:合同已寄出,应该三天就可以改签约状态,想投资的抓紧时间。 萌新求收藏,求推荐! 第6章 超常发挥 现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们打嘴皮子。 下午三点到四点半还要考历史和地理。 记得前世他总分考到330分,而山明高中录取分数是310分。 俞督中学至少要400分才有可能录取。 语文算是最好的,也才考了70分。 英语32分、化学38分、数学50分、物理40分,生物和生理卫生总分才60分还考了48分,历史和地理总分100分也考了52分。 七门课总分660分,他只考了可怜的330分。 当时班上成绩最好的何焱生也只考了380分,离进俞督中学分数差20分。 吴君昭368分,潘生福325分、潘云青318分。 这一次,就算数学、物理、化学、英语等四门昨天考的课程,成绩跟前世一样。 但今天考的三门成绩,绝对比前世要好。 经过上午的两门课考试,他增添了信心。 离下午考试时间还有二个半小时,他决定抓紧这二个半小时,把三年的历史课本和三年的地理课本都快速浏览一遍。 熟悉初中阶段,学的是那部分的内容。 前世他因为个人爱好,对文学和历史都有浓郁的兴趣。 甚至还写过一篇关于秦汉时期的网络小说,所以对历史和地理都有一定的了解。 后来还自学了高中教材,拿到了高中文凭。 十八岁那年开始报名参加汉语言文学自学考试。 中国历史,不管是古代、现代,还是当代,甚至世界历史,他都有系统学习过。 地理方面他也自学过中国地理和世界地理课程。 况且中考时的考核,只能是中国历史和中国地理。 其内容也不可考得很细,很具体。 课本上讲述的内容,也只是一些影响比较大的事件。 这些事件应该都有印象。 他翻阅了初中阶段学的历史书籍,果然觉得内容并不算多,繁杂,要掌握的知识点也不深奥。 地理课程也差不多。 但潘大章花在地理课程上的时间相比历史比较多一点。 其间围墙外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没有一个同学探头出去观看发生了什么事。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一直到班主任吴老师踩着楼梯进到宿舍。 “收下课本,准备进考场了呀,还有10分钟,大家准备考试了。” 同时他宣布一个事:“大家考试完以后,五点钟在教室集中,切记!” 班长许卫军眼尖,一眼看见吴老师脸上一道抓痕。 “吴老师,跟谁干了一架?”他关心地问。 “是呀,吴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何焱生几个同学都关切地问。 “没事,刚才几个甫钱镇上的烂崽,想闯进校园女生宿舍,被我们几个男教师打跑了。大家不用担心,好好考试。” 潘大章的心里格登一下,他马上想到又是那个曹大岁,放假回到甫钱镇来祸害母校师生了。 他担心等下考历史和地理时,若是曹大岁带人来捣蛋,势必会影响正常考试。 直到他下楼,在大榕树下看见派出所的一辆吉普车,树下站着的曾所长和几名警员,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果然在考试的途中,外面大榕树下传来了几声喧闹声。 但是很快得到了平息。 潘大章认真把每道题都审阅,然后填写上正确的答案。 历史和地理各占50分。 不管是古代现代还是当代,有些题型,虽然一时想不起答案,但是推敲几次,都会找出正确的答案。 除了几道题关于时间方面,他无法确定外,别的题他都有把握。 他把题目全部都填写了答案,然后检查了几遍。 直到敲钟声响起,他才随大家一起把试卷交了。 考完试后,所有同学并没有离开教室。 都在热烈讨论今天考试的试题。 拿出课本来对答案。 有人哀声叹气,有人得意洋洋。 潘大章也对了试卷中几道关于时间的题目,发现只有二道题弄错了。 一题扣一分,意味着只会扣两分。 有些论述题不可能得全分。 就算再扣二三分,那么他历史和地理有希望得95分。 此时,上午的两门考试也可以有闲心来对对答案了。 “肖建庆,你认为你的生理卫生考了多少分?” 坐在潘大章后面的吴君昭,有意识地来问肖建庆。 “最少25分应该没问题,但是生物不行,总分60分不知道有没有35分。” “那你还比我强,我不知道有没有35分。” 吴君昭推了推他:“大章,你呢?” “55分左右。”潘大章自信地说。 “你吹的吧,往常你至多考30多分,这次中考竟然能考到55分?我不信。” 平时大家一起学习,谁成绩怎样会不知道? 大章学习成绩在班上是靠前,但是比起何焱生和他吴君昭来,还是有距离的。 “是不是吹牛,半个月后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假如他早一天重生,他有把握考一个全县最高分。 他记得83年中考,俞督县有个考生考了总分600分,还得到了县教育局奖励1000元。 那考生自然成了俞督县的骄傲,后来高考时又以总分680分的成绩被清华大学录取。 “那你语文考得怎样?” 此时何焱生也凑了过来,好奇问道。 他一直隐居全校成绩第一的排名,现在听潘大章这样说,他感到了危机感。 “作文不知道拿多少分,但是基础分60分,基本没丢什么分。” 潘大章自信满满地说。 何焱生笑了笑,并没有说其他的。 一心想睡的人,别人是唤不醒的。 成绩不是自己想得多少就能得的,是要靠实力。 平时你考总分320分左右,这回中考你说考了400分。 逗我玩呢。 俞督中学是一般乡下初中考生能够凭成绩进入的? 这时班主任吴老师,笑呤呤地走了进来。 “来,大家说说,这次考试发挥得怎样?” “吴老师,潘大章考得最好,发挥超水平了。” 吴老师:“哦,大章不错哦,估计总分有400分没有?” 总分400分就进了俞督中学录取分数线了。 甫钱初中从没有考到考过400分,若是有,无论如何也要推荐到县重点高中去读。 他老爸县教育局干部,只要分数达到,他自信有这分能耐。 第7章 偷鸡摸狗 “不知道有没有?昨天四门考得不算好。”潘大章实话实说。 吴老师点头:“最其码山明高中稳了。” 他也不敢奢求这一届考生能够考进俞督中学的,能够多考进几个山明高中,就算他班主任当得不错了。 这时他又问一脸痴迷的温小芹。 “温小芹,你考得怎样?” 甫钱初中长得秀气,天生丽质的就是温小芹和潘小香两个。 跟潘大章同一个村的潘小香,父亲跟两个哥哥都是铁匠。 打造一些生产工具出售,经济状况也比一般的家庭富裕。 所以在穿着上,潘小香几乎没有穿过打补钉的衣服。 在这个年代,能够穿不打补钉的衣服,甚至一个星期还有几套衣裳替换着穿。 脚上能够穿一双款式新颖的凉鞋,手腕上能够戴一只电子手表的同学,绝对是富裕家庭的子女。 班上女学生就只有潘小香具备这些。 潘大章有一件的确良衬衣,一套矿工穿的厚棉布蓝色工作服。 几件棉背心。 穿一双拖鞋,没有电子手表。 但是温小芹确实是家境贫困,潘大章就几乎没看过她穿过几套不同的衣裳。 连吃饭都成困难的家庭,其他的就不敢奢求了。 “我觉得比往常考得好点。”温小芹低声说。 平时温小芹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是中上的。 她说考得不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也有希望去山明读高中? 吴老师对吴君昭问得比较仔细,甚至还替他估算分数。 潘大章少数几个人,早都知道他们是堂兄弟关系。 所以特别关心也是正常的。 前世的吴君昭也是在山明高中读了一年后,经过教育局当干部的叔叔,开绿灯转学到了俞督中学就读。 这时楼底下传来肖建庆鸭嗓子声音:“来几个同学,帮忙把煮好的薯粉条铁桶抬上去。” 班上力气最大的黄水生,人称“黄水牛”听见召唤,主动下楼去帮忙。 潘云青个子也长得结实,约上潘大章和潘生福,下楼去抬了几铁桶滚烫的,香味扑鼻的熟薯粉条到教室来。 肖建庆一家三口都用扁担各挑了一担铁桶到楼下。 “叔叔、阿姨辛苦了。” “肖建庆今天是最帅的崽。” 又有其他几个同学下来帮忙。 月舟村坝上组的杜善文,近一米八的个子,虎背熊腰,下楼来一人提一桶上楼。 黄水牛力气大,但也不敢招惹杜善文。 杜善文初一的时候跟甫钱镇的烂仔打了一架,挨了一个记过处分。 所以后来几年都是老实本分,规规矩矩。 但其实这些都是表面现象。 因为月舟村离甫钱镇有五公里路程,读初一初二的时候,所有同学都是每天走读上学的。 甫钱初中没有多余的宿舍安排学生住宿,只有初三的同学才可以往在学校宿舍。 潘大章也是一样。 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生火煮饭,七点钟之前吃完早餐,跟其他同学花一个小时走路到甫钱初中。 下午五点钟放学,花一个小时走路回家。 其他学生一路上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但是这个杜善文却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特别是到了初三在学校住宿阶段。 读初三的学生被要求在学校宿舍住宿。 读初一初二走读时,学生都从家里带点饭菜,中午在学校任意对付一餐。 但很多学生,都是早上煮饭时,煮几只红薯,或者玉米,条件好一点煮几个鸡蛋,中午在学校随意对付一下,放学后再回家吃饭。 当然,也有很多人中午索性不吃东西。 温小芹就是大部分中午不吃东西的学生之一。 但是到了高中后,除了居住在甫钱初中附近的学生可以走读外,其他别村的同学都要求在学校住宿。 上班到星期六,放学后走路回家。 星期天下午吃过晚饭后,携带好足够吃一个星期的熟食菜,用蛇皮袋装上七八斤米,再赶去学校。 必须携带可以存放一个星期时间的熟菜,所以豆豉、咸菜、鱼干、辣椒,臭豆腐、咸箩卜、虾米等就成了常备菜。 有时过节的时候,会将一些肉食抄干水份,配以一些干辣椒和姜块,带来学校也可以吃几天不变味。 许多同学都在吃咸菜咽豆豉的时候,杜善文却在每个星期都有鸡肉丁,或者鸭肉丁炒辣椒的美食。 杜善文的家境,其他人不清楚,但是作为月舟村的几个同学都是很清楚的。 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一间破瓦房,根本没有养猪和鸡鸭。 他每个星期携带的鸡肉和鸭肉又是从哪里来的。 潘云青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潘云青年龄上比潘大章和潘生福都大一岁,虽然辈份上他是侄辈。 但是三人一般以他为头。 “我们放学后,注意他行踪就知道了。” 星期六,杜善文早早把需要携带的书包和携带大米的蛇皮带,以及几个装熟菜的几个玻璃瓶都捡好了放在课桌抽屉。 五点钟下课铃一响,他第一个冲出教室。 潘云青示意潘大章跟自己快速跟到杜善文后面去,不要打扰他,只须盯着他就行。 “你们去吧,我帮你们把该带的东西带回去。”潘生福承诺说。 潘大章和潘云青一路小跑,终于看见了杜善文的背影。 走了二公里路之后,是一个村庄。 只见他快速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出其不意把路边一只大母鸡抓在手里。 捏住母鸡脖子,用力扭断。 然后把挣扎着的母鸡塞进书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 整个过程也就是几分钟。 周围都是空旷地带,他早观察好了周围情景。 动作非常娴熟。 看得背后不远处的潘大章两人目瞪口呆。 原来他的美食是这样来的。 他这种作法相当危险,假如被村民发现,打断他一条胳膊或一条腿都有可能。 潘大章他们还有一次,看见他在路上把一只小乳狗弄死,塞到书包的情景。 因为初一时,他跟人家打架,背了一个处分。 此事若告别老师那里,弄得不好会被学校开除。 所以潘云青几人一直没有去吴老师班主任举报他。 第8章 送美食挑儿媳 前世的杜善文却在中考考完那天,被村民拦下,当场打断了一条腿,变成瘸子。 哦,就是今天放学的路上。 潘大章此时记起,前世中考完的那天发生的情景跟现在几乎一致。 同样是因为曹云豹从山明高中放假回来,中午到学校找谢桂英老师。 谢老师吓得躲到饭堂后面的仓库。 ………… 当天他把甫钱初中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吴明晓实在忍无可忍,站出来怒诉他滚出校园去。 邓超伦几个男教师也齐心站到了他的身边。 冯校长在低声下气向昔日的学生说着好话:“你也曾经是甫钱初中的学生,今天是中考最后一天,希望你们不要影响同学们考试。” 吴明晓老师的举动让曹云豹惊愣住了。 他也曾经在这里读过三年初中,面前这些老师有几位还教过他。 他一点都不会把冯校长放在眼里,但是对于吴老师,他知道他老爸的背景。 他舅曾告诫他,那些背后有靠山的人不要去惹。 惹翻了不好收场。 所以他嚣张地拍了拍吴明晓的脸说:“行,今天我就卖你吴老师的脸子,放你们一码。” 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为了保险起见,冯校长只好去请求治安队派人来学校采取预防措施,保证考试不会受到外来影响。 考完试原来打算去镇上肖家饮食店的计划,只好临时改变了。 冯校长安排谢桂英老师坐治安队长的吉普车离开了甫钱初中。 在公路上搭乘一辆路过班车,回20公里外的梓山镇老家。 初三学生考完中考,其他老师也可以放署假了。 “我已经把你调离申请签字盖章了,昨天送到了教育局。没有办法,你只有换一个学校去教书了。想必上级领导也会同意的。” 冯校长无奈地对谢老师说。 同时他也忧心忡忡地对吴明晓说:“吴老师,给同学们反复交待,放学后最好结伙离开甫钱镇,千万别跟本地不良青年发生纠纷。特别是女同学,要学会保护自己。” 二班三班的同学和老师,看见一班考完试后还有会餐。 羡慕得眼睛都发绿放光。 煮熟的薯粉条飘散的香味,把甫钱初中校园区域的空气都占领了。 前院二楼一班教室。 每个学生都取来了自己平时吃饭的碗。 肖建庆父母在给每一个同学盛装薯条粉。 “谢谢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真好!” 美食当前还是不忘说些礼貌的感谢话。 肖建庆兴奋地脸上放光。 似乎初中三年读书生涯,今天是他最值得炫耀的一天。 肖建庆母亲眼光却是盯在八个女同学的身上。 给她们碗里装薯粉条也是满满的。 “妹崽好靓,来,多吃点。平时来甫钱圩上,也可以来我们饮食店吃薯粉条呀,也可以找我们家建庆聊天呀。” 受她夸赞的是潘小香。 她早已看穿了肖母的心思。 在这里挑选儿媳呢,一碗热薯粉条就想换来一个儿媳? “谢谢阿姨,你煮的粉真的很好吃。你看这些男生,个个狼吞虎咽,象饿了三年没开荤的样子。啧啧!” 此时,她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咚响了一声。 站在她后面的温小芹推了她一把:“有吃了还堵不住你的嘴?” 肖母看见温小芹也是眼睛一亮。 妹崽虽是穿着破旧的衣裳,但是难掩出众的人品啊。 身材均称,肤色白晢,那紧绷的臀部,小巧玲珑的嘴,精致的脸…… 此妹崽真是越看越喜爱啊。 潘小香见肖母神情,知晓她内心的想法。 “阿姨,这个妹崽长得靓吧?” “靓,你们几个妹崽长得一个比一个靓。” “给你家建庆做老婆,好不好?” 温小芹猜出她一肚子坏水,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于是端了一碗薯粉条到自己座位,顺手把潘小英推到肖母面前。 “阿姨,小香配你家建庆才最好。” 坐在后桌的杜善文悄悄对闷头吃粉的潘大章说:“兄弟,肖瘸子在打你女朋友的主意,要不要我帮你削他?” 第9章 一条黑蛇 一碗粉几分钟就搞掂了。 吴老师说半个月后到学校来拿毕业证书,成绩单,考上高中的有录取通知书。 月舟村在同一个班读书的有十几人。 单姓潘的就有六个人。 有两条不同方向的回村路。 从牛岭山穿过就到了月舟村。 虽然走牛岭山这条路近,但由于山坳间树高草深,偶尔在丛岭间还传来几声怪鸟叫声。 所以他们回村也宁愿走夏祺村方面。 那边除了一条溪水河下雨天难走之外,几乎走的都是村民居住巷落。 前世的他们跟往常一样,走夏祺村方面。 在坝上组那一排槐花树下,十几个当地村民蹲坐在路边,看见杜善文,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猛揍。 最后,是他们几个男女同学把杜善文背回月舟村赤脚医生孙月福处。 孙医生给他简单包扎后,让杜家人把他送去洛坳乡卫生院。 夏祺村把他打成了瘸子。 此时潘大章在急剧思考: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让杜善文跟自己走牛岭山那条路回村。 直接告诉他,夏祺村人拿着木棍在大槐树那里等他。 可能也无法让他相信。 他口袋里还有二毛钱和一张半斤的粮票。 打定了主意,走到几个同村同学面前。 “我刚才看见几个烂崽往纪念塔那个方向聚集去了,我们是不是不要走夏祺村那条路,干脆走牛岭山路回家?路程短,还更快回家。” 几个同学已经朝夏祺村方面走了。 “大章,你也大胆小了吧?一个曹云豹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我还没指望去读高中,可是你们潘家三兄弟,成绩好,十有八九是可以考上山明高中的。曹云豹现在正在山明高中读高二呢,你们是要跟他做同学的,这么怕他,以后上了高中怎么办?” 杜善文第一个反对:“牛岭山树深草密,特别是山上怪鸟声听得心慌,干嘛跑到那边去走?” 潘生福小眼睛一眨,似乎发现了秘密。 “我知道大饼章的意思了,古樟村那个妹崽也是走那个方向,他想再陪她多走那段路。真是如胶似漆,令人羡慕呀……” “米果福又在造谣了。” 此时温小芹跟古樟村另外几个同学,确实也在朝牛岭山方向走。 她们回村的路独此一条,在牛岭山分坳处,二条岔路,分别走向不同两个村。 “人家千里送情郎,我们就没必要去做电灯泡吧。” 潘云青背着书包,带头往夏祺村方向走。 潘大章一把拉住了杜善文:“今天跟我走牛岭山回村,我给你五分钱。” 这年代钱真的很实用,即使五分钱,也不一定个个人裤兜中有的。 每个星期从家里挑八斤米,送到学校饭堂。 伙头工会按照每斤米二分钱柴火费收取,每个星期单柴火钱至少也要一毛六分钱。 有一首: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解放军叔叔的手里面……的歌,说得就是这个时代的弦律。 可是即使是一分钱,能够忍痛上交的,也是少之又少。 五分钱? 大章这小子,为了一个妹崽也是蛮拚了。 杜善文右脸上的那块青痣,泛着青光。 “一毛钱,你给我一毛钱,我就跟你走牛岭山路,即使将妹崽送到古樟村都没问题。” 给一毛钱让我去跟曹云豹干一架,他都敢。 老子狠起来,比曹大岁都狠。 “一毛就一毛吧,若不是看在同村又是同学的份上,让人打死你,我都懒得管。” 潘大章把一毛钱塞到他手里。 “大饼章,给我一毛,我也走牛岭山。”潘生福凑了过来。 “滚!” 另外几个同村同学也停下了脚步。 “都滚吧!”潘大章白了他们一眼。 一个一毛,十个一块了,我兜里有一块钱,我要去俞督县城潇洒潇洒了。 一群穷酸! 温小芹也听见了他们几人的对话,也故意放慢了脚步。 古樟村有五个同学,二女三男。 班长许卫军也是古樟村人。 他见潘大章说跟他们一起走牛岭山路,也主动停下来等他。 “大章,要么真的跟我们去古樟村,明天再回你月舟村也行。明天我带你去大山里釆蘑菇吃。” 潘大章:“你以为我真的是故意走这条路来陪你们的么?我是发善心,为了救这杜狗熊一条贱命的。” 笑呤呤的温小芹听他这样说,表情似乎瞬时凝固了。 还以为他是真的陪自己走一段山路的,原来不是。 杜善文:“切,我需要你来救么?我救你还差不多。” 几人刚走山路不远,只见温小一斤抬脚朝一处草丛踩去。 “站住,草从里有条黑蛇。”杜善文喝叫一声。 果然草丛里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蛇,吐着信子,刚才温小芹若踩下去,一定会被黑蛇咬伤。 “啊,吓死我了。” 同时潘大章把温小芹拉到了身后。 她紧紧搂着他的胳膊。 杜善文冷笑着,扑上前去,捏住了黑蛇的脑袋。 把黑蛇提起来抖动了几下。 “美味呀,兄弟,回去我们可以加个餐,搞个蛇汤解解馋。” 杜善文乐呵呵地说。 “这玩意比鸡肉或者鸭肉,更鲜味么?” “鸡肉、鸭肉哪里比得上蛇汤鲜味…” 杜善文咂巴着嘴,回味着说。 一条黑蛇四五斤重,完全比一只土鸡和土鸭更值钱。 慢着,这个潘大章似乎在有意提醒自己似的。 他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潘大章也在努力回忆中。 前世的温小芹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出现被蛇咬伤的事情。 莫非发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杜善文的人生走向,其他相应的人也会随之发生微小的改变。 杜善文把黑蛇弄死,然后盘成一团塞到书包里。 娴熟的动作让潘大章几人都看呆了。 继续朝前走,温小芹都一直紧跟在潘大章身后。 生怕路边草丛窜出一只野物来。 半小时后来到了分岔路口。 “半个月后甫钱初中拿成绩单再见!” 潘大章跟他们挥手告别。 温小芹落在后面,欲言又止。 潘大章大步朝前走,并没向后看上一眼。 “大章,你小子真的狠心,人家妹崽想跟你说几句悄悄话,都故意不踩人家。”走出几百米后,杜善文大声对他说。 “说个屁的悄悄话,才十几岁大的屁小孩,什么都不懂,又有什么悄悄话说的。” 他相信此时的温小芹对他也仅仅只是一种感激之情而已。 十五岁的年纪,那里懂得真正的爱情。 第10章 大章真的救了你一命 潘大章家的房子建在万子岭水库旁的山坳间,出了牛岭山就可以看见万子岭水库。 在水库坝顶上,他就看见自家那栋两层的土房门前,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我爸从矿山上回来了。” 他对杜善文说:“老杜,跟你商量个事?”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大章又想打我什么主意?” “我是为你着想,你把这条黑蛇带回家去,你看你家厨房象样的一口锅都没有,我怀疑你家有没有砧板,合适的炉灶?还有姜、蒜、辣椒佐料,还需适当加些料酒。好食材还需要辅以好配料才行。” 潘大章眼睛盯着他那个发出腥味的书包。 这个臭蛋,再给你这样捂上一小时,黑蛇都发臭了。 别说吃,看一眼都恶心。 “所以我想去你家借一点这些东西,顺便邀请你今晚去我家吃蛇肉,喝蛇汤。等潘云青他们回来,我再过来叫他们。” “借个屁呀,借给你这些佐料,你会搞么?你看我爸今天回来了,以前小时候他就跟我爷爷学做厨的,去当兵也是伙头兵,搞各种特色菜最拿手。我意思拿去叫我爸处理,煮熟后拿一大碗,盛一些回去给你老妈吃。岂不是更省事。” 他知道杜善文家情况,两间土坯房,在门口房檐下,胡乱砌了一口灶。 一生火煮饭,两间房就被饮烟笼罩住了。 逢上刮风下雨,没有办法就只好饿肚子。 “那好,那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他随潘大章来到潘家,见了潘柴久,也是礼貌地叫了一声:“潘叔好!” 潘柴久看见儿子带一个高个子同学从水库方向走了过来。 这大个子同学脸上有块黑痣,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看外表形象就让人皱眉头。 但是他在社会上什么人没经历过,早已学得不再喜形于色。 “好,好,你跟大章是同学?是村里谁家的孩子?” “杜金长是我爸,不过早死了。”杜善文脑子里根本没有父亲的印象,听老妈说老爸以前是月舟村支书,权力很大。 可惜死得早,没过几年风光日子。 “哦,原来你是杜金长的儿子,难怪长得这么高大。” 潘大章走近来讨好地说:“爸,帮个忙,搞一道美食。” “什么美食?你这臭小子,一回到家就要找好吃的。” 潘柴久见儿子头发象稻草一样,乱糟糟的。 “你坐下来,我用剪刀帮把你头发剪短,看你象野山林里跑出来的土匪。” 背后的邹秀花听了不乐意了:“要象你头顶上那样就省事了,十年不剃头都是一片荒漠。” 潘柴久是个秃头,前额上去一片光。 潘大章急忙说:“爸,是这样的,杜善文刚才在路边草丛逮到一条黑蛇,想叫你弄道美食。” 他示意杜善文把书包里那条被他盘成一团的黑蛇取岀来。 “给你捂了一个多小时了,再捂就发臭了。” 这么炎热的天气。 杜善文把黑蛇抖了出来。 “啊,一条蛇这么大?是你徒手擒获的?这条蛇好象是毒蛇哦?” 至少有四五斤重,一米多长,象锄头把一样粗。 即使他碰见,也不敢徒手去抓。 “小事,别说这种小蛇,大蟒蛇我都敢抓。” 潘柴久找来一根棕蝇,把黑蛇吊挂在一松竹杆上。 削了一块竹片,剖开蛇皮肚腹。 潘大章把书包放进客厅去。 看见客厅里坐着姐姐潘东玲和另外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青年,叫许静金。 前世姐姐嫁给了他,这一世也是前段时间已经嫁过去了。 “姐夫出来了?” 许静金也听见了刚才他们在门外的谈话,正要走出大门。 “大章,中考完了,回来了?” 同时他也看见了岳父正在剥皮的那条黑蛇。 “哇,那里抓到的一条这么大的蛇。” 他见潘柴久利索把蛇皮剥落了,并且剖开了内脏,挑出一颗碧绿的蛇胆。 “爸,别丢掉,这蛇胆是个好东西!” 他走前从岳父手里接过蛇胆,回头问潘东玲:“东玲,拿碗倒一口酒过来。” 潘东玲用玻璃杯倒了半杯酒,端了过来。 “你喝一口酒,把蛇胆送服下去。它可以明目,养肝,是个好东西。” “我才不敢呢,你想吞,你自己吞吧。” 许静金真正意愿也并不是叫潘东玲服食,他也知道她不敢。 只是在潘家,他最其码要做做样子。 他喝了一口酒,把蛇胆放入嘴中,咕咚吞了下去。 这时杜善文表情有点不自在。 他此时看清了,潘大章家里有六个人。 潘小章也从外面玩耍回到了家。 “哇,今晚有蛇肉吃了。” 杜善文嘀咕着说:“一条蛇,七八个人吃,渣都不会剩下,我还想留点给我老妈吃点蛇肉和蛇汤呢。” 许静金耳尖听见他的牢骚话,转头对他说:“我们回娘家,带了土鸡和猪肉,等下一起上桌吃饭,会单单吃你蛇肉蛇汤么?” 潘大章也说:“煮熟了,你可以先盛一碗蛇肉,留开,回去时再带回去,我家不可能占你便宜的。” 这时外面田垄路上,看贝潘云青几个从夏祺村方向回来的几个同学。 路过潘大章家,看见杜善文在庭院中。 “杜善文,老杜,你出来一下,告诉你一件事。” 杜善文走了出去。 潘云青严肃对他说:“今天你逃过了一劫,以后你最好不要走夏祺村那条路。今天十几个夏祺村青年在大槐树那个地方,手持棍棒说要打断你一条狗腿。” “为什么?我又没挖他们家祖坟,凭什么要打我?”杜善文装无辜地叫嚷道。 “你在夏祺村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有一点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家早有人认出你了,还想抵懒?” 潘云青蹬了他一眼,心想:我跟大章早知道你干的勾当了,只是没有点穿你而已。 同时他也暗自吃惊:难道大章早就知道夏祺村人今天会在半路上守他,所以就算出钱,也要把他拉到牛岭山方向走。 “大章今天真的救了你一命。” 第11章 能干的姐姐早早嫁人了 潘大章这时也走了出来。 “你知道今天夏祺村人要收拾他?” “猜的,老杜偷鸡摸狗的勾当估计早被人发现了,再不收拾他,可能就没机会了。所以我分析今天夏祺村人肯定会纠集人准备收拾他,所以尽力邀他往另一条路走。” 杜善文震惊得无话可说。 他从裤兜里把一毛钱掏出来,塞回到潘大章手里:“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大恩不言谢,大章以后只要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出声,我老杜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潘大章把钱塞入裤兜,反手推了他一把:“别说这种没有意义的空虚话,吃你一口蛇肉,刚才还在嘀咕呢?” 杜善文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真的该死,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就是那条忘恩负义的狗。” 潘云青:“你娘的,扇得大轻了,让我来。” 其他几个同学见他们打闹,都纷纷离开回家了。 邹秀花看见了门口的潘云青,于是朝他喊道:“云青,进家来,吃了饭再回去。” “爷爷、奶奶好,不了,我有事跟他们聊聊天就回去了。” 他在族人面前是比较受欢迎的一个。 跟潘生福和潘大章,三人自小都乖巧听话,读书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喝一碗蛇汤再回去吧。”潘大章把刚才在路上,被杜善文逮到一条黑蛇的事说了。 这时老爸正在让许静金在庭院空旷地,架起一口铁锅,把整条剥好皮,清除完内赃的黑蛇,盘在锅内,放入佐料。 用柴火烹煮。 一阵阵蛇肉香味在周围空气中飘荡。 潘大章家独门独院,离最近的几户黎姓人家也还有千米距离。 潘云青被潘大章拉进庭院,潘小章主动搬来几条凳子给几人坐。 “小章今天学得这么懂事了?”连潘云青都感到好奇。 潘大章却看出他内心的小九九。 他今年小学毕业后就不想去读书了。 村小学升初中的录取率有60%左右,在前世他就是毫无争议的成为40%的中的一个。 记得也是在这个晚上,他向父母提出了不去读书的愿望。 虽然他当时极力反对,但是母亲邹秀花认为没毛病。 “读不读书都一样,还不是回家来种地。” “嫁到你们潘家,就没有看过那个人考上大学的。” 后来的潘小章真的就算荒野的杂草,在疯狂的野蛮的生长。 此时潘东玲已经煮好了饭菜, 叫大家上桌吃饭。 外面锅内的蛇肉至少要再煮半小时,才可以煮烂。 餐桌上有鸡肉、猪肉炒青椒,泥鳅焖蒜苔辣椒,还有几盘青菜。 丰盛度几乎跟过年差不多。 特别是杜善文,甚至连过年也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美食。 “谢谢东玲姐,东玲姐的厨艺真的不错。” 以前潘东玲没有嫁给许静金之前,负责了家里所有的家务,煮饭炒菜,洗衣服搞卫生,上山砍柴,菜地浇菜种菜,甚至二亩多稻田的耕作。 她都担了重担。 母亲邹秀花在生产队都是以体弱多病,岀工不出力,拿队里最低工分而出名的懒人。 潘东玲读书小学都没毕业,就被母亲强制赶回了家。 十二三岁年纪,就要负责煮一家人的饭菜,洗一家人的衣服,上山扒拉到一家人生活所需用的柴火。 甚至还要去替换在生产队上工的母亲干活。 比如生产队组织社员割稻谷,收工时每人要挑一担湿稻谷回晒谷场。 邹秀花不要说挑一百斤重的稻谷,七十斤八十斤她都挑不起。 每当这个时候,就只有潘东玲和潘大章挑着小箩筐,去帮母亲分担重量。 不到十六岁,潘东玲就成了生产队正式一名社员,干了半年,工分拿到了十分。 但就是这样一位顶大梁又懂事能干的女儿,刚到十七岁,邹秀花就到处托人做媒,要把她嫁出去。 潘大章还直接怼母亲,说她脑袋被驴踢了。 你把姐嫁出去了,谁帮你做家里事,干田里活。 潘东玲最终还是在未满十八岁这一年,嫁给了大油坑村的许静金。 好在这一年,已经实行了分田到户,每家每户都按人口分得了一分田地。 农忙时潘东玲便会带许静金出来帮忙。 插秧、犁田,包括除草撒农药,都是女儿女婿帮忙。 春耕夏收季节,学校也会停课放假。 身为农村的小孩,谁没有在泥浆里滚爬过。 潘大章十二岁时,就能够牵牛下地耕田了。 十三岁挑一百斤稻谷在窄小的田垄间健步如飞。 餐桌上看着狼吞虎咽的杜善文,潘大章对他隐隐产生了同情之心。 他老爸杜金长若不是死得早,他娘俩也不至于混得这么凄惨。 这家伙或许小时候体验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养成了他长大后好逸恶劳的习性。 但是他老爸死去后,人走茶凉,谁又会再卖他杜家的账。 凭他母亲弱小的肩膀,根本无法靠劳动力,出工挣工分养活母子两人。 所以每次分配食物都是最少的。 农作物收成后,晒干收仓,生产队便会根据每家每户的工分和人口计算,该分得多少斤,就分多少斤。 象潘大章家按照人口计算,该分得一定的数量,但是邹秀花挣的工分又是少得可怜。 人家出个工是十分,她才5.5分。 分食物时要想把按人口计算的食物拿回去,就必须缴纳一定的超支款。 好在父亲潘柴久每个月在矿山上可以领几十元的工资。 可以这样说,潘柴久每月领到手工资的三分之二,都拿回家缴了超支款。 当然生产队生产的粮食作物,收成后还要上缴一定的公粮,生产队还有集体提留。 三扣五扣,总之到了农户家里,粮量就少得可怜了。 潘大章家靠父亲每月拿几十元回来缴超支款,还勉强能保持不饿肚子。 但杜善文母子境况肯定是凄惨得多。 他母亲大概出工情况也跟邹秀花差不多,只能挣生产队最低的工分。 靠她挣的工分,养活自己都成困难,就不用说还有一个“小饭桶。” 她也没有钱来缴超支款。 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在贫穷的年代,女人的姿色根本是没办法撬开一般男人的口袋的。 除非权势个别村干部。 第12章 当工人的好处 因为杜金长当村里老大时,也干过不少伤害村民感情的事情。 在位时人家害怕你是村老大,尊你为土皇帝,但是你死去了。 所受的屈辱是不是要你活着的妻子身上找回来。 所以杜善文母亲后来所遭受的艰难由此可想而知,生生把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拆磨成了饱经风霜的老松树。 “你们三位中考完了,考得好不好?”许静金喝了一杯酒,问面前的三位少年。 潘柴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也一般不上餐桌吃饭。 许静金让潘东玲,炒了一盘花生米。 几口酒下肚,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你家大章肯定考得不错,云青也行,他们两个有希望考取山明高中。我嘛,肯定不行,只有回家扛锄头把了。” 杜善文叹息着说。 好在现在务农也比以前在生产队干轻松多了。 吃饱饭应该问题不大。 坐在同一餐桌吃饭的邹秀花说:“我家大章,准备叫他去顶替他爸的岗位,去铁珊笼钨矿当工人。” 杜善文羡慕无比:“哇,大章享福了,当工人拿铁饭碗,吃商品粮,从此高人一等了。” 当时有一种说法是工、农、兵、学、商,工人阶级必需领导一切。 最有出息的就是做一名拿铁饭碗的工人。 前世的潘大章也曾经一度以为做个拿工资的工人,也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 但后来社会的发展,让他最终明白,工人其实就是最基层的劳动者。 “你说工人是最享福的,最舒服的人?我爸爸他当了四十多年工人,你可以问问他,当工人享福么?” 端着一碗饭,饭上面夹了几筷子菜的潘柴久,正在风卷残云地吞咽着饭菜,头也不抬地说道:“当工人享福个屁,上班时累得象狗,还经常被领导骂得如狗,反驳都不敢反驳一句。” 邹秀花不乐意了。 “哼,我们家若不是因为你在山上当工人,还有饱饭吃,还有新衣裳穿?每月都是靠你的工资来缴超支款,不然公粮都领不到。过年过节还有福利发,糖果饼干,布料甚至粮油花生豆类……,在农村当农民谁发这些给你?” 潘柴久听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拿话来反驳。 口头上说道理,他自认不是老婆的对手。 邹秀花出工做事不行,但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语速又快,象机关枪一样,哒哒哒,轰得他哑口无言。 “哼,你不知道,矿山上每个月都会有安全事故发生,那些在井下干了几年风钻工,吸多了石粉的矽肺佬,咳嗽半天,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去看过他们了,就知道当工人好不好了。” 憋了半天,才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反驳的理由。 “运气不好,喝口水都会淹死。你以为在家种田就不会死么?活活饿死的有没有?没米下锅,没钱看病,跳楼自杀的,有没有?” 邹秀花瞪了他一眼,恼火地问道:“上次你说单位准备审批一帮人退休,你到底去报名了没有?” 潘柴久摸了摸后脑勺,迟疑地说:“我才54岁,凭我的身体再干几年,也应该问题不大。” 听了这话,邹秀花如屁股着火一般,窜了起来:“跟你生活几十年就从来没听你说过一句明白话,你是不是认为干得动就一定还要干下去,是不是? 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想的。人家不到年龄不到工龄,想办法走后门跑关系都要退休。你年龄也到了,工龄也到了,叫你退休还推三阻四的。 你今天说清楚,是不想退休是不是?” 潘柴久见她生气了,挠了挠头回答:“我又没说不退休。” “我看你现在就象是我在逼你退休一样,你现在到底去单位报了没有?” 喝了二杯酒的许静金,笑着对邹秀花说:“妈,爸若是退休,让谁去顶替爸爸的岗位?” 邹秀花撇了他一眼,坚定地说道:“叫谁去顶替?肯定让大章去了,难道还会让其他人去?” “可是大章今年才十五岁,按照顶替政策,好象是要到十八岁才行的。让东玲去顶替当工人也可以呀。再说大章是个男孩,即使到了十八岁,去了矿山也十有八九会分配去下井。下井又危险又辛苦,东玲若是去,她是女的,最差也就是去选矿厂上班。” 看样子,今天许静金是早已有打算了,才特意跑出来的。 潘大章记得前世也是这番情景。 许静金听说岳父准备从矿山退休了,心生一计,对潘东玲说:“你爸退休了,叫他让你去顶替。” 潘东玲:“你简直是白日做梦,老爸退休也只有儿子去顶替,没有女儿顶替的道理。除非是人家没有儿子的家庭,象孙屋的化寿公,没有儿子,只有让一个侄子去顶替?” “事在人的嘛,叫小章去顶替是不可能的。大章学习成绩好,对于去矿山当工人,恐怕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只要大章不肯去当工人,最后肯定会叫你去。” 许静金对于这事充满了信心。 所以他在餐桌上,有意撩起这个话题。 他转向潘大章三个年轻人:“若是考得上中专,肯定最好了,读几年出来就可以分配工作。种田农村有什么出路,读书考大学,才是一条金光大道,考不上中专,读几年高中,考个大专读,大专生出来也比当工人进厂强多了。” “大章,你若是考上高中,是愿意继续去读书,还是想去矿山顶替当矿工?” 问出这句话后,他马上意识到了氛围不对。 应该找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再来跟他提这个问题,然后循序渐进地诱导他打消去当工人的念头。 “让你姐去顶替爸上班,然后你以后读书的所有费用都由她负责……” 邹秀花此时已经看出女婿的用意了。 我说怎么老头子刚刚到家,你两个前后脚就到家了。 又提鸡,又带猪肉的,还买酒。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东玲,你们死了这份心吧。你是女儿,而且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老头子退休让你去顶替,人家口水都会把我们淹死。静金,就算你能说成一朵花,我们都不可能答应的。” 邹秀花一句话把他内心燃起的熊熊烈火,一下子浇湿了。 第13章 想去砖瓦场做工 邹秀花并不说女婿,而是把矛头指向女儿。 潘东玲:“我从来没想过去矿山上当工人,是静金出的主意,不要来说我。” 潘大章此时也陷入天人交战纠葛中。 姐夫说的年龄大小的问题根本就站不住脚。 前世也是一样,八月份填表,一直到过完年,三月份才去矿山上体验。 况且让大队出个证明,虚浮一二岁,盖个章,根本不用费多少劲。 大部干部也希望村里能够有多几个本村的子弟去当工人的。 最令人羡慕的事情就是莫过于从农村户口跳到了商品粮户口。 此时他考虑的是若是坚决拒绝去矿山上班,象家里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会吵翻天,难以收场。 就算这次中考他发挥岀色,达到了俞督中学的录取线,去了县城中学读书。 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可以考取大专,或者中专等高校读书。 比去矿山当工人更好的前途就是考取学校,一考取大专院校,就可以转变成商品粮户口,还有一定的补贴。 当工人此时才三十元工资,学生伙食补贴就可以达到15元。 而且毕业后就能参加工作,正式编制,稳定的报酬。 根本不需要大学生茫无目的地自己去找工作。 但是他心里真的没有底。 前世他只对语文和历史感兴趣。 就算是选择学文科,语文、历史、政治拿到高分。 但是英语、数学、物理、化学这些课呢? 前世读初中时,这几门课都是他的弱项,后来出到社会后,更是从来都没去接触这些课程。 几乎把从老师处学来的一点知识都全部奉还给了老师。 初中基础都没打好,到了高中这些课程要想赶上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高考日趋残酷激烈,难度比中考不知难上多少倍。 要想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他真的把握性不大。 万一读了三年,高考又没考上,而当工人的机会又让给了姐姐,以后的人生可能会比前世都惨。 所以当老爸把一张退休表格从裤兜里找出,放到桌面上的时候,他也不再吭声了。 “大章,吃饱饭后就把这张申请表填一下。” 姐夫许静金也只是读到初中毕业,学习成绩跟在座的杜善文差不多。 此时他看着饿狼样一付吃相的杜善文,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小杜,孟口渡那个开砖瓦场的谢春华好象是你亲戚吧?” “他是我表叔。” 虽说是亲戚,但是并不会关照杜家的表嫂和表侄。 “你那个表叔特别拽,上次我特意去找他,说跟他学徒,就是死活不愿意,怕我学会了烧窑砖瓦,自己开砖瓦场抢了他生意。” 许静金想起这事就是一肚子气。 他家里有四兄弟,而且现在都在务农。 他老爸许大年也是一个头恼灵活的人,他对大儿子说:“要么你和老二静银去跟孟口渡口那个谢春华,学制砖瓦和烧窑,手艺学会后,我们自己开一个砖瓦场。劳动力足够都不用请外人。” 于是许静金两兄弟真的去找谢春华,说出想跟他学徒的意愿。 “你们两个都是许大年的儿子?” “是呀。” “你们回去吧,其他人或许我还收,但是许大年的儿子,我不敢收。” “为什么?” “因为你爸年轻时做了很多过河折桥的坏事,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气得许家兄弟当场骂娘。 “静金姑丈若是真的想去学烧窑砖瓦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楂林村跟我舅学,他家在楂林村开砖瓦场好多年。去年放暑假,我还去那里干活,干了一个多月,赚了四十多块钱。” 潘云青说:“可能明天,我就过去,争取放暑假这段时间,把读书的学费挣到。” 他家也有四兄弟,一个妹妹。 现在老大潘广春开始帮助父母耕农种粮了。 但是四个小孩的学杂费和平时的伙食费用依旧是个难以解决的难题。 “你楂林村那个办砖瓦场的舅舅,我家建这栋土坯房的时候,去那边买杉木,经常把买来的杉木寄放在他窑厂,你舅舅性格特别好。静金你们要去学烧砖瓦的话,就去找他。” 邹秀花也给了自己的建议。 “对,我那个表叔脾气是特别臭,现在放暑假了,我妈也肯定会逼我去表叔窑厂做工的。我妈早说过,初中毕业了就去跟表叔做工,他说会给我一块钱一天,并且包吃住。” 杜善文也表示同意。 “哇,一天一块钱,一个月有三十块钱了,不少了。”闷头吃饭的潘小章羡慕地说。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说道:“即使制砖烧砖,人家也只招至少有初中毕业的,像你这种小学毕业就不想读书,想去砖瓦场作工人家都不收。” 潘小章:“你又骗我了,砖场搬砖搬瓦,挑土拌泥踩泥,还有孟口渡那个沙场,招工人要屁的文化,文盲都要,只要有力气,肯干活就行。” 这小子也不傻,只是从小禀性学坏了。 要改变他的看法,看来还要费一点口舌。 当然即然改变不了他不想去读书的看法,也要想方设法引导他往自食其力的方向上走。 前世的潘小章小学毕业不再上学后,叫他帮助干家里农活,又说才十二岁。 就放任他整天在村里闲逛。 跟另外几个不读书的野小子,在月舟村到处惹事生非。 后来学得赌钱,摘人家果院果,偷人家田里成熟作物。 村里孙瘸子开的百货店成了他天天必到的打卡点。 后来送去跟水南村,在县城搞装修,做腻子工的三舅去学徒,干了二天就受不了苦,跑了。 从此尔后几十年就没见他正经做过工,成了家庭的一名巨婴。 当然,此时他最想阻止的事情。 还是姐夫去学制砖瓦烧窑这件事。 前世的他真的去了楂林村跟潘云青舅舅学了几个月手艺。 而且也真的掌握了全套的技术。 并且他二弟许静银也一起去了。 在他父亲窜掇下,真的在自家地上搞了一个砖瓦场。 全家人都成了砖场员工。 几个月后也开始见效益了。 可是进货出账都在许大年手上,赚的钱也全部在他手上。 许静金和潘东玲兴冲冲干了几个月,竟然一分工钱都没有拿到。 许大年说砖瓦场投资那么大,要赚回本钱后,才会有工资发。 又说赚的钱需要养家糊口。 再说娶潘东玲的时候,花费了几百元,今年一年都没有钱拿。 其间因为这件事,父子都反目成仇了,另外三个弟一个姐都指责许静金两口子做得不对。 现在他去做这件事,肯定又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第14章 去卖冰棍吧 潘大章看着一脸兴奋的许静金,问他:“姐夫,你真的很想去学制砖瓦烧窑,然后跟你爸他们开一间砖瓦场么?” “是呀,我觉得做这个,应该可以挣到钱。” 连潘东玲也说:“这个是门手艺,有一门手艺,以后的生活才会越过越好。” 潘大章却说:“想法是很好,但若是真正去干,不仅赚不到钱,而且还会跟你家人的关系搞僵,甚至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许静金:“不可能吧,有钱赚了,还会关系搞僵?” “我来问你,假如开砖瓦场,是谁投资?” “肯定是我爸出资了,家里钱都在他手上。” “以后开砖瓦场的话,他会给你们收货款么?” “怎么可能,钱肯定是我爸收,可是他最其码应该给我们适当的零花钱吧?” “假如他以砖场还没赚到钱,或者家里开支大,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们时,你们会怎样做?” “大章说的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发生,你爸妈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昨天你妈还唠叨,说我们俩结婚时花了几百块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窟窿填上?你爸当时还说,要让我们去找个赚钱的事做。就好象我们欠他们的。” 潘东玲说:“我觉得就算是去学到了手艺,也不要跟你爸他们合伙开砖场,不然到头来,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许静金思索了片刻,也认可了潘大章的说法。 知父莫若子,稍稍想象一下,他认为小舅子为他分析的情况真的会出现。 “可是不去学制砖瓦烧窑,又能去干什么呢?” “可以象我哥一样去卖冰棍,进价三分钱,卖五分钱一根,一天卖一百根,都可以赚二块钱,比当工人都赚钱。” 潘云青说:“我若不去我舅砖场做工,我也准备去卖冰棍的。” “可是卖冰棍,也要有一辆自行车才行。买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八十元,你有这么多钱去买自行车?” “我就是没有钱买自行车,所以才没办法去卖冰棍,象我哥那辆旧自行车也花了五十五元钱。他去年买的,卖了一个月的冰棍就把本钱挣回来了。静金姑丈,你结婚时不是买了辆自行车么?”潘云青看见了院子里那辆永久牌自行车。 后座厚重结实,中间大杠也是粗壮稳固,压几百斤都没问题。 不管什么泥巴路跑都没问题。 “可是这车是新的,拿来去跑街走巷卖冰棍,有点可惜了。” 许静金跟潘东玲结婚时,彩礼上要求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后来经许大年反复交涉,最终取消了缝纫机,增加了一百元现金,就算了事。 今天他们回娘家就是骑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 若不拿这个新的自行车去做生意,再去买一辆二手的,也要四五十元才行。 对于口袋里没有几个钱的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是不想方设法去挣钱,是没办法向家人交差的。 许静金自结婚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个什么办法去赚钱? 父母也经常催他想办法去找门路挣钱。 “替你娶老婆花了几百元,现在静银,静铜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了,不想办法挣点钱,谁家闺女肯嫁过来。” 这时听潘云青说去卖冰棍一天也可以挣几块钱。 进一百根,冰棍厂还会免费赠送二三十根,做为损耗。 人家一天卖一百根,我勤快点,一天卖一百五十根,应该没问题吧。 一百根可以赚三块钱,一百五十根岂不是可以赚四五块钱。 一个月赚一百元? 想想都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有什么不合适的,买单车就是为了骑的,可以用它来赚钱,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大不了赚到钱,再买部新的。”潘东玲也觉得这个小生意可以做。 投资不大,又没什么风险,时间还相对自由。 “那就这样说,我等下就去钉一个冰棍箱去。” 许静金打定了主意。 潘大章见事情发生了朝自己预想的方向改变,也是舒畅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煮的蛇肉已经煲得稀烂,小院中飘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潘东玲走出去把铁锅端了进来,并且替每人都盛了一碗蛇汤,喝上几口。 格外鲜甜味美。 “姐,拿个碗装点蛇肉和蛇汤,让老杜等下带回去,给他老妈尝尝。” 杜善文念着今日潘大章救了自己一命,想说算了,不用带了。 但是认为母亲确实不容易,应该多孝敬孝敬她才行。 潘东玲拿他用几个带菜去学校的食盒装满了,盖好,交给他。 潘大章记得前世,也是这个杜善文,右脚被夏祺村人打断后,休养了大半年,然后去孟口渡跟他表叔学制砖烧窑。 开始他还想认真跟他表叔学手艺,可是因为他表叔脾气实在大暴躁。 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骂了他一顿,甚至骂他是个死瘸子,下流坯,从小就会偷鸡摸狗,长大后一定是没出息的。 杜善文当场掀翻了他一排的瓦坯,当天就离开了。 他也不回家,跑到冈州流浪。 后来有人看见他在火车站帮人扛货。 十年后,有一次潘大章夜里十二点,从俞督县回月舟村,路过猪头坳,突然从半山脚闯下一个蒙脸的大个子,手里持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识相的把钱掏出来,不然就砍断你一条胳膊。” 潘大章那年二十七八岁,在矿山上干第一线的工作,单手提一百多斤的木头都轻轻松松。 撂倒一二个大汉都不在话下。 “兄弟,听你说话声音应该也是本地人吧,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劫道?” 杜善文蒙脸,说的是生硬的普通话。 但是潘大章说的却是一口的当地方言。 夜色下,他没有看清楚。 走近后,加上说话的声音,杜善文已经认出了是潘大章。 他转身就走。 而当时潘大章也从他一跳一跳的背影上认岀了是同学杜善文。 不久,他就听同学孙九福说:“坝上组那个杜善文因为抢劫被抓了,并且还伤人,砍断了人家一条胳膊,估计要判二十多年。” 反正一直到潘大章重生前,都没有听得有杜善文的消息。 估计一直在监狱服刑。 假如不是因为他表叔脾气不好,假如杜善文没有去跟他表叔做事,或许他的未来就是另外一番情景。 第15章 填表 潘大章对杜善文说:“老杜,你去跟你表叔学制砖制瓦和烧窑,不会是象我姐夫一样,抱着以后自己去开砖场的目的的吧?” “我开屁的砖场,我哪有这份能耐,我就是去做工挣点钱,能够养活自己就行了。” 现在能够砌红砖的房子只有单位才有,除非有定单,一般砖瓦场是不会积压成品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生产农村盖房用的瓦片。 这几年,吃饭问题解决了,起房盖屋的人家也多了。 所以砖瓦场的生意也兴旺了起来。 但是诚如杜善文自己所说,他根本没能耐凭自己本事去开一间砖瓦场。 只是去找一份自己能够干得了的,可以挣点小钱的话而已。 “即然你没有那个打算,何必一定去你表叔砖瓦场干呢?要换作是我,哪里给的工价高,那个老板脾气好,我就去哪里干。我建议你跟云青去楂林村他舅舅开的砖瓦场做,第一他舅舅脾气好,第二他舅舅场里工资也比你表叔那里高,第三你跟云青平时可住在一起,可以作伴。” 杜善文听了连连点头。 “可不可以介绍我去?”他问潘云青。 “你跟我去了,要老老实实不能乱来哦?”潘云青的意思是你若是偷鸡摸狗的毛病不改的话,恐怕我也没办法帮你。 “是哦,善文,以后的话,有些毛病最好改正过来。就象今天夏祺村人在路口堵你一样,并不是人家不知道。事情做多了都有露馅的一天,不要去贪那种小便宜。一个男人手脚齐全,不用愁会饿肚子的。我们是同学,所以我才帮你的。”潘大章也是直接地对杜善文说。 你以为我今天是贪你这一碗蛇肉汤喝么? 我其实是知道你未来的结局,所以想在关键的时刻,帮助你纠正纠正方向。 很多坠落的痕迹其实都是有迹可寻的,假如有人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拉他一把,或者朝他指向一条另外的路,或许他的未来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克服自身的毛病,向你们两人学习。云青,你放心,我跟你去做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你们去读几年高中,我挣几年钱,然后有钱了娶一个合适的女孩做老婆。” 杜善文和潘云青约好第二天在村口碰面。 逗留一会,两人就起身离开了。 潘大章开始填写父亲带回来的那张退休申请表格。 父亲是1930年生人,一年私塾都没读过。 七八岁送去地主家放牛。 十七岁去当兵,参加过解放战争,后来去朝鲜战场。 右手负了伤四根手指被截断,评为三等残废。 当时是炊事班,送回国内养伤,然后又重返朝鲜干工程兵,一直到战事结束回国退役。 那一年铁珊笼钨矿初创,于是报名去当了一名矿工。 在井下干过扒矿工,调到选矿厂,在机井口干爆碎工,然后又在废石道专干废石运输工。 三十二年工龄,获得二十八次县劳模,五次省劳模。 十三次县人民代表资格,2次地区人民代表资格。 经历荣誉一栏都不够写了。 潘柴久把一大堆荣誉证书和各种证件都丢到儿子面前。 他认不得几个字,所以不懂得表格上需要填什么内容。 潘大章以前哥老爸的经历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很快地就把表格填好了。 对于家庭成员一栏,都要签字。 不会签字的可以按个手指印,以示知悉了这件事。 母亲不会写字,就让潘大章写上她名字,然后在上面按了指印。 潘东玲读了二年小学,自己名字还是能写的,她签上自己的名字。 轮到潘小章,他歪歪斜斜地写上同意两字,然后写上自己名字。 “你签名就行了,还写同意干嘛?” 潘大章怼了他一句。 “就签一个名字,万一人家不同意呢?”潘小章反问说。 “填这张表的意思就是让家庭成员知道有这么回事。” 潘大章看见另外一张表格,是填顶替子女的信息资料。 潘大章都详细填写了。 许静金见设想落空了,大章连顶替表表都填了,事情已经无可改变了。 还是去钉个冰棍箱子才更现实。 “小章,去帮我找几块板,一些钉子,还有锯子锤子等工具给我。”他对潘小章说。 潘小章却不理他。 “你又不带我去卖冰棍,要找东西,自己去找。” “带你去卖冰棍,?怎么带?你又不会骑自行车,而且即使你会骑自行车,你也没有自行车呀?” “所以说,你就不要指使我干这些活。” 许静金听他这样说,也不生气,他有办法让他屈服。 “小章,你记着呀,我卖冰棍肯定会走过月舟村的,以后你在村里看见我卖冰掍,不要厚脸皮找来跟我要冰棍吃哦。” 潘小章听了,坐不住了,主动去替他找需要的各种的东西。 东拼西凑找了几块松板,许静金拿着锯子准备锯板。 潘柴久走过来对他说:“你这样锯,哪里锯得平,在先在木板上划好线,然后按照划线锯下去。” 他索性拿过他的工具,帮他把木板锯开。 他在选矿厂废石道运输废石,时常要用到这些锯子,铁钉之类的,所以使用起来很是熟练。 把一个木箱子钉得方方正正,极为标准。 还找来合页帮助钉了一个盖子。 又找到一张旧棉被,裁好后缝在木箱内壁,外面绷上一层硬质塑料薄膜。 潘大章填完表,洗完澡,他们几个也把冰棍箱钉制好了。 许静金洗完澡后,被邹秀花安排去跟潘小章一个房间睡。 在娘家,女婿不得跟妻子同房。 他还想约潘大章来打几手扑克牌,被邹秀花制止住了。 “明天你爸走路去矿山,早上四点钟就起床。即然大章回来了,就你们几个送他到孟口渡吧。” 潘大章知道,每次老爸从矿山上回家,都不去车站坐车,而是走小路步行。 铁珊笼到月舟村走小路距离有45公里,潘柴久走路至多花5个小时就可以走完。 第16章 坐车不如走路舒服 每次他都算好时间,4点钟开始从家里出来。 半个小时左右到孟口渡,把睡梦中的孤拐佬何驼子叫起来,付他一毛钱,摆渡送自己过俞督河。 整个路程他只要付一毛钱的摆渡费。 坐班车的话,还需要从月舟村走8公里到俞督汽车站,再花一块五毛钱买张到铁珊笼镇上的车票。 再走3公里山路,上到钨矿选矿厂废石道上的宿舍。 这样算下来,他认为也不过是多走了34公里而已。 其实他有残疾军人证,买车票的话只要半票。 从俞督到铁珊笼镇别人要一块五,他只要拿残疾军人证去买票,就只需要七毛五分。 但是他也还是宁愿走路。 跟他同在钨矿上班的侄子潘保定感到不解,还特意问他:“柴久叔,何必为了省那么几毛钱,把自己累得象个狗一样。” “你们坐班车才弄得象狗一样,班车在公路上行驶,漫天飞舞的灰尘把头发衣服上都粘满了,还有那些闻之作呕的汽油味。几十公里的山路,摇摇晃晃,颠得屁股都要裂成两半,下车后浑身骨架都要散了,还要跑二个多小时。你从村里花一个多小时到俞督,到了铁珊笼镇上,再花一个小时到坑口,算起来花的时间跟我差不多。有时甚至还比我久。 我走路清清爽爽,舒舒服服,想走快走慢都行。一口灰尘都不用吸,还可沿途享受村庄美景。” 听他说的如此美好,潘保定有一次放假,特意跟他走小路。 一开始走,他便有点跟不上老叔的步伐了。 “按照你这样走路的速度,十个小时都回不了家。” 才走了几里路,潘柴久就开始嫌弃他了。 “你把背包拴紧在腰上,这样走起路来就不会摆来摆去,影响你步行的节奏了。” “步伐要一致,不要一脚深一脚浅,均衡地走,挺胸抬头,大踏步走,别小脚女人似的慢腾腾。” 到了此时潘保定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以跟一个在部队生死线上,急行军惯了的老兵比爬山越岭。 人家分分钟甩你几个山,几个村。 无奈他只好在走到黎山镇继续买票坐班车。 有几次邹秀花带小孩去矿山,潘柴久都不跟妻儿买票一起坐车。 而是帮妻儿买好票后,自己抽身走路。 他两只脚行走,有时硬是比四个车轮更早赶到铁珊笼镇。 邹秀花也是狠狠地对潘大章说过:“打死都不跟你爸一起走路,会给他累死,走起路来,脚上象装了风火轮一样,谁都赶不上他。” 前世的潘大章每次坐车都晕得死去活来,摇晃颠簸的班车能够晕得他把隔夜的饭都颠岀来。 有一次,老爸说:“要么我带你走一次山路回家,免得以后意外情况下,没有班车坐的情况下,你不认得回家的山路。” 但是他还是不敢去跟他走。 第二天,睡梦中潘大章被人轻轻推醒。 “大章,起床了,就你和静金送我到孟口渡就行。你们两个年轻人应该不会怕吧?” 潘大章睁眼醒来,看见是老爸在煤油灯光发亮的秃顶。 邹秀花也起床了。 找了一把番薯干和花生,让潘柴久塞在口袋。 “边走边吃点吧,饿着肚子走路,一会儿脚都发软了。” 煮熟晒干的番薯干、番薯丝,或者烤熟的花生,是农村人的抗饿神器。 邹秀花也让女婿和儿子都抓点。 他们两人只捡了几个。 “我们很快就回来吃早饭了。” 此时潘柴久却从门背后找出两根一米多长的竹棍,递到女婿和儿子手上。 “拿一根竹棍干嘛?” 潘大章不解。 由于天还没亮,在窄小的田垄上行走,一不小心就滑到稻田里去。 所以提前准备了一截长满松节油的松树根,点亮后当火把用。 “这根竹棍可以起大作用,象我们家坐落在山脚下,到对面机耕道还有一段距离。我告诉你们,以后去对面玩,若是回来晚了,最好找一根竹棍,边走边抽动路边杂草。那样的话路边草丛若是有毒蛇,就会惊动它,免得受到伤害。” 潘柴久深有体会的解释说:“除了惊蛇外,还可以用来打狗。半夜三更走在村巷间,说不定从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就闯出了一条恶狗。那些很远就对你进行汪叫的狗,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叫的狗不会咬人,真正会咬人的狗是不声不响就扑上来撕咬的。你手上若是一根竹棍,你照着它狗鼻子抽下去,保证他下次碰到你都要夹着尾巴离开。我不是吹牛,从我们村到矿山,只要我走过的村巷,没有那只狗敢看见我不逃走的。” 这就是行走江湖的秘籍。 三人离了家。 稻田里蛙声一片,成熟的稻谷开始弯腰了,再有半个月就可以收割了。 农忙时节,单位也是会适当调整放一个星期左右的农忙假的。 潘柴久说下个星期天没有休息,放到半月后放假使用。 他走在最前面,手中竹棍快速拍打在田垄间的草丛中。 黑乎乎的山上树林间传来怪鸟的悽惨叫声。 潘大章缩着脖子一直紧跟在老爸后面。 “大章,不是会害怕吧?”许静金紧随其后。 “我怕个屁。” 话虽这样说,内心还是感到有点发毛。 经过坝上组,几户人家的狗果然在撕吼着汪叫。 路过一家土坯房,从屋檐下闷声不响闯出一条黑狗。 不声不响就朝走在后面的许静金扑去。 被潘柴久眼明手快一竹棍敲了下去。 汪汪汪,咹…… 黑狗夹着尾巴逃走了。 “你要快速反应,发挥你手上竹棍的作用。” 潘柴久教导着女婿说:“每次回来都是东玲和她妈送我到孟口渡的,她们两母女来去多少次,从来没有被恶狗咬过。你们两个男孩子,回去时要小心,不要给狗咬了。” 以前的潘大章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做为一个退伍老兵,老爸其实也是一个胆小的人。 枪林弹雨中闯过,死尸堆上爬过的人,竟然会怕走夜路。 不然他不会每次起早走夜路,要让家里全部出动,送他到孟口渡。 因为他说过了孟口渡,天就亮了,就没什么顾忌了。 第17章 从小干惯了家务活 半小时后到了孟口渡,经过一间砖瓦场。 许静金对潘大章说:“这个就是谢春华开的砖瓦场。” 潘大章看见一座窑正在冒着青烟,一股呛人的烟味。 “你们等一下。”潘柴久朝砖瓦场下面的一间茅草房走去。 他敲打了几下窗户。 从里面走出一个驼背的老头,看了一眼他,嘀咕着说:“又是你这个断手掌的,每次都是五点钟不到就来坐船。唉,挣你一毛钱,可真不容易。” 他拿了浆,带他们走到河边渡口,靠近岸边有一艘渡船。 “你们两个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潘柴久挥手让女婿和儿子回去。 “断掌潘,平常是你老婆和女儿来送你,今天这两个是你什么人?” 驼背用竹杆把渡船撑出去,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大的是我女婿,小的是我儿子。你个驼背佬,还嫌我早,再坐你几次渡船就不坐了。我已经填好退休申请表了,送上去申批下来,就退休了。你这个渡口,坐船的人越来越少了,你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 两人闲聊着。 …… 潘大章跟姐夫还是回月舟村。 虽然他离麻油坑还比较近,但是自行车和潘东玲都在外面,再说他也不可能让小舅子一个人回去。 回村的路上,路过几处地方,都有闷声不响的狗突然出现。 但由于两人手中都拿着竹棍,所以也并没有受到伤害。 回到家时,看见潘东玲也起床了。 在厨房烧火煮饭。 时间才早上五点半。 “起这么早干什么?”潘大章也不解,他还想再去睡个回笼觉呢。 “家里没柴火烧了,今天你们两个跟我去古樟村砍柴火去,以后你们要自己去砍柴火了,我没办法帮你们了。” 潘东玲出嫁了,再帮娘家去砍柴,婆家人知道会有意见的。 潘大章记得很清楚,前世少年时代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利用一切的空闲时间去搞柴火。 每家每户都要煮饭烧水,就算是煮稀饭,炒青菜,没有柴火烧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年代不要说燃化汽、煤气,甚至电饭煲、电炒锅,就是煤,也是很少人买得起的。 柴火来自于山上沟坎间生长的杂草、荆棘灌木,甚至树上的枯枝。 树丛间掉落的松毛针,茂密生长的芦萁。 山上生长的松树和杉树是严禁砍伐的,每个大队都有护林员,抓到了谁擅自砍伐了树木,是要受严劣处罚的。 农村小孩子到了五六岁,就会被大人带到山上去,帮助捡松果,割芦箕,捡枯枝。 甚至读小学时,老师给学生按排暑假的任务就是上交20斤的松果任务。 满山遍野的松树,每年都会长无数的松果。 这些松果成熟后,绽开后会象塔状样,松仁随风飘散,掉落地上干燥的松果就是最好的柴火料。 放学后,从学校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背着竹篓,或者提个箩筐去找柴火。 或者找猪食野菜。 一户人养一头猪,把家里的剩菜剩饭,泔水米汤喂猪。 但是这个年代,并没有多余的粮食。 猪的主食都是野外田垄间拔的猪草,切碎后煮熟,加点米糠,豆饼之类的。 猪吃得津津有味。 一头猪养一年,年底宰杀了,除了出售卖一点钱,还可留些肉过年享用。 潘大章家也跟其他家庭一样,家里会养一头猪。 姐姐潘东玲负责了家里的柴火,他和弟弟放学后或者星期天,便要去拔猪草。 后来他家在万子岭水库边建了一栋土坯房,单独在前院坡底挖了一个茅厕。 潘大章又多了一项工作,去走街串巷捡狗粪。 把狗粪倒入茅厕,经过发酵,就变成了最好的有机粪。 用来水稻田施肥和菜园浇菜,效果都杠杠的。 所以说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自小时候开始,便养成了劳作的习惯。 潘东玲说去古樟村大山里砍柴,是因为月舟村附近的山林,大部分都被拔得光秃秃了。 一点点山林面积,根本无法充足供应整个村民的柴火需求。 能够收割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 于是村里青壮年人的目光就投向了十里之外大山。 从古樟村过去,再走几里路,就是茂密高大的深山。 那里人烟稀少,草深林密,有取之不尽的柴火。 起个早,吃饭后,带个镰刀,带一根竹杆,两根棕绳。 口袋里揣些番薯干,以便中午肚饿时解饥。 水不用带,大山里到处都是清甜的山泉水。 潘大章第一次跟姐姐他们去大山里砍柴,还是感到异常兴奋。 因为月舟村同时几十个人,背着竹杆去深山砍柴,呼朋唤友的情景看了让人激动。 此时,听姐姐这样说,他转身进了潘小章住的房间。 把他摇醒了。 “小章,姐姐说带我们去大屿山去砍柴,今天有很多人去,你去不去?” 这小子好象很羡慕可以去大屿山砍柴,每次都吵着要跟去。 但几次都被母亲拦住了。 自己十岁时就跟过潘东玲她们去过大屿山砍过柴。 潘小章现在都十二岁了,母亲也没有理由再拦着了。 毕竟潘东玲出嫁后,家里烧的柴火是个急迫要解决的问题。 “去,去,我去。”潘小章瞬时清醒了过来。 去大屿山砍柴,兜里带番薯干,炒熟的花生,还那么多人,一定非常热闹,非常好玩。 “去就快点起床,找双解放鞋穿,找个草帽戴。” 潘大章走出门外,看见妈妈也起床了。 “你叫小章也跟你们去砍柴,他会做这些么?我怕他柴没砍成,又拖累你们做事。” 母亲还是对小儿子特别宠爱,怕他受不了苦。 “妈,这么早你就把姐嫁出去了,现在柴火房那些柴火还是她以前积攒下来的,现在她嫁出去了,以后家里烧的柴火怎么办?小章,不要学着去砍柴?” 前世的潘大章在家里待了近一年,所有的农家活都学会了干。 他去矿山顶替当工人后,父亲又把所有活都揽了过来。 所以母亲和弟弟就成了寄生虫一样的存在。 特别是弟弟潘小章。 他觉得有必要从这时候开始对他进行改造。 第18章 去大屿山砍柴 吃过早餐,潘东玲见时间还早,就拿了几把镰刀叫潘大章他们去磨。 “磨刀不误砍柴工,把镰刀磨利,等下砍柴割芦萁就省事多了。” 庭院内有几块磨刀石。 潘大章端了一盆水,拿了一张小矮凳,坐下开始磨刀。 潘小章也有样学样磨了起来。 因为还要收拾家务,潘东玲便叫许静金帮她磨镰刀。 “要不,你也跟我们去砍一天柴?” 许静金摇头:“不,冰棍箱都钉好了,今天我去提冰棍卖。” 当然现在去冰棍厂,可能也还没开门。 于是他便开始帮潘东玲磨镰刀。 他的动作娴熟而有节奏,忙里偷闲还对潘小章进行指点。 其实潘大章干这个也不算很熟练,毕竟前世后来也没有经常干这活。 邹秀花从楼上房间用簸箕把晒干的番薯干和熟花生端了下来。 她用几个小布袋,各自装好了干粮食物,给每人一小袋。 也给了许静金一小袋。 “你去买冰棍,中午有空的话就回来吃饭,没空的话也可以吃番薯干充饥。” 帮三姐弟捡好了竹杆和棕绳,草帽。 “我穿姐姐送的布鞋,行不行?” 潘小章那双解放鞋穿上去露出了一个小脚趾头。 “那些都是新鞋,给你这头牛穿去砍一次柴,可能都给你磨破了。” 这个年代,当地女孩出嫁,会置办很多嫁妆。 男方家会把裁缝叫到家里,采购一些布料,为新郎新娘做一些新衣裳。 床上四件套。 制办新房用品,大床、书桌、梳妆台。 女孩会争分夺秒地制作布鞋,缝制鞋垫,而且要缝制出不同的花样。 制作的布鞋和鞋垫越多,越显得女孩越能力。 娶女孩的男人便越有福。 待嫁女制布鞋,不仅仅是只做新郎新娘的。 女方家所有直系亲属,男方家所有直系亲属,都不能遗漏。 而且赠送给每人的布鞋,鞋垫越多,就越能获得家属成员的好感。 岀嫁时要把这些成品展示给全村人看。 把制造好的布鞋和鞋垫,用线串在一起,然后摊开在一张书桌上。 出嫁时吹吹打打,专门抬嫁妆的两人,用长竹杆把书桌固定,抬着堆成山的新娘巧手织成的布鞋和鞋垫,在村巷间穿行。 似乎在接受全村人的检阅。 潘大章曾经记得有一个新娘制作了一千多双鞋垫,五百多双布鞋。 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的。 当时潘东玲做了一百多双布鞋,二百多双鞋垫,都已经是累得天昏地暗。 潘大章两兄弟也得了七八双布鞋。 这些布鞋都是纯棉布做鞋面,鞋底用千层浆布钉制而成,穿着舒适又清爽。 潘大章前世五十多年,觉得穿着最舒适的鞋,还是姐姐制作的那几双布鞋。 可惜这传统司俗,十几后逐渐被抛弃了。 “不要紧的,那布鞋很耐穿的,没有那么容易磨烂的。”潘东玲见他这样说,劝阻说。 潘大章还打算穿凉鞋去呢。 “不要穿凉鞋,不然到山上你就有苦受了。” 所以他也穿了一双新布鞋出门。 看见对面有人背看竹杆朝万子岭方向走来,潘大章三姐弟也出门了。 许静金也固定好了冰棍箱,骑着自行车,去了俞督县城。 路上走来的是杜琴芬母女三人。 这杜琴芬只生有二个女儿,以前跟潘大章家是两隔壁。 她给两个女儿的名字也是奇怪,大女儿叫孙大玉,小女儿叫孙小玉。 看见潘东玲姐弟,也是很热情。 “琴芬表嫂,你们也去大屿山砍柴么?” 潘东玲礼貌开口问道。 “是呀,东玲,你也带两个弟弟去砍柴?哦,这个是叫大章的吧,越长越大,越壮实了。” 四十出头的杜琴芬,风韵犹存,非常耐看。 跟在她后面的孙大玉其实跟潘大章还是小学同学,只是她没有去读初中。 看见潘大章,羞涩地别过了头。 后面小的孙小玉跟潘小章也是同班同学。 “是啊,我要带他们去大屿山砍几次柴,我妈又是这么懒的人,我怕以后家里会煮饭的柴火都没有。” 潘东玲边跟杜琴芬聊天,边快步地朝前走。 “你妈妈养有你这么勤快的女儿,哪用担心会没柴烧。咦,昨天我看见你爸回来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又去矿山上了。拿退休表回来填。” “哟,你爸退休了?那么叫你弟弟去顶替?”杜琴芬看向潘大章的目光,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肯定叫大章去顶替了,可惜我又是个女的。有儿子不可能叫女儿去顶替的。” “当工人好哦,高人一等了,拿铁饭碗,是多少农民做梦都想的事情。” “肯定比务农种田强多了。” 两人闲聊着。 潘大章看见后面又来了几个人。 潘广春和黎兰英,还有邻居黎卫国三兄弟。 都是一样的装饰。 都是去大屿山砍柴的。 所以他特的放慢了脚步,等潘广春几人走近。 潘小章却对孙小玉异常感兴趣,拿出口袋中的番薯干来讨好她。 按照潘家的辈份,潘广春要叫潘大章为叔。 但是他年龄上跟潘东玲一样大,比潘大章大三岁。 所以平常见面也只是互叫名字。 “广春,云青去了楂林村你舅的砖瓦场没有?” “一大早就跟坝上那个瘤脸去了。” “你怎么不去卖冰棍?” “天天卖冰棍,煮饭的柴火都没有了。” 后面的黎卫国笑着说:“应该不是广春家没柴火烧,而是兰英姐家没柴火烧了吧?” 潘大章也听潘云青说过,他哥正在追求黎兰英。 “他砍他的柴,我砍我的柴,关我什么事?”黎兰英有点不乐意了。 她老爸在盘山钨矿当工人,家里有一弟,生活条件也不错。 而潘广春家四兄弟,家境贫穷。 黎兰英妈妈对于他们两人交往是极力反对的。 两人以后成不成得了,还是个异数。 黎卫国个子矮小,比潘大章小一岁,在甫钱初中读初二。 成绩突出。 潘大章前世跑去广东打工,在工厂里认识一个广西妹崽,后来两人结婚。 生了三个小孩,跑到广西去做生意。 黎卫国就成了他最知心的老乡兼发小。 第19章 黎卫国的中考 前世的黎卫国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东北一个省干了几年地质技术员,后来经他当干部的亲戚运作,调到了广西一城市一家相对比较好的单位工作。 从基层开始,一直混到了公司经理职务。 买了几套房,一间铺面。 几百万家产不在话下。 但是他的少年和青年确实过的是最穷困的生活。 家里四个男丁,老三小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老四读书不用功,跳皮捣蛋也没有办法。 但是老大和老二,他老爸黎庚群说:“就算是讨饭,也要把他们两兄弟供出去读大学。” 黎卫国初中毕业考到了山明高中,但是为了儿子能够有更大的希望考上中专或大专。 他硬是花巨资托关系,把黎卫国转学到俞督中学。 第一次高考,考得分数不理想,没有被学校录取。 借钱让他复读一年,终于考到了一个拿中专文凭的地质学校。 读了几年中专,分配到山东一个矿山当釆矿技木员。 二儿子也同样复读一年,考取了一所大学。 终于完成了他内心的愿望。 但是那些年,日子过得最穷困的也是他家。 过年连一块猪肉都吃不上,两兄弟开学前,就可以看见黎庚群在到处找人借钱。 潘大章到广西开店做生意,经常联络的人就只有黎卫国。 后来几次跟妻子的婚姻危机,都得到黎卫国及时的劝解,得到了挽回。 现在看见他三兄弟脚上各自都穿着一双露出脚指头的破旧解放鞋,竹杆上连用来捆绑柴火的绳索都没有,一把镰刀还是短成两截的。 “你们三兄弟连绳索都没有,等下又怎样把砍来的柴火捆绑着挑回来?” 他问黎卫国。 “山上到处是藤条,随便割几根藤条就可以用来捆柴火了。” 他跟潘大章并排行走。 “怎么样,这次中考题目难不难?有希望考取山明高中么?” 潘大章具体把各科的题目大致跟他说了一下。 “第一天,数、理、化,英语考得不怎么好,但是第二天的语文、历史地理,生理卫生和生物应该不错。” “那么你估算有多少分左右?” “不知道有没有400分。” “啊,若是有400分,你可以去俞督中学读书了。我爸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若是中考能考到400分,他做梦都会笑醒。也不知道我明年中考能够考到多少分?” 他现在当然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潘大章知道。 因为第二年黎卫国拿到中考成绩单和山明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正好从铁珊笼矿放农忙假回到家,并且恰好去他家找他聊天。 385分,超三明高中录取分数线85分,但离俞督中学分数线差15分。 当时黎庚群还哀声叹气,连连摇头。 当时潘大章还跟黎卫国分析了各科丟分的原因。 作文40分,只拿到了20分,严重偏题。 平时他语文成绩也是不错,但是中考的时候,一道作文题难住他。 作文题目潘大章还记得清清楚楚:给我带来了快乐,要求600字,可写一件事,也可写一个人。文体自选:议论,抒情,叙事。 当时他跟黎卫国分析的是作文题为什么改卷老师才给了二十分,是因为他写得跑题了。 写我在竞技场上跑步比赛拿到了第一名。 拿到比赛第一名,你就写它如何使我快乐吧,可是他反复叙写的是比赛过程,一点都不写心里感受。 还有心理卫生才考了10分。 其中这两门课程发挥正常的话,总分考400分,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你数、理、化、英语成绩都比我好,只要发挥正常的话,考400分都没问题。” 此时读初二的黎卫国在班上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 两人此时边走边聊试题,一点都不觉得累。 “语文最关键的是作文,正常情况下,只要不离题,文句通顺,论述清晰,分数至少都会在30分以上。” 他只想跟他谈作文的事。 因为只要他作文拿到了35分,他就踏进了俞督中学的大门。 他老爸也省去了几百元的跑关系费用。 他读三年高中的费用还不到二百元,最其码可以帮他不至于经济那么囧境。 高考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中考这一关,我一定帮你。 潘大章暗自下决心。 “卫国,我出一道作文题给你,看你怎么样来写。题目是:给我带来了快乐。可写一个人,也可写一件事。议论、叙事、抒情三种文体任选一种。” 他索性把这道中考作文题说了出来。 可惜不知道会有重生这一遭,不然他就把中考和高考题目全部背下来,然后反复练习那些题目,博个状元。 去北大、清华读读大学,也不枉重生了一回。 “这个作文题有点怪,要我来写,我会写在校运会上得到短跑冠军的那件事。” 果然,人生的轨迹是早己有迹可寻的。 “就比如你说的这件事,你准备怎样写?” “我把竞赛的过程都写下来,然后总结一句,它让我得到了快乐。” “你这样写就有可能偏题了,你应该多写心里的感受,少描写比赛的场景。要注意切题:是谁给你带来了快乐,你的快乐又是怎样的?” 他也不知道现在跟他说这道作文题,一年后中考时他有没有印象。 按照前世的生存轨迹,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应该顶替去了铁珊笼钨矿当了矿工。 每个月有45元8毛钱的工资领。 只有到时候再找他聊一次,或者想办法去新华书店买几本复习资料送给他。 这时候,一行人走过了古樟村。 潘小章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小子还没有走到一半就说走得累了,想在树下栖息。 潘东玲威胁他:“你最好是跟上我们,不然掉队了,等下就找不到我们了。” 他对潘大章说:“哥,刚才古樟村那颗杨梅树后的一间土房子门口,一位姐姐在拚命喊你等她一下,她也去山里砍柴,你没有听见?” 潘大章跟黎卫国说着话,一时间确实没有听见有人叫自己。 但他想在古樟村认识自己的肯定是温小芹了。 第20章 湿柴换干柴 从古樟村到大屿山还有四五里路,但是古樟村人基本上靠近大山了,所以他们并不象月舟村人样缺少柴火。 他们村的山岭上也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和荆棘杂草。 而且他们村里的林地也象土地一样被分田到户了。 以前月舟村人还常常到古樟村人的山岭上砍柴,但自他们山林分到户头以后,就只有多走几里路到前面大屿山砍柴了。 大屿山几十公里找不到一户人家,山深林密,有取之不尽的柴火。 潘大章有意识放慢脚步。 走在前头的潘东玲还回头唤他:“大章走快点,不要等下找不着人了。” 潘小章:“姐你别催他,他在等他女朋友呢。” 潘东玲:“别胡说,大章哪来的女朋友。” “真的,他女朋友就在刚才那几棵杨梅树下,她看见哥,还拚力叫大章、大章等我一下,我也去砍柴。” 潘小章装腔作势地学着。 这时果然从后面追来了一个跟大章差不多年岁的女孩,手里只拿了把柴刀。 “潘大章,你耳朵聋了吗,叫你多少声,你都听不见?”温小芹快步追了上来。 “我们去大屿山砍柴,你又来干什么?”潘大章不想引起其他人的误会,所以内心并不情愿她跟在后面。 “我知道你们是去大屿山砍柴的,所以我特意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柴不用砍,只要挑走就行。” “你忽悠我呢?谁会没事去砍好柴,放在哪里,任凭你挑走。” “我,不,是我姐家,唉,我带你去就知道了。” 温小芹觉得一时说不清楚。 她姐嫁给了大屿山脚下一个猎户。 她姐很勤快,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山上砍柴挑回家,堆在屋前层后。 她不读书时也常去姐姐家。 温小芹越过潘大章,走到潘东玲面前。 “姐,我跟大章在学校读书是同桌,他很照顾我的,还经常拿饭票给我吃饭。” 潘小章:“难怪哥每次带米去学校,都要比其他人多带一点,原来是这么回事。” 潘大章抬脚踢了他屁股一脚:“不要胡说八道。” 潘小章捂着屁股,跳开在几米开外。 “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他问温小芹。 “我叫温小芹,古樟村人,我有一个姐就嫁在前面山脚下那户人家,他们山里人别的没有,单柴火就特别多。我带你们去他家,去挑我姐砍好的已经干燥的柴火,这样你们挑回去不用晒就可以放到炉灶去烧了。” 温小芹示意潘东玲不要往里走,跟她往山脚方向,一户人家走去。 潘东玲看了后面的潘大章一眼,见他闷声不语,心内也是千头万绪弄不清。 大章这小子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奖键时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哦,竟然有女同学如此之般地倾心于他。 看这妹崽,虽然穿着破布衣裳,但是肤色和身材都长得标致耐看,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现在见她热情相邀,也只好随她去看看。 “东玲家在这里还有亲戚?”杜琴芬看见一个小女孩热情邀她家三姐弟,往山脚一间民房走去,不禁好奇问道。 “不是亲戚,那个妹崽在学校是跟大章同桌的,大章经常拿饭票给她吃饭,所以她记得他的好。”黎卫国在学校时也会经常去找潘大章,所以认得温小芹。 “还是大章厉害,读初中就懂得泡妹崽了。”潘广春佩服地说。 “这么小的年纪懂得什么?”杜琴芬却表示不信了。 不过她认为不能拖了,要抓紧时间找邹秀花谈谈才行。 听刚才潘东玲说潘大章准备去矿山顶替当工人了,她觉得更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自己女儿孙大玉跟潘大章年岁相仿,若是能促成一对,潘大章成为自己的女婿,她还是很满意的。 几人找到一处芦萁长得茂密的地方,开始俯身劳动。 连荆棘灌木也砍下,要是有枯枝木条当然更好了。 另外一边,温小芹带潘家三姐弟来到姐姐温小蓉家。 温小蓉见妹妹带了三个人过来,有点愕然:“小芹,他们是?你中考考完了?” “姐,他们是三姐弟,他是潘大章,以前我跟你说过你。今天他们来砍柴,我想让他们从你这里挑一担干燥的回去,外面刚割的芦萁这么重,他们走这么远。” 温小芹看见屋檐下坐着一个老太婆,主动走前去打招呼:“阿婆,你吃早餐了没有。” 老太婆眯着眼,看了一会,认出了她,呵呵笑着说:“是小芹呀,快回家。” 温小蓉对潘东玲说:“原来是同学,小芹回来说了,你家大章帮了她很多,象兄弟姐妹一样。即然来到这里,就随便桃几担柴火回去吧。山里人没其他的,就柴火多。” 潘东玲想了想说:“这样好不好,我们去山上砍几担柴,然后挑来你这里,把刚砍的湿柴换你干燥的柴,行不行?” 温小蓉:“不用那么拘礼的,才几担柴而已。要么等下中午回家来吃点东西再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们带了番薯干和熟花生。” 潘东玲带两个弟弟,朝屋后面的山坳走去。 不远处的山坳砍割几担柴一点问题没有。 “我也跟你去。”温小芹在后面跟了上来。 潘东玲放下竹杆,然后俯身割起芦萁来。 潘小章拿着镰刀去砍树草丛中的灌木枯枝。 潘大章也去砍一丛灌木。 温小芹割旁边的芦萁。 不一会,就割成堆。 潘大章看见旁边有棵松树,有根技条枯干了,他爬上去把它砍了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估摸着差不多了。 潘东玲将割来的芦萁和灌木枯枝,用绳索捆绑成两把,把竹杆穿进去。 然后她又帮潘小章绑了两小捆。 潘大章这边砍的柴较多,当然大部分是温小芹砍的。 她砍柴割芦萁的速度差不多可以赶上潘东玲的速度了。 然后她利索的用潘大章带来的绳索,绑成了两大捆,把竹杆插进去,轻松挑了起来。 “行了,我镰刀也带上,挑到我姐姐家换干燥的柴火去。” 潘小章主动把镰刀捡起抱在怀里。 “哥,我来拿镰刀,你来帮我把柴火挑下去。” 潘大章也懒得跟他计较。 第21章 伐木要罚款 把山上刚砍的柴火挑到温小蓉家。 用绳索捆了三担干燥的柴火。 温小蓉让潘东玲三姐弟回家吃午饭。 “吃点东西才回去吧。” 餐桌上是一锅稀饭,一盆酸菜,一碗箩卜丝,一碟辣椒豆豉。 潘东玲把带来的番薯干和熟花生,递给潘小蓉。 “小蓉姐,把这个番薯干给孩子和老人吃吧。” 潘大章也把干粮递了上去。 潘小章本来想说:“喝一碗稀饭就换我一包番薯干和花生,我亏了。” 可是他带来的干粮在来的路上都吃得差不多了。 为了讨好孙小玉,人家不想要,还拚命把干粮塞到她手上去。 最后他还是在口袋里藏了几个番薯干,把可怜的一点干粮放到了桌上。 一个淌着鼻涕的三四岁小男孩,眼睛都发亮了。 盯着食物,一刻都不挪开。 那个老大婆也在吞咽着口水。 潘大章知道这是贫穷害的,山里人可以种粮食的地少,种的粮食又经常被野物糟蹋,所以粮食还不够吃。 可是现在社会上开始放开经济了,其实山上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只是很多人还沉浸在过去封闭的社会观念下,还没有经商的意识。 养几只鸡拿去市场卖,被经管会的人发现,物不仅要没收,人还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 潘大章知道此时山里有些头脑灵活的人,有编织手艺的开始砍竹子编织一些箩筐、竹蓝,各种草帽成品,拉到圩市上出售。有木工手艺的,就制造一些柜子、桌子,凳子之类的小家具。 实在没有手艺的,会把山里的杉木,砍几棵背到外面售卖。 也有去烧木炭谋生的。 不用多少年,山里人的生活也会改善不少。 “你姐夫不在家?他去干啥了?” 家里只有一个老大婆,她姐带个小孩。 “我姐夫肯定跟人上山去砍杉树去卖了。” 温小芹低声地说。 这时候上山砍树扛到山外去卖也是违法的,被山林管理员抓到也是要受处罚的。 但是一根四五米长,直径20公分的杉木,扛到外面去卖,可以得四五元钱。 诱惑还是很大的。 几人喝了一碗稀饭,挑着干燥的柴火准备回家时。 屋后山路上传来一阵吵闹声。 五六名护林员,前后押着一个年青男子从山坳走了过来。 年青男子肩膀上还扛着一根四五米长,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杉木头。 “不好,你姐夫被几个护林员逮住了。”温小蓉惊得手中的碗拿不稳,差点掉到地上。 几个护林员凶神恶煞地吼叫道:“老实点呀,通知你老婆,帮你捡几件换洗衣裳,有钱的话带点钱,我看你没有十天半个月,可能是回不了家。” 温小蓉慌张跑了过去:“这是怎么啦,为什么抓我家石头。” “为什么抓他?他肩上扛的是什么?偷砍木头,砍一根罚款10元,没钱的话就拉到队部关押10天。有钱没有?有钱的话快点拿钱出来,我给你开罚单,没钱的话就拉去队部关押了。你记得每餐去送饭,饿死了可不关我们事哦。” 其中一名护林员从兜里找出一本罚款单,刷刷刷写下一张单。 “我们哪里有钱罚款,上个礼拜才刚被你们罚了一次。这个月被你们罚了三次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温小蓉满脸愁容地说。 男人关到村部禁闭室,不死都要脱出皮。 那里又闷又潮,蚁虫跳蚤又特别多。 况且这几个烂人,因为没得到钱,又会恶意找渣抽打人。 护林员冷哼地说:“还好意思说,罚了几次都不怕,还去干,看来是罚得轻了?” 潘东玲忍不住出声说:“人家也是生活所逼,实在是没办法的。” 护林员撇了她一眼,问道:“你们三人是干什么的?” “我们月舟村人,来这里砍柴的。” “砍柴就砍柴,别砍树啊,要是让我们发现你们砍柴时把树砍了,一样罚你们。” 有一个人还特意去翻看了潘家三姐弟刚才割下来的那堆湿柴。 此时温小蓉翻箱倒柜,只从家里找了三块钱出来。 “许队长,能不能宽限几天,写个欠条也行。我一定去借钱付你们这个欠款。” 她哀求着。 “别把我们几个当猴耍呀,要借现在去借,我们几个在这里等。要不然就拉到队部去关禁闭室。” 护林员一点也不给讲情的余地。 “去跟你叔叔借几块钱吧,走,我跟你一起去。”老大婆带着温小蓉去了千米之外的一栋土坯房走去。 温小芹把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牵在手里,她对刚才那位开罚单的队员说:“卫华哥,看在大家都是古樟村人的份上,而且你弟卫军还跟我们同一个班读书呢,能不能少罚几块钱?” 队长许卫华冷冷地说:“别跟我套近乎呀,罚多少不是我说了算的,是大队定的,没有人情可讲的,再说了我现在是大屿村人,负责大屿村山林的巡视工作,若是寻私,我的工作分分钟会被别人取代。” 他们几人押着温小芹姐夫,让他不得动弹。 温小芹低声地对潘大章说:“他就是许卫军的哥哥,入赘到大屿村他老婆家,是个撑门棍,他岳父是大队主任。哼,狗仗人势。” 这时温小蓉和家婆愁容满脸地回来了。 哀求着对许卫军说:“许队长,我叔也只有五块钱,总共有八块钱,少罚二块钱行不行?或许我写个二元钱的欠条给你,等我明天去古樟村找亲戚借二块钱,再送去给你。” “少二块钱,那就拉去关2天禁闭再说。” 他快速接过温小蓉手里的八块钱,开始写罚款收据。 “做得这么绝,算了,我这里有二块钱。”潘东玲把二块钱塞到温小蓉手里。 温小蓉感激万分地说:“谢谢东玲妹妹,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下次,下次我让小芹把钱送去月舟村还你……” 潘东玲:“以后再说吧。” 她眼里就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事。 几个护林员收到罚款后,高兴地离开了,还特离警告温小蓉老公:“下次抓住你,还是一样罚你。” 那根杉木被丢弃在后院。 第22章 温家有杨梅树 一家人都对潘东玲千恩万谢。 潘东玲带着两个弟弟挑柴火回家。 温小芹也说随他们一同回到古樟村,她见潘小章挑一担小捆的干燥柴火,还嘶牙裂嘴好像很重一样,于是把他肩膀上柴火接了过来。 “我帮你挑到古樟村那棵大杨梅树下,然后就你自己挑回去,行不行?” 潘小章高兴地一崩老高:“没问题,我先去那棵杨梅树下等你们!” 他把一担柴火递到温小芹肩上,自己撤腿就往前跑去,眨眼就不见了影。 “你帮他干什么,会把他惯成蛀虫的。” “我毕竟比他大几岁嘛。” 温小芹又转头对潘东玲说:“东玲姐,我姐会还你二块钱的,因为我姐夫爸爸在深山老林内烧木炭,每个月底都会回来一次,给家里送些钱。所以到月底,姐夫就有钱了。” 潘大章感到奇怪:“你姐夫爸爸去深山烧炭,你姐夫为什么不一起去。烧炭虽然辛苦,但总比这样去偷树强多了吧?” 温小芹:“姐夫爸去烧炭,是人家请他去的,又不是他自己搞的,况且是人家的山林。他爸等于是去替人打工一样的。” 半个多小时后,已经看见古樟村那棵杨梅树了。 “你家住在那棵杨梅树下?” 潘大章终于明白,杨梅成热的季节,她从家里来都可以带一书包的杨梅来学校。 “是呀,那些杨梅都是我家的,由于爸爸有一只手残疾,所以每年杨梅树上的杨梅都没有办法去摘,白白掉地上烂掉。” “真的笨,请人家摘呀,摘下来可以拿去圩市上售卖。新鲜杨梅卖五分钱一斤呢。” 一棵杨梅树摘几百斤都没问题,一棵树可以卖几十块钱了。 真的是守着一棵摇钱树来讨饭。 前世的潘大章还真的去帮温小芹家摘了几天杨梅。 还跟她们村的一个野孩子干了一架,因为她爸右手残疾,摘不了树上的杨梅,所以杨梅成熟后就成了本村野孩子和路过进山砍柴的村民解馋的鲜果。 潘大章去帮她家摘果,自然惹得他们不快。 但是这一世,他决定组织全家人,甚至多叫几个温家的亲朋好友,争取几天时间把果全部摘下来。 这样就没人敢寻衅滋事了。 “大章,你来帮我摘杨梅好不好?摘下的杨梅我跟你对半分,然后我们一起去圩市上卖。” 温小芹这话跟前世说得一模一样。 然后第二天他就过来了,爬上树摘了几十斤,挑到圩市上去售卖。 但是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你进去叫你姐、你姐夫,或者再多叫几个亲戚朋友过来,争取一二天把几棵树全部摘完。” “可是把几棵杨梅树上的果全部摘下来,二三天不卖掉,就会全部烂掉。” 温小芹自然知道杨梅果的特性的。 “把杨梅摘下来后,先可以挑去圩市卖几天,然后买点白酒和冰糖回来,把杨梅倒入玻璃缸中,加入白酒和冰糖,用来淹制杨梅酒。 一二个星期后,把泡酒的杨梅滤干取出,放在另一个罐子中。加入白糖,腌制一天,再放到蒸锅中蒸15分钟,然后把蒸好的杨梅放到帘子上晒干,就成了美味的杨梅干。我保证你家杨梅树上的杨梅一粒都不会浪费。” 潘大章的解说,听得温小英两眼放光。 “哇,大章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大好了,我听你的,等下我就跑进山去叫姐姐和姐夫明天出来,我再叫村里几个堂哥来。” 这时他们看见潘小章已经爬到了杨梅树上正在摘果。 边摘边吃,吃得满嘴通红。 “叫你弟明天也过来,你看他爬树,那么厉害。” 潘大章答应了。 把弟弟从树上唤了下来。 潘小章几个裤兜都塞满了鲜红的杨梅。 “你怎么翻树去摘人家的杨梅?”潘东玲挑着柴,走在前面,她正在训斥他。 “是那位叔叔叫我上树去摘的。” 他指着杨梅树下两间破瓦房门口的一位中年人说。 “东玲姐,这杨梅树就是我家的,那是我爸。让小章摘一点也不要紧的,你们等一下,让大章也上树去多摘点,带回家去吃。” 潘大章看见潘小章把一件背心脱下来,扎了一个结,塞满了一大兜。 “不用了,这小子摘得足够了。你回去跟你爸商量好,明天我就过来。” 他远远朝门口正在眺望这边的温小芹父母点了点头。 前世他父母也是特别喜欢他的,只是半月后去甫钱初中拿成绩单后,温小芹对他态度就变了。 甚至于他去大屿山砍柴,路过她家门口,她看见了也是掉头不理他。 其实后来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过:假如能够保持住当初那种纯洁又痴迷的友谊,发展下去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情景。 潘东玲三姐弟各自挑着一担干燥的柴火回村,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其他去大屿山砍柴的村民,全部都是挑着一担又湿又青的芦萁或者灌木荆棘。 竹杆压得肩膀又红又疼。 而他们姐弟却挑着干燥的柴火轻轻松松。 连适应后的潘小章都能够边吃杨梅,边轻松走路。 “大章,你们去哪个山坳搞了这些干燥的柴火,我刚才还到处找你们呢?” 在路边,黎卫国三兄弟挑着两捆湿重的芦萁和灌木,放在地上。 人坐在一块大石上,正在喘气歇息呢。 三兄弟可能都没带干粮,正饿着肚子。 他们家很多情况下一天都只有两餐饭吃。 潘大章也把肩上柴火放到地上。 从潘小章交给他的背心兜里找出他藏的一把番薯干和一把熟花生,交到黎卫国手里。 此时潘小章在姐姐的驱赶下,早已走到了水库那条山道上了。 潘大章等他们吃完番薯干,又把背兜里杨梅给他们品尝。 “你这个杨梅又是哪里来的?” “就是我那个同桌温小芹家的,干柴也是她带我们去她姐姐家挑的。” 黎卫国呵呵笑着说:“难怪潘生福说你读了三年初中,赚了一个老婆。” “老婆个屁,这么大的小孩子,懂得什么谈情说爱,只是平时我会送饭票给她,她才对我印象好的。” 第23章 她只是我同学而已 “你们是后天去学校的吧?” 因为初三班的参加中考,所以初一初二年级的都放一个星期的假。 后天早上要赶去上学。 “对呀,后天去就是考试,考完就放署假了,又要忙得象狗了。” 外面秧田苗长得绿葱葱的,水稻田里稻谷开始变黄弯腰了。 “明天跟我去古樟村摘杨梅,去不去?”潘大章问黎卫国。 “就是那个温小芹家?” “对呀,她老爸右手残疾爬不了树,所以她家树上杨梅都没有办法摘,刚才我答应她了,明天去帮她。” “她是你将来的老婆,我去给你当电灯泡呀?” “当你个大头鬼,说了我跟她也只是同学而已。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去摘点杨梅回来也可以解解馋。” “那好,明天去你去叫我。” 回到家后,潘大章用长竹杆制作了一个摘果的工具。 找了一顶破旧的蚊帐,绑在两根长竹杆上。 在顶端固定一根八号铁丝,把铁丝弯曲成钩子。 用钩子把杨梅摘下,然后落入兜网,再从兜网收集到箩筐。 这样就不必要爬上树上。 有些杨梅即使爬上树去,也不是很好摘的,还有摔下来的风险。 他让潘小章帮忙递工具。 “哥,你搞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摘杨梅。” “杨梅?哦,我明白了,你是准备去古樟村,帮你女朋友家摘杨梅。” ”不要胡说八道,说了不是女朋友,只是同学而已,快点拿钢钳给我。” 在竹杆顶端钻开小孔,把弯了铁钩的粗铁丝固定绑紧。 再把蚊帐布绑成网兜状。 同样的工具,潘大章做了几付。 “哥,跟你商量个事,明天也带我去古樟村摘杨梅,行不行?” 潘大章考虑:不带他去的话,这小子到处惹事生祸,象匹野马。 前世到了他成年后,想改变他,都不可能做到了。 这世一定要把他拴紧。 “可以,你明天挑一担箩筐去,只要是你摘下来的,都可以挑回来,甚至还可以挑去售卖,卖得的钱可以给你一半。” “圩市上杨梅卖多少钱一斤?”这小子还是有点小精明的。 “头段时间卖五分钱一斤,可能现在都要八分钱一斤了。” 潘小章心里在盘算开了:五分钱一斤,十斤就五毛钱,摘他五十斤,岂不是可以得二块五钱。 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砍柴回来后,邹秀花早早弄了晚饭,让女婿和女儿吃过饭再回婆家去。 许静金卖了一天的冰棍,傍晚时回到潘家。 冰棍箱里还留了几根。 潘小章一个人连续吃了三根。 潘大章也吃了二根。 炎热的太阳把大地炙烤得热哄哄的,除了去水库游泳,最解暑的就是这清凉的冰棍了。 “怎么样,今天卖了多少根?”潘东玲也是吃着冰棍,同时又提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今天跑了两次冰棍厂,第一次批了一百根,冰棍厂赠送了二十根,卖掉后,我又去批了五十根,就剩下这几根了。” 许静金从冰棒箱找出一个胶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钞票。 一分、二分、五分,一角、二角的都有。 “我来数数有多少钱?”潘东玲一脸兴奋。 早上许静金说去卖冰棍,她给了三元钱给他做本钱。 自结婚后,潘东玲掌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除了许静金抽烟的烟钱,其他钱都由她掌管。 就象潘柴久每个月领工资后,除了留一些自己的伙食费外,其他的钱都交到邹秀花手上一样。 潘小章也想凑上去帮姐姐数钱,被潘东玲一把推开了。 “不用你数,我自己会数。” 这小弟弟手脚不是那么干净。 前年年底,他才十岁。 家里宰了一头猪,拉到甫钱圩镇上去卖。 专门请潘盛湖去收账,记数。 晚上回来,潘盛糊把提包挂在竹椅上,说吃过晚饭再来对数。 就是那么十几分钟,就少了十几块钱。 怎么样都对不上账。 潘盛湖急得如热锅上蚂蚁。 潘大章外婆二婚跑到月舟村嫁给了潘盛湖,但是对待邹秀花也象亲生女儿一样。 跟潘大章又是同姓。 潘大章自三岁开始,便由二个老人照顾长大。 他是绝对不可能贪拿一分钱的。 当时也问过潘小章,是不是他乘大人不注意,从皮包里拿了钱。 潘小章只是摇头不承认。 又鬼鬼祟祟跑到外面去,给潘大章发现了,跟踪上去,看见他在一处砖缝里扣扣搜搜。 潘大章跑过去,从砖缝里找出了丢失的十几元钱。 潘盛湖直到后来生病去逝,提起这个小弟弟都是摇头叹息。 所以后来家里人都防贼一样防着他。 “哇,不错哦,五块六毛七分,除去三块本钱,今天赚到二块六毛七分。” 潘东玲数完钱,高兴地说。 “我还买了一盒八分钱的香烟,一盒二分钱的火柴。”许静金又诚实地说。 “那就赚到二块七毛七分了,也算是不错了。” 男人抽烟喝酒都是正常的。 潘东玲把三块钱塞到许静金手里。 许静金担扰地说:“今天可以说是在这里做事,但明天再去卖冰棒,就要给爸妈缴钱了。因为毕竟还是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可能给我们存私房钱的。” 潘东玲把三块钱从许静金手里拿了回去,对他说:“明天跟你爸要本钱,他给的话,挣的钱你就上缴给他,若他不给,就跟他明说,挣的钱不给他。” 邹秀花插话说:“不给他钱就说不过去,毕竟你们还没分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不过灵醒一点,每天从挣的钱里面扣一点点,应该他也是不知道的。比如今天你第二次进的五十根冰棒,挣的钱你就可以隐瞒下来。” 在前世,他家开砖瓦场不久,就把他小夫妻踢出去,分家另过了。 那间砖瓦场,在许大年的张罗下,也赚了不少的钱。 潘东玲看见潘大章制作了几根摘杨梅的竹杆,也知道了他明天要去帮温小芹家摘杨梅。 笑着对邹秀花说:“大章讨老婆你不用操心了,他在读书时就物色好了。” “那最好了,我还说托人帮他找个妹崽呢。”邹秀花眉开眼笑。 “不要乱说,她是我同桌,没有其他的意思。”潘大章矢口否认。 第24章 摘果工具 “大章,说真的哦,这个妹崽配你真的可以,又勤奋又懂事,人也长得出众。”潘东玲一本正经地说。 潘小章也说:“姐姐说得对,我觉得这个嫂嫂确实可以,特别会疼人。 潘大章:“不就是帮你挑了一担柴,又叫你上她家杨梅树摘杨梅吗?我都说了,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回事?现在才多大年纪,才十六岁不到,你们想什么呢?” 许静金:“大章,不是这样说,我们农村人讲究的早结婚早生子早得力。再说了,你们要是自己中意的,就更好了。” 他想说的是:你姐不一样才十七岁就嫁给我了。 潘大章觉得自己很难解释清楚了。 因为他说明天去古樟村帮人家摘杨梅,可能后天也要去。 邹秀花满口应诺:“去吧,去吧,摘的杨梅带一点回来给我吃就行。” 潘小章今天摘的杨梅,给他全部给黎卫国三兄弟吃完了,所以邹秀花一颗都没吃上。 卖冰棒的许静金也没吃到。 惹得潘小章嘀咕半天。 第二天早上潘大章带着潘小章出门时,邹秀花还从楼上瓦罐抓了许多番薯干和烤熟的花生,几斤黄豆装成一个包,递给他。 “今天不用带干粮,又不是去砍柴的,帮她家摘杨梅,还会没有饭吃?” “又不是给你们吃的,是给那个妹崽家的,里面还有几斤黄豆。” 见他迟疑不想接,用力拍了他一巴掌:“拿着,臭小子,别一点礼节都不懂,第一次去人家,还好意思空手去呀。” 潘小章:“妈,要么叫李屋那个香秀婆跟我们一起去。” 李香秀是月舟村有名的媒婆。 他意思是请个媒婆去把亲事定下来。 “闭上你的臭嘴,不然你今天就不要跟我去。” “行,行,我不再说废话了。”潘小章挑着一担箩筐一溜烟跑到下屋黎卫国家门口去了。 潘大章背着三付摘杨梅的竹杆,汇合黎卫国,朝万子岭水库方向走去。 半小时后,来到了古樟村。 温小芹站在杨梅树下,眺望着出村方向。 看见潘大章三人,欢喜地跑了过来。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姐和姐夫也岀来了,我还叫了几个表哥过来帮忙。”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过,说好来肯定会来的。” 他把一包食物递到她手里:“我妈妈叫我带过来的。” 温小芹绽开了笑容:“阿姨真好!” 她问黎卫国和潘小章:“你们吃过早餐没有?” “吃过了。” 潘小章见几棵树上都爬上去了几个人,他也选择了一棵树,爬了上去。 黎卫国也跟他上了树。 两人拿了一个箩筐,挂在树丫间。 温小芹见潘大章扛着一把竹杆进来,问他:“你带这几根竹杆有什么用?用它把杨梅敲下来?可以敲下来的话,杨梅就烂了,别说去卖,就算自己吃都不行了。” 潘大章把几根竹杆放下,拿了其中一个,走到树底下。 “我摘给你看,你就知道怎样使用了。” 他把竹杆伸到果树间,用铁钩钩住挂在枝叶间的杨梅,轻轻一转,熟透的杨梅便被摘了下来,然后顺着网兜流到手边。 比其他人爬在树上用手采摘速度还快。 而且从网兜滚下来的杨梅一点也不会损坏。 “哇,大章,你大厉害了,有你这个摘果工具,连我也可以摘了。” 她拿了另外一付摘果杆,试着学潘大章的手法操作了几下。 都能够成功把果摘下来。 熟练后动作也快了许多。 她把姐姐温小蓉叫了过来,教她用竹杆试摘了几次。 “哇,大章大聪明了,知道制作这样灵便的工具。真的,很容易操作。”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走过来看见了,也吚伊哑哑哑地竖起了大姆指。 “我妈是哑婆,她夸奖你真了不起呢。” 温小芹向潘大章介绍母亲说。 她家的状况全班同学都知道,她妈是个聋哑人,她爸只有一只右手,左手只有上半截。 这时她爸温玉庆也走了过来。 “你就是大章吧,小芹说你帮了她很多,谢谢你呀。” “叔叔客气了,我跟小芹是同桌,帮助她是应该的。” 温小芹用竹杆摘果工具摘着杨梅,她对老爸说:“爸,你看这是大章自己制作出来的摘果工具,真的很好用,用这竹杆我都可以把杨梅摘下来。” 温玉庆看了赞不绝口。 “年轻人脑子好用哦,平常人想不出来的事情,他想得出来,真的了不起。” 这时温小芹向哑母打着手势,让她把潘大章带来的食物拿回家去。 哑母却打手势让温玉庆提回去,她走前去帮助女儿摘果。 温玉庆欣慰地看着潘大章忙碌的身影,心内涌起无数思绪。 这年轻人不错,人又聪明,还懂事,若是二女儿能够嫁给她,他心里就满足了。 只是他另一重心思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 因为只生育二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嫁到山里人家了。 二女儿他有意想招个上门女婿。 二女儿长得比大女儿秀气,现在又读到了初中毕业,条件在十里八乡也算不错了。 挑个合适的上门女婿,应该不难吧。 他看见树上那个少年叫潘大章为哥,他昨天也从潘小章嘴里,套出了他家有两个男丁,一个姐姐。 所以他认为现在潘大章就是完美的人选。 但是他也觉得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得循序渐进,等他们两人达到了一定的条件,然后再把自己想法提出来。 温小芹用摘果竹杆摘了满满一箩筐杨梅,她回家去提了一壶烧开的凉开水出来。 叫众人下来歇息歇息。 几人都夸奖潘大章制作的工具。 “多读几年书,脑子就是更好使。”温小芹姐夫和二个表哥,都是小学没毕业,就出来种田了。 听众人夸赞,潘大章也是暗自得意。 前世活了五十多岁,后来的生活条件发生了很大的改善。 各种各样的小发明,层出不穷。 他也曾经看过这种摘杨梅的工具,根据记忆中的印象,他用几根竹杆把它仿制了岀来。 当然泡杨梅酒,晒杨梅干,在前世他也动手搞过,并且口味还不错。 第25章 摘杨梅 一个上午,摘了至少400公斤。 这几棵都是至少树龄在几十年的大树,每棵树上至少还有鲜果近200公斤,五棵树估计有上千公斤杨梅。 本来一棵树长300多公斤果,六月初就有村里小孩偷偷上树去摘果了。 也有进山砍柴的偶尔也窜上树去摘一把。 挂果比较低的基本上都给人摘完了。 摘果的途中,还有本村的野小子,站在高处向这边丢石崽。 温小芹两个表哥也是本村人,所以潘大章根本不会跟他们产生冲突。 中午时候,温小芹妈妈煮了饭,炒了青菜,还煎了几个鸡蛋,让大家吃饭。 温玉庆看见屋内堆放了一大堆的杨梅,发愁地说:“这么多杨梅全部摘下来了,不处理的话,这么热的天气,几天就坏了。” 女儿虽然跟他说了潘大章的主意:泡杨梅酒和晒杨梅干,但是以前毕竟没干过,心里没底呀。 “温叔,你不用担心,我会教你们怎样处理的。你们村有酝米烧酒的人么?” 潘大章看刚才吃饭前,温玉庆还跑去村里小卖部要了一斤米烧酒回来。 他记得月舟村坝上组有个人专门酿米烧酒出售。 本地很多村都有酿米烧酒的人。 这种酒,度数高,老酒鬼喝起来才带劲。 也便宜,酿酒的往里面掺点冷开水,才卖8分钱一斤。 去跟酿酒人买没掺水的,高浓度的米烧酒,也才一毛二分钱一斤。 “我家就是酿米烧酒的。”其中的一名叫温小刚的堂哥回答说。 也就是说温玉庆的哥就是酿酒的。 而温玉庆前几年自己也会酿米烧酒,家里还有五六个大酒缸。 “温叔,去打几百斤高浓度的米烧酒回来,用你家里这些大酒缸去泡杨梅酒,半个月以后就可以出售了。” 潘大章把处理方法都说了出来:“泡酒剩下的,还可以制作杨梅干。制作方法我可以教你们。” 温玉庆听了,头摇得拔浪鼓一样:“杨梅干没有搞过,但是杨梅酒我每年都会泡,可是味道不算好,自己喝还勉强,拿去售卖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人要?” 他让堂侄小刚去他家里拿一瓶头段时间泡的杨梅酒过来。 潘大章喝了一口,就知道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里面根本没有放冰糖,酸味大浓,甜度不够,喝起来肯定又涩又苦了。 “泡的方法没错,只是少放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几人都齐声问道。 “明天我去镇上百货商店逛逛,看有没有买,有的话买点回来,加到酒里,酒味就不一样了。” 他并不急于说出答案,因为这时候白糖和冰糖,对于一般的村民来说都是稀罕物。 百货商店买的话,要一毛五一斤,还要凭粮票。 有钱没粮票都不行。 下午又摘了几百公斤。 潘大章教他们处理杨梅的方法。 摘了一天,五棵树都摘得差不多了,因为有潘大章制作的摘果神器,所以原计划八个人要摘二天的,一天半就可以完成。 温小芹妈妈连比带划告诉潘大章:“明天他跟大女儿,两个人就可以全部摘完。” “这样的话,明天跟后天,几个人就可以挑新鲜的杨梅去圩镇上,以及走村窜巷,或者在别村的路口去售卖。你家的杨梅长得熟透了,个大又特别鲜甜,卖五分钱一斤,绝对没问题。” 潘大章估计他们可能都还没有挑杨梅去圩镇卖过。 “拉杨梅去圩镇上卖,那些搞治保的会不会把货物没收,还罚款。我记得有一年,提了一篮子鸡蛋去甫钱圩卖,治保队的不仅没收了我的鸡蛋,还关了我一天。把我押回古樟大队,还批评说要割什么尾巴?” 果然,温玉庆忧心忡忡地说。 “温叔,那是以前,现在做小生意是准许的,不会有人抓了。” 圩镇上各种各样的农产品,越来越多了。 可是靠肩扛手提,一个人担一百斤都累得够呛。 可是也没办法呀。 “大章,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圩集卖杨梅,我们去那个圩镇去呢?” 温小芹征求潘大章的意见。 “明天甫钱镇和篓口镇都缝圩,可以去这两个镇,当然去俞督县城卖也行,只是路程稍远一些。” 温小芹严肃地对爸爸说:“我答应过潘大章,摘下的杨梅跟他对半分,然后他教我如何泡杨梅酒和晒杨梅干的。所以这些杨梅,有一半是他的。” 温玉庆表示没意见。 “本来这些杨梅也是烂在树上的,即然摘下来了,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潘大章却拒绝说:“杨梅树是你家的,我只是帮你们忙而已。我弟挑了一担箩筐,卫国也挑了一担箩筐,让他们挑两箩筐杨梅回去就行了。” 温小芹嘟着嘴说:“你,你不准备明天帮我去甫钱圩镇上卖杨梅了呀?” “去呀,我会帮助你处理好这些杨梅的。” 她和她老头子都可能没意识到,这些果其实就是一笔财富。 就算是五分钱一斤,卖一千斤就是五十元钱,顶得上人家工人差不多二月工资了。 吃过晚饭,黎卫国和潘小章准备挑一担杨梅回月舟村。 温小芹拦住了潘大章:“你就不用回去了,今晚跟我姐夫和我爸睡一张床,我跟我妈和我姐住一间房。明早又省得你走那么远山路过来。” 可是潘小章却发愁了:“哥,你不跟我回去,可是这两箩筐的杨梅,我可能挑不回去哦。” 潘大章:“挑不了那么多,你就少挑一点,反正你挑得了多少都算是你的,挑回去卖也好,送人也行,都由你安排。” 潘大章咬咬牙,还是挑着箩筐出了门。 黎卫国紧随其后。 等他们走后,温小芹担扰地说:“我怕你弟,等下挑到半路会哭鼻子。他两个箩筐加起来有五十斤重,昨天挑两梱干柴都说受不了。” “不会的,只要说是给他的东西,再重他也会咬牙挑回去。况且万一他挑不动的话,黎卫国会帮他忙的。” 黎卫国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挑七八十斤,甚至上百斤都没问题。 第26章 推大板车去墟市 温玉庆从大哥家赊了一百多斤米烧酒回来,找出两个大缸,擦洗干净待用。 把杨梅摘干净,泡在桶里面,加少许盐,泡上五分钟。 把盐水倒掉,再用清水泡一会,再把清水倒掉。 开始杨石头把杨梅倒入桶中,听潘大章说要把杨梅洗干净,于是放手进入搅动,揉搓,被潘大章及时叫住了。 “石头哥,你这样搞,把杨梅汁都弄岀来了,动作要温柔一点,别大粗鲁。” 温小蓉把他推开:“来,我来洗,毛手毛脚的,你帮我就行了。” 洗干净后,把杨梅倒入一个竹箕上,让他沥干水份。 几个人忙碌了几个小时,搞了几百斤杨梅出来。 睡觉前,跟杨石头和温玉庆到前边小溪擦洗身子。 在甫钱初中读书时,炎热的季节也全都是去溪水边,或者水井边,提水擦洗。 只有冬天才会花一分钱打桶热水洗澡。 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 有邻居看见温玉庆,笑呵呵地问他:“玉庆,今天叫女婿帮忙摘杨梅哦?” “对呀,想吃杨梅去家里拿,不然隔二天处理完了就没有了。” 他有意识的看了潘大章一眼。 不知道叫他当自己二女婿,愿不愿意。 看来二丫头对他还是很喜欢的。 杨石头想到一件事。 “爸,秋海叔不是有辆手大板车么?能不能明天借他大板车拉杨梅去甫钱墟市上卖,一轮车拉一千斤都没问题,人挑几十斤都累得够呛。” 温玉庆听了立即跟邻居开口借板车。 “可是拉一个板车,可能要几个人才行哦,因为出村的路不怎么好走。” 邻居经常吃他家的杨梅,所以也不好意思不借给他。 “没问题,我们有四个人一起去。” 温玉庆跟他说的了,第二天一早就带大女婿去隔壁把大板车推了过来。 潘大章起床洗刷后就协助温小芹把昨晚晾干的杨梅倒入酒缸中。 “大章,你不是说还要添加另外一种材料的么?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温小芹看见没有其他人在身边,低声问他。 “冰糖,最好是冰糖。没有冰塘加白糖也行。” “可是买冰糖好象要粮票哦,我家不知道有没有粮票。” 她跑去问老爸,温玉庆无奈说:“我哪里有粮票。” 潘大章身上还有一斤粮票,同时他想,或许拿钱去跟肖建庆买几斤粮票,应该也可以吧。 就对她说:“粮票的事我来帮你解决。” 温小芹高兴地说:“好,我就知道大章你有办法。” “昨晚上睡得好么?”她又低声问他。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在学校也是睡大通铺习惯了。不过,说实话你家这边的蚊子比甫钱初中宿舍的更大,咬一口更疼,但是好象更凉爽。” 跳蚤、蚊子咬得多了,好象身体免疫了。 “我家是在树底下,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比其他地方清凉。” 吃过早餐,几人把大板车上装满了杨梅。 四个人推着板车去甫钱镇。 出村的路并不平坦,有些地方还特别窄,所以行走速度也比较缓慢。 路上开始出现挑箩筐提竹篮的村民,朝甫钱镇方向走。 条件好的骑着自行车,一路叮铃铃的敲着,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消失在路的尽头。 用编篓挑着家养的鸡鸭鹅等家禽,紧走慢赶去赶集。 个个有农产品出售的村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杨石头在前面双手拉着大板车,潘大章和温小芹一左一右推着前进。 温玉庆在后面用单臂推着。 九点左右到了甫钱初中前面的大榕树下。 把大板车停放好。 潘大章对温小芹说:“我去圩市上转一圈,看今天卖水果的多不多?” 温小芹:“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欢快地从右边街道一路走去,经过了肖建庆他家的饮食店。 没有看见肖建庆。 看见有几个村民挑了一担的青枣、有一个挑了一担李子。 潘大章都走前去问了价钱。 卖六分、七分一斤。 现在是刚刚开圩,开价都是高一点。 再说有些村民也有讨价还价的习惯。 两人到了圩镇的另一头,农资公司门口。 那里村民排成了长长的队,这段时间买化肥的特别多。 都在准备耕地时施工的肥料。 农资公司门口没有看见曹云豹的身影。 两人又从墟的另一头往回走,在另一处出口位置,看见了一位农妇挑着两箩筐的猕猴桃卖。 问她价说八分一斤。 潘大章心中有数了,今天来卖果的不多,价格应该可以保持。 两人回到大榕树下。 只见杨石头装好了两箩筐的杨梅,看见两人回来。 温玉庆说:“我跟石头去下墟口,一人提一箩筐去卖,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卖。” 温小芹:“爸,你只有一只手,怎么秤杨梅?” 大板车上只带个一个秤。 “不用秤也行。” 他拿出一只碗说:“刚才我让石头秤过了,一碗杨梅就是半斤,我用碗量给人家就行。” 杨石头也只是带了一只碗。 潘大章认为这个方法好。 等他两人走开后,潘大章去学校墙角找了半截粉笔,捡了块长条板,在上面写上:新鲜的杨梅六分一斤。 很快就有人来问价了。 “杨梅好吃么?” “可以免费品尝二颗,多就不行了。” 来人呵呵一笑:“小孩还是很精的,但是我要买几斤,可不可以送一点?” “你买五斤,我就送你半斤,以此类推。” 对方戴着眼镜,穿着干净整洁的中山装,左胸口袋口还别着一支钢笔。 不是干部就是坐办公室的。 “哦,小小年纪还很会做生意哦。我先尝两颗先,好吃就买,不好吃我去买其他的水果。” 眼镜尝了两颗后,点头说:“味道不错,但是我记得前段时间,杨梅才五分钱一斤。” 潘大章:“大哥你的记性真好,头段时间杨梅是卖五分钱一斤,但那个时候的杨梅那有现在这么熟,这么甜。这样吧,你买十斤,我就送你一斤,还收你五分钱一斤,行不行?” 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收据单,对潘大章说:“行,就按你说的。但是要帮我开个收据,写十一斤,收六毛六钱。” 潘大章愣了片刻,然后开了张收据给他。 他前世三十多岁后开了个商店,做建材生意。 这种单位吃回扣的现象极为普遍。 想不到卖几斤杨梅也来这一招。 第27章 摆摊 眼镜付了五角钱,潘大章让温小芹收了。 他手脚利索地秤了十一斤杨梅给眼镜。 眼镜高兴地吹着口哨走了。 期间温小芹一句话都没说。 若是换作她,恐怕讲价都不敢。 十五岁的小姑娘,从来都没有卖过一次东西。 客人走后她不禁对潘大章赞不绝口:“大章,你比大人卖东西还厉害。” 潘大章刮了刮她鼻子:“好好学着点,做生意没有什么放不开的。” 他朝着人群大声吆喝了起来:“快来买呀,树上刚摘下来的又香又甜的杨梅果,咬一口满口酸甜酸甜。不信,你来免费尝二颗。” 他用本地方言。 虽然每个村口音都有一些细小的差别,但是都能听得懂。 开始有人围了过来。 “这小老表还挺会做生意哦,我尝尝味道怎样?” 有人开始抓果试尝了。 “吃确实好吃,只是五分钱一斤,确实有点贵。” 有人搜了搜口袋钱包仅有的几块钱,想忍着购买的欲望离开了。 但是有些跟在大人脚后跟的几岁小孩就无法忍住了。 “妈妈,我想吃杨梅。” “妈妈没钱。” “不,妈妈有钱,在家里我还看见你有十几块钱。” “那些钱是用来购买化肥和种子的。” “不,我要吃杨梅……” 小孩赖在大板车旁边不走了。 潘大章挑了两个最大的杨梅递给旁边的孩子。 “小弟弟,哥哥送两个给你吃,想多吃的话就要出钱买了。” 小孩品尝两颗以后,就任凭大人如何拽拉拖,就是不肯离开。 直到大人狠心花五分钱买了一斤杨梅,才笑嘻嘻地跟大人离开。 钱包稍微宽裕点的都会买上一二斤给小孩吃。 当然对杨梅最没有免疫力的是那些有身孕的女人。 看见杨梅仿佛双眼都放光了。 价都不讲,先买上一斤,尝尝鲜。 有几个逛了一圈以后,还跑过来买第二次、第三次的。 个人购买的只会一次买一斤,不会一次买几斤的。 因为这个年刚刚有饱饭吃,其他享受还是无法奢求的。 在老家的乡镇圩市上,苹果、雪梨这些来自北方的水果,基本上看不见。 甚至连俞督县城也很难找得见。 但是再过七八年后,俞督县城的水果批发市场都成了规模。 开始有人用大货车从北方贩水果过来卖。 温小芹看见几个人去圩市上逛了一圈后,又回来买了一斤杨梅回家。 不禁感到奇怪。 “难道我爸和姐夫都躲起来了。” 他们每人拿了一个箩筐,至多是二十多斤,到现在都还没有卖掉。 大板车这里至少卖了几百斤了。 温小芹几次都难抑激动,想把书包的钱拿出来数数。 “大章,我数数卖了多少钱了呀?” 潘大章瞪了她一眼:“你别大庭广众之下数钱炫耀,圩集上很多扒手,不要被人家把你钱全部扒去了。” 穷困让少数人走向了歧途。 这些人专门聚集在人流众多的地方。 温小芹吐了吐舌头,把念头生生克制了。 “把装钱的书包背到前面来,两只手捂住书包口袋,保持警惕。” 前世开店做生意,也经常遇到这种扒手和骗钱的鬼手。 所以他此时老练的反扒反骗意识,连久经沙场的老手都无法得手。 有一个穿着时潮的男青年,买了一斤杨梅,掏出一张十元的大钞,让温小芹找钱。 另外一个长毛发吵嚷着让潘大章也秤一斤。 他一眼看见时潮男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小芹书包里的那些纸钞。 而温小芹正在书包里翻找那些角钞。 面前这个长毛发显然跟那个时潮男是一伙的。 “小芹,把书包给我,你找钱速度大慢了。” 时潮男把十块钱从温小芹手里抢了过去。 温小芹把书包递给了潘大章。 “大哥,找不开你十块钱,你看有没有散钱给我。” 潘大章故意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下,肯定地对时潮男说。 “没有散钱,怎么办?”时潮男嗡声嗡气地说。 他抓了几个鲜红的杨梅丢进嘴里。 “没有散钱就算了,这一斤杨梅我也不收你的钱,你拿走吧。” 潘大章的眼光同时也投在另一位长头发的身上。 意思很明白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了,杨梅你想吃,我送给你。想偷我的钱没门。 两人瞪了他一眼,把杨梅揣进口袋转身就走了。 这时二个收税的走了过来,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小伙子摆摊卖杨梅,要交税哦?” 他们两人穿着制服、戴大檐帽。 旁边几个卖鸡蛋、一个卖冰棒的、一个卖线头纽扣的货郎担,看见大檐帽从圩市那头走过来,都一溜烟跑了。 “要缴多少钱?”他见躲是躲不掉了,索性大方问道。 “你拉了一个大板车,占地面积比较大,就收你三毛钱吧。” 潘大章苦丧着脸说:“阿叔,杨梅才卖了几斤,还不到三毛钱呢,刚才还差点让两个鬼手骗走了,少缴一点行不行,算我一个摊位费?” “对,刚才我也看见了那两个扒手,在你摊位前盘桓了许久,有没有偷了你的钱?” 矮小一点的大檐帽同情的说:“我们看见了也不敢吭声,只有你们摊主自已注意。” 另外一个高个大檐帽见潘大章说得可怜,看两个少年至多也才十五六岁。 “行了,照顾你,交一毛五行了。” 潘大章知道这已经是人家动了恻隐之心了。 连忙从书包里掏了一毛五,递了过去。 “细伢子不错,这么大就懂得做生意了。” 两个大檐帽都夸奖道,两人叼上一根香烟,继续挨个往前收税。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墟镇管委会的,收了五分钱准入费。 一个戴红袖章的收了五分钱卫生费。 同时他也看见猪肉行、鸡鸭行,几个大檐帽在挨个摊位收费。 每个收费的收费后都会撕一张盖了印笺的收据递给来。 潘大章知道这些盖章的收据还不能乱丟,必须保管好。 因为你在墟集上摆摊,这些穿制服的大檐帽会轮流来查你有没有缴齐费用,若是没有这些盖了印章的收据,必须再缴一次,逃都逃不掉。 他不禁暗自叹息:唉,虽然这个年代开始放开小商品经商流通了,但这些摊贩每天要上缴许多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费用。 第28章 有跑江湖的潜力 潘大章利空闲的几分钟把收来的散钱,按照角票、分票归了类。 少有的几张一元、二元、五元、十元的钱,被塞进了书包的另一角落。 “这样再找人家钱的时候就省事多了。”他还是把书包让给温小芹背。 “大章,要么还是你要保管这些钱,我怕又碰上扒手。” “没事的,扒手来了,我会提醒你。再说我背着书包,帮人家秤杨梅也不方便呀。” 这时从甫钱初中校园侧门走出了黎卫国,看见潘大章两人在大榕树下卖杨梅,跑了过来。 “卫国,能不能去问问老师,有没有报纸,帮我弄点过来。” 这年代没有塑料包装袋,有人上街带着篮子,或者网兜,箩筐之类的。 买杨梅的或者放入竹篮,或者直接装入衣兜。 可是装入衣兜,毕竟这些杨梅是很脆弱的,放衣兜稍微挤压,就弄得裤兜都湿了。 所以他想若是有块报纸都好,折成纸盒,把杨梅倒入其中。 可以手拿着,边吃边走,省事! “应该找得到。”黎卫国跑去找班主任,向他要了一叠的旧报纸过来。 潘大章用一张报纸,兜了几斤杨梅,让黎卫国去送给老师。 “大章学得越来越会做人了。”黎卫国隐约觉得面前的潘大章发生了很大变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昨晚几点钟才到家?” 在古樟村时已经五点钟了,到月舟村大约走一个小时左右。 “七点半才到家,你小章开始挑还可以,挑到一半就不行了。我一路替换着来回挑。” 黎卫国回忆说:“我今早来学校,看见潘小章挑着杨梅在大队门口那里售卖呢。” “哟,这小子还知道拿去换钱?” “我挑回来的那些杨梅,也叫黎卫华挑去孟口渡村售卖了。” 卖了几斤,他拿到了几毛钱,才紧赶慢赶到了学校。 闲聊了一会,上课铃声又响了。 “刚才考数学,接下来考物理。” 黎卫国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等考完试,我从饭堂打饭出来给你们吃?” 潘大章:“不用了,今天是逢圩日,街上有很多吃的,我们随意买点东西吃,对付对付就行。” 把他饭票吃掉了,就意味着这个星期最后那几餐,他要饿肚子。 这年代,谁也没有多少余粮。 黎卫国离开后,潘大章教温小芹用报纸折纸盒。 他又开始朝着人群吆喝。 “新鲜的杨梅,又酸又甜呀,免费品尝,不甜不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 旁边两个男人在卖狗皮膏药。 一直在不停吆喝,嗓门大,而且说得特别顺溜。 潘大章就是在他们两个说得累了,歇息的时刻,大声吆喝的。 “小表弟,这付嗓门不错哦,有没有兴趣跟哥去走南闯北卖膏药去?” 皮肤黝黑的青年人,三十出头。 光着膀子,一身的肌肉紧凑而结实。 “保你每个月挣一百元钱。” 潘大章知道前世麻油坑村的许火根就是去跟人卖狗皮膏药开始的,后来卖假药,骗人钱财,专干坑蒙拐骗的勾当。 赚了几千元回家。 从而影响了麻油坑许多的年轻人,包括姐夫许静金。 当然这一世,他无论如何也会阻止许静金走上那条邪路的。 “我不感兴趣。” 潘大章拒绝道:“再说也不知道你的狗皮膏药是否有效。” 膏药摊主:“怀疑我膏药的功效?你可以亲自验证,刚才火根抡棍打伤了我胳膊,一片淤青,现在你看效果。” 刚才他们又敲锣又吆喝,还让另外一个矮子许火根,用棍照着他胳膊敲打,然后贴上膏药。 贴上几分钟后,淤青消除。 围观的人看见了赞下绝口,然后顺势又卖一遍膏药。 原来这个矮个子就是麻油坑的许火根。 “不用了,我还是卖我的杨梅,来得实在。” 潘大章吆喝又有了效果。 几个人又挤前来买杨梅。 这是三个穿着裙子的年青女子。 “喂,给我称两斤杨梅。” 潘大章麻利地给她称了二斤,递给她:“二斤,一毛二,谢谢!” “能不能少二分钱,人家都是卖五分一斤的。” 她给钱时跟温小芹讲价。 温小芹求援地望着潘大章。 “三位小姐姐都买的话,我就收你们五分钱一斤。” 潘大章开始推荐起自己的杨梅来:“买一斤杨梅才五分钱,你买根冰棍都要五分钱,我一斤杨梅总比一根冰棍耐吃,更有味吧?” 三女青年也是刚二十出口,听他叫她们小姐姐,都觉得新鲜。 “这小弟弟嘴巴真甜,那就来一斤吧。” 另外二人也买了一斤。 潘大章让温小芹收了钱。 “哟,大章哥哥,以前从没发现你嘴巴还这么甜的,还小姐姐,小姐姐的,叫得人心里都甜翻了。” 温小芹故意奶声奶气地学他说话的模样。 潘大章似乎闻见了一股醋坛子味道。 “想什么呢,小妹妹,你的目的是把这大板车上的杨梅卖出去。”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昨晚在溪水边,她们两姐妹用皂角树仔洗干净一头秀发。 温小蓉用剪刀帮助把温小芹一头长发剪成了短发。 看上去显得更秀气了。 潘大章此时心内也是百味杂阵,前世在农村拒绝了几个老实女子的托媒说合,去了矿山,谈了几个女工,最后也是没成。 直到去了广东打工,才跟同厂打工的广西籍妹子擦出了火花,以至于后半生跑到广西开店为生。 这一世重生过来才几天,似乎就把前世的命运修改了。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接下来总不至于就让父母跟温小芹父母把两人婚事定下来吧? 重生才刚开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用一根绳索把自己索缚住呢? “喂,又在想哪位小姐姐?人家阿姨要买杨梅。” 温小芹小脚上踢了他一下,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给我买二斤,刚才我同事说是五分钱一斤的。” 人家都知道价钱了,自然只好按熟客价钱卖给她。 接着几人都是按照这个价格卖的。 甫钱初中下课的铃声响起,面前大板车上的杨梅卖掉了五分之三。 第29章 吆喝的效果 黎卫国端了一碗饭,上面搁了一些豆豉辣椒和霉豆腐,走了过来。 “等我吃完饭,可以帮你们看看摊,你们去买点东西吃吧。” 这几天,他们都是期未考试。 下午两点开始考英语。 “行,我们去肖瘸子家饮食店开开荤。” 温小芹拍拍书包里一把散乱的钱,笑着说:“大章,我请你。” “行呀,今天你是老板,我是帮你打工的。” 黎卫国几分钟就把碗里饭吃完了。 “行了,你们去吧。杨梅是卖六分钱一斤,是吧?” “五分六分都行,有人买十斤八斤的,他若讲价,四毛卖也没问题。” 做生意,终极目的就是把货物卖出去,争取有利润可赚的情况下。 赚多赚少不能一概而论。 “大章小哥哥,钱包还是你来保管。”温小芹把装了钱的书包交到了潘大章的手里。 潘大章把它挂在前胸,两只手下意识捂住。 两人朝圩集上走去。 在一处圩市入口处看见了温玉庆,见他面前的箩筐内杨梅只买了可怜的一点点,大部分都没动。 他呆呆地蹲坐着,面前串流不息的人流,也不听见他吆喝两声。 远远看见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无奈地摇头叹息:“看来靠圩集上卖,是很难卖得出去了。” 杨梅一二千斤,买一个上午才卖得十几斤,要卖到何时呀。 “温叔卖杨梅,要大声吆喝起来,不吆喝一时间谁注意你卖的是什么呀。” 潘大章大声吆喝了起来:“树上刚摘下的杨梅呀,又酸又甜,五分钱一斤,可以免费品尝,好吃再买呀!” 随即就有几个带小孩的女人吸引了过来。 “好了,别闹了,这里有杨梅,我买一斤给你带回去吃。” 刚才温小芹把用报纸折好的纸盒带了一叠下来,她知道老爸和姐夫肯定想不到这个办法。 潘大章拿起碗装满,对妇人说:“大嫂,这样一碗装满不止半斤,我就算你半斤,两碗一斤,不信你可以拿去猪肉摊公平秤上去秤。” 妇人付了五分钱,真的拿去公平秤上秤了重量,欣喜地说:“细伢子,真的没骗人,一斤多一点。” 牵着小孩欢快地走了。 又连续几人要买杨梅。 温玉庆眼前一亮:这年轻人真的有能耐,自己卖半天,还不如他吆喝一嗓子。 他开始忙碌起来,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咦,你们两个都走下来了,那个大板车谁看顾,难道你姐夫把货卖完了?大板车的杨梅卖了多少?剩下的拉回去都烂了。” 拉了一千多斤,他认为能够买得了几百斤就算不错了。 “温叔,大板车上货没有多少了,再卖一二个小时,应该就完了。现在我老乡,就昨天那个黎卫国在帮助看摊,我跟小芹下来买点东西吃。” “不是吧?卖得差不多了?” 温玉庆简直不敢相信。 这么厉害? “是真的,卖的钱都在这里呢。”温小芹拍拍潘大章挂在胸前鼓鼓囊囊的书包,自豪地说。 温玉庆不得不相信,还是年轻人厉害。 他对他们两人说:“你们去买东西吃吧,这点杨梅再怎样我也要把他卖出去。” 不就是吆喝么?我还就不信了,我连吆喝都不会。 潘大章两人走开后,他也试着吆喝了几句。 “卖杨梅,树上刚摘的,又酸又甜,五分钱一斤。” 开始声音调门还大,但喊出去后,仿佛心内有点发虚。 第二句声调就小了许多。 走出几米之外的温小芹也听见了老爸的吆喝,笑着对潘大章说:“老爸还是不敢大声吆喝。” “以前没卖过东西,肯定不习惯,叫你吆喝,你也不敢,不信你等下吆喝两句试试?” 大人都吆喝不出口,你一个十五岁的妹崽更是难以喊出口。 “大章小哥哥,难道你以前卖过东西,摆过地摊?” 温小芹奇怪地问。 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摆摊,但是前世的他,真的摆过几年的地摊。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们来到了肖建庆家开的饮食店门口。 肖建庆母亲一眼就认出了温小芹,赶忙热情地招呼:“妹崽,你就是建庆的同学,快点进来,阿姨煮一碗薯粉条给你吃。” 同时他朝楼上喊:“建庆快点下来,一个女同学找你。” 听得楼梯咚咚咚地响了起来,肖建庆一阵风走了下来。 一眼看见了潘大章和温小芹站在店门口。 燃起的一盆火如浇了一勺冷水,被当场熄灭了。 人家同桌三年,早已是情真意切,谁能够拆开。 “妈,这个也是我同学,叫潘大章的。他们是一起的。” 肖建庆对母亲介绍两人。 “哦,那进去坐吧,我煮碗薯粉条给你们吃。” 肖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么好的妹子这么快就说了人家了,唉,可惜了。 潘大章知道他家卖的薯粉条加肉丝,一碗才一毛钱,油条五分钱一根。 于是对她说:“阿姨,给我来两碗煮薯粉条,加二根油条。” 他把三毛钱递给她。 我才不白吃你家东西呢。 肖母愣了片刻,还是接过了潘大章的三毛钱。 妹子是人家的了,自然没有免费赠送的道理。 “好,好,里面坐,我马上煮好,叫建庆端过去。” 见潘大章两人进去了,她恼怒地踢了肖建庆一脚,恨铁不成钢地说:“叫你要勤快一点,没事要多去外面转转,多跟那些妹崽接触按触。你看你同学,人家都成双入对了,就你还影子都没有一个。你老爸也是,今天圩日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真是老的不让人省心,小的也不着调。唉,我怎么这么命苦?” 女人嘴上唠叨,但是手上并没停下。 几分钟后把两碗薯粉条煮熟了,让肖建庆端过去。 肖建庆抓了两根油条,用托盘端了两碗薯粉条端到潘大章两人面前。 “两位今天一起来赶圩?” “我帮小芹家摘杨梅,今天拉了一板车来圩上卖,等下你跟我去大榕树下拿点杨梅吃。” 这肖瘸子本质上还不是一个坏人,想到他前世出现的凄惨境地,潘大章还是替他感到痛惜。 第30章 女知青 这时候,肖建庆老爸从外面兴冲冲地走了回来。 肖母看见他,脸色阴了下来:“你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今天圩日么?两父子都一个样,一点都不靠谱。” 肖父看见店里还有几个食客,忙低声对女人说:“我去找曾经理了,送了一条烟和一瓶好酒,他终于答应帮忙了。” 女人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个女知青谢依婷的事,他答应帮忙了。” “是呀,我答应事成后,给他二百元钱。” “唉,二百元,又等于白干大半年了。” 两人压低声音在议论。 但偶尔一两句还是传到了潘大章的耳朵里,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估计肖建庆父母此时都还没跟儿子提这事,所以就算是肖建庆听到父母对话,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重生的潘大章知道。 只要肖父替谢依婷安排进了镇信用社上班,那么年底她就会跟肖建庆订亲。 拖了几年才迫于无奈跟肖建庆结了婚, 当年肖建庆就疯了。 此时他想:假如肖父母知道几年后,女知青会蛇蝎心肠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逼疯,那么他们会不会极力撮合这事。 温小芹这时已经把一根油条和一碗薯粉条吃完了。 “大章,我买几个包子去给我爸和我姐夫吃。” 包子也是五分钱一个,她要了二毛钱,买了四个。 她见潘大章还有大半碗薯粉条没吃完,就对他说:“我送包子他们后,就再来这里找你。” 潘大章点头。 他正在思索如何跟肖建庆提起这个话头。 “你听,你爸跟你妈正在讨论,替你跟某个女孩订亲呢?” “大饼章又在乱说了。” “不信你问你妈,我刚才听你说出了谢依婷的名字,谢依婷是谁?” “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大我四五岁呢。” 这时肖母拿个抹布过来抹桌子。 “妈,你跟爸刚才说谢依婷的事,她怎么啦?知青点不是说解散了么?” 肖父走了过来,正经地对儿子说:“上次我们在水库救了那个妹崽一命,人家对我们特别感谢。现在她家父母没有能耐把她调回去,她答应我,只要帮她调到信用社上班,就跟你订亲,转正后就跟你结婚。我觉得这妹崽不错,就去求了你曾叔,他现在答应帮忙了。现在这事就看你的态度了,你若没意见,我就去操办这件事。” 他知道潘大章是儿子的同学,也看见了刚才温小芹跟他关系很亲密。 可是对儿子说:“你看你同学,跟你一样的岁数,人家都开始在谈女朋友了。你身体又有缺点,人又懒,我跟你妈都在担心你以后找不到老婆。所以乘现在家里条件不错,就跟你张罗这件事。” 潘大章想解释自己跟温小芹在一起,并不是谈男女朋友。 但又认为没必要。 正想说出自己的看法,但又怕人家两父子嫌弃。 正在此时温小芹牵着另一位女同学走进了饮食店。 脸上有块胎斑的柳宗英。 其实她脸上那块胎斑长在耳朵后背,头上黑发遮下来,不认真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大章,你猜我遇到了谁,柳宗英,走,我拉住她,说我们在卖杨梅,让她去拿点杨梅吃。” 柳宗英也对潘大章点头招呼。 对肖建庆父母也礼貌招呼。 潘大章也邀请肖建庆去大榕树下去取点杨梅吃。 “拿个竹篮,以前还经常蹭你家薯粉条吃。” “好,我去拿点。”肖建庆从房间找了个竹篮。 潘大章:“建庆,等下我要去百货门市去买几斤冰糖,粮票不够,你家有没有粮费卖几斤给我?” “要多少斤?” “二三斤都行。” 肖建庆低声说:“我去房间拿几斤给你。” 他们家开饮食店,自然会储备一定量的粮票。 明着说买可能他父母会不同意,所以他不问而取。 肖建庆上到二楼后几分钟又下来了,对父母说:“大章他们在大榕树下卖杨梅,我去打点秋风。” 他父母并不反对出去游玩。 “去吧,去吧,别做坏事就行。” 潘大章想到正在大榕树下帮自己卖杨梅的黎卫国,于是花一毛五跟肖母又买了三根油条。 然后他有意识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温小芹紧随其后。 柳宗英落在后面跟跛脚的肖建庆走在后面。 “柳宗英,都很少看见你来圩集上呢?” “我每次逢圩都会来逛逛,你肖公子天天宅在家里,又那里看得见我?” “中考考得怎么样?” “没戏。” 柳宗英成绩虽然比肖建庆好,但是也没有考取山明高中。 前世的柳宗英过得也比较凄惨。 嫁了一个做木工的老公,经常对她家暴。 嫌她没有生育能力。 开始她老公还没有经济能力,还没有跟她离婚,后来去外面干了几年装修,赚了一笔钱,回来就跟柳宗英离婚了。 那一年她三十五岁。 跟木工前夫离婚后,柳宗英隔了一年跟另外一个离婚的货车司机结了婚。 想不到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 木工前夫重新找了一个年轻的,也是一样没有生育。 见柳宗英生了儿子,才终于明白,毛病是出在自己身上。 潘大章此时考虑若是把他们两个撮合在一起,似乎对柳宗英也是一种不公平。 人家前世就嫁了一个无法生育的老公,这一世你又替她撮合一个不仅没有生育能力,而且连男性功能都不具备的肖瘸子给她。 这种做法是不道德的。 所以他不准备这么干,但是他觉得还是应该提醒提醒他。 你娶个女知青,结局就是被逼疯了。 几分钟后来到了大榕树下,看见大板车上的杨梅,只剩下十多斤了。 黎卫国正焦急地望着圩集口这边,看见潘大章几人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还有半小时就要考试了,来,我跟你对一下数。” 他指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说:“刚才我数了,总共我卖了二百九十八斤。有一个单位一次要了五十斤,给他四分钱一斤的。这些二斤以上的卖五分一斤,其他的一斤的都是卖六分一斤。总共十四块五分钱,看对不对?” 潘大章对黎卫国还是相信的,他们都是一样的禀性,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分钱都不会贪。 “对了,没错的,快点去教室考试吧。”他把买来的油条给了两根给他。 黎卫国也不拒绝,拿起油条就离开了。 潘大章把另一根油条塞到柳宗英手里。 并且让她跟肖建庆装大板车上的杨梅。 “干脆你们两个全部分完它,没有多少了。” 温小芹也表示没意见。 第31章 冰糖特别甜 “还是潘大章懂得做人,难怪温小芹对你死心塌地。”柳宗英笑嘻嘻,边啃着油条边说。 “有油条吃,还堵不往你的嘴。”温小芹不依了。 她望了一眼肖建庆,打趣地说:“肖建庆听见没有,做人别那么小气,不然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正在拿竹篮装杨梅的肖建庆挠了挠头:“你意思是说我没有拿油条包子给柳宗英吃?” “是呀,我每个圩日都经过你家店门口,从来都没有见你送过一样好东西来吃,若是换作温小芹,我看就不一样了。” 柳宗英因为脸上那块胎记,一直都很自卑,特别是讨厌别人撩她的头发。 潘大章点头:“肖建庆,听得没有?以后多主动点,别老是宅在家里,有空多出来走动走动。” 柳宗英家住在甫钱镇对面不远的坪前组,以前读书时还陪温小芹去过一次她家里面。 “今天我们组上有一对新人结婚,所以请了乡放映队的来放电影,今晚过来看电影?” 此时她记起了一件事,于是对温小芹发出邀请。 “你们坪前组今晚有电影?放映的是什么片?”肖建庆也兴奋起来。 “应该是打仗的战争片。” 不管放什么片,有电影看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潘大章,过来看电影吗?”肖建庆问。 月舟村到甫钱镇五六公里,走路要一个小时以上。 古樟村到这里短一半路程,半小时可到。 “肖建庆,人家潘大章肯定会过来看电影的,没见他在帮温小芹家卖杨梅么?”柳宗英补充着说。 “行,柳宗英,今晚去找你,记得多带几张凳子去晒谷场哦。” 潘大章爽快地说。 越发不承认,人家越发地感兴趣。 索性承认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提起了。 “我也去,柳宗英也帮我带一张凳。还有早点去占个好位置。”肖建庆嘱咐着说。 前世让潘大章印象最深的事,就是走十里路去外村看一场露天电影。 几人闲聊了许久。 看见温玉庆和杨石头各自挑着一担化肥走了过来。 “大章,还是你的方法有效,不吆喝的话,那些杨梅还真的卖不完。” 两人见大板车空了,就把化肥堆到上面去。 柳宗英和肖建庆也礼貌向他们打招呼。 “还有事么,没事就回去了。” 温小芹说:“爸,要不要多买点化肥,要的话这里还有钱?” 温玉庆:“一百斤化肥就够了,我们家也没多少田,主要是买点化肥催催苗。” 温小芹:“即然够了,那你跟姐夫就先回去,我跟大章去百货商场买点冰糖回去。” “买冰糖?” “对呀,杨梅酒里放点冰糖,那酒就好喝了。还有那些杨梅干里面也要放冰糖的。” “对哦,我怎么以前没想到。” 两人拉着板车就回家了。 肖建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三斤的粮票递给潘大章。 “我给你三毛钱吧?”潘大章从书包里掏出三毛钱,塞到肖建庆手里。 当时的市场行情就是一毛钱买一斤粮票。 肖建庆板着脸说:“算了,这几斤粮票就送给你了,再说这一竹篮杨梅至少也值五六毛钱了,我还占你们便宜了。” 一竹篮至少有10斤。 柳宗英没带篮子,温小芹只好用几个纸盒替她装了几斤。 “三斤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家里取一点。” “够了,我口袋里还有一斤粮票,4斤应该够了。我帮小芹家酿几缸杨梅酒,下次拿报告书就可以喝了,到时叫他装一瓶杨梅酒过来给你们品尝。” 几人起去百货商场。 镇上就只有一家规模较大,货品较齐全的商场。 一排柜台至少一米五高,售货员站在柜台里面,居高临下地问柜台外的顾客。 “你们几个想要买什么?” “有冰糖卖么?” “有,售价每斤一毛五,一斤粮票,你要多少?” “帮我买四斤。” 潘大章把四斤粮票,六角钱币递给女售货员。 对方用纸盒帮潘大章秤了四斤冰糖。 温小芹从纸盒里挑了几块大的,递到柳宗英、肖建庆手里。 “来尝尝,这冰糖特别甜。” 她另外挑了块大的,递到潘大章嘴边:“辛苦大章小哥哥了,来慰劳慰劳你吃块甜的。” 柳宗英撇嘴说:“有点酸。” 肖建庆指着柜台内一个大的玻璃瓶说:“给我来一斤桃酥,一斤白奶糖,再来四瓶汽水。” 然后把七毛钱放在柜台上。 潘大章几人都睁圆了眼睛:这肖瘸子家一定是万元户,买零食花七毛钱眼都不眨一下。 “来,今天我请你们尝尝鲜。” 来到商场外,肖建庆招呼三人吃桃酥,喝汽水。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这家伙刚才掏钱买甜食时,他看见他口袋里还有一张十元的大钞。 “建庆,等下你爸妈发现你买这么多甜食,会不会揍你?”柳宗英担扰地问。 “揍个屁呀,这是他们给我的零花钱,随便怎么用,他们不管的。” 肖建庆自豪地说:“每个月给十块钱零花钱,我都不怎么用。” 看着他饱汉不知饿汉饥的神情,潘大章真想在他脸上抽上一掌。 他把手上桃酥狠狠咬上一口,满口酥香酥香。 毫不客气几口把一块桃酥吞咽下肚。 喝一口汽水,特别爽脆。 路过逢圩的村民看见四人喝汽水吃桃酥都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临走还抓了一把纸盒中的白奶糖。 约好今晚早点在坪前组的晒谷场上看电影汇合。 回到温小芹家,潘大章把冰塘捣碎后,放入酒缸中。 轻轻搅拌,然后把缸口密不透风的封闭好。 温小蓉跟她母亲,一天时间把剩下的杨梅全部摘了下来。 房间角落又堆了一大堆的杨梅,估摸着还有一千多斤。 潘大章把装有钱的书包交到温玉庆手里。 温玉庆说:“叫小芹保管这些钱吧。” “干嘛叫我管钱?” “摘杨梅去卖是你们出的主意,往年这些杨梅都是烂掉在树上的,所以今年有这些钱也是你的功劳。” “是大章的功劳,这样说这些钱应该给大章。” 潘大章认真地说:“你把钱收好,万一考取了山明高中,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呢。” 听他这样说,温小芹不再吭声。 她将书包钱拿出来数清楚了,一共还有四十八元五角二分钱。 “哇,竟然有这么多钱?” 温家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钱! 第32章 去看露天电影 厨房里飘出了一阵肉味香。 温小芹哑母正在锅中炒冬笋拌猪肉。 “爸,你今天在圩上买了猪肉?” 一般的普通家庭,除非节日,平常的日子谁家会买肉吃? 有饭菜吃就不错了。 “是我买的,两箩筐杨梅卖了六块钱,一百斤化肥买了四块五,剩下的就买了一斤猪肉。” 温玉庆扳着手指算开了。 “那姐夫买化肥的钱是哪来的?” 因为他们两人总共才一百多斤杨梅,不可能卖到十几块钱的。 姐夫昨天被护林员抓到砍树罚了十块钱,还是东拼西凑借来的钱,他不可能有钱去买化肥的。 “他爸昨天晚上回来了,给了他五块钱。” 温小蓉从口袋搜出二块钱递给潘大章:“帮我把钱还给你姐,谢谢他借钱给我们。” 潘大章把钱收了,塞进口袋。 吃晚饭,几人商量了:明天再拉一板车杨梅去圩市上卖。 其他几个镇都不逢圩。 决定去俞督县城卖。 古樟村到县城有八公里路程,好在可以一直沿着公路走。 多花点时间,也并不是很辛苦。 可以早点起床,六点从古樟村开始走,估计九点左右赶到县城。 “明天要早起,今晚要不要去甫钱镇坪前组看电影?”潘大章低声问温小芹。 因为他经历了前世,所以知道尔后会发生的变化。 虽然现在电视、手机都没有,偶尔看场电影就是一场文化盛宴。 但是几年以后,电视会开始普及。 十年八年以后手机也开始推广。 特别是三十年以后,几乎人手一部手机。 可以听音乐、看电影,了解世事新闻,并且支付、娱乐、交友,刷视频应有尽有。 这种古老的露天场看电影,早已成为历史。 但是处在这个年代的人,又怎么能够错过这样的观影机会呢。 “去吧,又不算远,走快点半个钟就到了,很热闹的,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温小芹看着潘大章,哀求地说:“去吧,去吧,你不去,我一个人也不敢去。” 他们窃窃私语的话给温小蓉所见了。 “你说什么一个人不敢去?”她问。 “今晚甫钱镇坪前组有人结婚,请乡电影队放电影,你带了军军,也去不了,告诉你也没用。” 也不知道古樟村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消息,或许去喊上一嗓子,恐怕马上会引上一帮人。 “谁说我带军军就看不了电影,石头,去找背带来。” 杨石头找来了背带,温小芹让他转身,然后用背带把儿子,放到他背上去。 儿子军军鼻涕口水流到他老爸的脖子上。 “小蓉把奶糖从儿子嘴上拿掉,看他吃着奶糖,口水流我脖子上到处都是。” 温小芹走的时候也从肖建庆买的白兔奶糖抓了一把,回到家都塞给了小外甥的小口袋里。 温小蓉找了一条旧背心,垫到儿子下巴。 “好了,可以走了。” 这时杨梅树下路过四五个人,都是青一色的年轻人。 有人喊了一嗓子:“甫钱镇看电影哦,《铁道游击队》、《上甘岭》、《红色娘子军》。” 瞬时有人从小巷跑了出来:“许卫军,是不是真的,没骗人?” “爱去不去,我是会骗人的人么?” 说话的原来是班长许卫军。 潘大章想出声跟许卫军打招呼,被温小芹制止住了。 “别叫他,他喜欢问东问西的。再说他哥昨天还故意蹲点抓我姐夫罚款呢。” “他哥是他哥,许卫军是许卫军,不要混为一谈,再说人家许卫军在学校是个老好人的角色。” 话虽这样说,但是潘大章还是忍住了没叫他。 温玉庆从房内提了一个马灯走了出来。 “黑麻麻的,带个马灯去。”他把马灯递给大女儿。 “爸,带马灯去看电影,不小心就把马灯摔坏了。我们家不是有个铁皮手电筒么?拿那个手电筒给我。” 温玉庆无奈说:“那个手电筒好久没用,里面电池早都没电了。” “只要还可以用就行,等下路过甫钱百货商场就去买几节电池就行。” 温小芹从抽屉里拿了五角钱塞进口袋。 她把钱放在那张破旧桌子的抽屉里。 潘大章看墙角有粘满松节油的松树枝,就折了几根。 还顺手从门角取了一根竹杆。 在路上陆陆续续有去坪前看电影的人。 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样子。 个个都大声叫嚷着,脚步欢快朝前走。 此时的人们虽然物质贫乏,但是精神相对还是比较愉悦。 一路上,脚步踩过,杨起的灰尘也久久无法降落。 越靠近甫钱镇,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们脚下的步伐就迈得更快了。 到了甫钱镇百货商场,温小芹去买了几节1号电池,装进手电筒后,发现还是能够使用。 几分钟后来到了坪前组的一个晒谷场上。 这个时代每个生产队都会建有一间仓库,在仑库前面一定有一个几百坪甚至上千坪的晒谷场。 此时的晒谷场正中央,被挂起了一个白色的屏幕布。 晒谷场中间位置,摆上了放映机。 放映机被摆放在一张农家餐桌上,在餐桌一个脚上绑上一根长竹杆,拉上一根电线,牵引到十米开外的墙角。 那里有一台柴油发电机,放映员把柴油倒入油泵。 然后启动发电机。 哒哒哒,哒哒哒…… 声音开始响彻起来,挂在竹杆上的那盏百瓦灯泡便亮了。 “哦,有电了,可以看电影了。” “哇,电灯这么亮,真好!” 许多农村人都知道电是种奢侈的东西,只有城市才有电。 农村里怎么可能有。 娶亲办喜事的那家人离放电影的晒谷场,也相距不远。 百米距离。 在晒谷场这里就可以看见他家门口摆了十几个桌,亲戚朋友围坐在餐桌上,喝酒吃饭大声说笑。 每张餐桌上都是点着一盏煤油灯。 正面一栋土坯房,大门两边贴着鲜艳的对联。 客厅内摆满了刚从女方家抬回来的各种嫁妆,以及男方家配制的木箱,红色绸缎被面,闺房内的子孙桶。 一张梳妆台,一张书桌上堆满了新娘精心制作的布鞋,鞋垫,以及几件手工编织的毛衣。 第33章 晒谷场上看电影 围观的妇女们看了都齐声称赞:新娘子真能干! 瞧这制作的布鞋,这针脚绵密,这鞋垫上绣的花,这毛衣织的花纹…… 此时的新娘坐在客厅正中位置,她坐在一个大簸箕之中,中间放一张木凳,新娘子头上顶着红绸布,正安静的一动不动坐在凳子上。 有人开始在门口摆放鞭炮,准备燃放了。 晒谷场上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主家酒席开始,这边电影就应该开始放映了!” 一到晒谷场,温小芹就在张大眼睛到处搜索柳宗英的身影。 潘大章也在四处张望。 说好了叫他围观的妇女们看了都齐声称赞:新娘子真能干! 瞧这制作的布鞋,这针脚绵密,这鞋垫上绣的花,这毛衣织的花纹…… 此时的新娘坐在客厅正中位置,她坐在一个大簸箕之中,中间放一张木凳,新娘子头上顶着红绸布,正安静的一动不动坐在凳子上。 有人开始在门口摆放鞭炮,准备燃放了。 晒谷场上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主家酒席开始,这边电影就应该开始放映了!” 一到晒谷场,温小芹就在张大眼睛到处搜索柳宗英的身影。 潘大章也在四处张望。 说好了叫她带凳过来的,若是找不到她,站几个小时,会很累的。 “大章,要么你象今天在圩上卖杨梅一样,大声喊几句。”温小芹提议说。 在周围,到处可以听见唤人名的声音。 现在电影没开映之前,还好找。 电影开映后再找人就麻烦了。 潘大章挤身到放映机前,朝周围喊了一声:“柳宗英,你在哪里?” 只见左首人群中探出一个人影,正是柳宗英。 她看见潘大章用力招手:“在这呢,这边。” 温小芹也带姐和姐夫挤了过去。 看见肖建庆也坐在旁边,看见潘大章连忙招手。 “刚才我还转了一个圈去找你们。” 柳宗英带了两个长木凳,坐四个人一点问题没有。 但是再坐二个人就显得挤了。 杨石头背上的小军军呼呼地睡着了。 “你们先坐,我跟小芹再回去拿一张凳子去。” 柳宗英拉着温小芹就离开了。 潘大章跟肖建庆坐到了一张木凳上。 肖建庆从口袋掏出一把瓜子,递给潘大章和杨石头两个。 “来,吃瓜子。” 地上已经给了剥了一大堆的瓜子壳。 “大饼章,想问你一件事?”他迟疑地低声说。 “你个肖茄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潘大章看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今晚他爸把女知青谢依婷的事,要求他做决定呢。 他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呢。 “就是那个谢依婷,我爸说只要我点头同意,他明天就送二百元去给曾经理。然后就让我跟她订亲。” 二百元对他家不是很大的一笔钱,但是却关系到肖建庆的生命。 潘大章认真地跟他说:“肖茄子,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 “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我认为你跟女知青即使成了,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这样说?第一人家是大城市大地方来的人,见惯了大场面,眼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以后即使在一起,你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乡巴佬;第二,人家是真心实意跟你订亲的么?不是,是交换。现在她可以用婚姻来跟你交换。即使结婚了,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更好的交换条件,她随时会甩你一边;第三你自己掂量一下,她嫁给你后,你有能耐让她好好跟你过日子么?” 她已经跟曹云豹那个西门庆一样的花花大少,交往过,只是曹云豹去山明高中读书,把她撇开一边了。 “还有她跟你订亲后,曹云豹回来我她,你能对付得了他?” 肖建庆听了猛一抖擞,半天说不岀话来。 潘大章拍了拍他肩膀:“茄子,听哥一句话,找一个自己镇得住的女人将来做老婆,才是实实在的。比如眼前的柳宗英,我觉得就跟你很相配。” 这时柳宗英跟温小芹拿着一张凳子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 主家开始放鞭炮。 放映员把灯泡关掉,开始放电影。 晒谷场上吱吱喳喳的说话声,发电机轰隆隆的运转声,主家那边热闹的宴席喝酒喧闹声。 屏幕上放映的是《西安事变》。 全场说话声开始安静下来。 注意力集中在荧幕上。 十几分钟后,一圈影碟就放完了。 放映员又把那盏百瓦的灯泡启亮了,双手熟练的换碟,播放。 发电机的声音轰隆隆地响起,放映员只好把播放的声音放到最大音量。 但还是无法把荧幕上影片人物的对话,所清楚。 好在影片配上了文字。 听不清楚说话的声音,就只有看荧幕上配发的文字。 潘大章偶尔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整个上千坪的晒谷场全部挤满了人。 连仓库旁边的几棵大树上,都爬满了人。 继续放映另外一个战斗片《上甘岭》,荧幕上战火连天。 晒谷场上观看电影的人,情绪也激昂了起来。 这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一阵阵凉爽的风吹来,身体舒畅了许多。 刚才还汗淋淋的,现在也干燥了许多。 温小芹把凳子摆在潘大章旁边,看电影时,她还有意识紧贴着他的胳膊。 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一只手还把他左边的手攥住了。 黑夜中她的眼睛看上去特别的精神。 潘大章当然能够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凭他此时成熟的心态,当然能够体悟内心的波动。 前世年少时虽然跟多名女孩有过交往,但真正跟女孩有实质性的接触,也是在二十八岁以后。 其实十五六岁时,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开始懂得了男女间最珍贵的情愫。 至于会如何发展,他心里也没有数。 放完第二个影片后,又放了一个《铁道游击队》。 一直放到差不到十二点钟。 电影放完后,肖建庆对潘大章几人说:“你们先回去,我帮柳宗英把凳子搬回去。” “那就辛苦你了,兄弟。” 他夸奖地拍了拍他的肩。 晒谷场上观看电影的人在有序退场,各个路口都挤满了人。 杨石头背着的小孩此时也被吵闹声吵醒了过来。 开始哇哇叫唤。 温小蓉在温柔哄着小孩。 “石头,先放军军下来撒尿,不然他尿你背上了。” 两人只好避开人群走到路边。 温小蓉见妹妹两人也停在路边等他们,于是说:“你们先走都不要紧,反正我这里有个手电筒。” “那我们先走吧。”温小芹推着潘大章随人流,朝古樟村走去。 几分钟,进古樟村的路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第34章 十字路口卖杨梅 “要不要在路边等等你姐他们?”潘大章问道。 “不用吧,他们有手电,应该会很快追上来的。” 温小芹说:“这么黑,路都看不清楚了,还是要小心一点,别摔到路边稻田里。” 潘大章从裤兜里找出携带的带有松油的松树杆说:“好在我早有准备,等我把火把点起来。” 他用一根火柴把松树枝点燃。 树枝劈劈啪啪地燃烧起来,黑糊糊的路又慢慢清晰了起来。 他从路边折下一根长树枝,把松节枝绑在上面。 “你来拿火把,我在前面探路。” “探什么路?”温小芹好奇问。 “你忘记那天回家路上差点给你踩一脚的黑蛇了?我用竹杆在前面驱赶,路边有蛇的话,就会惊走他们的。” 这经验是常走夜路的老爸传授的。 “大章真的聪明,连这个都想得到。” 于是她尽量把火把往前面送。 “你照你自己脚下就行,我在前面也看得见的。” 两人回头看见千米之外,一束手电筒的光线,照着前来。 “我姐她们赶上来了。” 路两边的稻田里偶尔传来青蛙的叫声。 路两边的山上传来怪鸟的叫声。 黑乎乎的树林,被风吹得传来一阵阵的啸声。 仿佛山岭上还有沙啦啦脚步声。 “大章,我有点怕。” 温小芹紧跟在他后面,说话的声音都似乎在颤抖。 周围黑乎乎的,让人看得有点胆颤。 “那就在这里等等你姐夫他们吧。” 两人有意识放慢脚步,几分钟后杨石头抱着儿子,温小蓉打着手电筒就赶上来了。 “你们两个走这么快,差点追不上了。” “咦,从哪里弄来的松树枝?” 多几个人一起走,温小芹就不再感到害怕了。 十几分钟后,回到了温小芹家。 洗刷后,一觉睡到天亮。 潘大章睡梦中被温小芹轻轻摇醒了。 “大章,起床了,我爸说今天去俞督县,所以要早点去。” 潘大章睁开眼:“几点了?” 这个时候有些家庭连闹钟都没有,更不用说手表了。 看时间完全靠经验判断。 “不早了,鸡都叫三遍了。” 潘大章起床后帮助杨石头把新鲜的杨梅装到板车上去。 今天去俞督,还是他们四个人去。 温小蓉带小孩,跟母亲留在家里。 手推大板车装了上千斤后,还留下几百斤的杨梅。 潘大章对温小蓉说:“我教你制作杨梅干的办法,你就在家把剩下的杨梅全部制成杨梅干,行不行?” 杨梅制杨梅干也最好新鲜时赶做。 “以前没做过,不知道做不做得了?”温小蓉心里没底。 “我把制作步骤都写在纸上,就几道步骤,你按照我写的步骤去做就行。” 潘大章用一张纸把制杨梅干的步骤写在纸上。 杨梅放锅里放几勺盐,加水煮。 煮开一会就把水倒掉,再加水煮。 水开加入冰糖。 一直放小火煮,让水变少,同时要用铲搅动,防止粘锅。 一直到把锅中水煮干了,捞起放在簸箕上晾干就行了。 温小蓉也读到了小学毕业,潘大章写的内容她自然是看得懂的。 “你只要按照我教的步骤去做,就一定能制作出口味很好吃的杨梅干。” 温小蓉看了后,也似乎觉得没什么难度。 他们几人走后,她跟母亲就开始对剩下的杨梅开始清洗了。 四人推着两轮平板车。 花了近二个小时,来到了俞督县城。 街道上看见许多人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大章,我们今天也是去农贸市场卖么?” 杨石头问道。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摆摊卖东西,他自认要向潘大章学习。 “等下再去市场,先在这棵大榕树下卖几十分钟先。” 潘大章看见这个十字路口,人流量特别大。 这条路走过去,就是俞督县最大的一个企业,齿轮箱厂,据说上千工人。 这几年效益特别好,工人除了工资,每个月奖金福利都发个不停。 还有俞督中学也是从左边路进去。 右边是俞督人民医院。 后面是俞督县办公大楼。 可以说这里是俞督县最主要的大道。 他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开始吆喝起来:新鲜的杨梅酸又甜,男人吃了赚大钱,女人吃了更靓丽。 大家过来尝尝鲜,尝了不好吃不要钱。 上班的尝了精神好,上班有劲拿奖金。 读书的尝了成绩好,每门课程都考满分。 嗓门大,又押点韵,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咦,这细伢子说话有意思。卖杨梅哦,看看去。” “你还别说,说得还很顺溜上口。” 平板车前围拢了人。 这天潘大章准备工作做得更到位了。 用一张硬纸板,在上面写上黑色毛笔字:杨梅八分钱一斤。 价钱比昨天多加了二分钱一斤。 因为平常推到县城卖的东西是相比乡镇会贵上那么一点。 同时把家里所有的大块纸张,包括温小芹在学校考过的试卷,大一点的书本,还有昨天黎卫国从老师处拿来用剩下的报纸都带齐了。 “大家可以免费尝尝,觉得好吃了再买。” 潘大章大方地招呼围拢来的人,并不要求他们只免费品尝两颗。 不过,很多人尝了一棵以后便決定购买了。 “味道不错,给我来二斤。” “给我来五斤。” “我这边也要二斤。” 几人开始忙碌起来。 温小芹负责收钱,潘大章负责掌秤。 杨石头和温玉庆帮助客人装杨梅。 每次潘大章过秤,总是把秤杆挑得高高的。 顾客都很满意。 “这细伢子长大后是个当老板的料。” 一个小时后,潘大章看见路上的工人和学生都逐渐少了。 于是对温小芹几人说:“快点收摊,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一下,现在去农贸市场去卖。” “为什么?在这里卖了一个钟左右,我们至少卖了三四百斤,我觉得在这里再卖几个小时,都差不多可以卖完了。” 杨石头想不通。 潘大章解释说:“刚才买杨梅的大都是那些工人和学生,他们现在进厂上班的上班,进学校读书的读书,谁还跑出来买杨梅。除非十二点,他们下班或下课回家。但是这几个小时,在这里是一定没有生意的。而且城管马上要上班了,他们看见我们在这里摆摊,是会把我们货物和手推板车都没收的。快点走!” 听他说得严重,几人都及时推着大板车,来到了农贸市场。 在入口场找了一个显眼位置。 第35章 摆地摊也有决窍 位置固定后,温玉庆提出来:“我跟石头是不是跟昨天一样,再用箩筐去挑点杨梅去另外一个地方卖?” 潘大章:“不用了,你卖一箩筐杨梅,缴的税和卖一板车都是一样的,还有卫生管理费,市场管理f县城这些钱可是比乡镇多哦,弄得不好,你卖一箩筐杨梅,还不够你缴税。” 还是在一起,大不了我多吆喝几句。 潘大章开始吆喝。 陆续有顾客来购买。 过了一会,果然收税的来了。 国税、地税、增值税。 “一个摊位五毛钱呀,你这个板车至少占了三个摊位,收一块五钱,快点给钱。”县城里的大檐帽说话更有气质。 差不多等于送了十多斤杨梅。 “领导,我的板车是这样竖着放的,不是横放的,那里有三个摊位,两个摊位还不到,怎么收我三个摊位的钱?”潘大章装无辜地大声叫唤起来。 高个子大檐帽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哟,你小小年纪还是很精明哦。还知道钻孔子?行吧,就收你二个推位的税钱。” 他让另一个女大檐帽给开了票据。 临走还回头对温玉庆说:“你儿子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哦。” 一时弄得温玉庆不知道怎样回答。 潘大章以后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女婿也是半个儿子,所以说他是儿子,也没毛病。 好在自己女儿也是够聪明,样貌也不错,配潘大章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温小芹见潘大章并没有反驳,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大章,你厉害哦,好象你在县城农贸市场摆过很多摊一样?” 我当然摆过很多摊,不过,那是在前世。 但是这事不好说。 果然他们看见城管开始出动了,沿着大榕树那条十字道路走去。 农贸市场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不久,市场管理费收了一毛钱,卫生费收了五毛钱。 温玉庆才知道潘大章说的确实是真的,单缴各种费用就要二块五。 昨天在甫钱圩,那几个收费的见他才箩筐里一点杨梅,也就无视了他。 但是县城这里没有人情可讲哦,他亲眼看见一位老大爷挑了一担箩卜,收费的就让他缴了五毛钱税,市场管理费五毛,卫生费二毛五。 他不禁佩服潘大章的老练。 他这么小的年纪,做什么事都很老练的样子。 连那有模有样的吆喝,都出乎他的意外。 自己活了近四十岁,要站在这个闹市中间吆喝一声,都似乎没办法喊出口。 在农贸市场又卖了二个多小时,卖了几百斤。 潘大章看见时间差不多了。 那些出去溜达的城管也回到了城管大院,换了衣裳,骑上单车回家去了。 菜市场也出现了下了班及时来菜市买菜回家的主妇。 “我们还是去早上摆摊那个地方去摆摊吧。” 潘大章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回没人提出疑惑了。 把板车推到路口,只见沿街都摆放了很多摊点。 许多摊贩正在忙碌着。 只好尽量找了个显眼的位置。 潘大章独特的吆喝声又开始了。 “刚才吃了,这个细伢子卖的杨梅,很甜,很好吃。我买一点带回家去” “我也买几斤。” 有人还骑着单车特意几个地方去找。 “刚才我问那个杂货店的老板,他说你们去农贸市场卖了。我又跑到农贸市场,卖箩卜的那老头又告诉我,你们又返回这路口卖了。” 潘大章也停止了吆喝,没生意时才吆喝,手上忙个不停,谁还去吆喝。 这次买梅的不象早上那阵,一斤二斤的买,这次是五斤十斤的买。 买回家里面一家人品尝。 齿轮箱厂的工人就是豪,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奖金三十多,每月普通工人都是六七十元。 单单看他们骑的自行车,就不一样。 男的永久牌自行车,女的凤凰牌自行车。 穿着青一色的工作服,许多人手腕上还戴只电子表。 那个跑了几次到处找他们的师傅一下子,用一个蛇皮袋买了五十斤。 “大哥,你家人多么?” “就我和我老婆二人。” “你跟你老婆二个人吃得了五十斤杨梅?” 大哥你这是拿杨梅当饭吃呀。 杨梅吃多了,也是有坏处的。 “呵呵,我老婆怀孕了,天天都想吃杨梅。不过,杨梅很快要没有了。好多天,我没在市场上找到杨梅了。我这次多买点回去,吃不完的,我把它制成杨梅干。这样我老婆就可以吃一段时间了。” 原来是个暖男。 潘大章秤完还送了半斤给他。 一直卖到下午二点钟。 上班的走了,上学的入了学校。 再有半小时城管又要出动了。 潘大章几人又把板车推回到农贸市场路口。 这时意外在外面公路上看见了潘东玲和许静金。 温小芹先看见。 “东玲姐,东玲姐,这里呢。”她用力挥手。 潘东玲也看见了弟弟和温小芹一家人。 许静金前面自行车横杆上坐着潘东玲,后座上还拉着一个冰棒厢。 骑自行车没有一点技术的人,还真的做不到。 但是当时这样前后各坐一人的骑手,大街上随处可见。 两人到了板车前,温小芹忙着挑选又红又大个的杨梅给潘东玲。 “姐夫去卖冰棒,你也跟着他去?”潘大章皱眉问道。 “我去医院检查,顺便搭他单车回去。” “你生病了?” 许静金低声说:“你姐怀孕了。” 跟前世差不多,姐第二年过完春节,潘大章去上铁珊笼矿前一个月,生了一个胖小子。 潘东玲:“你这几天都在小芹家?” “也不是几天,就昨天和今天。哦,对了石头哥借你的二块钱,现在还给你。”他把二块钱递到她手里。 温小芹找了一个箩筐,说要装一箩筐杨梅让潘东玲带回去。 “那里好带,我要搭他单车回去,带不了这么多。我这里有个网兜,用网兜装点就行了。” 潘东玲自己动手装了半网兜。 “多装点,多装点,这杨梅都是大章帮助摘下来的,要么把剩下这些全部拿去都行。”温玉庆知道她是潘大章的姐姐,也是热情招呼。 杨石头也感谢潘东玲借钱帮他脱困。 潘东玲多装了一点,就离开了。 第36章 想用二十块钱给你买礼物 手推板车上还有二百斤左右的杨梅,温小芹对爸爸和姐夫说:“我跟大章去逛逛县城,你们两个再在这里卖卖,不行的话就推回去也行。” 反正也才二百多斤了。 自己吃,顺便送点人,很快就处理了。 她看见农贸市场门口有一间包子铺,就跑去买了十几个包子,两碗豆浆。 五分钱的包子和豆浆。 几个人胡乱吃了一个饱。 然后她拿碗去还了店老板。 潘大章示意她把装有钱的书包交给她爸带回家去。 在农贸市场这一块有专业的反扒队员,走到外面大街上就不一定有了。 今天书包里应该有六七十元,差不多等于矿山工人两个月工资。 潘大章清楚记得隔十天后,接到的山明高中一个学期的学费是十块二毛八分钱。 平时每个星期挑八斤大米去学校,柴火钱是一毛六分钱。 两天卖杨梅的钱,足够你读三年高中的学费。 况且还有那些杨梅酒和杨梅干也可以拿去换钱的。 以后的话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也都可以靠这几棵杨梅树,换点生活费。 温小芹从书包里取了二十元钱,然后把书包交给了温玉庆。 “爸,你把这个钱带回家去。我们晚点也回去。” “好,我们再卖二个小时,不管是否能卖完,我和石头都回去。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家。” 走出农贸市场,温小芹把二十块钱塞到潘大章手里。 “这钱给你?” 潘大章一愣。 “温小芹你给我钱干嘛?” 温小芹倔犟地说:“潘大章,当初我可是跟你说好了,摘下的杨梅跟你是对半分的。先给你二十元钱,然后回家算一下数,该分你多少再补给你。” 潘大章推开她的手:“温小芹,你是这样说,但是我也没同意。我只是说帮你家把杨梅摘下来,并帮你把杨梅销售处理。并没有想贪你家一分钱的,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以后都不理你了。” 他佯装生气转身不理她。 “大章小哥哥,不会是生气了吧?这样经常占你便宜,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温小芹牵着他的手摇了摇。 “过意不去是不是?我有一个让你报恩的办法,想不想听?”潘大章嘻笑着说。 “什么办法,以身相许么?你想得美。”她娇羞地拍了他肩膀上一巴掌。 “长大后嫁给我!”潘大章说完后快步离开。 温小芹追了上来:“你嘟噜着什么,我没听清。” 潘大章知道她刚才听见了自己说的那句话,但是故意装糊涂。 他也不再重复。 “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我想去买样东西给你。” “买什么东西?” “买个电子表,再去新华书店买支钢笔,再买几本书送给你。” 温小芹盘算好了,这些东西买下来,也差不多二十元了。 她想即然潘大章执意不收他的钱,那么她就买点东西送给他。 “你没有发烧吧?”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买什么电子表?还有书和钢笔也不用买。我还不一定有高中读呢。” “你会没高中读?不可能吧,这次好像就你考得最好,比何焱生和吴君昭都好。山明高中录取线是肯定达到了,怎么会没有高中读?” 潘大章把老爸申请了退休,老妈一定要自己去顶替一事给她说了。 “所以就算是我考取了俞督中学,我老妈可能也不会让我去读书。” “所以你去当工人是肯定了。恭喜你哦,提早吃上了商品粮,拿铁饭碗当工人是多少人心中梦寐以求的目标。” 同时她又有另外一种担扰,潘大章当工人去吃商品粮了,他可能会看不上自己。 自己成绩不算很突出,即使这次考上了山明高中,也不一定有把握考得上中考或者大专。 最终还是回家务农。 只能是个村野山姑,而潘大章去当工人后,每月工资几十块,到时候可能他就看不起我这样一个农业户口的山姑了。 这个年代,小孩出生上户口只能随母,所以吃商品粮户口的男人,为了后代不愿意娶吃农村粮户口的女子为妻。 潘大章看她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 轻轻推了她一把:“喂,在想什么呢?” 温小芹苦涩地摇摇头:“不管你是去读书,还是去当工人,我觉得这个电子表和铜笔都应该买给你。” 就算是同学一场,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再怎样这二十块钱也要花在你身上。 “你把二十块钱给我行吧,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潘大章向她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钱。 这个年代,去商场或者表店购买电子表,至少要十八九块,甚至二十块。 但是他知道汽车站,或者人流量密切的地方,有些二道贩子会向你兜售电子手表,只要十二三块。 当然从二道贩子手里购买货品,需要擦亮眼睛。 这些人跟你谈好价后,会乘你不注意,快捷把你看好的货品换掉。 你若当场发现了,他会还回给你。 你若没发现,就算你倒霉。 温小芹把钱塞到他手里。 “我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更便宜的电子表。” 潘大章毫不迟疑把钱塞进自己口袋。 温小芹本来是想带他去百货商场买电子表的,然后再去隔壁的新华书店买钢笔和书。 但是现在只好跟他朝汽车站方向走。 对面就是俞督县汽车站。 许多人背着包在车站门口聚集,卖冰棍的、卖影碟的、川流不息。 温小芹好奇地问他:“去汽车站干什么?” “我去问问电子表卖多少钱一只?” “这里有电子表卖?买电子表不是应该去表店吗?或者百货商场的电子专柜?” “去那里买的话,价格就贵多了。我也不是真的买,只是来问问价钱。” 他指着一位背着一个一只黑色挎包,在人群中不停走动的年青人说:“他就是卖电子表的。” 果然,只见他手里拿出一只电子表,向进站的旅客兜售。 “大哥,买电子表么?最新款的香港产电子表,十五块一只。你去商场或手表店购买至少要十八块,跟这个一模一样。” 有些人识货的就会讲价:“人家才卖十二元一块,你卖十五元,谁要你的?” 男青年:“大哥想要的话,可以讲价的。十二块卖给你的话,就没赚你的钱了。要么?想要的话就卖一块给你。当交个朋友,来,给钱!” 第37章 逛县城 潘大章见有人替他问出了价格,就站在一边,看他如何跟顾客谈价钱。 跟想象中的前世一样。 这个年代贩这种小物件,赚的钱利润比相象中丰厚。 若是去广州进货,六七块钱一只都行。 即使去市里进货,最多也是八九块钱。 卖十二块,可以赚二三块钱。 这些知识是他前世时,去了矿山后,去镇圩上摆摊时,听蒋二寿说的。 “从八二年到八五年,最赚钱的行业就是去贩卖电子表和尼龙袜。进价八九块钱的电子表,可以卖到十二三块。尼龙袜一块钱三双,可以卖八九毛一双,翻倍赚。” 所以他现在要来验证一下。 “大哥,你有尼龙袜卖么?” 潘大章把那位卖电子表的男青年叫住了。 “我没有,那边穿碎花连衣裙那个女孩有,你去问他吧。” 他指着对面一位穿着时尚后女孩说。 潘大章低声对温小芹说:“你去问那个女的,有没有花纹锦纶丝袜卖,它有短袜、有长袜,各是多少钱一双?” “你一个男孩子想买这种丝袜穿?”温小芹觉得还是对潘大章不是那么了解。 “唉,不是我穿,也不是买给你,买给你,你也不舍得穿。是叫你去问价,我去问价的话,她不一定会理我。” 两人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温小芹:“大姐,刚才那个哥哥说你这里有丝袜卖对么?” 时髦女孩看了她一眼:“你想买?” 脚上一双象样的凉鞋都没有,身上衣裳也是破旧的棉布。 分明是一位标准的乡下妹子,不符合会穿丝袜的服务对象呀。 “肯定想买了,不想买,还来问你价?”潘大章见对方一付高高在上的神情,不禁心内气愤。 你这样戴有色眼镜看顾客,生意能好么? “短的八毛一双,长的一块二毛一双,想买我就给你看。” “太贵了,不要。” 潘大章拉起温小芹就走,并且大声对她说:“你姐结婚要买十几双,买这么多应该还有价讲的,我们再去问问问其他人。” 后面女人听见了,跟了上来。 “真的想买的话,还有价讲的。” 她觉得今天看走眼了,原来是替姐置办嫁妆的。 “开个实价,最低多少钱一双?”潘大章回头问她。 “十双以上,给你一块钱两双,长的一块钱一双。” “还可以少么?” “不行了,再少的话就亏本了。” “行吧,我们去找她姐,等下过这里来找你。” 两人离开了汽车站。 “我哪有什么姐要出嫁的?”温小芹打趣地问他。 “这不就是一种借口嘛。” “对了,大章你去问价又不买,你打什么主意?”温小芹好奇地问。 “放暑假这二个月,我想去学做生意,贩电子表卖。” “贩电子表卖,你有这么多本钱?就算一只电子表九块钱,十只就九十,算是贩一百只就九百元钱了。你有九百元钱?”温小芹表示不相信。 “我脑袋进水了?我一次要进一百只电子表,我从小开始做起,第一次贩三十只,卖完了再去进货,不行么?” 可是就算是三十只,也要近三百元钱,加上去市区车票,来回也要十块钱吧,还有一些开支。 至少要有三百元钱才可以。 目前来说,这三百元对他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大章,你若是去贩电子表卖,一定要叫上我,对,我去贩丝袜买,象刚才那个女的一样。就是不知道那丝袜进价多少钱一双,卖一双可以赚多少钱?”温小芹也来了兴趣。 “进货价一块钱三双,长的五毛一双。卖一双可以赚二三毛钱。” “哇,利润也不错哦。咦,这些进价多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能告诉你,我前世时就知道了这些进价。 “我听一个亲戚说的。” 此时两人沿着河堤街一直往前走。 路过县城电影院,看见巨幅的广告。 “《少林寺》哦,大章,去不去看一场电影。” 温小芹兴奋地拉着潘大章走到电影院门口。 电影票五毛钱一张。 “平时看场电影才要二毛钱,今日票价要五毛钱,翻倍都不止了。” 潘大章也觉得离谱了。 看见墙上挂着的钟,三点二十分了,电影已经开映半小时了。 下一场还要一个小时以后。 “算了,我们还是去新华书店逛逛吧?” 似乎这个时代,在广东沿海的街道上,也是刚刚兴起了录像厅。 再过几年,县城也兴起了很多的录像厅。 各种港产片开始在街头巷尾的录像厅播放,影响着人民的思想观念。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新华书店。 二层搂,街边占了几百坪的面积。 此时县城最显眼的建筑,莫过于电影院和新华书店。 百货商场也是一处不错的场所。 两人进了新华书店。 潘大章知道这个年代的年轻人,男的看武侠小说,金庸、粱羽生…… 女孩看琼瑶小说。 但是由于前世经济条件有限,一本小说一块多钱,初中毕业之前,根本就没人买得起小说来看。 此时的新华书店也不是开放式的摆放。 书柜在后面,前面一排柜台。 想买那本书,可以让售货员找给你。 倚靠在柜台上,看上三五分钟,然后售票员会走过来问你:“买不买?” 想买的话就付钱。 不买的话售货员把书收走。 连续翻阅几本书都不买,售货员便会懒得理你。 潘大章熟练地要了一本琼瑶写的《窗外》递给温小芹。 “这本书不错,适合你看。” “你怎么知道好看,莫非你看过?” 温小芹又问了他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 “有一次我在老师房间,看见了一张报纸,上面娱乐版面上,专门有篇文章是介绍她这本书的。你可以看看开头,看他是否很吸引你。” 潘大章只好这样解释。 他让售货员拿了一本金庸的武打小说。 一看价格,并不便宜。 《书剑恩仇录》两本,一块二毛钱。 “小说好看么?”他问温小芹。 你已经翻了几分钟了,柜台里面那个售货员在翻白眼了。 “好看。”温小芹看得入迷了。 “好看就买了。” 他把两部小说交给售货员,再叫她要了一套《三国演义》的小人书。 一共花了三块钱。 然后二人离开了新华书店。 第38章 达到了俞督中学录取分数线 有一块空地上,一个浑身灰尘的中年男人,正在耍猴。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温小芹掂起脚跟,想看看里面的情景,被潘大章拽开了。 “耍猴巴戏的,有什么好看。” 在政府招待所的大门口,他们看见了吴明晓老师。 他正在听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青年女子。 他手上扶着一辆自行车。 “吴老师在那里,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在俞督中学教语文的。那个中年人是他教育局当领导的老爸。” 温小芹自动跟潘大章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是吴老师的女朋友?” 那个中年领导,潘大章在甫钱初中还见过一面,连冯校长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 “吴老师女朋友有一次来过我们学校,我们几个女生都看见了。” 往前走,政府招待所门囗是必经之路。 拐过政府招待所那条路,就直接到农贸市场。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也准备回家了。 正当他们两个迟疑不决之际,吴明晓一眼认出了他们两个。 “潘大章,你过来一下。”吴明晓直接叫唤住了潘大章。 “吴老师好,姐姐好,伯伯好!” 潘大章见躲是躲不掉了,只好上前打招呼。 温小芹也走上前叫了声:“老师好!” “你们两个特意来县城逛街?”要是换在平常,看见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他肯定要批评。 “不是,我是帮温小芹家摘杨梅,然后用手推板车推杨梅来县城售卖的。” 潘大章生怕他误会,连忙解释说。 这时吴明晓对中年人说:“爸,这个就是潘大章。” 中年人欣赏地点点头:“小伙子不错,为甫钱初中争了一口气,要叫冯校长对你特意进行表扬。” 吴明晓兴奋地说:“潘大章,我还说等下去月舟村找你,在这里碰上你最好了。中考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么?” “400分?” 当天考完,潘大章自己预估了分数,大概400分左右。 看吴明晓现在神情,应该是达到了俞督中学的录取分数线。 往年俞督中学录取分数线是400分,若是到了420分以上,就可以选择去读师范学院,读几年出来就可以分配到学校去读老师。 “潘大章,你这次总分411分,今年俞督中学录取分数为395分。仁都师范学院录取分数线415分。你就差4分,就可以去读师范了。了不起,甫钱初中至少五年没出过这么好的成绩了,恭喜!” 吴明晓把实情告诉了他。 “小伙子不错,以后在俞督中学认真用功,争取考个中考大专出来。” 中年人说了几句鼓励话就离开了。 来自乡下的小孩,中考考到师范分数录取线,肯定会去读师范。 但是条件相对比较好的县城学生,就算是分数达到了师范分数线,也不一定会去读。 这就是差别。 他们宁愿在高中阶段多用功,争取高考时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 “潘大章大厉害了,恭喜恭喜。” 温小芹也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 “吴老师,吴老师,其他人的成绩都出来了吗?我们班有多少个考取了山明高中的?” 同时她也更期盼知道自己的中考成绩。 吴明晓是经过老爸的关系,内部查询出了中考成绩的,正式公布还需要几天。 “温小芹也考得不错,315分,有希望去山明高中。这次单我们班上,超过山明高中310分录取分数线的有十个人。” 吴明晓低声说:“你们先不要传出去,这是内部消息。” 温小芹高兴地点头:“啊,我315分,考取山明高中了。” 这一结果在潘大章的预料之中。 前世因为一分之差,她恼恨了自己一辈子。 这一世不管怎样,她的心里只会对自己有感激之情。 “吴老师,何焱生和吴君昭他们成绩怎样,平时间他们两个成绩比我还稍好点,应该不会考得很差吧?” 前世他们两人离400分都差几十分,但是两人在山明高中读了一年后,都靠关系或者花钱走关系,转学到了俞督中学。 “何焱生380分,吴君昭372分。你们村,潘生福325分、潘云青318分,连潘小香都考了312分。还有许卫军311分,黄水生310分,柳宗英310分。” 跟前世还是有一点差别,吴君昭多考了几分,后面四人也多考了十分。 难道是因为他重生的这双翅膀扇动了几下,从而影响了班上另外几个同学的成绩。 吴明晓总结性地说:“他们几个总体来说,发挥还算正常。但是你潘大章就有点超常发挥了。特别是第二天,语文95分,就作文丟了5分,基础分一分没丢。历史和地理98分,生物和生理卫生你都考了58分,才丟2分。 你第二天考试的成绩,三门都是名列全县前茅,成绩排名第一。只是第一天成绩不理想,英语32分、化学38分、数学50分、物理40分。你小子偏科严重呀,四门科没有一门及格。” 此时吴老师每门课的成绩他都记得。 第一天的成绩跟潘大章前世考的成绩一模一样。 离师范录取分数线才四分。 潘大章想到一个现实性的问题。 “吴老师,象我这种情况,假如说想复读一年,学校会允许么?” 这个年代,当工人比务农好上几倍,但当教师绝对比当工人强。 假如能够复读一年,凭自己重生的基础,明年中考时比今年多考几十分,都应该问题不大。 这样的话,回去做老妈的思想工作也不会那么困难。 因为他知道前世的后几十年,复读现象是很普遍的。 “说实话,参加了中考又要求复读的,还没有先例。小学甚至初一、初二都可以留级,但是初三留级的就基本没有了。复读的也没有,特别是象你这种情况,考取了学校最好成绩,再申请复读肯定是没法获得批准的。我建议你进了俞督中学后,选择文科,英语、数学两门主课,多用点功,其他几门课保持优势,三年后高考还是有很大希望,考个大学的。” 吴明晓认真跟他分柝。 “回去做好读俞督中学的准备,下个星期五来学校领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 他叮嘱了两人几句,就骑上自行车搭女友离开了。 “你两个学生不会是早恋的吧?看两人表情亲昵的样子。”吴老师女友低声问。 “怎么可能,在学校他们是同桌,那个女孩家境贫寒,那个男孩经常帮助他。以后怎样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们肯定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第39章 你愿意入赘我家么 吴老师带他女朋友走后,温小芹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许多。 “我也中了,哇,我也考中高中了。” 潘大章笑着说:“你别象范进中举中的范进哦,别高兴得发疯了。” 温小芹肩膀上拍了他一把,嘻笑着说:“你才范进呢,咦,怎么看你表情,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样子。吴老师说你创造甫钱初中的历史了,语文、历史和地理、生物和生理卫生,都考到全县排名第一的成绩。大章,难道这不是了不起的成绩,况且你去俞督中学读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你微笑微笑,行不行?” 潘大章努力笑了笑。 却惹来温小芹的吐糟:“你笑起来一脸的皱纹,笑起来比哭还更难看,还是别笑了。” 两人走到农贸市场,没有看见温玉庆和杨石头两人。 问旁边摆摊卖箩卜的老头。 “一个小时前都回去了,还让我告诉你,他们两个在市场买了肉,让你一定带这个小伙子回去吃晚饭。妹仔,这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 老头滋牙笑着说。 “现在还不是,以后是不是不知道。”温小芹羞红了脸,快步走开了。 潘大章看他箩筐里卖的扁箩卜还有三个。 问他:“老人家你是哪里人?还不回家么?” “我是孟口渡村人,还有三个箩卜,看有没有人要,再等等。” 挑一担箩卜摆摊,缴税都一块钱。 箩卜全部卖完才得五块钱,还累得够呛。 “干脆卖给我吧。”潘大章给他二毛钱。 县城到孟口渡村也有四五里路,走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 老头拿秤秤了,却只肯收他一毛五钱。 “最后三个箩卜,三斤重,卖你五分一斤就行。” 还用一根棕绳子给三个扁箩卜绑扎好,交到潘大章手里。 潘大章快步赶上温小芹。 “我爸买了肉,叫我们回去吃饭,你还买箩卜干什么?” “你爸买猪肉,我买箩卜,来一盘箩卜炒肉,不好么?” “我家还有冬笋,辣椒,我爸最擅长的一道美食就是冬笋辣椒炒猪肉。” 温小芹听得肚子里咕咚响了一声,笑道:“跟你说吃的东西,说得我肚子都饿了。” 两人走惯了乡村路,步行速度不慢。 一路上超过了不少去县城逛街的人。 “小芹,你家几棵杨梅树上的杨梅,全部摘完了?” 路上碰到了几个古樟村的人。 “是呀,全摘完了。”温小芹加快了脚步,想快点摆脱几个长舌妇的纠缠。 “小芹,走这么快干嘛?这个男孩是你男朋友么?” 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追着问道。 “不要乱嚼舌根,他是我同学。”温小芹低声对潘大章说:“走快一点,不要跟他们走在一起。” 潘大章故意逗她:“可是我走得脚都酸了,有点走不动了。” 故意放慢了脚步。 不就是怕她们问:你们是不是一对呀,他是你未婚夫,之类的问题吗? 索性告诉她们现在还不是,以后很难说。 就象你刚才回答卖箩卜的老头一样就行了。 有什么好心虚的。 温小芹见他故意磨蹭,嘟噜着嘴说:“不理你了!” 自己快步朝前走了。 几个妇女笑着对潘大章说:“你小女朋友生气了,快点追上去哄哄。” 潘大章严肃对他们说:“我现在跟温小芹只是同学关系,以后会不会成为男女朋友,以后才知道。” 他加快了脚步赶上了温小芹。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她家。 低矮的厨房烟窗上冒出了缕缕饮烟。 温小芹让温小芹把买的几个箩卜拿到厨房去。 看见他们两个回家,温小蓉指着她制作好的凉晒在簸箕上的杨梅干,对潘大章说:“大章,你尝尝这个杨梅干味道行不行?” 潘大章捡了几颗,丢进嘴里,轻轻一咬,酸甜酸甜的香味,充盈在口腔。 “不错,就是这个味。” 虽然冰糖放得少了点,但是酸中带甜的味道还是非常浓郁了。 温小芹也从厨房走了过来。 “我也来尝尝!”抓了几颗放进嘴里,嚼过后连声说:“好吃,好吃。” 然后她去墙角拿了几个冬笋说:“我去剥几个冬笋给老爸炒肉用。” 背后山上有各种竹子,所以春天和冬天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去拔点竹笋,放在家里随时备用。 竹笋炒蔬菜,口味寡淡,只有跟肉类一起炒才能发挥其独特的美味。 潘大章也想跟温小芹去剥竹笋,被温小蓉叫住了。 “大章,我问你一句话。” 潘大章见她神情严肃,于是停下听她说。 温小蓉:“大章,经过这几天接触,我爸妈对你特别喜欢和满意,当初我嫁给石头的时候,他们还嫌弃他这,嫌弃他那的,可是对于你,他们只有称赞。我和石头也看好你,还有我妹对你也是很喜欢。” 潘大章:“小蓉姐,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似乎他也能预料到对方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小蓉点头:“大章是个爽快人,我说假如,你以后跟小芹谈婚论嫁了,我爸妈要求你入赘我家,你会同意么?我是说假如,因为我爸妈只生有我两姐妹,你知道农村只生有女儿,没有儿子的家庭都会有这种想法。万一我爸提这要求,你会同意么?” 潘大章知道:这个不是假如,其实就是他爸妈真实的想法。 不好亲自开口问,就让大女儿委婉提出来看潘大章怎样答复。 “小蓉姐,我想说的是我和小芹现在年龄都还小,还没有到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今天我们在街上碰到了我们的班主任,中考成绩出来了,小芹和我都被高中录取了。即然考上了最好就去读几年高中,现在听人家说广东那边有很多工厂,多读几年书,以后去工厂打工,工资都比不读书的高。 至于你说的入赘问题,小蓉姐,你可以多劝说你爸妈。不要抱着以前的老传统观念,男孩女孩都一个样,父母老了以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照顾父母的责任。 儿女长大了,有能干了,自然不会守在农村。肯定会去城市买房过舒适的生活,当然也会把父母带在身边照顾。 所以说不存在入赘不入赘的问题。况且只要稍有骨气,稍有出息的男孩,都不可能会答应入赘女方家里的吧?” 潘大章的话让温小蓉无话可说。 她一个山里人的媳妇,不管是眼境,还是见识都无法把对方说服的。 第40章 被半碗米烧酒喝醉了 当天晚上潘大章担心的尴尬情景并没有出现。 他担心温小蓉把跟自己的谈话,马上告诉父母。 而温家人即刻改变对他的态度。 甚至连温小芹也不理他。 这样的话到明早离开之前,他都会觉得很尴尬。 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或许是温小蓉还没有跟他们说。 在饭桌上,还是一如即往地招待他。 连温母都不停地给他夹菜,让他吃饱。 温父还倒了半碗米烧酒,让他喝一口。 “石头不喝酒,大章,就你陪我喝一口。” 他还指着那几缸密封严密的杨梅酒说:“隔几天过来,这些杨梅酒就可以喝了吧?” “五天,下个星期五就可以开缸喝。” 不过,几大缸酒,自己喝,也喝不了那么多吧。 “温叔,这些杨梅酒,可以自己留点喝,其他的可以拿来售卖赚点钱。即使自己不售卖,也可以批给那些杂货店。他零售给顾客一毛二分钱一斤,批给他七八分一斤都行。” 几大缸杨梅酒,没有一千斤,也至少有八百斤吧,换成钱至少也是六七十元。 还有那些杨梅干,晾干以后二三百斤应该有吧。 小杂货店杨梅干售三毛一斤,你一毛五一斤批给他,很多店都会要。 处置后,三四十元肯定到手。 这样算下来,几棵杨梅树至少给他家带来了二百多元的收入。 贫穷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关键是找到破解贫穷的钥匙。 吃过晚饭,听温小芹兴奋地宣布自己中考分数为315分,不出意外的话被山明高中录取了。 “我要读高中了。” 温玉庆高兴地搓着手,连声说:“好,小芹厉害,考上高中了,我们古樟村读高中的都没有几个。小芹考上高中,真是祖宗保佑了。” 潘大章听了差点噗嗤笑出声。 让你家小芹考上高中的,是我这位话看的祖宗。 前世一分之差落选。 这一世竟然超出录取线十五分。 “大章呢,考取山明高中了没有?”温小蓉急忙问。 我家小芹考上高中了,你大章若是没考上,就有点配不上我家小芹了。 小芹高中毕业,你才初中毕业,到时候你想入赘,都还要考虑考虑才行。 “人家大章怎么会考不上高中呢,他考到全校第一名415分,离仁都师范学校录取分数线只差10分,被俞督中学录取了。” 温小芹同样大声地宣布。 “这样你们读高中的时候就不在一起了,人家在县城,而你在乡镇。” 温小蓉的话如一瓢冷水从她头顶浇下,让她感到危机重重。 “大章厉害哦,以后在县城读书,可不要忘了我家小芹啊。” 温小蓉转忧为喜:小芹真的没看错他,确实很优秀,难怪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就算是考到了俞督中学,我妈也不一定会让我去读。” 潘大章把温玉庆倒给他碗中的酒,一口喝干了。 “啊,考上了俞督中学,你妈都不给你去读,这是为什么?”温小蓉也是惊讶万分。 她以前听妹妹说过,经常得到潘大章的救济,可见他的家庭经济状况肯定比自己家好。 自己家都会送妹妹去读高中,他家母亲为什么不送他去读。 “因为大章他爸爸,填了退休申请,他妈妈要大章顶替去当工人。” 温小芹看见潘大章因为喝酒喝得大猛,整个脸上红彤彤的,象喝醉了一样。 “爸,你不要灌大章喝酒了,你看他整个脸都红了。” 确实,几人都看见了潘大章整个脸都红了。 “大章,当工人好呀,马上就吃商品粮,在农村人面前马上就高人一等了。”杨石头嗡声嗡气地说。 当工人拿工资,户口转为商品粮,是多少农村户口的农村人,做梦都想达成的一件事。 “好个屁,不用多少年,你就会发现,在国营单位当工人还不如去广东沿海城市进私营工厂去打工。” 他知道此时跟杨石头说这句话,有点超前。 现在才八三年,去广东打工的并不是特别多。 不象十年八年以后,乡村里所有的年青人都去了广东打工,留在家的都只有一些老弱妇孺。 “打工哪里比得上拿铁饭碗,还是去公家单位上班更稳妥。” 温玉庆也肯定地说。 到了年底,本地有些会弹棉被手艺的,会一个师傅带二个徒弟,携带着工具,往两广地区。 忙活上半年,运气好的能够发笔小财回来。 听说孟口渡村二个万元户就是这么来的。 关于潘大章到底是俞督中学读书好,还是去顶替父亲当工人好。 几个人都吱吱喳喳议论了半天。 “大章,我认为你还是去读书好。去读书用点功,说不定可以考上大学呢?大学生不比当工人强,所以不要只顾眼前,要看长远一点。你这次中考,文科几门课都考了第一。上了俞督中学后继续保持,并且把数学、英语两门课的成绩搞上去。即使考不上大学,最其码考个中专学校,一定没有问题。中专生出来后也比矿山当工人强。”只有温小芹的看法跟她爸和姐的看法不一样。 在铁珊笼钨矿上班的,他们村也有人,除了每月拿几十元工资外,过节的时候还有食物发,连乡村人认为只有富人才买得起的苹果、雪梨,饼干、桃酥都经常有发。 过年时,还发过的确良布匹,听说一年有两套工作服,水靴、毛巾,女工连卫生巾都有发。 旱涝保收,有保障呀。 所以温玉庆和温小蓉都建议潘大章去当工人好。 读书考取学校是未知数,放着现成的工人不去当,万一以后没有考取学校呢? 潘大章只是闷声不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温小芹说话了:“姐夫,带大章去溪水里洗澡,然后早点让他去睡。刚才爸爸倒太多酒给他喝了。” 乡村酿制的米烧油,也是高度白酒。 潘大章对于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 他记得前世时,只有在单位时跟一位同事斗酒,可喝得烂醉如泥。 想不到这一世,在温小芹家被她老爸半碗米烧酒就灌醉了。 第41章 去广东弹棉被的堂兄回来了 第二天一醒来,就看见了温小芹阳光灿烂的笑容。 “大懒虫,要起床了,我爸妈他们去秧田施肥都去了半天啦。” 潘大章看见外面火辣的大阳光线透过杨梅树的树枝,直接照进窗棂,照在他的身上。 头有点晕,还有点恶心。 温小芹端了一杯水递给他。 “有点头晕跟恶心吧?” “一点点,不碍事的。”他此时看见温小芹的脸,在晨光的照映下,显得特别的娇艳。 “把这个蜂蜜水喝了。”她把水端到他嘴边。 潘大章喝了一口,果然是蜂蜜水。 舒服多了。 “全都喝掉?”她的话不容置疑。 潘大章把蜂蜜水全部喝了。 “你家还养蜜蜂么?” “去大伯家讨了一点蜂蜜的,我爸说蜂蜜水可以解宿醉。” 温小芹嗔怪地说:“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那么多酒,醉酒了很伤身体的。” 潘大章听得内心激动。 前世时他跟同事喝醉,吐得天翻地覆,在床上睡了二天,都没人关照过一句。 现在就有人嘘寒问暖,体贴关怀。 难道这就是重生所带来的福利。 潘大章起床喝了温小芹为他盛好的稀饭,感觉精神舒爽了许多。 “我要回去了。” 出来几天了,家里人可能以为他昨夜都会回去的。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想联络一个人只有靠两只脚。 温小芹拿出一只竹篮,里面装了十几斤未晾干的杨梅干。 “你姐不是怀孕了么,把这些杨梅干带给他吃。” 他又把一个蛇皮袋装的十几斤竹笋也递给他。 “这个竹笋带回去,有荤菜炒的话,还是很好吃的。你发明制作的那几付摘果工具,我就不还给你了,留着明年摘杨梅时再用。” 两人约好下个星期五一起去甫钱初中拿录取通知书。 “你就走牛岭山这条路,我在那个岔路口等你。” 她找了根扁担,让潘大章挑着走路。 她跟他一起出门。 路过一块秧田,她去跟父母一起去施肥。 潘大章跟她家父母挥手告别。 一个人走了几里山路,在万子岭水库边上,碰见了堂兄潘德东,带着他的二个徒弟。 携带着整套的弹棉被工具。 工具和行李都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徒弟挑,潘德东大步走在前头。 “德东哥,德东哥,怎么现在回家来了?” 这潘德东是三叔潘冠久的二儿子,小学才读到三年级,跟他爸爸吵一架,跑到水南村跟他表叔,去了广东弹棉被学徒。 学了一年多,自己带徒弟去单干。 弹棉被只有下半年才有工做,上半年他就在广东那边找工地做点小工,并不回家。 出去二三年,也不见他回家过。 按道理再过二个月,他就可以接到弹棉被的工了,没有必要在此时回家的。 “哟,是大章呀,隔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潘德东一眼认出了潘大章。 “大章,我给你白奶糖吃。”他从包里搜出一把白奶糖,塞到潘大章手里。 “德东哥,我这里有杨梅,随便吃。” 潘大章让他抓杨梅和杨梅干吃。 潘德东和两个徒弟都抓了一把,边吃边走。 “德东哥有几年没回家了吧,怎么现在又赶回家?” 两个徒弟十二岁跟他出去,到现在都十五岁了。 不是月舟村的,潘大章不认得。 “我爸要从德欣铜矿退休了,我回来跟他商议,可不可以让我去顶替?” 他赶回家就是为了争夺顶替的名额。 跟前世发生的事一样。 三叔去德欣铜矿比老爸去铁珊笼钨矿上班要早二年,因为虽然也当兵参加了解放战争,但是他没有跟二哥一样去朝鲜战场。 潘柴久从朝鲜战场回家后,他已经去了德欣铜矿上班,并且娶了媳妇。 所以他几个小孩都比二哥的大。 四兄弟,老大潘华久,三十多岁染病死去。 生有二儿二女。 老二潘柴久生有二男一女。 老三潘冠久有四男二女。 老四潘有久也养有四男二女。 此时潘大章记得很清楚,因为三叔退休,潘德东跟大哥潘德林最后撕破了脸,闹得水火不容。 潘冠久回家过年,跟潘德东大吵一架。 当场从厨房拿个菜刀要砍死潘德东,被众人劝阻。 把潘德东赶忙家门后,潘冠久拿个菜刀守在家门口,扬言一辈子都不给孽子回家。 当天晚上潘德东从墙头翻入,进了自己房间。 被潘冠久发现,敲打房门和窗门,但潘德东闭门不出。 两父子隔着房门对骂。 直到凌晨时,房间里传出一股浓郁的农药气味。 从窗户上看见他喝了农药,口吐白白沫倒在地上。 众人撬开门把他送到俞督医院抢救。 当时潘大章也被母亲指使去了帮忙。 他跟大伯大儿子潘有仙负责照看潘德东输液。 灌肠洗肠之后,毒药开始发作,医生告诫潘有仙两人:“他药性发作会焦燥不安,会把输液针头拔掉,甚至会跳到地板上翻滚,你们一定要把他按住。有没有救,就看今晚了。” 当时潘有仙年纪大,力气足,所以他接住潘德东两只手。 潘大章力气小,就使劲抱住他两只脚。 上半夜,潘德东都是不停在挣扎。 潘有仙和潘大章两人丝毫不敢松懈。 直到凌晨,挣扎的潘德东柔声对潘有仙两人说:“兄弟,辛苦了。不用压着我了……” 只见他话没说完,头一歪,不动静了。 潘有仙一探他鼻翼,发现呼吸在变弱。 潘大章感受到他的体温在降低。 医生过来抢救半天,摇头离开了。 潘有仙当场拉着一脸懵逼的潘大章走出了医院。 “不用看德东了么?”潘大章还疑惑地问。 “人都死掉了,还看个屁呀。” 走出医院大门,看见三婶跟她大女儿和女婿赶到。 这件事对潘大章印象特别深刻,一直到中年,他都能清晰记得当时的情景。 虽然潘冠久为人刻薄,对几个侄子侄女一点也不看顾,但是毕竟是叔伯兄弟,同一个爷爷名下的。 这一世,还是要想办法阻止他父子同室操戈才行。 第42章 有个女孩说要嫁给你 “其实,你去广东弹棉被都更赚钱,何必要去矿山上当工人?” 潘大章试探着说:“德东哥,去弹棉被一个月可以挣二百块么?” 潘德东看见前面两个徒弟,拉开了一定距离。 “我最多的时候一个月挣过八百块,两个徒弟我还给他们50块,让他们寄回家。租房和伙食开支二百块,一个月可以剩500块。” 他自豪地说。 “那德东哥一年赚几千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还想争着去顶替?” 他哥德林一年到头在家务农,口袋里可能一百元钱都没见过。 “其实我对当工人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但是我女朋友写信给我说,赚再多钱都是吃农村粮,而当工人可以吃商品粮,身份一下子就高了。” “德东哥,谈女朋友了?是本地的,还是外面弹棉被时认识的。” “就是夏祺村那个支书的女儿。” 几人此时走到了万子岭水库坝顶。 路过潘大章家门口。 “德东哥,去家里坐坐,喝杯茶。” “不了,回去跟徒弟结清账,让他们回家去。” 潘德东带两徒弟朝对面村落走去。 邹秀花在庭院中看见了儿子跟堂侄从水库小路走了出来。 “这个瘟神不是去广东弹棉被了么?他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邹秀花对潘德东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以前她有一次跟他母亲刘地女吵架时,潘德东当场跳出来要揍她。 “三叔,不是说也要退休嘛,不知道是谁跟他说的,所以他急着赶回来也想去矿山顶替上班。” “这样的话,就有好戏看啰。”邹秀花口语间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妈,你能不能不要象别人一样看他们家的笑话,毕竟还是叫你伯母的侄子。” “啍,你个臭小子,我跟她们几个吵架的时候,你在家屁都不敢吭一声,那个瘟神竟敢替他母亲帮腔,说要揍我。想想都很气愤。” 邹秀花唠叨说:“那个老大德林就不会这样,我现在开始为老大担心了,这瘟神回来跟他争的话,老大是争不过他的。” 她想想后肯定地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冠久不可能让这个老二去顶替的,他想争都没用。” 潘大章表示不解:“为什么,德东今年十九岁了,比德林还更聪明,更会钻营,说不定他去单位上更吃得开。” 邹秀花压低声音说:“因为他是刘地女偷人的野种,这事冠久崽知道,当年因为这事闹得差点杀人。他会把自己的编制让给一个不是自己种的人去顶替?” “不要胡说八道,难怪三婶会跟你干架,就算是有这么回事,你做大嫂的也不应该翻出来说。” 潘大章把杨梅和杨梅干挑进了客厅。 “臭小子,学得会教训人了。咦,去古樟村忙活了几天,待得舒服都不想回家了?你这是有媳妇就忘了娘了?” 大女儿昨天出来跟她说,在县城看见大章跟小芹和她家里几个人,在农贸市场门口卖杨梅。 “呵呵,不管他,会自己找老婆了,还省得我们操心。那个叫小芹的,长得怎样,性格好么,嘴巴甜不甜?” 她跟潘东玲嘀咕了好久。 “妈,我发现你嘴巴真的很碎,都说了是同学,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去帮她家摘杨梅的,不要象别人一样捕风捉影。” 潘大章再次强调。 “小章那臭小子呢?” 他没有看见弟弟,于是问道。 “呵呵,你不是带他去古樟村摘了一担扬梅么?卫国帮他担回来,他给了我半斤吃,其他的说担去卖。” “他挑去墟市上卖?卖完没有?” 在甫钱镇上也没有看见过他呀。 “他挑去大队门口去卖,卖了二天,今天还有三四斤,说全村都去走走,一定要把它卖掉。” 邹秀花见他干的是正经事,也就随他去了。 潘大章把新华书店买的两本武打小说和一套《三国演义》小人书,拿进了房间。 把杨梅干晾开在簸箕上。 对母亲说:“姐和姐夫昨天去医院检查,说是怀孕了,就把这些杨梅给她吃吧。” 这时,后院沿着沟渠,看见三个女孩,提着竹篓,一路寻找猪草。 其中有一个是杜琴芬的女儿孙大玉。 邹秀花看见她突然记起一件事。 前天,李屋那个媒婆李香秀找到了她。 “秀花嫂,你儿子成香饽饽了,人家只有男孩托媒去跟女方家说,现在有妹崽看上你大章了,托我来说合说合。” 邹秀花自然乐意听奉承话。 “是哪家的妹子?我家大章真的不错,从小都很乖巧听话,也懂事,我都从来没骂过他,更不用说打了。不象那个小的,三天不打都上屋揭瓦。” “杜琴芬的大女儿,妹子长得婷婷玉立,家务活什么都会干,秀花嫂若是能讨得她做媳妇,以后你就享清福了。” 做媒婆的女人自然是口舌生花,一套一套的,说得邹秀花心花路放。 可是儿子似乎跟他班上的女同学,有那么一层意思。 这事还得他回来,争取他意思再说。 现在看见了孙大玉在外面忙碌勤恳的身影,她即时想起了这件事。 “大章,出来我问你一件事。”他把房间里看小说的儿子叫了出来。 指着外面田垄间拔猪草的孙大玉问他:“那个妹子,你认得么?” “她是杜琴芬的大女儿孙大玉,以前我们家老房子就在她家隔壁的。” “对呀,我知道。我问你,你喜欢她么?” “你发烧说糊话呢?我不讨厌她,也不喜欢她。我跟她还是小学同学,上次去大屿山砍柴,还碰见她几母女。” “她妈妈托李香秀过来说媒,说把这个妹崽定给你,只要你有意思,我们大人就会把事情办好。你同意么?” 邹秀花觉得还是直接问儿子意思比较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妈,我再一次跟你说,我现在年龄还小,才十六岁不到,还没有到结婚成家的年龄,还不会考虑这件事。当然,即使考虑了,也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自己做主。” 温小芹我都决定不了,其他女孩我会考虑么? 第43章 用水桶去担水 邹秀花其实早知道会是这个答复。 这个大儿子她还是比较了解,从小到大,都是有主见的人。 千万不要强迫他做某件事,不然他犟起来比一头野牛还犟。 “行了,你去挑几担水回来,我挑点化肥去秧田施肥。” 吃过午饭,邹秀花看见水缸里见底了,于是对儿子说。 “好,我挑完水也会去秧田帮你。” 他把新买的小说放下,转身去厨房找到了水桶。 在农村生活的孩子,其实一天到晚也没有多少的空闲时间来看小说。 每天生活所需的用水要去大队新砌的那个大水池挑回家。 大队前些年,在一块良田中间挖了一口深井,用水泵把水抽到砌好的水池里。 全村所有人都挑水桶来水池挑水。 整个村除了大队部有电外,这个水池处是第二个有电输送的地方。 从潘大章家到取水处,至少有一公里路程,平时走路一个来回都要二十分钟。 挑一担七八十斤的水,至少要半个钟。 厨房那口水缸,可以装三担水。 假若潘小章在就好,他可以挑半担,两个来回就行。 他挑着水桶刚走出院门,就看见潘小章哼着不成调的曲调回来了。 箩筐里杨梅给他卖完了,里面还堆放着废纸皮、牙膏皮、几双烂凉鞋。 “杨梅全部给你卖完了?这些箩筐废旧又是怎么回事?”潘大章疑惑问。 “我走村串巷去卖杨梅,有些屁小孩想吃杨梅,又没有钱给,我就让他们去家里找这些东西跟我换,过几天我把这些东西卖给经常来我们村收废旧的那个孟口渡村人,也一样是钱。” 潘小章的回答让潘大章内心欣喜不已。 这小子竟然启发了经商的思维意识,知道以物易物赚取利润的想法。 应该鼓励,在背后推他一把。 “现在跟我去挑水,等下回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是不是真的,你确定没有忽悠我?” 这小子要偷懒的话,潘大章也是拿他没办法。 “我以前骗过你没有?” 潘小章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再说,水你自己也要用对不对,妈去秧田撒化肥了。姐姐现在出嫁了,以后在家里要主动帮助做点家务。” “可是我才12岁。” “我12岁的时候,外婆家的水都是我负责挑。你是不是不想去,你看我去古樟村摘杨梅也带你去,现在我又想到了一件小孩也能赚钱的方法。你若是不听话,我也不准备带你玩了。” 潘大章使用了软硬兼施的方法。 前世的时候,他就会使用威胁的方式,叫不动就上去打一巴掌,或者踢一脚。 潘小章就借机耍泼告状,说大章打他。 母亲就唠叨潘大章。 其实教育小孩也要灵活多变,循序渐进,千万别粗暴对待。 “我又没说不跟你去挑水。” 潘小章主动把水桶挑了起来。 “听卫国说那天的杨梅基本上也是你自己挑回来的,他说你力气比他家卫荣的力气都大。” “黎卫荣才一只眼睛,他力气也肯定比不上我。” 他个子小,排着一担空桶,一路咣当咣当地响。 蓄水池许多人挑着桶在排队。 告示牌上贴了一张大队出的通知:生产队各组员,明天组织先进积极分子对水井进行清理淤泥,冲洗井壁工作,所以各队社员今天把明天用水挑够,特此告示。 难怪现在这么多人挑水。 两人排队了十几分钟。 潘小章也毫无怨言地挑了半担水,跟潘大章回家。 潘德东的家就在蓄水池隔壁,挑第二担水的时候,潘大章看见了他家庭院内,有一个年轻妹子的身影。 夏祺村支书的女儿谢兰兰。 刘地女正在跟她热乎地聊着天。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潘冠久三天后就从单位回到了家里,同时带回了单位正式允许他退休的通知。 当天夜里两兄弟就产生了口角,最后打了一架。 当场气得潘冠久浑身发抖,第二天他就带着潘德林去了德欣铜矿体检,入职。 当年潘德林没回家过年。 潘冠久跟潘德东大干一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记得那一年月舟大队六组,也就是潘大章家所在的组发生了四起,年轻人喝农药致死的事件,就象瘟疫会传染一样。 他跟潘小章把水挑回了家。 嘱咐他迟点就把猪食倒到猪糟去喂猪,家里几只鸡傍晚时,赶回窝去。 “你不是说,挑完水就有好东西给我的么?” 潘小章还记得他的承诺。 潘大章回房间把五本《三国演义》小人书拿出来,丢到他手里。 “这玩意算不算好东西?” 潘小章看见小人书,眼睛都放光了。 “算,算,哇,《三国演义》,我们班孙正义那小子有一本《三国演义》小人书,才一册,天天得意得趾高气扬的样子,狠不得揍他一顿才解气。” 他眼盯着小人书,开始翻阅。 潘大章把自己房间锁好,保证潘小章进不去。 不然,他放在抽屉里的十几块钱,以及那二本金庸小说,就有不翼而飞的危险。 他从家里带了一个面盆,来到庙角那块秧田处。 只见母亲坐在树荫下休息,一身疲惫的神情。 潘大章又忍不住要吐糟她几句。 “早早把我姐姐嫁出去,都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她没有嫁出去之前,你还用干这些活。农活家务活,她一人都干完了。唉,真的不知道享福!” 邹秀花白了他一眼,叹息说:“又要来踩我的疼脚,你要是真的体贴我,就尽快跟某个女孩定下亲,那样的话,她农忙也可以过来帮忙。” “你不要打如意算盘打得大早了,告诉你吧,我没有到28岁,是没有老婆命的。甫钱镇上那个肖瞎子跟我算过命。” 他也准备去用面盆去装化肥,去秧田施肥。 邹秀花唤住了他。 “我带了喷药器和农药,秧苗叶子上有虫子了,必须喷农药才行。还有一垄化肥没撒,我来撒就行,你来喷药吧。” 上垄田有一个人也在喷药,一阵风吹过来,这边都可以闻见农药味。 潘大章把母亲唤到一边,对她说:“还是等上面那个人把药喷完了,再去撒化肥吧。你看,风往我这个方向吹,农药味这里都闻得见,小心中毒了。” 邹秀花也闻到了乐果农药的味道。 第44章 在生产队当农技员的潘德林 邹秀花朝上垄田喊道:“德林,你准备喷完了没有?” 原来是三叔的大儿子潘德林。 “伯母,还有几分钟就喷完了。喷完这里,我帮你秧田喷农药吧?” 传来潘德林的声音。 他比潘德东大了三岁,今年也二十三岁了。 不过他性格温和,家族中谁家需要帮忙,他都会主动去帮,所以深得家族其他人的喜爱。 “大章回来了,可以让他干。” 邹秀花端了化肥去施撒另一垄田的秧苗。 潘大章去水塘用喷药器装了水,提上来正准备倒入乐果农药。 潘德林从上垄田走了下来。 “大章,我来教教你,别搞错了。” 他看了一眼潘大章从水塘装上来的水。 “多了,不能盛那么满,不然的话你背到背上,掺了农药的药水会很容易把你背部弄温的。农药水粘到身上很容易中毒,所以一定要小心。” 他示范把喷药容器里倒到一定刻度。 把乐果农药倒入一定量。 然后告诉进行适当搅拌,把盖子盖好。 示范性地喷撒了一下。 把喷药容器帮助潘大章背到背上。 “德林哥,还是特别的专业哦。”潘大章赞叹地说。 谁说农民种田不需要技术? “当然了,你德林哥在没分田到户时,是我们生产组的农技员。”邹秀花把化肥撒完,走了过来。 “德林,你爸退休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潘德林也用自己喷药器去水塘装了水,倒入农药,然后一同帮潘大章干活。 同时提醒他,一定要注意风向,不要逆风喷,防备药水飞入口鼻。 “昨几天收到我爸的信,他说隔几天他就回来,带我过去体检。” 潘德林一脸兴奋。 “德林哥,德东今天不是回来了么?好象他夏祺村那个女朋友也过来了?” 潘大章善意提醒他说。 不知道潘德林出门干活的时候,潘德东是否到家。 “我看见谢兰兰刚才朝我家去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原来是知道他回来了。几年过年都不回,现在七月都来了,再待几月就有棉被弹了,又回来干什么?” 跑出外面去,赚了钱也不寄一分钱回家。 潘德林其实内心对他是很大意见的。 家里农活我全部干完了,你什么都不管,跑到外面几年,赚的钱也不会给家里一分钱。 有一次在俞督县城,他碰到了潘德东带的徒弟的父亲。 “你儿子跟我弟去广东弹棉被做学徒,他一个月给学徒多少钱?” “若是有棉被弹的季节,潘师傅都给孩子50元一个月,没棉被弹就二三十,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家。不错!” 给徒弟每个月都50元,可见他自己挣的就更多了。 家里还有二个弟一个妹在读书,经常都不够开支。 问母亲也说老三没寄钱回家。 想想就让人心里赌得慌。 把这事跟出嫁的大姐说,她说写信去说说他,也不知道她是否写信给他没有。 好在很快就要去矿山当工人了,这一切都可以不计较了。 他也不想再跟他节外生枝了。 “德林,你要小心德东,他是听说你爸退休,让你去顶替,所以匆忙回来跟你争抢的。”邹秀花火上浇油地说。 “跟我抢顶替,他想怎样抢,我爸都不会让他去的。” 不过他要是闹起来,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此时的潘德林做梦也不会想到:家里这个平时桀骜不驯的弟弟,竟然会因为跟老爸大吵一架,想不开喝农药自杀。 前世发生这件事以后,潘德林也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回来难以忍受母亲刘地女的唠叨,竟然有几年时间都不回月舟村。 反正后来几十年时间潘大章都没有见过他。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潘德林帮助潘大章把一块秧田的药水都撒完了。 邹秀花极力叫他跟自己回去吃晚饭。 “你经常帮我家干活,茶水都没喝过一口,是不是嫌弃你伯母家饭菜做得不好吃?隔段时间就去当工人了,以后娶个单位女孩做老婆,平时没事都不回家,伯母想叫你吃饭都没办法了。再说,你伯伯也填了退休申请表,估计过完年也让大章去顶替当工人了。” “伯伯也填了退休申请?太好了,大章以后去了单位,我们堂兄弟之间可以经常联络。兄弟间一团和气才不会受人欺负。”潘大章跟着潘大章母子回到家。 潘小章蹲在门口石桥边上,手捧着一本小人书,看得天昏地暗。 几只鸡围在鸡窝门口,咕咕咕地叫唤。 猪栏里那只黑猪,用嘴拱着猪食盆在叫唤。 “小章,你喂猪了没有?” “小章,你是死人么?这么晚也不知道喂猪,也不把鸡放进鸡窝。” 邹秀花一竹子抽了过去,潘小章疼得当场嘣跳了起来。 他慌忙去打开鸡窝门,去厨房煮猪食。 “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小人书,看着小人书,什么事都不知道做。” 前世潘大章就知道,邹秀花因为是文盲,所以对看书的现象没有好感。 你打牌打麻将,她在后面看着热闹,好玩,认为没毛病。 你若是捧着一本书看,她认为枯燥无聊,会变成书呆子。 看着邹秀花又骂开了,而且竹子毫无理由地就朝潘小章身上抽下去了。 潘小章习以为常了,母亲是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 他若当场顶嘴的话,就会迎来更严厉的责罚。 于是他采取躲避的方法。 挨打了,我逃走总行吧。 于是乡村的道路上经常出现父母举着竹子,追赶着淘气的小子的情景。 有一次潘大章也是因为做事慢了半拍,邹秀花也是一竹子抽了下去。 潘大章并不躲避,而是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手中,当场折成两段。 用冰冷的目光,瞪着她说:“别动不动拿竹子抽人,有事直接说事。” 邹秀花当场吓得一激棱,举起的手不自然地放下了。 现在见她要抢潘小章的小人书,又要拿竹子抽他。 不由提高声音说道:“多大的一件事,他喜欢看书是好事,喜欢看书的人才有岀息。” “那几本小人书是我买给他看的,你不会想我们两兄弟长大后跟我爸一样大字不识一箩筐,受了一辈子没文化的苦吧?” 潘德林也在旁劝说着。 第45章 万子岭有几亩茶叶田 邹秀花举起的竹子又放下了。 潘大章撕着牙,用手揉着刚才被竹子抽中的地方。 邹秀花抄了几个菜。 招呼潘德林吃饭。 “德林,你现在准备去当工人,那么跟黎艳英的关系又怎么处理呢?” 邹秀花给他到了一杯酒。 这酒还是上次请黎庚群来家里砌新灶时,花五毛钱在孙凡泉驼子百货店买的。 “怎么处理?他家里本来也不同意她跟我交往,我爸妈也不同意。现在又能怎样?名分东西呗!” 潘德东以过来的人口气对潘大章说:“大章,去当工人的话,就一定要去找一个吃商品粮的女孩结婚,千万不要再回村里找一个吃农村粮的。不然到时候会有很多麻烦。” 此时潘德林把筷子弄掉到地上,自己捡了去厨房洗。 “妈,他跟黎艳英在谈婚么?” “唉,我都说造孽哦。” 孙地女跟黎艳英爸爸黎瘐子关系暧昧不清,潘冠久一直怀疑潘德东是黎瘐子的种。 潘德林还跟黎艳英谈婚,这不是打双方父母的脸么? 谁会同意。 潘德林洗完筷子,回到餐桌,端起酒碗。 “大章要不要喝一口? 潘大章想起昨日刚在温小芹家喝醉,于是拒绝了。 “哥,要么我泡碗茶给你喝吧?”潘小章殷勤地说。 他发现母亲刚才拿竹子抽打他时,哥哥说了一句话,母亲就把竹子放下了。 哥哥从来没有打过他。 嫁出去的姐姐还常常拿竹子抽他。 母亲揍自己的时候,大姐还会在旁边煽风点火,从来不会说劝阻。 所以他以后决定跟哥哥的关系搞好。 好东西都可先送给他尝鲜。 “你又说假话了吧,我们家那来的茶?” 潘大章知道:整个月舟村能够喝得起茶的没有几个人。 平常人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想学人家有钱人一样享受喝茶。 喝酒的话,有米烧、米酒,甚至还自己用糯米蒸一点酒。 “一样是我拿杨梅换来的,路过大队会计他家门口,他儿子想吃杨梅,于是我让他拿里的东西来换,那小子就拿了一小罐茶叶给我换了半斤杨梅。” 他跑进房间,把茶叶找了出来。 去锅里盛了一碗开水,把茶叶从罐里撮了一小撮,放入碗中泡。 “小章今天很厉害哦,知道做生意了。” 潘大章看见母亲似乎又在睛转阴了,忙着插话表扬弟弟说。 “你认为他这样去哄骗别人家,不该挨揍么?” “什么叫哄骗,这是双方同意的,况且那个大队会计的儿子比小章还大,而且小章给他的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叫哄骗,是双方都同意的交易,并没有什么不对。” 后来姐夫他们村那些人干的才是哄骗。 在前世,姐夫许静金跟他们村里人,去卖假药骗人钱财,一个月几千几千往家里拿钱。 不见她反对。 反而以为有本事。 就是这种是非不分的教育方法,造成了潘小章,后来对待老年的父母,态度特别恶劣。 一方面是他自小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性,成家后没有办法赚钱养家糊口。 一直指望老父亲的退休工资能够交到他手里,让他挥霍使用。 另一方面是造成了他是非不分,不明事理,任性胡为的习惯无法改变。 前世时,因为在家里面,母亲是强势的一方,性格柔弱的父亲都是对她百般迁就。 潘大章也不想跟她对着干。 前世他考取了山明高中,母亲执意阻挠,一定要让他去顶替当工人。 造成母子关系闹得很僵。 现在想想:自己的做法也是很倔犟,不理性,也有很多处理不到位的地方。 今世即然重来了,那么一切都要追求完美的结局。 潘小章把泡好的茶,给德林倒了一碗,给大章倒了一碗,自己倒了一碗。 母亲说:“我不喝茶,喝了晚上会睡不着觉。” 三人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 潘德林说:“这茶叶很香,是万子岭水库那几亩茶叶田摘的清明茶炒的。” “德林哥还是很懂茶叶哦。” “茶叶我不懂,但是万子岭那几亩茶田开垦的时候,是我跟潘庆生去规划的。开垦都是那十几个四类分子干的,那些茶树还是我们几个农技员去井岗山那边茶园挖的茶苗。” “那你喝过万子岭茶没有?” 亲手种的,可能都没有品尝过。 因为万子岭这几亩茶,据说全部给大队支书潘六月用来送礼,除了大队和几个生产队的主要干部可以分到制好的茶叶外,其他普通的社员是根本不敢奢求的事。 但是自从生产责任制,分田到户以后,这几亩茶叶亩便出现了尴尬的现象。 四类分子早摘帽了,谁都没有权利去指使他们干活。 村里原先几个专门负责摘茶叶,炒茶、制茶的村民,由于家里分到了田地,所以都一门心思种自己家的那份责任田。 不愿去干这份没有报酬的事了。 所以万子岭那几亩茶基本上就荒废了。 偶尔还有原来大队的几个干部,兴趣来了,自己去茶地摘一些茶叶,回去自己抄制。 潘小章从大队会计家换回来的这罐茶叶,就是新抄的绿茶。 “茶香还是不错哦,这几人抄茶的手艺还是不简单的。” 前世时,他知道万子岭有几亩茶园,但是从来没有喝过。 后来生活条件好后,也买过一些好茶,现在感觉万子岭的茶叶可以比得上后来卖上几百元一罐的高档茶了。 潘小章兴奋地说:“有空我也去茶园摘点茶叶,拿回来现在炒茶。” 邹秀花:“你会炒茶,别逗了,有好东西,你会抢着吃,倒是真的,抄茶么,你还是算了。” 潘小章:“孙金华他们几个在村大队抄茶的时候,我们几个小孩还看着他们干,就是要用木炭,把锅烤热,反复用手去翻炒就行。” “看人家做起来容易,自己干的话就难了。” 潘大章说:“你去摘吧,不过摘茶叶要早上去哦,最好是带露水的。摘回来我帮你炒,我会炒。” 前世时他还真的炒过茶叶。 第46章 去收废旧 第二天,窗外还灰蒙蒙的,潘小章就把他炒醒了。 “哥,起床了,不是说去摘茶叶么?就现在去吧。” 这小子说过一次的事就记在心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想动,就要迎合他的爱好。 他感兴趣的事情,才会认真去干。 “好,去就去吧。” 潘大章提了一个竹篓,跟母亲说了句:“我跟小章去后山摘茶叶去了。” 岀门两兄弟从后门那条山路走了上去。 不远就来到了茶田。 潘大章掐了几片茶叶,告诉潘小章怎么摘。 然后两人就埋头劳动。 一个小时后,看见东边露出了太阳。 再过一小时,太阳就把山岗烤得热哄哄的。 竹篓也已经摘了一斤多鲜茶了。 “好了,我们回去吃早餐了。” 潘小章眼睛却看着茶园旁那间倒塌的房子出神。 “那条门是铁的?还有一截铁轨?” 潘大章也是眼前一亮,废铁收购价五分钱一斤。 这一截铁轨和这个铁门框加起来至少四十多斤重,卖到废品站也值二块多钱了。 “把它搬回家去。” 这间倒塌的土房现在是无主的破房,即使搬走也是没有人追究的。 还有几根房梁,虽然是松木,扛回去也是可以废物利用的。 就是拿来作柴烧,也够家里烧十天八天。 两人先把铁和新摘的茶叶扛了回去。 煮好早餐的邹秀花看见两人扛铁门框和铁轨回家。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万子岭茶园那间土砖房倒塌了,这个东西就是那里的,还有三根房梁,我们再去扛回来当柴烧。” 邹秀花听说了,也并不阻止。 若是换在以前,这些公家物件,肯定是不敢碰的。 但是现在分田到户了,大队要改回村委会了,村干部那一摊子,想办法都把队部的公有财物往家里搬。 其他村民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跟你们一起去,一个人扛一根,把木头扛回来。” 还是走后山小路。 家在半山腰就是有这点好处,从后门把木头扛进前院。 没有一个人看见。 试着把摘来的茶叶炒了。 吃饭时还泡了一碗,喝上几口,同样也有浓郁的茶香味。 “哥,要么吃过饭就把这两块铁,扛到孟口渡村公路旁的那个收购部换钱去?” “才两块铁,一点点东西,不如多搞点东西,再送去卖?” 潘大章心内有了主意。 “就这么一点了,哪里还有废铁给我们捡?” 潘小章看见簸箕上晾着的杨梅干,和半竹篮的新鲜杨梅,灵机一动说:“哥,要么我再拿这些东西,去村里走街串巷去换东西去。昨天换这种牙膏皮我都换了十几个,废纸皮有几斤,旧凉鞋二双。” “你留几斤杨梅干给姐姐吃,其他的你可以处理,但是换的废旧卖了钱,你不得乱用才行。同意的话,我就给你。” “怎么叫不得乱用?” “不得口袋有钱了,就去跑去跟人家赌钱,乱花钱买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可以拿来做本钱,比如做点小生意之类的。” 潘大章决定给他设立一个小目标。 “你不是说想去卖冰棒么?要卖冰棒,你就得有一辆自行车,不买新的,买个二手的自行车,也要五六十元钱,你争取攒够五六十元钱,我就带你去买自行车,并且负责教会你骑。” “你自己都不会骑单车,还怎么教我骑?” 潘小章心内盘算开了:要是有辆自行车,每天去卖一百根冰棒,就可以赚二三块钱,一个月就可赚回本钱。 “谁说我不会骑,反正有单车的话,我一定可以教你骑。” 前世的潘大章,发了工资第一个月他就在铁珊笼镇买了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沿着那条出门的公路,骑了近三个小时赶回家里。 以后经常骑单车,来往于矿山与村里之间,骑单车的技术也练得不错。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争取一个半月赚够五十块钱,然后我就可以卖半个月的冰棒。”潘小章憧憬着说。 “是不是开学了,准备再去复读一年,争取明年去读初中。你若去读初中,学杂费伙食费,我全部负责。” 前世,潘小章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去读书了,这一世,潘大章想试试,可不可以再让他去多读几年书。 “留级再去读小学五年级,别人会嘲笑我的。” “嘲笑个屁,人家黎东来,小学还读了八年呢。” “所以连潘德煌老师都嘲笑他是八年抗日老兵,谁都嘲笑他,要是象他这样,我才不干。” 潘大章估计要把他再次送去学校,难度可能有点大。 他从簸箕上抓了二三斤杨梅干,放在一边,其他的任凭潘小章装入竹篮里。 “哥,那你今天去做什么?” “我去夏祺村逛逛,看有没有废旧收。” “你去收废旧,你有钱么?再说人家收废旧的都是骑个单车,你走路又走得了多少地方?” “所以我也要赶快赚钱买个单车才行,我们可以比一比,看谁更快赚到五十元钱?我口袋还有几块钱,也是帮温小芹家摘杨梅,她家给的。” 他从家里找了两个箩筐,用扁担挑上。 带了一杆秤挂在扁担头。 找了块硬纸牌,在上面写上收废旧三个字。 挂在扁担头上。 又准备了一根一米左右长的竹杆。 他接受了老爸走夜路对付恶犬的方法。 随时准备一根竹杆。 邹秀花找了一只畚箕,拿了镰刀出门。 “妈,你去做什么事?” “你们去赚钱,我去找点野菜喂猪。” 自姐姐出嫁后,找猪食,砍柴的活她也时时要干了。 夏祺村离月舟村也不远,走过庙角那一垄秧田就到了。 到了夏祺村,潘大章开始沿路吆喝。 “收,碎玻璃、牙膏皮、废铜烂铁、废旧报刊、旧凉鞋旧水靴、鸡毛鸭毛、橘子皮、杏核仁、土鳖……” 前面那些物什废品收购部都会收,后面橘子皮、杏核仁、土鳖这几样可以拿到药店,他们给的价格也不错。 当然在这个年代,专收废旧的人会去县城准备好宝塔糖或者软糖,专门哄小孩从家里拿来鸡毛鸭毛牙膏皮这些值钱的物什,一小包软糖就可以换来超值的东西。 第47章 靠熬薄荷油致富 “喂,后生崽,鸭毛怎么收?” 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女人叫住了他。 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年代,她能长得这般珠圆玉润,肯定所处家庭与众不同。 “阿姨,鸭毛都是按一只一毛五分钱收的,鸡毛是一毛钱一只。” 一般人有一只鸭毛或者鸡毛就算不错了。 端午节才刚过一个多礼拜,估计好多人家里都会有鸡毛或鸭毛可以收,因此他不想把价格定得太高。 “你这个后生崽不老实,人家收都是鸭毛二毛钱一只,鸡毛一毛五一只。当我是傻子呀,我每个月都要卖几只鸭毛,几只鸡毛的。” 果然是夏祺村土豪家的老婆,人家一个月吃猪肉都不一定可以吃一餐,她吃鸡肉鸭肉都当青菜吃。 “即然阿姨都知道行情,那就按你说的价格给吧。你家有多少只鸭毛和鸡毛?” “三四只吧。” 她把潘大章带进一处庭院。 连着一排新建的青砖绿瓦房,二层土木结构。 潘大章暗中数了一下:乖乖,整齐排列着四栋一样结构的房子。 前院围墙内竟有几百平的空地,地面上都铺贴着光滑的大青石。 在厨房位置处,挂着四五个畚箕装着,已经吹干燥的鸭毛。 共有五个,潘大章掏出一张一元钱,递给了他。 把全部鸭毛用一只蛇皮带装好。 “阿姨,家里还有其他不用的牙膏皮、废旧报刊、旧凉鞋之类的物什么?有的话,我一并给你收走。” 潘大章还不忘兜售生意。 中年女人想了片刻,说道:“还真的有,我家老头单单丢弃在家里的报纸,都可能有几十斤,还有书刊。旧报纸书书刊,回收多少钱一斤?” “现在纸皮都是收二分一斤。” 中年女显然对于二分线一斤,又要折腾找半天的报纸,不感兴趣。 “算了吧,让他放着吧,等我儿子放假回家,没事叫他去整理再说。” 潘大章只好离开,在院门处却碰见了两个熟人。 堂兄潘德东和谢兰兰,只见两人大包小包,拎了许多礼物跨进庭院。 “大章,怎么是你?你去收废旧了?”潘德东也认出了他。 “德东哥,这是你女朋友的家?” 潘大章看见谢兰兰,才恍然大悟,她爸是夏祺村主任,自然家里生活条件也是最好的。 谢兰兰此时也认出了他。 “大章,即然来到家里了,就进屋坐坐,我抓些糖果给你吃。” 她对中年女人说:“妈,他是德东的堂弟,他二伯家的儿子。” 中年女人换了一付笑脸:“后生崽,进屋坐坐,喝杯水吧。” 潘德东对中年女也是特别恭敬:“婶婶好!” “德东回来了,还挺快哦。” “一接到兰兰信,我就买票回家了。这次没来这里,而是直接回了月舟村。” “你爸回来了?” “没有,估计明后天会回来。” “你妈什么意见?” “我妈肯定同意让我去顶替,但是我妈说话不算数,关键还是我爸拿主意。不过,他从小不喜欢我,他喜欢老二,所以我估计有点难。” 潘德东见潘大章有点迟疑,把他一把箩筐放在门口,推他进了客厅。 “你嫂嫂家,你客气什么?” 按他坐在一张椅上。 谢兰兰端了盘熟花生、一个果盒内有米花糖、月亮巴、烫皮。 还端了一碗芋包子。 “来,小潘上桌吃点小食。”中年女人对潘大章说。 见他还有点拘索,就对潘德东说:“德东,这个芋包今早刚煎的,带你堂弟吃一点。” 潘德东点头:“好的。叔叔不在家?” 他说的叔肯定是指谢兰兰爸,也就是夏祺村支书谢礼发。 “带领几个人在大槐树下砌一个新的熬薄荷油蒸馏器呢。” 此时,正开始进入薄荷开花季节。 整个夏祺村都能闻见一股薄荷的清香味。 前世的谢礼发也是靠熬薄荷油发了大财。 在没分田到户之前,他就在村里办了一个薄荷油加工合作社,把村中所有山坡地都种上了薄荷,十月份就开始熬薄荷油。 其他大队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夏祺村在周围十里八方富得流油。 他们村是附近生产大队,唯一不饿肚子的大队。 因此整个村的人都拥护他。 他的支书干了二十多年。 年轻时他乞讨到北方的一个地方,帮助一户地主家薄荷园熬薄荷,掌握了技术要领。 后来又熟悉了外地某工厂到处收购薄荷油,8元/斤。 一亩地熬25斤薄荷油都不成问题。 其利润比种稻谷强上几十倍。 于是他开始在夏祺村试着种薄荷。 分田到户后,大多数农户都愿意跟他种薄荷熬油。 有条件这么好的岳父,还一门心思去跟哥哥去抢一个顶替的工人岗位,潘德东的脑袋真是被黄牛踢了。 前世因为潘德东的关系,所以后来夏祺村谢礼发的事,他也是记得的。 潘德东赌气吃农药死后,谢兰兰在母亲的张罗下,嫁了本地水南村一名青年。 同时也是在跟他爸学了几年徒的男青年,比谢兰兰都小三岁。 谢兰兰弟高考时考了个全县第一,去了北大读书。 所以后来熬薄荷油这一摊子就全部交给了谢兰兰两个年轻人。 十多年以后,其女婿成了俞督县首富。 在县城繁华地段起了一栋欧阳大厦,连县领导都夸他为俞督经济做出了贡献。 而此时,这个小欧阳徒弟还没有到夏祺村。 潘德东敢闯敢做的性格,其实是深得谢礼发喜爱。 所以当谢兰兰告诉他,自己正在跟原先的小学同学潘德东谈婚论嫁时,他并没有生气。 小时候谢兰兰是由月舟村的外婆带大的,离潘德东家也不算远,从小就认识,读小学时还一直同一个班。 “德东哥,我要是你,就去跟谢叔叔学徒熬薄荷油,再也不去广东弹棉被,也不去德欣铜矿当什么工人。” 潘大章一本正经地对潘德东说。 “你爸让你去顶替了,你肯定这样说了。”潘德东反驳说。 “我其实根本不想去当工人,我本意是想去读书的,但是我担心高考时考不到大学,所以才被逼同意去当工人。你以为当工人很舒服,日子过得很自在?” 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第48章 收废旧收到大单生意 “当工人最其码可以吃商品粮吧,可以让人高看一眼。” “吃商品粮又怎样,以后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得到,谁还在乎你吃什么粮,关键是口袋要有钱。” 潘德东想想,点头说:“是这个道理,那些当工人的,一个月才四十多块钱,一年才四百多,说实话我生意好,干一个季度都赚得到。其他时间我天天睡大觉都没人管。” “当矿工其实又危险又辛苦,象铁珊笼钨矿一样,那些去打风钻的矿工,干几年后就成了一名矽肺病人,每天张着嘴喘气都觉得困难。躺在床上不死又怎样,每个月拿一百元工资又怎样,生不如死! 我去过我爸上班的地方,那些工人穿着统一的矿工服,夏天还穿一双长水靴下井,一件破棉袄还抱在手里。当时觉得很有气派,现在看来这些矿工其实也是过得辛酸。” 潘大章此时眼里浮现起前世在井下干重体力活的情景。 几次巷道冒顶砸在巷道上,离他们工作的地方只有几米远。 同一批进矿的同事,在巷井里出了安全事故,鲜血淋漓抬到地面的惊悚场景。 每天下班后,穿在身上衣裳全部湿透,躺在床上疲惫,一点不想动弹的日常生活。 “我要是你就肯定不会想去当矿工。” 他对潘德东说。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当工人,是兰兰说去当工人名声好听,又可以拿工资的。” 潘德东此时的想法有了新的变法。 是呀,我为什么要去当工人呢。 我去广东弹棉被一个季度都比当一年工人还赚得多,我为什么要去当工人? 对了,潘大章说得对,我去跟他爸学徒熬薄荷油,以后不用去打工,还可天天跟兰兰在一起。 潘大章吃了几口小吃,然后就准备离开。 “大章,收什么废旧,干脆跟哥去广东弹棉被算了。” “弹棉被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收废旧我也仅仅是暂时干干的。” 这时谢兰兰母亲看见潘大章要走,叫住了他。 “小潘,干脆把我家里那些废报纸也收走吧。” 她对女儿说:“兰兰,你去书房把桌子底下,书柜顶上那些废报纸,全部搜下来。” 谢兰兰又让潘德东去帮忙。 潘大章用秤秤了重量,共二十斤。 他给谢兰兰四毛钱。 “不用了,送给你行了,才几毛钱而已,又是自己人。”谢兰兰不肯收钱。 潘德东也说算了。 潘大章执意说:“不行,这是做生意,不是乞讨,一毛钱一分钱也是生意。” 他还是把四毛钱塞到谢兰兰手里。 “这年轻崽不错哦,很实在,做人就要这样。”这时院门口进来了一位中年人,高高瘦瘦的,一双眼睛特别有神。 “叔叔回来了!”潘德东主动叫道。 他就是谢礼发。 其实潘大章刚才跟潘德东说的那番话,他在院墙外也听见了。 他暗自点头:这年轻人很有见识,说出的话也很有条理,完全不象农村小孩说的话。 他本来也是有意想让潘德东留在家里,跟他种薄荷,年底再熬薄荷油。 可是潘德东念念不忘要去广东弹棉被。 谢兰兰听表哥说了潘冠久准备退休,让潘德林去顶替当工人一事后。 他让女儿及时写封信给潘德东,让他回来跟父兄商量商量。 他知道老大去顶替是没法更改了,目的就是逼他再想想其他的出路。 才二十岁的年纪,以后不可能总是去广工弹棉被吧。 年轻时学点手艺,以后女儿跟他也总不至于受苦。 他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劝说潘德东跟自己学徒。 想不到给他堂弟几句话就说通了。 见了潘大章,他不禁愣住了: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说话都这么老诚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能小看哦。 看见他,潘大章知道他就是谢礼发,也礼貌跟他打招呼。 “谢叔叔好!” 潘大章几个放学后经常在夏祺村经过,有时候碰见谢礼华带人熬薄荷油,还会逗留半天,围观他们操作。 所以认得地。 “好,好,你收废旧?” “是呀,我给的价钱公正合理,童叟无欺。” “行,行,小小年纪,说话学得老气横秋的。我村委会有一大堆废铁,估计有三千斤,你跟我去,看可不可以收?” 夏祺村分田到户以后,办公楼后院堆积的废铁和废旧报纸书刊竟然有几千斤。 村委员几个干部拉去售卖,其他村民看见了,又怕影响不好。 只有让外村收废旧的人收去,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几分钟后,潘大章跟谢礼华来到夏祺村委办公楼。 推开后院门,看见一个角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角铁、钢筋,还有一部分铜、铝等物件。 “还有报刊室这些报纸杂志。”他又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潘大章看见一大堆的废报纸和杂志。 他此时心内盘算开了:废铁收价五分一斤,三千斤废铁就是一百五十元。废纸收价二分一斤,二千斤废纸四十多元。 他口袋才几元钱,怎么收。 谢礼华看出了他的囧态,知道他口袋不一定有那么的钱。 于是对他说:“你可以先回去,明天找个运输工具过来装货,我让会计给你秤重量,然后算多少重量,再付钱都没问题。” 这是一笔大生意,一般人收废旧的人身上肯定没有这么多的钱。 潘大章高兴地说:“好,我明早租个拖拉机过拉。” 谢礼华点头同意。 潘大章跟他告别,又转身折返了回去,对坐在办公桌后面整理文件的谢礼华说:“谢叔叔,我德东哥刚才说想跟你学徒,种薄荷,熬薄荷油,他说他不想去广西弹棉被了。” 谢礼华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说:“德东的事,让他自己跟我说。” 潘大章走出村委大楼,在门口迎面碰上潘德东。 “怎么样?废铁和废纸多么?” 他跟谢兰兰母女聊了想跟谢叔学徒的想法,得到她母女同意后,也前来村委会找末来老岳丈商量的。 “三千多斤废铁,二千多斤废纸报刊,我现在回去准备钱,明天就租个拖拉机来拉。” 潘德东问了他总共要多少钱左右。 潘大章说可能要二百五十元左右。 第49章 我借钱给你 “有没有那么多钱?没有的话我借给你。”潘德东主动提出借钱给他。 此时的潘大章也不再客气,因为他知道家里要凑二百多块钱,确实难度很大。 就算老爸刚发工资,他也最多只能拿四五十元钱。 而且能够借到钱的地方,也确实是没有。 “德东哥,真的没那么多钱,你要是肯借给我,那就最好了。出货收款我第一时间还你本钱。要是没有的话,我再去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潘德东:“我看你去其他地方借,也不一定借得到一百块钱。今晚我回家去,你过来我家拿钱。” “好,那我先回去。” 他又转身对潘德东说:“刚才我跟谢叔说了你想跟他学徒的事,他说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去跟他说比较好。” “我这就去跟他说,你去忙吧。” 潘大章挑着箩筐回到家。 恰好看见姐夫许静金骑单车拉着冰棒箱,在庭院门口。 潘小章贪婪地啃食着一根冰棒。 “姐夫,再给我一根冰棒就行,吃起瘾来了。” “你吃了三根了,还吃,你以为是吃饭么?别吃太多了。” “那么小气,太不了我出钱跟你买一根。”他从兜里掏出五分钱递到姐夫手里,自己从冰棒箱拿了一根冰棒。 潘大章就在此时走了进来。 许静金从冰箱里找出两根冰棒,递给他。 “大章,你要再晚点回,冰棒就全部被小章吃完了。” 潘大章接过一根,含在嘴里,一阵凊凉。 “还是哥哥厉害,收了那么多鸭毛,还有旧废纸,发财了,应该可以赚几块钱了。” “何止几块钱,我现在接到一笔大单生意,应该可以赚一百多块。” “你就吹吧,还赚一百多块钱,我能够赚十块钱,晚上都会高兴得睡不着觉。”潘小章不相信收废旧可以一天赚一百多元。 “是真的,明天我雇你替我干活,一天我给你三元,干不干?” “别忽悠我,别说三元一天,给我二元都行。”潘小章在月舟村转了一圈,收了几十个牙膏皮、几双旧凉鞋、十几斤旧纸皮回来,总共加起来还不值二元钱。 杨梅干还是哥哥提供的。 “大章,是什么地方接的大单生意?”许静金也好奇地问。 潘大章把夏祺村委会三千多斤废铁,还有二千多斤旧报纸杂志售卖给自己一事告诉了他。 “姐夫,你现在用自行车搭我去废品收购站,我要先去跟他们谈好价才行。” 走路去孟口渡村,至少要半个多小时。 还有若是孟口渡那个陀子给的价格低,他还想往俞督县城找,多问几家。 在俞督县城郊区公路边上,他看见几家规模更大的收购部。 许静金把冰棒箱卸了下来。 潘大章把刚才收的鸭毛和几十斤废纸,用一个蛇皮袋装了,用一根棕绳绑在自行车后座侧面。 潘小章也要跟去。 “一辆单车怎么坐得了三个人。”邹秀花走了过来。 “一个单车坐三个人的多了,会骑单车的都行,我见过一辆单车载五个人的。” 许静金也表示骑三个人没有问题。 潘小章把这二天收的废旧也用另外一只蛇皮袋装好,绑在自行车后座另一边。 这时邹秀花把潘大章叫住了。 她刚从菜院浇菜回来,就听见潘大章说回收废铁的事。 听他说了半天,连最关键的一点都没提出来。 “回收那些东西要多少钱?” “近三百。” “我们家哪有三百元钱?” 叫她从家里找几十元钱,可能勉强还找得出来。 一百元以上,打死她都不可能有。 “德东哥有,他答应了,我晚上去找他借,明天卖货,我马上就还他。” 潘大章的回答让她放下心来。 那个老三,村里有人传他在广东弹棉被几年,银行存款可能上万了,是月舟村少有的万元户之一。 不然夏祺村支书的女儿会看上他。 她虽然对他印象不好,但是他肯借钱给大章,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堂兄弟之间肯相互帮助,也是一件值得鼓励的好事。 “即然他肯借就最好了,那么多东西最好找辆拖拉机去拉,你们几个路过孙欣胜家门口,可以顺便问问他,拉一趟货要收多少钱?” 他又对着走了一段路的几兄弟交待说。 路过孙欣胜家门口,恰好看见他蹲在门口抽烟。 潘大章去跟他谈价钱。 “孙师傅,拉三千多斤废铁,二千多斤废报纸,从夏祺村到孟口渡收购部,要多少运费。” “八块钱。” “到大佛寺那个收购点呢?” “那里远一点,要十块。” 同时,孙欣胜也在疑惑:这个潘家小子,难道夏祺村有亲戚,捞得到这么一大单生意做。 “好,要拉的话,明天早上我就来叫你。” 潘大章并不跟他讲价。 即使讲价,可能他也不肯降价。 月舟村总共只有三辆拖拉机,叫谁拉价钱都差不多。 “反正,我就明天有空,后天开始我接了几百车拉废石去修堤坝的工,就没有空了。” 孙欣胜蹲在自家门口抽烟,头脑里正在喜滋滋地算着一笔帐。 从孟山采石场,拉一车石头到孟口渡堤坝,收费10元,除去油钱七八元钱,一车就可以赚二三元。 一天拉五六车,加点班,拉十车都没问题。 一天都可以赚十多元了,干他半年,赚到上千元钱,现在住的这栋旧房子就可以拆下来重建了。 此时许静金骑上自行车,前面横梁杠上侧面坐潘小章。 潘大章坐在单车后座。 刚才孙欣胜的话,他也听见了。 前世好象是在农忙收割稻谷的季节,这个孙欣胜在家里收割完稻谷后,利用晚上的时间上孟山坳采石场拉石头,下山时拖拉机翻入侧边山谷,第二天采石场工人发现时,人早已冰凉死去多时。 潘大章在想要不要以适当的方式提醒他。 不过,他也在考虑,碰到的人都会改变他前世的结局,会不会违背天理。 因为很多人的结局是受因果元素造成的,你着意去改变了,会不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这个孙欣胜开个拖拉机还这么挣钱,赚到钱去买个拖拉机拉货也可以哦。” 许静金心里活络开了。 第50章 直接去工厂问价 “做什么事都可以赚到钱,但是赚钱要走正道,别走歪门邪道。不要看人家赚钱了,就跟风去干。” 潘大章坐在单车后座上,也不忘跟许静金聊天。 “我们村有个叫许火根的,跟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去跑江湖,每个月除了开支,都可以挣一百元回家。现在跟你们村那个黎美英订婚了。” “姐夫,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学他样,跟他出去跑江湖。赚那种不正道的钱,没必要。” 许静金说:“我现在每天卖冰棒也不错,可以赚二块钱。” 沿途都是黄泥路,还要小心路上的小石崽。 坐在前面的潘小章,几次都差点颠下地来。 惹得他不满地叫道:“你们两个别说话,姐夫你眼睛注意点路面,要是摔倒在旁边水田里就惨了。” 好在许静金骑的是辆新自行车,刹车特别灵敏。 十几分钟后,下了一个坡,就看见公路边那家废旧收购部。 许静金认得开收购部的这个驼背。 “老何,废铁多少钱一斤?废纸多少钱一斤?” “废铁六分八一斤,废纸三分。” 何驼背忙着分类整理,头也没抬。 “算了,我们再去前面大佛寺那个收购点看看。”潘小章看这个驼背有点不顺眼,有生意送上门了,爱理不理的样子,什么玩意嘛。 “我觉得直接去俞督楂林那个纸厂去问问,他们收购部收来的纸肯定也是卖到纸厂去的。还有那些废铁,也去东溪那个钢铁厂看看。” 潘大章提议说。 孟口渡到楂林纸厂不算远,骑单车至多十几分钟,但是从纸厂到东溪钢铁厂需要半小时。 一个单车骑三个人也骑不快。 “那么远,要么我就不去了。哥,把两个蛇皮装的东西就卖给驼子算了。”潘小章听说还要去东溪,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行吧,卖完了你自己走路回去吧。”潘大章把两个蛇皮袋解下丢给他。 “帮我卖掉这些废旧,卖的钱要还回给我,懂了没有?” 潘小章撇了撇嘴:“小气,我会贪你那几块钱么?” 许静金搭上潘大章,自行车踩得飞快。 十多分钟后来到座落于俞督河边上的俞督纸厂。 他们看见一辆拖拉机装满了废旧纸皮往纸厂开去。 许静金骑自行车进厂门时,被门卫拦住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事么?” “我们有废纸想拉来卖给你们厂,过来打探收购价格。” 潘大章告诉门卫自己两人的来意。 门卫指了指门口一块黑板说:“今日收购价三分五,这么大的字看不见。还有只有五百斤才收哦,五百斤以下卖到废旧收购站去。” “行了,我们去东溪钢铁厂。” 许静金又骑上自行车,朝那条尘土飞扬的公路奔去。 沿途公路上的灰尘扬起数米高,碰上一辆解放牌货车驶过,满天尘土把眼前的公路都整个淹没了。 半小时后,来到钢铁厂门口。 同样是一个门卫老头。 不过这回他们不埋头往里面冲,而是在厂门口找到那块告示牌。 “今日废铁收购价一毛二每斤。废铜收购价一毛五每斤,废铝收购价一毛一每斤。” “必须五百斤以上才收货。” 一目了然,清楚明白。 何驼背废铁才给六分八一斤,赚了五分多钱的差价,废纸三分五,赚了0.5分的差价。 两人开始回家。 “姐夫,你累了没有?要不要我来骑?”潘大章看他累得够呛,于是问他。 “你会骑单车?你都没骑过单车。” 没骑过单车,一个人骑都成问题,更不用说后座上搭一个人了。 “我在甫钱初中早骑过同学的单车了,不信,我骑给你看。” 许静金把单车交给他。 潘大章熟练地骑了上去。 连许静金跨上后座,他都一点都不晃动。 半小时后回到月舟村。 路过孙欣胜家门口,潘大章跟他约定明天拉货的价钱。 “拉到俞督纸厂和东溪钢铁厂两个地方,先去纸厂卸货后,再拉到钢铁厂去。运费要多少钱?” “你这样等于拉二趟了,要十二元才行。” 许静金听了:“孙师傅,十二元有点贵了,少点行不行,十元应该可以吧?” 潘大章却说:“十二元就十二元,不过你要帮助我搬货,行不行?” 孙欣胜同意了:“帮手搬搬货物都没问题,大家都是农民,多干点活也没什么关系的。” “那就这样约定了,明天早上过来叫你。” 潘大章跟他约好后,回到家里。 姐姐潘东玲也出来了。 潘小章躲在房间看小人书。 “小章,我那袋鸭毛和纸皮卖了多少钱?” 这小子装聋作哑,见我回来了也不出来交账。 我才不惯着你呢。 “五只鸭毛,三毛钱一只,一块五钱。纸皮二十斤,三分一斤,六毛钱。总共二块一,给你!” 潘小章把钱交到他手里。 这些废旧他花了一块四毛钱收的,卖了二块一毛钱,等于赚了七毛钱。 若是量大直接将鸭毛送到鸭绒厂销售,赚得还更多。 看来开一间废品收购站利润还是很丰厚的。 他对潘东玲说:“你跟姐夫明天也跟我去装车吧,小章也去,不白干有报酬,本来说给三块钱的,小章说两块钱也行。所以都给两块。” 潘小章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臭嘴。” 邹秀花听见了,走过来问道:“我也去赚你二块钱,行不行?我还从来没拿过工资呢。” 潘大章点头:“没问题,妈和姐去夏祺村装车后就可走路回来。姐夫和小章就要跟车一起去俞督。” 几人表示没意见。 吃过晚饭,潘大章去找潘德东借钱。 在围墙处看见七八个青年男子在清洗水井。 其中就有潘德林。 潘德东也翘着手,围在水井外看热闹。 潘大章走了上去,叫了他一声。 “德东哥,我来跟你借钱。” 潘德东看见他,点头走了过来。 “走,我带你去家里取。” 他带他回家,取了二百五十元,交到潘大章手里。 “德东哥,要写一张欠条给你么?” “你说什么呢,自己兄弟,还写什么欠条?我也不等钱急用,你什么时候还我都行。” 第51章 不贪小利的会计 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潘东玲和邹秀花两人走路去夏祺村。 林元几人去孙欣胜家。 孙欣胜把拖拉机加好油,开到了路口上。 许静金坐进副驾驶室,潘大章和潘小章爬到了车后厢。 拖拉机发动机启动,震天轰地,咚咚咚,吵得耳膜生疼。 十几分钟到了夏祺村大队办公楼。 谢礼华安排的会计已经在等着他们。 潘大章走前去,在许静金的示意下,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快速塞到会计的手里。 “会计表叔,辛苦了,拿包烟去抽。” 会计眼前一亮,心里舒展开了:这年轻崽会做人哦,知道我负责替他过秤,于是送我一包烟。 大前门烟售价二毛五,一般人不舍得抽,有八分钱的幸福烟抽就不错了。 这烟当干部的抽得多。 “好,年轻人会做人!”会计看四周无人快速把烟揣进口袋。 他见潘大章叫了一辆拖拉机过来,于是打开了后门,让拖拉机开进后院。 “表叔,先装废铁,然后再装废纸。” “行!” 会计让潘大章从房内找出一个台秤,让潘大章等人把废铁放到上面称重。 称过重量的废铁就丢到拖拉机上。 在搬运的过程中,潘小章把一块未过秤的废铁乘会计不注意,快速丟到拖拉机上。 潘东玲也往里丟了一块。 给会计看见了。 “唉,别这样做,要是给其他村民看见,反映上去我也不好交差的。” 许静金递给他一根大前门烟,点燃。 “表叔,我们不可能会让你难做的,何况这些废铁都是公家的,对不对?” 会计吸上一口,悠闲说:“我在夏祺村当了二十多年会计,从来没有人敢说我个不字,你以为靠的是关系?不,靠的是我做事公正,让人信得过。” 听他这么说,潘大章知道刚才那包大前门烟算是白送了。 送不送他都一样对待。 再搞小动作的话,可能会惹他反感,反而在秤重上卡得更紧。 所以他示意潘小章几个,别搞混水摸鱼,认认真真把废铁搬到台秤上称重,然后再搬到车厢上去。 孙欣胜也帮助搬运。 潘大章跟会计两人把每秤重量记录下来,同时确认数据。 废铁中有许多是废铜和废铝。 会计有可能是不知道这几样价格是不一样的。 还是把数据统一加到废铁上去。 但是潘大章每一笔都将它们在自己小本上分开了记量。 一个多小时后,废铁重量已经计算了出来。 三千五百五十斤。 其中废铜有九百六十斤,废铝三百八十斤。 然后是办公室报纸书刊等废纸皮,潘大章准备了几个蛇皮袋,装完后拾到台秤上称量。 再丢到车上,抽出蛇皮袋。 有些报纸书刊被叠成一捆一捆,放到台秤上称重后,搬到拖拉机上。 比废铁称重的时间还多。 终于把两样东西都清空了。 废纸二千五百二十斤。 按照他跟谢礼华说的价格,废铁五分,废纸皮二分计算。 潘大章付了他二百二十七块四毛。 会计开了收据给他,临走时他把刚才许静金塞给他的那包大前门烟,塞回潘大章手里。 “后生崽,做人还是实实在在的好,别搞那些歪门邪道,堂堂正正做事和做人才更长久。” 潘大章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过烟,揣进口袋。 许静金还在低咕:“固板,死脑筋。” 潘东玲跟母亲走路回月舟村。 还是潘大章三人跟车去俞督县。 许静金还是爬上了副驾驶座,潘大章兄弟坐到货厢上。 这回可以坐在报纸书刊上。 潘小章睁大眼睛在杂志和报纸上搜索可以自己阅读的东西。 这小子前世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打扑克麻将就特别有精神,让他读书写字就会磕睡哈欠连天。 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好学了。 “你不用翻了,坐在拖拉机上你也根本无法认字的呀,你若真正想看书,等下卖掉废铁和废纸后,我带你去新华书店,帮你买一套你喜欢看的小人书。” 潘大章想:爱好是可以培养的,喜欢看书写字的人,他的思想和行为都会在无形中受到书籍文章的影响,从而变得有文化有见识。 只要他喜欢读书,自己一定会满足他的愿望。 前世时,潘大章跟广西女成婚后,生有二女一男。 大女和二女出生时都由于条件影响,都丢给老妈带了几年。 从小教育有所缺失。 但是小儿子出世后,一直自己带。 几个月就抱他去书店,买识字卡,小人书,教他识字看书。 儿子从小养成了爱看书的习惯。 读书以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2021年高考,达到705分的高分,清华北大都任意挑选。 从电脑上查询到分数的那天晚上,他高兴地喝了几杯酒。 醒来就重生到自己参加中考的最后一天。 前世情景还历历在目。 “好,说话算数哦。”潘小章提醒说。 “我肯定算数,以后你只要想看书,我都可以满足你。” 在前世这小子小学没毕业就打死不肯读书了,后来娶个老婆也是文盲。 生一儿一女都是小学没毕业就不读书。 长大后因为没有文凭,去广东进工厂打工都只能干最低贱的苦力活。 连续二代都没有出息。 假如这一世能够改变他,说不定也顺便连下一代的侄子和侄女命运都改变了。 十多分钟后,到了俞督纸厂院门。 这一回许静金递出的纸烟特别有效。 一到院门,许静金就下去掏出烟递给门卫。 “老叔,我们是拉废纸来卖的,有二千多斤。来,抽支烟。” 老门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哦,你们是卖废纸的,等我把铁门拉开。” 他把铁门拉开后,指着左边那间磅房说:“先去那边过磅,然后磅房那位出数据,再拿到右边那间财务室领钱款。” 狠不得亲自帮他们把这事办了。 只是一根烟的功效。 这时潘大章两人也下了车。 许静金对潘大章说:“看见没有,出门办事主动递人家烟,可以达到预想不到的效果。” 昨天,从俞督回来的路上,他就对潘大章说:“明天去收废旧,口袋里最好揣几包烟,求人办事,递上一根烟,效率完全不一样。” 潘大章认为他说得有理,不管什么年代,人都是一样的世侩。 小恩小惠可以起到意外的效果。 在孙瘸子杂货店,花一块钱买了4包大前门烟。 当场给了许静金二包。 第52章 做生意赚的第一笔巨款 拖拉机开到地磅房,值班的是位戴眼镜的中年人。 潘大章走前去对他说:“师傅,我废纸下面是废铁,这过磅怎么办?” 他顺手把一包大前门烟从窗口塞了进去。 眼镜一愣,满脸堆笑说:“过秤后把纸皮卸了,再来过一次磅就成了。” 他让拖拉机开入地磅。 秤重后,他又叫了一个工人过来,让他带拖拉车进入仓库。 工人把纸皮卸了。 拖拉机开回地磅,秤了毛重。 然后给潘大章开具重量单据:2620斤。 足足比在夏祺村秤重的多了100斤,多了三块五毛钱,买10包大前门都还有剩。 送出一包烟,可换来十倍的收益。 潘大章也终于知道了许静金说的主动讨好工作人员有意外收获的深意。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潘大章又给他递上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并且替他点燃。 眼镜把盖了公章的收货单据递给他,指着对面财务室说:“去对面财务室领款就行了。” 这回潘大章学得乖了,出门办事,见男人都递烟问好,总是不会错的。 香烟是桥梁,可以直通对方真诚相待的心房。 当然,若是求人帮你办事,桥梁搭建很重要,送几瓶好酒,投几颗深水炸弹,何愁事情办不成。 他现在只是卖个废纸皮而已,肯定用不上走第二步。 财务室是两位女工,让潘大章掏出的香烟,又缩了回去。 这个年代会抽烟的女人,名声不是很好,特别是单位上的女工,不可能会出现会抽烟的女工。 若是有,口水都能将你淹死。 若是此时递她们香烟,不骂你神经病才怪。 潘大章把收据从财务室窗口递了进去,笑着说:“两位漂亮姐姐好,麻烦你们帮我支付这个小钱,辛苦了!” 财务室两女所了顿时精神为之一震,脸上绽开了笑。 “呵,这个后生崽嘴巴真甜,行,马上帮你办。” 女人最喜欢听的话,就是别人称赞自己漂亮。 不管是不是真的漂亮。 一个入账,一个付款,几分钟完成了。 “两位漂亮姐姐办事效率真高!” 潘大章收钱离开时,还不忘送上一个彩虹屁。 让财务室两女暗爽了半天。 拖拉车又开往东溪纲铁厂。 这个钢铁厂曾在大炼钢铁那些年成为全县红得发紫的单位。 全县所有乡镇都建一个钢炉,乡镇干部都成了炼铁工,没有技术人员就只有从专业的钢铁厂去请。 因为东溪钢铁厂是全县唯一的国营钢铁厂,所以当时钢铁厂上班的工人个个都是专家人士,连守大门的老大爷都成了炼铁方面的专家。 几年之后恢复常态,东溪钢铁厂因为有矿石资源,所以依旧存在。 规模不算大,但依旧是俞督县唯一的钢铁企业。 此时钢铁厂的围墙上,还依然可以看见那显目的标语:全民大炼钢铁,五年赶超英美。 门卫室外面通告栏上写着:今日废铁收购价:0.12元/斤,废铝0.13元/斤,废铜0.15元/斤。 许静金递烟给门卫老头:“老师傅,我们是卖废铁,废铜的。” “有五百斤么?有五百斤才可以进去。” “三千多呢。” 许静金自己也点燃一支烟,也给门卫点上。 门卫爬到车斗上看了一眼。 打开铁门,指着左边地磅说:“进去吧,左边也磅那里有斗车,自己把废铜,废铝分捡开,然后过磅。” 潘大章同样给地磅工作人员送了一包烟,告诉他拖拉机上有铁、有铜,还有铝。 工人见他会做人,就对他说:“把铜和铝用斗车分检出来,铜要鉴定是黄铜还是紫铜,你先捡出来,我找个技术鉴定员过来。” 许静金帮助拉了几个斗车,把废铜和废铝挑捡了岀来。 鉴定技术员也过来了。 是个胳腮胡,身材高大,象个东北人。 “大哥好。”潘大章悄悄让许静金把口袋那包烟拿出来,塞到技术员手里。 技术员呵呵笑道:“小老板,今天收获不错哦。” 满口的东西话。 “大哥是东北人?” 潘大章前世曾跟一个山东人待过半个月,熟悉他们说话的腔调,所以有些一问。 “咦,小老板,怎么知道俺是东北人?” “你说话的口气就是典型山东的,我没说错吧?” “小老板不错哦,还知道俺们山东。” 技术员仔细辦别了他们挑捡在斗车上的废铜。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是紫铜,捡到一边,哦,对,还有这些,也算是紫铜,其他是黄铜。重新秤一下重量吧。” 潘小章不解:“黄铜和紫铜有什么区别?分他干嘛?” 被许静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不懂就别乱说。” 技术员:“紫铜收购价比黄铜收购价多一倍,黄铜0.15元/斤,紫铜0.3元/斤,这个就是区别。” 经过秤重,黄铜七百五十斤,紫铜三百一十斤,废铝三百二十斤,废铁二千五百三十斤。 总重量至少多了三百六十多斤。 让潘大章欢喜不已。 拿到盖了公章的收据后,快步来到财务室。 潘小章和许静金一左一右挤在窗口,看着里面财务计算入账,另一个会计拿出一叠十元大钞在数钱。 “啧啧,总共有多少钱?” “大章,这次发了。” 潘大章把他们两个推开:“待一边去。” 财务把一叠十元大钱的钱从窗口递了出来。 “总共550元7毛,你数数,三项数据都在这里,你对对数。” 潘大章看见单上四样数据,重量价格都标得清楚明白。 按照原来的预算,这笔废铁生意他可以赚二百多元,现在看来赚三百多元一点问题没有。 一单生意赚三百多元,相当于三十多年后的三万多元了吧? 前世他开建材店去外面包工程做,一单工程做下来,赚几万元也经常有,但是一二天时间赚上三万的也绝对没有。 许静金和潘小章两人眼珠子都睁圆了。 “五百五十元,成本二百二十七多元,纯赚了三百二十元。” “卖什么冰棒,以后我也去收废旧。”许静金在暗自打着主意。 “哥,以后我也跟你去收废旧。” 潘小章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潘大章心态却是相当平静,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把钱数了一遍,然后对财务室两人说:“对了,没错,谢谢!” 第53章 送二斤猪肉封你的嘴 出了东溪钢铁厂,潘大章把车费付给了孙欣胜。 上拖拉机前他对许静金说:“我带小章去新华书店买套小人书,姐夫你去么?” 许静金:“看小人书有什么用?还不如用买小人书的钱,买半斤猪肉吃。” 潘大章想了想说:“说得是,即然今天赚钱了,就改善改善伙食,等下路过农贸市场,孙师傅在路边等几分钟,我去买两斤猪肉,姐夫带回家去,今晚叫姐搞几个荤菜,对了,上次我从温小芹家还带了竹笋,炒到一起去就是道美食。” 许静金想了想说:“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搭孙欣胜拖拉机到了长征大道十字路口,三人就下了车。 “孙师傅,你不是说明天去孟山坳拉大石去孟口渡么?我建议你最好最好白天去拉,千万别晚上去。因为那条黄土路,又窄又不平,晚上拉影响视线,是件很危险的事。” 潘大章按照约定的价钱,多给了他一块钱。 并且嘱咐他说:“多付你一块钱,意思就是希望你不要把我今天收废旧赚了多少钱的事,告诉村里其他人,好不好?” 孙欣胜听完一愣:确实潘大章不特意提醒这件事的话,他肯定回去跟人聊天时,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不用多少天,村里就会把这件事传开了。 小小的村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几天之内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平时又没有其他的娱乐,不聊天找点谈资找点乐子,还不把人闷死。 可是现在人家给了封口费。 看在钱的份上,憋在心里不说就不说。 “大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要么,不要给我钱,给我二斤猪肉也行。” 孙假胜还是把心内的想法提了出来。 一斤猪肉6毛钱,二斤就一块二。 潘大章:“行,没问题。要么你把拖拉机停这里,跟我去前面小西门市场买几斤猪肉。” “好,好。”孙欣胜把拖拉机停在路边,然后跟潘大章几人朝对面小西门菜市场走去。 许静金掏出一根烟,叼在自己嘴上,并不理踩孙欣胜。 这老小子做人不地道呀,说好的价钱,现在又来敲人家两斤猪肉。 要是换作是我的话,肯定不给。 潘大章给了孙欣胜一根香烟。 “孙师傅,以后有货拉,还是会找你的。” “好,好,大章你只要有货拉,都可以来找我拉,大家本村本士的不会多收你钱的。”孙欣胜满口答应。 进到菜市场猪肉摊,潘大章分别买了两块两斤的猪肉。 把其中一块递到孙欣胜手上。 想去买一些其他的菜,被许静金叫住了。 “农村人有谁会从菜市场买青菜回家,再怎么懒,自己家吃的青菜还是要自己种的。” 潘小章指着一个菜摊上一位农妇卖的芋头说:“哥,要买的话就买几斤芋头,回去让姐姐炸点芋包吃。” 潘大章买了几斤芋头。 潘小章又灵机一动,对潘大章说:“干脆让孙师傅帮我们把菜带回去,站在他家门口,大声叫一句,姐姐和妈都听得见。” 孙欣胜:“我帮你送回家去也不要紧。” 于是潘大章把买的两样菜,用一个网兜装了,交给他。 “那就麻烦你了,孙师傅。” 潘小章主动把芋头装入网兜。 孙欣胜走后,许静金担扰地说:“他猪肉割你一点,芋头拿你几个,你也发现不了。” 潘小章:“芋头刚才我点了数,拿了一个我都知道,那块猪肉明显比给他的那块猪肉更肥,他若是对换了,我也看得出来。” 潘大章认为他们小题大作:“不至于吧,他想拿就让他拿吧,少吃一点又怎样。” 在食物短缺,贫困交加的年代,确实食物的诱惑有很大的杀伤力。 德欣铜矿退休工人孙化寿,因为无儿无女,退休后让侄子孙大龙去顶替。 回到农村,每个月有几十块钱退休工资。 隔壁李仁杰的老婆宋玉梅就被他以送钱送礼,诱惑上床了。 李仁杰即使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吭声。 因为三天二头孙化寿都会从墟市上买几斤猪肉回来送到他家。 “哥,这里有个自行车修理铺,要么进去问他有没有旧单车售卖?” 潘小章把他从憶想中唤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潘小章,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看见他今天赚了几百块钱,想他出钱买辆旧单车。 “你这么小买什么单车?人都还没单车高,买了你也不会骑。” 许静金怼了他一句。 “黎屋那个黎东生八岁就会骑单车了,他把脚侧着伸进去,一踩一踩。我今年十二岁了,有单车给我骑,我会学不会?不信,借你那辆新单车给我学练,不用二天我就敢骑着上路。” 潘小章自信满满。 “进去看看就看看吧。” 根据前世的去铁珊笼钨矿当工人的时间是明年的三月份,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家里种田务农。 若是有辆自行车做交通工具的话,他才不会那么辛苦。 潘小章白了许静金一眼,心里嘀咕说:“又没有叫你出钱买。” 若不是潘大章在这里,他肯定跟姐夫顶上几句了。 修理铺老板看见他们三人直接走进他的店。 警觉地问:“我这里是修单车的,你们有什么事?” 三人又没有骑单车。 “老板,我们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旧的单车售卖?” 潘大章后来从铁珊笼矿停薪留职去广东打工。 在广东的街头小巷就有很多的单车修理铺,那些铺面都有旧的单车出售。 其货品来源大都是多种渠道收购来的。 特别是新单车,一不放心就给人偷了。 卖到修理铺,换上几个部件,就是原失主看见,也辩别不出来。 现在的年代也并不是社会治安很好的年代,一切都在步入正轨中。 店铺老板确定他们是真的来买二手单车的人之后,肯定地说:“有,想买我就给你看,60元一辆,七八成新的。” 潘小章:“我们肯定想买,不想买,还会特意进来问你?” 第54章 购买单车和银行存钱 店铺老板带他们走进后面一间房。 里面摆着四五辆七八成新的单车。 有二辆还是永久牌的。 潘小章一眼看上了永久牌单车。 “老板,这两辆自行车要多少钱?” 店铺老板看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有钱买单车么? 他把眼光投到许静金的身上。 “老板,这个永久牌的单车要多少钱?” 潘大章也认为买单车的话,还是买个结实一点的。 这种单车搭几百斤,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心想买的话,35元一辆卖给你。” 店老板察颜观色,开始推荐起面前单车来。 “这个横杠多结实,这轮胎都是专用品牌,还有这个后座,搭个几百斤的东西都没问题。” “老板,贵了,买个新单车才一百四十多,你这旧的都要三十五元,大贵了。”潘大章决定好好跟他砍砍价。 “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前些年这永久牌单车可是稀罕物,凭票供应的,有钱没票想买都不行。有一辆单车都是身份的象征。” “前几年是这么回事,可现在呢,不用票也可以买了。买辆单车也不难了。” 潘大章也不愿跟他在这里耗费大多时间。 “这样吧,我买你这两辆,60块钱,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找另一家。” “两辆60块,太少了,65块我就给你,加5块,你看这车还这么新。” 潘大章转身就要出门。 潘小章听见他说要买二辆,正在暗自窃喜呢。 现在见他又要转身离开,也是焦急万分。 “哥,再跟他谈谈价吧。” “俞督县城有三四个点都有二车单车买,我们村孙庆福昨几天在大佛寺那间修理铺买了一辆才三十元钱,走,去那边看看。” 刚走出店门,店主追了上来。 “唉,卖给你吧,二辆六十块,根本没赚你钱了。” “哥,他同意卖了。”潘小章狂喜说道。 潘大章让他写了一个出售单,保证是正规渠道来的。 “放心吧,我这边的二手单车都是人家因为缺钱用,放在我这里寄卖的。” 店主出具了收据。 潘大章对于他寄卖的说法,是抱着半信半疑态度的。 不管怎样,我是跟你买的东西,后续有什么事情,让有关部门找你去解决。 “哥,另外一辆车是给我买的吧?”潘小章见潘大章和许静金把自行车推出来,主动凑到潘大章面前问。 “两辆单车都是我的,当然你若是听话或懂事,其中一辆可以让你骑。” 潘大章觉得这是一个改变他的工具,他决定好好利用起来。 “我当然听你的话了,我也会很懂事的。” 此时的潘小章,前面有个坑,你让他跳下去,他也会眼都不眨一眼地跳下去。 潘大章骑一辆,许静金骑一辆再带上潘小章。 路过一间中国银行,潘大章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口袋,心想:“还是把钱先存在银行吧。” 五十五张纸钞把他两个口袋都塞满了。 将这些钱带回家去,保管也是个问题。 他把单位停在银行门口。 “等我几分钟,我把钱存到银行去。”他对许静金两人说。 “哥,你又不是万元户,去银行存什么钱?”潘小章嘟噜着说。 你把钱带回家去,偶尔我也好向你借点,岂不方便。 “按大章现在的挣钱速度,要成万元户,也不是很难的事。” 潘大章在银行门口,却被一个穿制服的门卫拦住了。 “这里是银行,不办事的不要随便进来。” “我存钱的。” “你存钱?”门卫满脸不屑神情。 “十块八块,自己搞个存钱罐,塞到里面就行了?” 潘大章前世的时候,还真的用一个存钱罐把平时不用的钱都塞到里面,估计应该积攒到几块钱的时候,有一次他需钱急用,却发现有钱罐的钱全部不见了。 肯定是潘小章偷拿了。 把他哄骗到野外,狠狠揍了他一顿。 可是有什么用,钱全部给他去杂货店买零食吃了。 打死他也不可能还钱出来。 从此他认定钱放在家里是最不安全的。 “我存二百五十块。”潘大章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对门卫说。 “什么,你要存二百五十块?” 门卫怀疑听错了。 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说要存二百五十块。 他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到四十块,二百五十块几乎等于他半年半的工资,这可能吗? 这时银行内一位胖胖的经理,隔着铁栅栏听见了潘大章说要存款二百五十块,而门卫还在喋喋不休的问三问四。 顿时忍不住了,热情对潘大章说:“后生崽,来这里,我替你办理。” 整个银行没有多少个顾客。 总共也只有三个窗口。 潘大章把口袋内的钱掏了出来,从中数了二百五十块递了过去。 “其他的不一起存?”胖经理看见他把另外一叠钱又塞回了口袋,于是问道。 “不了,这些钱是要还人的。” 胖经理开始替他办理存折。 这年头老百姓口袋里面开始有些余钱了,来银行开存折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上级也给下属单位下达了揽储任务,很多几个营业网点都实行了存款二百以上,送一件小礼物的活动。 “这里有几样小物件,是存款达二百就送的,你看要件什么好?” 潘大章指着一个钱包说:“就要这个吧。” 胖经理给了他一个钱包。 此时办理开户手续,没有身份证,也不用开具村委会证明。 不用设密码。 谁拿着存折都可存取钱。 “是开活期,还是定期?” 定期到时间后,利息比活期多了几倍。 但是潘大章只是为了保管方便才把钱存在银行的,这些钱他下半年这几个月,是要用来做本钱的。 随时都要提用的。 “存活期,说不定隔几天我就来提走了。” 胖经理给了开了一本存拆。 走出银行,潘大章把剩下的钱塞进钱包。 “哥,给我看一下存折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拿这个存折谁都可以来这银行取钱存钱的?”潘小章又展开了想象力。 “其他人拿到存折也是取不到钱的,刚才你没看见,胖经理让我在纸上签名么?签名不对,他们是不会给钱的。” 看来,以后这存折的保管特别重要。 第55章 单车的使用规则 去书店买了一套《西游记》的小人书。 骑车又路过电影院。 《少林寺》的电影海报晃得人内心慌慌。 电影院震耳欲聋的播报声,让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哥,去看场电影?”潘大章这回坐在潘大章的后座,他扯了扯他的衣服。 此时电影院放完了一场,观众正在出场。 潘大章也停下了脚步。 “电影票要五毛钱一张,平时才二毛的。贵了一倍都不止。” 许静金虽然也想看,但是认为价格贵了,三个人就是一块五了,卖一天冰棒才赚一块五。 可是今天是跟着潘大章做事,去看电影的话也肯定是他付钱。 他一天赚了几百块,因此请看一场电影也是九牛一毛。 “可是去看电影,这两部单车怎么办?” 随意放在外面,肯定会被人撬锁偷走。 不象前世几十年后满大街的共享单车,共享电动车一样,没人会打主意。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三只手、小偷特别猖獗,甚至打砸抢现象都经常发生。 大街上还偶尔看见拿刀砍人的。 潘小章看见电影院右角,县政府大门旁,有二个戴红袖章专门看管单车的地方。 “哥,那有个看单车的,才五分钱一辆,唉,看单车的一毛钱我来付。” 见潘大章还在迟疑,潘小章一咬牙,割肉般地说。 “行,你去交钱!” 两人把单车推到看管处。 戴红袖章的在车头上挂一个有号码的纸牌,并且递给他们一个同样号牌的纸牌。 纸牌上盖了公章。 潘大章给了潘小章一块五去买电影票,特意交待他要把钱攥在手上。 因为他看见两个蓄着长头发的年轻人,在买票窗口挤来挤去,又不买票,显眼是想剩机扒窃的。 “我去买吧。”许静金也看见了,他从潘小章手里接过钱,排队买到了票。 三人开始剪票入场。 潘大章警觉地注意裤兜里的钱包。 找到了票上座位,他坐在中间。 电影开始放映,观众都沉浸在电影的世界里。 电影院看电影完全比乡下晒谷场上享受多了,一阵阵凉风吹得浑身舒坦。 二个多小时,电影放完。 走出电影院,太阳都落山了。 好在有单车,半个小时就回到了家。 “那个孙师傅早都回来了,你们三个跑去做什么了,现在才回?” 潘东玲看见骑了二辆单车回家。 “这单车是大章今天赚了钱买的?” “不是买的,难道有捡不成?” 许静金回答说:“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 潘大章跑进厨房,看见灶台上炸了一碗的芋包,一碗竹笋炒猪肉。 几样青菜,锅中正在煮瘦肉汤。 母亲正在灶堂烧火。 “你个饭桶,一回家就知道跑到厨房来找吃。” 看见潘小章伸手就把炸熟的芋包,捡起丢到嘴里。 她呵斥住了他:“手那么脏都不洗一下。” 潘小章缩回手,去洗了手。 “把菜端去餐厅,准备吃饭了。” 厨房和餐厅是连到一起的。 “姐,你炸芋包煮了多少颗芋头?” 潘小章看见厨房墙角还有十多颗芋头。 那碗猪肉炒竹笋也不对,大部分是瘦肉,没有多少肥肉一样。 这年代,肥肉比瘦肉吃香。 “芋头多少个我也没数,我恰好去孙驼子店里买酱油,碰见孙欣胜回来。他说大章买了猪肉和芋头,让我提回去。看见二块猪肉,他让我任选一块。” 潘东玲回忆说。 潘大章和许静金恰好进来听见了。 “小章不要学得这么尖酸刻薄,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这种性格不改的话,以后走到社会上,会没人愿意跟你打交道的。”潘大章教训着他。 潘小章自然不会顶嘴。 现在对于哥哥的话,他只有听从和服从。 “两辆单车买了多少钱?”潘东玲认真观察了两辆单车的车况,回来问潘大章。 “总共花了六十元。” “真不会节省持家,口袋有点钱就要花完它,最多买一辆单车就行了。你姐夫家四兄弟,家里就买了一辆单车。你倒好,一买就买二辆。真是败家!” 刚才见他们骑了两辆单车回家,心里就有点赌。 顺着这个话头,邹秀花就开始唠叨了。 “妈,你也真是啰啰嗦嗦,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大章第一次做生意赚了钱,他想买辆单车,你管那么多干嘛?” 潘东玲打抱不平了。 “这一趟赚了多少钱?”邹秀花也感到好奇。 “没算过。”潘大章闷头吃饭。 “哥哥拿钱去银行存钱,开了一个存折,有二百五十元。” 潘小章刚说完,就发现潘大章正在瞪眼望着他。 看得他心里发毛。 “存了二百五十元到银行?”邹秀花简直不敢相信。 尤其令她感到气愤的是潘大章这臭小子,赚钱了不是交到她手上处置,而是擅自把它存到了银行。 潘大章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 “我要用这些钱来做本钱,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去做点生意,省得到时候还要跟你伸手要,所以就先把钱存到银行。” 他向母亲解释说:“去做小生意的话,肯定要有一辆单车才方便。而小章的话也是一样,他若是肯读书还没什么,若是不肯去读书,也要让他找个赚钱的事做行。他可以用我的单车去收废旧,或者去卖冰棒也行。” 潘小章此时记起了另外一件事:“哥,你不是说今天去帮你做事,每人付二元报酬的么?” 潘大章从兜里掏出八块钱,给了每人二块钱。 邹秀花不再多说。 自小她就知道,这个大儿子很有主见,想好的事没有谁改变得了。 脾气倔犟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 有钱也从来不会乱花乱用,不象小儿子,口袋里放不得钱。 潘大章看着喜笑颜开的潘小章说:“买单车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两辆单车都是我的,现在我跟你订个规矩。” “什么规矩?”潘小章傻眼了。 自小到大,正经玩心计,他都玩不过他。 “这单车每次骑出去,你都要给我五毛钱,我收够你三十块钱后,这单车就归你管理。没收够之前,单车还是我的,同意的话就这样。当然不同意的话,我也无所谓。” 他从手里把单车钥匙拿了过去。 “我同意。”潘小章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当然潘大章的目的也达到了。 第56章 命运有可能发生了改变 吃过晚饭后,他从家里端了一碗炸芋包,送去给潘德东,顺便还他二百五十元钱。 看见他正在房间收拾东西,谢兰兰在客厅跟刘地女聊天。 “德东哥,你这是又准备去广东弹棉被?” 他跟刘地女和谢兰兰打过招呼。 “今天从县城买了几斤芋头,叫我姐炸了一些芋包,大家一起来尝尝。” 同时他把二百五十元钱还给潘德东。 “我跟兰兰爸爸谈好了,去跟他学徒熬薄荷油,等下就过去。” 他见潘大章信守承诺,有钱了就第一时间跑来还钱,感到很高兴。 “大章,去收什么废旧,去广东弹棉被都更赚钱。你若想去广东弹棉被,我把我那套工具都可以送给你。至于技本嘛,根本不用担心,有空去你家弹二天棉被,你这么聪明,二天就可以学会。说实话,当初我也只是仅仅学了二天就会了。我觉得爷爷名下这十几个子孙,最聪明的就是我和你。做什么都是一教都会。” 潘德东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弹棉被经历。 不过他也确实为潘德东感到高兴。 他去跟未来的岳父学徒,意味着就不会跟老爸潘冠久和哥哥潘德林产生直接冲突。 他就不会在气头上喝农药自杀。 他不启动年轻人自杀的邪风,有可能月舟村就没有那么多年轻人,前赴后继去自行了结生命。 “大章要去弹什么棉被,他爸也填了退休申请了,至多过完年,也可以去顶替当工人了。”刘地女听见他们说话,也走过来说。 “婶婶,你以为当工人很舒服么?你都去过三叔上班的地方,也看过他们上班时的情景吧? 反正我是每年暑假都会去我爸单位玩的,前些年我爸在破碎房上班,只见他抡那种八磅重的大锤,把那些大石头砸碎,累得象狗。 特别是那些下井的工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上班,几个小时后浑身泥浆,一身湿透了下班。 特别是医院那些得矽肺病的人,那种生不如死的惨状,让人看了都浑身胆颤。” 潘大章讲述的这些,刘地女听了也觉得是真的。 “不了解当工人辛苦的农民,就以为当工人很好又体面又可以拿工资,但真正去了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更好的路子,谁又会去当矿工?” 潘大章没有看见潘德林在家。 “德林哥不在家?”他问。 “唉,别提他了,人家是当工人的,跟我们说话都说不到一块。兄弟,我不是说你呀。虽然你也要去当工人,但我觉得你不会像他那样,自以为很了不起。” “德东哥,其实你才是守着金山望着远处的土山好。你问问兰兰姐,她爸一年熬薄荷油可以赚多少钱?看他家建的那五六栋房子,早都不止是万元户了!” 潘大章清楚,此时的万元户跟三十年后的一百万没什么区别。 是名符其实的有钱人。 潘德东低声说:“我知道她家有钱,但是我也不穷,万元嘛,我银行存折上也有。” 此时他把房间都收拾好了,把东西提到了前院,那里停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 一辆凤凰牌,一辆永久牌。 两人把东西绑在后座上。 “德东哥,东西装不装得了?装不了那么多的话,我去家里骑辆自行车过来,帮你拉到夏祺村去。”潘大章主动提出来说。 毕竟他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主动示好是应该的。 潘德东:“不用了,我又不是卖给夏祺村,只是去学徒。再说也不远,每次回来都搬点,就行了。” 他们两人出门,刘地女还追在后面问:“你爸明天可能会到家,带德林去单位,明天你还回来么?” “不回了,他去就去吧,我回来看见也烦,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潘大章也告辞回家。 经过万子岭水库时,隐约听得堤坝上防洪渠边上,坐着两个人,在低声争执着。 仔细一听,原来是潘德林和黎艳英的声音。 “我这样跟你谈了几年,你就这样把我甩了,是吧?”黎艳英带哭泣的声音。 “怎么是我甩你的呢,再说了以前我们的关系也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承认,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一起。”潘德林的声音。 “你个没良心的,早已是你的人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啍!”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潘大章加紧了离开的脚步。 德林哥也是,那个草垛上不可以打滚,偏偏要跑到这个水库泄洪口上来玩。 因为他家就在水库旁边,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回到家,潘东玲几个还在聊天。 客厅桌几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潘小章在煤油灯下看小人书。 潘大章把潘德东去夏祺村跟谢礼华学熬薄荷油的事说了出来。 “他走开来就没事了,不然明天冠久回来,三父子在家肯定会大吵一架。” 邹秀花若有所思地说:“咦,又是谁劝他去跟谢礼华学徒的?这主意高明呀,谢家本来就很器重他,再说这几年谢礼华靠熬薄荷油早已经发大财了。跟他学徒,以后发家致富是迟早的事。” 潘东玲:“你以为德东去广东弹棉被没赚大钱么?干几年了,恐怕早已是万元户了。” “唉,人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够用的钱?” 潘东玲对潘大章说:“大章,若是做生意的话,也带带你姐夫。他脑袋没有你这么灵活,你若是有路子的就带带他。” “我觉得做废旧生意就适合姐夫做,今天我们去楂林纸厂和东溪纲铁厂,也知道了,超过五百斤就可以拉到那里出售。孟口渡那个开收购部的,去挨家挨户的收购价也知道,利润翻倍都不止。特别是人家把废铜当废铁卖给你,赚的利润就更多了。象鸭毛跟鸡毛这些,估计利润也不会低。还有牙膏皮跟其他的废旧,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潘大章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没有那么多本钱,可以从小积攒,运气好的话,一次就可能把本钱赚够了。” 就算他今天这样。 有二三百元资本就足够周转了。 第57章 万子岭水库淹死人了 “我也觉得这个可以做,肯定比卖冰棒赚钱。”许静金今天跟潘大章去卖了一次货以后,早已有了打算。 “我也跟你们去收废旧。” 潘小章听了,也表态说。 “行吧,明天我们三个都去干这个。” 他又问许静金:“姐夫,你现在每天要上缴多少利润给你老爸?” “缴个屁的钱,他爸他妈说你姐夫不听话,要我们两个人滚去自立门户。他去卖冰棒,他一分本钱不出。他说我们不听他话,会找不到饭吃。”潘东玲气愤地说。 潘大章沉吟着说:“若是真的分家立户还干脆,不然的话,以后你去收废旧真的赚到钱了,你父母也会逼你上交的。” “明天,我回去跟他们说。” 听潘大章这样说,许静金打定了主意。 大不了父母不给他俩房子住,就去租房住,或者住在潘东玲娘家都行。 …… 第二天,潘大章还躺在床上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房门呯的被潘小章踢开。 “哥,快起床,万子岭水库淹死人了。”他叫嚷着说。 “不是吧,这么早就有人去水库游泳的?” 每年夏天月舟村都会发生小孩游泳溺水事故,所以只要是发现潘小章偷着去玩水,邹秀花肯定是对他一顿胖揍。 “你惨了,一大早跑去玩水。淹死的是谁家的小孩?” 跟小伙伴去玩水,其中有一个被淹死了。 这回就不单纯是揍一顿完事了。 潘大章起床来到庭院门口。 “你想什么呢?不是我去玩水,是我扶单车路过万子岭水库,准备去学校前面的晒谷场练骑单车,看见水边有个女人脸朝下爬在水里一动不动,我大声告诉正在水库堤坝下割鱼草的黎庚群。他跑到水边,把那个女的拉上岸,然后慌忙去叫黎瘐子了。那个俺死的女人,是他的女儿黎艳英。” 潘大章心里恪登了一下:淹死的女人是黎艳英。 昨晚她跟潘德林就蹲在水库泄洪口聊天。 周围空无一人,假如不是说话声传入了路过的潘大章耳膜里,谁能知道泄洪口处有一对野鸳鸯。 他来到院门口。 看见对面机耕道上,几个人快速向水库跑去。 当了十几年生产队长的黎瘐子和他老婆,还有另外几个人。 潘东玲和许静金也起床了。 潘东玲也想跑去水库看看,被潘大章拦住了:“有身孕的人最好不要去看凶险的现场。” 许静金也对她说:“是呀,你不要去看。” 潘东玲无奈只好站在院门口,往水库方向看。 邹秀花把洗好的一把青菜,递给她:“去炒几个青菜,我也去看看!” 潘大章跑到水库堤坝时,看见周围围了几十个附近村民。 黎瘐子夫妇蹲在水岸边女尸旁嚎啕大哭。 黎庚群冷静地对堂兄黎瘐子说:“艳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来水库这里淹死的,马上去村委打电话,让乡派出所派公安过来调查才行。” “对,昨晚吃晚饭时,艳英还好好的,她也不可能夜里来万子岭水库游泳的。一定是有人害死了她。” 黎瘐子老婆开始咒天骂地哀嚎。 潘大章从她零散的咒骂声中,听出了怀疑潘德林的意思。 围观的人也几乎都在赞同她的话。 他朝泄洪口走向,在一处光滑的岩石旁,散乱着一些明显的痕迹。 草丛中几个揉成一团的纸,岩石上有一处温润的斑印。 在现场,他还看见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书。 黎艳英已经怀孕半个多月。 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弯腰去动。 也不想去处理,但是心中猜忌不断。 让他对这个堂兄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变。 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下起手来,如此心狠手辣。 或许让潘德林痛下杀手的可能就是这一纸检查报告书。 这个意外的怀孕,影响了潘德林接下来去矿山当工人,娶个女工,一家人吃商品粮的美梦。 凭现场这些不堪入目的遗留物,稍有侦探经验的公安,一眼就可判断出,昨晚在这个泄洪口,发生了一场野战。 由此可以判定,跟黎艳英在一起的肯定是跟其关系亲密的男人。 这个年代虽然侦测手段还没那么先进,但是经验丰富的公安肯定一眼就判断出事情的起因后果。 潘大章又走向到人群聚集处。 从堤坝上望下去,只见横躺在地上的女尸,穿着一件鲜艳的泳装,超短裤,两条白晃晃的大腿。 身材凸凹有致,看得围观男人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一条白色碎花连衣裙,放在岸边。 黎庚群老婆从家里取了一张白布,遮盖在女尸身上。 几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开到万子岭水库。 车上下来三个戴大盖檐帽的公安。 二男一女。 随后村治保主任谢文军和村支书潘六月也来到了现场。 “潘书记,让现场围观的人都散开,不然很多证据都遭人为破坏了。” 为首的大檐帽对潘六月说道。 潘六月朝谢文军使了个眼色。 谢文军大声朝众人喊道:“离开现场百米开外,谁违犯谁就有嫌疑。” 县官不如现管,众人都主动避开到百米开外。 女公安近身检查了黎艳英身体,对记录说:“没有掐痕,也没有博斗迹像,脚底有淤泥,怀疑是游泳时脚抽筋,溺水而死。 口鼻内有泥沙,附合溺水特征。 死者应该没有受到性伤害。” 黎瘐子老婆在旁边,听得女公安的话,急忙说:“公安同志,我女儿是被人害死的,希望你找出证据,将凶手坏人抓获归案,为我艳艳报仇雪恨。” 女公安严肃地说:“是不是人为谋杀要看事实,有没有确凿证据。从目前掌握的事实来看,女孩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显示生前并没有遭到重击或者掐痕。二是她脚指夹间有淤泥,显示她脚已经踩到了塘泥。我想问一句,你女儿水性好么,她是否经常来水库甚至俞督河游泳?” 黎瘐子老婆说:“我艳艳从小水性就不错,经常在这万子岭水库游泳。” 女公安点头:“这就好解释了,估计她是自负水性不错,潜水到泥层去挖田螺,或许因为脚抽筋,慌忙之中处置不当,造成溺水死亡。” 傍水岸边,确实有许多泥塘中的田螺。 第58章 死因 有人在百米开外听见了女公安的话。 有人当场指出:“我们村确实有很多女娃子,水性确实好,不要说池塘水库的田螺、河蚌、蚬都被她们摸个遍,有些胆大的还敢跳到俞督河去捕鱼。” 舆论风头转了方向,似乎没人再怀疑潘德林了。 此时,潘大章也犯迷糊了。 难道他确实没有杀黎艳英。 可是昨晚他明明就是跟她一起的,黎艳英下水库去摸田螺,他在干什么? 看见她脚抽筋溺水,难道他无动于衷,看着她在水底挣扎,而冷血地走开。 “请你们回忆一下,昨晚跟她一起来水库游泳的有没有其他人?” 黎瘐子夫妇确实没发现女儿是几时离家的,甚至不知道她昨晚没有回家。 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父母也不可能管理太严的。 “他们家艳艳平时跟潘德林走得近。”有一个围观的女人嘀咕着说。 “叶丰英,你不要拿我家德林来嚼舌根,昨晚刚吃过晚饭,他就骑单车去甫钱镇我小青家了,到现在都没回家呢。” 围观的人群中出现刘地女的身影,她站出来怒斥造谣的人。 “刘地女,我是说平时,没有说昨晚呀,是不是事实,你不清楚?” 叶丰英也互不相让。 “不要有嘴说别人,自己家人不去照照镜子。身正才不怕影子斜,自己家女儿都管不好,就不要说别人。” 刘地女也冷嘲热讽。 “刘地女,你给我说清楚,我家照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说出来,今天我撕烂你的嘴。” 叶丰英拔开人群,就要冲上去跟刘地女撕打在一起。 两人身材体型都相当,力气应该也不差多少。 又都是成熟的中年妇女,姿色不错。 有些男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看热闹心态,鼓噪道:“精彩女子格斗比赛现在开始!” 村治保主任谢文军喝斥了一声:“两个臭娘们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的话,就拉到村部禁闲室关上一天,在里面打个够再放出来。” 有男人起哄:“这样的话,我们就花五分钱去买张票,观看精彩演出。” 两女相互狠狠瞪了一眼,不再吭声。 “建东,周围到处看看,看有没有新的物证。”高个大檐帽对年青的公安说。 邱建东沿着堤坝走到了泄洪口。 “刘队,这里有新发现。” 他发现了刚才潘大章看见的那些东西。 两公安走前去,把地上物件收集进证据袋。 并且看见了那张医院检测报告。 “昨晚另外一个男的跟女死者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关系。” “这里有自行车驶过的痕迹。” “自行车往牛岭方向去了,女孩是从这里下水的,这里只有她一人的脚印。她的连衣裙也是丢在这里。” “由此可以判定,两人发生关系后,男人骑单车往牛岭山方向走了,而女孩独自一人下水库摸田螺,从而发生了意外。” 三个公安讨论一番,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对于是否正如设想的一样,还需要找到这个男人求证才行。 为首的公安也听见了刘地女说她儿子昨晚吃过晚饭后,骑单车去甫钱镇她大女儿家一事。 “那位阿姨,你过来一下,有件事我要问你。” 他招手让刘地女走向前去。 刘地女忐忑不安走前去。 “你儿子是昨晚几点去甫钱镇的?” “我也没有表,也不知道几点,反正是吃了晚饭后就看见他推着单车岀了门。我儿子从小就老实,肯定不会害人的。” 刘地女信誓旦旦地说。 “阿姨,现在证据也没有说女死者是被人害死的。我们只是想求证一下。” 说话间,从水库牛岭山方向,一个骑着单车的青年人,驮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向前驶来。 来人就是潘德林和他父亲潘冠久。 看见单车上两人,谢文军招手让潘德林停下。 “谢主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潘德林一阵慌乱,因为他看见黎艳英的妈妈蹲在一具尸体前哀伤哭泣。 他把单车停下,让父亲扶住,快步朝水边白布盖着的尸体跑去。 “艳英,怎么会这样?” “艳英,你怎么就死了呢?” 正在哀伤的黎瘐子看见潘德林,顿时火起,一脚就要朝他身上踢去。 被随后赶到的潘冠久一把拉开了。 “德林,跟我回去。人又不是你害死的。” 他拉着儿子就要离开。 邱建东把潘德林拦住了。 “你就是潘德林吧?有几句话跟你聊一下。” 潘德林:“你问吧。” “昨晚是你跟死者在泄洪口这里的吧?” “是我。”潘德林此时也知道,只有实话实说了。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跟艳英谈婚谈了三年,不过一直得不到双方父母的认可,可是我们私下还是很情投意合的。” “明白了,你们是恋爱关系,怪不得。”邱建东一付我也是成年人我懂的表情。 “你具体说说你们离开时的情景。” “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跟艳英分手了,因为我要赶着去甫钱我姐家。”潘德林回忆道。 “你走的时候,黎艳英有没有下水库去游泳?” “她说想去摸几斤田螺就回家,因为昨晚的月亮很大,我还特意叮嘱她要注意安全,想不到她……” 潘德林也陷入悲痛中。 事情缘由基本清晰了。 三个公安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潘德林没有犯法害人,一切责任应该女死者自行承担。 他们几个对谢文军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 因为他们担心两家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发坐纠斗。 并且示意潘冠久夫妇把儿子带回家去。 潘德林还想去看看死去的黎艳英。 潘大章跟许静金走上前去,拉着他离开了。 “事情已经出来了,这事也不能怪你。还是先暂时离开吧。”邹秀花也走上前来劝说。 平常刘地女跟二嫂的关系不算融洽,但是现在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也还是少见的意见一致。 “德林,你要听人劝。我们在这里只能添乱,还是回家去吧。” 在几人的劝说下,潘德林跟父母回去了。 潘大章也长吁了一口气。 潘德林并没有变成恶魔,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老实厚道的堂哥。 第59章 摆渡大叔的铜质水烟壶 可是今日出的事,确是前世并没出现的事情。 前世堂兄潘德林去德欣铜矿当工人后,黎艳英就嫁给了孙荣贵,第二年就生了一个男孩。 不过,这黎艳英嫌孙荣贵没本事,赚不了大钱,过不上好的生活。 后来自己在俞督县开了间按摩店,挣些青春的钱。 在月舟村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想不到今世竟然早早落了个溺死的结果。 潘大章心内猛的一愣:潘德东早年死去的命运改变了,莫非厄运就转移到了黎艳英的身上。 潘德林跟父母回去了。 许静金捡了几个蛇皮袋,也准备出门,可是他单车的后座上还绑着冰棒箱。 “你这是准备去卖冰棒,还是准备去收废旧?” 潘小章问他。 “我也卖冰棒,边收废旧,行不行?这些天,天气炎热,冰棒销路还是可以的。我卖完冰棒,再收些废旧回来,或者看见值钱的废旧就收。” 许静金还是舍不得他卖冰棒一天二块钱的收入。 潘大章推单车出门,他也拿了几个蛇皮装,几根绑带,一把扛秤。 “哥,你今天准备去哪里?要么,我也跟你去?” 潘小章因为还不会骑单车,所以他才提出这个要求。 “晚上回来,你带我去晒谷场教我骑单车,行不行?” “我想去河田村转一圈,你去么?” 河田村在夏祺村对面,中间隔一条俞督河,要从夏祺渡口坐船过去。 潘大章考虑,带他去的话,万一收的废旧多了,驮回来有点麻烦。 虽然骑车技术没有问题,但是此时的力气毕竟还比较单薄。 “我驮你到夏祺村,要么你去夏祺村转转,那天我在夏祺村才转了几家,就收到了四五只鸭的鸭毛,牙膏皮、废旧报纸几十斤。” 还接了一个大单,赚了几百块。 夏祺村人普遍比其他村的人日子过得好,所以值钱的废旧应该也较多。 “应该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收的,当然你若不敢去,也算了。明天我再去那里逛逛!” 送个油水丰足的地方给你,不识真镶玉的话就算了。 “行,我听你的,等我去找一担小的箩筐去。” 潘小章找到一担箩筐,拿了一根短的扁担,拴在单车后座侧面。 然后他爬到后座上。 潘大章骑单车经过孙瘸子杂货店花钱买了一些宝塔糖、白奶糖和橡皮筋。 走出杂货店,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个驼背佬大黑了,价格比在俞督百货商场买贵多了。” 潘小章知道他买这些东西的目的。 他偷偷把家里剩下的杨梅干全部塞到了自己兜里。 到了夏祺村。 潘大章把他放下去。 “哥,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吆喝?” “你听着呀,我吆喝几声给你听听。” 他扯开嗓子吆喝开了。 “收碎玻璃、牙膏皮、废铜烂铁、废旧报刊、旧凉鞋旧水靴、鸭毛鸡毛、橘子皮、杏核仁、土鳖……” 他让潘小章试试吆喝看。 潘小章也有模有样吆喝开了。 一棵大榕树下,跑出一个淌着鼻涕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四五个牙膏皮。 “我有皮膏皮,可以换白奶糖么?” 潘小章:“哥,分一点白奶糖给我行不?” “可以,拿钱来买。” 小本生意,需要斤斤计较。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免费索取的,即使亲兄弟也不行。 潘小章无奈出了一半的钱给了哥哥,分得了他刚才从孙驼子店买来的一半白奶糖。 然后跟小男孩做成第一单生意。 潘大章骑上单车,来到夏祺村渡口。 柳树下一艘渡船。 一位五十多岁大叔,蹲在岸边吧嗒吧嗒抽着一杆复古老式铜水烟壶。 “后生崽,你要过渡么?” 摆渡大叔瞄了一眼潘大章,问道。 “是呀,摆渡费要多少钱?” 潘大章送过老爸去孟口渡坐过船,知道摆渡费是一毛钱,在这里应该也是一样吧。 “一人一车,共二毛钱。” 摆渡大叔收起了水烟壶。 “单车也算一个人?”潘大章看他那杆水烟壶黄灿灿的,看上去象饨铜的。 这玩意应该是以前有钱人才会买的东西。 “那当然了,你牵一头牛过渡我也只收你一毛钱?” 潘大章付了他二毛钱。 摆渡大叔却因为刚才抽烟而大声咳嗽起来。 半天才喘过气来。 “大叔,你这水烟壶好精致哦!” 由于今天不是甫钱镇墟日,所以过渡的人很少。 潘大章把单车扶入船舱,看见他水烟壶亮眼,于是夸赞了一句。 “我要把这玩意丢到河里去,有它在的话,想戒烟都戒不了。” 摆渡大叔又开始咳。 “别呀,丢掉多可惜,可以卖给我,我就是专门收废旧的。” 他在快速思考:假若他愿意出售这个水烟壶,应该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原来是个收废旧的后生崽,那你说说看,这个水烟壶值多少钱?” 他把水烟壶递了过来。 潘大章掂了掂,估算重量足有半斤重,而且是紫铜。 钢铁厂紫铜收购价0.3元/斤,就算当废铜卖,这玩意也值0.12元钱。 “我给你二毛钱。” 他出了个实在的价。 这种紫铜水烟壶,几十年后,市场价至少二百元。 但是他现在只能以废铜价收购。 其实一般人也不知道黄铜跟紫铜的区别,甚至认为铜就是铁一样的价格。 但是潘大章不想这么干。 “这个水烟壶值二毛钱?”摆渡大叔惊呆了。 要知道此时一枚袁大头光洋,才值一块钱。 “你想出售的话,我马上付你二毛钱,说话算数。” 潘大章从口袋掏出二毛钱,准备递给他。 摆渡大叔并没有接。 “有袁大头,你收不收?”他压低声音问。 其实此时渡船驶到了河中间,又没有其他的乘客,他说声就算很大声,也没人听得见。 或听是他手里光洋来路并不是那么正,所以养成他谨慎的习惯。 “收,我收1.2元/枚,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潘大章知道:七十年代未,社会上开始有人收购银亓,一枚一元。到了八十年代未,就涨到十元一枚,到八九年九零年,二十元一枚。 九几年直线上升,五十元一枚,一百元一枚。 到了2000年以后,开始对银元钱币有了细分,珍稀品种,一枚值十几万,上百万的都有可能。 此时银币都是统一价。 第60章 收银币 “等下到对岸后,你跟我去一下家里,好不好?” “大叔有银元出售?” 看摆渡大叔不象是歹人。 “有,没有就不叫你去了。” 几分钟后,船到了对岸。 他把船缆绳系在一棵大树上,带潘大章来到岸边的一户人家。 他家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唠叨。 “不行的话,就让你爸带银元去银行兑换。” 摆渡大叔恰好进门听见,神情不悦地说:“就知道掂记我那几枚银元,就不知道自己想办法挣点钱。” “这不是等钱急用嘛。”中年妇女看见门口一个少年正在把单车支好。 “他是什么的?”年青男子也疑惑地问。 “他是收银元的,人家比你年纪小许多,都懂得做生意了。” 青年男子嘟噜说:“做生意,没本钱怎么做生意?” 潘大章跟房内几人点头打招呼。 “后生崽,你有钱来收银元?”中年妇女看他年纪至多十五六岁,这么小的年纪,哪来的钱? “有呀,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潘大章看了看他家住的房子,几间土坯房,而且破烂不堪。 父辈也不象是有钱的人家。 典型的贫苦家庭,哪里来的银元? 摆渡大叔把潘大章带到一间光线昏暗的房子,他老婆和儿子都想进房看交易过程,都被他毫不客气驱赶了出去。 他拴上门。 从一个紧锁的柜子里取出一块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 放在桌面上,解开红绸布。 总共有四枚银元。 还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板指。 潘大章数了他4.8元钱,似乎对那个玉板指无动于衷的样子。 其实摆渡大叔也在观察他的动静。 因为他不敢确定这个象玻璃戒指一样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也不敢去问别人,毕竟这些东西是他年轻时,跟着一帮学生去县城……时,偷着捡回家的。 “大叔,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用途的?不会是那些阿姨补衣服时,用来戴在手指上的吧?” 经过了前世经历的潘大章自然知道这玩意是个贵重物品,特别是他看见上面雕刻了龙马纹图案。 “后生崽,你真是一点见识也没有。这玩意是以前的富人,专门用来戴在手上的。” 听他这样说,潘大章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他家的。 古人佩戴玉板指,是为了拉弓时用来保护手指,并且最大限度的减少手指运动量的。 是北方游牧民族才有的东西, 南方人连他真实的用途都弄不明白。 前世几十年后一般玉板指的价格都涨到了几万元一枚。 此时,若是能低价把它收进了,收藏十年八年,升值空间也是巨大的。 “你是说玉戒指吧?我东溪一个姑丈就有一枚玉戒指,但是比你这个更精致,更薄,他是教书的,戴在手上一时间都没人会注意。你这个不行,戴着肯定不能做事。” 他仔细看了一眼,问道:“你这个卖么?卖的话,我给你一枚银元的价格。也不知道这玩意值不值得那么多钱?” 他迟疑起来。 “不卖就算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 “要么,你加三毛钱,一块五我就卖给你。”摆渡大叔本意也是想出售的,他也不敢肯定这东西到底值多少价。 他现在儿子等着钱结婚要买一辆自行车,还缺几十块钱。 狠不得把那艘摆渡的船都卖掉凑钱。 潘大章:“要一块五钱呀,不知道我口袋里还有没有一块五钱?”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一元和一张五毛的,迟疑着递到对方的手里。 似乎做了一单亏本的买卖,表情难受。 摆渡大叔高兴收了钱。 潘大章离了他家。 把收藏来的银元和玉板指用那块红绸布细心贴胸保藏。 沿着河田村那条机耕道,一路吆喝着前行。 几小时后,收到了十几头鸡毛,五六头鸭毛。 牙膏皮几十个。 几块生铁,十几斤废纸。 此时他已经沿着村巷向上骑行了数公里,到了孟口渡对面的渣林村。 他想到在这里砖瓦场做工的潘云青和杜善文,决定去看看他们。 找到潘云青舅舅那间建在俞督河边的砖瓦场。 看见高大的杜善文正在牵着一只大水牛在踩踏黄泥浆。 潘云青在一个瓦桶上揉搓泥浆。 几分钟就给他制成了一个瓦坯,然后提到太阳底下去暴晒。 潘大章把单车靠砖瓦堆立住,走上前去。 “哟,才几天时间,就可以独立操作了,不错哦。” 两人看见他突然出现都是一阵惊喜。 “咦,大章怎么跑过来了。” “你也想来砖瓦场打暑假工?” 看见他还骑着一辆单车,单车后座驮着几个蛇皮袋。 “鸟枪换炮了哦,你这是去收废旧了?”潘云青一眼看出了端倪。 “去收废旧还不如来砖瓦场做工,我舅给我们两个每天二块钱,还包吃住,跟其他几个熟练工一样的报酬。” 潘大章看着满头大汗卖力干活的杜善文,点头说:“难怪老杜干得那么起劲。” 他兴奋地对潘云青说:“昨几天,我在俞督县城招待所门口,碰到了吴老师,他从他老爸办公室提前知道了我们班中考的成绩。恭喜你,考到318分,铁定被山明高中录取。” “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没指望呢?” 潘云青高兴地问:“我们班上有几个考到山明高中的?” “何焱生380分、吴君昭372分、潘生福325分,你潘云青318分、温小芹315分、潘小香312分、许卫军311分、黄水生310分、柳宗英310分。”潘大章把考取山明高中的几个同学名字念了出来。 这时杜善文把泥浆踩好,牵着牛走了出来。 “大章,你说,你说你考了多少分?”杜善文好奇问。 第61章 姐夫跟他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 ﹝60章被屏蔽了,为不影响阅读,修改后放在作品相关栏。﹞ 他自己平时成绩很差,自己估计总分可能就一百多分而已。 所以他对自己的分数并不关心。 但潘大章历来成绩在班上前三名,连潘云青都考上了。 他也绝对不可能考不上的。 “我若是能够多考4分,达到仁都师范学院415分的分数线的话,我就有希望继续读书。可是现在即使可以去俞督中学去读,我还是没有再继续读书的希望的。”潘大章丧气地说。 “你是说你考到了411分?”潘云青、杜善文两人都非常惊讶。 “大章,你是吾辈楷模呀!” “佩服,向你致敬!” 潘云青舅舅这时走了过来。 潘大章也认得他。 “云青今年考到多少分?” “318分,肯定被山明高中录取了。” “好呀,值得恭喜。” 潘云青舅舅说:“我去搞几个荤菜,今天犒劳犒劳你。咦,这个是你同学?” 显然他对潘大章没有印象。 “他是我叔,他爸就是在铁珊笼钨矿上班的潘柴久,他最厉害了,考到411分,离仁都师范录取分数线只差4分,被俞督中学录取了。” 说到潘柴久,他自然有印象。 有时候,潘柴久走小路回家,到了这个渡口还会来他砖瓦厂坐上几分钟,聊聊天拉拉家常。 “原来是柴久叔儿子,小兄弟不错哦,在甫钱初中读都给你考到了俞督中学,相当不错。一起跟云青他们吃饭,太不了明天回去也行。咦,你还会去收废旧?” 同时他看见了潘大章单车后座上绑着的废旧料。 “是呀,反正待庄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给自己找件事做。就这辆二手单车,也是收废旧赚来的钱买的。” 潘大章的话,不知内情的人会认为很正常,但是潘云青却无比惊讶。 “你才几天时间,就赚到了买一辆单车的钱?” “确切的说只有一天时间。” 杜善文眼睛都亮了:“大章,一天时间赚到一辆单车的钱,是不是真的,教教我,是怎么做到的?” 潘大章把收购夏祺村三千多斤废铁和二千多斤废纸,然后拉到造纸厂和东溪钢铁厂销售,赚了一百多块的经过说了。 他自然没有告诉他们赚到了三四百元,说赚到一百多元,不至于大拉仇恨。 做人还是保守低调点好。 “大章,你的运气真好!” 潘大章跟潘云青舅舅告辞:“我要回家去,不然我家里人会着急的。” 他骑上单车,来到渡口。 一样是花了二毛钱,到了对岸。 路过何驼背的废旧收购部,他把收来的废旧都索性卖给他。 得了三块多钱,除去本钱还是赚了一块七毛钱。 从河田村骑单车到楂林村,又到孟口村,转了一个大圈。 肚子里饥肠辘辘。 此时应该是正中午了。 他觉得孟口村因为有何驼背的收购部,村民有废旧都会自己走几步拿来收购部售卖的。 所以即使去逛也不会有收获。 他索性骑上单车回家。 路过麻油坑口,恰好看见姐姐和姐夫从村口走出来。 几个背包的东西,仿佛要去出远门打工的样子。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见姐姐的脸上仿佛还挂着泪痕,刚跟人吵过架的样子。 “被他爸妈赶出来了,说我们只会攒私房钱,叫我们不要住他们的房子。分了一亩最贫脊的水稻田,让我们自己去养活自己。” 前世许大年也是一样的做法,不过是在他办了砖瓦场以后,有钱赚了,就把大儿子两个踢了出去。 这种结局是必然的。 看着姐姐愁容满脸,潘大章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两个年轻人,身强体壮的,还怕养活不了自己么?” 他帮助把他们手上的几个包裹绑到后座上。 “房子不给你们住,难道房间睡的床,大衣柜,桌子那些地方也不给你们?” 这许大年夫妇做事也太绝情了吧。 “说那些东西也是他们出钱买的,所以一样也不给我们,叫我们有本事自己赚钱去买。” 许静金闷声不说话,潘东玲哭泣着对弟弟说。 “姐夫难道不是他们的儿子么?” 许静金从兜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盖了手指印的纸给潘大章看。 “跟我签了断绝父子关系书,说以后打死不相来往,他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没有父母。” 前世许大年也是这么干的。 所以大外甥出生那年,姐和姐夫都是住在月舟村的娘家。 这一世,潘大章想不必要再走前世的老路,应该有所改变才行。 回到月舟村,路过村办公楼。 看见许多村民正在围看广告栏上贴的一份通告。 月舟村碾米厂,经村委讨论决定,实行承包经营,租金和承包费,一年二百元,欢迎有意承租者,前来报名。先报先得! 围观村民议论纷纷。 “切,谁家有二百块存款?我看月舟村都找不出几人有。” “人家有二百块存款的,不会想接碾米厂干。” 对于这个村里的碾米厂,潘大章前世时记忆深刻。 碾米厂和榨油厂两栋房子连在一起,前院还有一个四百多平的庭院。 前世时,由于月舟村没有一个人愿意拿二百元来承包。 后来碾米厂给孟口村一个叫谢小国的人承包了。 谢小国娶的老婆也是月舟村人。 干了一年,他又把榨油厂也承包了。 干了五年,村委会又以一万元的价格把碾米厂和榨油厂,包括前面几百平的庭院面积进行拍卖。 谢小国以一万五的价格买得了月舟村位置最好的一块地皮。 在上面建了几栋红砖房,成了村里令人羡慕的有钱人。 潘大章了解这一切,于是对姐夫许静金说:“你们现在有立身之所了,我把碾米厂承租下来,然后你负责碾米,赚的钱除成本开支外,我们对半分。你们也可以往在碾米厂。” 许静金连连点头:“好,好,碾米这个工,我肯定干得了。” 潘大章走进村委办公室。 支书潘六月和治保主任谢文军在。 “六月伯,我问你件事?碾米厂是不是谁都可以承包?”潘大章径直走到潘六月面前问。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想承包么?外面广告上写得很清楚,谁给钱就承包给谁?” 潘六月看着潘大章单薄的身子,心想:你一个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 你有钱承包了,凭你的个子,你干得了这活? “那好,我来承包碾米厂!” 他对一脸懵逼的潘六月和谢文军说:“我是潘柴久的儿子,我叫潘大章,至于碾米这个活,我姐夫干过。” 第62章 承包碾米厂 这个碾米厂本来是孙震庭负责,另外带二个碾米工。 谢文军老婆负责收账。 以前在生产队时,大队给每家每户,按照口粮分配情况,给以碾米票。 在碾米厂做工的每天给十分的工分。 不风吹雨晒就能够拿十分工分,成了社员羡慕眼红的好工种。 其他社员想都不用想,几个在碾米厂做事的,都是大队干部的家属。 分田到户后,碾米厂几个工作人员,没有办法拿工分了。 于是采取收费的办法。 一百斤稻谷收费二毛五分钱。 百以食为天,每家每户都要把稻谷运来碾米厂碾成米。 全村一千八百多人,按每人每天消耗大米一斤来计算,一个月全村就要碾米五万四千多斤。 按照稻谷计就是近十万斤。 收费就有二百五十元左右,除去电费开支,电械耗损,应该还有一百多元。 原来的四五个人分的话,就捉襟见肘了。 于是经过村委讨论不如把碾米厂向个人承包。 每个月上缴二十元给村集体做为公共留用资金。 分田到户后,村集体上的入账越来越少了。 三个大的水库,每一个一年也是二百元。 二十几个小型鱼糖,一年收五六十元。 虽说分田到户了,村委几个干部,每月有十多元的干部津贴,但开支的地方也很多。 所以必须盘活公有资源,增收开源。 本来去年碾米厂和榨油厂也跟水库、鱼糖一样贴了承包公示。 去年碾米厂是年缴一百五十元。 因为谢文军私心作怪,他想让其弟承包,只愿出一百元租金,认为一年缴一百五十元太贵。 但是当时就有人愿意出一百五十元承租。 所以若是一百元承租给他弟。 肯定村里有人不服,甚至会告到乡政府。 原以为几个月以后,舆论就会平息。 但想不到数月过去,承包还是无法实现。 于是干脆把一年租金提高到二百。 谢文军认为一百五都有人拿,提高到二百就肯定没人愿意接手了。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让其弟,以暂时管理的方式,继续霸占碾米厂。 想不到布告一贴岀去,就有一个愣头青进来说承包。 谢文军听说他是潘柴久的儿子后,心里冷笑几声。 肯定是你四叔潘有久让你来捣蛋的。 潘有久几次到村委闹,说他愿意一百五十元承包碾米厂。 可是却不愿意一次性缴那么多,希望能够按月缴,即使按季度缴,他也愿意。 “谁能一次性拿一百五十元出来缴租金。” 此时的万元户相当于2021年的一百万财富,一百五十元相当于一万五千元。 买一斤猪肉才六毛钱,一般家庭一年还难得吃上一餐肉,那里来的一百多元缴租金。 此时谢文军认定潘大章是潘有久故意让他来搅局的。 “你若有二百元的话,村委就可以签合同,你有么?”他故意问道。 “我只问六月伯伯,又不是问你。” 什么时候月舟村的事情轮到你治保主任作主了。 潘大章也不担心承租碾米厂后,其他人会借机去找渣。 他爷爷有六兄弟,父辈有四兄弟,堂兄弟有三十多个。 跟支书潘六月也是属于同祖同姓。 此时潘六月也对他说:“这次是没有人情讲的,谁先把钱交到村部,碾米厂就租给谁。不过,你年龄上还小,要签合同的话,也要叫个大人过来才行。” “伯伯,我懂了。”他退出村委办公室。 对许静金说:“我骑单车去俞督银行取钱,半小时后叫我妈在这里等我。” 骑上单车,二十多分钟后到了俞督县中国银行。 把存折从窗口递进去。 “麻烦你帮我取下钱。” “取多少?” “二百五,全部取。” 银行柜员傻眼了:“你这才前天开的存折,今天就要全部取完?” “我存的是活期,不是随时都可以取的么?” 就算是存定期,也可以提前支取吧。 “可以是可以,我是说存这么短时间,肯定算不到利息的。” 银员柜员要求存折上至少要留一块钱,不得全部取空。 于是潘大章取了二百四十九元。 匆忙骑了二十多分钟回到村委办公楼。 母亲邹秀花跟姐夫几个都在。 “妈,你跟我去签就行,其他事我们回去再说。” 潘大章见母亲又要唠叨,赶紧制止她。 村委门口有许多村民围堵,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年150元,一个月才12.5元,其实不算贵,要是不要一次性缴一年,分月缴,或者分季度缴,相信很多人都会想要。” “问题是承包碾米厂以后,等于多了几个拿工资的工人。” “要么去想办法借点钱?” 邹秀花在家里被女儿女婿叫到村委大门口,路上他们两个给她解释了事情经过。 也知道了许大年把女儿女婿赶出家的经过。 来到村委,见许多人看着通告议论纷纷,他也只是静静听着。 其中就是小叔子潘有久的身影。 潘东玲看见潘有久探头探脑,还走前去主动跟他打招呼。 “四叔,你也想承租碾米厂?” 潘有久白了她一眼:“在这里看的谁不想?” “想就快点去缴钱吧。” “就是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拿得出还用你说。” 潘有久看见许静金,大嫂邹秀花也在,不禁撇了撇嘴说:“你们来凑什么热闹?你们又承租不起。” 潘东玲:“我们等大章,他去俞督取钱了。” 潘大章一家人进入办公室。 他把二百元钱放在潘六月桌子上:“六月伯伯,我要承包碾米厂。” 支书潘六月和谢文军都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真的想承包?” 刚才他跑进来问,他们还不以为意。 “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进来凑什么热闹?”谢文军还嘟噜着对潘六月说。 “刚才我问过你们了,说我年龄小,要叫大人签字,现在我把我妈也叫过来了。” 邹秀花在村干部面前还是有点发怵。 她也鼓起勇气对潘六月说:“六月哥,我大章钱也拿来了,外面通告上也说谁最先带钱来承租,就给谁,不会是说话不算数吧?” 潘六月:“村委出的通告都是算数的,签吧。” 他让财务把钱收了,出了收据。 然后拿出一张合同,让邹秀花在上面按了指印。 把碾米厂钥匙交到了潘大章手里。 让月舟村电工黎龙生跟他去抄了电表。 第63章 开杂货店的孙瘸子 碾米厂和榨油房都在村委围墙后面,院中还挖了一口水井,用水可以从水井摇。 从孙瘸子杂货店方面,打开铁门。 进入院内。 靠围墙边有一间十几平的杂物房。 碾米房在杂物房旁边。 碾米厂隔壁有一个两居室住房,还有一个客厅。 潘东玲看了后,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住这里比住你家里舒服多了。”她对许静金说。 她开始找来扫把打扫。 推开碾米房,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米糠,连墙壁上都有厚厚的一层。 潘大章对许静金说:“先来个大扫除,几台机器全部检修一遍,后天就可以开门营业。” 此时,整个月舟村都应该传遍了:“碾米厂被潘柴久家大儿子承包下来了。” 他觉得应该出个告示。 他去孙瘸子杂货店买了红纸和笔墨,动手写了张告示: 全体月舟村村民,碾米厂明天搞卫生,检修,后天可以正常运作。 用米糊粘贴在外面围墙上。 此时潘小章也从夏祺村回来了。 他一到月舟村就有人告诉他:“你哥把村里碾米厂都承包下来了。” 他挑着箩筐来到碾米厂,果然看见一家人都在。 “哥,你真的把碾米厂承包了?” “难道还骗你不成?” 潘大章见他挑回的箩筐里有纸皮、旧凉鞋、牙膏皮、还有几块废铁。 他把杂物房钥匙交给他:“以后你可以把收来的废旧放在杂物房,不需要每次一点点拉去卖,多攒点,上了五百斤以上可直接拉去纸厂和钢铁厂出售。” 他看见一个蛇皮袋装了大半袋的鸡毛,另一个蛇皮袋装了鸭毛。 这小子认真做事起来,也不是很懒的人。 本性并不坏,只是缺少管教惯坏的。 潘小章把箩筐挑到了杂物房。 潘大章饿得肚子咕咕叫,他问邹秀花:“妈,中午煮了我们吃的饭菜没有?” “煮了,在灶台上热着呢。小章也没有回来吃,你俩回去吃饭吧。” “大章,吃了饭把刚才我驮出来的东西,再驮到这边来。” 二居室内有灶台,房间有床,还有几张桌子和凳子。 他们几个先是搞居住房的卫生。 潘大章兄弟回家吃了饭。 “我扶单车去碾米厂前面的晒谷场,练习骑车,好不好?”潘小章提议说。 潘大章让他单车也驮几样姐姐带出来的蛇皮袋过去。 都是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收拾住处费了几个小时。 房间墙壁原来糊了一层报纸,但时间久了,有些污黑不堪。 “我去找点报纸过来把墙壁重新糊一下。” 他翻了翻潘小章回收来的纸皮,并没有适合使用的报纸。 他去问对面杂货店的孙瘸子。 “表叔,你店里有报纸么?有的话,卖一点给我也行。” 孙瘸子四兄妹,个个都是残疾。 他是老大,自小就天生的瘸子,好在智力正常。 他弟肢体健全,但是智力呆傻。 家里还有两个半瘫的妹妹。 因为双脚萎缩,无法正常行走,所以一直没有岀嫁。 但是双手特别灵巧,会手工制作一些布鞋、鞋垫,或织些毛衣拿来杂货店售卖。 有时村里有新娘岀嫁要做嫁妆,也会让她们帮忙。 做一双布鞋多少钱,一双鞋垫多少钱,编织一件毛衣多少钱。 从而赚取生活费。 孙瘸子一家都是残疾,真正能够正常出工的只有他家那个傻二弟。 之所以会出现全家残疾的情况,是因为他家父母是近亲结婚。 他祖父曾是月舟村有名的富人,外出经商赚了钱。 在月舟村建了一栋奢华的明清建筑。 并没有构置田地,而且在推翻前朝的洪流中,做了许多有益的事。 是村里少有的烈属。 孙瘸子爸爸在世时,每月还能领取十几元的烈属抚恤金。 村里对他们家也是特殊照顾。 将村里唯一的一间杂货店交予他打理。 生产队时他管理杂货店,拿的工分比一个壮劳力都多。 全村人在挨饿的年代,他家人一样能吃上饱饭。 后来,分田到户,村里第一个被处置的公家产业就是这间杂物铺。 被孙瘸子以每年一百元租金,所有货物总价二百元盘到了手里。 成了他家的私人店面。 此时他见潘大章小小年纪,竟然敢把碾米厂都承包下来,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我哪里来的报纸,有的话免费送给你都没问题。后生崽真的不错哦,这么小的年纪竟敢做大生意,我在月舟村几十年,你还是第一个。” 他告诉潘大章,要报纸的话应该去村委办公室找。 “村委肯定有,其他人都不一定有。” 潘大章想想也是。 他花二毛五买了一包大前门香烟,因为他知道潘六月几个都是老烟枪。 他来到村委办公室,只见支书潘六月一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抽着烟。 “伯伯,你办公室有没有报纸?有的话送一点给我,用来糊墙。” 他把那包大前门香烟递到他办公桌上。 此时办公室只有他一人。 潘六月眉开眼笑。 潘屋年轻人还出了一个这么圆滑的角色,不错哦,有前途。 他指着屋角一堆报纸说:“把那些报纸全部搬去都没问题。” 潘大章当然求之不得。 他把潘小章叫了过来,花了半小时,把村委办公室所有的报纸杂志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又去孙瘸子杂货店买了一条大前门烟。 拿到村办公室送给潘六月。 “年轻人,什么不好学,学得这些歪门邪道了?有什么事,直接说。你老爸那么老实厚道的一个人,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变味了呢?” 潘六月笑呵呵地说。 同时他把香烟塞进抽屉。 这烟叫干部烟,一般当干部的才会抽这种烟。 可能孙瘸子杂货店最好的烟也就是这款了。 这小子一买就一条,大手笔呀。 “瞧伯伯说的,你即使不是月舟村支书,但也是我长辈,都是同一个祖宗名下的。给你烟抽,也是应该的。” 潘大章眨巴着眼睛说:“何况现在我承包了碾米厂,以后肯定还有很多事要求你关照。你说你是我伯伯,我不依靠你,还去依靠谁?” 说得潘六月脸上麻子都放光芒了。 这小孩太会拍马屁了。 而且毫不留痕迹。 “你放心,现在月舟村还是我说话。我在这个位置一天,就没人敢欺负你。” 他拍着胸脯承诺说。 第64章 算一笔细账 “伯伯有你这句话,我就无后顾之忧了。” 潘大章笑嘻嘻地指着后院墙角堆着的一堆废铁说:“伯伯,现在都分田到户了,那些废铁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吧?不如让我收废旧收了,我给你开五分钱一斤。” “呵呵,你这小子,原来是瞄着这么一点废铁的主意。” 潘六月不屑地说:“这里才几百斤废铁,不收你的钱,你把他拿去就是。” 买条大前门烟要二块五,这里总共才三四百斤,总共也值不了多少钱。 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象他这样懂得尊敬老者的越来越少了。 特别是自从分田到户以后,很多人看向村干部的眼神都变调了。 一点都不带畏惧和尊重成分在里面了。 “谢谢伯伯,谢谢伯伯,这些天我都是在外面收废旧,所以看见废旧都心里发痒。” 潘大章又把全家人都叫了过来,把村委的几百斤废铁搬到了那间杂物房。 废报纸少说也有几百斤,废铁几百斤,按照收购价算下来,进账几十元应该是有的。 他让学骑车累了的潘小章,去帮助姐姐,用浆糊去糊墙。 他跟姐夫用长竹杆绑了扫把,去打扫隔壁的碾米加工房。 粗略扫了一圈后,地上据目测就有几百斤米糠。 许静金找来几个蛇皮袋,把米糠装袋。 “这个米糠,加一点碎米粒在里面,还可以用来喂猪,以后开碾米厂了,家里可以多养几头猪,不愁没有猪食物了。” 忙碌了几个小时,把碾米加工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天黑下来了,只好明天再检测机器了。 潘东玲去家里挑了一担干柴过来,并且拿了些米和菜,在碾米厂这边生火煮饭。 晚饭后,许静金问潘大章:“大章,碾米厂承包下来了,你准备怎样操作?” 潘大章懂得他的意思。 亲兄弟明算账,有些事情最好事前说过,免得以后伤了兄弟和气。 潘大章觉得他现在的想法很端正,做人就该有这种不占小便宜,光明磊落的生活态度。 前世的许静金,自从跟他们村几个年轻人去混迹社会后,整个心态都变坏了。 他将年迈的父母接到广西生活的那一天,他还用欺骗的手段,从邹秀花手里哄骗了五千元钱。 还几次忽悠潘大章,想从他手上骗钱。 连自己亲人都骗了。 但愿他今世能够保持住这份纯真。 潘大章认真对他说:“说实话,我买这个碾米厂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你们俩着想的。现在你父母把你们赶出来,连住的地方都不给。 虽然暂时这几个月,还是天气炎热,还可以每天去卖冰棒,赚一二块钱维持生活。但是隔几个月后,便无法卖冰棒了。 不错,天气冷可以去收废旧。但是即使收废旧,最其码也要有一个落脚点吧。对不对? 其实,我看了碾米厂承包的通告后,我仔细算了一番账。” 他拿来一个算盘,吧嗒吧嗒算给几个人听。 “在这里碾米的,除了月舟村外,还有你们麻油坑村,甚至夏祺村还有一半人会挑稻谷来这脱糠碾米。这几个地方加上来,你知道有多少人?” 他觉得还要培养他们精打细算的能力。 许静金也去甫钱初中读了三年初中。 这笔账应该会算。 “你们月舟村有多少人口?”许静金问潘东玲。 “好象说是一千八百人。”潘东玲回答。 “对,目前月舟村有一千八百五十三人,算你麻油坑村有五百人,夏祺村有五百人的稻谷拿来我们这里碾,总共就有二千八百人了,对不对?” 潘大章在算盘上扒了二千八的珠子。 “哥,你算多少人,跟我们碾米厂有什么关系?”潘小章不解问道。 邹秀花也在侧耳倾听。 本来她也是准备晚饭后,好好来问大章的。 你这么小的年纪,出手就是几百块的生意。 到底是怎样想的。 靠谱么? 说他不靠谱,似乎又说不过去。 毕竟现在他用来承包的钱都是他自己挣来的,没有从她手里要一分钱。 才十五岁的年纪,做起事来比大人都还老练。 跟印象中的儿子,有很大的变化。 到底有什么变化,一时她也说不清楚。 所以现在大章解释,她也注意在倾听。 潘大章拍了潘小章一巴掌。 “说你蠢得象猪,你还不承认。我们碾米厂是干什么的?碾米的,每个人都要吃饭。吃饭的人越多,是不是碾米的量就越大?” 许静金连连点头。 “算你一个人一天吃一斤大米计算,二千八百人一天就是二千八百斤大米,对不对?” 潘大章继续算着。 “按一百斤稻谷碾85斤稻米计算,那么一天就要碾3290斤左右。现在收费是碾一百斤稻谷收费二毛五。小章,你来算算,一天可以有多少营收?” 潘小章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算这笔账。 潘大章用算盘快速把它算了出来。 “8.23元,这是一天的营业额。电费我刚才问过黎龙生电工了,二毛五一度,村里也就少数的几个地方有电。现在这个碾米机是一千伏的,生产三千斤稻米需要5度电左右,那么就是1.3块。现在承包费等于一个月16.7块,等于一天六毛钱。其他的就是机器耗损,磨片替换,还有一些其他费用。再算他一天一块,这样算,一天赚五六块都不是什么难事。” 潘东玲:“以前这个碾米厂是一天到晚都有人排队的,但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就不懂了。” “就算是有一半,一天可以赚三四块钱,也不错了。” 潘大章:“还有碾米厂每天都可以清扫上百斤的米糠,用这些米糠多养几头猪,一年就近一百块了。这个才是大头。” 几个人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邹秀花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精明了。 潘大章对许静金说:“姐夫,这几个月我可以跟你和我姐三个人在碾米厂一起干,挣的钱除了开支,我可以给你们两人一半。当然假如我有更好的路子,我便将碾米厂交给你们两人做,除了开支,挣了钱付我承包费就行。也没有好过别人,以后赚到钱,找个地皮起一栋房子,以后日子才过得安逸。” 他指着前院几百平的空地说:“这块地都是公家的,他始终有一天会出售,到时积攒钱了,把它买下来,在这里起栋房子,比在你家都舒服!” 潘小章:“我们家在半山腰,位置也没有这里好!” 第65章 新房屋建的位置不好 现在住的房子是八一年刚起的,原来住在潘屋祖宅。 几兄弟挤在一起。 每家人只有一个大房间,可以摊两张大床。 另外在前院空地上搭了一间厨房,兼作餐厅。 后来潘东铃十六七岁了,每次潘柴久回来都要去别人家借宿。 特别是放农忙假的时候,跑去借宿也讨人嫌。 所以邹秀花打定主意要建一栋房子。 潘柴久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被邹秀花唠叨啰嗦了几个回合。 “你没有看见你大女儿,每次你回来她都要去借宿。特别是你放农忙假的时候,都没有地方可借宿去。借一天可以,十天八天,人家烦都烦死你了。 再说你二个儿子,再过几年就要长成半大小伙了,到时候,一个房间一家人怎么睡?” 潘柴久是个头脑简单,不愿多花脑筋思索的人。 “听说建栋房子要三四百元,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以前基本上每月领了工资,都寄回来缴了超支款,一点都不剩。 但自从十六岁的潘东玲参加生产队劳动后,他家的超支款就不用缴了。 十六岁的女孩,做起农活来顶得上一个壮年男人。 除了犁田耙田,其他农活都难不到她。 干了半年,工分就拿到每个工十分。 不象体弱多病的邹秀花一直拿八分的工分。 “以前要缴超支,每个月都要十几块钱,现在这个钱就可以用来建房子。你每个月把工资寄回来,我在家就安排好把建房的木料买好。 我已经叫人算好了,建一栋四墙八房至少需要瓦梁三十根,中层楼板梁三十根,门窗房门大门二十根左右。差不多80根杉木,一百多平的杉板。 叫山里人送上门,一根20公分的杉木至少要三块钱,我带东玲还有大章,直接走十几里路去坪山买,二块钱一根都可以买得到。每个月买十几根回来,半年多就基本把杉木料买回了。” 潘柴久无话可说了。 邹秀花当月就开始了行动。 特意等潘大章星期天在家时,去坪山买衫木。 一大早六点不到就起床。 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钟表,反正是鸡叫二遍的时候就要起床了。 从夏祺渡口经过河田村,再走五六里路到坪山杉木交易市场。 自八一年开始,坪山一处荒郊空地上,就自发形成了杉木聚集的交易市场。 潘大章才十二岁的年纪,扛一根四五十斤的干杉木头,也累得够呛。 母亲邹秀花本来就力气小,自己扛一根都嘶牙裂嘴,一付哭丧脸。 很多时候都是靠姐姐潘东玲,在大章肩膀磨得痛红,支持不住时,帮他一段路一段路续接下去。 潘大章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母亲带他们姐弟去坪山买杉木。 扛着木头回家的路上,天上下起了飘泼大雨。 前不着村,后买着店的地方。 而且肩上扛着的木头淋湿雨水后,显得越来越重。 三人都在黙黙咬牙坚持。 母亲突然把肩上木头用力往地上一抛,在风雨中嚎啕大哭。 潘东玲把木头扛到一处人家屋檐下,又默黙走回来,把母亲丢到泥浆中的木头捡起,扛到人家屋檐下。 潘大章那天把肩膀都磨破了,也没有吭一声。 回家后,潘东玲跑去赤脚医生处要来一点红药水。 帮大章用热水抹过后,帮他涂抹红药水。 后来潘柴久只要是有时间,就走路回家,去坪山买杉木材料。 半年后,开始考虑建房的地方。 老宅这点地皮,想要建一栋房子是不可能的。 后来经队长黎瘐子的协调,在万子岭水库左侧的半山腰,用几块荒地跟人换了一块宅基地。 可是这块宅基地位置真的不算好,后面左侧山腰是孙姓人墓地。 虽然砌了围墙,但是到了清明节、中元节,满山遍野的祭祀情景,真的让人看了神情不爽。 如更茌喉。 前世潘大章离开农村以后,对这块新宅地就一点都看不上。 以至于后来他把宅地全部让给了潘小章。 现在听潘小章说的话,前世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前世没有办法在月舟村找一块好的宅基地,但是今世必须有所改变。 “首先是要赚到钱,有钱了,去俞督县城买几块地皮去。” “当然了,你有钱的话,象碾米厂这种公家地皮,不用多久也肯定会拿来出售的。” 全家人都觉得大章说得有理。 “我们大章好像一夜间成了能人。”邹秀花感到无比欣慰。 他爸爸潘柴久何时这么有主见过。 跟他商量某件事应该怎样怎样。 “你拿主意就行了,我又没文化,想不了那么多。” “你脑袋比我好用,你说怎样做就怎样做,不用问我。” 家里所有大小事都是邹秀花一手拿主意。 可是现在儿子的事她无法做主了。 而且儿子做成的事,在她看来是无法实现的事,可是他却能轻松实现。 她暗自决定,以后家里的事都要经过儿子的决策。 “是呀,我也觉得哥这些天,好像庙下的神明附体一样,做事神了!” 潘小章嘻嘻笑着说。 潘大章屁股上踢了他一脚,严肃地说:“现在讨论讨论你,开学后要不要去月舟村小学复读的问题。我跟你说,不去读书的话,以后你就只能去出苦力挣钱。” 潘小章:“我可以去收废旧,或者长大点,来跟姐夫在碾米厂做事。哥,我觉得我们几个月以后还可以把榨油厂也承租下来。” 他神秘地对潘大章说:“哥,刚才我爬上榨油厂那个窗户,看见里面一个墙角上堆了至少几千斤的废铁,你去跟支书伯伯好好谈谈,若是能象夏祺村那样收购它,你又可以赚一笔小财。”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你以后把你这种臭毛病改改,不然以后会吃亏的。” 此时他对他说的榨油厂还有一堆废铁的事也很感兴趣。 有机会再去送一条大前门。 第二天,从家里挑了一担稻谷过来。 许静金说在孟口渡村的碾米厂,干了一个星期。 懂得怎样操作机器。 具体水平怎样,还是要验证一下的。 人家挑稻谷来碾米,若是把大米碾得过碎,或者糠多米少,人家是要骂娘的。 所以今天就要把手艺练熟才行。 第66章 招一个工人 来到碾米厂,许静金拿着工具,正在检查机器的运转情况。 碾米厂换了碾米刀和碾米筛。 旁边一个工具箱里有十几片碾米筛、十几把碾米刀,一个崭新的碾米辊。 这些配套工具要去买的话,至少也要几元钱。 许静金检查一遍后,认为没什么问题了。 送电开启机器。 把稻谷倒入半箩筐。 出料口出来的米粒有点粗糙,且不少都碎了。 许静金调节了几次,终于碾出了满意的米粒。 林元检查两台老式木制风车。 都老旧得厉害了,摇柄处轴承,摇起来吱吱作响。 许静金看了后,对他说:“干脆去俞督五金商场买几个轴承,把老风车几个轴承都换下来。” 潘大章骑上单车,潘东玲又对他说:“几个扫把也不行了,买几个扫把和几个箩筐回来,对了铁勺也要买2把。” 刚走出围墙铁门,看见孙震庭挑着一担稻谷走了过来。 “孙师傅,碾米机今天检修,明天再挑来碾吧。” 潘大章对他说。 “小潘你真不错,月舟村这么多人想承包碾米厂,想不到给你捷足先登了。” 话语里透着一股酸味。 别人想承包? 恐怕你更想承包吧? 这个孙震庭是孙欣胜的哥。 前世时也出了意外,碾米厂被孟口村的谢小国承包后,他就去专门替人家挖水井赚钱养家。 购买了水泵,一套发电设备。 挖到一定深度,要把井里废水抽干净,然后再把浇灌好的水泥圈吊入井壁中。 有一次,天上下着朦朦细雨。 孙震庭启动发电机后,拉着水泵准备放入井内抽水。 不小心抓到裸露的电线,当场触电身亡。 比他弟开拖拉机翻入山谷死亡,先死一个月。 两兄弟二个月内先后死亡,引得村里人众说纷纷。 “可能是他老爸以前造孽太多,报应到他两个儿子身上吧?” “他家祖上坟墓因山体滑坡毁了,肯定风水受到了影响。” 几个月后,两人年轻的媳妇都相继离家出走。 留下几个年幼的儿女和年迈的父母,日子过得凄惨。 “孙师傅,其实是你也想承包的吧?” 潘大章递给他一根烟。 孙震庭受宠若惊,接过烟,点燃,抽上一口。 “我那里有钱承包?” 有钱的话肯定去承包了,无奈弟弟去年买拖拉机,他把所有的余钱都借给他了。 潘大章推车准备离开。 “我姐夫在检修机器,我进城去买点东西。你把稻谷挑进去吧,你是老师傅了,看可以碾米的话就开机碾,可以指点一下我姐夫,加工费我就不收你的。” 他把许静金叫了出来:“姐夫,孙师傅是碾米厂的老师傅,不懂的可以向他请教。他这一担稻谷的碾米费,就不用收他的。” 许静金点头。 “孙师傅,你把稻谷挑进来吧。” 孙震庭狐疑地问:“你们俩,谁是老板?” 潘柴久刚刚初中毕业的儿子花二百元钱把碾米厂承包了的消息,传到了其他村民的耳朵里,许多人表示不相信。 “他家前二年才刚把房子建好,潘断掌还到处去借了钱,他家那来的钱?” “估计是他姐夫许静金家给的钱吧?碾米厂承租下来后,许静金就住到碾米厂去了。” 同时孙震庭也怀疑幕后老板是许静金。 “大章是老板,我和他姐都是帮他打工的。” 许静金所有事都是听潘大章的。 他觉得自己脑袋确实不如他。 孙震庭从两人的对话,以及神态来看,也确信了潘大章这个少年,真的是碾米厂的老板。 “小潘老板,你这里要招工么?要的话,我来你这里打工。” 他今天挑担稻谷来碾米的目的,也就是想来问问碾米厂招不招工的。 潘大章点头:“你对工资有什么要求?” 孙震庭以前在这里做事,大队给他最高工分,每天十分。 十分工分收成最好的时候,也就值三四毛钱。 “没什么要求,老板给个合适的数就行了。” “我给你一天开一块钱,你看可以么?” 一天一块,一个月就三十块钱了,差不多顶得上人家外面当工人的了。 “行,行,我干。” 孙震庭连声说。 “行的话,现在就去干活吧,工资从今天开始算,干半天就五毛钱,干一天就一块钱,月底就给。” 潘大章骑单车上俞督,边骑边想:“我干嘛把自己累得象个狗,现在劳动力这么便宜,我雇别人干活,自己悠闲赚钱,它不香么?” 按照预算,碾米厂一天可以赚十八九块,分姐和姐夫一半,还有九块钱,再付孙师傅一块钱,还可赚八块钱。 一个月可以赚二百多块钱。 还当什么工人? 可是老爸把退休申请表都交上去了,到时怎么处理。 俞督中学还要不要去读? 目前他还没有把考到俞督中学的事跟母亲说。 她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潘大章在俞督五金商场买了几个轴承,又在农贸市场买了扫把和几个箩筐。 他把箩筐绑到自行车后座。 “这不是大章嘛?大章,你什么时候学会骑单车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 潘大章抬头一看,原来是水南村当小学校长的舅舅邹春国。 “咦,是舅舅呀。” 他匆忙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烟,递给邹春国:“舅舅抽烟!” 邹春国是个烟鬼,烟不离手,上一节课四十分钟,有时烟瘾来了,都要跑出教室,到外面走廊抽上二口。 “你小子小小年纪就学得会抽烟了?” 邹校长板着脸问。 同时把一包烟毫不客气地揣进了自己口袋。 潘大章外公跟邹春国老爸是亲兄弟,因为抽食鸦片,年纪轻轻把小命抽掉了。 青春年少的外婆便跑到了月舟村嫁给了潘盛湖。 邹秀花自小由奶奶抚养长大,叔叔婶婶生有四儿二女。 而潘大章外公一脉就独有邹秀花一女。 所以跟水南村叔叔一家都有来往。 四个舅舅中,潘大章唯独对这个当小学校长的舅舅印象深刻。 父母亲从来不会理会他的学习情况,唯独这个舅舅每次见他,都会关心他的学习情况。 “你小子是不是不好好读书,跟社会上一些烂崽混在一起,连烟也学会抽了?” 他首先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第67章 县城碰见舅舅 潘大章把去收废旧,拉去纸厂和纲铁厂交易,姐夫说跟人交往要买烟送人一事说了。 “我承包了月舟村一个碾米厂,为了讨好大队干部,所以买了烟放兜里,以便随时应酬。” 邹春国听得糊涂了。 “你说什么碾米厂,承包?谁去承包?你?” “你不准备读书了?” “哦,对了。你不是今年中考的么?成绩现在应该出来了,考到多少分?” 满脑门的疑问。 潘大章知道跟他说其他的事,一时难以说清楚。 但是跟他说学习上的事,他有绝对的发言权。 “舅舅,我头几天在招待所门口碰见班主任,他告诉我,我中考分数是411分,离仁都师范学校录取分数才相差四分。被俞督中学录取是肯定的。” 潘大章觉得在他面前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母亲邹秀花也有忌惮的人。 因为她虽然能说会道,但是在邹春国面前,她不是对手。 人家干了十几年的小学校长,说道理摆事实,一套一套的。 “啊,喜事啊!大章这次发挥这么好?以前我就对你说过,你悟性很强,只要你用功,考试成绩绝对不会很差。” 邹春国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着希望的光芒。 “就算是我考取了俞督中学,估计我妈也不会让我去读。” 在前世他考取了山明高中,他跟父亲说想去读书。 父亲特意在他报名的前一天赶回家,把一个学期的书本费、学杂费共4块六毛八分钱,交到他手里。 被邹秀花看见,一把从他手里抢了过去,并且跟潘柴久大哭大闹。 潘柴久只好妥协让步。 不过,这一世即使她不同意,只要他执意要去读书,恐怕她也无法改变。 一个月做点小生意都可以赚上几百块,难道我还要去矿山上冒生命危险月拿四十五块不成? “为什么他们不给你去读。”邹春国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因为我妈要我爸退休,让我去顶替。” “真是乱弹琴!当工人很好么?农村孩子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我支持你去读书,隔几天等我有空,我出去做做你爸妈的工作。” 邹春国鼓励他说:“当工人是没有岀头的,大章你中考成绩考得这么好,一定要继续去读书。你爸妈不给你钱去读,你找舅舅,舅舅赞助你去。” 前世,记得他不是这样说的。 也记得是在俞督县街上,走路的潘大章和邹秀花碰见了骑单车的邹春国。 “舅舅。”他叫了他一声。 “中考成绩怎样?”邹春国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中考分数。 “总分330分,被山明高中录取了。”当时潘大章还希望能够从邹春国这里获得帮助。 邹秀花当时对堂弟说:“你姐夫可以申请退休了,想让大章去顶替他去矿山上当工人。山明高中每年高考,几乎都没有多少个学生,可以考到大学或中专的,所以即使去读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邹春国还给潘大章分析:“读几年高中,考不到学校回家种田务农,就不如早点顶替去矿山上当工人。” 现在听说他考到411分,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对于经历了前世五十多年人生的潘大章来说。 改变命运不仅仅只有读书一条路。 要想生活过得惬意自在,最主要的是拥有随意可以支配的财富。 考取大学,即使读名校,其终极目的也是有资历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拿更高的薪资。 而创造财富的路有千万条。 邹春国此时看见潘大章扶着一辆单车,也是讶异万分。 这个年代买得起单车的人就象四十年后,开得起小车的人一样,有一种天然的高人一等的感觉。 “大章,什么时候买的单车?家里有钱买单车了?” 潘大章家里前几年建那栋房子,框架建好了,但是没有钱盖楼板,建厨房,砌围墙。 于是邹秀花跑到水南村跟几个堂弟堂妹借钱。 邹春国借了最多,二百块。 其他人借了五十。 现在有钱买单车了,就不记得还钱了? 看来去一趟月舟村是势在必行了。 潘大章见他追问单车的事,于是告诉他前几天做了一单小生意,赚了一点小钱,所以花三十块钱买了一辆二手单车。 他不告诉他买了二辆单车。 也不说承包碾米厂的事。 读书多的人性格普遍比较执拗,他不想刺激他。 “大章,你们哪一天去学校拿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邹春国打定了主意。 “星期五。” 今天星期一,还有四天时间。 目前为止,关于他被俞督中学录取的事,他没有透露半句口风。 “那好,我星期六去跟你妈妈说道说道。” 邹春国问潘大章:“我现在回水南,你要不要跟我过去,吃过午饭再回去?” 水南村跟俞督县隔河相望。 来往都要坐渡船。 每次过渡费一毛钱。 三十年后,在俞督河上架起了几座桥,水南村那一片区域,都成了俞督县城新开发的城区。 房价也涨到了七八千一平方。 邹春国居住的老宅,单地皮就补偿了几百万。 当然包括邹秀花父亲名下的一块祖宅地。 几十间老房子都补偿到了相应的套房。 每户免费补二套百平方米套房。 “不了,我姐夫在碾米厂,叫我进城来买几个轴承,他修木风车用。”潘大章回答说。 “你姐夫去你们村碾米厂做事了?” “对呀,我姐也在。你星期六出来月舟村可以先到碾米厂,估计我妈也在碾米厂。” 邹春国并没有做其他想法。 “你姐夫天天闲逛确实不好,是要找一个实实在在的事做才靠谱。” 前世时,有一次许静金在犯法的过程中被治保队抓获,关在治保大楼的禁押室。 除了罚款外,需要有工作单位的人去担保才能释放。 潘东玲思索在三,在所有亲戚朋友中,县城附近有正式工作单位的就只有舅舅邹春国。 于是叫上母亲一起去找他。 听罢原委后,邹春国把她们臭骂了一顿。 斥责许静金做这种坑蒙拐骗勾当,不要说是他的亲戚,他也绝对不会去保他。 邹秀花母女气得当场流泪。 后来还是打电报让潘大章当天赶到俞督县,拿工作证把许静金保出来。 所以后来关系就逐渐疏远了。 第68章 为碾米厂开张做准备 潘大章回去后,把在街上碰见邹春国的事告诉了母亲。 “他跟你说什么话没有?”邹秀花紧张地问。 “没说其他的,他说星期六,有空会来我们家。” “啊,他来我们家干什么?” “他不能来我们家么?” “不是,他多年都没来过我们家……” 潘大章不想告诉邹春国来的真正原因。 “或许他看见我骑辆单车,认为我们有钱买单车,就应该有钱还他了吧?” “唉,我们建房借了他几兄弟的钱,几年过去了,也应该想办法还了。我是打算这个月,你爸拿回工资来,先把老二借的五十元钱还掉的。” 许静金和孙震庭利用一天的时间,把碾米厂的设备维修了一遍。 给两个木制风车换上了新的轴承。 “大章,明天碾米厂可以开张,你去找你四叔买一挂鞭炮,明天放放鞭炮,热闹热闹。” 母亲邹秀花说:“其他的线香、香烛,等祭拜用品我会去准备。” 潘大章其实认为这种是迷信的做法,也没有必要去这样搞。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捉销方法。 因为月舟村碾米厂因为承包问题争执不下,停了几个月时间,本村人碾米都要挑到五里之外的孟口渡村去碾。 惹得众多村民怨气冲天。 现在碾米厂开工在即,估计村里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回事。 他去孙瘸子杂货店买来十几张红纸。 在上面写上通告: 明天碾米厂恢复开工,首日碾米费用八折优惠,一百斤稻谷只收二毛。优惠日期只仅明日一天,需碾米的村民勿错失良机。 他把十多张都写完,然后把潘小章唤了过来。 “你单车练得怎么样了?可以骑了没有?” “行了!” 潘小章在前院空坪上骑了一圈给他看。 座椅有点高。 潘大章找来板手把座椅调到最低,只有潘小章才勉强可以坐到座椅上去。 试了试单车的刹车,算是比较灵敏。 “交给你一个任务,把我写好的这些通告,贴到村里各个组显眼的位置去。” 潘小章不好推托,拿了浆糊和红布就走了。 一个小时后回来告诉大章:“按你的吩咐都贴好了!” “行,明后天骑我单车,免收你租金。” 刚才潘小章离开后,他在李瘸子杂货店碰见了月舟村小学的黎红贵老师。 黎老师也曾经教过黎大章的语文,当了五六年的民办老师。 年龄也才二十多岁。 说一口浓郁的本地口音。 “潘大章,你厉害哦,碾米厂都给你承包了?” 潘大章看见他,觉得有必要问问他潘小章假如去复读,有没有希望考到甫钱初中去读三年。 因为他是潘小章的班主任。 “黎老师,我弟学习成绩怎样?” 黎红贵摇头说:“你们两兄弟,相距怎么那么大,当初我也是你们班的班主任,你潘大章学习成绩全班排名第一。你弟是全班倒数第一,语文30分,数学45分。” “这小子也大烂了。黎老师,他要是再去复读一年,有希望考取甫钱初中么?” “我看很难。他不是笨,只是他心思根本不在读书上面。” 牛不喝水强按头都没用。 孙瘸子也点头说:“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压着他去读也没用。” 黎红贵:“就象我们黎屋那个黎东来一样,五年级复读三年,读了八年小学,成绩还一年比一年差,没办法考取初中。” 他们两人的话,也终于让潘大章明白了:“花多少心事在潘小章身上,可能都不一定有多大效果。” 有些事情只有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今世跟前世一样,他都只能是小学文化程度。 但是他希望他今世能够有担当些,不象前世那样粘染太多的恶习,能够赚钱养活自己,对家庭有担当,知道孝敬父母就行了。 今早挑去的稻谷碾成米以后,就暂时留给了潘东玲两个吃。 因为许大年对儿子儿媳说:“分给你们的那块水稻田,收割后打来的稻谷就归你们。割稻之前这些天,你不是会卖冰棒挣钱么?反正也饿不死。” 潘大章骑车找到四叔潘有久家。 看见潘生福在忙个不停切猪草,煮猪食,还喂鸡喂鸭。 “家务活还做得挺溜哦?” 米果福性格就是他老爸一样,勤快得近乎离谱。 把所有能够利用的荒土都种上了青菜。 一有时间就去铲草皮、拔猪食野菜,割鱼草。 他家还承包了一口鱼塘。 “那里象你,不用做田,可以去当工人。人与人不能比哦,我们是天生的劳碌命。”潘生福看见大饼章,从来两人就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 因为父辈间关系处理得不好,以前住在两隔壁时,还发生过相互殴打的事件。 潘有久还向铁珊笼矿办公室举报潘柴久,说他在家里对弟媳都进行了殴打。 铁珊笼矿还专门派人到月舟村调查。 结果是潘有久起房时,把跟潘柴久家的墙有意损坏,造成潘柴久家无法居住引发的纠纷。 这事潘大章也是记忆深刻。 后来建房在别处,兄弟妯娌之间矛盾才逐渐减少。 但也给堂兄弟之间的关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潘生福看见潘大章骑了一辆单车出现,心里酸溜溜的。 “有工资拿的人就是不一样,人家走路,你骑单车了。” 潘大章撇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象你这样尖酸刻薄的人,一辈子都发不了财。养猪养鸡鸭养鱼塘就可以赚大钱,作梦去吧。” 在前世,这潘生福读完山明高中后,并没有象其他年轻人一样跑去广东打工,而是一直守着家里的那份责任田。 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也殷实。 潘大章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也不跟他计较。 在窝里斗有什么出息。 有能耐去外面世界闯出名堂才算你本事。 “米果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几天我在俞督县碰见吴老师,他告诉我知道中考成绩了。你考到325分,山明高中稳了。” 潘大章把昨些天知道的分数告诉了他。 第69章 去四叔家买鞭炮 潘生福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 “还是你消息灵通,我们班有几个人达到了山明高中的录取分数线?” 在学校,潘生福的勤恳程度比潘大章也强多了。 但是每次考试成绩都是落在潘大章后面,让潘生强无比郁闷。 就象这次中考一样,第一天他自信比潘大章考得好,但第二天出来后,看潘大章自信满满的样子,他知道又比他考得差了。 “何焱生380分、吴君昭372分、潘云青318分、温小芹315分、潘小香312分、许卫军311分、黄水生和柳宗英都是310分。包括你我,有10个人上了录取分数线。”潘大章轻描淡写的说。 “大饼章,你都还没说你考了多少分?” 拽什么拽? 故意不说自己考了多少分,什么意思。 “我411分,差四分就达到仁都师范学校录取分数线,可惜了,只能去俞督中学,不能去仁都师范了。” 就算是没有重生,前世中考我也比你多考5分。 这时潘有久拿着一个簸箕走了过来。 “大章,那间碾米厂真的给你承包了?” 那间碾米厂他也想去承包,可是又怕有风险,犹豫不决之际,却看见侄子潘大章拿钱进去,签了合约。 众人当场都跌破眼镜。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做事这般果断和坚决。 完全不象二哥那种扭捏作态,办事粗蛮野干的作风。 “是呀,所以特意过来跟你买盒鞭炮,明早开张用。” 潘大章知道月舟村有二家做鞭炮的,四叔才今年开始做。 “行,要多少响的?一百响二毛七,最大的是500响。” 潘有久把簸箕交给生福。 “去灶里铲一点稻草灰。” 几十年后,人家鞭炮都是千响万响,谁还买你百响的。 但是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有些人家还花二毛七买个百响的鞭炮放呢。 过春节讨个喜庆,有几声响就行了。 “帮我要一盒500响的。” 潘有久把一盒500响的鞭炮取来交给他。 潘大章把一块三毛五钱点到他手里。 这时潘生福用簸箕装满稻草灰,端着朝后院那两间泥土房走去。 潘大章好奇地问:“叔,搞稻草灰去做鞭炮用?” “是用来干燥制鞭炮的硝和硫璜的,那玩意受潮了,鞭炮就不响了,所以要时常保持干燥。” 潘有久把从灶台铲来的带有温度的稻草灰,把受潮的硝药和硫璜搁在上面。 正是这一做法,让潘有久二年后死于非命。 一簸箕的硝和硫璜受到稻草灰中火星点燃,爆炸。 直接把中间一扇墙,轰开了一个窟窿,当场把另一个房间制作鞭炮的温有久炸成几截。 跟他在房间一起做鞭炮的二儿子潘瑞红幸运的被掀翻在一张桌子后面,躲过了一劫。 只是耳朵听力受损。 那时潘大章已经在矿山上当工人了。 潘有久出事后,四婶的兄弟还把几个哥嫂叫到一起。 说他大姐一个女人家,无法将四儿二女拉扯大。 特别是大儿子潘生福和二儿子潘瑞红要花钱娶媳妇。 意思要经济条件较好的潘柴久负责两个侄子的娶亲费用。 遭到邹秀花的当场拒绝。 因为以前由于潘柴久在单位上,每次发生纠纷时,潘有久都会欺负她。 现在听他这样解释,潘大章担扰地说:“叔,要特别注意火星哦。硝药和硫璜都是易燃易爆物品,一粒火星就会造或爆炸,造成后果会特别严重。要特别小心才行。” 潘有久不屑地说:“小心一点就没事,杨师傅干了几十年都是这样干的。” 潘大章只好骑车离开。 说大多的话,他会怀疑你不安好心。 我干这么多年都没事,你现在来咒我,希望我有事? 只好有机会跟堂弟潘瑞红提个醒。 他知道跟潘生福说这件事也不会有效果。 他跟他老爸一样,一根筋。 潘大章离开后,潘生福喜滋滋的跟老爸说:“大饼章刚才说他知道中考分数了,我考了325分,肯定被山明高中录取了。云青也录取了。” “大饼章呢,他考了多少分?” 潘有久知道平时他们三个人学习成绩都差不多。 “不知道他有没有吹牛皮,他说他考了411分,离仁都师范录取分数线只差4分。” 潘生福表示怀疑。 平时间两人成绩不会相差很远,至多十几分算了不起了。 他说考了411分,比自己高86分,这可能吗? 这大饼章越来越会吹牛了。 “这大饼章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你们几个都比他差远了,他昨天拿二百元钱去把碾米厂承包了。” 潘有久若有所思地说:“你说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钱?你那个断掌的二伯,一个月也就那么四五十块钱,这几年还好点,前几年生产队缴超支款都不够。” “不是吧,这个大饼章把碾米厂承包了?可是他这么小,碾米这个工,他也干不了呀。” “说你没他聪明,真的没有说错,他让他姐和姐夫去负责碾米。” 这时二儿子潘瑞红从鞭炮房走出来,听见了他们的议论。 “前些天我看见潘小章跟他哥,还有他姐夫,坐孙欣胜的拖拉机去夏祺村。昨天碰见小章,问他,他打死都不说。” 三父子在这边议论。 潘大章在路上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路过三叔潘冠久家门口。 看见黎艳英的母亲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扯着潘德林的衣襟,不肯松手。 “人是跟你出去的,出了事我不找你,我找谁?今天不给我一个说话,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潘德林也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情,我跟艳英的关系也很好,若是知道她会出事,我肯定不会离开她的。再说我骑车走的时候,也不见她下水库游泳的呀。” 黎艳英几个弟弟也陪着母亲。 连黎瘐子也蹲在旁边的一个墙角,闷头抽烟。 潘冠久端着一张凳子坐在门口,乌黑着脸。 刘地女此时也闭嘴没有吱声。 潘大章明白此事只有村支书和治保主任到场,才能平息。 其他人前去劝解可能都无济于事。 他骑单车来到村委办公室。 恰好碰见潘六月和谢文军两人从里面走出来。 “又闹起来了,黎瘐子带着一家人堵在我三叔家门口,哭闹哀叫呢。两位快点去处理一下。” 潘六月:“唉,公安都已经做出结论了,不关潘德林的事,完全是意外嘛。老谢,跟我去处理一下。” 两人朝潘柴久家走去。 第70章 纠缠不清 潘大章并没有跟着去看热闹。 他知道即使去,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同时他也考虑要不要骑单车去夏祺村把潘德东叫回来。 很快也否定了。 黎家养到二十出头的大闺女,突然意外死去了。 内心的悲痛肯定是无以复加的。 去找潘德林发泄情绪也是正常的。 潘德林不在家还好,在家的话还更有可能火上浇油,酿成冲突。 他回到碾米厂,碰见孙震庭挑着风车筛好的稻米和米糠回家。 “老板,一切检修工作都做完了,明早开机一点问题没有。” 孙震庭看见潘大章主动汇报说。 “好,孙师傅辛苦了,明早准时八点上班。” 潘大章跟他约定的一天工作八小时,就得一块工资。 假如需要加班,按双倍付工资。 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中午没有人碾米就休息二小时,再从下午二点到六点。 若是有顾客碾米,也不得休息。 当然工作时间由潘东玲考勤。 “好,我明早会提前到的。”孙震庭挑着稻米喜滋滋的回去了。 潘大章把鞭炮放到碾米房,母亲把香烛、线香也已备好。 许静金去挑了一担水回来。 一家人还是在碾米厂这边吃饭。 他跟母亲说了刚才潘德林的事情。 “唉,冠久也是一头笨猪,出了一件这样的事,还待在家里干嘛。早点走嘛,走开月舟村就没事了。公安都说了,不关德林什么事,黎瘐子一家总不至于跑到德欣去找他麻烦吧?” 邹秀花气愤地说。 “你想的人家可能也想到了,黎庾子一家会善罢甘休么?可能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口盯着德林哥了。” 不一会潘东玲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吃完饭。 潘小章对潘大章说:“哥,我明天可不可以用单车拉我收到的废旧去售卖?” 看了他一眼。 “才那么一点点货,多收点再拉去也可以呀。” 你小子别打我从村部收来的那堆废铁和废报纸的主意哦。 “不拉去卖,我口袋没钱了,还怎样收废旧?” 潘大章听他这样说,觉得他有了不少的进步。 不象前世一样,口袋没钱了,就知道跟父母伸手要。 也懂得了积少成多的道理。 “这样吧,把你收来的废旧,按照收购部的价格,全部卖给我。以后,你每天去外面收回来的废旧都可以卖给我,积攒多了,我再叫个拖拉机拉去厂里卖。” 潘小章表示同意。 他带哥哥去杂物房,清点了他这几天收来的废旧,潘大章按照收购部的价格付了三块六毛钱给他。 “我三天收了这么多,三块六毛,一天一块二毛钱。不错了,干一个月可以挣三十块钱。”潘小章拔着手指,盘算开了。 这些废旧他基本上没有出本钱。 只有潘大章从大樟村带回来的杨梅干和杨梅。 潘大章在外面围墙处用一块木板,写了废旧收购部几个大字。 碾米厂这个位置比较集中,也处在主要的交通要道上。 不用多少天,很多人都会知道碾米厂这里也收购废旧。 然后母子三人回到万子岭山腰的家。 院墙内的黄狗在不停地狂叫。 “这死狗,乱叫什么?”打开院门,黄狗撒欢围着三人摇尾示好。 邹秀花把刚才带回来吃剩的饭菜,倒在门口一只瓷碗里。 黄狗大口啃食。 “小章,去鸡窝点点那几只鸡鸭在不在?” 她吩咐完,自己进入厨房煮猪食。 潘大章把家里几盏煤油灯都点亮了。 把前院门拴上。 后门却传来拍门声。 “大章,我是德林,你开一下门!” 好在声音还是很熟悉,天也不算很晚。 若是半夜三更,这样呯呯的拍门,肯定会吓得够呛。 正在吃食的黄狗,迅速冲到后门口,嘶吼着狂叫。 被潘大章一棍子敲在狗头上。 “自己人,叫什么叫?” 就知道张嘴撕叫,真正有外人进院了,可能吓得狗尾巴都缩进肚子里了。 他把后门打开,把一脸狼狈的潘德林让了进来。 邹秀花也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从厨房走进客厅。 “刚才我还跟大章说,你碰到这个事了,干嘛还在家里待着,不如早点跟你爸去德欣铜矿。你爸不就是来带你过去的么?” 潘德林无奈地说:“唉,出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我已经给了她家一百块钱,让他们去处理艳英后事了。也跟我爸商量好了,等安葬好了黎艳英,我们再过去。可是他家人今天又跑来我家闹,我爸都气得发脾气去甫线镇我姐姐家了。” 邹秀花看他身上衣裳脏乱不堪,头发也乱糟糟。 摇头叹息说:“唉,真是造孽哦。” “还没吃饭吧?我弄点饭菜给你吃。” 潘德林点头。 黎瘐子一家一直在他家门口哭闹,直到潘六月和谢文军过来把他们劝走。 潘冠久问儿子:“要么我们收拾好行李,现在就去小青家,明天在甫钱镇坐车去德欣铜矿?” 潘德林犹豫着说:“可是艳英还未安葬,我答应了他们,等她安葬后我才离开的。” 潘冠久生气地说:“你自己惹的烂事你自己处理,我今晚就去小青家,明早你不过来,我就不等你了。你处理完后,自己买票坐车过德欣来。我可提醒你,单位给你报名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逾期的话,算自动放弃顶替职位的。” 他胡乱捡拾了衣物,走夏祺村方面,往甫钱镇去了。 刘地女也被这件事烦得心浮气躁,开始在家中不停地啰嗦大儿子。 潘德林只得从后门走出了家。 想了想,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去。 只好来到二伯家。 谁知一家人没有一人在家。 推了一下院门,惹得黄狗在嘶吼着嚎叫。 怕引起下面黎屋人注意,他只好蹲在屋后一处竹丛后面,等待大章他们回来。 邹秀花费了半个多钟煮了饭菜,让潘德林吃了。 “大章,你去德林家,把他的衣服,行李包拿到家来,告诉他妈,你德林哥在我们家吃饭洗澡后,就去甫钱镇小清家了。”邹秀花吩咐潘大章。 “是呀,德林哥,我也认为你没有必要再在家里多待了。你应该早点跟你爸去单位报到,至于黎艳英这件事,公安都得出结论了,跟你没关系。”潘大章也一样劝道。 潘德林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好,大章辛苦你去帮我把行李拿过来,等下我就直接从牛岭山走去甫钱镇。” 第71章 送惹上麻烦的堂兄离开 “东西我已经捡好了,就在我房间里那两个包。” 潘德林对他说。 “再去瘸子杂货店买一个手电筒吧,等下走夜路。”邹秀花也交待着说。 “要么,我再叫姐夫过来,等下我们两个骑单车送德林哥去甫钱吧?” 潘大章提议说:“我用单车驮行李,姐夫驮人就行。” “这主意好。这样的话就买两个手电筒吧。”邹秀花连连点头。 这儿子越来越懂事了。 潘大章先去到碾米厂,跟姐夫说了骑单车送德林去甫钱镇的事。 许静金迟疑了片刻,没吭声。 潘东玲推了他一把,劝道:“去吧,德林以前帮了我家很多,他去当工人送送他也是应该的。” 许静金才把单车推出来。 潘大章也推着自己单车。 在孙瘸子杂物店买了二把三节手电筒,并装上电池。 “哟,小潘老板,晚上还准备去哪里?”孙瘸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感兴趣地问道。 “去麻油坑村帮我姐夫拉点东西。” 潘大章示意姐夫别说话,他随意编了个理由回答他。 杂货店每天都有一桌人在打牌赌钱,自己若说送潘德林去甫钱镇,这事传出去,可能尔后会遭黎瘐子一家人怨恨。 许静金也点头称是。 来到潘德林家的后门,推门进去。 刘地女正在追老三潘德明去找找他哥。 “没有吃饭就跑出去了,去看看他跑哪里去了。这件烂事真的会把人逼疯。” 潘德明也无可奈何:“我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他?哥也真是的,干脆跟爸去德欣铜矿就行了,留在家里只会节外生枝。” “三婶,不用找了,德林哥在我家。把他行李拿给我,等下我跟姐夫送他去甫钱。”潘大章对她母子说。 “那太好了,他肯离开了?” “开始不肯,我妈和我都劝了他,才答应的。” 刘地女把几个包都提了出来,绑在潘大章单车上。 回到家,邹秀花正在厨房煮鸡蛋和烤花生。 “大章,再去楼上抓点番薯干,一起给德林带到路上吃。” 她对儿子说。 “伯母,不用带这些。”潘德林已经吃完了饭。 “要的,以后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伯母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这几样农产品,你也别嫌弃。” 她把煮熟的鸡蛋和花生,跟番薯干用一个布袋装在一起,交到潘德林手里。 潘德林:“要么我来驮大章,静金来骑这个单车?” 他认为大章骑单车的技术肯定不如自己,特别是晚上。 “我没问题,你们共骑一辆单车就行。” 潘大章不认为自己骑车技术不行。 “那你小心点。” 出了院门,背后传来邹秀花的声音:“你们还是走夏祺村方向吧,那条路比牛岭山这边好走。” 现在天还朦朦亮,并不用打手电筒。 潘大章平稳地骑车走在前面。 在夏祺村大槐树下,看见谢礼华带着潘德东,在拆卸一个锅炉。 他把车速降下,问后面赶来的潘德林:“德东在那边,要不要走前去跟他打个招呼?” 潘德林思索再三,还是摇头说道:“算了吧,我跟他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吵架。再说他好像也没有注意我们,就当作没看见他吧。” 他把头故意转向另一边,而且骑车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几分钟后,来到夏祺小河,必须蹚水过去。 低头却看见潘德林穿了一双锃亮的皮鞋,还穿了一双丝光袜。 变化真大,刚从稻田里走上岸,脚趾间泥巴都还没洗干净。 就变成城里人了? 你干嘛不弄条领带系系? 潘德林从单车后座下来。 潘大章和许静金踝起裤脚,推着单车蹚水过了小河。 回头见潘德林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脱鞋脱袜。 潘大章牙根有些发酸,眼睛少许涩苦。 忍不住暗自吐糟:大哥,你摆什么臭架子,六月大伏天,你穿什么皮鞋丝袜。 你这不是成心恶心我么? 怎么着? 还想让我们再次蹚水背你不成? 许静金低声问他:“德林穿了皮鞋和丝袜,要么我过去背他?” 潘大章拒绝说:“千万别去,他以为自己是老几?一出去当工人,马上就高人一等了?我们就在这边等,看他过不过来。” 许静金内心里也有些看不惯潘德林那股派头。 就算你去当工人,吃商品粮了,但是也不要在自己堂兄弟面前炫耀吧。 他把单车支在岸边,从裤兜掏出一根香烟,有滋有味地抽上一口。 潘大章也慢腾腾把脚上泥垢洗干净。 背后的潘德林极不情愿脱鞋脱袜,蹚水走了过来。 又黙黙把鞋袜穿上。 “哟,德林哥还穿上皮鞋丝袜了,还很时髦的。这丝袜买了多少钱一双?” 仔细看,他的头发上好像还打了少许的发胶摩丝。 潘大章可以断定,他的几个包里,肯定有这玩意。 潘德林说实话,有点不想回答大章这种低级性的问题。 别说丝袜,恐怕你连棉袜也没穿过吧? 农村孩子冬天有双布鞋穿就不错了,那里知道人家城里年青人穿皮鞋、穿丝袜,戴手表,一条长长的嗽叭裤,一件花色衬衫,潇洒风流的样子。 这社会是个以貌取人,以穿着看阶层的世界。 他不想被人看作是乡巴佬。 “丝袜才五分钱一双,皮鞋买了一块五。” 他穿上皮鞋和丝袜。 十几分钟后来到了蔡为民的家。 潘小青对于潘大章两人送她弟过来,表示感谢。 潘冠久看见潘德林终于想通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潘大章跟他们告辞回月舟村。 在夏祺村大槐树下,却被潘德东叫住了。 他只好走到锅炉旁。 此时只有潘德东和谢兰兰两人。 谢兰兰替潘德东打着手电,潘德东正在忙着干活。 “德东哥,这么晚还加班?” “大章,你这小滑头。刚才送德林去甫钱镇,看见我了也故意视而不见。他怎么回事,白天不走,挑晚上出门,不太吉利哦。” 潘德东收拾工具准备回去。 潘大章估计他肯定还不知道黎艳英的事情。 于是把整件事跟他从头说了一遍。 “难怪了,也真是的,一点担当都没有。” 潘德东问潘大章两人要不要回谢家坐坐。 “不了,天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两人骑单车回到了家。 第72章 即然重生了,就决不走前世的老路 第二天,早早赶到碾米厂。 只见门口外排着十多人挑来的稻谷。 许静金打开了碾米房,但还没开机。 潘东玲看见潘大章过来了,对他说:“放鞭炮吧?今天估计碾米的人比较多。” 也没有电子表,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放吧,放完鞭炮就开机。” 点燃香燃,把鞭炮挂在碾米厂门口。 劈哩叭啦…… 鞭炮燃放过后,许静金让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村民,挑箩筐上磅称重。 “105斤。” 潘东玲在一个小本上记录。 “收他二毛钱吧,今天新开张,别算大精了。” 潘大章还是让潘东玲负责收钱。 不久,孙震庭也赶到。 他跟许静金二人配合黙契,不一会功夫,就碾好了第一个顾客的稻谷。 碾米厂总共有三台木风车,人多的话估计都不够用。 陆陆续续有人挑稻谷前来。 不一会碾米厂门口排了几十个人。 其中就有打铁匠的女儿潘小香和她在山明乡供销社上班的嫂嫂。 两担稻谷是潘小香两个打铁的哥哥挑来的。 潘小香嫂嫂以前也是来自上海的女知青,在月舟村知青点劳动。 她哥潘太阳在山明高中毕业后,回村当了村委会计。 后来经潘六月的关系调到乡信用合作社上班。 在当村会计时,他就看中了村知青点的一名女知青曾妮。 调到乡信用社上班后,就帮助女知青调去了供销社上班,两人也结了婚。 潘大章由于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而潘小香家就在外婆家隔壁,所以他跟她们家的人也是很熟悉的。 “大章,你在碾米厂干什么?你也来碾米?”潘小香看见潘大章指挥村民把稻谷挑去过秤,收费,好奇地问道。 “这个碾米厂就是我承包的。” “不是吧,你把碾米厂承包了?” 潘小香特别惊讶:“你承包碾米厂,不准备去山明高中读书了?” 她知道按照他平时的成绩,考取山明高中不成问题。 “我即使去学校读书,也不会影响碾米厂的运作,我姐夫,我还另外聘了一个师傅。就算现在这样,碾米工作也不是我干的。” 曾妮也笑着说:“你那么小,个子都还没那个碾米机进料斗高,叫你干你也估计干不了。不过你的脑子还是很好用哦,月舟村那么多人想承包都没成,却被你捷足先登了。” 潘大章不服:“谁说我没有力气,你这一担稻谷应该有一百斤吧,我挑起来也很轻松。” 他帮助她们把稻谷挑到磅秤上称重。 一百一十斤,并不觉得很重。 跟前世时一样,前世十三岁时,他可以跟姐挑一百斤稻谷到甫钱镇粮库交公粮。 现在十五岁了,最重挑一百五十斤都没问题。 潘小香和曾妮都对潘大章赞不绝口。 潘大章把昨几天从吴老师处听来的班上几个达到山明高中录取线告诉了她。 “你312分,今年山明高中录取分数是295分,所以你肯定录取了。” 前世潘小香并没有被山明高中录取,而是跟大伯的儿子潘云田学做裁缝。 时间久了,传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虽然不是近亲,但是两人同姓。 传出去感觉怪怪的,很多人无法接受。 所以后来潘云田去了广东制衣厂打工。 凭借裁缝手艺,在制衣厂混到了师傅的位置。 九几年每月工资有二三千元。 潘大章在矿山上只有三四百元,放假回到家,碰见潘云田。 问起他工资。 “我每个月三千多,顶你在矿山上差不多干一年。” 扯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让当时的潘大章气结。 这一世潘小香去读了高中,估计跟潘云田就没什么交集了。 因为前世的潘云田也是在三年后去了广东制衣厂打工,干了几年才混到制衣师傅的位置。 “啊,我被录取了,太好了!” 潘小香高兴地连声叫好。 “我还以为我不到300分呢。我们还有哪几个考得好的,班上今年有几个达到山明高中录取分数线的?” 潘大章把另外几人的名字也告诉了她。 “温小芹、柳宗英也录取了,太好了,又有伴了!咦,潘大章你呢,你多少份,平时你跟何焱生、吴君昭都不相上下,这次中考成绩应该也差不多吧?”潘小香问道。 “我比他们考得好,411分,离仁都师范录取分数线只差四分。应该可以被俞督中学录取。” 潘大章惋惜地说。 “啊,大章这次这么厉害,出乎意料哦,甫钱初中有多年没有人考到俞督中学了,你今年考取了,可喜可贺!” 平时一般考三百多分,中考的超常发挥,考四百多分? 这潘大章突然开了挂? “虽然考了个好分数,但能不能去读书,还不一定呢?” 潘大章叹息着说。 “为什么?” 潘小香不解。 考得这么好,还会不给去读书? 潘大章把父亲要退休,准备让他去顶替当工人的情况说了。 “只是去矿山上当工人么?我以为是当干部。我认为还是去多读几年书,未来或许还混得更好。” 做为重生人的潘大章,对潘小香的话表示赞同。 是啊,即然是重生了,肯定不可能再走前世的老路。 况且我在短时间内都能够赚取足够的钱财供我去上学,我又何必要屈服于母亲的蛮不讲理。 一个矿山工人的位置在我的眼里简直是一钱不值。 前世一直以没去大学读书为憾事,今世我为什么不想法完成前世的宿愿。 “你说得对,我要为去俞督中学读书做好准备。”潘大章打定了主意。 “你去俞督中学读书,而温小芹又在山明高中读书,两人不在一起,你不怕别的男生撬你的墙角,把她拐跑了?”潘小香戏谑着说。 “能够被别的男生拐跑,就说明不是我命中的菜。唉,被你拐进坑里了。我跟温小芹目前为止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潘大章急忙辩解说。 “哈哈,我又没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这叫不打自招。” 虽然是熟人,但是也不好让潘小香两姑嫂插队。 很多本村人虽没有打过交道,但相互之间还是熟稔的。 所以潘小香她们两担稻谷,也是差不多到了吃午饭时才轮到。 潘大章偶尔有空就会走前去她们聊几句话。 第73章 小时候偷果的经历 由于碾米的人实在大多,所以中午午饭潘东玲都没有时间去做。 只好邹秀花去煮饭菜。 吃饭时轮换着来,碾米机不停。 孙震庭也是胡乱在碾米厂吃了几碗饭。 一个上午碾了近二千斤,收费二块多钱,还不到全部的三分之一。 估计今天至少有五十多人碾米。 潘大章暗自计算了一番,就算是5千斤,加工费也是十元。 刨去电费开支,还有孙师傅工资,可以赚七块钱左右。 姐和姐夫两人四块,自己得三块也不错。 一个月算下来有百元进账,比二个工人工资都高了。 不过,潘大章还不是很满意。 一天几块几块的赚钱,速度有点慢,还比不上收废旧赚钱的速度。 自潘小章告诉他榨油房里面还有一大堆废铁,他就在考虑如何就这事去跟潘六月谈谈。 当天下午,他跑去村委办公室,只看见谢文军和会计潘育财在。 他当然不会问他们潘六月去了什么地方。 要去拍村干部的马屁,自然也要掌握火候。 你把一件事弄得众人皆知了,人家当干部的又怎么有操作的空间。 下午,潘大章在杂物房门口挂出去的那块写了废旧收购部的牌子起了效果。 有几个村民特意跑来问他的收购价格。 潘大章都一一告诉他们。 不久就有人回家去捡了鸡毛、鸭毛、牙膏皮,还有废纸前来。 几个七八岁的小孩还拿出上百只干的土鳖虫。 潘大章按照三只一分钱收购了。 有一个老大婆还拿来了十几斤晒干的橘子皮。 “后生崽,橘子皮多少钱一斤?” “二分五一斤。” 潘大章上次问了孟口渡村那个收废旧的驼背,这两样的收购价。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药店的收购价,但是按照人家给的价格总不会错。 但是一户人家可以搜出十几斤橘子皮,还是让他感到吃惊。 他仔细看了老妇人一眼,终于认出了她就是坝上那个庭院里种了十几棵脐橙的谢家。 他家果园生长的脐橙,个大味甜,吃了一个会忍不住想吃第二个。 潘大章以前在外婆家吃过她家的脐橙,因为面前这个老大婆跟外婆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她们还是堂姐妹。 潘大章记得那一年他刚去读小学一年级,七岁。 有一次放学后回外婆家,看见这个姨婆在跟外婆聊天。 知道他是外甥后,就从随身携带的竹篮里找出二个又圆又大的脐橙,递到他手里。 潘大章当时迫不及待地剥开品尝了一个,觉得味道特别的甜,令人难忘。 又把第二个剥开,吃完,还是不过瘾。 外婆还交待他把剥下的橙子皮放好,别丢掉了。 可以卖钱,当然也可以煲汤时使用。 潘大章一段时间,脑海里总是对她家的脐橙念念不忘。 但是很长时间那个姨婆都没有再来外婆家。 再隔一段时间,脐橙就要全部摘完了。 潘大章决定自己去找找。 那个时候他就懂得了必须借助小伙伴的力量,才能完成这件事。 潘晓平、潘建伟两人是他天天在一起厮混玩耍的小伙伴。 他跟他们说了有个姨婆家有脐橙很好吃的事情。 “我知道那个果园在什么地方。” 潘晓平一听就明白了潘大章说的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班坝上组谢小芳家的,昨天我还看她带了一个果来学校。” “即然知道是她家的,那我们明天放学后,就远远跟着她,就知道她家住什么地方了。” 三人中大一岁的潘建伟是主心骨。 第二天中午放学,三人远远跟着谢小芳,来到了她家院墙外。 看见了院墙内几棵挂满果实的脐橙树。 三人见四周无人,从一处破缺的围墙口,钻了进去。 还没摘到几个果,就被屋内跑出的一个中年人逮了个正着。 中年人并不责骂他们,只是把他们三个带到了学校,交给了老师。 当时的班主任是黎红贵。 他罚他们三个在太阳底晒了一个钟,并且让他们写检讨书。 同时告诉了三人家长。 潘大章因为这件事,第一次遭外婆用竹子抽了几记。 此时这个老姨婆把橘子皮拿来售卖,前世的往事便再次涌上心头。 橘子皮总共十三斤六两,他干脆算了十五斤给他。 二分五一斤。 他把四毛钱递到老姨婆手里。 老人还念叨:“你这个后生崽还比较地道,上次我也拿一样重的东西去孟口渡村那个驼背收购部,他只给我三毛五分钱。” 她并没有认出潘大章。 又收了几单废旧生意。 碾米厂一直忙到天黑,才把村民挑来的稻谷碾完。 潘小章跑到隔壁杂货店看了挂在墙上的挂钟,回来告诉哥哥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钟。 中午二个小时没休息,潘大章给孙震庭加班八个小时,等于一天干了二天的活。 交待姐姐在本子上记录清楚。 潘东玲虽然才读了几年小学,但数目方面还是记得很清楚明白。 一天忙下来,碾了七十多担稻谷,差不多七千斤。 加工费收到十四元。 他去看了电表,用电量没有超过六度,跟预想的不相上下。 精确算来,第一天应该赚了九块多钱。 只是比较辛苦。 不过,姐和姐夫都是特别满意。 “两个人加在一起,四块多了,很不错。这事干得。” 潘小章这小子,可能跑去什么地方玩了,收来的废旧一块钱不到。 潘大章扣了他五毛钱。 “哥,你是现代社会的周扒皮,每天抽五毛钱,有点狠。” 潘小章嘟噜着说。 “那明天你不要骑单车出去。” “别呀,哥,我缴钱还不行吗?” 潘小章做求饶状。 “你小子若是骑单车出去,不做正经事,被我发现,以后你就别想骑我单车了。”潘大章警告他说。 “我不是偷懒,只是全村每个角落我都走了一遍,我认为该收的废旧都收得差不多了。” “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废旧每天都在产生,你走一次人家不一定拿出来卖给你,二次也有可能不卖,但三次四次后或许就卖给你了。” 他把今天在收购部收到的废旧告诉了他。 “哥,以后要么我来帮你守收购部,行不行?” “我怕你不老实,骗我的钱。” 潘大章表示钱财方面对他还是不放心。 “你要让我相信你是个诚实靠得住的人了,我才会把事情交给你做。” 第74章 送两缸杨梅酒给你 三人回家。 远远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女孩。 “哥,你女朋友来找你了。”潘小章眼尖,一眼看出站在门口的女孩是温小芹。 “别乱说,她是我同学,还不是女朋友。”潘大章也认出了她。 “唉,这妹纸可能在这里等很久了。” 三人加快了脚步。 “大章,你们终于回家了,我还以为你们去走亲戚今天不回家了。” 温小芹长舒了一口气。 “阿姨好,我是大章的同学,叫温小芹。因为上次大章去帮我家泡了杨梅酒,现在可以喝了,所以我特地送两缸杨梅酒来给你们喝。” 邹秀花见她有模有样,脸蛋清秀,个子也不矮,小嘴说话还挺甜。 心内已是打了十分满意。 “好,好,这孩子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唉呀,我们在对面碾米厂,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呀。” 打开院门,把她让进去。 他把剩菜剩饭倒给看门的黄狗吃。 潘大章把两个酒缸挑了进去。 每个酒缸都有十几斤重,用绳索绑好,一根扁担挑来。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现在天都黑了,不知道是上午来的,还是下午来的。 “我吃过午饭后出来的,在前面那个水库问了一个阿姨,她告诉我这栋就是你家的房子。 来这里看见锁门了,以为你们去田里干活了,所以就在这里等。一直到天黑都没见你们回家。” 温小芹心乱如麻。 因为天黑,再叫她走牛岭山路回大樟村,她肯定不敢。 可是若潘大章一家人今天若不回家,她该怎么办? 隔着院门她又看见里面鸡鸭,猪都在哼哼叫。 更有一只狗在朝她吼叫。 于是她断定潘大章几个今天肯定会回家,只是不知道几时回而已。 邹秀花也自责地说:“也不知道你会来,不然就叫大章过来等你了。” 她对潘小章吩咐:“去鸡窝数数鸡鸭够数么?再后再去菜园摘些青菜切来煮猪食。” 她又笑着对温小芹说:“我马上煮点饭菜给你吃,你先跟大章聊聊天。” 潘小章嘟噜着说:“妈,哥都比我大,干嘛老是安排我做事?不叫哥做事。” 潘大章抬脚踢了他一脚说:“我去菜园摘菜,你去鸡窝数鸡鸭。” 他找了一个畚箕就要出门。 温小芹跟了上来:“我跟你去摘菜。” 菜园就在庭院前面,厕所旁边。 一垄牛皮菜是专门种来喂猪的,叶子又肥又大,还有一垄红薯叶也可以摘来喂猪。 “摘这个牛皮菜,还是红薯叶?”温小芹干这些农活也是轻车熟路。 “随便哪样都行。” 于是两人各自摘了一把牛皮菜,几把红薯叶。 拿回家。 厨房门口还有几个冬瓜。 邹秀花说:“切一点冬瓜,跟猪菜一起煮。” 潘大章从外面一口水缸取了水,把猪食菜洗了。 发现水缸空了,就大声叫唤潘小章:“下来跟我去挑一担水去。” 吃喝用的水去对面村办的储水池挑。 洗刷用或者煮猪食用的水都去下面不远的池塘挑。 潘大章叫了两声,不见他应,正要去房间把他揪出来。 温小芹把他唤住了:“别叫了,我跟你去挑吧。” “这怎么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 “客气什么,不就是一点家务活吗,我在家也是天天干的。” 她主动找了扁担,挑了一担木桶。 潘大章只好挑了另外一担桶,带她往前面不远的池塘走过。 要走一条窄小的田埂,田埂上长满了杂草,底下是稻田。 “你小心一点哦,掉下稻田去,你就成泥猴了。” 潘大章提醒她说。 现在只是天色有点暗,还不是很黑。 “你小心你自己吧,我才不会掉下去呢。” 到了池塘,将两只水桶装满水。 温小芹轻松地挑起走在前面,潘大章紧随其后。 邹秀花看见了,眉开眼笑,心里如吃了蜂蜜一样甜。 这妹子比较勤快,干活利索,又体贴人,大章若是能娶她,以后家里持家是个好手。 “小芹,这些活让他们两兄弟去干就行了,你休息一会,煮好饭菜我就叫你。” 邹秀花准备去淘米煮饭的时候,温小芹就体贴地说:“阿姨,蒸饭大麻烦了,放点米去煮点稀饭就行,随便对付一顿就可以了。” 现在社会都是土灶烧柴火,没有煤气灶,也没有烧煤。 而且没有电饭煲。 把米煮到七成熟,用竹捞捞起,沥干水,倒入木桶饭甑,蒸上半小时。 问题是没有电,没有冰箱,这样的夏天,饭菜都不能留,不然第二天就变味不能吃了。 而现在才温小芹一人没有吃饭,所以煮饭不好搞。 家里蒸饭的饭甑蒸的饭足够三个人吃一天的饭。 现在温小芹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事情,所以才提出煮点稀饭。 真是个懂事的妹纸。 邹秀花笑呤呤地说:“小芹真懂事,好就听你的,没什么菜,阿姨煎两个蛋给你,辣椒焖点泥鳅干,再搞个青菜。” 温小芹挑回水,就进了厨房,主动到灶下去烧火。 邹秀花让潘大章去菜园摘个几个辣椒,洗干净切好,爆炒后跟晒干的泥鳅一起焖熟。 “这些泥鳅都是大章他爸去沟渠间挖的,老头子象只老猫,那个地方有小鱼小虾泥鳅,他都知道。大章读书住校,经常带的就是这道菜。当然还有豆豉、霉豆腐。” 邹秀花跟温小芹闲聊着。 “阿姨,我在学校也吃过很多大章带的菜,饭也吃过不少。” 她又闻见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邹秀花去拿鸡蛋时,她执意煎一个就行了,不用煎二个。 一个鸡蛋去市场上卖还要五分钱呢。 除非家里来了贵客,才会煎几个鸡蛋招待。 所以她执意要求只煎一个鸡蛋。 邹秀花听了,更是对眼前这个妹纸好感倍增。 听她这样说,她明白了,原来大章这小子平时太太咧咧的,原来还是一个暖男。 稀饭和菜都熟后,邹秀花让温小芹去吃。 潘大章点了煤油灯。 见温小芹吃得香,还问她:“要不要霉豆腐?” 霉豆腐里面泡了姜和辣椒,也是一道美食。 “帮我夹一块姜就行。” 温小芹霉豆腐也是吃得多了。 还是那道焖泥鳅有味。 第75章 一套工作服适合你穿 “假如我们今晚都不回家,你怎么办?”潘大章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 “你家院子里鸡、鸭、猪都在哼哼叫,你们会不回来?” 她白了他一眼,狠声说:“真的不回来,我只好撬你家院门,进来厨房这里窝一夜了。” 潘大章:“你敢撬门进来,不怕我家这只大黄狗?” “我是农村妹,会怕一只狗么?” 潘大章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给她一个胆子也不敢撬自己家的门。 这个时代的人真的一点也不方便,不象几十年后,人人有手机的年代。 即使你出国了,一个电话就可以联系上。 这个年代只能靠两只脚。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到了年底的时候就会有人家里拉电,装上灯泡了。 开始县城电器商场有黑白电视出售了。 人们生活会日益丰富多彩起来。 潘小章躲在房间看小人书,半天不出来。 邹秀花叫了他几次去洗澡都没应答,气得她闯进房间,揪着他耳朵扯了出来。 “灶上铁缸里有热水,不快点去洗澡,还等什么?” 农村的灶台都是中间放一口铁锅,侧边安两个扁圆的铝锅,用来烧热水用。 中间共用一个灶膛,一个灶门。 炒菜煮饭的同时也把水烧热了。 一般情况,一家三口人基本上不用另外烧热水。 但是今天温小芹来了,邹秀花估计水不够,所以催着潘小章去洗澡。 潘小章挣脱了母亲的手掌,嘟噜着说:“就知道揪我耳朵,哥哥耳朵不见你揪过。他现在也没有去洗澡,难道他想跟他女朋友一起洗?” 潘大章一巴掌扇过去,被他快速躲开了:“哈哈,开个玩笑都不成?” 潘大章说:“我洗澡洗冷水,不用热水,你敢洗么?” “怎么不敢,我也洗冷水。” 同时他又低声问:“哥,要么我们去万子岭水库游一会泳,回来就不用洗澡了。” 潘大章大声说:“妈,小章说去万子岭水库游泳就不用洗澡了。” 话未说完,邹秀花就从厨房拿根烧火棍,呼地朝潘小章屁股上招呼而去。 同时责骂道:“你个取债鬼,还敢想去万子岭水库游泳,昨几天黎艳英才刚淹死在那里,你想去做她的替身么?” 白天,黎家才把黎艳英的棺材抬进牛岭山埋葬。 潘小庆如猴子一样矫健,快速躲开了母亲袭击。 “不要动不动就打人,我去洗澡就行了。” 朝厨房走去,还特意回头交待:“我在外面洗澡呀,别躲跑出来看我呀。” 潘大章不屑地说:“毛都还没长,谁爱去看你。” 温小芹没吭声。 邹秀花扬了扬手中烧火棍,威胁道:“我看你又皮痒了?” 待他走后,潘大章说她:“妈,你要改改你动不动就打人的坏习惯,他今年十二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动不动就拿棍子抽他,他会很恼火的。人都有逆反心理,以后他跟你对着干,就会把你气得够呛!” 邹秀花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没错。 其实这个道理她也懂,恐怕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一会儿,温小芹吃完了饭。 邹秀花去收拾餐桌,温小芹连说:“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手脚麻利把碗筷洗了,把灶台餐桌都收拾得干净整洁。 这时外面洗澡的潘小章哼着小曲进了自己房间。 “大章,拿个木桶替小芹把热水提到房间去,倒到那个大木盆去。” 邹秀花吩咐坐在凳上一动不动的潘大章。 看时辰也不早了,农村里都是这样,没有其他的娱乐,都是早睡早起。 所以说以前虽然穷,体质好的生孩子都不少。 当然现在儿子和眼前这位妹纸还没到那一步,但是在她看来,也是板上钉钉了。 人家妹纸都自己找上门了,说没有那个意思,谁相信呢? 而且今晚还住在自己家。 一般情况下,只有两个年轻人订亲了,女孩才会借故住在男孩。 女孩肯住男孩家了,说明两人关系已经到一定程度了。 她的心理开始在盘算现在当地婚礼的一些情况。 前几年大女儿结婚时,跟许大年夫妇讲好了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等四大件的。 被许大年左砍右砍,手表变成了电子表,收音机、缝纫机都没买成,折现金一百元。 听说今年四大件升级了,有人还要求买照相机了。 通俗的叫法叫三转一咔嚓。 礼金也水涨船高了。 不知道温小芹父母会不会咬得很死。 “阿姨,我自己动手就行了。”温小芹自己动手,装了热水,提到原来潘东玲住的那间房。 邹秀花找出一个大木盆,放在房间内。 望着温小芹打了许多补钉的衣裳,想了想说:“小芹,等下把衣裳换下来,明早洗干净。我拿一套老头子单位发的工作服给你穿。” 她去自己房间找出一套蓝布工作服,递给他:“我特意叫老头子领一套最小码的,你应该穿得,就当阿姨送件礼物给你。” 温小芹拒绝着:“阿姨,不用了,我有衣服穿。” 邹秀花:“跟阿姨客气什么,有衣服穿,我也送给你。他爸当工人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年底发粮发油发水果,有时还发的确良布料呢。哦,对了,我柜子里面还有一块的确良布料,大章,明天拿那块布料去找云田耙子替小芹缝一套衣服。” 她见温小芹还在拒绝。 故意板脸说:“不接的话,阿姨会生气的。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把你当自己人看待了。我们家经济条件虽比不上别人富裕的家庭,但是也不会很差。” 潘大章听她越说越离谱,怕她说出更直白的话。 于是也对温小芹说:“不就一套衣服么,那么拘礼干什么?” 温小芹才不再坚持。 她把门从里面拴紧,开始用木盆洗刷。 农村人都是这个习俗。 男人在房前屋后提一桶水就解决了。 女人都是在房内用木盆洗。 潘大章提水在房后走廊洗完后,穿上宽松的衣裳。 找出昨几天在新华书店买的《书剑恩仇录》下册,开始阅读起来。 那本上册给他几天时间就看完了。 第76章 杨梅酒的功效 以前他星期六回家,晚上点煤油灯看书做作业,时间稍晚一点。 邹秀花都会啰嗦他说:“点煤油灯看书,要花钱的,不如明天早点起床再做。” 但自潘大章收废旧一天挣了几百元后,他晚上再点煤油灯,她都不干涉了。 包括潘小章也得到了这个待遇。 温小芹洗完澡,自己提水去外面倒掉,回到客厅,看见潘大章在看小说。 凑到面前,拿胳膊放到他鼻子底下。 “你闻闻,香不香?” 一股浓郁的白猫牌香皂香味,还有天然的少女芳香。 房间那块香皂还是以前潘东玲出嫁那段时间,从县城百货商场买的。 一直舍不得用。 他和潘小章洗澡有时用肥皂,有时直接用毛巾多搓几下就完事。 刚才邹秀花特意把香皂找出给温小芹用,估计她以前都没用过这玩意。 洗完澡后,她闻见浑身散发清香,才忍不住让他闻香。 潘大章已经是重生一次的人,具备了成熟男人的心态。 这种冲击性极大的刺激,让他一时热血沸腾,难以自禁。 “咦,还脸红了,你潘大章也会脸红。” 温小芹把湿湿的头发甩了甩,一双有神的眼睛,盯得他内心发慌。 那套蓝色工作服穿在她身上,还穿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十五岁女孩正是含苞待放的年岁,十五岁的男孩也是懵懂初开。 邹秀花见她洗好了,过去拿木盆。 “阿姨,我去帮你提水。”温小芹手脚麻利去厨房提了水,帮她提到房间。 “还是小芹勤快,大章他从来不做这些事。”邹秀花感慨说。 “阿姨,大章是男孩子,做这些事会不习惯。” 在昏黄的灯光下,沐浴后的温小芹显得特别的娇美。 潘大章忍不住偷瞄了她几次。 温小芹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异常,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心思根本不在看小说上,给我看看你看的小说是什么?” 把他手上那本书拿了过去。 “想看么?想看我给你上册看。对了,你那本《窗外》看完没有,好看么?” 还是把注意力转换到其他方面,省得他控制力差,做出后悔的事。 “我把书带来了,就是想跟你换书看的。我觉得很好看,我爸说我看书看得入魔了。” 她把书放到他面前。 潘大章把上册找出来给了她。 邹秀花洗澡出来,看见他们两个就着一盏煤油灯看书,而潘小章房间也点着一盏煤油灯,心里不乐意了。 “小章,把你房间那盏煤油灯端出来,放这里一起看。” 潘小章不情愿地端了煤油灯走了出来。 “黑麻麻的,要是象碾米厂一样有盏电灯泡就好了。” 他看见桌上有本琼瑶小说,伸手就想拿。 被潘大章一掌拍开了。 “小学都没毕业的人,那里看得懂小说,去看你的小人书。” 邹秀花看着温小芹挑来的两缸杨梅酒。 “这酒是大章帮你家泡的杨梅酒?” 温小芹:“是呀,很好喝的,我倒一碗给你喝,” 她去厨房找了四个碗。 “小章喝酒么?”她问。 “喝一小口就行。” 她给几人都倒了酒。 潘大章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错。 酸中带甜,杨梅味道还特别浓郁。 邹秀花喝了半碗,啧啧赞道:“大章什么时候学会酿杨梅酒了?说实话,还真的好喝。” 潘大章:“妈,好喝也不要喝太多,这酒喝少点有治疗效果,喝多了伤身?” 温小芹:“大章还知道不少事哦,那么你说说,喝杨梅酒有什么功效?” “对于高血压、高血糖的人,经常喝杨梅酒,可以有效降低;肥胖的人经常喝,有明显减肥效果;城市那些生活条件好的女人,也喜欢喝杨梅酒,因为它有养颜美容的效果;见效明显的就是它有利尿止泻的功效,那些患了痢疾的人,吃药打针可能都没有效果,但是可能喝几次杨梅酒,病就自然好了。”潘大章把前世学到的关于杨梅酒的功效都说了出来。 “真的有这么灵吗?” 邹秀花若有所思地说:“若是真的可以治痢疾,你可以去送一瓶杨梅酒去潘六月,今天我在碾米厂外面碰见他老婆用单车驮他回家,我跟他打招呼问他怎么回事?他老婆说潘六月患了痢疾,刚去乡卫生院打针,在村赤脚医生那里也打了几次针,都不见有什么功效。麻子支书被折磨得脸如白纸,虚弱得半个死人。他老婆还问我,懂不懂得什么土方,可以治疗的?” “难怪我去办公室找他几次都没找到他,原来是患痢疾在家休养了。” 潘大章提起一个酒缸:“我把这缸酒送去给他。” 邹秀花并不反对,只是说:“黑灯瞎火的,拿个手电去。你知道他家住什么地方么?” “不是就住在黄泥岗那棵大榕树下么?” 他家前面还有一个榨糖厂。 潘大章小时候在甘蔗开榨季节,最喜欢去那个榨糖厂捡甘蔗吃。 不仅仅是他,全村的小孩都馋那里的糖汁水。 在一个宽大的坪地上,几间大房子,里面架了几口大锅,把外面榨来的糖水倒到锅中去熬。 熟练的师傅把熬到一定火候的糖汁倒到木制的凹槽处,冷却后就成了一块块金黄色的蔗糖。 外面一块几百平的空地中间,砌了一个基座,把两个圆形的巨大碾石固定在基座上。 将碾石用硬木固定住,利用杠杆原理,设一根圆木,在圆木下牵连好,借助牛的力气,将巨碾石转动。 在巨碾之间留一定缝隙,将甘蔗往间缝处塞,碾石滚动,将甘蔗碾得粉碎。 糖汁水沿着接流管,到了熬糖房。 只是近几年,几家大型的机械糖厂相继建立,这些老式的糖厂就逐渐淘汰了。 特别是分田到户后。 “哥,我认得他家,我带你去。”潘小章去房间找到两个手电筒。 “去就去吧。”邹秀花表示赞同。 “我也跟你去吧?”温小芹也站了起来。 潘大章不在,单独跟邹秀花在一起,她会觉得尴尬的。 “走吧。”潘大章把手电筒交到她手里。 “真笨,把酒缸放下来。” 她用绳索把酒缸绑紧,中间用一根木棒穿过。 “走吧,我们两人一起扛,不是更舒服么?” 第77章 送杨梅酒 潘大章让潘小章找了一根竹棍。 “拿竹棍干什么?” “打狗用,村里这么多狗,手里没根棍子,说不定在某个角落就挨狗咬了。” 十几分钟后,就碰到了潘大章所说的问题。 来到大榕树下潘六月家。 还没走近,就看见庭院门口,两只黑狗,凶狠地露出牙齿,警觉地望着潘大章几人。 潘小章吓得一个激棱,躲到了潘大章背后。 两只黑狗叫汪了几声,见三人还不离开。 嘶开牙就朝他们扑来。 “小章你来挑酒,把竹棍给我。” 这小子关键时候就慌神了。 潘大章面对凶狗虽然也恐惧,但他华竟很镇定。 将竹棍举得高高的。 黑狗见状不妙,赶忙从院门狗洞钻入庭院。 潘大章拍了拍庭院门,叫唤说:“六月伯伯,在家么。” “潘支书在家吗?” 里面大门吱哑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开门朝院门喊道:“老潘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有事隔几天等他病好了再说吧。” 潘大章急忙说:“婶婶,我是潘柴久的儿子潘大章,听我妈说六月伯伯患了痢疾,我听人说患了这病,喝杨梅酒有特效。我恰好有几缸杨梅酒,所以特意送一缸过来给他喝!” 女人今天陪丈夫去医院看病,也听医生说:“要是有杨梅新泡的杨梅酒,喝上几次就可以得到缓解。” 就算知道了喝杨梅酒有效,可是她也没办法去找到呀。 况且杨梅上市已经很久了,在墟市上已经找不到杨梅卖了。 现在听潘大章带来了杨梅酒,便匆忙打开了院门。 躺在房间的潘六月,听说有人送来了杨梅酒,也从床上艰难出来。 “六月伯,我听我妈说的,恰好又有这个酒,所以就替你送来了。” 潘大章见他虚弱得双目深陷,整个人虚脱无力的样子。 “原来是大章呀,谢谢你了。你这是雪中送炭,等我病好了,一定要感谢你。” 两眼放绿光的潘六月,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半碗杨梅酒一饮而尽。 潘大章:“伯伯你好好养病,以后还需要杨梅酒的话,可以找我要。” “大章,你等一下。” 潘六月对妻子说:“去把抽屉里那只电子表,拿来送大章。” 潘大章听见了,坚决拒绝道:“伯伯,你这样就把我当外人了,我怎么可以要你的东西呢?” 潘六月严肃地说:“可以你送我东西,就不许我送你礼物。这电子表是去乡里开会时发的,而且发了两只,我有一个就够了,另一只放在抽屉也没用,把它送给你正好。” 此时电子表在市场上卖十多块钱,单位统一去买,也要十五元以上。 因为采购人员会吃上一些回扣。 村干部表面上一个月只有二三十元钱,但是架不住福利好。 所以也是件美差。 开一次会就发二只电子表,算起来就是近三十块钱了。 潘大章见他神情严肃,不接他礼物就要生气的样子。 就伸手接了过来。 “那谢谢伯伯了,你好好养病,有空再来看你。” 三人离了潘六月家。 “哇,哥有电子表了。看一下现在几点了?”潘小章眼睛里满是羡慕。 潘大章看了一眼电子表。 “不早了,十一点二十五分了。” “难怪家家都闭门闭户了。” 在点煤油灯的时代,村民超过十一点睡觉的少之又少。 除非有些特别的人。 路过月舟小学的后围观,潘小章看见前面一栋房子后面的窗户底下蹲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哥,你看潘修明家窗户底下蹲着一个人。” 潘修明原来跟潘大章读了五年小学,后来也考到甫钱初中。 但是因为他姑姑在俞督二中当老师,所以就把他弄去县城读初中了。 潘大章经历了前世,知道了这个男人爬在外面窗口是怎么回事。 潘修明的妈妈就是叶兰英,长得颇有姿色。 农村里许多风流韵事。 特别是男人在外面单位上班,长年不在家,本身又有几分姿色的。 就成了村中壮男的追逐对象。 这叶兰英也是艳名高炽,据说野男人还不止一个。 时常发生争风吃醋的事情。 很显然现在蹲在她窗外的男人也是其中之一。 他对好奇性十足的潘小章说:“走你的路,别管那么多闲事。” 潘小章故意把拖鞋踢到了路边草丛,弯腰从草丛里抓了一团泥土,朝蹲在窗户外人影丢去。 “哎哟,是哪个野崽子,看我不揍死你。” 男人站起身就朝潘小章追来。 “快跑!”潘小章拔腿就跑。 潘大章牵起温小芹手也快速疾跑。 男人力气虽大,但是论奔跑速度肯定比不上在农田间长大的小孩。 况且男人没带手电,在黑暗中也看不清路。 穿过一条田埂路之后,就发现那个男人再没追上来了。 “哈哈,真的太好笑了。”潘小章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经常挨揍?就是因为你确实欠揍。” 潘大章话未说完,就看见他一脚踏空,滚进了旁边的泥田中。 潘小章扑腾了几下,一脸泥浆爬了起来。 把手电筒都丢进了泥浆里。 慌忙把他拉了上来。 看见他嘴巴里还含着一嘴的泥。 “活该,叫你作死!” 一身泥浆回去,少不得又要挨二烧火棍了。 “别把刚才的事给妈说,不然她又会揍我。” 走到一口池塘,他让潘大章两人等他几分钟。 跳入池塘,把身上泥浆洗干净。 “小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干净,等下回到家,你就躲开你妈妈视线,穿上干燥衣服,在房间睡到天亮。你妈就不知道了。”温小芹提议说。 潘小章把上衣脱下来,丢给了她。 又走到水深处把裤子也脱了下来,丢给了温小芹。 这个年代的少年有条裤子穿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内裤可穿。 此时他已经是身无寸缕了。 温小芹帮他把粘了泥浆的衣服洗干净,潘大章捡起衣服就跟温小芹先走。 “哥,把裤子留给我行不行?”潘小章低声求道。 “又不是白天,黑漆漆的,谁又会看见你没穿衣服。我们在前面走,你在后面跟就行。我先回去看妈在不在客厅,若在的话,你少不了挨一顿揍,若不在,你就没事。你溜进房间床上睡觉,湿衣服帮你晾在竹杆上,说不定明早就干了。”潘大章忍笑给他出了主意。 第78章 前世这女孩性格偏执 回到家看见母亲正在姐住过的那间房挂蚊帐。 温小芹走进去帮忙。 “小芹今晚你就睡这个床吧,怕点蚊香味道太大,所以就替你挂个蚊帐。” 这蚊帐是她床上挂的,特意换过来,而自己房就点了蚊香。 潘大章向躲在庭院门口的潘小章打了一个手势。 潘小章快速捂着裆部,溜进了自己房间。 “小章,自己房间拿蚊香去点。” 邹秀花听见他把房门拴上了。 “妈,我房间没有蚊子,不用点蚊香。”潘小章嗡声说道。 “胡说,住在山脚下会没有蚊子。” 潘大章及时给他圆谎:“我去点蚊香,顺便给他点一个。” 他去点了两个蛟香,敲门给了潘小章一个。 邹秀花告诉温小芹,门背后有个尿桶,要是想半夜上厕所,叫大章带你去,然后打着哈欠去睡了。 潘大章把手电筒留给温小芹,拿给她一把蒲扇。 “这里晚上可能比你家闷热,用扇子扇扇风吧。” 此时没有电,自然就没有电扇。 只有一只手拿着蒲扇轻轻摇,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到了半夜又一身汗醒了。 又用蒲扇扇风。 反复多次。 但是怎样也比甫钱初中宿舍条件好多了,最其码不会任凭蚊子在身上叮咬。 潘大章睡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 这栋刚建不久的土砖房,是两层结构。 楼上是杉木为横梁,上面用杉板钉严实了。 寂静的夜里,老鼠在楼板上活蹦乱跳。 他住靠后院的房间,听得见外面山上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 树林间偶尔传来几声怪鸟的叫声。 其他声音他几乎都可以屏蔽,但是对于隔壁一墙之隔,温小芹发出的些微声音,他都异乎寻常的敏感。 她在用蒲扇扇风。 她翻了个身,轻微咳了一声。 她使用门背后的尿桶了…… 最后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几时睡着的,做为成熟心态的男子,他忍住了煎熬。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给他扇风,又似乎有人在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有人在轻轻摇他胳膊。 “大章,醒醒!大章……” 他睁开眼,发现并不是梦。 而是温小芹站在他床前。 “大章,我要上厕所。” 潘大章一咕溜惊醒了。 他快速爬了起来。 拿上手电筒开门,外面黄狗摇晃着尾巴,蹭着他的脚。 打开庭院门,将温小芹带到茅厕。 “你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稻田间传来蟋蟀作响的声音。 远处村巷间一两声狗汪叫的声音。 “大章,你在吗?” “在呀。” “你跟我说说话吧,这样我才不会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呢!对了,我承包了一个碾米厂,现在让我姐夫去负责,还另外请了一个碾米师傅,每天给他一块钱报酬。加班付双倍工资。” “啊,你承包了一个碾米厂,花了多少钱?” “一年二百块。” “你哪来的二百块?” “我收废旧一天都赚了三百多块。”潘大章把夏琪村收废旧的经过告诉了她。 “大章,你真的了不起。那么,你是去读书,还是去矿山上当工人?” “我认为还是去读书好。” 就是去读书,他也可以做一些勤工俭学的事。 利用业余时间赚点钱,想必读书的开支基本上都可以不用靠家里。 “你去读书,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同意?” “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半响,温小芹终于从茅厕走了出来。 “蚊子太多,咬死我了。” 潘大章笑着说:“茅厕蚊子肯定多,那些蚊子正又饥又饿睡不着觉的时候,实然你这个小鲜肉送进去,它们还不高兴得发狂。” 这个年代,村民建房子还没有在房子建卫生间,屋后砌化粪池的意识。 都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另外挖一个粪坑,搭一间茅厕。 前世也是到了八十年代底,九十年代初,农村才开始推广使用沼气池。 新建的房才有人挖化粪池。 当时潘大章才从单位上,回到家出钱请人在屋后挖了化粪池,再在家中楼梯间砌了一个卫生间。 那样全家人以后都不用去外面上厕所了。 还在房子另一头叫人挖了一口水井,楼顶上安装了一个圆形不绣钢水箱,装上水管到卫生间,到厨房,解决了用水的问题。 这些都是在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时候二十二岁的潘小章娶了甫钱镇的郑萍为妻。 而二十五岁的潘大章并没有成亲。 此时他在想:假如早几年结婚,娶一位农村女子,那么他前世可能就会是另外一番情景。 两人回到家,关上庭院门。 进客厅。 “才三点多,再睡一觉吧。” 潘大章看了看电子表上时间说:“你床上挂了蚊帐还有蚊子么?若有的话我去帮你点个蚊香。” “不用了,我把蚊子赶出蚊帐就行。明天我可以去看看你承包的碾米厂,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不想去找潘小香几个女同学玩?” “不了,他们会笑话我的。” “笑话你什么?” “你是真笨还是装糊涂?在学校她们就笑话我跟你是小情侣。” “其实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对不对?” 对于未来,潘大章也很迷茫。 他不想给对方都造成伤害。 才十五岁的年龄,过早地给自己套上一根感情的绳索,对双方的未来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大章……” “别胡思乱想,保持住这份珍贵的友谊,让它在时间中沉淀发酵,等我们到了成熟的年龄,再来考虑其他的事情。” 潘大章似乎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再去睡一觉吧。” 温小芹点头,进了前房间。 用蒲扇把蚊帐内几只蚊子驱赶出去,躺下后舒心地一觉睡到天亮。 潘大章此时却是没有一点睡意,他联想起前世温小芹对他的态度,感觉这个女孩性格有些偏执。 在前世,就因为中考时遮挡答案没有给她偷抄,相差一分没有被三明高中录取,就遭她嫌弃讨厌,以至于她对自己不予理踩。 而三年同桌,他对她的照顾,她竟然可以弃之不顾。 你中考差一分落榜,似乎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最后又把这个黑锅甩到我身上,不是太公平吧。 由此可见,她的性格里有某种偏执的成分。 这种性格的人若是受到某种刺激,做事做人都容易走向极端。 所以还是要慎重。 第79章 还不是谈对象 第二天起床后的潘大章,走到庭院看见温小芹正在竹杆上晾晒衣服。 邹秀花在厨房煮早餐。 看电子表已经是七点半。 “大章,拿猪食去喂猪,你看你睡懒觉才起床,小芹早早起床了,还把我们衣服拿去池塘洗了。” 潘大章提了猪食去猪栏喂猪。 “还是我来干吧?”温小芹伸手就要接他手中的木桶。 “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干活?” 你这么主动,宛如女主人一样。 似乎我们关系还没到这个程度吧? “什么客人?我又没把自己当作客人。” 她又去厨房端了一点剩饭拌上一点谷物,去喂鸡鸭。 干完后,还拿起扫把去扫地。 潘大章白了她一眼:“你还是歇着吧,这些活我们自己会干。” 邹秀花从厨房走了出来。 温小芹不满地向她告状:“阿姨,大章不让我干活。” 邹秀花瞪了儿子一眼,对她说:“不让干,就让他自己干。” 潘小章去外面捡狗粪,把狗粪倒入厕所,回到家。 “你们两个去挑一担水回来,不然等下去碾米厂,可能又要忙到天黑回家。”邹秀花对两儿子吩咐说。 “我六点都起床了,忙了一个多钟,刚回家又叫我去挑水。哥,睡懒觉到现在,刚才都不叫他去挑水。”潘小章嘟噜着说。 温小芹找来扁担和水桶,对潘大章说:“我跟你去对面水池挑水吧?小章也确实很勤快,我起床时他都已经起床去干活了。” 潘大章考虚到她跟自己去水池挑水,肯定会碰见其他的熟人。 不出一天,整个月舟村的人都会知道,那个住万子岭的潘大章谈了一个对象了。 “不行,你帮我妈煮早餐,我跟小章去挑。” 他瞪眼看着潘小章:“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去不去挑?” 潘小章见他脸色不善,满脸不情愿地挑上水桶,前面走了。 潘大章挑着水桶在水库口碰见黎卫国兄弟也去挑水。 “卫国,你们考试完了?” “是呀,昨天回的。听我表哥说,你们中考成绩出来了,怎么样,知道成绩了没有?” 他表哥在俞督二中读,昨天到他家作客。 “头几天我在县城碰见班主任,他告诉我成绩了。今年我们班有十个同学达到了山明高中的录取线,其中有一个达到俞督中学的录取线,离仁都师范也只差四分。” “哟,不错哦,是那个叫何焱生的?学霸就是学霸,名不虚传哦。” 黎卫国知道这一届学习成绩最好的就是何焱生。 潘大章虽然也不错,但比起何焱生来,还是有一段距离。 “何炎生虽然不错,但他并没有考取俞督中学,他分数只有380分,而俞督中学今年录取分数线是395分,所以还差一截。” “那么是吴君昭?” 黎卫国知道他们班,平时成绩最好的就是何焱生,其次是吴君昭,他潘大章算得上第三。 “吴君昭372分,唉,你怎么就不猜是我呢?我,潘大章411分,可惜离仁都师范415分录取线差四分,不然我就去读师范了。”潘大章指着自己鼻子说。 “啊,大章这次这么厉害,超常发挥呀。了不起!明年我若能考到俞督中学,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黎卫国为他感到高兴。 前世的黎卫国因为作文偏题,才造成没有被俞督中学录取,后来花费了他爸几百元钱,找人走关系才搞到俞督中学读。 造成他家经济更困难。 “你成绩也不错,只要正常发挥,也有希望考取俞督中学,加油,我在俞督中学等你。” “你妈不是要你去顶替当工人么?你去读书?” 黎卫国不解问道。 “这几天我考虑清楚了,有书读,而且是俞督中学,我不去读,反而去当累得象狗的矿工,我脑子被驴踢了?” 此时几人到了蓄水池。 人不多,开始装水。 隔壁住的刘地女也提只铁桶来提水。 看见潘大章几人。 他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大章,问你一件事,我今早去菜地摘菜,看见一个小妹妹拿着衣服在池塘那里洗衣服,她是你妈妈帮你订的亲?大章,那妹子不错哦!” “婶,别乱说,那个是我同学。因为帮她家泡了杨梅酒,昨天特意送我二缸杨梅酒的。你想喝么?想的话我倒一酒壶过来给你?” 这个三婶也是个嘴巴很碎的人,老是喜欢传播是非。 必须封住她的嘴才行。 “要呀,怎么不要,三婶都还没有喝过大章给的酒。大章,以后若是谈了妹子,一定要让三婶给你参考参考。” 刘地女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以后,对潘大章一家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还是自家兄弟好,不管平时闹得再凶,关键时刻他还是会帮你。 “好,三婶,等下我就拿洒过来给你。” 潘大章应诺着,但是一转头就看见刘地女提着一桶水离开了。 一个中年人挑着一担铁桶远远走来,额头上贴着一块沙布。 潘小章看见了,挑着水桶快速离开了。 还低声对潘大章说:“哥,快走,昨晚蹲在叶兰英窗户外的人就是这个孙涛。” 潘大章也挑着水桶,紧走几步,追上潘小章。 “你怎么知道是孙涛?” 看个子确实象他,但是当时面容没有看清楚。 可能孙涛也没有认出是他们两个。 额头上那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潘小章丢的那块土疙瘩造成的? 假如他知道向他丢土块的是潘小章,想必一定不会饶过他。 黎卫国两兄弟也挑着水赶了上来。 “大章,听卫荣说,你承包了碾米厂?” “是呀,你家有稻谷要碾么?若有的话,挑去碾,我让我姐按昨天优惠价。” 昨天新开张,100斤稻谷收费二毛钱,从今天开始就按正常收费了。 一百斤稻谷二毛五分钱。 “有的话,也不是我挑去碾,而是我爸挑去。等下可能又要去大屿山砍柴,你们去么?”黎卫国问。 “今天去县城有点事,砍柴过二天再去。” 潘大章想把那些鸡毛、鸭毛,以及那十几斤橘子皮和土鳖拉去县城售卖。 第80章 不把她当客人 “你厉害哦,一下子拿出二百元去承包碾米厂,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黎卫国挑着水跟在他后面。 “收废旧赚的。”他把收购夏祺村几千斤废铁和几千斤废纸的事告诉了他。 “收暑假这段时间,若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跟我去收废旧挣点钱。” 黎卫国家境贫穷,假如暑假期间能够挣上几十元钱,最高兴的人应该是他老爸。 “好呀,我还想去菜园坝帮助我姨妈家种菜,挣点学费呢。” 菜园坝就处在俞督县城靠近河边那一处区域,整片土地都是河滩,居住在那里的人历来都是以种植蔬菜为生。 以前公社时,那里叫菜园坝大队。 几乎俞督县城市场上售卖的青菜,都来自这里。 分田到户时,把土地全部承包下去。 菜园坝的人依旧是靠种菜为生。 似乎干得更有劲了。 市场放开了,卖菜的收入都可以归自己。 往年黎卫国几兄弟,放假都会去帮他姨妈家干活。 他姨妈会适当给几兄弟十几块钱。 也是一门创收的来源。 “对了,犬章你告诉我收购废旧的各种价格,我可以去菜园坝那里种菜的同时,也去收废旧。” 黎卫国此时想到一个好的点子。 路过黎卫国家门口,潘大章把各种废旧的收货价告诉了他。 黎卫国用一张纸,把价格写在上面。 “要不要借点钱给你当本钱?” 收废旧肯定要本钱,没有钱谁会把废旧送给你? “不用,要本钱的话,可以向我姨妈借。” 黎卫国想了想说:“我把废旧收来后,又把它拉回村里售卖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假如有个地方可以堆放就最好了。我拉货去纸厂、或者钢铁厂销售时,可以一起去拉。” 黎卫国答应去试试。 潘大章回到家,母亲把饭菜煮熟了,正带着温小芹挑了一担粪水在浇菜呢。 农村的家务活就是这么多,一天忙到晚,都有干不完的活。 等母亲带温小芹回到家。 潘大章私下对母亲说:“妈,温小芹是客人,你这样指使她干活,好像不太妥当吧?” 邹秀花拍了他一掌,骂道:“叫你干活叫得动吗?小芹是个治家做家务的好手,我就喜欢她又勤快,嘴巴甜,还懂得体贴人。她愿意帮我,又怎么啦?” 大有把她当作准儿媳的态度。 潘大章觉得跟她扯不清楚,说得她烦了,免不了挨一顿骂。 吃完早餐,他对潘小章说:“今天你干脆守在碾米厂收废旧,我把那些鸭毛、鸭毛和橘子皮拿去县城售卖。” 潘小章:“我还打算借姐夫冰棒箱,骑单车去卖冰捧呢?我在碾米厂收废旧,你付我多少钱?” 这小子学得会讲价了。 “看你收了多少废旧,这样吧,按照我给你的收货价格,收了十元,我就给你一元的报酬,以此类推。” 收货旧的利润差不多都在一倍以上,所以收了十元的话,给他一元钱是肯定不会亏的。 潘小章想了想说:“哥,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能不能把你那本小说借给我,一天坐在哪里,很烦的,若是有本小说看着,就不会那么闷了。” 潘大章觉得他喜欢看书是一件好事情,可以提倡。 他担心他会约几个人在杂物房打牌赌钱,那样的话不仅什么都干不了,而且还会出事情。 “没问题,书可以给你看,不过,若是保管不善,被弄乱了,或者损坏了,要赔偿的哦。” 他从房间把书拿给了他。 温小芹昨晚说过想去他碾米厂看看,所以他不好意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去。 你一个女孩子,在别人家过夜,家里父母不担心么? 用一个酒壶装了杨梅酒,交给小章,对他说:“把这个酒送给三婶,说是我叫送的就行。” 他不想带温小芹去三婶家。 以免她问东问西感到尴尬。 他们朝另一条小路,直接通到碾米厂。 远远就听见了碾米厂轰隆轰隆的声音,还不到八点钟,就有人挑稻谷来碾米了。 潘东玲看见温小芹,高兴地跟她打招呼。 “小芹,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看见温小芹身上穿的蓝色工作服,知道是老爸单位发的。 老妈还是偏心,自己几次问她有没有工作服,她都说没有。 现在温小芹一来,就送上一套崭新的工作服。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够有一套耐穿的工作服,是件很令人羡慕的事情。 温小芹把昨天守在家门口几个小时的事告诉了潘东玲。 “唉,你怎么不知道跑到下面人家问一声,随便问一个,他们也会告诉你,大章在这边碾米。” 潘大章看见碾米房三个木制风车都有几人在排队筛米糠了。 “你们开工好久了?”他问。 “一大早就有人挑稻谷来碾米了,我们都还没吃早餐呢。只好等孙师傅过来顶着,再去煮点早餐吃了。” 潘东玲也在不停地帮忙倒稻谷进斗,清理地上米糠。 “东玲姐,我去帮你煮早餐吧。”温小芹主动提出来帮忙。 “那就辛苦小芹了,帮我煮两碗粉干吧。大章,你带小芹去厨房,你们若没有吃早餐,就多煮一点。” 潘东玲又去帮忙搬运稻谷。 潘大章看见了,提醒说:“你怀孕了,最好不要去搬这些笨重的东西。” “没事,我会自己注意的,况且现在才一个多月,不影响干重活的。” 潘大章带温小芹来到厨房,找出一扎粉丝,两颗鸡蛋,还有一颗青菜。 “我要拉点货去俞督售卖,你是在碾米厂,还是……” 他不好意思问她是否回家去。 “反正我也没事,我也跟你去俞督,好不好?”温小芹抓着他胳膊摇了摇。 “可是,你不回去,你爸妈不担心你?” “我说来你家,他们还担心什么?” ‘她一脸祈求地望着他。 潘大章无奈点头说:“去就去吧。” 温小芹高兴地一脸欢笑。 她手脚麻利地煮了二碗粉条。 另一个碾米的孙师傅也来到了。 潘东玲和许静金匆忙过来吃了早餐,温小芹帮助收拾了卫生。 她关上门,来到杂物房,看见潘大章把几样货物绑在单车后座两侧。 前面横杠上还绑了两个蛇皮袋。 这年代的自行车都是载人驮货两用的,在后座上搭成如山的货物,都是很常见的现象。 第81章 问价 本来潘大章问温小芹:“你会骑单车么?会的话就一人骑一辆单车。” 温小芹却说:“不会,从来没骑过单车。” 她看见杂物房有两辆单车,还感到特别好奇。 这潘大章还真的了不起,一个多礼拜不见,竟然一买就买了两辆单车。 还花二百元承包了一个碾米厂,还说是自己挣的钱。 自他帮助自己家把那些杨梅摘下来,而且还帮助拉到镇上,县城去销售。 老爸因为卖杨梅,口袋里罕见的有了一百多元,天天都在念叨:这大章就是个人才,跟他在一起一定有出头之日。 送杨梅酒来潘大章家,还是温玉庆的主意。 “这杨梅酒是大章教我们泡的,现在可以喝了,送两缸去给他,让他尝尝,味道是否正宗。还有几千斤杨梅酒,有没有办法卖一点出去,换点钱来用?” 温小芹此吋坐在潘大章单车后座上,把老爸的要求说了出来。 “唉,把这事忘了。” 潘大章掉头骑车回到家,拿了一个军用水壶,往里灌满了杨梅酒,扫紧盖子,挎到肩膀上。 “我们去县城酒厂问问?” 他对温小芹说:“若是俞督酒厂,他们能收购这些杨梅酒,价格虽然少点,但是可以省事很多。万一不行的话,就多去跑几家副食品店,销售出去应该不难的。” 前世他最后二十多年以开店经商为生,以前不善言辞的他,经商之后也变得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跟人交谈了。 “都听你的,几个大酒缸,估计有上千斤杨梅酒,我在家跟爸爸商量好了,这些酒若是经你手销售出去了,销售的钱,你一定要拿一半。不要象上次的杨梅一样,卖完后你不肯拿钱。” 温小芹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扶在他腰上。 另一只手拍了拍他肩,提醒她说。 “唉,你家又不是很富裕,挣你家的钱我良心上过不去,给不给都无所谓,就算我为你攒一点读书的费用行不行?” 潘大章把单车骑到了公路上。 大货车把公路上的灰尘扬得漫天飞舞。 用泥土和沙石铺就的公路,骑单车时还要时刻小心。 下坡时刹车都要掌握力度,一次把刹车抓死了,若是恰好在松软的沙石上面。 必定会车轮打滑,单车翻倒在地。 前世上铁珊笼钨矿上班,拿了半年工资后,第一次回家过年,他就买了辆单车。 骑行一百多里回家,一路上摔了几次,滑进公路边水沟几次。 骑过几次后,才能够在漫天飞尘的公路上做到行走自如。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路况,他都能平稳前行。 刚才潘大章说那些话的时候,恰好旁边一辆货车经过,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又是一条下坡路,温小芹怕跟他说话,影响他骑车。 于是便闭口不说话。 一直到了县城,潘大章看见一间药店,门口贴着收橘子皮、土鳖虫字样。 他把单车停在店门口。 “你站这里看单车,我进去问一下价。” 他对温小芹说。 温小芹本来想跟他进去,看他是怎样跟人打交道谈价钱的,听他吩咐,也只好点头应诺。 她扶着单车,见他走进药店,去问中药柜里一位戴老花镜的老者。 “大叔,你这里收橘子皮和土鳖么?”这回他不掏烟出来。 药店的员工应该不抽烟吧。 再说他们是公营的,收购价应该是统一的,你讨好他也没什么用? “收呀,你有多少我们药店都收。”老头指了指柜台一角贴着的一张收购定价单。 上面写着:上等橘子皮八分一斤,次等橘子皮五分一斤。 土鳖虫:大个二分一只,小个一分一只。 上等和次等,大个和小个并没有明确的界线,大概就全靠柜台售货员的一句话了。 老头回答完潘大章的话,随时从口袋掏出一个装了烟丝的布袋,准备抽烟。 潘大章眼疾手快,从兜里抽出一根大前门香烟,递了过去。 “大叔,抽我的。我把收的橘子皮和土鳖都拿进来,给你鉴定。” 随手划火柴帮他点燃了烟。 自己也点上一根。 送人烟,自己又不抽,对别人是一种不敬重。 “好,你去拿进来,我给你鉴定。” 老头抽了一口烟,心情愉悦了许多。 好烟就是味道纯,余味足。 潘大章把十几斤橘子皮和一百多只土鳖虫提了进来。 老头拿起一片橘子皮,仔细辩认后,点头说:“干燥度够了,品相也好看,给你一个上等品吧。” 潘大章连连点头:“谢谢大叔。” 他把橘子皮倒入他指定的一杆公平秤上。 “十五斤六两。”老头报出了重量。 竟然多了二斤重。 他又把一百只土鳖虫,给他看。 老头算了七十只为大个的,三十只为小个的。 老头拿出一本收据,写上重量和单价,计算出款项,总共2.948元。 盖上公章。 指着收银台对潘大章说:“去那个财务那边领钱。” 四合五入,潘大章领了二块九毛五分钱出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温小芹觉得跟他在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去上次我们卖杨梅的那棵大榕树下。” 但愿那个关于鸡毛鸭毛加工厂的挂在树上的木牌还在。 “去大榕树下干什么?”温小芹不解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骑单车来到大榕树下,看见那块木板制作的广告牌还在。 羽绒厂定点收购鸡毛、鸭毛点,往齿轮箱方向,文化巷68号。 按照木牌提供地址,潘大章找到了羽绒厂收购点。 敢情羽绒服里面的填充物就是这些鸡毛鸭毛鹅毛。 鸡毛收购价是四毛钱一斤,鸭毛和鹅毛是五毛一斤。 看了此处的收购价以后,潘大章算了一笔帐。 一般三四斤左右的鸡,鸡毛至少有八两重,售价就是三分二左右。 收来一毛五,也可以赚翻倍利润。 经过秤重鸡毛八斤,鸭毛六斤,他收了六块二毛钱。 把带来的几样废旧都处理了。 便来到了俞督酒厂。 酒厂大门口没有没门卫,可以直接进到一栋办公楼下。 第82章 推销杨梅酒 许多人用单车驮着酒壶来酒厂买酒。 俞督牌白酒在本地区十八个县都有一定的销量。 除了瓶装酒出售外,酒厂还对外散酒销售,同样品质的白酒,散装的比瓶装的价格便宜一倍。 但是要求一次拿货需在50斤以上,才可以按批发价。 很多杂货店,甚至家中办事需酒量大的人,也都会直接来这酒厂买酒。 潘大章同样让温小芹在外面看着单车。 他走进办公楼,在二楼找到了销售科。 敲门进去。 “科长,我有自家酿制的杨梅酒,我想打听一下,你们酒厂收么?”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矮个子,嘴上叨着烟。 他撇了一眼潘大章,不客气地说道:“你在开玩笑吧,我酒厂只有往外面卖酒,哪有往酒厂收酒的道理。不收,不收,开什么玩笑,出去。” 毫不客气把潘大章赶了出来。 看来让酒厂收酒这一招是行不通了。 温小芹看见他从楼下下来,主动上前问他:“怎么样,销售科长答应没有?” 潘大章摇头说:“这里行不通,我们去找副食品店问问吧。我不相信,这么好喝的杨梅酒会没人愿意代销。” 此时他看见办公楼开票处十几个排队购酒的人。 这些人应该就是副食品店的采购员,或者私人杂货店的老板。 去挨家挨户找上门去推销,不如直接在这里给他们推荐。 他走前去,压低嗓音说:“各位大叔、大哥,我有刚泡的杨梅酒,有没有兴趣进点货?感兴趣的话留个地址,我把货送到你们店去。” “你泡的杨梅酒?好不好喝,味道怎样?” “我店头段时间还有杨梅酒卖,是我老婆买了一百多斤杨梅,自己泡的。” “我店也卖了一段时间,这酒季节性很强。” 有几人感兴趣,凑前来问。 “我这里买了一水壶,大家可当场品尝品尝。” 他扭开军用水壶的盖子,倒了一瓶盖,递给近旁的一位中年高个子。 高个子把瓶盖酒倒入嘴里,细细品味了良久。 点头说:“你这个杨梅酒泡得比我老婆泡的好喝多了,一股适度的甜味,一点苦涩的酸都没有。” 潘大章又倒了一瓶盖,递给另外一个光头。 “尝尝,要不要都没关系。” 光头跟大个子一样把酒倒入嘴里。 不小心还呛了一口。 “咳,咳,咦,这味道正宗。你现在要什么价?” 另外一个穿皮鞋的中年男人见状,也主动要了一瓶盖的杨梅酒,喝进嘴里。 他把潘大章拉到一边说:“我是小西门创富副食品公司的采购科长邹军,象这种口味的杨梅酒,你有多少?我全部要了。” “一千斤应该有吧。” 因为没有具体秤重过,所以不知道具体的重量。 不过邹军这个名字和小西门创富副食品公司这个单位,潘大章很熟悉。 邹军跟邹春国老家房子就是前后栋的位置,他小时候几次跟母亲去邹春国家走亲戚,都能看见这个邹军跑到邹春国家来聊天说笑。 他们都称呼他为“老军”。 “你就是老军舅舅吧,我是邹秀花的儿子大章。” 邹军跟邹春国是堂兄弟关系,所以按辈份,潘大章也应该叫他舅舅。 邹军高兴地拍了拍额:“你就是秀花姐的儿子大章,对,你看我这记性。几年不见长成大小伙了。” 另外几个尝了杨梅酒的,这时催问道:“年轻人,你的杨梅酒卖么?多少钱一斤,给我来二百斤。” “我也要二百斤。” 潘大章知道副食品店售卖的杨梅酒,一般的三毛钱一斤,品质好的卖五毛钱一斤。 所以他定价是不低于二毛一斤。 “大章,不用理他们了,反正二毛五一斤,我副食品公司全部要了。” 邹军对另外一个食品厂员工低语了几句,就拉着潘大章往外去。 “卖给我五百斤,我一斤给你二毛八。”高个子见状,大声对潘大章说。 “我给三毛一斤。”光头也不情愿。 “我食品公司派车直接去拉货,不用你送货。”邹军大声地挑衅说。 其他人都望着潘大章,看他怎么表态。 潘大章歉意地对其他人说:“对不起各位,他是我舅舅,就算价格低几分,我还是愿意卖给他。再说他公司可派车去我家拉,就已经是省了我很多事了。” 邹军也是骑了一辆单车,跟潘大章两人出了酒厂。 “大章,这个是你妹妹?哦,不对,你好象只有一个姐姐。”‘ 他看见一个女孩亦步亦趋跟在潘大章后面,不禁好奇问道。 “她是我同学,杨梅酒就是她家的,是我帮她家泡的。” 他只好实话实说。 邹军指着对面一个饭店说:“我请你们去上趟馆子,等我一下,我去菜市场买块肉,拿去饭店给加工,这样份量多,也省钱。” 此时很多人上饭店都采取这种方法。 叫代加工,付一些加工费。 几分钟后,邹军从菜市场买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把单车推到饭店后院,那里有专人看管。 进了饭店大厅。 邹军提了肉进入饭店厨房。 潘大章和温小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旁桌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刚刚吃完离席,菜碗里还剩余一些饭菜,一个全身衣服污黑,一付落魄神情的中年男子。 速度极快地窜了过来,把每一只菜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温小芹看得目瞪口呆。 她低声对潘大章说:“那个人是我们村的一个懒汉,他们说他早死了,原来在县城饭店里舔盆拣剩食。” 潘大章习以为常了,分田到户之前,这种现象还更多。 每个饭店门口都蹲着二三个这样的人。 因为小时候,潘盛湖经常利用星期天时间带他走路来县城。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都会自己去菜市场买半斤猪肉,然后拿来饭店加工。 所以见这些拣食的人早已经见惯了。 这时收盘子的服务员出现了。 她大声喝斥着那个拣食的中年人。 “快点出去,不然我叫他们拿掍来抽你了。” 拣食的男人露齿笑了笑,走到外面走廊上,蹲到一处角落。 仿佛周围的喧闹跟他无关似的。 第83章 你家有几棵摇钱树 潘大章让温小芹坐着别乱走,他走到外面走廊上,往拣食男子手里塞了二毛钱。 “拿着,肚子饿了,可以去买几个包子吃。” 拣食男子混浊的目光中流出感激的泪。 潘大章心里泛酸,赶紧回到饭店。 邹军去厨房交待好,走出来,叫服务员要了一碟辣椒。 “肥肉炒豆腐,还炒了一盘箩卜,瘦肉搞了一个汤,每人四两饭,应该够我们吃了。” 潘大章考虑不应该由他个人掏腰包来花钱请自己两人吃饭。 于是从兜里掏出二块钱,递到他面前。 “舅舅,今天饭菜钱还是我来付吧。” 邹军见状心内一喜,随即认真地说:“吃饭也不是花我的钱,我们跑采购的,单位每个月都有一定外出伙食费报销,这个月没出多少次门,没有多少张饭钱的票据。这种单位的钱,不报又没有人表扬你。” 原来是吃公家的。 潘大章于是也不跟他计较。 “舅舅,要么杨梅酒多报几分钱,比如报二毛八分钱一斤,就只收二毛五,其他的就归你。” 三分钱一斤,一千斤就三十块了。 前世开店卖建材就碰到很多这样吃回扣甜头的单位负责人。 只要有一点点权力,都要想方设法从各种渠道捞一点出来。 地球人都知道,这就是灰色收入。 他想试试八十年代的时候,这种念头是否也是普通存在的。 邹军坚决地说:“大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学得一肚子坏水。我这种这种钻空子,已经是违反纪律了。再想办法从中捞钱,不用别人举报,我自己都会羞愧难当。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 这个年代的基层干部还是保持住了那份纯洁的。 吃完饭后,来到创富副食品公司。 “大章,你们泡的杨梅酒是在月舟村,还是在其他地方?” 因为刚才潘大章说杨梅酒是帮温小芹家泡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在古樟村。” “去古樟村的路,可以开得进车么?” 他指着一辆北京130小型卡车说:“就开这辆车去拉。” 温小芹点头:“我们村解放大卡车都可以开得进去,车可以一直开到我家大杨梅树下。” “进得去就好,大章,你们在这里等几分钟,我去向总经理请示一下。” 十多分钟,他带着司机和一名会计走了出来。 “大章,本来我想叫个财务一起带钱过去的,但总经理说这样做不符合正规程序。只有带个会计,还有一个工人,一个司机,他们三人跟你们去。秤重,鉴定质量,拉货回来。然后你再跟车回来,到财务收钱。” 邹军对潘大章解释说。 这样至少要多耽误一个多小时,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人家没有货车去拉,明天还不一样要自已借个手推大板车,拉到食品公司。 “行,没问题。我就把单车寄放在你们单位大院吧。” “你锁好车锁,外面小偷绝对不敢跑到单位大院来偷单车的。” 因为要替司机指路,潘大章跟温小芹就挤进了前面驾驶室,会计和另外一位工人爬到了后车斗去坐。 半个钟后,车开到大杨梅树下。 车上带了七八个木制的酒桶,也带了磅秤。 好在离温小芹家也不远,就把磅秤抬到温家。 先是检测杨梅酒的品质。 几人都知道是邹科长的亲戚,所以都不敢借故叼难。 几个酒缸的杨梅酒品尝鉴定后,确实是上等品,品质绝对是杠杠的。 忙碌大半天,终于把几个大酒缸的杨梅酒,都秤了重量。 总共一千二百三十八斤。 温玉庆坚持留了几十斤,用小酒缸装了酒,分别送给司机、会计和一个工人。 “几位师傅,这个是没有过秤的,当是我们送给你们喝的。” 温小芹跟他说了潘大章舅舅帮忙的事,温玉庆找了一只稍大的酒缸,往里装了七八斤,叫潘大章带去给他舅舅。 回去路上,潘大章和温小芹主动爬到后面车斗上去,让会计和工人坐到前面驾驶室坐。 那几个木酒桶都进行了固定,而且是全密封的。 几个小酒缸也用箩筐塞紧稻草进行了保护。 即使这样,小型货车也得放慢速度,花了近一个钟才到食品公司。 又把酒桶抬下来,重新过了一次磅秤。 数据确定无误后,会计出具了单据,签字盖章。 潘大章又去找到邹军签字盖章,并且把两缸酒送给他。 邹军皱了皱眉头说:“这样别人看见,还以为你是贿赂我呢。” “司机三人也送了。”潘大章解释说。 “那这样还好解释。” 他签了字,盖了章,然后让潘大章两人去财务室领钱。 “明年可以把摘下的杨梅全部用来泡酒,只要达到这个质量,我按照今天的价格全部收购。” 邹军特意交待说。 总共款项309.5元。 去财务领了钱后,潘大章还去跟邹军打了招呼:“舅舅,我们回去了。” 邹军笑眯眯点头:“好,路上小心点,记得明年有杨梅酒了,再来找我。” 答应了。 骑单车离开了副食品公司大门。 潘大章暗自计算了一下,温小芹家这五棵大杨梅树。 单卖杨梅得了一百多元,近二百,现在卖杨梅酒又得了三百多元。 以后假如全部杨梅都用来泡酒,一年收千元都不成问题。 在这个年代,单杨梅树上都可以收元千元,绝对是家境不错的家庭。 等于家中有两个拿单位工资的。 根本不存在吃不上饭的问题,以前的温小芹家,简直就是拿着一个金碗在挨饿。 一出食品公司大门,潘大章就把财务室领来的钱交到温小芹手里。 “你家有几棵摇钱树呢,每年靠这几棵大杨梅树,你家都不愁没钱用。”潘大章笑着说。 温小芹快速把钱一分为二,将一百五十元强行塞进潘大章口袋。 “不要说你有钱,就看不起这点钱。也不要说,你不想要我家的钱。我家这五棵杨梅树上百年都有了,可是从来没有换过钱,或许是我爷和我爸根本没有经商的头脑。今年若不是你,也肯定是一样结果。以后不说,但今年能够有这些钱,可以说完全是你的功劳。你若再不接这钱,我要生你气了!” 这小女子偏执起来,确实没有办法说服。 潘大章只好收了她的钱。 “现在是我送你回古樟村,还是……” “回你家吧,那本武侠小说,我想拿回去看,后天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你再把下册带来给我看。” 潘大章听她这样说,于是就去菜市场买了一斤猪肉,几块水豆腐,十几斤芋头回到了家。 第84章 有单生意给你做 回到碾米厂已经是下午六点钟,还有二个村民的稻谷没碾完。 邹秀花正在厨房煮饭炒菜。 潘东玲刚去万子岭家里挑了一担木柴过来,是上次潘大章兄弟在牛岭茶园抬回的二根木头劈成的。 “家里也没有多少柴火了,哪天要去大屿山砍柴才行。” “可是现在碾米厂来碾米的人多,哪里有空去砍柴?” “不然怎么办?没有柴火,难道不要煮饭炒菜不成?” 恰好潘大章回到家。 温小芹:“叫大章明天送我回去,再用单车驮几把木柴回来,没有柴烧,就叫大章去我家驮,我家最多的就是柴火。” 潘小章:“是呀,现在我们家有单车了,可以骑单车去山里砍柴。” 潘大章:“你真是头脑简单,去山里砍柴砍的都是芦萁、荆棘,枯树枝,又不是树木,一大把的柴火,你拿单车怎么驮?” “可以专门捡枯木树枝呀。” “你单车怎么扶进山里去?放在山脚下,等你砍柴下来,早给别人拿走了。” 温小芹:“以后去我家挑柴就行,我爸没事就去山上砍树,把树砍回来就劈成柴堆在屋前屋后。” 潘小章:“嘿嘿,我怕去拿你家柴,别人看见了把我当贼揍一顿。” 她家父母认得他,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左邻右舍不认得呀。 “谁让你乘她家没人的时候去拿,等她家有人在家去驮,就没事了。” 这时碾米房的稻谷全部碾完。 潘东玲和许静金走了过来。 “今天碾了差不多六千斤,加工费收了十五元钱。” 潘东玲说:“还有一包米糠,大章等下记得驮回去,喂猪。” 家里只有一头七八十斤重的黑猪,昨几天打扫碾米房,拉回了二百多斤米糠, 照这个积攒米糠的速度,估计再添加几头黑猪饲料都够吃。 “妈,再去抓几只乳猪来养吧。” 邹秀花同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承包了碾米厂,就不愁饲料不够。 “只是现在那个猪栏面积有点小,关不了几头大猪的。” 她担扰地说:“况且,喂猪单单米糠也不行,还要配些青饲料,我们两块菜地种的青菜,人吃的都不够,那里有剩余的拿来喂猪。” 她把眼光投向大章身上。 意思让他拿主意。 “先抓几只小猪回去养。我有个主意,对面厕所后面那块水稻田,割完水稻,我们可以把它翻耕后,用来种猪食菜。那块田二亩多呢,全部种猪食菜,应该可以供应几头猪吃的青饲料。还有前面庭院那么大,我去跟六月伯商量商量,可不可以搞点土砖再搭个大点的猪舍。实在不行,就家里现在那个猪舍将它扩大一倍。” 潘大章深思熟虑地回答。 这些都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的。 “可以打听一下,村里谁家有乳猪崽卖?” 邹秀花想了想说:“村委那个会计潘育财家就养了几头母猪,你去问他,现在还有没有猪崽卖。哦,对了,今天潘六月还来了碾米厂,说要感谢你送他们杨梅酒,喝了后,病基本上好了。” “我去看看,支书和会计还在不在村委办公室。” 吃过晚饭,潘大章把碗一放,就走去村委办么室。 在楼下恰好碰见潘六月。 “大伯好,大伯病好点没有?” “好多了,多亏你咋晚送来的杨梅酒。大章今天去哪了?去碾米厂也没看见你?”潘六月看见他眉开眼笑,招呼着说。 “今天有事去了县城,刚才才回来。大伯有事?” “你不是收废旧么?榨油房和榨糖房都有一些废铁,索性你全部把它收去,处理掉,按市场收购价就行。” 因为身体方面原因,他几天没到村委。 今天刚到村委,会计潘育财就跟他商量:“榨糖厂那几间瓦房,几年不用,下雨天眼看就要倒了。屋顶上几处瓦都烂得不成样了。我想去检修好,用来做猪舍,行么?” 那个榨糖坊已经有三四年荒弃了,估计以后也没什么用途了。 潘育财又是他信任的人。 他还把一条烟塞到他抽屉。 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我看见房间里面还有一大堆铁,怎么处理?”潘育财征求他意见。 他不想让其他村民看见了,说他以权谋私。 “对了,那个大章不是收废旧么,给他按市场价收去就行。” 潘六月还特意去碾米厂转了几次,都没有看见潘大章。 此时看见他,特别高兴。 “明天,你让会计安排跟你秤重。” “估计有多少斤?” “两个地方的加起来应该有四五千斤吧。哦,对了,废铁现在收是多少钱一斤?” “市场收购价都是5分线一斤。” 其他的收购部也是这个价。 潘六月想:就算是5分一斤,5000斤的话,也要250元。 他刚刚花200元承包了碾米厂,他身上还拿得出这么多钱么? 月舟村有几个有钱的人,但他们对这些小生意不感兴趣。 “这样吧,钱不够的话,你可以把废铁销售后,再付钱给会计。”潘六月许诺说。 “大伯,不用的,秤完重量,我就可以付钱。” 花二百多元收购,转手就可以赚上一倍多的利润,这个年代的生意真的特别好做。 “大章这么有钱?想不到哦。”潘六月有点看不透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知道潘柴久夫妇因为前些年起房子,到处都欠了一些债,都没还清。 “有就好,会计在楼上,你去跟他约好,刚才我给他说了让你收废铁的事。” 潘六月交待完,骑上单车回了家。 潘大章上到二楼,看见潘育财还在账本上记录着数据。 他敲了敲门。 潘育财看见大章,也欣喜地说:“大章,一天都找不到你,有个大生意,老大交待一定要找你去做。” “我在楼下碰见了大伯,他跟我说了收废铁的事。” 潘育财点头:“是呀,榨油厂那里有个磅秤,明天可以先把榨油厂废铁秤完,再把它拉到榨糖厂去,把那边废铁秤重后,再拉回来。” 潘大章:“可以,没问题。育财叔,你家不是养了几头母猪么?我想问一下,现在还有猪崽售卖么?” “有呀,今天我老婆还挑了几头猪崽去甫钱镇出售,就是因为猪崽太多,所以才求老大把榨糖厂那几间烂房搞给我做猪舍的。” 第85章 十几年后他成了月舟村首富 潘大章回碾米厂叫上母亲和温小芹几人,朝榨糖厂方向走。 带了猪笼。 在前世,这个潘育财后来成了月舟村有名的养猪专业户。 一开始他把旧的榨糖厂几间旧瓦房改造成了猪舍。 几年后发展到了一定规模。 同时他掌握了饲料的配比技求,用自己配的饲料来养猪。 那个年代家里养一头猪要一年时间,没有人舍得专门购买饲料去喂猪。 但是潘育财用自己配制的饲料养猪,六个月就可以出栏。 而且售卖的价格一样。 所以几年时间,他凭靠养猪积攒了巨大的财富。 后来又在山明镇上开办了一间饲料厂,靠卖饲料,办养猪厂,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 十多年后,他在那块上千平方的榨糖厂地皮上,建了一栋三层楼的红砖水泥房,成了月舟村第一个建红砖水泥房的人。 此时潘育财家就在榨糖厂的左侧,跟榨糖厂只是一墙之隔。 他猪舍也是靠着榨糖厂这边。 潘大章几人在他家猪栏挑了两只七八斤重的猪仔,二毛钱一斤,付了三元多钱。 他又让潘育财打开了榨糖厂几间房,看见里面确定有一大堆废铁。 有些还比较笨重,估计要四个人才抬得起。 跟潘育财约好明早在碾米厂见面。 潘大章再次找到孙欣胜。 “孙师傅,你的拖拉机明天有空么?有的话,再帮我拉一车废铁。” “大章呀,不好意思,我现在天天从孟山坳采石场,拉石头到孟口渡,一天要拉七车。没有时间另外接你的生意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烟,给潘大章递上一支。 “大章不错哦,又收了一单大的?”同时他内心也羡慕不已,这年轻人真的走狗屎运了。 上次拉一车废旧就让他赚了几百块,才隔了多久,又捞了一单? 不过我也并不差,一天拉七车,一车赚三元,一天就可以赚二十元了。 想想就让他心情愉悦。 虽然累点,但还是很值得的。 所以他以前抽生烟,现在也舍得每天抽一包二毛五的卷烟。 还让老婆每次逢墟都去买上一斤猪肉,改善家里伙食。 “去问问孙月庭有没有空吧。” 平时他跟孙月庭是势如水火的关系,但现在他也主动将客人推荐给对方。 孙月庭是黎卫国的二舅。 家住在月舟村小学前面,跟开杂货店的孙瘸子家是两隔壁。 他让母亲带温小芹、潘小章把二只猪仔带回家去。 他自己找到孙月庭家。 月舟村只有孙欣胜和孙月庭两个人有拖拉机。 若是孙月庭也说没空,就只有去外村找拖拉机拉了。 那样会花不少冤枉钱。 潘大章来到孙月庭家,在大门口,就看见了客厅内黎卫国正在跟他表弟孙永昌下棋。 前世,小黎卫国三岁的孙永昌自小就是个学霸,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小学毕业就被他俞督县城的姑姑,凭关系安插到俞督二中读初中。 中考成绩突出,超过了仁都师范学校录取分数线15分。 打电话问其在桂地当干部的二爷爷,是读师范好,还是读高中好? 知道孙永昌考试成绩后,他二爷爷训斥了孙永昌老爸一顿,说他一点见识都没有,只顾眼前利益,不知道看孩子的前途和未来。 “会读书,成绩好的小孩就应该送去读书深造,发挥他最大的潜能,让他成为有用的人才。” 于是孙永昌去了俞督中学读书。 高考时以优异成绩考取广西大学深造。 大学毕业,分到挂林一间工厂上班。 后又考取广西大学研究生,读了几年。 毕业后在南宁进了一家设计单位,拿了高薪,算是混得比较好的老乡。 潘大章前世时经常跟黎卫国几个表兄弟有来往。 此时的孙永昌圆圆的脑袋,神情专注,象棋水平明显高过表哥黎卫国。 “永昌,你爸在家么?不知道他拖拉机明天有没有空?” “大章,你要叫拖拉机拉货?” 天开始黑了,孙永昌端煤油灯去厨房点亮,顺便把老爸叫了出来。 “那个住万子岭的潘大章找你。” 此时他跟潘大章并不是很熟。 孙月庭从厨房走出来。 “大章,你很了不起,年纪小小的,竟然敢做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情,那个碾米厂有很多人想承包又不敢承包。” 他也是村委成员之一,所以很佩服潘大章的勇气。 “孙叔,你的拖拉机明天有空么?有的话想叫你帮拉一车货。” 潘大章直接说明来意。 “有空呀,拉什么东西,去到什么地方?有多重?” 拉货肯定要了解具体情况。 “我收购榨油房和榨糖房里面那些废铁,装车拉到东溪钢铁厂。估计有差不多五千斤,孙叔,你拖拉机可以拉多重?” 潘大章知道孙月庭的拖拉机,也跟孙欣胜的一样,可以自动翻斗的。 “拉三四吨,你5000斤废铁肯定没问题,可以拉。”孙月庭肯定地说。 他有一次还特意去问潘六月:“潘书记,榨糖房和榨油房那些废铁,要么我用拖拉机拉去卖吧,卖掉的钱除了运费外,村委几个用来发点福利,行不行?” 潘六月板着脸拒绝了他:“一你是村委成员之一,你出面处置大队公有财物,被村民看见,难以解释清楚,对上级不好交待。二你不是收废旧的人,根本不熟悉废铁收购价。” “孙叔,你拉一车要收多少费用?” 不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交易前把收费价格说清楚。 就算是亲戚朋友都要这样做。 是他前世后来开店做生意的经强总结。 有些人平时闲聊,表面作派看上去是谦谦君子,但涉及到钱财交易时,却是一副地痞无赖的嘴脸。 “我收你10块钱吧。”孙月庭报出了运费价格。 比上次孙欣胜去夏祺村拉便宜了二块钱。 但路程稍微近点。 “孙叔,10块就10块,下过要适当帮我手才行,有些废铁需要几个人抬。” “没问题,种田的人做惯了活,肯定不可能翘手不动的。” 潘大章跟他约定了明早八点在碾米厂门口等。 他又问黎卫国:“明天有事么?没事的话,去帮我装车,我付你报酬二块钱。” 黎卫国连连点头:“有钱赚,怎么可能没空?” 连孙永昌都说:“大章表哥,还要人手么?搬铁,我也行呀,给我一块一天都行。” 他跟潘小章一样的年纪,才12岁,年纪还小,干这种硬活,不是很适合。 不小心把皮磕破了,是件很麻烦的事。 所以他没有答应孙永昌的要求。 第86章 你哥哥最擅长画大饼了 回到家。 邹秀花在厨房煮一点米粥喂两只猪仔。 温小芹提一桶米糠拌青菜去喂那头黑猪,把鸡鸭赶入鸡窝。 从鸡窝拣了两个鸡蛋。 然后又拿扫把,清理屋前屋后鸡粪鸭粪。 邹秀花看见了,暗自点头赞许。 嘴上还说:“小芹,你歇歇,这些工等下我去做。” 温小芹:“阿姨,我做家务也习惯了,大章他们是男孩子,做家务不习惯,但我是女孩,在家里也是要做这些家务的。” 看见潘大章回来,她又取出扁担和水桶,对他说:“大章,我跟你去挑一担水。” “小章呢?” “躲在房间看书呢。” 潘大章把弟弟叫了出来,告诫他说:“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挑水,其他家务你不会做,难道挑水也不想挑么?” 潘小章嘟噜着说:“真烦,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唉,什么时候不用天天去外面挑水就舒服了。” 潘大章想了想说:“每家每户若是有电就好了,可以在屋后找个地方挖一口井,用水泵把水抽到屋顶水箱,要用水的话随时扭开开关就可以了。 有钱的话可以买个电功洗衣机,连衣服都可以不用人手洗。 人家大城市,家里还有电视机,冰箱,缝纫机,出行有摩托车,小汽车……” “哥,电视机是什么?”潘小章惊奇地问道。 “一种可以看电影的电器,还可以看新闻,看各种各样不同的节目。” 此时的小学生有些真的不知道电视机等众多电器产品为何物。 温小芹噗嗤一笑说:“大章在这里画大饼呢,难怪潘生福会叫你大饼章。” 她另外拿了一担水桶和扁担给潘小章:“别听你哥在这里画大饼,总而言之,今天挑水你是逃不掉了。” 潘大章不跟他们辩驳,他问潘小章:“你去挑2担池塘水,还是去挑一担井水。” 去下面池塘挑水比去对面蓄水池挑水,路程短了一半不止。 所以他选择去挑池塘水。 潘大章跟温小芹去挑井水。 走十几分钟来到蓄水池,扭开水龙头,放了满满二桶水。 再走十多分钟,挑着回家。 几十年以后的人体会不到这种肩担手提生活的艰辛。 烧洗澡水,忙碌半天。 潘大章又把弟弟叫住了:“你小子今天收了多少钱的废旧,我不问你,你就不准备汇报了。” “等等,让我数数口袋还有多少钱,就知道我收了多少钱?” 潘小章从口袋里把散乱的一把钱掏了出来,一张一张数了个遍。 “我原来有18块6毛3分,现在还有7块1毛5分。算一下,今天收了11块4毛8分。” 他拿支笔在纸上划拉半天,终于把数算了出来。 “除了本钱,你今天要付我1块1毛五分钱报酬。哥,以后我天天帮你守收购部好了。跑到外面晒得象黑鬼,一天也至多挣一块钱,今天坐在家,也可以挣一块钱。”他心内盘算开了。 舒舒服服坐在房间内,看看小说,又不用出外面晒大阳,又不用大声吆喝,还可以挣钱,这日子美得实在不行。 “你前世肯定是头猪,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他又想想:收购部肯定不能缺人,可以慢慢培养他,从小生意开始做起。 虽然没有文化,但收废旧这种生意也无需花费多大的脑筋,要多大的智力。 只要认真做都可以挣钱。 “可以,你以后就负责收购部,妈妈有空也去帮你。你每收一单生意都要记在本子上,收的是什么,多重收了多少钱。做小生意也要学会记帐才行。” 他从家里找了一本记录本丢给他。 并且给了他一块二毛钱。 另外把十一块五毛本钱递给他:“这是本钱,每天都按照这样计算。” 潘小章此时想到另外一个现实的问题:“假如有人一次拉来很多废旧,收购价要几十块钱,而我口袋又只有二十多块,不对,只有十多块钱,不够付人家钱怎么办?” 他另外藏了十块钱,决定不给母亲和哥哥知道,刚才差点矢口说出实情了。 “我另外给妈妈一百块钱,让她保管,大单生意钱不够可以找妈妈要,但是其他时间不得打她100块钱主意。现在你凭劳动,每天也有一块收入了,是不是有能力养活自己了,是不是每月给一点生活费给妈妈。还有,你除了留一些必要的开支外,剩下的钱也可以交给妈妈保管,你以后讨老婆成家,也是需要很多钱的。” 潘大章开始找理由说服他。 应该让他养成勤俭持家的习惯。 潘小章点点头说:“这样吧,我留10块钱,其他的就交给妈妈。” 他也知道有钱了不上缴是说不过去的。 “你一个月留10块钱零花?太多了吧,你说说,留这么多钱,准备用来做什么?” 不喝酒,不抽烟。一个月要十块零花钱? 潘小章想了想说:“反正我又不乱花钱,钱用不掉,也还在我口袋。” 潘大章白了他一眼:“你不乱花钱,怕就怕你跟黎春来几个去打牌赌钱,放再多钱在你口袋都不见影。” 这小子前世时,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五天都是在牌桌上度过。 早上吃过早餐,很快就溜得没了踪影。 什么活都不要指望做。 虽然不喝酒,但抽烟厉害。 平时间懒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但一说打牌赌钱,马上就会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潘大章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每月留五块钱做零花钱,10块钱交给妈妈做伙食费,其他的15块我给你开个存折存起来,以后钱多了,假如你有想法创业,那些钱可做你的创业资金。” 潘小章无奈点头同意。 想了想,又回味了过来:“哥,不对,我每月给妈10块伙食费。那么,你呢,你每月给多少伙食费?” 潘大章拍了他一巴掌。 “我会比你少吗,我每月给妈15块,多五块。” 前世,他八四年去矿山上班,每月领工资45块,一个月伙食费至多15块。 一天五毛钱足够吃饱。 每个月还有30块剩余,当时他跟母亲说:“我留5元钱零花,其他钱寄回家。” 母亲当时回答:“你现在有工作单位了,每个月有工资拿,以后你结婚成家就自己负责了。钱你自己攒,反正以后成家立业都不要找父母。” 第87章 潘小章叫了嫂嫂 所以后来当工人的潘大章,不管是当工人,还是去广东打工,甚至跑到广西去开店做生意,都没有跟父母要一分钱。 结婚买房,也是自己负责。 开始在单位的时候,对钱财根本没有一点规划,没有积蓄的意识。 以至于成家后,钱财方面经常捉襟见肘,处于囧逼境地。 直到后来经商,才意识到理财的重要。 而前世的潘小章,由于没有文化水平,从小又缺乏教育。 他的生活一直属于村里的扶贫对象,也是扶不起的一滩烂泥。 前世潘大章多年都不回老家,也基本上断绝了跟他的联系,几乎成了路人陌生人。 这一世要想让他有所改观,就必须让他意识到创造财富、积攒财富的重要。 这时邹秀花听见他们兄弟议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你们两兄弟说的话,可要说话算数哦。” 两兄弟一个月有25块伙食费交到她手上,老头子退休金有四十多块,每月六七十块,家里基本上以后就不用愁没钱花了。 她同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大章,我每天去收购部帮助打理,有没有工资发给我?” 潘小章也点头说:“对呀,你是老板,不可能连自己妈妈也剥削吧?” 潘大章一巴掌甩过去,潘小章快速躲闪开了。 “妈妈也每天开一块钱。” 潘大章在前世,还把父母接到了身边照顾。 父亲去世后,他一直负责赡养老母亲。 “明天去帮我装车搬铁,每人给二块钱。” 这时温小芹大眼睛也在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意思是:我呢?我也去,给不给我二块钱? 潘大章:“明天早上我没空送你回去了,要么你……” 温小芹急忙说:“我也不用急着回去,明天我跟你去卖废铁也可以呀。搬废铁的话,我肯定比小章力气大,你给他二块,也给我二块一天行了。” 潘大章只好点头。 心里却在暗叫不妙。 你在我家把自己当成半个主人了,回来做家务,比姐潘东玲都勤快。 无形中母亲已经把她当成准儿媳看待了。 “小芹明天不要急得回去,帮大章装完车以后,我带你去云田筢子那里做两件衣服,去年老头单位发的确良布还有几块。” 邹秀花走过来牵着温小芹手说。 潘大章内心格登一下:这节奏绝对是认可了她为儿媳的态度。 送了一套工作服还不算,还要带去找裁缝做新衣裳。 又没到定亲,也没到成亲的日子呀。 老妈这是搞哪一出? 此时他不能出声反对,不然遭温小芹记恨了,也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阿姨,云田筢子是谁?”温小芹见说给她裁衣服,也不客气推托,反而提这种题外的话。 “云田筢子就是大伯的儿子潘云田,因为他的一双手瘦得都是骨头,象去上山捞松毛针的竹筢子,所以我们都叫他云田筢子。他是裁缝,不用下田干活,专门在家里帮人裁衣服。不过,云田筢子是个老骚包,妈妈,你明白带嫂嫂去裁衣服,一定要盯着云田筢子,不要让他乘机揩油。” 潘小章话里把温小芹叫成了嫂嫂。 温小芹听了脸一红,并没反对。 潘大章听了却是踢了他一脚。 “别乱叫。” 潘小章不服:“不叫嫂嫂,那叫什么?” 有可能他私下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句了。 “叫小芹姐就行。” 潘大章发现这小子象泥鳅一样滑,早已躲开他几米开外。 他躲在房间内,把所有的钱都搜罗了出来。 他要计算一下,够不够付明天收购废铁的资金。 包括温小芹执意塞到他手里的一百五十块钱,他总共只有二百三十元钱。 看来要跟母亲挪动几十块钱才行。 这时一身香皂芬香味的温小芹走进他的房间。 “明天收废铁,钱够不够?不错的话,我这里有一百五十多块,可以借给你周转周转。” 她把钱往他手里塞。 “对我,你就别那么客气吧?” 潘大章抽了五十块钱,把其他还回她。 “五十应该够了,明天卖完废铁就可以把钱还回给你。” 反正也不会欠很久,再扭捏作态,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还不还都行,反正我这里还有一百多块,应该也够我一个学期的费用了吧?” 学费才几块钱,自己家里带些米去,即使每餐在学校饭堂买菜吃,一个月也花不了十块钱。 潘大章:“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钱我肯定还你。” 温小芹叹了口气说:“大章,跟你一个班读了三年书,要么是同桌,要么是前后桌。下学期开始读高中,我去山明,你去俞督,不在一起了,我会很不习惯的。” “那就多用点功,争取高考时,再考进同一所大学,我们再做同学。” 其实潘大章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去读三年高中,高考时有没有把握考一所大学去读读。 那怕是大专也好,也不枉重生了一回。 “你是学霸,我是学渣,怎么可能跟你考进同一所大学。我要是能够考一所师范院校读读,也满足了。” 温小芹伤感的说:“大章,你去俞督中学读书,又经常看不见,你可不可以经常给我写信?” “都是学生,写信太多不是很好吧,偶尔写一二封可以。写多了,会挨老师批评的,因为邮递员肯定是把信送到老师办公室的。再说同学看见了也会起哄。” 潘大章顾虑重重地说。 “你不写也无所谓,山明镇离俞督县城也不算远,我若是想你了,就利用星期天时间去看你。” 温小芹随即又舒心地笑了。 在房间桌子上点了一盏煤油灯,两人在煤油灯下看了一会小说。 潘小章几次想拿小人书进来对着煤油灯看,被邹秀花一巴掌扇了回去。 “端一盏煤油灯回自己房间看去。” 潘小章顾忌的就是怕一个人点盏煤油灯,会挨母亲骂。 想不到母亲今日如此慷慨。 于是高兴端了盏煤油放在靠床桌子上。 倚靠在床头,看起温小芹带出来的那本言情小说《窗外》。 第88章 吃蛋不吃蛋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间门被呯的推开,他的耳朵被母亲揪住了。 “你个败家仔,煤油灯里煤油点完了,就开着手电筒看书,一个晚上把手电筒里三节电池油都耗完了。” 潘小章挣脱了:“哎哟,痛死了,把我耳朵揪出血了,大不了今天我买回三节电池给你。” 邹秀花气得直跺脚。 “你这个败家仔,好像还不该说你一样。”她去厨房找了那根烧火棍,准备好好教训他。 被潘大章拦阻住了。 “妈,至于嘛,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批评几句就行了。不要动不动就打他,他现在12岁了,打多了会起逆反作用的。” 前世时,母亲也是这种作法。 在小事上上纲上线,在大事上却抱着无所谓态度。 外面正在晾晒衣服的温小芹也走进来劝说:“小章,跟你妈认个错,下次注意,不再犯就行了。” 潘小章连忙说:“我保证下次不再这样了。” 邹秀花也顾忌温小芹在家,怕影响不好。 于是警告潘小章:“你自己说的呀,下次再犯,老帐新帐一起跟你算。” 这时厨房煮的面条也熟了。 虽然潘小章经常挨母亲打,但吃的方面也从来不会亏待他。 每人一大碗面条,每人碗里都有二个煎熟的荷包蛋。 这个年代的鸡蛋,真正的是绝天然的,吃的是青草和菜叶。 还有外面竹林中的虫子。 潘大章家的鸡鸭,白天会从狗洞跑出去,溜到后面树林草丛觅食。傍晚才自己跑回家。 生的土鸡蛋和土鸭蛋,个个都是口感香嫩,没有蛋腥味。 里面蛋黄和蛋清界谓分明。 温小芹悄悄对潘大章说:“我把蛋黄给你吃,好不好?” “为什么?你嫌蛋黄不好吃?” “不是,我从小吃蛋就只吃蛋清,不吃蛋黄的。” 听她这样说,潘大章把自己碗里两个鸡蛋的蛋白夹给了她。 “我正好相反,只吃蛋黄,不喜欢吃蛋白。” 吃过面条,来到碾米厂。 开始有人挑稻谷来碾米了,孙月庭也把拖拉机开了过来。 黎卫国也赶到了。 潘大章来到村委办公室,看见潘育財早早赶到了。 其他人还没上班。 潘大章拿出一瓶冈泉酒送给他。 “叔,送你一瓶酒喝。” 潘育财不抽烟,但是爱好酒,是村里有名的酒鬼。 经常走路去甫钱镇赶墟,喝得烂醉如泥回家。 有时走到半路,找棵树底下,头一歪便是呼呼大睡。 家里人见他赶墟傍晚都没回家,便会沿途寻去,找到他把他扛回家。 潘育财看见酒,眼睛为之一亮。 “后生崽真会做好,知道我喜欢喝酒,就送我酒。” 这冈泉酒在本他算得上是好酒,百货商场都卖一块五一瓶。 他平时只喝三毛钱一斤的米烧酒,哪里喝过这么顺滑润喉的好酒。 此时喉咙里发痒,真想扭开盖喝上一口。 “大章,你这是在引诱叔叔犯错呀。”他努力控制平时工作时间不喝酒,因为他一喝酒,控制不住自己呀。 越喝喉咙越感觉发痒,越痒越想喝。 因为喝酒耽误了许多事情,所以潘六月警告他,若是再喝酒误事,就把他的会计职务撤了。 回家喝个够去。 前世的潘育财后来只所以被解除了村会计的职务,也是因为有一次喝酒,把账目做得一塌糊涂,被潘六月训斥一顿后,把他踢回了家。 他老婆也说他是个酒鬼,没有救了,跟着他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要跟他离婚。 潘育财于是下定决心戒酒,把精力全部用到配比饲料和养猪项目上。 几年时间,他靠养猪发了财,也成功把酒戒了。 但是此时他还是个酒鬼,潘大章知道若是让他喝上一口酒,今天的废铁收购就会泡汤。 “育财叔,酒就先放抽屉,先去帮我秤废铁,回来有空再喝。” 他把那瓶冈泉酒放进他抽屉,然后替他锁上抽屉,拉起他就朝门外走。 “唉,大章,这酒……”潘育财挪不动脚。 “这酒回来再喝,走吧,谢主任到了,支书也来了。” 潘大章替他拿上算盘,收据本和笔,拉着他走出了办公楼。 打开榨油房。 果然有一把磅秤。 把废铁搬到磅秤上秤重,每秤一单,潘育财就在本上记录好。 这种搬废铁,很容易就把手刮伤了。 好在潘大章在家里找到了几双手套,拿来给大家戴上。 这些手套是老爸从矿山上领的老保用品,工作服半年领一套,水靴也是半年一双,安全帽一个月一顶,手套一个月五双,毛巾一个月一条。 用不完,或者节省下来的,老爸都会带回家里给家人使用。 一个多小时后,把榨油房废铁全部装上了拖拉机。 潘育财算盘啪啪啪,拔拉了片刻,把重量算出来了。 二千五百二十斤。 其实很多过长的废铁,秤重时两头都触地了,但潘育财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计较。 开拖拉机到榨糖厂也是一样。 几根近三米的铁轨,由于形状不规则,也只好估算的形式。 费了一个多钟,也把榨糖厂这边废铁重量秤出来了。 二千五百三十斤。 潘育财开了数报单。 潘大章跟他回村委,办公室里支书和治保主任都不在。 潘大章把252.5元付给了他。 又让孙月庭把拖拉机开到碾米厂杂物房,把前几天收购的几百斤废铁装了车。 “哥,要不要把这些纸皮也拉去卖掉?”潘小章问道。 “不用,这些纸皮至多才三四百斤,不到五百斤,收多点再叫车拉去卖。” 他让潘小章还是守在收购部。 根据上次去东溪钢铁厂的经验,拖拉机过秤后,直接拉到库房,翻斗把货卸下,再到磅房秤皮重。 根本不用再费力去搬运。 所以其他人不必跟去。 邹秀花让温小芹跟她去找潘云田裁衣服。 潘大章对黎卫国说:“没其他要紧事吧,要么跟我去县城?” 黎卫国表示没意见。 潘大章把一辆单车搬到了车斗上。 “卖完废铁后,我们骑单车回。” 两人就在车厢里抉着单车,一路到了东溪钢铁厂。 第89章 想买台录音机 在门卫室,把单车拿下来,让黎卫国扶着进了大院。 门口广告牌上写着今日废铁收购价0.125元/斤。 比上次多了0.005元/斤。 他同样塞了一包烟给地磅工作员工。 还是上次那人。 他还认得他,惊喜地说:“咦,又是你,一个多星期,送两车货呀?不错,你这生意非常不错哦。” 他爬上车头,仔细辩别了,都是废铁没有废铜、废铝之类的。 “这回都是废铁,没其他的?” “对,麻烦你秤重吧!” 秤完后,带孙月庭把拖拉机开到库房,翻斗把废铁卸下。 又回来秤了皮重。 磅房员工出具了一张重量证据。 “净重5860斤,去对面财务室领钱。” “谢谢大叔。” 比潘育财秤重的多了810斤,虽然杂物房先以也收了三四百斤,但也应该多出了四五百斤。 潘大章去财务室把732.5元领到了手。 除去成本252.5元,拖拉机运费10,装车费10,今天他赚到了460块。 出了钢铁厂大门,他把运费付给了孙月庭。 “孙叔,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我跟卫国骑单车去逛逛县城。” 他同样付了他二块装车费。 因为刚才几块最重的废铁,都是靠他力气大,才推上了车。 孙月庭听他解释了多付他二块钱的原因,高兴得喜笑颜开。 “大章是个实在人,以后有货拉,随时来叫我。” “孙叔客气了,以后有货拉我都去找你。希望孙叔不要把我卖废铁的事情告诉村里其他人。” 转手就赚几百块,说出去肯定有人会眼红。 孙月庭点头应诺:“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再说你跟卫国兄弟一样,关系这么好,我不可能去说你坏话的。” 他对他们两人说:“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就开车走了。 潘大章把二块钱递到黎卫国手里:“给,你今天的辛苦费。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只要可以,我都满足。” “谢谢老板,这二块钱也太好挣了,以后我都跟你混了。” 黎卫国想了想说:“潘老板让我挣了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今天我跟着你就行了。” “我们先去新华书店,看有没有合适的英语书,买来放暑假这段时间,有空就学学。” 因为中考考完,高中未去学校报名之前,二个月时间基本上是没有学习任务的。 这个时候就算是在学校正常上课,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会很多。 不象几十年后,层出不穷的课外辅课。 有想法的家长都不愿意自家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这个年代还没有兴起这股学风。 也没有老师利用放假时间开办辅导课。 假如有,他还真的想去补补英语和数学的课。 特别是英语,甫钱初中三年,基本上英语等于没学。 要去读高中,必须重新把初中三年的英语学一遍。 学英语最主要的是背记单词,掌握语法知识。 就是因为上英语课的丁老师,上课时声音小,坐后排的潘大章,根本就听不见,所以造成他英语成绩垫底。 “你想补英语知识?现在电器商场有录音机卖,新华书店有学习英语的磁带,买来天天听磁带,跟着上面学,就可以进步。每个年级的英语,都有相对应的磁带,跟书上内容一样,比老师讲课还专业。” 黎卫国对他说:“我桂林的小表弟,他爷爷就给他买了一个双卡录音机,花了七百多,磁带买了不少,比我小一岁,英语每次都考一百分。” 一个双卡录音机就要卖七百多,单卡的也要卖四百多。 此时做为口袋里刚刚有点小钱的潘大章来说,也是无法消费得起的。 “你不是说去顶替当工人么?还学英语干嘛?” 黎卫国充满好奇。 当工人挖矿,有强健的体魄就行了。 即使英语水平很大,有用途么? “我这次中考成绩是411分,离仁都师范415分的录取线都只差4分,被俞督中学录取是肯定的。所以我要为我自己的未来做一回主,继续去读高中,争取考一个大学读读。” 前世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去大学深造,以至于他在单位自学了三年的高中课程,而且参加了地区高中文凭考试。 当时单位为了鼓励青年矿工上进好学,对于初中文凭的去自考高中课程,总共五门课程,没有英语。 以60分及格为准,每过一门就奖励20元钱。 他用一年时间,把五门高中课程全部考过了。 得了100元单位奖励。 接着第二年,他就去报名参加了全国统一的大专文凭自学考试。 汉语言文学专业,十三门课程,考了五年,愣是只通过了十门课程,没拿到大专文凭。 学高中知识不算难,但是自己去啃大学课本就显得吃力了。 这一世他肯定要把前世的遗憾弥补回来。 “哇,大章这次超水平发挥哦,记得甫钱初中,有几年没有学生考到俞督中学了。”黎卫国惊讶无比。 两人来到新华书店。 潘大章买了一本《中学生英汉词典》和一本《中考作文题》两本书。 他还特意问了售货员:“那一套《初中三年英语课程磁带》总共多少钱?” 售货撇了他一眼:“一套18盒磁带,总共14.4块。你有录音机么?” “没有。” “没有录音机,你买这些磁带也没用呀。” 售货员不再搭理他。 一个农家的孩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买得起录音机的人。 “真是狗眼看人低!”黎卫国也是气愤地替潘大章打抱不平。 “算了,我们现在是真的买不起录音机。”他把《中考作文题》交到他手里。 “卫国,送你一本书,希望你明年中考好好发挥,考出好成绩,我在俞督中学等你。” 黎卫国一愣,随即高兴地笑了:“今天跟潘老板打工赚大了,又发钱,现在还发书,谢谢了!” 接过书本。 路过一间电器商场,把单车锁好。 不用担心单车被盗,因为电器商场外面有一个商场专门的单车看管员。 必须进商场的人才能把单车寄放在这里。 第90章 电器维修店 两人进入商场,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震撼住了。 整个商场几千平面积,分做几个大的区域,有专卖单车的地方,各种品牌单车应有尽有。 有柜台卖电风扇、缝纫机、电线、电灯泡,电话座机的。 一个区域专卖录音机、收音机,还有几台黑白电视,几台双缸洗衣机,电冰厢。 这个年代,货品都在柜台里面,顾客可以问价,真正想买了,售货员才会把货品拿给你看。 当然每个货品上都有标价签。 果然,双卡录音机七百多,单卡的四百多。 黑白电视600块。 两人逛了半个钟,什么都没买。 出了电器商场。 黎卫国对他说:“去我姨妈家的略口,有一个电器维修店,那老小子生意火得一塌糊涂,也是菜园坝人,带了三个徒弟,据说早已经是万元户了。我们可以去他那里问问,有没有旧的录音机售卖?” 潘大章也认为他这个主意好,假如四五十元可以买个二手的录音机,只要能够用就行。 他也一样可以用来学英语。 十多分钟后,到了菜园坝村的牌坊处。 在渡口显要位置,一间专卖豆芽,豆腐的小店,一间专编织箩筐、竹篮的制品店。 再过去就是一间电器修理店。 只见店里几个人忙个不停,三四个顾客还抱着电器在排队。 有个中年人把手中的收音机交到维修店师傅手里。 “师傅,帮我看看,这收音机昨晚还没问题,今早起来就怎么弄都没声音了。” 这年代有个收音机都宠成宝了。 整个县城也找不到有几户人家有黑白电视机的。 这小匣子的声音,能够让他了解许多的大事,陪他度过寂寞空虚的岁月。 维修师傅快速拆开,检查了一遍,对他说:“一根电路二极管烧了,要换修么,修理费二块钱。” 二块钱可以买二斤猪肉了,中年人还是咬牙说:“修吧,二块就二块。” 修理师傅把烧坏的电路二极管融断,找了个新的接了上去。 扭开收音机,又可以收听了。 几分钟就赚了二块钱。 重生的潘大章知道这种小电子,三十年后也才几毛钱成本,现在应该是几分钱。 此时的电器维修确实是暴利行业。 “黄师傅,你这里有二手的录音机卖么?”黎卫国开口问他。 “前几天修了一部,不过,昨天给水南村一个高中生买去了,说是用来学英语。” 黄师傅又开始拆另外一台电风扇。 “黄师傅,什么时候会有二手的录音机?”潘大章也忍不住问道。 “你这个问题就难住我了,那些二手录音机,都是人家拿来,嫌维修费太贵,不想修了,干脆把旧机折价卖给我,我再花钱配上损坏的部件才有的。也不是我想说有才有的。” 他指着手旁一台单卡录音机说:“象这台,维修费20元,人家也要修好自己用。” 潘大章认为他说得在l县城小西门市场那边还有一家,大佛寺那边有一家,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没有的话,以后经常来逛逛,或许凑巧哪一天又碰见有了。”黄师傅善意地提醒他说。 潘大章骑上单车,带黎卫国找到了黄师傅说的另外二家维修店。 答复都是没有。 另外二家维修店,无一例外的生意特别好。 “我爸说得没错,现在最有钱途的行业,就是开电器维修店。可是他说即使开电器维修店,也要有文化,最好是高中毕业。他还说若是读几年高中,实在无法考取大学或大专,就只有去跟人学徒了。我姨夫跟刚才那黄师傅是堂兄弟,所以我若想去跟他学徒,他也是会接收的。” 黎卫国想了想,又说:“过二天,我跟卫荣去姨妈家种菜,有空我就这几个维修店逛,一发现有,我就走路回去告诉你。” 两人回家。 潘大章思绪万千,因为在前世,他在单位认识了一个真诚的朋友。 采矿技术员殷源。 殷源画得一手好画,因为心高气傲,对上级不溜须拍马,所以苦活累活都是他做,好处是半点也捞不到。 九三年以后单位效益下滑,产品积压,价格跌到了谷底。 虽说是国营企业,但大气候环境下,企业生存难以为继。 单位已经连读三个月没法发工资了,准许单位职工停薪留职,外出谋生。 殷源最早提停薪留职申请,前往广东打工。 因为他有绘画的基础,而当时潘修明并没有去顶替他老爸的矿工位置,而是去了广东打工。 几年后他在一个玻璃工艺厂,混到了一个师傅。 有次回家过春节,他碰见了潘大章,对他说:“玻璃工艺厂最轻松的工就是美工,干活轻松,工资又高,老板又重视。” 殷源准备去广东打工前夕,潘大章联系了潘修明,问他可不可介绍有国画基础的殷源进工艺厂当美工,他满口答应。 殷源去了广东,确实也进了工艺厂当美工。 但当潘大章也来到广东,找到殷源后,才知道潘修明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殷源干了几年后,利用业余时间,去学习了电器修理的各种知识。 后来回到老家,也开了一间电器修理店。 虽然是前世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但潘大章想起来,还是触动很深。 因为没有留下具体的联系方式,那时候也没有手机,潘大章一直没有他半点的信息。 殷源老家相距俞督县四五百公里之外。 他是潘大章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一个人。 象流星一般划过他生命的宇宙星空。 回到碾米厂,灶上还留了他吃的午饭。 他吃过饭后,姐姐过来告诉你:“妈跟小芹在家等你,小芹说等你送她回家。” 潘小章守在收购部并没有偷懒。 “哥,今天收成不错哦。” 他指着一大堆的水泥包装袋说:“那个做建筑的包工头孙晋辉拉来的,都是二分钱一斤。” 潘大章检查了他收来的废纸,并没有什么毛病。 他本子上记录是350斤,收价7块。 “不错,先给你搬铁上车的二块钱,其他的晚上对账结给你。” 路过村办公楼,看见有个村民在路边支了个案板,上面还摆着几十斤猪肉。 潘大章走前去要了二斤肥瘦相间的猪肉。 这年代没有冰箱,放不得久,要当天吃得完才行。 第91章 犁田插秧我都会 邹秀花看见他提了二斤猪肉回家,忍不住笑了。 “现在懂得人情世故了,知道去人家家里,要买点礼物去了。不过,猪肉我买了一斤多,即然你买了,就带你那块猪肉去小芹家吧。我买的那块,晚上我们自己弄来吃。” 她接着说:“我带小芹去云田那里裁了一套衣服,明天早上就可以拿。” 潘大章掏出五十二块钱塞到温小芹手里。 “还你五十块,还有今天装废铁上车二块钱。” 他见母亲也在望着他,也把二块钱塞到她手里。 “妈妈也去参与了,也一样得二块钱报酬。” 邹秀花呵呵笑着:“好,好,我也可以做工挣钱了。” 她对扶单车出门的儿子说:“要么你在小芹家住一宿也行,明天可一起去甫钱初中拿成绩单。” 潘大章回答:“我送她回去,我还是会回来吃晚饭的。又不是很远,再说现在有单车,来去也方便省事多了。” “随你了。” 邹秀花本意是让他们两个多接触,合适的机会,去古樟村跟温小芹父亲谈谈。 今天大半天单独跟温小芹在一起的时间,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她好多事情。 知道了她家的一些情况。 也明白了这个妹崽对儿子是真心地喜欢,两人在初中三年的时光,建立了相互依赖的关系。 不过,看大章这付神情,好象还没把这件事当作重要的事来看待。 她曾私下问他:“要么我找个时间叫上李香秀去一趟古樟村,找小芹爸把事情定下来?” 潘大章当场拒绝:“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十五岁,就想张罗这件事?以后怎样,谁知道。到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七八年呢,到年龄了再说吧。” “有好姑娘就要先定下来,不然人家会等你啊。就非嫁给你不成?”邹秀花还在试图说服他。 不过她也知道,她跟儿子说道理,从来就没有说得过他。 不管是歪理,还是正理。 “唉,反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 温小芹穿回了那套旧衣裳,邹秀花找了只袋子把蓝色工作服装好,交到她手。 “有空就出来找大章玩,还有隔段时间割稻谷插秧了,可以让大章去你家帮忙干活。他会犁田,会插秧,田里的活他都会干。” 邹秀花交待说。 “好的,阿姨再见。” 潘大章扶着单车到了外面。 温小芹紧赶几步追上他。 “大章不错哦,你还会犁田耙田?” 她一手提着二斤猪肉,一边肩上背着一个书包。 侧坐在后座上,搂着他的腰。 牛岭山这条山路,都是碎石子,骑单车不太好走。 只好把速度放慢。 “去年过完年就分田到户,春耕时找不到人帮忙犁田,我就跟我妈说,我去犁吧,开始的时候她在前面牵着牛,我在后面扶犁。后来多犁几次后,我一个人单独也能犁田了,只是折断了几次犁筏。” 潘大章回忆说:“插秧也是一样,开始莳得歪歪扭扭,不成行矩,但是后来也莳得不错了。做什么事都是熟能生巧。” 远远望去,堤坝上那一片甘蔗地,绿油油的,也需要施肥了。 母亲昨几天还说:“要找个时间去把哪几亩甘蔗地除草施肥开沟培垄了。” 生在农村,辛苦做农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小芹:“我会踩打谷机,割稻谷时,我一个人可以踩打谷机。我爸只有一只手,踩不了打谷机,插不了秧,都是我跟我妈干,犁田他还可以犁。” 半小时后就到了古樟村。 路过那片秧田,看见温小芹爸妈在秧田里拔杂草。 一大片秧田有很多左邻右舍的秧田也是在同一个地方。 “小芹,这是去哪里玩了?”有人故意打趣地问他。 “送杨梅酒去县城卖。” 温小芹爽快地说:“这是我同学,我家的杨梅都是他帮忙销岀去的。” “这后生崽不错哦,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做生意了。” 本来想开几句玩笑,逗逗她的,但怕她生气,只好强忍了。 “你带大章回去歇息就行,我这里也很快完工了。” 温玉庆摆摆手让他们回去,同时他狠狠瞪了在另一垄田拔草的邻居一眼。 “老拐婆,你冷嘲热讽是什么意思?” 潘大章对温小芹说:“要么我就回去了?” 温小芹:“跟我回去捡点木柴回去,别跟他们计较。” 若是换在没重生前,潘大章听见他们议论,肯定会尴尬异常。 可是现在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并没有做一点亏心事,任凭你怎样议论,对我又有什么损害。 心底无私天地宽,只是正常的同学交往而已。 他跟温小芹回到她家。 温小芹帮助他单车后座上绑了一大捆干柴,又在单车两侧各加了一捆。 堆成一座小山一样。 “你试试骑得了么?”她担扰他骑不了。 潘大章自信说:“没问题的。” 温小芹交待他:“家里没柴烧了,就来我家挑柴。” 她指着另外一条路说:“你干脆往这边出去,差不多的路,省得那些多嘴婆多嘴多舌。” 潘大章点头。 “明天几天去学校?” “九点左右到学校吧,家里出发至少八点半,记得上次吴老师说九点半要开个中考总结会,请领导讲话的。”潘大章手腕上有个电子表。 “要么八点多我在进村的路口等你,搭你的单车去学校,行不行?” 温小芹祈求地望着他。 从古樟村路口到她家,骑单车也就五分钟路程。 潘大章于是说:“你干脆在家里等我吧,我骑单车拐进来接你,也不费事。” 温小芹拍手说:“好呀,这样最好了。要么,你干脆来我家吃早餐,我煮好面条,你过来就可以吃了。或者,你今晚住我家,明天一起去学校也行?” 潘大章果断拒绝:“还是明早我来接你吧,你不用煮我的面条,我会在家吃好早餐过来的。” 他骑上单车离开了。 温小芹愣了片刻,回家担水,喂鸡鸭,煮猪食。 闻见一股杨梅干的味道。 不禁摇了摇头:忘记叫大章带点杨梅干回去给他家人吃。 他姐不是说怀孕了么,应该喜欢它吃。 她用布袋装了半袋,放在桌子上,准备明天再交给他。 第92章 裁缝手艺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把潘大章叫醒了。 “你去云田筢子那里拿小芹的那套衣服,他说要二块钱加工费,你身上有钱吧?有就付给他。” 母亲自然是知道他身上有钱的。 这小子变得成熟如一个老成世故的中年人。 昨天卖了五千多斤的废铁,回来后也一声不吭。 她也不好问他赚了多少。 “我身上有钱呀。” 潘大章似乎看透了她心事似的:“妈,昨天卖废铁是赚了几百元钱,这些钱我自己保管,因为以后我要用这些钱做资金,用来做点小生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发一分钱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到正道上去。” 上次一笔生意赚几百,然后用赚的钱承包了碾米厂,让姐姐和姐夫有了安身赚钱的地方。 两个人一天赚三四块钱,一个月赚一百多,去哪里去找这么稳妥的工作去? 邹秀花此时又能说什么,现在她走到村巷角落,碰上熟人都是羡慕夸赞的声音。 “秀花嫂,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以前都没看出来,你家大章这么会做生意。” “秀花婶,以后你就享清福了,不用多少年,大章就是万元户了。” 今天以前老宅的邻居杜琴芬,带着大女儿孙大玉各挑一担稻谷到碾米厂碾米,碰见她,又是话语间对儿子夸赞有加。 “以后那个妹崽嫁给他都是有福的人,整个月舟村就找不出第二个象大章这样精明的后生崽。” 她只好跟她闲扯些其他的。 邹秀花现在听儿子这样说,也释然了:“你脑袋比妈妈的好用,以后家里的事都可以让你作主。” 煮了面条吃。 潘大章来到潘云田家。 “云田哥,我妈拿来让你缝的那套衣服,搞好没有?” 前世的潘云田凭着会有一门裁缝的手艺,眼里对潘屋这些堂兄弟,都不放在眼里。 他现在帮人家裁缝一套衣服也是收人家二块钱,成本一二毛钱,生意好晚上加加班,两套衣服都没问题。 所以前些天他听说潘德林去德欣铜矿当工人,也是嗤之以鼻:“当工人又有什么好,一个月才四十多元工资,还没有我当裁缝赚得多。” 他当初去跟师傅学了三年徒,出师后请出师宴,又花一百多买一台缝纫机。 都是潘屋这些叔伯兄弟一人十块,一人五块借钱给他解决的。 后来他挣钱多了,就仿佛高人一等了。 “是大章呀,今天这么早。你小子赚钱发财了,就瞧不起云田哥了是不是?找的女朋友也是水灵灵的,叫你女朋友也帮我介绍一个合适的女孩呗,山里的女孩皮肤真的不错。” 潘云田瘦骨嶙峋的身材,站着象一根竹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潘小芹清秀出众的倩影。 “你云田哥,裁缝大师傅,会担心没有女朋友?村里这么多人家请你去缝衣,特别是年底的时候,忙都忙不过来。村里那个妹崽水灵都知道,还会愁娶不到老婆?条件别要求太高就有了。” 潘大章知道这个年代,手上有一本独特的技术,日子就不会过得很差。 日子过得去就不愁没有女孩嫁。 这年代农村理发匠都是包年的,一个月来一次,为家庭男丁理发。 以前是以米代替理发钱,一次收够一年的米钱。 交钱也行。 还有加工年货的如特色云片也一样。 生意最旺的就是裁缝师傅,许多人家一年到头就是临近过年才裁缝两件新衣裳。 全家人衣裳一次裁剪,把裁缝师傅请到家里去。 连续做上几天。 路程稍远,还安排裁缝师傅住在家里。 大伯潘华久因病早逝,留下伯母独自抚养二儿一女长大。 前世时他弟潘胜远和妹潘群英,在他年底生意忙时,也要跟他去做裁缝。 只是这小子,对待弟妹都是态度很差,训斥起人来没人受得了。 “唉,别说了,现在做裁缝也不是那么吃香了,看来再干几年就要转行了。” 潘云田叹息着说:“我还想跟大章你去做生意呢。” 他说的一点不错,这些传统的行业,几年以后都逐渐淘汰了。 外面街市到处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款式新颖的潮流时装,又有谁再请裁缝到家去订制衣裳。 理发店都是青春靓丽的妹纸,谁还要那些糟老头子的理发匠理发。 潘云田把那套缝好的新衣裳找了出来,潘大章付了他二元手工费。 “云田哥,手艺越来越好了。” 潘大章检查了一遍,不禁夸赞道。 “好有什么用,这手艺开始走向衰落了。再说,昨天你妈说你也准备顶替去当工人,以后是工人老大哥了,那里还会在农村里裁缝衣服了。” 这云田筢子还是有点眼光的,知道裁缝手艺是个夕阳产业,保不长久了。 难怪他可以成为第一批在广东制衣厂混成名堂的人。 “我爸是要退休了,但是我不一定会去顶替当工人。”潘大章知道今天邹春国舅舅就会来家里,而他也从学校带回了俞督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跟母亲坚决表明自己一定去读书的决心,也是在今晚。 所以他也不在乎把消息提前透露出去。 “大章又在忽悠我了,有工人当你会不去当,宁愿在家里撸泥铲把?” 潘云田表示不信。 “我中考成绩411分,离仁都师范录取分数线415分都只差4分,去俞督中学读是肯定的,换作你去选择去当工人么?” “什么?你考到俞督中学了?我们潘屋后生崽就从来没有人考取过。你了不起哦,为潘屋人争光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完全肯定。 他弟潘小章就老是说谎骗人,不知道潘大章是不是改了禀性。 走出潘云田裁缝室,恰好碰见潘云青和潘生福两个。 “鸟枪换炮了,骑上单车了。” 潘生福叫住了他。 “能不能占你一点便宜,搭你单车一路到甫钱,行不行?” 潘大章摇头:“我把你搭上,人家云青走路没伴了,你还是跟他一起走吧。” 潘云青:“一部单车骑三个人应该都没问题吧,生福坐前面横杠,我坐后座,你来骑。有这个骑术没有?” 潘大章只好说:“才刚没几天,搭一个人都不怎么敢,更不用说搭二个人了。一路都是水稻田,若是不小心翻到泥田,我们三人都惨。你们还是走路吧。” 潘生福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他看见潘大章并不是骑车往夏褀村方向走,而是往牛岭山方向。 他才恍然大悟:“对,这大饼章去接他小对象去了。那个妹崽昨几天都在他家里。” 第93章 肖建庆的担忧 骑单车来到温小芹家,只见她站在杨梅树下,一直往路口方向看。 潘大章一出现,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接过那一套的确良衣裳,上衣是白色的,裤子是青蓝色的。 有了鲜艳的颜色搭配,温小芹看了两眼放光。 她今天穿的是那套蓝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也显得格外有韵味。 “喜欢的话,就换上这套的确良衣裳吧?”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我不是这么浮浅的女孩吧,我觉得这套工作服也不错。大章,以后你若去矿山上当工人,领工作服时可不可以帮我领一套女装的?” 男矿工潘柴久领的其实是小号的男工作服。 前胸上还有两个裤兜。 “我决定了,要去俞督中学读书,恐怕你的愿望难以实现了。” 潘大章遗憾地说。 温小芹把新衣裳拿进家去。 跟父母打过招呼后,坐上了单车后座。 “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了呢?” “我潘大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出了古樟村,碰见班长许卫军,另外二个是另外一个班的,也一同去拿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 “大章,你太过分了,月舟村的跑到古樟村,把村花都勾跑了。” 许卫军笑呵呵地说。 “没有那条规定,不是同一个村就不得处对象吧?不对,差点给你带进沟里了。我跟温小芹现在还是同学关系,并没有处对象,不要乱说。” 潘大章问他身边的三年级二班的同学:“你们二班这次有多少个分数达到了山明高中录取线的?” 二班那个高个子同学也认得潘大章是一班。 二班平常每次考试成绩都比一班强,他自己平时也是比潘大章分数高。 “潘大章,不管怎样,二班都应该比你们一班多考进几个吧。”他自信地说。 “温少华,你也大自信了吧?你凭什么说我们一班可能考得比你们二班差?我昨几天在县城碰见了吴老师,他告诉我,一班有十人考试分数达到了山明高中录取分数线。其中有一人中考分数达到了411分,离仁都师范学校录取分数415分,只差4分。许卫军,你的分数是311分,也应该录取了。” 潘大章骑上单车就要离开。 “大章,我们班上何焱生考到411分?”许卫军见他话说一半,就追着问了一句。 “何焱生380分。考到411分的,是我潘大章。” 远远传来潘大章的声音。 “他考到411分,不可能吧?”温少华还是不相信。 在前世,因为温少华哥哥温少云也跟他同一批进铁珊笼矿当工人。 两人碰面时,还会聊到他去广东打工的弟弟。 原来前世温少华虽然平时学习成绩不错,但是中考时发挥失常,只考到290分,没有达到山明高中录取分数线。 在家里务了几年农,后来也跑到广东去打工。 他哥温少云在矿山上干的是爆破工。 有一次点了燃线后,走出工作面十米开外,发现工具箱遗忘在工作面。 自信时间上来得及,折还回去取了工具箱。 转身离开工作面二十米开外,雷管炸药爆炸了,排山倒海的碎石把他掀翻在地。 送到医院抢救,医生在其背部取出了几百枚碎石子。 经历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 他哥在医院住院期间,潘少华特意从广东请假回来照顾他。 由于跟潘大章是同学关系,所以他在矿医院看护期间,有空就会去找他聊天。 那时候潘大章也才知道,他们村的温小芹去打工期间,认识了一名外地年轻人。 日子过得也不算舒畅。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温小芹二年后去广东打工把一名外地男青年带回古樟村,成了温家的上门女婿。 但是不到五年时间,那个外地男人就抛家别妻回去了老家。 这一世,应该是有不一样的发展轨迹了。 温小芹读了高中后,文化水平,思想境界都应该站在不同的高度了。 她对自己的未来也会有更好的规划。 似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来到熟悉的学校,他把单车锁在厨房的后院。 那个年轻的伙头工还在,今天还有老师在厨房开饭。 温小芹在外面大榕树下,就跟潘大章分开了。 潘大章锁好单车,走出厨房,看见肖建庆一脸落寞神情。 “肖茄子,你老爸逼你跟女知青定亲了?” 若是他跟女知青定亲了,后来发疯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了。 “没有跟她定亲,谢依婷在钟向阳爸爸的帮助下,已经进了镇信用社上班。” 显然肖建庆不是在愁这件事。 “难道钟裁缝把女知青跟他儿子钟向阳订亲?” 钟向阳老爸是甫钱镇名气最大的裁缝师傅,当初潘云田也是跟他学了三年才出师的。 周围十里八乡都会来请他去家里裁衣服。 特别是家境好的男青年娶亲,都要想办法请钟裁缝带三四个徒弟,去家里裁缝几天衣服。 本地流传一句话:婚嫁喜事,吹唢呐要请梓岭背的老张一家。 人家可以去大舞台上吹百鸟朝凤。 裁缝就要请甫钱钟胖子。 裁的衣裳挑不出一点毛病。 “谁说钟胖子要给儿子说媳妇?人家是想老牛吃嫩草呢。” 钟裁缝几年前丧妻,很多女子都想嫁给他。 这钟胖子长得高大魁梧,但是皮肤却细嫩得白里透红,三十五岁的年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 “你肖茄子原来是后悔下手迟了,女知青被别人抢走了?” 潘大章不在乎跟他开玩笑。 “我后悔个屁,中考成绩被老师公布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你去看看吧。你这小子是怎么考的?竟然考到411分,去不了仁都师范,但是俞督中学就稳了。连柳宗英都考到了310分,被山明高中录取了。就我这学渣,才考186分。唉,只好在家种田了!” 肖建庆叹息着说。 潘大章即刻明白了:他担心柳宗英去山明读高中,他想打她的主意,又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我跟你出个主意,柳宗英去山明镇读高中,索性叫你爸再去山明高中附近公路边开一间饮食店,你主动殷勤一点,说不定就可以把柳宗英套牢了。” 同时他还在思考另外一个间题:你肖瘸子有暗疾,是不是应该先去找个中医草药师,搞几付草药调理调理。 你小子是不是平时防空演习干多了,关键时刻,还没交锋就缴械投降了。 第94章 你准备上台分享学习经验 有一种看皇榜的感觉,虽然潘大章早知道结果了。 但他还是挤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看几张红榜公布的三个班,一百七十多人中考的成绩。 潘大章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411分,跟第二名二班的温少云385分,拉开了26分的距离。 围观的众人看见潘大章出现,都主动让开一条道。 “潘大章,厉害,向你学习。”温少华羡慕嫉妒恨地说。 “你也不错哦,考到全校第二名。我看看达到山明高中录取分数线的,我们一班十个,你们二班,一二三…六七,你们二班才七个,三班五个。我们一班完胜。” 二班三班的部分同学,听他夸夸其谈,都恨得咬牙。 这时从校长办公室走出吴明晓老师。 他看见潘大章。 “潘大章,刚才我还到处找你。来,跟我进校长办公室,冯校长有事跟你说。” 他把潘大章拉进了冯校长办公室,并且顺手把门关上了。 “冯校长,潘大章来了。” 二班班主任邓超伦也在,还有三班班主任。 冯校长激动地捧着潘大章的手说:“潘大章同学,这次中考,你为我们校争取很大的荣誉。甫钱初中至少有三年没人考取俞督中学了。你不仅考取了,而且还取了几门课排名第一的好成绩。等下散学典礼上,我想请你上台讲讲这次中考之所以能帮得好成绩的经验。” “校长,我怕我讲不好。” 吴明晓:“你就把你这次考试的过程,以及考试前是怎样备考的,跟同学们分享分享就行了。” 冯校长:“为了表杨你在这次中考时的突出表现,学校决定对你进行奖励,在全校师生面前对你颁发一笔奖金。” 潘大章嘿嘿一笑:“有奖金发呀,这是好事。冯校长,有多少钱?” 冯校长:“潘大章同学,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是一个穷单位,这次为了给全校师生,特别是对下一届的考生,做个表率示范作用,从紧张的经费中凑了五十元对你进行奖励。希望你不要嫌弃,算是学校的一点心意。” 吴明晓:“不错了,我们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钱,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先在教室颁毕业证和成绩单。然后是全校师生在操场开散学典礼,发录取通知书,你和温少华介绍学习经验,学校颁奖。” 吴明晓和潘大章走出校长办公室。 在门口碰见何焱生、吴君昭几人。 “吴老师,有具体的成绩单么?”他们问。 “你们先回教室,我去拿毕业证和成绩单颁发给你们。” 吴明晓让班长许卫军带大家去教室。 潘大章同时在思考,等下散学典礼上发言,应该说些什么? 好在他此时已经是成熟的中年人心态,前世十多年经商的经历,让他锻炼成了侃侃而谈,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能不慌不忙毫不怯场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班上五十六名同学陆续进了教室。 全班有十名同学达到了高中录取分数线,超出往届的预期。 大家都是议论纷纷,笑声一片。 特别是温小芹、柳宗英、潘小香三个女生,更是凑在一起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班上总共有十二个女生,她们都围拢在温小芹三个女生面前,庆贺她们三人还有高中可读。 “咦,温小芹,你身上穿的这件工作服是哪里来的?”潘小香眼尖发现了问题。 温小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征询地望了潘大章一眼。 潘大章正在思考等下的发言,一时也没注意在角落那帮女生的议论。 柳宗英看温小芹的神情,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这套工作服,很明显就是潘大章送给她的,因为她知道潘大章老爸是一个矿工。 其实其他女生也是心知肚明。 而潘小香故意这样问,是想捉弄温小芹。 她抬眼看见吴明晓老师在外面走廊上出现了。 “这套工作服嘛,亲戚送的。”温小芹起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章,在想什么呢?个个都在高兴喧闹,就你安静得如古寺老僧,故作深沉的样子。” 她打趣地推了他一把。 “冯校长说要奖励我五十块钱,不过要让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分享经验。我在思考该说些什么?唉,这五十块钱也不好拿呀!” “你就得瑟吧,要么你把五十块钱给我,我替你上台讲话。” “只要冯校长、吴老师以及全校师生都同意,我也没意见。”潘大章笑着说。 温小芹想了想说:“还是你自己上去讲吧,因为我也想听听你的经验。” 吴明晓让班长许卫军把成绩单和毕业证发下去。 温小芹拿起他成绩单看:“大章,你这成绩很怪,第一天英语32分、化学38分、数学50分、物理40分,总分160分,比我还少5分。但是第二天考试就象开了挂一样,语文95分、历史和地理98分,生物和生理卫生你都考了58分。这成绩估计全县也找不出几个吧?” “或许第一天考试我还在迷糊,但是第二天考试就清醒了吧。” 此时何焱生几个都朝他围了过来。 他们看了他第二天考试的成绩后都感到不可思议。 第一天的考试成绩,基本上是他平时的水平。 但是第二天考试的成绩,无法解释呀。 “大章,你是怎么做到的?” 围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连吴老师也感兴趣想听听潘大章怎么说。 “语文我平时也不差,考试前那段时间我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复习,基础知识也巩固了一遍,关键的作文题也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历史和地理、还有生物和生理卫生,这几门课,大多都是死记硬背的;考试前我具体分析了我的特长,知道数理化英语是我的弱项,这几门课靠的是平时打下的基础,临近磨枪,想提高多少分数,可能都不现实。所以我把精力和时间大部分都用在其他几门课程上。” 潘大章侃侃而谈,不慌不乱。 吴明晓老师听了,认为他这说法有不妥当的地方。 “大章,等下你发言,最好不要这样说,不然会误导学弟学妹的,考试前要保持每一门课都复习到,不能厚此薄彼。”他纠正说。 “当然,等下我肯定不会这样说。” 第95章 领导奖励 这时有个学生上到二楼一班教室,找到吴明晓。 “吴老师,校长让你下去,你爸从县城来学校了。” 他爸是教育局干部,特意赶到甫钱初中,主要还是因为儿子在这里的缘故。 在前世,潘大章记得吴明晓老师八四年带了一个毕业班,中考成绩在几个乡镇来说名列前茅。 当年他就被调到俞督县教育部门去当了一名干事。 今年这一届学生,成绩出乎意料地好,是否意味着他今年就有希望高升? “大家别乱跑呀,等下去参加散学典礼,并且颁发录取证书。” 吴明晓交待完,就匆匆离开了。 不一会,楼下传来了集合的哨声。 全校学生都集中到了大榕树下面的那个广场上,几棵大树把火辣辣的太阳都遮挡住了。 加上今日天气阴凉,所以站在广场上也不觉得炎热。 潘大章看见主席台上中间位置坐着的中年人就是那天在招待所门口碰见的,只见他笑容满脸。 旁边有一个拿着摄像机的,不停在拍照摄影。 教导主任主持会议。 “下面由我来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同学就到台上来。潘大章……” 第一个就是潘大章。 他走上前台。 那个拍摄的将镜头对准了他。 吴领导微笑跟他点头致意,全场人目光都投注到他身上。 教导主任示意他站到中间位置。 他继续念名字,三个班二十二个人。 不一会陆续站到了台上。 “大家鼓掌,台上这些同学是以优异成绩被山明高中录取的,祝贺他们。其中最突出最优秀的潘大章同学,考得411分,离仁都师范学校415分的录取线只差4分。超出俞督中学395分录取分数线16分,是我们甫钱初中三年来考得成绩最好的一个。” 教导主任带头鼓掌祝贺。 然后是冯校长亲自给台上二十二位录取同学发录取通知书。 “潘大章同学,俞督中学录取通知书!” 他把录取通知书发到潘大章手里后,对他说:“潘大章同学,你在台上稍站几分钟,等下你给大家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他继续给其他同学发录取通知书。 教导主任给潘大章披上一条红绸缎,上面书写着:八三年中考第一名。 冯校长给其他人颁发了录取通知书后,说了一通讲话。 然后让教育局吴领导讲话。 吴领导感慨地说:“十年前我就是甫钱初中的校长,而且我读初中时也是在甫钱初中,所以我对这所学校是有深厚感情的。 虽然我现在是在领导的岗位上,但甫钱初中每年的中考成绩,都是我最关注的一件事情。 不可否认,我们学校的环境,以及其他教学硬件比不上其他乡镇,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学校就不能出尖子生。 象这次的潘大章的成绩就让我眼前一亮,语文95分,全县第一,历史和地理98分,全县第一,生物和生理卫生58分,也是全县第一。同学们,这个不简直哪,县城五所初级中学的学生学习条件比你们好上何止十倍,还有其他乡镇的呢。 潘大章同学在第一天发挥并不算很好的情况下,第二天考试,超水平的发挥。 这说明什么呢? 不管条件再艰苦,只要自己肯用功,也一样能够取得很好的成绩。……” 领导讲话就是水平高,东拉西扯,讲半小时都还意犹未尽。 潘大章站得脚都麻了。 酝酿了几个小时的发言内容,在一个多小时的领导讲话中,慢慢淡忘了。 “……,这种优秀的学生应该大力表扬,学校要奖励,我代表教育局也要对他奖励。” 吴领导的话让困倦的潘大章精神为之一震。 只见吴领导走上前,递上一个红包。 他大声对台下学生说:“我代表教育局奖励潘大章同学一百元!”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潘大章接过红包,弯腰鞠躬:“谢谢领导的关杯,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接着是冯校长代表甫钱初中奖励潘大章50元钱。 上级100元,下级50元,算是没有越格。 台下同学满眼都是羡慕崇拜的目光。 “现在我们请潘大章同学分享中考能够取得好成绩的学习经验,大家鼓掌!”教导主任大声地说。 一百五十元进了口袋,按照吴老师说的差不多相当他们老师五个月工资了。 必须搜肠刮肚说点实实在在的内容才行。 他朝主席台坐着的领导鞠躬,对台下同学都鞠躬。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我是初三一班的潘大章,这次中考只所以能够取得好的成绩,首先得感谢………” 这是通用的获奖感言方式,先把功劳都往上级领导、老师脸上贴,功劳都是你们的。 甚至厨房的伙头工也有一份功劳,没有你天天煮夹生不熟的饭,我又怎么能完成三年的学业。 尽量把话说到对方的心坎去。 没有老师的谆谆教诲又哪有我取得好成绩的今天。 没有校领导的关怀指导,就不可能有我们宽松的学习环境。 特别是教育局上级领导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 这些话说得冠冕堂皇,无暇可击。 吴领导都为之一震,暗道:这小孩说话这么老道,滴水不漏,是个人才呀! 脸上露出深沉的微笑。 潘大章一大通感激下来,才开始涉及正题。 “其实我分析了我学习的长处和短处,数理化英是我的弱项,我要保证弱项正常发挥水平的情况下,把另外几门课程考试争取超常发挥。 所以复习时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平时文科这几门课程,成绩也不差,但是怎样在考试时,发挥出超水平。当然跟当时的精神状态有密切关系……” 潘大章在台上侃侃而谈。 台下的何焱生听了,却在皱眉吐槽:你小子当天早上醒来,还是一脸懵圈,又哪来的昂奋的学习斗志。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怀疑和猜忌中。 若说他考试时抄袭,可是又没人比考得好。 考之前把所有书籍课本都清空了。 他即然抄袭手段这么高明,为什么前一天的几门课,他不抄袭,成绩这么差。 第96章 必须请客 生拉硬拽,潘大章也足足讲了十多分钟,若不是考虑怕抢了领导风头,讲半个小时似乎都没问题。 不带底稿的,拉家常式的,说出来的话又是合乎常理的。 别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连台下内心最不服他的温少军都不禁暗自佩服。 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要是换作是我,讲几分钟就可能没辞了。 他倒好,讲了十几分钟了都还在滔滔不绝。 还有面对下面五六百号人,他好像一点都不怯场。 自己上去肯定会心慌意乱,更别说夸夸其谈了。 潘大章最后说:“祝学弟学妹们,明年以及以后考出更好的成绩,祝各位继续读高中深造的同学,努力用功,争取三年后高考,能被理想的大学所录取。” 这个年代能够考进大学,意味着就有美好的前程,不错的人生了。 大学毕业负责分配工作,连读大学时,都还有二十多块钱的伙食费,学费其他费也不用交。 贫困家庭的学生基本上不用伸手跟家里要一分钱,就可以完成学业。 最后他也祝:“老师和领导,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鞠躬,然后回到一班位置。 全场响起雷鸣般响声。 散学典礼后他从厨房后院把单车推了出来。 在外面大榕树下看见潘云青几个。 “杜善文那小子今天都没来?”他问潘云青。 “他让我替他带毕业证回去,现在还在我舅砖瓦场干活呢。” 何焱生、吴君昭两人也走了过来。 “大章,你是我们的榜样,以后要向你看齐。”何焱生轻拍着他的肩膀说。 “人家都去俞督中学读书了,还怎么跟他看齐。”吴君昭酸溜溜地说。 潘大章:“我可以断定,至多明年,两位也会想办法转到俞督中学去读的。因为你们的父母对你们读书都比较重视,不象我家父母,即使我考上了高中,都不怎么想让我去读。” 潘生福:“你个没良心的,一个金饭碗推到你面前,还在这里叫渣渣,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焱生:“潘大章,今天发财了,是不是请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嘬上一顿,我可是陪你吃了三年霉豆腐的哦。况且我们几个的口袋里从来没有放过十元的钱,要么借你的钱来捂捂口袋,行不行?” 吴君昭:“对呀,必须打打土豪才行。今天离开后,这小子就去俞督中学了,以后跟他见一面都难了。” 潘大章爽快地说:“没问题,我请你们去肖茄子家的饮食店,吃一碗肉薯粉,怎么样,油条、包子,任凭你们吃个饱。” 他想了想又说:“索性把十个领了高中录取书的都叫过来,大家庆祝庆祝。” 潘生福:“你这是找个理由把小对象也找来,怕冷落了她。大饼章读了三年初中真的是人生赢家,又赚钱又得人还能上重点高中。” 潘云青推了他一把:“别胡说,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你们先去占个位,我去把人全部找齐。” 今天是墟日,现在正是人头簇拥的时候。 肖家饮食店食客众多。 肖建庆也在帮父母擦桌子端盘搞卫生。 看见潘大章几人出现在店门口,忙迎了出来。 “几位学霸同学,请进,我让我妈给每人煮一碗薯粉条,我请客!” “肖老板,今天我请客,不白吃你家的。帮我放好这俩单车,找个可以坐十人的桌给我们坐就行。” 潘大章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挺挺胸说。 “呵呵,我差点忘了,今天大章发财了。兄弟们,今天敞开肚皮狠狠吃他一顿。来,单车我替你扶到后院去。看来大章同学是发财了哦,才放假十多天,连单车都买上了?” 他把单车扶到了后院。 在他们客厅找了一张大桌。 这时潘云青把其他几人也找了过来。 “就这只大水牛跑得快,差不多跑到那个纪念塔位置了,亏我嗓门大,才把他唤回来。” 黄水生乐呵呵地说:“一听潘云青说大章请客,我跑得比兔子都快。” 潘生福:“大水牛,还不到农忙季节呢,你急着赶回去耕地啊?” 许卫军后面跟着潘小香等三个女生。 “大章,不能考取重点高中就马上变心,不然我们几个女生会打抱不平的哦。”潘小香显然话中有话。 柳宗英点头:“对,我家小芹一直在转圈找你呢,眨眼就不见了?” 温小芹拍了她一下:“别乱说,我是借了他一本武侠小说想还给他的。” 肖建庆笑呵呵地拿着一个记录本走了过来,看见柳宗英,脸上笑容僵硬了片刻。 “肖茄子有点象店老板的模样哦。” “不是象,人家现在就是店老板。” 肖建庆:“我爸是店老板,我是替爸妈打工的店小二,各位,想吃什么尽管点,反正有潘大章付钱。” “店小二,把你们店特色饮食,却介绍介绍,我们才好点。”何焱生拿腔拿调地说。 肖建庆:“包子馒头油条,混饨、薯粉条、肠粉、黄元米果、酒酿蛋、春卷、煮粉丝。” 潘大章想了想说:“这样吧。大家各点一碗主食,其他的春卷包子馒头油条各来十个,不够再要。” 这些都是五分钱一个,其他的也才一毛钱,花不了几个钱。 每人都各点了一碗。 薯粉条、肠粉、煮粉丝、混饨都有人点。 黄元米果和酒酿蛋没人点。 潘大章问:“这两个特色小吃也不错呀,要不要来上几碗?” 潘小香:“酒酿蛋就算了,来二碗黄元米果吧。” “那就再来二碗黄元米果。” 潘大章掏出二块七毛钱放到他手里。 “吃完再算也行,你急什么,你怕他们等下还点呀?”肖建庆推着他手说。 “之所以玩在给你钱,是怕引起你父母不快,我们几个饿狼一样闯进来,你父母会误认为我们是来蹭吃的。你先把这些钱收下,等下不够再点,我再付,放心大家敞开吃,我都付得起。” 潘大章耐心跟他解释。 “我在冈州吃过一碗大饼汤,味道特别鲜,要是有碗大饼汤就美了。”潘生福若有所思的说。 除了潘云青,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但潘大章也知道。 平时他叫他米果福,他叫他大饼章。 现在有黄元米果,所以他才提大饼汤。 “呵呵,我觉得还是黄元米果味道正宗地道。” 第97章 在你胳膊上留个咬痕 吃了一个多钟,个个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章,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何焱生和吴君昭离开时都这样说。 “要么,下次见面,你们就请我吃一顿?” 知道他们两个明年都想办法去了俞督中学。 吴君昭靠他伯父的关系,有没有花钱也不知道。 但是何焱生肯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黎卫国后来找关系,花了二百多元,才进到俞督中学。 何焱生要去俞督中学,至少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何焱生的家庭也不算富裕,从其平时的穿着,以及日常从家里带的腌箩卜酸菜霉豆腐,从来没带过一次虾米鱼干炒辣椒来看,他家绝对也是处在贫困线以下的。 “好,就这样说定了。” 两人抹着嘴离开了。 在前世,整个一班就是他们两个人高考后,去了延安炮兵学校。 放假回来穿着一身军装。 前世潘大章因为成绩跟他们不相上下,也自认为当时若是母亲准许自己去读山明高中,可能三年后,自己也有可能考个炮兵学校读读也有可能。 一毕业至少也是少尉军衔,若是立了功,评个少校军衔也有可能。 可是后来想想,他们两个是去俞督中学读了几年,才考取学校的。 自己若是只在山明高中读,高考考取大专院校的机率真的是微乎其微。 潘云青几人吃完也抹着嘴,离开了。 柳宗英:“小香、小芹,有空么?要么去我家玩?” 温小芹看了潘大章一眼,回答说:“不用了,我爸叫我早点回去。” 她紧走几步追上了潘大章:“大章,我再搭你单车到古樟村路口行么?” “没问题呀,我送你回去。” 潘大章说:“我以为你还要跟柳宗英她们玩呢。” 后面的潘小香看见了,撇了撇嘴说:“重色轻友!” 后面的黄水生噗嗤笑了:“这不是很正常嘛,男女都一样。” 他向潘大章打招呼:“大章,今天吃得最饱了,下次见面我请你。” “不用客气,大学同学一场。” 潘大章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温小芹,让他有一种脸上被人贴了标鉴的感觉。 不知道她去读几年高中,是否还能保持这份依恋感。 他想起舅舅说今天会来家里一事。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舅说今天会来我家,我要买点好菜回去招待他。” 他对温小芹说。 来到猪肉行,案板上只留下一些精瘦的猪肉和排骨之类的。 他要了一斤排骨和一斤瘦肉。 这年代人们买猪肉只挑肥肉多的买,瘦肉排骨价格没人爱,价格相对还比较便宜。 想了想又让屠夫另外割了一斤猪肉。 又买了几块豆腐。 他把一斤猪肉交到温小芹手里。 “这一斤猪肉你带回家去,还需要买其他的么?” “不用了,青菜自己家种了很多。” 温小芹想了想说:“那些杨梅干有几百斤,你带一些回去给你姐吃,还有你家里人。” “还有几百斤?这么多?” “有哦。” “这么多的话,自己吃也吃不了那么多,这样吧,看那天有空再去找找我那个老军舅舅,看他副食品公司收不收?” 潘大章骑车往牛岭山方向走。 路上碰见很多熟人,温小芹都热情打招呼。 “这不是小芹那丫头么?就谈对象了?” “那个温玉庆单手佬,也真是狠哦,小丫头才多大,就张罗给她找对象?” “你恐怕是脑袋不大灵光吧,温玉庆不是嫁女儿,他是在招上门女婿。” “瞧这后生崽很灵醒的样子,会甘愿去温家当上门女婿。” “是呀,这后生崽头段时间帮他家把五棵杨梅树上杨梅都摘了下来,又是泡酒又是杨梅干,还用大板车推到墟镇h县城卖。听说卖了几百元钱,温玉庆跟他哑妻,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乐得合不拢嘴。都是这后生崽的功劳!” “以前守着摇钱树挨穷,现在知道值钱了。一年若是有几百元,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苦逼了。” 潘大章两人远远还听见她们的议论声。 “大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我爸也没说,一定要招上门女婿的,他说只要我以后的生活过得幸福就行。” 温小芹手搂着他的腰,紧贴在他后背。 “人家怎么说,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也不可能堵住他们的嘴吧。不过我们现在说这个话题,也未免大早吧。不错,跟你三年同学,我跟你建立了很亲密的关系,你就象我的一个妹妹一样,帮助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们还在读书阶段,最好不要把心思放在这方面。假如几年后,我们到了成婚阶段,若是双方都有意愿,那么我们再来考虑这件事情,你说好不好?”潘大章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也没有说一定要现在怎样,我也知道我们还在读书阶段。只是我现在感觉特别依赖你,恐怕以后也很难改变。跟你在一起,我心里才踏实,你不在身边,我心里空落落的。” 温小芹手指划过他的背,忧伤地说:“以后去山明读高中我可能都很难适应了,谁会象你一样的照顾我,关心我?” 潘大章:“那可不一定,比我更懂体贴人的男生多得是,说不定你很快就碰到比我更好的男生了。” 温小芹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幽幽地说:“看来我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你才不会忘记我。” 她张嘴就朝他手臂上咬去。 “哎哟,痛!”他慌忙把单车刹住,停在路边。 左胳膊上一阵剧痛。 温小芹松开了嘴,撸起他衣袖,看见胳膊上有一个明显的牙痕。 “潘大章,你记住,你是我温小芹预定的对象。我等你七年,大学毕业后就要来娶我!” 这女孩确实如前世一样的偏执。 不过这种性格的人,似乎对感情也是比较执着的人。 温小芹在用手轻轻地揉着刚才被她咬了一口的地方。 “还痛吗?”她温柔地说。 潘大章也抓住她的胳膊:“根据你的逻辑,我是不是也要在你胳膊上咬上一口,留个齿印,省得你以后把我忘了?” 她并不作声,也不挣脱,似乎在期待着。 第98章 新摘的毛豆 潘大章最终并没有如她一样在她胳膊上咬痕。 岁月是一把刀,会把一切深刻的东西抹平。 “你为什么不咬我一口?我把你咬痛了,你生我气了?”温小芹似乎不乐意了。 “以后别作这种偏执的事,走吧,我送你回家。” 潘大章骑上了车,可是回头却见温小芹站在原处一动不变。 好像在淌眼泪。 好在他是经历了重生的人,知道世上最奇怪的就是女人这种生灵。 明明是你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我没生气没吭声,反而你好像受委屈一样。 有天理么? 前世他毕竟跟妻子生育了儿女,知道某些场合之下,跟女性打交道不能以常理处之。 还必须得委屈求全。 他把单车支在路边,走过去哄道:“看你怎么无缘无故又不高兴了,刚才是不是咬得不过瘾,要么右胳膊这边也让你咬一口。实在还不够的话,屁股上这里肉多,你也可以咬上几口。” 温小芹破颜一笑,追上去揪住他右胳膊,作势一咬。 潘大章轻轻推她:“说了咬屁股的,怎么又咬胳膊?” 后面不远处走来了七八个赶墟回村的人。 温小芹推着潘大章让他快点骑车。 她坐上了后座,搂着他的腰。 另一只手还在轻抚她刚才咬痕的地方。 “没事了,别影响我骑单车,前面都是稻田埂,别不小心掉到泥田去,就会引人嘲笑了。” 进了古樟村,路旁有一处毛豆地里,一个中年夫妇和一个青年在摘毛豆。 温小芹低声对潘大章:“我大伯他们在摘毛豆,我去跟他们要点回去煮来吃。” 她从后座上跳下地,来到毛豆地。 “小刚哥,今天摘毛豆呀?” “是呀。”温小刚看见路边的潘大章,也远远点头招呼。 中年妇女看见温小芹下到地里,故意问道:“小芹,你来帮我们摘毛豆么?” “伯母,我只会吃毛豆,不会摘毛豆。” 她走到堂哥面前,把他手中摘满了半扁篓的毛豆提到了手里。 “伯母,我先提回煮熟了,你等下回来就可以吃了。” 笑嘻嘻上了岸。 中年妇女:“难怪说女生外向,这么小就知道疼男孩子了,害不害羞。” 被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嚼什么舌根呢?小芹丫头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要象别人一样乱说自家侄女。” “我什么都没有说,有一次我听见老三在跟别人说,这个大章败坏了你家门风,把小芹名声搞坏了,有机会要修理修理他。” 中年男人眼一瞪:“他敢,他自己就是个典型的二流子,一年到头在外面瞎闯,下次碰见他,我要打断他狗腿去。” 中年妇女:“唉,你也别说气话了,这老三都三十大几的人了,你以前都管他不了,以后也不可能管得了。他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公家自然会处置他。别看他现在很嚣张跋扈的样子,要不了多久,公家就会收拾他。这社会不可能容许坏人一直逍遥法外的。” 假如潘大章听见她这样说,肯定会佩服她一介农妇都有这种精准的见解。 看国家大势这么准。 一场风暴在七月份将刮向全国各地。 笼罩在百姓头上的雾霾必将一扫而空,还世界一个朗朗晴天。 此时,潘大章送温小芹回到了家。 “我去煮毛豆给你吃吧?” “不用了,我舅舅今天到我家来了,我要早点赶回去。” “那你等几分钟。” 温小芹去找了一个竹篓,装了七八斤杨梅和刚才他从伯父家地里拿来的几斤毛豆,替潘大章拴在单车后座上。 “那本小说还没看完,看完了我拿去还你。” 潘大章离了古樟村。 路两旁稻谷开始金黄成熟了,不用多少天,可能就有人收割了。 只是天气开始越发的炎热。 树上的蝉在吱吱的鸣叫。 他回到家,果然看见庭院门口停着一辆单车。 客厅里传来舅舅邹春国的声音。 还有老爸潘柴久的声音。 老爸今天也回来了? 邹秀花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宏亮。 “姐夫,姐,我跟你们说,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只盯着眼前那一点点的利益,要为小孩未来的人生着想。当工人确实每个月都有几十块钱收入,可是当工人真的好吗?好不好,姐夫最有发言权。姐,你一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什么铁饭碗,可以吃一辈子劳保。 人家当干部的,比你当工人的强多了吧?就算是那些商场卖东西的营业员,比当矿工的工人强吧?还有我们当老师的,有没有比当矿工强?” 邹春国的质问让邹秀花招架不住。 她吱唔着说:“去读山明高中三年,假如毕业了考不上学校,还不是回来种地?还不如去矿山上当工人。我听村里以前的会计潘太阳说过,山明高中每年能够考到大专的都没有几个,考到大学的就更少了。” “你说的没错,山明高中每年只有可怜的几个人才能考上大专。但是就算那些没有考到大专的学生,出来社会后也有可能比大章去当矿工混得强。去县城当几年电器修理学徒,出来自己开一间电器修理店,你知道俞督县城那几家电器修理店老板,他们一年挣多少么?一个店一个月赚几百块都是轻轻松松的事。你没文化学得了电器修理?” 邹春国看见潘大章推开庭院门走了进来。 “舅舅出来了?” 老爸在他们姐弟的争论中,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潘大章把温小芹给的新鲜毛豆和在甫钱镇上卖的二斤猪肉排骨交给母亲。 “你买猪肉怎么买廋肉和排骨?应该买那种肥肉多一点的。” 邹秀花又指着毛豆说:“这毛豆也是从镇里墟市上买的?” “猪肉是墟上买的,毛豆是温小芹给的。” 他高兴地说:“我中考成绩411分,被俞督中学录取了。教育局的吴领导代表教育系统奖励我一百元,甫钱初中校长奖励我五十元。” 他把录取通知书放到他们面前。 邹秀花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第99章 舅舅来家了 邹春国看了潘大章的成绩单,不解地问:“数学物理化学英语考得有些差,但是语文历史地理生物生理卫生考得特别好,这是怎么回事?” “我成绩历来都是偏重文科。”潘大章解释说。 “你这个偏科比较严重,以后还要注意。因为就算高中选择文科,数学和英语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他还是为他的成绩感到高兴。 “能够被俞督中学录取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三年高中多用点的功,考个本科读都不成问题。” 邹秀花起身去厨房煮饭菜。 “陪你舅舅聊聊天。”她对儿子交待说。 这时半天不吭声的潘柴久出声问道:“你说教育局领导奖励你一百块,校长也奖励你五十元?” “是呀。”潘大章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还有那条全校成绩第一的红绸带。 一百五十元,顶得上几个月工资了。 “大章,你妈不在这里,你说句实话,你去读书好还是去当工人好?” 潘柴久看了一眼门外,确认邹秀花在厨房煮饭,听不见他们这边的谈话。 潘大章肯定地说:“爸,我现在考到了俞督重点中学,肯定是要去读书的,而且我读三年高中,完全有把握考个好点的大学读。” “你去读书,可是你爸退休,谁去顶替,而且上次都已经填表了。” 邹秀花从厨房走了过来。 “爸爸那个编制,完全可以让我姐姐去顶替,她一个女的,去矿山上当个工人,对于她个人以及她和姐夫两人都是好事。” 此时他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很多。 前世老爸从单位回家,给了他几块钱学费去报名,被母亲从他手中抢夺回去。 连当小学校长的舅舅也并不看好他去山明高中读书。 老爸只是在他母子之间态度摇摆不定。 但是现在,他这段时间赚的钱,足够他读三年高中的费用,完全不必要靠父亲的一分钱。 碾米厂投了二百五,昨天卖废铁七百多,今天奖励一百五,口袋里有一千多元。 读一年高中学费带伙食费,二百块应该足够了。 况且这些钱还是他短时间内赚取的,重生的他似乎并不觉得赚钱有多难。 他单单利用放假期间去赚钱,恐怕生活都可以过得高枕无忧。 邹秀花:“你姐夫上次是打过这个主意,说让你去读书,你姐去顶替,然后用她的工资每月供你读书。” “我不需要谁出钱供我去读书,我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上学费用问题。妈,我跟你说实话,去矿山上当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四十多块,而且又辛苦又危险。我现在随随便便去收废旧,或者做点小生意,都不止赚四五十块,你说我还会去当矿工么?” 潘大章自信地说。 老妈其他的道理不大懂,但是跟她算经济帐,她还是会明白的。 “碾米厂是我赚钱承包的,就算我不干,但是也替姐夫找到一个正当的工作,避免他以后走上斜路。还有小章也是一样,他不肯读书,就必须找一件他能干得了,又是他感兴趣的事给他做。千万不能放任他在社会上闲逛。现在收购部让他干,就是最合适的一件事。 我去矿山上班,便没办法替他们着想,还有家里的许多事,也没法兼顾。我去俞督中学读书,最其码我每个星期都可以回家理家里的事。” 潘大章还想说的是:“不用多久,就算是我在学校读书,成个万元户都是简简单的事。” 邹秀花听了儿子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是呀,他一点都没有说错。 女婿跟女儿每天在碾米厂都可以收入四五块钱,还有两居室可以居住。 小儿子平时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但是这段时间在大章的带领下,也改变了许多,小小年纪也学得会赚钱了。 “姐夫,我看大章以后是你们潘屋可以光宗耀祖,闪耀门庭的人。你们潘屋,他还是第一个考到重点高中的人吧?以后他会是你们潘屋第一个考取大学的人。” 邹春国断言说:“我教书几十年,绝对不会看错人的。现在你们不让他去读高中,以后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潘柴久低声说:“春国说的没错,我就吃了一辈子没文化的亏,要么就让大章去读吧?” 他征询地望向邹秀花。 “现在你说不让他去读有用么?大章这段时间赚了几百元钱,他赚的钱都在他自己口袋。你以为我们叫他不要去读,他会听我们的么?儿大不由娘呀。”邹秀花无奈地说。 “才多长时间,怎么就赚到了几百块钱?” 潘柴久和邹春国都感到好奇。 潘大章把两次收购废铁废纸皮,以及收废旧,帮助温小芹家摘杨梅,帮助她家泡杨梅酒,她执意要给他一百六十多元的事,一古恼说了出来。 “大章还有这份经商头脑?” 邹春国惊讶万分。 “昨天我找到老军舅舅,卖了一千多斤杨梅酒到他副食品公司。” 潘大章把去酒厂销售杨梅酒遭拒,在酒厂遇见邹军的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那杨梅酒是你泡的,大章,你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味道特别纯正。昨晚老军特意拿了一瓶杨梅酒到我家来跟我喝酒,问他杨梅酒哪来的,死活不肯说。大章,不错!” 邹春国此时不仅仅是支持了,而且赞赏和佩服了。 “舅舅,这杨梅酒功效特殊。我们村支书,昨几天患了痢疾,下不了床,人都虚脱了。打了几天针也不见效果,我送了一缸杨梅酒给他,喝几天就活崩乱跳,好了!” 他指着墙角那一缸酒说:“舅舅,明天回家带一壶回去。” 邹春国此次出来除了潘大章读书问题外,他内心还记挂着另外一件事。 “那个树国这段时间病又复发了,又去医院住院了,在到处借钱看病呢。” 邹秀花赶紧说:“我说等老头拿工资回来,先把借树国的五十块想办法还掉的。你来了正好,帮我把钱带回去给他。” 她从兜里把五十元掏出来,递给邹春国。 “还有老三的五十和你的一百元,可能就要推后几个月了。”邹秀花歉意地说。 第100章 有义务帮家里还债 “妈,总共欠舅舅他们那边多少钱?我这里有钱,我来还吧。” 潘大章主动问道。 “你来还?这钱是我跟你爸欠下的……” 邹秀花知道儿子身上有钱,但她从来没有打算让他帮助还钱。 才十五岁的年纪,按道理都还是应该由父母抚养的,更别说帮父母还债了。 “妈,瞧你说的,我也是家中的一分子,理应为家分负担。除了舅舅他们那边,村里还有欠谁的,索性我拿钱出来还掉。” 欠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在前世,他去广东打工后认识了妻子,后来矿山上又要求外出职工要回来上班。 妻子也跟他回到了单位。 后来生了一个女儿。 一家三口仅靠他几百块的工资维持生活,每月到了发工资的前几天,就会出现无钱买菜的囧境。 只好向朋友或熟人借钱。 一直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 一直都是负债生活。 当然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过这种尴尬的生活。 “你二舅、三舅都是五十,还有你大舅一百,总共二百。村里没有欠人家的了。” 原先在村里也借了十几个人的钱,都是二十三十的,后来每次发了工资就还一个人。 一年多下来,就把数全部还了。 潘大章掏出二百元递到邹春国手里。 “舅舅,这钱我来还,麻烦你把二舅三舅的钱帮忙带给他。” 邹春国虽然心中一喜,但嘴上还是客套地说:“我的钱,以后再还也无所谓。” 好像我特意跑出来跟你讨债一样。 “舅舅,你别误会,即使你不来,这几天我也会送过去给你的。” 潘大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时潘小章哼着小调回来了。 “舅舅。”他看见了邹春国,也走上前招呼。 “小章呀,今年小学毕业了吧?怎么样?甫钱初中应该没问题吧?” 邹春国一见面还是问他的成绩,而这又正是潘小章的软肋。 “我考得不算好……” 同时他看见老爸也从矿山上回来了,正准备挑水桶去担水。 “小章,要么你跟爸爸去挑担水吧。我去池塘挑两担水,要么你去挑两担池塘水,我跟爸去挑一担井水,顺便再去叫姐和姐夫过家里来吃饭,有事跟她说。” 为了让他认真干点事,每天都要绞尽脑汁跟他讲条件。 “你去挑池塘水,我跟爸去挑井水。” 他挑着水桶晃珰晃珰到了碾米厂,对潘东玲说:“姐,爸爸回家了。水南村的大舅舅也来了,妈妈让我来叫你和姐夫过去吃饭,说是有要紧的事跟你说。哦了,顺便去蓄水池挑一担水回去。” 潘东玲正在打扫碾米厂地下散落的米糠和米粒,头也不回地说:“好,你先回吧。等我打扫干净这里,我就回去。” 许静金也正在换一片筛片。 潘小章走过去抢过她手上扫把:“唉,我来帮你扫吧。妈还等你回去炒菜呢。” 潘东玲:“行,打扫干净后,把米糠用蛇皮袋装好,用你单车驮回家去。” 说完挑着水桶离开了。 潘小章感觉又失算了。 特别是当他把单车扶了过来,准备把一包米糠放到后座上,换好筛片的许静金又从另一角落拖岀两袋米糠。 “这里还有二袋,一起驮回去。” “怎么驮?我骑单车又驮不了重的东西。” “不要你驮,你在后面扶着就行了。还有上坡路时,你在后面帮助推一把就行。” 许静金把碾米厂电闸关电,锁好门窗。 用单车驮着三大包米糠,让小章在后面小跑跟着。 潘小章也不敢偷懒,心内却在懊悔。 特别是到了家门口,要上一个坡,单车驮了重物,显然是无法冲上去的,只好在后面拼力顶上去。 费尽力气,终于到家。 “难怪哥会说房子建在这里一点不好,若是建在村委办公楼后面那块空坪,平时间不知道要省多少事。”他感慨地说。 许静金把米糠扛进杂物房。 干完回到客厅,递烟给邹春国抽。 “静金现在就天天在碾米厂碾米?”邹春囯此时看他,感觉顺眼了许多。 前世许静金在县城因犯诈骗,被治安队的人抓获,要有国家单位的人出面担保,才可以放出来。 潘东玲多次求他,他都不肯。 “他犯法就应该受到处罚,最好是关上几个月,好好改造,放出来后就知道悔改了。” 现在他认为他干的是一件正当的职业。 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 两人抽烟。 许静金看见桌上摆放着的潘大章俞督中学录取通知书。 潘小章眼尖,一进客厅就看见了,伸手抓过翻开来看。 “哥,你厉害哦,被俞督中学录取了?” 潘大章刚去厨房把煮熟的毛豆端了过来。 “来,舅舅,还在炒菜,先吃毛豆。” 他朝外面提猪食去喂猪的老爸叫道:“爸,毛豆煮熟了,过来吃。” 热气腾腾的毛豆,味鲜肥美。 连老妈都在厨房留了一碗,边在灶下烧火,边剥来吃。 只有潘东玲在认真炒菜。 “大章这次考试考了全校第一,连县教育局领导都去学校奖励了他一百块钱,学习奖励了他五十块钱。” 邹秀花本来想吃完晚饭后,再来说这件事的。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哇,大章厉害哦,还得到县教育局的奖励,了不起。我早说过,大章是个有出息的人。” 才从学校放假一个月时间不到,弟弟就做成了几件大事。 假如没有他把碾米厂承包下来。 她跟许静金给赶了出来,都不知何处去安身。 “可惜只是去山明高中,假如有条件,象其他人一样,把大章弄到俞督中学去读,他完全有希望考个大学读的。我们潘屋以前都还没有出过大学生,不,连高中生都还没有。”潘东玲惋惜地说。 自从上次许静金提过一次让大章读书,自己去顶替当工人,然后用发来的工资供大章直接读完大学,遭母亲训斥后,她就基本上断绝了那个念头。 特别是有了碾米厂工作以后,她以为看见了曙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01章 把编制让女儿去顶替的条件 “大章这次考取的是俞督重点中学。”邹秀花平静地看她的反应。 看现在这个情形:大章不肯去当工人,要去读书。而小章又才12岁,肯定不到岁数,单位肯定不收。 又不可能白白把一个编制让给其他侄子去顶替,因为自己还有一个亲生的女儿。 所以说现在只有让东玲去顶替当工人。 “那现在怎样考虑?以前说大章若是去山明高中读,考取大专院校的希望很小。可是俞督中学录取率还是很高的,说一百个人至少有四十个人可以考取大学。大章中考成绩都这么好,再读三年高中,考个好点的大学都不成问题。你再强逼他去当工人,以后他会怨你的。” 潘东玲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分析说。 现在即使不去当工人,她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可是突然间曾经失去的机会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毕竟当工人拿铁饭碗的诱惑,对于一个在农村务农的农家妹来说,还是很大的。 “唉,我现在那里做得了大章的主,他比我们都有头脑,讲道理我们也讲不过他。关键是他会赚钱,赚的钱都揣在自己口袋。他想去读书,我能阻止他么?根本不能,才一个月时间不到,他自己就赚到了几百块,刚才还拿出二百块还给了几个舅舅。”邹秀花话语里透着些许无奈。 “妈,你就偷着乐吧,人家的小孩还在什么都向父母伸手的时候,大章就已经懂得赚钱了。 而且连许多大人想干都干不成的事,眨眼他就实现了。你看他才多长时间,就赚到几百元块钱了,等于人家当工人的干几年工资了。” 这时她把几盘菜都炒好。 餐桌上摆好,然后叫其他人进来吃饭。 潘大章让邹春国坐在上席,倒了一杯杨梅酒给他喝。 吃了两碗饭,喝了半碗汤。 见众人都在,而且都吃得差不多了。 潘大章出声说道:“今天舅舅也来了,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我今年中考取得了好成绩,被俞督中学录取了。所以我决定去读书,三年后考个名牌大学读读。至于老爸退休,子女可以顶替,我建议让姐姐去,因为弟弟才12岁,可能通不过。我去读高中,不需要谁来供我,就是利用暑假和寒假,我都可以想办法挣到读书的费用。说实话,当工人那几十块钱一个月,我还真的看不上。” 说完他看了母亲一眼,同时父母的眼光也在望向她。 显然众人都在看她的态度。 潘大章的意图很明显了:我只是跟大家说一声,同不同意都没办法阻止我的决定。 “我也认为应该让大章去读书,若是三年后他能够考个大学,不仅在你家,而且在你们潘屋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邹春国表示支持。 “上次填表是把大章资料填上去的,现在大章不去,不知道要怎样操作?”潘柴久担忧地说。 “爸,这些都是小问题。明天我和姐跟你去单位,找到人事科,把情况说明,应该可以更改的。” 潘大章知道老爸一辈子,老实胆小怕事,若是让他去处理这些事,他会感到头大。 “唉,本来家里有儿子就应该由儿子去顶替的,让女儿去顶替,会被别人耻笑的。” 邹秀花无奈地说:“今晚春国也在,你们几个都在,特别是你大章,你爸退休我的意思是让你去顶替的,现在你不去当工人,要去读书。以后万一混得不比当工人好,到时你可不得怨我哦? 还有小章也是,之所以让你姐去,是因为你才12岁,矿山上也根本不可能招你。你假如今年十五六岁了,大章不去,也肯定叫你去了。” 现在政策是这样,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她想了想对潘东玲说:“今天你舅也在这里,若是让你去顶替当工人,是不是等我老了以后,你也要尽一份孝心……” 她话没说完,潘东玲知道了她的意思。 “等你老了,我养你。” 邹秀花:“我有两个儿子,老了让女儿养老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去单位当工人,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记得寄几块钱给我,不要你多,一个月五块钱就够了。” “行,没问题。”潘东玲当场表态。 “静金呢?你同不同意?” 许静金正在狂喜中,他不知道惊喜来得这么意外。 他曾经想象中的好事,突然之间就落到了头上。 “我没意见,写个字据都行。” “我去拿纸和笔!”潘小章主动去房间拿了笔和纸过来。 潘大章却陷入沉思中。 在前世,潘小章盯着老爸的那份退休工资,想尽办法从老两口身上蒙钱。 老爸去世后,没有养老金的老妈,跟自己去了广西生活。 潘东玲还偶尔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寄点钱过来给老人用。 潘小章两口子十几年时间,一分钱都没寄过。 现在姐和姐夫为了讨好父母,争取可以顶替去当工人,自愿签字据,愿意每月拿出一定的工资赡养父母。 他认为是好事。 不过他知道现在月工资是45块,过不了多少年,工资会升到几百,到了2021年,工人工资普遍也是四五千。 “按照月工资45块来算,寄五块钱,按照比例来算就是占工资的百分之十了哦,姐和姐夫都愿意么?” 此时跟他们说以后的物价会十倍百倍的上涨,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 “愿意,这字据叫舅舅来写,我们两个签字都行。”潘东玲和许静金点头表示同意。 邹春国本来就是一名语文老师出身,拟一张这样的字据,还不是手到擒来。 刷刷刷。 几分钟他把字据拟写好。 “你们几个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他把字据交给潘大章几人看。 姐和姐夫都是文盲,给他们看也看不懂。 小章和东玲都是小学水平。 静金和大章都初中毕业了,应该看得懂了。 许静金念了出来:“我,潘东玲,丈夫许静金。因为父亲潘柴久退休,把编制让潘东玲去顶替。同时经协商,潘东玲夫妇同意,潘东玲每月工资拿10%给邹秀花母亲,作为赡养之用,直到她终老。不得反悔!签字,日期。” 两人表示没意见,在上面签了字,做为见证人,邹春国也签了名。 第102章 碰到前世相识的人 潘大章此时并不反对母亲的这种提法,在前世他都可以尽到一个人赡养父母到老,这一世肯定也没问题。 这样做他认为有助于增加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联系。 让子女明白自己肩上还有那么一份责任。 第二天邹春国吃过早餐就回去了。 潘东玲忧心忡忡地问:“大章,你说体检时若发现我怀孕了,铁珊笼钨矿会不会不要我?” 才刚去上班不久就要生小孩,休产假,都还没为企业创造多少产值。 潘大章肯定地说:“铁珊笼钨矿是国营二级企业,一切都会按照正规文件办事的。没有规定说,招女工不得招怀孕的。” 昨晚老爸也说了,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他的退休申请已经通过了,下一步就是确定顶替的人选。 这一步比前世早了几个月。 潘大章记得前世八三年临近春节前,父亲才回来告诉家人,退休申请已经批准了,去村委把大章的证明开好,带去单位。 过了一个星期,父亲就回来带他去单位职工医院体检。 那个时候,潘大章已经在家里务农了半年。 潘东玲虽然跟许静金结婚了,但是户口暂时还没有转到麻油坑村去,还在月舟村。 只好先去村委开具证明。 潘柴久说:“我先走路去,你们开好证明后,就坐车到铁珊笼钨矿,我在矿部门口等你们。” 他自信走小路,会比他们姐弟坐车先到。 去村委开了证明。 许静金说:“我和小章各骑一辆单车,送你们到俞督车站吧?” 潘大章:“你今天可以送我们到车站,明天回来呢?”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可以联络,也不知道准确的到站时间,所以他也不可能一直在车站等的。 “还是我自己骑单车搭姐去县城吧?” 他想了想说。 “可是你骑去的单车呢?” 总不可能单车不要了吧? “我骑去小西门创富副食品公司,找那个老军舅舅,把单车放在他们单位大院里。实在不行,黎卫国两兄弟去他姨妈家帮种菜了,我可以骑去找他让他保管。” 他刚才已经装了一网兜的杨梅干。 带着姐姐,来到了副食品公司。 直接上到二楼销售科长办公室。 “老军舅舅,我带了一点杨梅干来给你尝尝。” 他看见邹军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椅上,看报纸。 桌上还放着一个录音机在播报新闻。 ……严厉打击越来越猖狂的作恶分子,铲除一切社会毒瘤…… 重生的潘大章知道,席卷全国的除恶风暴正式开始了。 但是做为懂法守法遵守社会秩序的正直年青人来说,根本就不用担心。 这把烈火焚烧的只是一些不安分的不法分子。 邹军看见潘大章,也是眉开眼笑。 “大章有心了,我这几天戒烟,正难受着呢,想买一点什么食物解解馋呢?你就送来了杨梅干,还是上次泡杨梅酒的那批杨梅的吧?” 他捏了几颗杨梅干丢进嘴里。 一咬,满嘴又酸又甜,格外的爽嘢。 “是呀,一部分泡了杨梅酒,一部分制成了杨梅干。有几百斤,想问一下老军舅舅这里,收杨梅干么?” 潘大章看见他眉头舒展开了,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牙。 “味道正宗,大章,你有两把刷子。现在还有多少?四毛五一斤,我全部都要。”邹军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这孩子,上次去拉杨梅酒,你就该告诉我,还有杨梅干,一次拉过来不正好?” 这玩意自家留几斤就够了,留多了也吃不了那么多。 “还有几百斤吧。今天我跟我姐去一趟铁珊笼矿。这样吧,后天我把几百斤杨梅干都驮到你食品公司来。” “后天是星期天,我和财务都不上班,下个星期一吧。咦,你姐呢?去铁珊笼矿有事?” 潘东玲他也见过。 “我姐在楼下。我爸要退休,因为我考到了俞督中学,所以就让我姐去顶替。” 潘大章又说:“我们骑单车来的,可不可以将单车寄放在你们公司大院里面,明天从矿上回来再过来取?” “大章,你可以哦。在甫钱初中那么烂的学校,还给你考到了俞督重点高中?单车放院子里没问题,走,我下去跟那个门卫老头说一声。” 邹军高兴地拍着潘大章的背。 “听到这个消息,你春国舅舅应该很高兴,他经常说几个小孩读书,最有出息的应该就是你。” “舅舅昨天去我家了,今早才回去,他已经知道了。” 邹军在门口看见潘东玲。 “老军舅舅,又来麻烦你了。”她客气地说。 “东玲说话老是见外,你都叫我舅舅了,还跟我这么客套。” 他走去跟门卫打了招呼。 门卫点头:“邹科长放心,这后生崽我认得。单车放在院内,放多少天都没问题。” 潘大章两人告别邹军。 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俞督县汽车站。 这个年代,公交车只有象冈州那样的市级城市才有。 象俞督这样的小县城,暂时还没有公交车。 也没有遍地的摩托车搭客仔。 汽车站停着的都是长途班车。 潘大章去窗囗买了车票。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发车。 潘东玲却在车上认识了一个人。 “仁贵表叔,你也是去铁珊笼矿的么?这个是你女儿吧?这么大了?”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边上坐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你是大年的大媳妇,你看我这眼神。这是我二女儿,学校放假了,要跟我去矿山上看看。兰兰,叫表嫂。” 旁边小女孩脆脆地叫了一声:“表嫂好!” “好,你叫什么名字?”潘东玲把口袋里的杨梅干,抓了一把塞给她。 潘大章也觉得这小女孩很脸熟,前世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表嫂,我叫熊兰,今年十岁了。” 原来是她,前世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关系很密切的人。 跟潘大章同一批参加工作的吕全东,成为他在单位上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吕全东在熊兰开的理发店过夜,被巡防队查获了。 就算是两人说是谈对象,但也还是受到了严厉的批评。 八十年代末,风气还没有那么开放。 况且熊兰那一年才十六岁。 第103章 岁月是一把雕刻刀 熊仁贵此时才五十出头,还没有到退休年龄。 就算是到了退休年龄,他也还有一个大儿子,顶替当工人也轮不上二女儿熊兰。 熊兰二年后来到铁珊笼镇,跟了一位女理发师傅学手艺。 手艺学成后,在选矿厂职工宿舍区开了一间理发室。 跟吕全东发生挑色事件以后,两人似乎确立了对象关系。 但是一年后,吕全东报名参加了有色系统在职职工可以选择报考的职业技校考试。 并且成功录取了。 那一年潘大章跟他一起去报名。 平时他的高中知识比吕全东更扎实,但由于临近考试时,潘大章生病住了院。 所以没能去参加考试。 后来知道吕全东考试的成绩才189分,潘大章自认去考试的话,肯定成绩不会低于200分。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去有色系统内部的技校读书,读书时还带工资,保留工龄,毕业后回到原单位,可以做采矿技术员。 不用再干四大工种的苦活累活。 吕全东去读技校后,就逐渐冷落了熊兰。 她还经常向潘大章打听吕全东的情况。 因为她家跟姐夫家是亲戚关系,所以她把潘大章当表哥对待。 吕全东技校没毕业,熊兰理发店就没有开了。 跑到俞督菜院坝村街边找了一间店开了理发店。 不久嫁给了本地一个青年。 据说后来开茶馆办地下赌场捞了许多钱,有人又说她干的是隐秘的服务行业。 总之,几年后摇身一变成为有钱的富婆。 此时看着眼前这个单纯而稚嫩的小妹妹,他不禁感慨万千。 岁月正是一把神奇的雕刻刀,它把人雕刻成了千奇百怪的人生。 班车摇晃着前行。 潘大章如前世一样开始晕车,而潘东玲一点都没有不适感,还在兴致盈然地跟熊仁贵父女聊着天。 “东玲你跟你弟去矿山上做什么事?静金怎么没有一起来?” 她跟许静金结婚时,他还送礼去喝喜酒。 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岀门办事不成双成对? “我爸要退休了,本来准备让我弟去顶替的,可是我弟中考成绩好,考到了俞督重点中学,所以临时决定让我去顶替,所以跟弟一起去矿人事说明情况。我爸走小路先回矿上了。” 潘东玲耐心解释道。 她的话让小熊兰听了羡慕不已。 “哇,表嫂命真好,可以去当工人了。我就没这么好命啰,我哥在家待业,天天指望老爸退休,他才好去顶替当工人。” 可是熊仁贵却有更深层次的担扰。 “你去当工人,那静金表侄怎么办?” 老婆吃商品粮,老公还在吃农业户口,不般配呀。 老婆每个月都有工资拿,老公在家种田,连抽烟钱都找不到。 时间久了,不会遭老婆嫌弃。 “静金在家也有事做,我弟承包了一间碾米厂,他负责碾米厂的工作,赚的钱比当工人强。” “有工作干就好,碾米厂也是很赚钱的。你弟这么厉害,碾米厂都敢承包?” “是呀。我弟……” 班车摇晃得更厉害了。 潘大章终于忍不住,把窗户推开,朝外面吐了一地。 车上有几名妇女也吐了。 潘东玲轻拍着他的背,从裤兜找到一盒清凉油。 “涂一点到额头上、手碗上、肚脐上,靠在这个座椅上,睡一觉就到铁珊笼镇了。” 她帮他涂抹清凉油。 确实舒服了许多。 他头靠在座椅背上,闭上眼睛。 即使班车在另外一个镇上停车上客,他也没精神去注意上来的人。 直到前面座位重重地坐下一个胖子,他才睁开了眼。 这个年代胖子是稀罕物,饭都吃不饱,竟然还能够吃成胖子,这是一个吃了几个人的口粮。 象甫钱镇的钟裁缝,还有后来跟他一起参加工作的吕全东。 圆滚滚的后脑勺,两只肥大的耳朵。 不是他,又会是谁? 不过现在他们还不是熟人,唐突地跟他打招呼,人家不把你看成怪物才怪。 跟吕全东坐在一起的是他的老爸吕二发。 前世跟他关系玩得比较好,几个工友经常去他家。 合丰镇离铁珊笼镇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 吕全东最爱干的事情就是邀五六个好友,到家里热闹热闹。 二年后他买了一套音响,在家里前院空坪上,挂上多种彩灯。 播放当时流行的港台歌星歌曲。 吸引了村里许多的少男少女前来凑热闹。 潘大章知道合丰镇过去,不久就到了坪岭矿区。 此时的坪岭上还有铁珊笼矿的一个工区在采矿。 但是八四年上半年,铁珊笼钨矿就决定将坪岭矿区承担给私人去开采。 而且把公营的设备全部撤走。 先是把开采过的二条巷道全部承包给一个私人老板。 私人老板组织民工进场,采取半手工的方式去采矿。 钨价在五六千元一吨。 开采的私人老板短期内发了大财,赚了十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大有人在。 在坪岭有一所矿办的技工学校。 考进技工学校的学生都是有色系统下属各矿的矿工子弟。 潘大章当时跟吕全东,认得几个读技工学校的学生。 因此经常在坪岭这里玩。 也偶尔跑到山上看私人老板开的民窿,当时有一个叫何润华的,几次邀他们投资,一起合伙去开民窿采矿。 但是当时他们心思都放在游玩上,根本没有投资的意识。 何润华几年后,在坪岭矿区赚了几十万。 后来跑到康城去开家俱厂。 而潘大章只有去广东打工。 假如当时去跟何润华投资,后来的命运肯定是不一样的。 此时的潘大章仿佛睡醒了一样,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看见班车前面几排座位,黎村老郭正带几个泥水匠坐着。 前世的老郭承包了铁珊笼钨矿,所有的基建项目。 他在选矿厂和阳坑山坑区废石道上,用石块砌了几十栋的职工宿舍。 同时井下所有的矿斗砌基也是他负责完成。 某矿领导曾说出内情:老郭每年项目工程款不低于千万。 老郭十几年在矿山上赚的钱,至少在几百万以上。 第104章 不影响入职 黎村老郭虽然赚了大钱,但是人很低调,见到谁都是微笑点头。 特别是见到单位干部,一律是点头哈腰,又递烟,又主动拉家常,还约晚上在某餐馆喝酒。 前世觉得老郭这种人活得大低贱。 现在想来,这老郭就是个人才,上至矿长书记,下至工区值班长,生产组长。 各种各样的脾性,他跟他们打交道,都能如鱼得水。 不管单位领导谁下谁上,但是老郭基建队一直在铁珊笼钨矿屹立不倒。 直到2008年钨矿实行政策性破产后,全部职工一次性买断工龄,干了十多年的矿工,一次补贴二万多元钱。 老郭的基建队也正式撤离了铁珊笼钨矿。 有人问他:“老郭,在矿上包工程,发大财了?” “发小财,真正发大财的是矿上的干部。我赚的是辛苦钱,是小钱,” 此时班车到了铁珊笼镇上汽车站。 今天是镇上逢墟日,正是人群最密集的时候。 墟市就设在公路上,两旁摆满了货摊。 赶集的人在墟市上大摇大摆的行走。 路过的车辆只好慢速龟行。 刚近墟市,老郭就对司机说:“师傅,我们在墟市口下车。” 司机把车停在路口。 目的地到铁珊笼镇的人全都主动下了车,只有前往仁风镇,潘古山矿的人还坐在车上。 熊仁贵:“下车,走路过去还省时间。” 潘大章跟姐走了500米,在路旁的车站门口,看见父亲。 三人汇合后,朝矿部办公楼走去。 潘柴久跟吕二发是熟人:“吕二发,这个是你儿子,也是准备让他顶替的吧?” “是呀,老潘,退休人名单上不是也有你的名字么?这个是你女儿和儿子?也是叫男孩顶替的吧?” 吕二发曾经在选矿厂跟潘柴久同事过,所以认得。 “这个是我大女儿,准备让她顶替。” 吕全东听是潘东玲顶替,不禁多瞄了她几眼。 标准的农家妹子形象。 不过拿上几月工资后,买上几套新衣裳一穿,形象很快就会改变。 “老潘,你做法不同哦,有儿子还让女儿去顶替?”吕二发表示不解。 能够让女儿顶替上岗的,都是家中没有儿子的。 “没办法呀,儿子考取了俞督重点高中,要去读书,不肯来当工人。” 潘柴久又是自豪,同时又有少许无奈地说。 “老潘可以哦,儿子读书这么厉害?” 吕全东也对同龄的潘大章格外注视了片刻。 前世因为两人年纪相仿,而且也爱好读书,所以成了好基友,不对,是纯洁的好朋友。 但是今世可能就不会有交集了吧? 沿着矿部那条水泥大道,来到了矿部办公大楼。 来到二楼人事科。 潘柴久在门口迟疑着不敢进去。 潘大章直接在门上敲了几下。 “你有什么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瘦高个科长问道。 “科长好,我爸爸叫潘柴久,他在选矿厂做废石运输工作,这次他的退休申请也被批准了。” 潘大章不急不忙地说。 人事科长翻翻桌上一张表,看了一眼,点头说:“你是潘柴久儿子吧?你爸已经填表登记了,他让你顶替他的编制了。” 他见过太多的兄弟姐妹为了老父亲的编制,闹到他人事科,要求调换名字的事。 很多人搞得兄弟姐妹,甚至父子关系都很僵。 “是这样的,科长。我爸是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但是由于我中考成绩突出,考取了俞督重点中学。所以我决定要去读书,而把顶替编制让给我姐姐,可以么?”潘大章条理清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哟嗬,稀奇,我还是第一次碰见主动把顶替编制让给兄弟姐妹的人。不过,我若考到了重点高中读书,我也会去博一把。回去叫你爸带你姐,重新再填一份申请就行,对了,还要去村委开个证明,这几天送上来就行。” “科长,我爸和我姐就在外面,证明也开好了。” 潘大章把他们叫了过来。 他把村里开具的证明递给了人事科长。 “潘师傅,你儿子刚才说的,你们一家人都经过商议了吧?” 由于潘柴久工作肯干,又是抗美援朝退伍老兵,每年都能评上劳模。 也经常参加矿工代表大会。 因此人事科长也认识他。 “科长,我们全家都商量好了。儿子不来矿山,小儿子年龄还小,所以只有让大女儿来顶替了。科长,这样做不违犯规定吧?” 他在矿山上工作几十年,从来都是抱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态度。 “不违犯规定,本着维持家庭和睦的目的,所以我们会要求退休职工,一定要妥善处理好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要相互协商好。即然你们协商好了,就重新填一张表吧。” 他从抽屉拿出一张表递给他们。 潘大章跟他借了一支笔,快速把表填好了。 让潘东玲签上自己名字。 父亲不会写字,他帮忙写上,就按了一个手印。 表下面还有一个框框,必须写情况说明。 潘大章把原因也写了上去。 其实说潘小章年龄小可能单位不收,也是假的。 因为前世他们参加工作的那批人中就有一个年龄才十二岁的华祥元。 家里还有二个姐姐。 分配到坑区办公楼当通讯员。 矿部人事部门总体上处理事情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老矿工在矿山上干了几十年,临退休了,有什么特殊的要求都会尽量解决。 潘大章把表填好交到了人事科长的手里。 科长看了一眼,点头说:“可以了,下星期去医院体验,然后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 比前世早了半年。 走到办公楼外,潘东玲问:“我很想问一声那个科长,假如怀孕了会受影响么?” 潘大章听她说这件事说了几次了,显然她很担心这件事。 “要是会受影响,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跟你姐夫商量了,若是会受影响,就去医院把这孩子流了,工作稳定后再要孩子也不迟。” 好狠,为了一个工作岗位,连孩子都可以不要。 “你还是跟来,我就这事特意去问一下人事科长吧。” 两人又重返人事科长办公室。 “科长,还有一件事有问你一下,就是我姐怀孕一个多月了,会影响顶替当工人么?” 科长肯定地说:“不影响,女工生小孩时会有产假的。” 潘东玲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105章 选矿厂的环境 从矿部大楼到选矿厂,还有五六里的上山路要走。 潘柴久带他们去市场买了一斤猪肉,一斤豆腐。 朝阳坑山选厂方面走去。 路上有很多赶墟的矿工。 个个都穿着得体的衣裳,有些人脚上还穿着皮鞋。 不过漫天飞舞的灰尘,一阵狂风吹过,把人都笼罩在迷雾中。 转过一个山坳,面前是一处高大的尾沙坝。 一条排污管,将选矿厂方面排放的碎沙和污水,排放到坝顶上。 尾沙坝每天都在增大。 后面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一个人。 是在阳坑山坑区当仓管的堂兄潘保定。 “刚才我在菜市就看见你们身影,等我赶过来时,你们又走了。我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你们了。” 潘大章、潘东玲看见他,都叫:“保定哥。” “东玲怎么也上来了?”他想说的是大章是因为顶替的事上来的,你东玲没事上矿上来干嘛? 况且马上就到农忙了。 小时候还说来山上玩,度暑假,现在东玲十八九岁了,还嫁人了,再没事到矿山上就不合适了。 潘大章简略把姐姐顶替老爸编制当工人一事告诉了他。 “老叔,你考虑清楚没有,现在把顶替名额给东玲,万一大章读三年高中,考不到学校呢?” 潘保定毫不顾忌地说。 前世这个潘保定做事做人都有两面三刀,表面热心,背后递刀子的特性。 喜欢当事后诸葛亮。 “以后就算我考不上大学读书,我也绝对不会后悔,即使不当工人,我也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此时的潘保定绝对想不到,偌大的国家二级企业,差不多五千在职职工,十多年以后会申请政策性破产改组。 经历重生的潘大章知道,八十年代是钨业系统最辉煌的年代,九几年苏联解体后,钨价直线下跌,钨矿积压了巨量的产品。 经济难以为继,职工工资都无法准时发放。 而去沿海城市打工,不管是工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都远胜矿山,所以很多年轻的矿工,宁愿丢弃干了多年的工作岗位,跑到广东去打工。 潘大章就是其中的一员。 从现在开始算起,钨业系统至少有十多年的时间是黄金发展期。 还是值得上矿山来混混的。 姐姐东玲又是农村妇女,又没有文化水平。 前世在村里务农几十年,后来在俞督县城买了房,五十多岁还跑到工业园制衣厂当清洁工。 她来铁珊笼钨矿上班,至少可以经济独立,生活无忧,不用待在家里跟公婆和姐夫兄弟妯娌之间,斗得残酷无情。 就算2009年后钨矿实行政策性破产,做为干了二十多年的矿工来说,也可以得到妥善安置。 一辈子的生话也不会太差。 此时潘保定听了潘大章的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缺少社会的锤炼,总是过于自负。 “大章,你知道山明高中一年才几个人考到学校么?据我所知才四五个,而且还是大专院校,那所学校教学条件实在太差。” 潘保定当年也考取了山明高中,毕业后在镇委做了一段时间的文秘工作,看见铁珊笼钨矿的招工广告,就即刻报名,来到了矿山上班。 “保定哥,我这次是被俞督中学录取的,总分411分,离仁都师范录取线都只差4分。” “老弟厉害哦,考到了俞督重点高中,是可以去博一博。东玲妹来矿上也好,女孩子肯是分配在选厂皮带楼,不会分到井下四大工种的。只是可惜结婚太早了,不然在单位找一个拿工资的,小日子过得比农村人滋润多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选矿厂。 前面是一排依山体而建的选矿厂厂房,从最底下台级开始算,到最巅上台级,总共369个台级,差不多150米垂直高度。 厂房内发生轰鸣的机器声音。 鼻翼间飘来刺鼻的化学制剂的味道。 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机器间穿梭忙碌着,一条输送带上,乌黑的钨产品正在经过多道工艺的飘洗、净化,精选工艺。 “保定哥,选矿厂工人就是在这里上班?”潘东玲的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以后我也是在这里上班? “这个是精选车间,最底下那个车间就是出成品的地方。你们新工人可能一进只有去皮带车间上班,戴皮指套挑捡矿石。” 费了十几分钟,爬完了369级台级,到了选矿厂宿舍区。 潘柴久也是住在废石道宿舍区。 还跟另外一个姓林的老工人同住一个房间。 一个二十平左右的房间摆了两张床。 在走廊门口摆一个炉灶,从外面工地捡一些柴火回来。 “保定,一起吃了午饭再过去吧?” 潘柴久对潘保定说。 潘保定上班地点在坑口区八号窿门口,还要走二里路,爬八百多个台级。 他买了一些米、面、油和菜。 “叔,不用了,我买了肉,要及时挑回去处理,不然会馊了。” 他又对潘大章说:“大章,今晚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睡,就到八号窟来找我。” 因为潘东玲是女孩,晚上睡觉怎样安排也是个问题。 她住在老爸宿舍,其他人就只有去借宿。 潘东玲拿出墟市上买的肉和豆腐,开始切好。 潘柴久把米洗好倒入一个瓷盆,锅中倒入水,上面搁一双筷子,把煮饭的瓷盆放在上面,盖好锅盖。 “我去摘点辣椒和青菜,大章你跟我去。” 潘大章跟他来到山脚。 他指着山脚二块种满青菜的菜地对儿子说:“这两个菜地都是我种的,帮助摘一点辣椒,西红柿和白菜回去。” 菜地上还有茄子、韭菜、西兰花、空心菜等。 老爸还真是勤快,平时有空还去附近村庄沟渠间抓小鱼小虾,挖泥鳅。 在这里又开垦几块荒地种青菜。 拿回菜,洗好。 潘东玲费了几十分钟,把饭菜搞熟。 开始吃饭。 老爸吃饭速度奇快,呼啦呼啦,两碗饭很快落肚。 刚吃过饭的碗里倒入开水,用筷子扒拉几下,一口把带着油花的水喝干净。 “上面这么多油水,别浪费了。” 碗里一粒剩余的米粒都没有。 第106章 堂哥在窿口当仓管员 跟潘柴久同住一间宿舍的林师傅,下午的时候也从老家带了一个女儿过来。 他没有儿子,只有二个女儿。 所以退休只有让大女儿去顶替。 跟前世一样。 林家妹子长相不差,但象她妈一样神经有点不正常。 所以前世老林虽然跟潘柴久说过,让两人多接触,增加了解,若是有意思,可以把关系定下来。 但潘大章并没跟她接触过。 她妈精神不大正常,她自己也有相似的症状。 当晚潘东玲跟林女在宿舍住。 两老头去同事处借宿。 潘大章去找潘保定。 宿舍里有电灯,房顶上还挂着一盏风扇。 宿舍区外面走廊上还挂着广播,里面在播放好听港台歌星唱的歌。 吃过晚饭,潘东玲跟林玉梅去选矿厂那边闲逛。 潘大章来到座落在中心位置的电影院。 电影院一个星期有两场电影放,今天恰好没有。 左边是一间图书馆,报纸杂志可以随意观看。 借阅的话,要有借书证。 办借书证要工作证才行。 他找了个座位翻了翻报纸,看了会杂志。 然后沿着坑区那条石层路,走到坑区办公大楼。 还是熟悉的那股味道。 座落在山坳间的压风房,开始响起了轰鸣的机器声音。 整个山谷都在嗡嗡作响。 阳坑山坑区有三条巷道,相隔五十米高度就有一条巷道。 每条巷道就是一个生产工区。 因为采矿特殊性,采矿区只分早晚两个班。 此时正是矿工上班的时间。 潘大章来到八号窿,找到正在材料库发材料的潘保定。 “大章上来了,还没洗澡吧,提个桶去烧水房提半桶热水,后面阳台上有自来水龙头,先去洗澡吧。” 他找来一条新毛巾,香皂。 潘大章看见对面值班室,值班长正在跟上晚班的工人布置工作量。 一个秃顶的胖子,正在口若悬河地大谈特谈。 这胖子是一工区的区长王富生。 前世的时候,他也是分配到一工区做一名支柱工。 潘大章对潘保定说:“我可以去那边值班室看看么?” 潘保定摇头说:“不要过去,今天那个坑口安全员老谢在,他看见了会骂人的。再说那边都是铁轨、矿车,各种机械设备,不小心就把脚扎破了。房间有报纸,洗澡后可以看看报纸,也可以过来跟我聊聊天。” 潘大章只好去提了热水去屋后洗澡。 然后一身清爽来到材料库。 闲坐着看潘保定两个材料员忙碌不停。 另一个材料员姓刘,操作迟缓,干活磨叽,遭前来领材料的工人吐槽。 “刘平,你女儿的,倒是快点呀。在你这里磨叽半天,我两个挡头面的活谁干?” “马善标,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工要慢慢做,不然会乱套。” 潘大章一眼看见面前这个马善标就是前世他跟学支柱的师傅。 他跟他学了二年,第三年就可以单独干了。 “你女儿的,倒是快点,我还要装一矿斗车的木头和木板呢?” 外面木材库,另外一个支柱工李广龙推了一部轨架车。 “装木头叫潘保定,关我鸟事。”刘平嘟噜着说。 潘保定正在提了几十斤电石,在电石棚用铁锤敲碎。 潘大章主动走过去帮忙:“保定哥,我来敲这些电石,你去木材库发货给工人吧。” 潘保定把铁锤递到他手里,看见他有模有样地操作,于是放心离开了。 潘大章费了十几分钟,把大块的电石敲碎。 进巷井的矿工,拿电石灯过来把废粉倒掉,往灯罐内加入电石。 穿着长筒水靴,戴着安全帽,背着工具朝巷道走去。 运输工去电车充电房把充好电的电瓶车,沿轨道拉着十几节矿车轰隆轰隆朝巷井驶去。 风钻工去维修房把维修好的风钻机提出来,丢到电瓶车上,帮忙拉到巷井工作面上去。 几十分钟后,上百个矿工都陆续进入了巷井工作面。 潘保定他们的工作才完成了一个段落。 他泡了一壶茶,让潘大章喝茶,并且拿出糖果饼干来招待他。 看见王富生路过,准备回去。 热情招呼:“王区长,上来喝杯茶?” 王富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保定,这后生崽是?” “我堂弟,就是选厂那个潘柴久的儿子。” “我知道了,那些准备退休的老工人都把顶替的子女带到单位来报到,想必这个年轻崽也是来顶替当工人的吧?” 他不禁打晾起潘大章来。 “不错,农村小孩长得就是结实,是当井下采矿工的好苗子。后生崽,今年有十七岁了没有?” 潘大章主动拿茶壶给他倒茶。 “王区长好,我今年才十五岁。况且我爸退休,不是我来顶替,是我姐来顶替,因为我还要去读高中。” 潘大章落落大方地说。 王富生笑呵呵对潘保定说:“保定,你这堂弟有意思,放着铁饭碗不端,要去读书郎。万一以后考取不到学校呢,岂不是铁饭碗没了,还要回农村种田?” 潘保定:“他考取了俞督重点高中。” “考到俞督重点高中呀,那样的话,是应该去读,那里一本率50%,二本率75%,加上大专,大部分学生都有学上。后生崽不错哦。” 王富生叹息着说:“我家那小子,今年差十分才达到俞督中学录取分数线,平时用功不到位,只好让他在本矿子弟学校读了。” 闲聊了许久。 王区长离开了。 十点多,潘保定让潘大章累了可以先去睡。 他们要等上班的矿工不用领材料了,才可以休息。 潘大章睡到半夜,突然被外面喧闹的声音所吵醒。 潘保定一个人住一间房,潘大章来借宿,他就另外支了一个凉床。 潘大章睁眼看见竹床上的潘保定也起床去到了外面。 他急忙起床来到了外面。 潘保定看见他走出房门,示意他别下楼,就站在二楼走廊上看就行。 窿门口停着二辆救护车,几名救护人员正在严阵以待。 王富生几个工区干部,还有坑口几个主要领导也在。 旁边围着十几个矿工,眼晴盯着窿口方向。 瞧这阵架肯定是八号窿岀了严重的安全事故。 第107章 出了事故 一辆运矿车从巷井深处推了岀来,三具尸体被及时抬进了救护车。 值班长及几个工人,及时向领导汇报了事故原因。 三个附近的村民,把排风扇搞坏,从黄沙村通风口进入七号窿,沿着893脉道又窜进了八号窿893采矿场。 盗取了几百公斤的钨精矿,顺原路返回的过程中,三人在893通风井一处支护板上,用绳索把装满钨精矿的麻袋带往上提的过程中。 承载他们重量的支护木板,因长久腐烂了,突然断裂,三人从二十多米岩壁坠落,当场毙命。 被前去采矿场作业的矿工发现。 汇报给值班长。 救护车拉着三名死者,前去医院太平间。 并且及时让护矿大队派人去寻找死者家属。 众人叹息着离开。 此时潘大章记起了前世的情景。 这事提前了两年。 前世他参加工作二年后,893采矿确实发生了一起民工因偷盗钨砂,爬废矿井时坠落摔死的事件。 这事还造成了黄沙村民冲击护矿大队部的恶性打砸事件。 有十多名护矿队员负伤。 惊动了地区专员来矿处理。 后来判了几个首要分子,安抚死者家属,才得以平息。 第二天,凌晨天刚亮。 坑安全员老谢跟一工区统计员两人各抓了一只黑色乳狗。 进入事故现场,把黑色乳狗宰杀后,将狗血一路滴着到了巷道外。 老谢还把事故现场死者留下的脑浆用一块红布包裹好,提到外面挖了一个坑埋葬了。 安排工人用高压水把现场冲洗干净,买了十几瓶白酒,在现场洒了个遍。 沿着巷道一路洒到了外面。 几小时后上早班的矿工已经进入工作面,继续作业。 潘大章在潘保定处吃了早餐。 潘保定深有感触地说:“兄弟,若是有好的出处,确实不应该来矿山上当工人。 每一年都会出死亡事故,伤筋动骨的小事故,几乎每天都有,特别井下挖矿工。 现在已经改用水钻凿岩,还好一点,以前用旱钻凿岩时,操作的风钻工至多干五年时间,出来后整个人就废了。矽肺病人真的是活得生不如死!” 对于他说的井下的工作环境,做为重生的潘大章来说也是深有体会。 每天浑身汗湿了下班,连穿的内裤都能攥出水来。 用一块破布把脚包裹住,把脚塞进水靴里,全副精力都要高度集中,随时要注意观察工作面的岩石变化情况。 松石冒顶说不定就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砸向你的头顶。 灰尘肯定对肺部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潘大章离开矿山后二十多年,每天早上喉咙里都发痒咳嗽。 膝盖关节处,只要是梅雨季节,都是隐隐作痛,肢节酸软。 潘大章肯定地对潘保定说:“这一辈子,我肯定不会再去下井。” 跟他告别,回到老爸宿舍。 “爸去上班了,他叫我们自己回去。” 潘东玲对弟弟说。 那个林玉梅也还在宿舍,同样她爸也去上班了。 她说还要在这里直接玩到下个星期去医院体验,要玩上一个星期。 其实她家到铁珊笼矿也不算远,每次来走路一个多小时就行。 “姐,你若想留在这里玩,我回去隔几天叫姐夫送你换洗衣服上来就行。”潘大章提议说。 “我才不在这里玩,回去我还可以做些事,在这里什么都不干,会闲得无聊的。” 潘大章:“有空去图书室看看书,那个电影院每个星期有一场电影放,电影票只要一毛钱。” “我一看书就想睡觉,还叫我去图书室看书?” 两人路过老爸工作的废石运输班,看见他正在放矿斗,把废石放入矿车内。 看见两人,他走了过来。 “玲玲,记得下个星期四就要去医院体验,我就不回去接你了,你要么星期四坐最早一趟班车上来。10点前赶到医院,车站最早一班车是六点半从俞督车站出发的。若是怕赶不到,你就星期三上来。” 潘柴久特意交待。 “你们体验完办入职手续,我们第二天就可以办理离职手续。” “爸,我知道了。” 潘柴久看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 两人走了半个多钟,来到镇汽车站。 买了票。 旁边有间药店,潘东玲去买了晕车药。 还买了膏药让潘大章贴在手腕上。 不一会车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那么挤,还是晕车药起到了效果。 坐几个小时到了俞督,他都没有晕车。 “你呀,以后坐长途车都记得要去买晕车药吃,手腕上贴块膏药也有效。” 走路到创富副食品公司。 路过一间商店,他买了一斤薄荷糖。 来到销售科长办公室,把薄荷糖放到邹军的面前。 “老军舅舅,戒烟的话,吃这个薄荷糖最有效。” “大章就是个人精,拍马屁都可以拍到点子上。”邹军笑呵呵地说。 潘大章告别他回家。 “对了,大章记得把杨梅干拉上来。”邹军特意交待。 “明天。” 出了食品公司后,潘大章对姐说:“我们去菜院坝找找黎卫国。” 潘东玲记得黎卫国姨妈家。 “有一次我跟黎卫国他妈来俞督县城,她带我去过一次她妹家,还去过她家菜地。” 来到黎卫国姨妈家,果然锁门了。 去到菜地,才看见她夫妇带着黎卫国兄弟正在摘菜。 黎卫国看见潘大章高兴地说:“我刚才还说等下回去找你,那个电器修理店老板有一部二手的录音机出售,是单卡的,他要50块钱,我叫他留着。”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买回来。” “不过,五十块我觉得有点贵。” 潘大章让姐姐在这里等他,他跟黎卫国来到维修店。 “老板,可不可以少五块钱?” 潘大章看那部录音机还是半成新,这款单卡的录音机在电器店买,差不多要四百元。 但他前世是个小商人,养成了讨价还价的习惯。 公营商场明码标价了,没有办法。 这种私营店,老板给出的价格是有一定的伸缩空间的。 老板看了黎卫国一眼,显然他还有点不适应别人跟他讲价。 “老板,就少五块钱吧,你知道我们是小孩子,也没什么钱的。”黎卫国也附和着说。 “行吧,就四十五块卖给你。” 试了试效果,还是不错。 潘大章付了钱,买了录音机。 第108章 看不起乡下人 有了录音机,那套英语磁带肯定要去买了。 两人到了新华书店。 “售货员同志,帮我把那套《初中三年英语课程磁带》拿给我。” 潘大章对柜台内眼光朝上的售货员说。 “包装封面完整的,不得拆看的。” 女售货员看他两个少年都不象买得起录音机的人,她都懒得搭理他们。 “我不看,我要买。”潘大章敲了敲柜台上的玻璃。 “你小心别把玻璃敲坏了,这个是要有录音机才能放的,你有录音机么?”女售货员不屑地问道。 “你哪条规定一定要有录音机,才能买磁带,我先买磁带再买录音机,行不行?” 他把手上录音机藏在背后。 这些所谓的城里人自以为高人一等,有钱买样东西还要遭他的白眼。 他故意大声地叫嚷起来。 一个穿白衬衣的中年男子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两少年。 “我要买那套《初中三年英语课程磁带》她不卖给我。”潘大章指了指货架上那套磁带说。 女售货员想不到这愣小子把领导招来了,于是黑着脸把磁带拿下来。 “今天你若不买,我跟你没完。”她狠狠地说。 男领导瞪了她一眼:“大会小会上三令五申,对待顾客要一视同仁,就是不听。去写份检讨给我,扣除这个月奖金。” 男领导动手开了一张售货单,让潘大章去收银台付款,然后拿收据来拿磁带。 走出新华书店,潘大章心情格外舒畅。 他带黎卫国回到菜院坝他姨妈家。 指着后院一间杂物房说:“我跟姨夫说好了,利用那间杂物房,用来堆放废旧。这几天,我带卫荣他们,利用中午吃饭和晚上吃饭时间,在菜院坝村收了不少的废纸皮、废铁、鸡毛、鸭毛,牙膏皮等废旧。” 他打开杂物房给潘大章看。 杂物房内堆了十几斤橘子皮,鸡毛和鸭毛十几斤。 “不错哦,几天时间就收到了这么多?” 菜院坝人还真是日子过得好哦,经常宰鸡杀鸭,日子过得滋润。 “把橘子皮和鸡毛鸭毛带上,我带你去卖过一次,下次你就自己记得去卖了。” 关系这么铁,他也不想赚他的钱。 “以后收鸡毛和鸭毛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分开,鸡毛四毛一斤,鸭毛五毛一斤,多一毛钱呢。” 绑在单车后座上,来到文化巷68号羽绒厂收购点。 看了鸡毛鸭毛混合,只有按鸡毛收购价收了。 12斤,收了四块八毛钱。 又来到上次那间药店。 还是那间药店,那个老头,潘大章递给他一根香烟。 将一蛇皮袋的干燥橘子皮提了上去。 “后生崽蛮勤快哦,几天时间又收到一包橘子皮。” 秤了重量14斤重。 老头给了一个上等品相,八分一斤。 1.12元。 开了收据,写上重量和单价,盖上公章。 “去收银台收钱。” “谢谢老叔。” 领了钱,潘大章拉黎卫国回菜院坝。 “以后有这些,可以拉来这里卖。废纸、废铁要500斤以上才可以拉去厂里销售,可以等我下次叫拖拉机拉时一起拉去。” 黎卫国心里盘算开了:“收这些成本还不到二块五钱,转手就赚了三块五钱,利润还是很丰厚的哦。” 收废旧的收入还高过帮姨妈家种菜的收入。 以后看来要多花点时间在这上面了。 黎卫国似乎也发现了一条赚钱的路口。 潘大章送他到菜地,只见他姨妈摘了一大把青菜,让潘东玲带回家去吃。 “我们这里其他的没有,就只有青菜,别客气。东玲以后当工人就享福了。” 骑单车半小时后回到了碾米厂。 意外看见了许静金父母在。 他母亲罗红英看见潘东玲,就质问道:“东玲,你去铁珊笼钨矿当工人,我家静金怎么办?” 潘大章听了,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想法?” 许大年:“只有老公去当工人,老婆在家务农的道理,我们意思是让静金去顶替,东玲留在家里,家里那间房和房里的东西都还是他小两口的。我们养大的小孩不可能不要的。” 潘大章白了他一眼,质问道:“许叔,你是农民,你有退休资格么?你退休可以让大儿子去顶你的岗呀。” 许大年:“我是说让静金去顶你爸的岗位,女婿也有半子之分嘛。” 潘大章:“女婿是半子没错,可我们这边还有二男一女呢,按什么逻辑来轮,可以轮到他? 再说,你们两口子都已经跟他签了断绝父子关系书了,现在听说我姐去当工人,又认为有利益可抢了,就又跳出来了? 我爸的编制,他愿意给谁,还轮不到你外人说话。” 这时许静金也从碾米房走了出来。 “姐夫,我问你,是你叫他们两个出来闹的对不对?” 邹秀花气得躲在客房内,见儿子回来,在质问许大年夫妇,也走了出来。 罗红英想不到许大年被一个毛头小子三言二语几句话问住了,半天作声不得。 她指着潘大章说:“家里事都是大人作主,何时轮到小孩说话。” “我是小孩?这间碾米房是我承包的,你们跟他们二个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跟我家也不存在亲戚关系。以后不要来我碾米厂捣蛋。” 他面对许静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你叫他们出来闹的,对不对?” 他也担心,怕许静金猪油蒙了心,自己不好说,指使其父母出来闹。 若是这样,就不必有所顾忌了。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被他们赶出来后,就一直没回去过。大章,你放心,你姐去当工人,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其他想法。” 许静金急忙辦解说。 “即然不是你的想法,就没你什么事,你去忙吧。” 此时正在碾米厂碾米的村民,看见他们吵架都围了过来。 知道原委后,都指责起许大年夫妇来。 “你的脸皮真厚,人家东玲爸爸的编制,给谁顶替,还要听你一个亲戚来安排么?” “他跟他儿子已经签了断绝父子关系书了,所以现在连亲戚都不是。”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许大年脸上有点挂不住,低声对潘大章说:“大章,这事还可以商量么?” “滚!”潘大章毫不客气把他们两个赶出了碾米房。 第109章 值钱的银元 潘大章吃过午饭,把磁带拆开一盒,放入录音机。 他找出初中六个学期的英语书,翻到第一册,第一篇。 跟着录音机里面磁带的声音阅读学习。 然后自己安排做作业。 他决定利用暑假这二个多月时间,把英语基础知识搞上去。 就算白天要干活,但他可以用早上和晚上时间,挤几个小时时间学习。 只要持之以恒,他就一定能达到目标。 下午,他跟潘小章都守在废品收购部,没事做的时候就听听英语,做做练习。 即使有人送废品上门,他也是让潘小章岀面。 看他熟练的收货算账付款,然后把废品分门别类叠好,他也很欣慰。 虽然是小生意,只要他认真去做,也是很有钱途的。 潘大章去孙瘸子杂货店买食盐。 听见一个老头正在问:“孙老板,你知道谁家有银元出售么?” “你要银元做什么用?” “我女儿下个月出嫁,需要几枚银元压箱底,子孙桶。” 本地是有这个风俗,女孩出嫁,两个红木箱,一张书桌,以及一对木盆,一对马桶,一个梳妆盒和梳妆台,里面都要放上一枚银元。 以求驱邪祈福之意。 一般这种银元是女方家放置。 这老头是坝上组的,到处问人有没有银元,于是有人便指使他去问开杂货店的孙瘸子。 “他祖上是月舟村最有钱的人,又善于见风使舵,在历次运动中都能秋毫无犯,他家中肯定藏有很多银元、铜币之类的财宝。” 于是老头特意去问他。 “月舟村不懂谁家还有这玩意?反正我家是没有了。”孙瘸子赶紧撇清自己。 “唉,也不知道谁家有?现在银元一枚要多少钱?” 老人显然还不死心。 “前几年是一块钱一枚,现在不知道要多少?” 孙瘸子看见潘大章进店,笑着跟老头说:“问这个后生崽,说不定他就有。” 潘大章:“说实话,我头几天去河田村收废品,真的收了几枚。但是,我目前并不想出售,我想留着,说不定以后会升值。” 银元升值是一定的,以后升得何止十倍、百倍。 但是有些个别的,有特殊意义的银元就不是十倍百倍了,一枚民国三年袁大头签字版的,2007年涨到1万,2009年直线飙升到8万,2016年拍卖价到了15万。 简直比窜火箭还厉害。 恰巧他从摆渡佬收的四枚袁大头中,就有一枚民国三年签字版的。 当时他就如获至宝。 其他三枚是普通的,但是到了2000年以后,一枚也可以值八九十元了。 这个年代的人,谁又懂得这些。 “太好了,后生崽,能不能把你几枚银币卖给我?” 老头高兴地问潘大章:“你有多少枚?要多少钱才卖?” 潘大章伸出一个指头说:“我有很多枚,你真正想要的话,我要十块钱一枚,低于这价我不售卖。” 因为他知道到了八四、八五年,每枚银元就开始涨到四五元了。 八六年十元一枚,然后是二十元,五十元,甚至百元一枚上升。 二千年以后,才细分某款银元的价格。 十万、百万一枚价格的银元开始抄作了起来。 因为前世的潘大章写网络小说时,曾查询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他清楚行情。 “要十块一枚呀,大贵了!人家才卖一块,至多二块一枚。”老头无奈地说。 “那没办法,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老头摇着头走开了。 “孙伯,给我来瓶酱油,一斤盐,两包味精。” 刚才邹秀花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许大年两夫妇在这里吵闹了一个多小时,她自认不是他们的对手。 躲进房内闭口不言。 想不到大章回来三言二就把两人骂走了。 刚才她说厨房没酱油和食盐、味精了,潘大章主动说我去买。 孙瘸子把货物给他,收了钱。 感慨地说:“还是你们后生崽会做生意,一块多收来的银元,想都不想开价就是十块。佩服!” 潘大章正色说:“孙伯,银元不比其他货品,它是具有收藏价值的。不用多少年,它升到十元以上是绝对有可能的。甚至百元千元一枚都可能,反正我又不等钱急用,他不要也无所谓,我留着他慢慢升值。” “你大概没有卖过银元吧?” 还是太年轻了,想法太幼稚了! 市场上才卖一块二块一枚,你开价十块,谁要你的。 不过,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这后生崽可能口袋是有两个钱,但是这种年纪的人确实还是太稚嫩。 即然他自认为可以做生意赚钱了,那么我是否可以让他得个教训? “我怎么没卖过?我已经卖过二枚银元了,都是卖十元一枚的。孙伯,有银元么?有的话,我给你卖,保证每枚都给你卖到10块钱。” 潘大章想了想说:“要么这样也行,你把家里银元八块一枚卖给我,卖一枚我赚二元。我钱不多,先进二十枚,等出手后,再跟你要货?” 孙瘸子眼前一亮,心想:我还没放饵,你就主动上钩了。 “行吧,跟你说实话吧,我手上确实有银元,但是一块二块钱一枚,我是打死都不会拿出来售卖的。” 其实他的底线是四五块一枚。 “不过,我要跟你约定一条,就是不能跟别人说,我家有袁大头,我卖了袁大头给你。”他特意交待。 “行,没问题。那么,现在跟你去家里?” 潘大章有点迫不及待了。 孙瘸子点头:“走吧,不过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哦。” 我才不跟你玩那种销货后再付钱的把戏。 潘大章把酱油、食盐、味精拿回厨房。 就直接走到了孙正辉家那栋明清老建筑的家里。 孙瘸子名字叫孙正辉,坐在客厅那个一脸傻像的弟弟叫孙胜辉。 “呵呵,大章,你来我家做什么?”孙胜辉傻呵呵地说。 “跟你哥做笔生意。”潘大章看见客厅轮椅上还坐着两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四十多岁老姑娘。 看见潘大章,眼睛里放出火焰一般光芒。 孙正辉把他带到客厅,让他坐在大师椅上。 不一会他手里抱着一个瓦罐走了出来。 随手从里面掏出二十枚银元摊在潘大章面前。 “八元一枚,给我一百六十块。” 第110章 高价挑选银元(为几位打赏的书友加更) “钱会给你,不急,先让我看看真假。” 潘大章开始挑选起银元来。 面前这些银元都是面额1圆的,有多枚都是民国三年版通货,三十多年后这些银元可以涨到600元一枚。 现在八块钱收,也没有多大赚头。 三十多年后的物价是此时的百倍。 但是若是在银元当中藏着一二枚袁大头签字版或者中华民国开国纪念币(袁像)等银元就发了。 他的知识储备记忆里,早已有了几十年后市场拍卖价,飙升到十几万以上的银元款式。 孙正辉瞪大了眼睛:“你怀疑我的银元是假的?” 确实,这个年代造假的银元还没出现。 他完全不用考虑真假的问题。 民国三年的倒是有八枚,但是四枚都是齿边、背帆船、三角圆的,属于普通版,三十年后也才值200元。 有二枚1圆、齿边、签字版的,潘大章把它挑选在一边。 这一款未来将涨到八万元一枚,也值得收藏。 又是几枚普通版的。 潘大章直接无视。 “孙伯,可否让我挑选二十枚看上去品相比较好看一点的,那样我出售的话也才容易出手?” 自潘大章跟他进家后,孙正辉都在暗中观察他。 八块钱一枚的银元,他希望把这一百多枚全部兑给他。 里面还有十多枚金币,他内心其实也想让他看看金币,他会出什么价? 现在听他说他想挑选品相好的,可是从他挑选出来的几枚银元来看,似乎品相也并不是那么好。 都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他索性把罐中银元和十多枚光绪元宝全部倒在八桌桌上。 “你任凭挑选。”他慷慨地说。 潘大章一阵狂喜。 这精明的孙瘸子似乎也并不那么精明,这种敞开大门,让自己任凭挑选的举动简直比猪还蠢。 他看见孙瘸子眼睛不停地盯着他两只手,心里明白。 这老家伙在防备我手快把他的银元藏在衣袖里。 我是这种人么? 我做事讲求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很快他欣喜发现中华民国开国纪念币(袁像)1圆、齿边的有了;1圆、光边的有了;飞龙、签字版的也有;七分面像签字版的也有; 当然他也挑捡了几枚普通版的,看上去磨损比较少的。 确保他看不出他真实的意图。 同时他把160元付给他。 把挑选好的20枚堆在一边。 “我帮你把其他的装回罐中去吧。” 他故意对那十几枚元宝视若无物。 “大章,你觉得这个光绪元宝币值多少钱?”孙正辉终于忍不住问他。 银币他都出八块一枚了,这些光绪元宝还不要五十块一枚? “说实话,我卖过袁大头,而且有把握把它卖出去,但是这种银币,这么小,估计都没有袁大头值钱吧?” 他故意装糊涂。 “这个是光绪元宝,肯定比袁大头值钱的。”孙正辉特意强调。 “若是光绪元宝的话,收购价比袁大头多一点五倍,一枚值12块钱。我没有玩过,要么十五块一枚卖几枚给我?” 潘大章随口说道。 他知道他说出的价格已经高出了市场行情价。 此时有人收购光绪元宝也只是十块左右,不会超过十二块钱。 “你还有那么多钱么?”孙正辉把十二枚光绪元宝找了出来。 潘大章从口袋把钱包取出,又数了144块给他。 孙正辉快速把钱塞入口袋,生怕他会后悔。 潘大章把二十枚袁大头和十二枚光绪元宝放入裤兜。 不急不躁地离开了孙宅。 “后生崽,在我家吃了晚饭再走?” “谢谢,不用了。” “大章,记得把银币销售完了,再来跟我要货。” “会的。” 走出孙家,他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这个年代捡漏,真的捡得爽。 二十枚袁大头就不说了,十二枚光绪元宝,三十年后,每枚价值都在百万以上。 此时我就是一个隐形的富豪了。 千万级别的。 同时,他也在计算自己还有多少可支配的钱币。 买录音机、磁带,以及买车票上铁珊笼钨矿,差不多七十块。 去孙家收购304块。 几乎用去了他一半的现金。 钱真的不耐用呀。 这种收藏的游戏还是要量力而行才可以,因为这些收藏目前还不能变现。 当然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多收藏些。 但是他还是要解决比较现实的问题。 他回到收购部,看见坝上组那个要买银元的老头在等他。 “后生崽,还是卖五枚银元给我吧,没办法了,我等着急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老头掏出五十元钱递给他。 潘大章捡了五枚通用版齿边的袁大头给了他。 潘小章跟他对了几天的账目,他差不多收了五十元的货物,得了五元报酬。 吃晚饭时,许静金也把几天的碾米厂进账跟他做了汇报。 “以后你姐去当工人了,碾米厂就缺少一个收钱的人了?”许静金说。 “收钱还不会,没事我去收钱都没问题。”邹秀花朗声说道。 潘大章想了想说:“还是姐夫收钱,让那个孙师傅记录重量,以后我去读书,一个星期跟我对一次账。唉,等你干熟悉后,索性把碾米厂转包给你,赚多赚少都是你的。” 说实话,他还真的看不上这间小小的碾米厂。 吃晚饭时,邹秀花说:“我们家那两亩甘蔗地要去施肥培土了,你们两兄弟是不是找个时间去干干这个工?” 在甘蔗地里施肥培土,又热又闷,锋利的甘蔗叶割得裸露的手臂生痛。 还有无数的虫蚊叮咬,想想都后怕。 “干这活太辛苦了,可不可以出钱请人家去干?”潘小章眉头一皱,心内有了主意。 “你真是败家仔,好象赚很多钱一样,谁家地自己不干,还出钱请人家干的。” 邹秀花伸手就将手上筷子往潘小章头上敲去。 “咳、咳、妈,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打人。真是一点都不会享受,可以出一点小钱让别人去干的事,何必一定要把自己累得象狗。” 邹秀花收回了筷子。 ps:感谢书友∶一丝春风不如你、书友20170720011602923、天知神圣、三层一小,今天的打赏,特加一更答谢!上架后争取三更! 第111章 请别人干活 “请一个人干活一天,要多少钱?” “以前农忙的时候,请黎化寿干,只要管他几餐饭就行,也没有给过钱。” 黎化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平时谁家农忙,顾不过来,都会请他去帮忙。 干完活,在主家吃几餐饭,主家再送点食物回去。 “去跟他讲一下,不管饭,只给钱,干完那二亩甘蔗地,要多少手工钱?” 体力活还是留给干体力的人干。 潘小章把碗一撂:“哥,我现在就去问问他,再跟他砍砍价。” “行,去吧。” 养成良好的习惯,做什么都可以讲讲价钱的。 半个多小时后,潘小章兴冲冲地回到家。 “哥,说好了,他答应去干。二亩甘蔗地全部施肥培土干完,给他四块钱。当然化肥我们自己负责,还要用我们家的牛去犁地。” “四块钱?你是怎样跟他谈成这价钱的?” 潘大章刚才认为至少要五块钱才行。 “二亩地,他一个人干的话,至少要五天时间,给他一天八毛钱,所以五天就四块钱。” “不错,有点经商头脑了,明天就可以让他去干。” “明早他会去三叔家牵牛,明早要把化肥,钾肥给他备好。” 潘大章觉得还是要跟潘小章讲讲条件。 亲兄弟明算帐,要从小培养他成为有胆当的人。 “跟你说件事。” 潘大章把他叫到身边。 “本来这件活是我们两个人去干的,对不对?” “刚才妈是这样说的,不过以往做农活,都是姐和妈为主,我从旁协助的。” “姐已经出嫁了,妈身体本身不算好,以后家里的农活都是你我干了。就算是付钱请人干,也应该你我分摊费用,对不对?” 潘大章当然要采用合理的说辞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才行。 “哥,给黎化寿四块钱,我出一块钱行不行?因为我赚钱没你那么容易,再说我也小对不对,要干农活的话,也是以你为主的,你每天不干活,碾米厂都有几块钱收入……” 想不到,这小子讲起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他能够思路这么清哳,潘大章还是感到高兴。 “你这小子,叫你做事,倒是一点亏都不吃。行吧,你出一元,我出三元。四五天时间,挣这几块钱应该不是很大。” 邹秀花见他们两兄弟商量好,不用她操半点心思,也就不吭声了。 潘东玲也很高兴:“你们两兄弟要团结,什么事都要商量得办,以后娶老婆了,也要保持和谐。千万不要学爸爸他们几兄弟,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潘大章问许静金:“现在你在碾米厂,我姐下个星期去当工人,你爸分给你们两人的一亩多田,你还要去做么?” 许静金想了想说:“这一季成熟的稻谷肯定要去收割回来,下一季我准备将稻田让我同屋的秋伯去做。分给我的田虽然暂时不去做,但不能荒废。你姐去矿上了,我又天天在这里碾米,肯定没有空去打理那一亩多田的。好在现在有钱了,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 跟潘东玲结婚后,虽然户口没有从月舟村迁到麻油坑村去。 但许大年跟村里干部熟,所以还是以潘东玲的名义分得了一块水稻田。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潘大章就起床了。 根据书本上要求,按照磁带上老师教的标准口音,他背诵单词。 毕竟有些印象,又有磁带的教学辅助,他学起来也不算吃力。 黎化寿过来挑化肥。 潘小章先带他去甘蔗地。 吃过早餐,他对母亲说:“我去温小芹家,帮助她家把杨梅干拉到县城去销售。” “去吧,让小芹有空就出来玩。” 他骑车到古樟村温小芹家。 正看见温小芹跟她姐挑着一担杨梅干准备出门。 “这是准备去逢墟赶集卖杨梅干么?” 潘大章觉得来早了,应该让她们两姐妹去甫钱墟上卖一天看看。 这杨梅干不比新鲜的杨梅,摆摊卖的话,不一定卖得出去多少。 “大章,你终于来了,见你几天没来,我想跟姐姐挑一点杨梅干去墟集上卖卖看。” 温小芹兴奋地说。 “那你们去吧,其他的杨梅干拿出来,我驮去副食品公司销售,老军舅舅答应给四毛五一斤。” 即然特意为这事来的,就没必要对他隐瞒了。 “太好了,我就说大章有办法。即然副食品公司答应收了,我和姐还卖什么,干脆全部拉去。” 她问潘大章:“辛苦你了,吃早餐没有?我煮碗面条给你吃?” “不用了,我吃过了。” 潘大章看见装好的杨梅干有四个蛇皮袋,每个袋至少七八十斤。 凭他一辆单车,肯定无法一次性驮完的。 “要么我们再借秋海叔家手推大板车拉去俞督?”温小芹征求潘大章意见。 “推板车去县城太慢了,看可不可以借辆单车?有两部单车,一人驮两包应该没有问题。” “我堂哥小刚准备结婚,买了部新单车,不知他肯不肯借?实在不行,我去叫我姐夫。” 她去找到堂哥潘小刚,跟他说了请他帮忙驮杨梅干去俞督一事。 温小刚不好拒绝,因为昨天他刚跟大伯借了一百块钱订婚用。 虽然以前大伯经常跟他爸借钱。 他把新单车扶了过来。 每人装了两蛇皮袋,准备往县城去。 “卖完后,我把钱给小刚带回来?”他小声对温小芹说。 “不用,你带回家去。等下我挑担柴去你家等你。” 温小芹回答说:“小刚哥准备办婚事,钱给他带,万一他把钱又借去,怎么办?再说,这钱有你一半呢。” “不用给我钱,我只是帮你家忙的。”潘大章拒绝说。 “就给,我还指望你明年也象今年一样来帮忙呢。没有你帮忙,几棵杨梅树每年果实都烂在树上,所以要给你一半收入,以后你才有动力。” 她担心明年两人不再是同学,潘大章很快便把她忘了。 潘大章不跟她争,骑上单车跟温小刚往县城去。 温小刚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单车驮一百多斤货物,骑得很稳。 虽然潘大章才十五岁,但看上去也很老练。 第112章 电费不贵 两人来到副食品公司,潘大章去二楼办公室找到邹军。 “来了?来了就好,刚才我领导还问我杨梅干呢?” 看贝潘大章,他长舒了一口气。 将杨梅干秤重,去皮。 总共三百八十斤,货款171元。 领钱后,潘大章递两块钱到温小刚手上。 “小刚哥辛苦了,给你二块钱,算今天帮拉货来县城的报酬。” 温小刚把他手拔开:“怎么给我钱,太不把我当自家人了吧?自家兄弟帮点忙,那里还有要报酬的道理?” 现在的人际关系确实是比较纯真。 功利性比较少。 好像给他钱就污辱他人格一样。 潘大章只好把钱收回口袋。 “大章我去办点事,先走了。”温小刚转身就走了。 潘大章看见邹军正从办公室走出来,背着皮包,象要出门的样子。 “大章,领到货款了没有?” “领到了,老军舅舅,你这是要去出差?” “对呀,去趟冈州市办点事。” 他走前来拍着潘大章肩膀说:“你单车搭我去汽车行不行?不,我来骑吧。” 他担心潘大章骑单车的技术不是那么熟练。 而且县城车多人多。 潘大章不跟他争执。 让他骑,自己坐在后座。 到了车站,邹军进站买票坐车。 让潘大章路上小心开车。 潘大章骑单车来到新华书店,找到一本《初中数学知识点总结和公式大全》。 另外一本数学练习题。 其实他在初一时,数学成绩并不算差。 整式、方程、相关几何图形。 相交与平行、实数、平面直角坐标系、方程组、不等式等内容,他基本掌握得都差不多。 到了初二的因式分解及相关运算,二次根式、一次函数和反比例函数…… 以及初三的一元二次方程、二次函数,让他兴趣大减。 数学是环环相扣的,某个环节脱节,就自然影响到了下一步的学习。 所以要把初中数学基础打牢固,就要重点从初中的因式分解学起。 争取要把不懂的问题弄懂,课本上布置的习题都重新做一遍。 买了两本数学书后,他骑车去菜院坝看望黎卫国。 在菜地里找到了他。 他看见潘大章,于是走过来跟他聊天。 “大章行呀,上次买录音机学英语,今天又买数学练习题,是准备去了俞督中学,当学霸中的学霸么?” 黎卫国看了他买的两本书,赞叹着说。 “我只要把初中数学和英语两门课的基础打牢固,去了俞督高中,我自然才有争霸的实力。谁说农村去的孩子就比他们城里孩子差,咱们农村人肯吃苦肯用功,绝对不服输,对不对?” 潘大章坚定地说。 “大章,我要好好向你学习才行。” 黎卫国深有体会地说:“我也要利用暑假这段时间,把初中学过的知识重新温习一遍,争取初三阶段把基础打牢固。” “对,有空去新华书店买些练习题来做,有时多刷题,对于以后考试来说,是有很大作用的。还有要了解自己哪一科处于薄弱环节,有意识地去巩固。” “我觉得我的语文差点,特别是作文,有时审题会出现问题。” “那就多看历届中考作文,新华书店有多本作文方面的书,可以去买来看。” 前世,做为农家的孩子,放暑假期间有大把的家务事和农活要做。 白天很少有空闲的时间。 晚上点煤油灯看书又很不方便,有时家长还会计较煤油耗费了钱。 黎卫国:“大章,我搭你单车回家,取几本课本上来,利用晚上时间看看书,做做作业。我姨妈家这里前几个月都用上电了,晚上开着电灯看书,比较方便。” “你姨妈他们这里用上电了,家用电费多少钱一度?” 碾米厂用电黎龙生说是生产用电,所以收二毛五一度。 他当时问他:“家用电多少钱一度?” 黎龙生当时回答他:“靠近俞督县城近的村开始用上电了,据说国家有统一的收费标准,家用电费不会超过一毛钱一度。” “我姨夫说电费八分钱一度,他们家一个月用不到二十度电,才一块多钱。” “唉,不知道我们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拉线装电?” 这时挑了一担畚箕青菜的黎卫荣走了过来。 “今天中午我在街上碰见二叔,我问他进城是有什么事么?他说来了解了解电线。他说我们村也要准备拉线装电了,可能就这几天的事。” 他主动搭话说。 黎龙生就是他们二叔,负责月舟村电工的。 黎卫国跟他姨妈说了一声,就搭潘大章单车回到了家。 先到碾米厂。 潘小章见他回来,把一张通知单,递给他。 “哥,我们村家里可以通电了,先去村委报名就先装谁家的。” 潘大章跟黎卫国来到村委,找到黎龙生。 他正在替几个住在村委附近的人登记。 看见他们两人。 “大章,你家要拉线么?”他问。 “要呀,有电用了,谁还用煤油灯?” 以后连煮饭都用电饭煲,洗衣服用洗衣机,还可以看电视呢。 几个正在登记的村民听潘大章这样说,都诧异地望着他。 “大章,达到你说的生活条件,四个现代化都实现了。” 黎龙生也觉得把未来生活说得过于美好,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是另外一件事。 “大章,你家若拉电线的话,有两个选择,一是你直接从你碾米厂拉一条电线到你万子岭的家,中间估计你要竖十根电线杆,100米要竖一根,这里估计到你家直线距离1000米左右;第二条线路选择是我们几家一起拉一条总线到我们黎屋,你家再从我们下面分一条线上去。从这里到我们黎屋那里也是1000米左右,10根电线杆,包括你家,总共五家,每家出二根电线杆的钱,电线也只要出五分之一的钱。从我们黎屋到你家才二百米距离,你在中间竖一根电线杆就行。” 黎龙生让他自己选择。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肯定选择跟你们共一条线路呀。” 潘大章选择第二条。 第113章 准备有电了 “好,每根电线杆一块钱,请人施工拉线费每根五毛线,当然你家若出一个人工帮助竖电线杆,就不算施工费。从黎屋到你家中间那根电线杆也一样计算,电线也是一样计算,电表村委负责买,每户一个电表,每个电表收费1.5元。” 黎龙生指着会计说:“先去把电表费用缴了。拉线竖电线杆费用交到我这里,收齐钱了,明天就可以安排人手施工。” 潘大章缴了1.5元电表费用,又交了3元钱到黎龙生手上。 黎卫国也一样缴了一样的钱。 “卫国,你哪来的钱?” 黎龙生知道大哥的经济状况,大哥平时间口袋都不一定掏得出五元钱,卫国一个小孩子又怎么有几块钱。 “二叔,大章教我去收废旧,卖鸡毛、鸭毛、橘子皮,都赚了几块钱,恰好用来拉电。” 以后勤快一点,赚点小钱应该不是很难的一件事。 “大章厉害,月舟村的后生崽最厉害的就是大章,以后你跟他在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黎龙生对侄子说。 “现在每家每户安装用电,凭现在这两根电线,可以负荷得了么?” 电荷太重,经常跳闸,就影响我碾米厂运转了。 “大章放心,你碾米厂那根电线是三厢的,专用的。现在家用电都是经过变压器调节的两厢电,在村口坝上组,今天拉了一台变压器在组装。” 黎龙生的解释让潘大章解除了后顾之忧。 “卫国,你什么时候去俞督?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明天吧。” “好,明天我骑单车搭你去,顺便买好电线、开关、灯泡等材料。” 他问好了电工,需要购买些什么材料。 电线、开关、灯泡。 家里面有空的话可以自己先把电线安、灯泡安装好,几天后电到位,接上电就可以立即使用。 碾米厂姐夫住的那两间房和那间收废旧的收购部,以及放木风车的筛米房,也肯定要拉灯泡才行。 现在没有电,一到天黑就点煤油灯。 碾米机器用三厢电,家用电用二厢电,所以潘大章又多缴了一个电表的费用。 回到碾米厂。 “哥,碾米厂这里报装电线没有,姐姐住的两间房,还有这边收购部,筛谷房,有电灯才方便。哥,最好是屋顶装个风扇,天热开开风扇,坐这里就舒服了。”潘小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小子就是怕苦怕累,还要享受,我看给你装个空调,你就更高兴了。” “空调,什么是空调?”潘小章竟然不知道空调为何物。 确实在前世,这个年纪的潘大章也并不懂什么叫空调。 而且此时国内只有大城市才有空调出售,而且是进口rb的产品。 “空调嘛,就是可以调节气温,这么炎热的夏天,开起空调来也可以降温到十几度。到了冬天,又可以调到二十多度。这种就是空调,现在某些大城市就有空调了。” 潘大章解释说。 “哥,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潘小章满眼都是崇拜的光芒。 “平时没事就多读点书,外面的世界很大,有了知识才可以了解。” “现在我把你买的小人书和你那两本武侠小说都看完了,没事干的时候我还翻阅那些报纸呢。” 潘大章暗自点头:只要你小子喜爱阅读,我就可以慢慢说服你再去学校读书,未来的人生就将跟前世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明天去俞督买电线,顺便去新华书店再帮你买几本书。” “哥,我也跟你去。” “你跟我去,谁看收购部?” “妈和姐都在,让她们照看一个上午应该没问题吧?” 这时,邹秀花和温小芹从家里过来。 母亲摘了几把青菜,温小芹挑着一担柴火。 因为中午碾米厂也离不了人,所以干脆在碾米厂隔壁的住处煮饭炒菜,省得两头跑。 潘大章告诉温小芹杨梅干总共380斤,收到171块钱。 并且把钱交到她手上。 温小芹将85块钱塞到他口袋。 潘大章不跟她争,笑着说:“明年再去帮你家卖杨梅?”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哦,到时我会来找你的。” 可是明年各分东西了,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 “刚才我跟你妈去拔猪食和牛草,还去你家甘蔗地,看那个大叔施肥培土。”温小芹沉浸在兴奋中。 “唉,我妈怎么什么工都叫你去做?” “我愿意!” 温小芹不理他,跑去厨房帮助切菜,烧火。 潘东玲从碾米房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五毛钱。 “大章,去村委大楼门口买一斤猪肉,还买几块豆腐。” “我有钱。”潘大章不接他的钱。 “你的钱留着!”他说。 潘东玲不乐意了:“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和你姐夫两个在这里干活,一天也赚几块钱了,不应该天天不出一点伙食费呀。米都是家里挑来的,菜也是家里种的,这段时间买了几次肉都是你出钱的。” 潘大章收了她的钱。 “小章去买猪肉和豆腐,我要做作业,看书。” 他把钱交给弟弟。 “哥,你以前没那么用心吧?” 潘小章不解:“你都考取俞督中学了,还这么用功?” “考取俞督中学算什么,三年后考到北大清华才是本事。” 他拿出数学书,开始学习。 “哥,你这个偷懒的借口,真是用得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呀。” 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拿了钱,准备出门。 “你小子又不读书,不做作业,但凡你有一点点上进心,这些繁琐的小事,也不会叫你去做。你说你小学读几年,就不去读书了。你学得手脚勤快点,长大以后凭什么养活自己?” 潘大章他背后嘀咕着说。 潘小章心神一动:不读书没文化就要服侍人,读书有文化了就可以指使人。 吃饭时,潘大章把报名拉电线的事说了。 “估计要多少钱?还有以后电费贵么?”邹秀花担扰地说。 “电费不贵,才八分钱一度,一个月用二十度电左右,二三块钱吧。” 他把跟黎龙生说好的凑钱竖电线杆到黎屋,再接二根线到家情况也说了。 “花费五六块钱,再就是中间要竖一根电线杆,家里用电线、开关、灯泡,也是五六块钱吧。” 邹秀花从口袋掏出二十块钱,交给潘大章。 “要买什么,你去买。钱算家里出了。” 第114章 你准备挨烧火棍吧 吃过午饭,看温小芹神情,好象没有想回家的意思。 当然他也不可能岀声说送她回去,那样老妈肯定要修理他。 外面天气炎热,特别是中午,更是如在火焰上炙烤。 潘大章在收购部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课本。 温小芹也在旁边用他录音机听英语磁带。 转眼不见了潘小章。 “小章,跑到哪里去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刚才有一个人在门口叫了他一声,然后他就跑了。” “会不会跑去对面小卖部去赌钱了?” 潘大章走出收购部,却看见孙正辉那间杂货店并没有开门。 “咦,孙瘸子今天没开店?” 这种不开店的情况特别少。 “他老头昨天死了,今天上午刚出殡呢。孙震庭师傅请假去帮忙了!”潘东玲刚从外面买了几个冰棒回来,给了他和温小芹一个。 “小章跑哪里去了?”他问姐姐。 “刚才我看见潘有庆来找他,会不会又偷着去万子岭水库游泳了?” 潘东玲看见那辆单车还在,猜道。 好在母亲刚去甘蔗地看黎化寿施肥培土,不然在家听见,一定会火冒三丈拿烧火棍找他。 “我去找找他。” 偷着去俞督河或者水库玩水,都是要狠狠揍一顿的。 “你去吧,若有人送废品来,我帮你收了。” 墙壁上贴了一张废旧收购价目表。 温小芹说:“我接照这个价格收就可以。” 从碾米厂到万子岭水库,还有一段路程,潘大章索性骑上单车。 路过孙正辉家老宅,果然看见他家人来人往,门口空坪上堆着一堆旧家俱。 房内一对锁呐吹着哀伤的曲调。 潘大章被几样旧家俱吸引住了。 两张大师椅、一张大床、一张梳妆台、一张老式桌子。 木头都是纯正的海南花梨。 暴殄天物呀,如此名贵木材制成的家俱,却被人为粗暴的拆毁得肢离破碎。 变成了一堆碎木。 一个人正在把它丢弃在一边。 另外有人把老人用过的衣物其他用品从屋内抱出来丢弃在一边。 准备点火焚烧。 潘大章看见了孙震庭。 “孙师傅,这样点头烧了,岂不是可惜了,拿回家去做柴烧也不差呀,况且去大屿山砍柴都还要走十几里路。” “大章老板,你要么?要的话,我找个板车给你拉到碾米厂去?” 本地风俗老人故去,他生前用过的东西,都要露天焚烧。 其他人搞来使用,不是很吉利。 所以就算是用来做柴烧,也很少人愿意。 当然也有人并不避讳的。 看来面前这小老板就是个生猛的人,年轻人不顾忌老一辈传下来的忌讳。 “那就辛苦孙师傅了,帮我拉到收购部去,我封个红包给你。” 潘大章高兴地说:“只要木头,其他的不要。” 孙震庭当场找了一个大板车,把一堆废木头拉到了碾米厂收购部,并且搬进杂物房,码放得整整齐齐。 “老板叫拉回来的,他人呢?”他只看见小老板的小对象在,于是对她说。 “小章偷跑出去玩水了,他找他去了,还没回来。” 此时的潘大章在万子岭水库确实看见了潘小章。 一同玩水的还有跟他年龄相仿的潘有庆,另外还有几个黎姓小孩,都是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 “小章,你惨了,你哥来找你了。” 潘有庆眼尖最早看见潘大章,于是游到潘小章面前,告诉他。 潘小章一个猛子扎到水底,憋了几分钟,露出水面。 看见潘大章在朝他伸手。 “乖乖上来跟我回家,不要让我下去逮你。” 潘有庆解释说:“大章哥,我们两个才刚刚过来的,还不到十分钟。” 潘大章指着他警告说:“潘有庆,我警告你呀,下次再去邀他玩水或者打牌赌钱,我第一个先揍你一顿,你给我记住呀。” 潘小章快速上了岸,找到自己衣服,穿好,跟他回家。 “你们几个全部上岸来,咋几天这里刚刚淹死一个人,你们还敢在这里玩水,不怕有鬼么?” 同时他也闻见一阵鱼腥味特别浓郁。 几个小孩听见他这样说,都慌忙上了岸。 “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肯定是有一段时间没挨揍,皮有点发痒了?” 潘大章拍了潘小章一巴掌。 这回潘小章并没有躲,他知道哥并不会用力打他,而妈妈的烧火棍揍起人来才是真的痛。 还不能朝外面跑,不然她会举着烧火棍满月舟村追着你打。 “妈去甘蔗地去看化寿叔施肥培土了?” “是呀,要不要直接带你去甘蔗地受罚?” “哥,商量个事,不要把这事告诉妈妈和姐姐,行不行?”潘小章迟疑着坐上他的单车后座。 “不行,你这样任性地去玩水,若是淹死了,爸妈会怪我没有制止你的。”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去玩水。” “你以前也保证过,还不是一样会去玩,所以你的保证是假的。” 想忽悠我,没门。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此时想起挨妈妈的烧火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没办法只好求哥哥法外开恩了。 “是不是真的?我让你再去复读一年,争取明年考取甫钱初中,干不干?” “哥,能不能换一个要求,我怕复读一年还是考不上初中,到时候妈妈又会揍我。” 经过这几天读书看报,他似乎又觉得读书也并不是那么枯燥无味的事情。 “你只要听我的,我保证你一定可以一考取初中,而且是以全校最好成绩。因为你若真正愿意去读了,我平时会督促你、检查你,并且辅导你。” 他不相信凭他重生一世,还无法改变一个小学生的成绩, 前世,他根本没有管过潘小章的学习。 可是今世,他决定管管他。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再去复读一年。”潘小章咬咬牙说。 这段时间收废品,一笔账算半天,他也确实后悔没有多学一点知识。 还有看小说读报纸,很多字都不懂什么意思。 自己也觉得文化水平不够。 “口说无凭,回去写一个字据为证,然后我再带你去找黎红贵老师,跟他说你复读的事。” 即然答应了,就要立即落到实处。 第115章 逼弟弟去复读 回到收购部。 潘大章看见房内一个角落,堆满了一堆木头。 “那个孙师傅帮你拉过来的,说是你让他拉的?”温小芹对他说。 “对,这些是好木材,一把火烧了就暴殄天物了。” 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海南花梨和金丝楠木,几十年后抄到了堪比黄金的价格。 只是可惜几样家具都给他们折毁了,若是完整的保存,再放几十年,就是几件值钱的古典。 不过,就算是这些零散的木头,他也有不一样的想法。 他先让潘小章找来一张纸,教他写“城下之盟”书。 “我来说,你照着写,然后签字画押。” 温小芹感兴趣地看他们两兄弟玩什么把戏。 “83年7月6号,我去万子岭水库玩水,差点淹死,好在哥哥及时赶到救了我。”潘大章有板有眼地念道。 “哥,你这样说,好象跟事实不符哦,我水性那么好,跳到俞督河里面都淹不死我,你怎么说我差点淹死了呢?” 潘小章鄙视地看着他。 温小芹强忍着笑。 “我问你,上个礼拜在水库淹死的黎艳英,她水性好不好?你水性有她好么?” “差不多吧!” “就算你水性跟她差不多,那么她怎么会死的?” “公安说她是因为脚抽筋,淹死的。” “所以说不要太自负,要提高风险意识,谁都不能排除意外情况的发生。假如我不去找你,你是不是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潘小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在纸上按照潘大章刚才说的写下。 “所以我要接受教训,保证以后再不去池塘、水库、河里玩水了。” 潘大章继续说。 这句没毛病,潘小章快速写上。 “为了表示我的决心,我决定去小学再复读一年。” 同时他也疑惑,去玩水跟读书有半毛钱关系么? “若是做不到,哥哥就有义务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并且协助爸妈对我实行惩罚性教育。” 潘小章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预埋好的坑里,让他无法反抗。 “而且以后要服从管教,改正毛病,做一个有出息的人。签字:潘小章。83年7月6号。” 潘大章看着他把日期写上。 “哥,我怕会象黎东来一样,五年级复读三年都考不上初中,连数学老师潘德煌都嘲笑他是八年抗战的老兵。”潘小章内心还在忐忑不安。 “不可能的,你潘小章怎么可能会跟黎东来一样?黎东来算简单的加减剩除都不会,你潘小章都可以算数做生意。这几天我看你收废旧的数据,每一笔都没算错。还有你才读小学,连小说都可以看了,他黎东来恐怕连小人书都只能看上面漫画吧。” 潘大章几句话,又点燃了他的雄心壮志。 “行,哥我听你的。” 潘大章当即带他去月舟村小学,找到黎红贵老师。 “黎老师,经过我们全家商量,还是决定让小章再来学校复读一年。” 黎红贵:“大章,说实话,你弟弟若还是象以前一样经常逃课,上课时又不专心,小动作还特别多,安排作业又从来都不做。我觉得再补一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的意思就是纯粹地浪费时间。 潘大章拍了拍潘小章背部说:“黎老师对你都失去信心了,来,表个态,若是再来复读一年,你准备怎样做?” 潘小章听了黎红贵的评价,心里也有点气:“黎红鬼,我有那么差吗?我以前只是对读书不感兴趣而已,我若真的用功,相信也不会比别人差的。” 他仰着头说:“黎老师,我跟你保证,决不无故旷课逃课。上课时一定认真听讲,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定接时完成。上课时决不招惹女同学,男同学也不招惹。做一个学校的模范学生!” 潘大章沉吟片刻说:“口说无凭,还是把你刚才说的保证,用纸写下来吧。以后我每个星期回来都会追查你一个星期在学校的表现。若是说空话,做不到,小心我收拾你哦。” 在他的督促下,潘小章把刚才的承诺写在一张白纸上。 “你要向你哥学习,他这次中考成绩那么好,考取了俞督重点高中,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了。而且你哥年纪这么小,就知道投资做生意了。真的了不起。” 他知道潘大章跟村支书潘六月的关系,再说做为一个代课老师,也没有权力说不让成绩差的学生再来复读的。 就算校长也不敢说拒绝一个差生来复读。 “行吧,到开学时,你就再来报名吧。”黎红贵答应他的要求。 回到碾米厂,母亲邹秀花也回来了。 他把弟弟答应去读书,自己带他去学校找老师的事告诉了她。 “要他自己想去读了才行,不然象以前一样,那个黎红贵老师每次碰见我,就说这个混小子逃课去晒场偷吃人家的蕃薯干,玉米地里偷玉米,上课老是去撩惹人家同学。” 邹秀花叹息着说:“牛不喝水强按头是没有用的。” “妈,这回他是写了保证书的,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回家就挨揍一次,下个月爸爸就退休在家了,揍人的事以后就让爸爸,打痛了,下次才记忆深刻。” 他故意把他保证不去游泳玩水的承诺书拿了出来。 潘小章看见了脸色为之一变,拚命给潘大章使眼色。 “哦,这个是另外一件事的保证书。” 他掏出另一张保证书。 把它念给母亲听。 邹秀花:“愿意去读就去读吧,大章以后你多管管他,我和你爸都没文化,读书的事根本不懂。” 潘大章:“妈,你放心吧,我会让他成器的。” 在前世,他有二女一男三个小孩,二个大女儿都考取了一本大学,最小的儿子高考时达到了清华北大的录取分数线。 遗憾地是他意外重生了,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前世能够培养出三个小孩都考取一本以上大学,这一世难道会对一个跳皮捣蛋的弟弟都没办法扭转他? 潘大章对弟弟说:“即然决定去复读一年,那么有必要把前几年的知识都复习一遍,把课本全部找出来,利用暑假这段时间,把该做的作业补做一遍,该背的公式或者课文,都认真背一背。从今晚开始!” 潘小章觉得自己就象一只刚被套上牛轭的小牛,开始要犁田了。 第116章 好木材价比银子 几个人都对堆在收购部那些木头产生了兴趣。 “大章,这木头是你叫孙师傅拉来做柴烧的?听说是孙瘸子他老爸用过的?”潘东玲直接问他。 “那又怎么啦?” “风俗上老人去世他用过的东西是要焚烧不能要的,不吉利。”邹秀花也皱着眉头说。 她也正想问他这件事呢。 你怎么收废旧什么东西都收? “他家那栋老宅,老人也住过,孙瘸子干嘛不一把火把他烧了?” 潘大章一句话怼得两人无言以对。 “人家那老宅值多少钱?再说也没有说老人死了,连房子也烧掉的风俗呀。”许静金补充说。 “值钱的肯定要留着,不值钱的烧掉也无所谓。可是你们知道,这些旧家具值多少钱么?” 潘大章知道跟他们说其他的,他们也不懂,不如直接说价值。 他拿起一根拆断的桌脚说:“单单这根折断的桌脚,它可以值10块钱。” “怎么可能,哥,你这是在说梦话吧?”潘小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另外几人也表示不相信。 一杯折断的八仙桌桌脚竟然可以值价10块钱,它是银子铸的不成? “这话我只对你们说,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些老家具用的材料叫海南黄花犁,全部是高纯度的琥珀红颜色,我拿它去制成木珠串,念珠、腕件、手把件。比如这根桌脚,做二三十颗木珠一点问题没有,可串成两串腕件,一串卖五六元,大把人抢着要。” 在前世,某些珠宝手饰店,这种正宗的海南老料虎皮纹黄花梨饰品件,卖到上万元一件都很正常。 几千几百的很普遍。 家里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都仿佛听神话传说一样,坠入云里雾里,不知其真假。 “总之这堆木料就是挖到一罐银元一样值钱。” 温小芹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大章,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知识的?” 一个十五岁的农村少年,竟然懂得有钱人手上戴的腕件、手串等饰品价格。 还知道珠宝行情? 竟然认得家具是什么木材做的。 “我是个有心人,那些收来的报纸上就有很多知识可以学的。” 对于这种问题,他只好采取模棱两可的回答。 “哥,你又骗人了。那一堆报纸,没事我也经常去翻,都没有看见这方面的知识。”潘小章当场戳穿了他。 “假如有的话,你怎么说?” “假如有的话,我今天收了八块五毛的废旧,报酬就不要了。” “好,说话算数。” 潘大章从旧报纸里面找出一张《新民晚报》,在中缝位置,找到一则短消息。 祥泰木业饰品公司推出了一款正宗海南黄花梨虎皮花纹腕珠手饰,售价高达250元。 潘小章看见这则消息,当场傻眼了。 连这种缝隙中的短消息,他也注意到了。 “即然大章说这些木头是个宝,就相信他吧,大章现在是越来越神了。” 潘东玲说的得到了另外几人的赞同。 第二天潘大章把一根一米长的桌脚木料绑在单车后座侧方,其他人看见也不以为怪。 潘小章也闹着要去,收购部只好让老妈代管。 “有人送废品来卖,你就叫我姐过来。” “嫌我不会做生意是不是?你这些废品价格我都熟悉了,秤我也认得,简单的数我还是能够算的。”邹秀花瞪了他一眼。 “我回去也没事,干脆就留在这里帮阿姨吧。”温小芹出声说。 “有小芹在,你还有什么说的?中午我还要去摘猪食菜,煮米粥喂那几头小猪。对了,你说搭猪栏的事,要记得抓紧。”邹秀花还记挂着她养的那几头猪。 不一会,黎卫国赶到了。 潘大章让他坐后座,潘小章怕去县城人多车多,人又小,不敢骑单车。 于是挤到前面横杠上坐。 潘大章看见他头皮屑很多,身上也有一股馊味。 拍了他一巴掌说:“以后再这样不讲卫生,就不要跟我一起出门。” 那怕你穿件打了补钉的衣服,但是身上干净没有异味,也不会有人嫌弃你。 前世潘小章就是因为不讲卫生,去找到一间编织袋厂打工,下了班连澡都懒得洗。 身上开始出现小块牛皮癣,一直不去理,最后导致全身都长满牛皮癣。 严重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他睡过的床上,可以扫到一小把的皮屑。 让人看了恶心得要死。 这一世还得督促他不得养成这种懒惰的毛病。 “现在提桶水去洗澡,再换一件干爽的衣服,我们等你十五分钟,不然你就不要去。” 潘大章把他扯了下去。 “可是我衣服在家里呀,跑回家都要十几分钟。” “那就不换衣服,去洗澡,再认真把头发洗洗。” 他去杂货店买了块香皂递给他。 “以后晚上不洗澡,不要进房间睡觉,身上这么脏,以后会有哪个女孩子喜欢你。” 等了十几分钟,潘小章洗完澡跑了出来。 三人半个小时后到了菜院坝黎卫国姨妈家。 “哥,现在是去买电线和灯泡么?” 潘小章小眼睛一眨:“哥,要么先去电影院看场电影,然后再去买材料。” 潘大章白了他一眼:“你想看电影就去看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没空。” “不就是买电线和灯泡么?看完电影再去买也不迟呀,对了,等下再去趟新华书店,买几本书回去。” 他跟着进城的目的就是这两个。 潘大章拍了拍那截旧木头说:“我先去小西门的那间算盘厂,然后才有空去买材料。” “那我自己去看电影,然后去书店买书。可是回去时,我在什么地方等你?”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没有多少,三十几块吧。” 潘小章戒备地看着他。 “你身上留二块钱,其他的拿来我替你保管。因为电影院那里很多扒手,他们见你年小,发现你有钱,被把你抢空,而且还会揍你一顿。” 前世这小子花钱如流水,口袋里面存不得钱。 有钱时大手大脚,没钱用时到处跟人借。 人家借你一次不还,第二次谁又会踩你。 今世必须将他这个毛病改正过来。 潘小章不情愿地把其他钱交到他手里。 第117章 算盘作坊店磨手串 小西门算盘厂是个私人作坊式小店。 前店后加工车间。 老板叫张文华,四十多岁,个子矮小,但为人精明。 “老板,拿木头来给你加工2公分直径的珠子要多少手工费?” 潘大章看见他正在手工制作算盘珠,于是走前去问道。 “你的是什么木头,加工木珠子并不是什么木材都可以加工的哦,必须达到一定的硬度才行。” “那老板说说看,什么木材才可以?” “普通的是枣木、檀香木、柏木,这些都行的。我想问你一下,你加工木珠子搞来做什么用?” 你要是要这些普通木材的珠子,我这里现成的,卖几个给你就成了,又何必麻烦。 “高档木材老板加工过没有?比如黄花梨木。”潘大章试探着问。 “我爷爷以前在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加工过正宗海南黄花梨,那种老料带虎皮纹的,有钱人搞来做手串的。加工出来后,用最细的砂纸磨得光亮。还有紫檀木、红酸枝木也是好木材。” 显然他听说过这种好木材,但并没有加工过。 潘大章把那根一米长左右的桌脚递给他。 “老板,这根就是老料,正宗的海南黄花梨,准备将他制成手把件或者腕件等珠子,你看可不可以?” 张文华睁大眼睛,端祥了半天。 “说实话,我只听我爷爷说过这种木材,自己并没有真正动手加工过。因为这个是好料,跟算盘珠要求不一样,算盘珠是扁平的,你这个是要浑圆的,打磨的也要特别小心,还要进行水磨阶段,所以每颗木珠加工费都要2毛钱。” 其实他磨算盘珠,磨一颗至多三分钱不到,他一天一个工人至少可以磨一百多颗。 但是这个后生崽即然拿来的是名贵的黄花梨木材,自然是家境不错的。 不宰他这样的肥羊,又去宰谁? 从断开的裂口看,虎皮纹路很明显。 现在数量至多也是二三十棵木珠,潘大章不想跟他讲价钱。 他认为木珠的加工工艺也不算很复杂,一台小电机加几个锉子,几个磨筒就可以完成。 “行吧,帮我开料吧。” 张文华拿尺量了量方料,确定了开多少棵木珠。 “可以开五十颗圆珠料出来。” 他把珠料全部锯了出来。 潘大章帮助挑走了几个。 张文华开始加工,每一颗圆珠都要花上几分钟。 几颗成型后,经过水磨加工,露出了精美的虎皮纹,还有几颗上面图案象鬼影。 “后生崽,真的是名贵的黄花梨木料。我爷爷说,他年轻时替一个有钱的大财主制作了一个黄花梨算盘,说至少值几十两银子。” 花了两个多小时,总共磨出了四十八颗木珠,可以串成四个手串。 张文华找出一根五色彩绳,让潘大章把它串起来,打上蝴蝶结。 四串精美的腕件就制好了。 潘大章按照约定的价格付了他九块六毛钱,让他心痛了许久。 九块六毛钱可以买一台小电机了,以后家里有电了,是不是自己买台小电机回去,自己加工。 刚才看他加工,觉得技术含量也并不是很大。 多试做几次应该就可以熟练。 “后生崽,要么我把手工费还回你,你给我一串腕件,行不行?” 此时张文华见他把四串腕件揣进口袋,终于忍不住提出一个要求。 九块六毛钱,他愿意买一串腕件。 虽然腕件做好了,但他不知道应该开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合适。 根据前世的经验,三十年后,象这种正宗海南黄花梨,又自带天然虎皮纹的手串腕件,至少值价万元以上。 那一串带有鬼眼花纹的手串更值钱。 “张老板也觉得这手串值钱么?” 他挑了一串色泽比较淡红的给他,张文华把九块六毛返还给我。 并且把手串戴到了手腕上。 “我还是第一次打磨出如此精美的木珠子,有钱人不要说十块钱,二十块钱都有人要。” 他欣赏地看着手腕上的珠件,久久地挪不开目光。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个年轻崽就离开了。 几分钟后,他怅然若失地想:“唉,我怎么不出钱把它另外三串腕件也买下来呢?这玩意在小县城这样的小地方,有钱恐怕也买不到。” 几天后,一位某学校的教导主任找到他。 “老张,我们学校六个班级要开始上珠算课,三百个学生需要三百付算盘,九月一日开学时就要货,你有把握做出来么?没有的话,我就去冈州找算盘厂接这个单了。” “肖主任,没问题呀,二个月时间我完全可以制作三百付算盘出来的。” 张文华满口应诺。 他这几年生意都特别的好,除了他自己外,他还另外带了三个学徒,负责裁料,串珠,刷漆的工作。 “价格怎样呀?” 教导主任接过张文华的烟,慢慢抽上一口。 “肖主任,我批给百货公司文具店是三块二毛钱一把,批给你学校,你看多少合适?” 他跟这些小干部打交道多了,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套路。 必须得到一定的甜头,不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当然价格给少了,我自然不踩你,你爱去哪里买就去哪里买。 反正我现在不愁没生意。 “价格你按行情就行,也不让你吃亏,对不对?” 教导主任的目光被张文华手上的那串腕件吸引往了。 “老张,你这串腕件是什么木材的,戴在手上显得格外有品位哦。” 张文华笑吟吟把手串脱下来,戴到对方手上。 “肖主任,这个是正宗海南黄花梨天然虎皮纹手串,买了我三十多块钱,这样吧,这单生意若成了,我就把这手串送给你。只有戴在你肖主任手上,才能显得更有品位,我一个大老粗,戴金表都不行。” 张文华这一单生意出奇的顺利,他认为应该归功于那个手串。 那少年即然拿来一个桌脚,他认为他家应该还有其余的名贵木材。 要是也有一根这种老料名贵木料,多做几件手口中,用来打点关系,肯定比送烟送酒更有效果。 第118章 骑摩托车的都是万元户 此时的潘大章在新华书店找到了潘小章。 两兄弟去五金店买了电线、开关和灯泡。 店里有一台二相电小型电动机,老板说卖八块二毛钱。 配了一个插头,几个铜筒。 潘大章把他出钱买了。 “哥,你把这电动机做什么用?”潘小章奇怪问道。 “搞来加工木珠子。”他把加工好的手串拿了出来。 他又买了一些其他的工具,如锯子,锉子,砂纸之类的。 五金店内有几个顾客正在挑选灯具,看见潘大章拿出的手串,不禁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位蓄着长发,穿着花格衬衣,大嗽叭裤,戴着墨镜的男子,感兴趣地问道。 “小兄弟,能不能把你手串给我看看?” 潘大章把手串递给他。 潘小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哥呀,万一他拿了你手串拔腿就跑,你就损失大了。 潘大章却示意他镇定。 “好木料,黄花梨虎皮纹手串,小兄弟,你这手串卖么?”披发青年目光犀利,让潘小章看了都不禁小腿发抖。 “卖呀,你出多少钱?”潘大章不卑不亢地说。 “呵呵,小兄弟有意思,东西是你的,却让我替你出价。我枫哥是从来不占人便宜的人,我给你二十块钱,你卖不卖?” 听到枫哥二字,经历前世的潘大章知道,此人曾是俞督县甚至冈州地区的风云人物。 许多官场人物听见他的名字都要胆颤,梦中都要惊醒。 “卖,卖。”潘大章自然不敢得罪他。 收了枫哥的二十块钱。 心内对这些手串定价也有了清晰的思路:开价二十五块,不低于二十块钱出售。 他在商店买了一把五色彩绳。 骑单车路过俞督饭店,只见一辆南方125摩托车,停在饭店门口。 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携手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子,朝饭店走去。 潘大章目光盯着两人的背影出神。 “哥,你这样盯着人家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一个骑单车的最好不要去惹人家一个骑摩托车的。” 饭店门口设置了一个专放摩托车的区域,现场有五辆摩托车。 幸福摩托车、嘉陵牌摩托车、最贵的是一辆雅马哈80,据说售价4300元。 就算是嘉陵牌摩托车,售价也是1200元。 比起这边单车来说,那些骑摩托车的个个都是万元户,百姓眼中的有钱人。 潘大章瞬时有了主意,他让潘小章跟自己蹲在门口。 “哥,你不是象那个舔盆的乞丐一样,准备饭店那一桌吃饭的人走掉后,去饱餐一顿的吧?” 潘小章好奇问道。 “不要胡说八道,我在考虑怎样进去推销这两手串的。” “哥,我们也肚子饿了,不如点上二个菜,两碗饭。我们可以借机坐在那几个骑摩托车的有钱人旁边,你再拿出手串问人家要不要?” 潘大章觉得他说得对,把单车锁好,特意对看守的老头说:“大叔,东西绑在单车上不提走,没问题吧?” 老头说:“你跟我说了,我特意跟你留意就行。” 潘大章递了一根烟给他,老头高兴地点头:“好,好,你们放心去吃饭吧。” 他们进入饭店,点了一盘小炒肉,一盘青菜,两碗四两的饭。 潘小章把开好的票据拿到了饭店窗口,并且等在旁边。 这时候饭店的服务员都很牛,而且态度也不是很好。 爱理不理的样子。 潘大章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前后桌都有几个看上去有钱的人在吃饭。 因为他们的餐桌上摆了多道肉菜,还摆了几瓶酒,抽烟都抽带过滤嘴的。 他从兜里拿出手串,走前去,低声问:“各位大哥,正宗海南黄花梨虎皮纹手串,戴在手腕上,格外显得尊贵和有品位,有没有感兴趣要的。” 一位瘦子说:“吃饭呢,还跑来推销,信不信大嘴巴子扇你。” 潘大章转身就离开。 碰上这种烂人,只有离开。 犯不着跟他斗狠,况且现在的体魄,跟人家干架,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后面餐桌一个胖子向他招手:“小孩,这里,拿过来给我看看。” 潘大章把手串递到他手里。 识货的不用你费力介绍,不识货的不管你怎样介绍,他都认为你坑了他。 他并不出声,只是任他自己欣赏。 “小孩,你这手串卖多少钱?”胖子心内有了主意。 “25块钱。” “贵了,能不能少点?” “大哥,这是正宗黄花梨老料,你看这个天然的虎皮纹,还有这个鬼眼……”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这些我都懂。料是好料,我只是问你可不可以少点?”胖子不想跟他多解释。 “要么再少二元,二十三块卖给你吧,这东西是我从家里偷拿出来的,我听我爷爷说,这东西值四十块钱。” 潘大章胡编着说。 “二十,二十我就买一串。”胖子此时又看见了他大姆指上套着一枚玉板指。 “小孩,这枚玉板指也是从你爷爷房里偷出来的?” 胖子是个专业的古物收藏者,家境不错,碰见好东西自然不会错过。 “爷爷说这个叫玉板指,是以前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 他把手串从胖子手里拿回来:“二十块大低了,低于二十二块,我都不卖。” 这时潘小章端着两盘炒熟的菜走了过来。 潘大章把二大碗米饭也拿了。 两兄弟开始吃饭。 胖子还是不甘心,他低声对同餐桌的中年人说:“老程,看见那个玉板指没有,好东西呀,以前的王公大君射箭时用的宝贝。这玩意升值潜力大,值得收藏。还有那手串,三十块钱都值。” “你说这两小孩,偷偷把家里爷爷的宝贝都偷出来了,回去他爷爷发现了,不揍他半死。” “多忽悠忽悠他,看可不可以捡个漏?” “我看有点难,这小孩别看他年纪小,好像特别精明。那个手串二十块都不肯卖。” “那手串他要二十五,你都可以给他,关键是那个玉板指,你问他二百五肯不肯卖?” “老程,你认为那玉板指现在值多少钱?” 老者伸出五根手指,低声说:“上海古玩市场不会低于这个数。” 男青年一脸兴奋,他索性走到潘大章餐桌前。 第119章 善意的谎言 其实他们虽然说话很低声,而且说的又是南k县的方言。 但是潘大章一字不漏全部听懂了。 前世潘大章在钨矿上班,有一个采矿技术员曾成圆就是南k县的,说一口浓郁的南康方言。 潘大章、殷源他们几个长期在一起相处,所以南康话他也全部听得懂。 再加上,他重生以后发现听力、视力,甚至第六感觉都灵敏了许多。 即使一丈开外有人低声说话,单凭看对方嘴唇的变化,他都能准确判断出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重生所带来的福利,若是真的是,那他此生就开挂了。 “小兄弟,你刚才那个玉板指卖不卖?” 胖子看他们吃饭那付狼吞虎咽的吃相,判断他家平时很小有肉吃。 那个小的看着眼前的那盘青椒炒肉,仿佛两眼都透着绿光。 “哥,这盘青椒炒肉特别有味,家里姐和妈都炒不出这股鲜味,好吃!” 潘小章吃得满嘴喷油。 “注意形象,别象三辈子没有吃过肉一样。” 潘大章白了他一眼。 “大哥,那玉板指你给多少钱?” 他见鱼已上钓,但是也不能懈怠,要有耐心。 “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五十元。刚才那两个手串,按你说的价格,都给你买了。行不行?” 胖子有点按捺不住了。 潘大章把两个手串拿出来。 他伸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总共四十四块。” 胖子高兴地付了钱,把手串拿到手。 同时又点了一百五十元,推到潘大章面前:“这是一百五十元,买板指的,板指呢?” “玉板指一百五十元肯定不行,我爷爷若知道我把他的宝贝一百五卖了,非打死我不可。” 潘大章看潘小章露出疑惑的表情,于是瞪了他一眼,催促道:“你快点把饭吃完,别浪费了。” 这小子只顾吃菜,一碗饭基本都没什么动。 这年代不用鼓励用餐要光盘,大部分顾客都会把盘中菜拔拉得干干净净。 胖子愣住了:这小孩精明得很,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他弄不明白,这么一点年纪的小孩,讲起价来漏水不漏。 “那你说,那枚玉板指,多少钱你就卖?” “我爷爷说这枚玉板指若是拿去上海古玩市场卖,绝对不会少于五百元。” 看来他还是判断准确了,三十年后,这玩意值五万元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爷爷怎么知道上海古玩交易市场?” “我爷爷年轻时就是在上海滩做大生意的。” 这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了。 连潘小章听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难道哥哥是爸爸抱养的,他是某富商的后代。 几次他想开口问,都被哥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胖子终于明白了这小孩为什么如此精明,原来他上辈就是见过大一世面的奸商。 “这里去上海一千多公里,坐火车都要二天二夜,路上花费都要几百元,还有路上有可能遇到的风险呢?” 这句话等于胖子认可了,这玉板指现在是值这个价。 “我也知道呀,我又不是说要卖五百块,你给我三百五,我就卖给你。” “三百五也贵了,三百块行不行?” 潘大章一一块五毛钱收来的玉板指,他三百五愿意收购,其利润翻了三百四十多倍。 真的是暴利呀。 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喜形于色。 只是坚持说:“我让一步,三百二十元吧,不要的话就算了。” 他看潘小章吃得差不多了。 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行吧,三百二就三百二。” 胖子自然也不愿错过这单生意,把钱付给了他。 走出饭店,骑上自行车。 “哥,我今天才发现,最会骗人的就是你。我们爷爷早死了,而且他年轻时都没有离开过月舟村,估计冈州市都不一定去过。他何时去过上海做大生意?” 潘小章坐在单车后座,忍着笑,对哥哥说。 “说你是个蠢猪,你还不承认。做生意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能把生意做成,编一些善意的谎言,都是正当的手段,懂不懂?” 潘大章今天收账都有了四百多元。 身上放大多现金也是有很大风险的,本来隔几天他想去冈州进一批电子表和丝袜来卖。 但是现在买了小电动机,肯定要加工一批手串出来。 他发现卖手串的利润也是出奇的暴利。 于是他带弟弟来到中国银行,将四百多元存到存折上。 并且帮助潘小章也开了一个新存折,将属于他的三十几元钱存了进去。 “给个奖励措施给你吧,你存折上的钱若是上了一百,我奖励你十块,若是上了一千,我奖励你一百。以此类推。” 他把存折交到弟弟手里。 “那好,我记着你说的话了。不过,口说无凭,最好写个字据给我保管。” 潘大章当场从银行柜台要了一张纸,把刚才的承诺写了下来,递给他。 “哥,你那个手串又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串珠子都这么值钱?” 在回家的路上,潘小章又叨叨地问。 “今早去俞督县我不是带了根一米长的旧桌脚木料么,我去算盘厂找老板做了四个手串,卖了七十多元。” 说到这个话题,潘大章也兴奋了起来。 一个桌脚方料就可以赚七十多元,那堆木料有上百倍的桌脚料。 全部加工出来,意味着可以赚上万块钱。 乖乖! 一堆旧木料就可以成为万元户。 孙瘸子若是知道这件事,不气得吐血才怪。 在收购部加工那堆木料,肯定会被其他人看见。 传出去,不免引起他人的嫉妒。 所以要想办法搬到万子岭家里去操作才行。 “千万不要说出去,那堆旧木头可以加工手串,不然孙瘸子会来找麻烦的。”他告诫着说。 “哥,你放心吧,我不可能拆你的台的。以后你可以也教教我认各种名贵木材么?说不定有机会我去收废旧也碰上了古家具了。还有你也可以教我磨木珠呀。” 潘小章殷勤地说。 潘大章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 当然只要他走上正道,携手拉他一把,培养他成为得力的助手,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只要你认真做事,老实做人,以后我混得好了,你做为我弟,也绝对不会差。” 第120章 花钱请人种田 回到家,吃过晚饭,潘大章点上煤油灯,用买来的锯子,按照木珠的尺寸,把旧木料锯开。 同时他让其他人帮助把一堆旧木料搬回家里去。 潘东玲去借了一个手推木板车,把一堆木料都搬到了万子岭的家。 第二天,他骑单车送温小芹回了家。 “我爸说后天割水稻,他让我问你可以过来帮忙么?” 临走,温小芹把他叫住了。 潘大章犹豫了,说实话,自己家那三亩水稻,他都已经让黎化寿去邀人收割了。 一天一人给一块钱报酬,黎化寿很快约了四个人,约好也是后天去收割。 给他们备好打谷机,镰刀、箩筐,他们会负责把三亩稻谷都收回来,脱谷后挑到晒场。 问他几天可以干完。 他说四个人一天收割一亩半,一点问题没有。 二天把三亩稻谷收完。 再花一天时间,把稻杆铡碎,撒到稻田间。 放满水。 两个人花三天时间把稻田翻耕。 让铡碎后稻杆腐烂变肥。 然后用耙犁把田泥打烂,插秧花三四天。 潘大章估算了一下,整个农忙期间这些工算下来,至多花四十块钱,就可以全部搞掂。 当然以前靠老爸可怜的那几十块钱工资,是不可能完全请人去干的。 也请不起。 花一个月的工资请别人去帮自己家种田,象解放前的地主一样,月舟村还没有这个先例。 就算是村支书潘六月,农忙时也要亲自下田收割犁田耙地的。 估计潘大章以后就要成为月舟村第一人了。 “不愿意就算了。”温小芹见他半点不吭声,以为他不愿意,就轻声地说道。 潘大章把后天也请四个村民收割稻谷的事告诉了她。 “要不然,我家割完了,我带他们进去帮你家割,钱我会付给他们。你家有几亩水稻田?” “二亩多吧。你家农忙都是花钱请别人去做,自己不动手?” 这种行为是典型的懒汉行为,在农村是会遭人嘲笑,指指点点的。 “以前我们也是自己干,不过今年嘛,我认为不必要把自己累成狗,又花不了多少钱,况且我利用这些时间,做做小生意,可能赚的钱还更多。” 加工两串腕件就可以付完农忙请人的手工钱,又何必一定要自己去干呢。 社会有脑力劳动者,也有体力劳动者,他自认是脑力劳动者。 “你干什么可以几天时间就可以赚到四五十元。” 他把今天拿一根废旧木料去算盘厂加工成四个手串,卖了七十多块钱一事告诉了她。 卖那枚玉板指的事没有跟她说。 “大章,你真的了不起。以后,我有空就出来帮你干活,好不好?” “可以考虑,每天付你二元报酬。”潘大章爽快答应。 你在这边赚二元一天,然后让你拿一块钱去请个壮劳力帮你收割稻谷,你愿意么? 这么浅显的道理恐怕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两兄弟去县城一天时间,温小芹帮助邹秀花在收购部,收了十几斤鸭毛,十几斤橘子皮,二十多斤旧书籍。 帮他赚了十几块钱。 他拿出二块钱塞给他:“这是你今天帮我收废品的报酬。不要客气哦,这是你该得的。” “潘大章,你没有搞错吧,今天收那些货总共也才花了七八块钱。你再给二块钱,岂不亏本了。而且我只是帮阿姨忙的。” 收废品的利润有这么高么? “假如我告诉你,收废品的利润赚一倍都不止,你信不信?” 他把各种废旧的收购价和出售价都告诉了她。 “听你这样说,还真的不错哦。” 这个年代稍微有点经商意识的人,都将成为第一批走向富裕的人。 “我觉得吧,这活特别适合你爸妈去干。他本来做事就不方便,做农田的话,劳动强度大,肯定难适应。象这种收废品的工,可以自己调节,没有那么辛苦。况且挣钱也不小,肯定比种那几亩稻谷赚的钱多。” 他板指跟她算了一番种稻谷,一亩地除去农药化肥开支,打来的粮食才值多少钱。 只有可怜的一点小钱。 “可是不种田的话,公粮怎么交?” 每年两季粮食收割后,按照人丁都要上缴一定的公粮和余粮。 公粮是免费的,余粮有微小的一点钱,往往粮站还打白条。 还要缴农业税,还有什么“三提留”,“五统筹”什么的。 农民几十年贫穷的根子就在这里。 可是所有这些只要有钱去罚,也都是可以解决的。 前世九十年代,农村很多年轻人,干脆把家里田地荒废掉,每年寄几百元回去罚各种种田的开支。 工人干几十年,退休了每月有退休工资领。 可是农民缴几十年的农业税,到老了,并没有一分钱的补贴。 温小芹也当然知道,只要有钱,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我回去跟爸爸说说。” 潘大章回到家把家里的电线开关灯泡都自己动手安装好了。 花了他一天时间。 黎龙生带着几个人开始竖电线杆。 几天后,二级站变压器也安装到位。 一个礼拜时间,才终于把电送到了家里。 期间姐姐去了铁珊笼钨矿报到,第二天爸爸就退休回到了家。 黎化寿几人把稻谷收回了家。 潘大章每天过着有规律的生活,早上学英语,背单词, 中午花二个小时做数学题。 晚上点煤油灯做综合练习。 每天花几小时把那堆旧木料锯成有规则的木丁。 并没有出去收废品。 因为他知道,农忙这段时间,即使你出去收废品,大部分时间也会是空手而归。 人家忙于双抢农忙,谁有闲心理你的生意。 期间温小芹也没有出来过。 潘大章几次想去一次她家里,但是又强制说服了自己。 去了她家,帮不帮她们做农活? 况且他认为关系疏远一点,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农忙时间大家都忙,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老爸退休在家一点都闲不住。 每天挑稻谷到晒场,傍晚时收回家。 把稻谷用风车筛过,然后入仓,甚至挑稻谷去甫钱镇粮站交公粮,都是他一人做完了。 姐夫跟姐也有一亩多地,也叫黎化寿几人帮助收割了回来。 晒干,交了公粮后也还有上千斤干稻谷。 第121章 去外面找销路 通电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工木珠子。 开动小电机,用锉子把木丁四角磨圆,再用圆筒磨平。 初次操作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基本上还是完成第一棵木珠的加工。 他设置了滴水装置,在加磨的过程中,用一根小管把水滴到转轮上。 最后用细砂纸把圆珠磨光滑。 一个上午,他也磨出了四十多颗圆滚滚,晶莹剔透的虎纹木珠。 串上五彩丝绳,几付手串就做成了。 下午又连续加工了四付手串。 潘柴久晒完稻谷后,也站在旁边看儿子加工木珠。 看了一会,觉得难度也不算大。 于是动手操作。 在潘大章的指点下,他也能加工木珠了。 他跟老爸解释了要选择合适木料,剔除没用的废料。 磨出的木珠要达到什么要求。 第二天,他看老爸加工出颗粒直径比较大的木珠。 串成了几付手把件。 “爸,你在家有空就加工这个,我先把这些手串带去找找销路。”潘大章跟老爸商量。 “你去哪找销路?” “找销路的话有很多种?一是自己带货去街上向人推销,这方法赚的利润更高,缺点是比较辛苦。二是去找首饰店,给店铺老板推荐。三是去找批发市场找代销的老板。后二种方法,利润都相对较少。我先去冈州转转。” 潘大章考虑去冈州的话,当天去当天可能回不了,必须找旅店住宿。 而在外面住宿,还要有村里开的证明,不然人家不给你住。 这个时间还没有身份证,私人开的旅馆也没有。 只有去住公家开的招待所,或者旅馆。 “我去村委开张证明。” 他来到村委,对潘六月说:“伯伯,我要去一趟冈州市,可能要在那里住旅店,可不可以帮我开一张证明?” 潘六月皱眉说:“你才十五岁,还没成年呢,给你开了证明,也不知道人家旅馆会不会给你住?” 治保主任谢文军说:“去年我侄子也是十五岁,我带他去冈州,去住旅馆,也没说不给住。” “那是因为你在,若是他一个人去登记的话,人家就会说了。” 潘大章想了想说:“伯伯,要么你开证明的时候把我岁数加大二岁,我今年15周岁,16虚岁了,你证明上写18岁。那他就没理由不给我住了吧?” 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个子长到了一米七,因为在农村从小干农活,身体也比较结实。 加大二岁应该也没人会怀疑。 潘六月本来对这小孩印象不错,认为证明上掺点水分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于是动手帮他出具了一份证明。 “你一个小孩子跑到冈州去干什么?现在社会不太平哦,岀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点哦。” 打砸抢、扒窃、偷盗现象非常普遍。 动辄拿刀拿枪伤人事件常有发生。 不过潘大章自衬自己已经是成熟男人的心态,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万事我不出头,看见危险我及时避让。 “没事的,我会注意的。” 他拿到证明,回到家给老爸看。 潘柴久想了想说:“实在没地方住宿,可以去铁珊笼钨矿驻冈州办事处,那里有个招待所,只要是矿工家属子弟都可以去住,而且是免费的。” “那太好了,那里好找么?” “好找,在汽车站过去不远,白云宾馆后面一条小巷进去,好象叫柳巷。去那边住宿,要记得我上班的单位,还要有我的工作证。他们还会问你一些具体的情况。” 老爸把自己工作证交给他。 儿子一个人去冈州,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多叮嘱几句。 “爸没事的,不要说去冈州,就算是去广东,甚至出国都没什么担心的。” 读过书,有文化,难道还怕别人拐卖不成。 潘大章第三天他带加工好的手串,骑单车到甫钱镇,把单车寄放在堂姐潘小青家。 “小青姐,单车寄放你家,我去冈州。” 恰好潘小青在家。 “大章,你一个人去冈州做什么?” 以前她对几个堂弟,态度都比较冷淡,可是自上次潘德林事件后,她对潘大章一家的态度有了改变。 “我去贩点东西卖,放暑假期间,做点小生意。” “做什么生意?” “先去逛逛,看做什么合适再说。” 他觉得一时跟她也解释不清楚。 堂姐夫蔡为民不在家。 “姐夫不在家?” “去田里插秧了。大章,现在农忙,你不需要下田干活么?” 潘小青也感到奇怪,现在农忙季节,你还有空往外面跑。 “我家农活全部出钱包给别人干了,不用自己干。” 潘小青家离公路不远,此时他看见一辆班车从远处驶来。 “小青姐,车来了,有空再聊。” 他站在公路边招手,班车停下。 “到冈州东河汽车站么?” “路过,这车是到南里路车站的。”卖票的是一位长头发的熟女。 潘大章上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但愿今天不会晕车太厉害。 “买票,到东河车站二块二毛钱。”长发女走到他面前,让他买票。 潘大章买了票。 班车突然一个刹车,坐在车上的人都往前一倾倒。 “师傅,怎么开的车?”有顾客表示不满了。 “对不起呀,这边有个顾客招手要坐车。”司机连忙解释。 要不是公司今年开始实行绩效跟工资挂钩的话,换作以前的他,才懒得在半路捡客呢。 售票员把车门拉开,一个年青人上了车。 潘大章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坪前村的柳宗胜。 他跟柳宗英是堂兄妹,平时成绩跟柳宗英不相上下,不过这次中考,他才考了300分,离录取线只差10分。 “柳宗胜,你也去冈州?”潘大章叫了一声。 柳宗胜抬头看见了他。 “大章,太巧了,你也是去冈州?我是去南康家具厂跟我表舅学做木工的。” 他手上提着一个扎紧袋口的蛇皮带,一只手提木箱子。 潘大章让他把蛇皮袋塞到自己座位底下。 柳宗胜把木箱子搁在过道上,坐在上面。 中巴车内已经坐满了顾客。 “到前面山明镇有几个人下车的。”售票女解释说。 第122章 碰到去家具厂当临时工的同学 柳宗胜要坐车到东河汽车站,然后再坐公交车去南康家具厂。 潘大章知道,前世此时的南康家具城厂只有二家镇企业在生产一些简单的家具。 二十多年以后,开始有私人在那里投资办厂。 规模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了当地有名的家具生产基地。 柳宗胜前世也是先去家具厂找他表舅,安排在厂里做临时工,后来公家厂倒闭,跟他表舅一起承包了家具厂。 十几年以后,他攒下了百万财富。 娶了另外一个女同学张金兰为妻。 成了人生赢家。 “你这小子,有这么好的门路,也不带我去,太不过意思了吧?” 若不是可以去俞督中学读书,就算是去矿山上当工人,他也宁愿去家具厂做临时工。 前世他去广东打工后,在大冲镇家俬厂干了数年。 能够开厂制造产品的人,才真正是经济社会的弄潮儿。 “你大章都去俞督读重点中学了,还跟我说这样的风凉话。” 柳宗胜鄙夷地看着他说:“我等学渣,没有资格再去读书,才早早到社会上去谋生。唉,命苦呀!” 你命苦个屁! 命运正在特别照顾你,不用多少年,你就咸鱼翻身了。 “小伙子别太娇情了,干几年家具,然后你出来当老板,自己开厂,然后你就发达了。” 班车虽然一样颠簸,但潘大章一点晕车的感觉也没有。 “现在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还想有朝一日,自己会去当老板。大章,你的想象力还真是天马行空,难怪你会成为学霸。” 柳宗胜车厢内扫射了一眼:“咦,好像还少了一个人呢?” “谁?” “温小芹。” 潘大章迅即发现掉进了他预设的坑里。 他背上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小子又在乱说,我跟她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就象你跟张金兰一样。” 柳宗胜心内一阵慌乱。 这潘大章眼睛这么毒辣,连我对张金兰有特别的好感,他也看出来了。 “这不是我乱说,班上谁人不知道。大章,你去冈州到底是做什么事?” 柳宗胜及时转换话题。 “象你一样,利用暑假时间,到处走走,看有没有赚钱的门道。” 这话说的! 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赚钱的门路。 肯定是思路不清晰,或者说短路了。 十几分钟以后,到了山明镇。 潘大章眼睛看着右手边那座山明高中,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前世拿到了山明高中录取通知书,但是最后还是失之交臂,没有进去过。 今世拿到了俞督中学通知书,自然不可能踏入这所落后的中学。 班车停下,果然有几名顾客下车。 柳宗胜坐到了潘大章前座靠窗一个位置。 “大章快看,那个人不正是肖建庆,肖茄子么?” 他指着一个站在一处新开饭店门口,正在指挥几个工人搬运餐桌餐凳进去的年轻人说。 潘大章一看,果然是他。 这小子为了追求柳宗英,果然鼓惑他父母替他在山明高中学校门口,新开了一间餐馆。 客车缓缓驶动。 柳宗胜朝对面的肖建庆大喊了一声:“肖建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肖建庆抬头看见了他们两人,紧赶几步追了上来。 “宗胜、大章,我家在这里新开了一间饮食店,有空来坐坐。” 两人朝他挥了挥手。 现在路边卖饮食的开始多了起来。 支一口锅,炸油条、蒸包子馒头,煮面条的,越来越多。 但象肖家这些正规开饮食店的还很少。 这肖茄子也算是开了先河。 只是不知道他的未来是否会跟前世不一样。 “那个钟向阳也跟他爸去学做裁缝了。” 柳宗胜回头对潘大章说:“他老爸新娶了一个老婆,钟向阳跟他后妈,相差只有五岁。” “是那个女知青谢依婷吧?” “你怎么知道?” “肖建庆说的,那个女知青当时答应,谁帮她安排到供销社当会计,她就嫁给谁家。当时他爸跟他商量,他出面求人把她调到供销社去,然后就让肖建庆跟她订亲。后来,他告诉我钟裁缝先下手了。” “这肖茄子老爸也真想得出,好在没成,不然这茄子以后也是镇不住这女的。” 两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议论这种成人间的话题,引起旁边几个中年人的侧目。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冈州东河汽车站。 潘大章帮助柳宗胜提蛇皮袋下车。 刚走出车站,柳宗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中年人在向他招手。 “宗胜,这里呢。” 柳宗胜高兴地对潘大章说:“我表舅来接我了。” 他向中年男人介绍:“表舅,他是我同学潘大章。” 中年男人一愣:“你没有说,会带同学过来呀。” 安排一个亲戚进家具厂当临时工,厂长会卖他的面子,但若是两个,在没有先打招呼的情况下,可能要费一番口舌。 再说你柳宗胜是我亲戚,可是这个叫潘大章的跟我无亲无故吧。 “表舅,他不是跟我去家具厂的。” 柳宗胜的解释让他舒了一口气。 “哦,小潘,你准备去哪?我对于冈州市很熟悉,可以给你指点。” 中年人准备骑单车搭柳宗胜离开了。 “大叔,我想买电子表,你能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有么?” 潘大章对于眼前的城市等于两眼一抹黑,问陌生人,不如及时问同学的亲戚来得实在。 “你算问对人了。你是买来自己戴,还是想买多?若是买一只自己戴,去电子商城十二块一只,任选。” “我想找一个能够批发电子表的地方,想批发电子表,拿去俞督县零售去卖的。” 中年男人说:“来,你坐前面横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算你运气好,一般外地人还真的不知道。冈州市下面十八个县卖的电子表,大都是从他那里批发去卖的。” 潘大章连声说:“谢谢大叔,谢谢!” 自从重生后,他发现运气一直都很好。 象今天这样,若是没人指点,他可能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还不一定找得对地方。 第123章 玻璃瓶内抓电子表(求首订) 十几分钟后,柳宗胜表舅指着一栋大楼对潘大章说:“看见没有,那栋楼是冈州市最大的百货大楼,你沿着楼梯,上到三楼,左手边第三间叫正凯电子商场,你对售货员说找郑经理批发电子表的,她就会带你去经理办公室。” 潘大章跟他两人道别。 走到百货大楼,沿着台级走到三楼。 两个中年人快步超过了他。 “老李,你准备进多少块电子表?” “我本钱不多,先进二三十块,卖了再来进。反正不算远,骑单车三小时就到了。你呢?” “我也不敢多进,才带了一百块钱,以前没卖过这玩意,不知道好不好卖?” “兄弟,电子表刚刚兴起,比起其他几百元一块的手表来说,价格低廉多了。十几块钱一块,条件好点的家庭,连上学的高中生都很多人戴,不愁卖不出去。” 潘大章看他们都背着一个挎包。 此时的他只是背着一个军用背包,外表象书包,但掀开帽檐,里面有拉链。 放着十多付黄花梨手串。 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去买一个黑色旅行包。 二楼就有各种款式的包卖,潘大章花二元钱买了一个黑色旅行包。 把军用书包塞到里面。 上楼梯来到三楼。 找到正凯电子商场。 商场面积不大,但是里面顾客不少。 十多人在一个柜台前排着长队。 “大家排好队,今天玩一个新花样。” 一位胳腮胡捧出一个玻璃罐,放在桌上。 玻璃罐口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肥胖的人恐怕握紧拳头还放不进去。 “今天两种方式选择,我在玻璃罐中放满电子表,六十块钱任凭你伸手进去抓一次,抓到多少都是你的。当然,你若认为玩不来这个的,就按批发价每块电子表6元也行。” 商场经理笑眯眯对大家说。 在场顾客不谈定,开始议论。 “郑经理,你这一招是学到广东老板的吧?听说广州那边批发电子表就是采取这一方法。不过,人家一次是五十元,你这里一次是六十元,多了十元呀。” “人家郑经理商场也要赚点利润的,对不对,赚你十块钱一把也不算多。” “每把抓到的电子表若是能超过十只就能不亏,若是超过十只就算赚了。” “看你手太不太了,手太自然抓得多几只。” 开始有人蠢蠢欲动了。 “我来,我不相信,我这么大一只手会抓不到十只电子表,抓一把二十只都没问题。看来,郑经理要亏本了。” 一个粗犷的黑大个嘿嘿笑着说。 郑经理微笑点头:“付60块就抓一次,老兄你准备抓多少次?” 黑大个想想,掏出六十元,递给郑经理。 “我先抓一把试试。” 排在后面的潘大章看见了这般情景,暗自心想:不错,这黑大个还不算笨到家。 全部人都专注看他操作。 只见他大手伸了进去,张开五一指,一把抓了二十只都不止。 “老兄,这下你赚大了。” “这一把二十只都不止。” 透过玻璃全部人都看得见。 可是拳头往外面拉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他硕大的手抓着一把电子表,等于是握紧了拳头。 玻璃瓶口把他的拳口卡住了,扯不出来。 “拳头大出不来呀。” “黑兄,这洞口没有伸缩性呀。” “黑哥,换一个洞口才没有问题。” 终于有人发现了症结所在。 黑大个只好放弃了一部分,尽量把手掌伸平。 但是手上电子表也掉落了大半。 他试着抓了几次,终于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把手掌抽了出来。 只抓了八只电子表。 亏了。 接下来他老实每只六元钱,又购买了五十只。 接下来,轮到一个个子瘦小的青年。 “你是盲抓呢,还是按六块一只批发?” 瘦子见前面黑大个亏了,也怕亏,不敢尝试。 “我手这么小,任凭我抓,也抓不了多少。我还是老实六元一只算吧。” 他要了四十只电子表,花了二百四十元。 连续售了几个客人的货。 轮到一个短发女,她递给老板六十块。 “他们不敢抓,我敢。” 伸手进抓了一把,顺利地抽出手。 数了数,竟然有十二块电子表。 “咦,她一个女人抓一把还更多,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手小,可以任凭抓,都不会卡住。” “我明白了,手小的人来抓这个,才可以占便宜。” “下次我带我儿子来。” “我看也不尽然,手太小的话,任凭你抓也不一定有多少只。” 有人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潘大章。 有人暗自跟他商量:“小兄弟,帮我抓几把,我送你一只电子表?” 徐经理看见了,出声劝止:“自己拿货,不得让人代替哦。不然取消进货资格。” 接下来,有人从罐中抓,也有人为了稳妥,还是六元一只拿货。 轮到潘大章。 徐经理:“小孩,我这里是批发的,低于六十块拿货,你出门右拐,有一间表店,去那里买。” 潘大章拿出三百元,递给他:“一把六十,我先抓五把。” 他伸手进去,用几根手指,拔拉了一遍,只捏着电子表一头的表带。 捏成一团,直到手掌都塞满了。 把手揪了出来。 足足抓了十五只。 “咦,这后生崽都比我们聪明,刚才我若是象他这样抓,每把我至少也可以多抓几只出来。” 连徐经理都愣住了。 这小子那里无师自通懂得了这些的。 但是他也只好不动声色。 其实他每次去广州进货,也是带一个个子瘦小的员工前去的,所以即使潘大章这样操作。 他商场也不至于亏本。 潘大章连续抓了五次,算起来总共有76只电子表。 等于每只才花了三块多钱。 他把电子表塞进旅行包,在众人羡慕眼光注视下,离开了商场三楼。 来到二楼。 找到专门批发袜子的柜台,各种款式长短不一的袜子都有。 有棉纶丝袜,也有复古式的,还有一种时尚的水晶袜。 潘大章问了各款价格,又不拿货,惹得柜台内售货员直翻白眼。 “我先问问价钱,下次才好准备钱来拿货。” 第124章 百货大楼门口是聚宝盆(求首订) 潘大章本来还打算拿点袜子回去卖的,但是现在进了电子表,口袋里又有手串。 再搞祙子,可能没那么多精力来销售。 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想找个地方去销售自己的货。 站在百货大楼门口,他觉得可以在这里推销手串。 在这个年代,舍得花几十块钱买个手饰戴在手腕上的,绝对是有钱人。 而进出百货大楼拿货的大部分都是商店的经理,或者某些部门的领导,个别是这个年代最早懂得经商的人。 这些人都是潜在的客户。 潘大章开始物色进出的客人,从其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上,判断他是否会对手饰感兴趣。 当然卖手串不可能象去收废品一样大声吆喝,而是精准选择目标,悄悄走上去。 “科长,想买手串腕件么,我觉得你很有气质,若是手腕上戴个串件,会显得更高贵。” 他拿着手串在他对面晃了晃。 适当的夸赞是必要的。 女人喜欢别人夸她美,男人喜欢别人说他有气质。 拿个手提包,穿着黑皮鞋,黑裤白衬衣,梳着大背头,十有八九是干部。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科长?”大背头奇怪地问道。 面前是个穿着一双解放鞋,一身蓝色矿工服宽宽松松,脸色略显稚嫩,看上去至多十五六岁的少年。 “科长,当科级干部的领导不仅仅是外表,整个气势都是与众不同的。” 他凑前去介绍起手串来:“正宗海南黄花梨老料,你看这天然的虎皮花纹……” 大背头接过潘大章的手串。 “确实不错,你这手串卖多少钱呀?” “科长一看就是内行人,不用我介绍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跟你说实价,25块一串。” 这时从楼梯口又下来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 看见他在推销手串也凑过来看。 “这玩意,上次看老董手腕上戴了一个,听说是去云南出差时买的。闻上去还有淡淡的香味。” 背大头听他这样说,也把手串放到鼻翼下闻。 果然有一股清淡的香。 “后生崽,可以少点么?” 背大头试探着问。 这个年代的人还不习惯讨价还价,商场的货品标价多少就是多少,一分价钱都是不讲的。 “是呀,少几块,二十块,我们两个也各买一个,你包里还有货么?” 高个子中年人也感兴趣地说。 “小伙子,你这手串是从哪里贩卖过来的?”矮个子好奇问。 “贩卖过来就不是这个价了,是我家用以前的旧家具拆卸后,自己加工制造的。” 讲话间又有一对青年男女从对面走了过来。 “哇,这手串很精美。” 潘大章说:“这手串是用黄花梨老料自己加工后,识货的一看就知道。这样吧大叔,诚心想买的话,给我22块钱一串。” “就二十块,我们几个都买。”高个子见他松口了,继续砍着价。 “是呀,二十块的我就买一串。”背大头也帮腔说。 潘大章思衬片刻,咬牙说:“唉,行吧,行吧,给钱。” 他又从包里掏出二付手串。 三人付了钱离去。 潘大章又从旅行包掏出一个手串,递到女青年手里。 “大姐,看看,不买也不要紧。懂行的人都知道,戴金穿银不如佩戴黄花梨手饰。” “戴黄花梨手饰有什么功效?”女青年被撩起了兴趣。 “佩戴黄花梨手饰有六大功效,是金银手饰所没有的。一是黄花梨药性本身具有止痛止血的功效。二是黄花梨的树木精油,可以刺激细胞生长。三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可以让人闻了安神静气,使人心情保持舒畅。四是它有滋润抗皱,美容的功效。五是它能够帮助调节生理现象。六是能够增加个人涵养!” 这些知识是他前世时所掌握,现在翻出来,现抄现卖。 “小兄弟,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男青年也被他说得动了心。 两人都是条件不错的家庭,两人定好了婚宴的日子,今天的目的也是带对象上街买首饰的。 “阿辉,要么我们各买一个手串吧?” “好。” 男青年付了钱买了两串腕件。 半小时不到,买出了五付手串。 潘大章心里美滋滋的。 同时他又在想:是不是价格可以开高一点,比如开到30块一串,人家还价几块,至少都可以卖到二十五块一串。 随即他又自己否定了。 还是别太贪心,能够买到二十块一串都已经是他的心理价位了。 他守在百货大楼门口,卖了几个小时,出售了十多付手串。 感觉肚子饥肠辘辘了,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自己中午都没有进食。 他找到一间饭店,炒了一个菜,要了四两米饭,付了钱还付了四两粮票。 吃了个半饱。 老爸告诉他,出门在外不管是在招待所吃饭,还是去外面餐馆吃饭,都是要粮票的。 作为重生的他也知道,一直到86年,才开始出现议价粮。 粮票才慢慢退出市场。 他在百货大楼旁边看见了一个报刊亭,他去买了一张冈州市地图。 发现老爸说的铁珊笼钨矿驻冈州办事处,就在离百货大楼不远。 走路十多分钟,他看见白云宾馆几个大字。 这个宾馆是冈州市的高档宾馆,据说住一宿要上百元。 自己肯定是住不起的。 再说有免费的住处,又何必花钱去找旅社呢。 前世他其实来过几次办事处。 在坪山读技校的何润华,他老爸就是铁珊笼矿驻冈办事处的负责人。 他跟吕全东,还有坪岭技校的几个学生,利用星期六、星期天两天时间,来冈州八境台风景区游玩,晚上就回驻冈招待所住宿。 当时记得何润华的大姐,就负责招待所的日常管理工作。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办事处。 “年轻人没事不要进去,这里是单位招待所,并不对外开放的。” 院子内有二栋五层楼,一栋办公,另一栋用来住宿。 院门口保安室一个老头把他叫住了。 “赖师傅,我是铁珊笼矿职工的子弟,我爸是选矿厂的。” 他把老爸给的工作证,递给他看。 老头一愣:他知道我姓赖,显然是这里的熟客,或者他爸是这里的常客,不然他怎么知道我姓。 接过他递过来的工作证一看,乐了:“你是潘断手的儿子,上个月,你老爸还在这里住宿,他们一帮退休工人,单位组织去庐山旅游。” 他让潘大章进了大院。 第125章 招待所的女服务员(求首订三更) 潘大章径直走到招待所。 前台位置坐着一个长发女子,穿一件碎花的连衣裙,脸色娇嫩,粉里透红。 “小姐姐,你好,我老爸是铁珊笼钨矿的职工,这个是他的工作证。我可以来这里住一宿么?” 他努力回忆,眼前这个如花一般娇美的妹纸是何润华的姐姐何润莲么? 女孩捂嘴笑了起来:“人家只叫小姐或者姑娘,你叫小姐姐,这称呼新奇。” 她转身接过潘大章递过来的工作证。 她前胸佩戴一个工作牌,上面名字就是何润莲三字。 前世来招待所住宿,见她已是惊艳无比。 听说他是何润华姐姐后,还经常打趣何润华让他叫自己姐夫。 何润华也不恼不生气,有一次还把他姐叫过来。 “姐,潘大章说想做我姐夫。” 当场搞得他涨红了脸,囧态突现。 “别胡说,毛头小子都还没长大呢。” 何润莲的话,逗得另外几人哈哈大笑。 后来他们经常拿这事来取笑他。 “毛都没长齐,就想找对象,哈哈!” 他记得是在18岁那年的事。 潘大章跟何润华同岁,他姐比他们大三岁。 本来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态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但重生的潘大章却在玩味地看着何润莲。 肤色真白,成熟的身躯掐得出水。 “原来你叫何润莲,好美的名字。” 何润莲有意识遮挡了一下工作牌。 “你爸叫潘柴久?你呢,你有证明吗?” 怎样证明你是他儿子。 矿上职工家属来本单位招待所住是单位允许的,但是也要在表格上填写清楚。 潘大章把村委开具的证明找了出来。 证明上面写有家长名字,地址,以及年龄,甚至外出是因为什么事。 潘六月给他开具的外出原因是旅游。 何润莲把表填好。 “你有18岁?” 她看见他村里开具的证明上,他已经十八岁。 潘大章知道她今年也是十八岁。 “怎么不象么,我跟你差不多大哦。” “我看不算,你应该跟我弟差不多的年纪。” 女人的直觉真准! “你准备住多少天?” “先登记住一天吧。” “要在招待所吃饭么?要的话可以买好饭菜票,食堂三餐都会准点开饭。你若买了饭菜票,我就让食堂多准备一份饭菜。” 潘大章购买了三餐的饭菜。 虽然刚吃过饭不久,但是晚餐也还是要吃点的。 “潘大章,你有贵重物品需要我们保管么?”何润莲看他背着一个旅行包,于是主动问道。 潘大章想:七十多只电子表出去随身携带也不是很方便,寄在招待所就最好了。 这次带了12个手串,在百货大楼卖了五个,还有七个。 他决定晚上出去试试。 于是他把60只电子表和旅行黑包寄存在柜台,其他的他塞入军用书包。 “哟,你是来进货的?这么多电子表?准备拿去自己卖?” 因为她在汽车站,外面广场,甚至步行街人多的地方,都看见有人推销电子表,或者丝袜。 这个长得一付娃娃脸的小伙,原来是个小贩。 不过他爸是钨矿工人,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快退休。 若是能够去当工人,可以吃商品粮,她还会感兴趣留意一点。 她自小就生活在职工家属大院,对于农村来的男青年,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 这年代,有单位有编制,才让人高看一眼。 个体户曾经是不良青年的代名词。 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谁又会去做个体户? 她在招待所上班,虽然没有编制,只能算是临时工性质的。 所以她要寻找有稳定工作正式编制的男青年谈对象。 显然她对潘大章不感兴趣,但是对他的电子表感兴趣。 这时另外几个同事走了过来。 “阿英,你不是说想买电子表么,叫这个潘大章卖给你。” 她朝一位短发女子喊道。 阿英跟另外两个服务员走了过来。 “是哦,你这电子表多少钱一只?” 嘴上问着价钱,手上开始挑捡起来了。 “其他商店都是卖12块一只,你们若想要我9块一只卖给你们。” 对于电子表的行情,他已经了解得比较详细。 百货大楼正凯电子商场只搞批发,不做零售。 其他电子商店出售的电子表确实是12块一只。 比商场少了三块。 几名女子随即每人都挑了一块,付了9块钱给潘大章。 “你再等几分钟,我帮你问你阿秋他们几个要不要。” 阿英跑到对面大楼,叫来了另外几个女孩。 都是二十出头的妹纸。 每人都买了一只电子表。 个个都是肤白大长腿,仿佛特意挑选的。 他严重怀疑这个屯冈州办事处招待所,是矿领导特意用来跟上级领导搞好关系的攻关场所。 有没有灰色地带,他就不得而知了。 面前这些妹纸,个个都是后宫团的最佳人选。 唉,还是把狂野的心收一收吧。 外面打恶风暴正在刮,别人举报你一个流氓罪,不管证据确不确凿,说不定一纸公文下来,就有人请你去吃花生米。 “何姐,我住那间房?” 女孩多了,话就多了,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七八个女孩,没人对潘大章感兴趣的,只对他的电子表感兴趣。 也不安排他住宿的房间,于是潘大章只好出声问道。 “哦,不好意思,差点把正事忘了。”何润莲替他开了货物保管单。 刚才卖了10只电子表,旅行包里还有50只。 同时她给潘大章一把钥匙:“五楼,506房。” 来到五楼,看见一个房间两张床,都是白布床单。 一张桌子,有一间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没有洗涮用品,连毛币都没有。 有自来水,可以洗澡。 招待所建成了宾馆的档次,可见铁珊笼矿当时的经济实力。 现在是农忙季节,来招待所住宿的并不多。 甚至还没有招待所里面的服务员多。 潘大章吃晚饭时,又去饭堂吃了三两米饭,要了一个菜。 期间有招待所几名男工也来跟他买电子表。 看门的赖老头都从他手里买了一只电子表,说是给读高中的女儿买的。 潘大章晚饭后出门,还向他打听附近晚上最繁华的地方。 “你去汽车站前面的文化广场,那里有一间新开的录相厅,有迪斯科舞厅,有遛冰场,晚上那里人特别多。” 赖老头耐心指点他。 第126章 小心扒手(求首订) 潘大章走了半个小时来到文化广场。 看见周围确实人头簇拥。 有人休闲散步闲聊,有人在广场自由锻炼身体。 对面一间录相厅,更是特别热闹。 相隔不远还有一间放出高分贝音响的乐曲,闪烁的光线整个广场都能感受得到。 有几个小孩抱着遛冰鞋朝工人文化馆走去。 此时,潘大章发现选错地方了。 卖手串饰件在这里的环境下,根本不行,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手串的纹路和光泽。 看来只有卖电子表了。 他找到一个有路灯的电线杆下。 大声吆喝了起来:“香港最新款的电子表,戴在手上时尚又大方,最优惠特价10块钱一只,想买的可以过来选购!” 顿时就有人围了过来。 “这年轻崽还蛮特别哦,人家卖电子表是悄悄的问人家,生怕别人听见一样。他倒好,大声吆喝起来了!” “走看看去。” “记得商场上这电子表是卖十二块一只的,他才卖十块钱一只,优惠二块一只呢。” 有人说:“喂,小伙子,你的电子表是不是跟商场卖的质量一样的?” 潘大章:“你可以看看,质量不一样不要钱,若是假货,买一赔十。” 几个人都同时想看电子表。 潘大章只是自己拿着操作给他们看。 同时几个人拿电子表,万一拔腿就跑,他去追那个好。 现在人思想还是比较浮动。 刚刚从饥饿线上摆脱出来,迫切渴望能够发家致富。 于是某些人就想走捷径。 所谓出门在外,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一个一个来呀,想买的掏钱出来,我就让你挑选。有问题,或者不喜欢款式都可调换。” 当场有人掏十块钱买了一只。 “喂,还有价讲么,九块钱一只,行不行?” 旁边一个长发青年问道。 “是呀,要是九块钱一只,我也买。”另一个也起哄。 潘大章肯定地说:“最低价呀,十块钱一只,再不能少了。”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场合,你若答应九块,马上有人跟你砍价八块。 而且现场十块钱买了的,会找你来退钱。 这年代一块钱可以买一斤猪肉了。 刚才起哄的两个人挤在前面,一直不肯挪步。 而且眼睛紧紧盯着他向军用书包。 经历了重生的潘大章,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两人的不怀好意。 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是三只手,想乘人多之际,偷盗他书包内电子表。 不,扒窃他的钱包。 二是他们是两个烂崽,想敲他竹杠。 他知道在广场这里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们不敢乱来。 但是也不能放松戒备。 有人出钱买了两只电子表。 长发青年挤得越来越近,潘大章瞪了他一眼,威胁说:“大哥,你买么?不买的话,就不要挤这么近?” “这地方是你的么?我想买呀,你一块钱都不肯降,我怎么买?”长发青年嚣张地说。 广场上人多,等下找个没人的地方,看我不削你一顿。 广场另一头走来几个巡防队员。 潘大章:“那个高个子巡防队员是我表哥,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他伸手朝远方招手:“表哥,过来一下,姨妈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高个子巡防员离他有二百开外,虽然无法确定他是跟谁打招呼,但是眼睛还是望向了这边。 长发青年见势不妙,赶紧带另一个人溜了。 待那两人走后,旁边真正想买电子表的才拥了过来。 “年轻人,刚才给你使了几次眼色,你都没注意。那两个是本地的烂崽,又扒又抢还敲诈,你要特别小心预防他们。” 这些烂崽嚣张的日子不长了,冈州扫黑除暴的狂风正在酝酿之中。 城市各个角落还有很多烂人没有得到惩治。 “谢谢老哥,刚才他们两个几次都想割我的书包,都被我躲开了。” 他露出他军用书包被长发青年割了一刀的地方。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这么老练。” 陆续有人来买他的电子表。 二个小时后,广场上人越来越小了。 在广场另一边,他似乎又看见了长发青年两个人的影子。 他知道应该离开了。 他看见路边停下一辆公交车,他快速挤了上去。 下一站阳光服装城。 此时冈州市只有几条繁华的街道有无轨公交车。 上车后许多本地人撕一张月票递给售票员。 潘大章上去后,售票员问:“有月票没有?” “没有。” “到哪里下?” “阳光服装城。” “买票,4分钱。” 买了票,找了个位置坐下。 暗自盘算了一下,刚才在广场上还是收益颇丰,卖出了十二只电子表,赚了七八十元。 还是大城市的人有钱。 不知道象俞督那样的小县城,生意会不会这么好。 前面不远就是阳光服装城了。 这时公交车上一位中年妇女大声叫嚷了起来:“司机停车,我的钱包给扒手扒了。” “司机,把班车开到巡防队去。” “不要开门,不要让小偷跑了。” “前面阳光服装城就有一个巡防点,到那里去就行。” 这时有个年青人弯腰从座位底下捡起一个钱包,对中年妇女说:“阿姨,你看这个钱包是不是你的?在我座位底下呢,自己不小心把钱包丢了,还叫嚷着说扒手扒了,真是老糊涂了。” 中年妇女拿过钱包,检查了钱包里钱,发现分文没少。 自己都犯迷糊了:“这个是我的钱包,里面有十二块五毛钱,夹页有一张我女儿的相片,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呢,刚才我一直站在车门口的。” 有人出声了:“即然找到钱包就好了,还是别找巡防队处理了,大家都有事,反正钱又没丢。” 司机也明白,肯定是扒手听说要去巡防队,心虚了,主动把钱包丢到别人座位下。 即使去追查,也是没有头绪的。 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小心为妙。 车上几十名旅客,谁都有扒手的嫌疑。 听说专业的三只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只要跟你擦身而过,就有可能把你身上钱包掏走了。 所以潘大章一只手捂住挎在胸前的军用书包,右手还不忘捂着放在右裤兜的钱包。 第127章 买衣裳(二更求首订) 潘大章下了公交车后,走进一家服装商场。 柜台里面有鞋、帽、衣裳,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他看见脚上穿的解放鞋,脚趾上破了两个洞。 在村里还能穿,但是在城市穿就显得寒酸了。 找到一个卖凉鞋的专柜,挑了一双军用凉鞋,试穿了,觉得合适,就出钱买了。 当场把凉鞋穿在脚上,将旧解放鞋,向售货员要了一张报纸,包起来塞进书包。 本来想跟家里人每人都买一双凉鞋的,但无奈不知道每个人穿的是多少码,只好作罢。 另外一个是回力运动鞋专柜。 如今最时尚的运动鞋就是回力鞋,耐磨,穿在脚上也舒坦。 买一双可以穿上几年。 只是价格有点高,最便宜的需要15块一双。 潘大章考虑:现在是夏天,穿凉鞋比较合适,到了冬天才穿运动鞋,干脆到冬天再买双回力鞋吧。 年青人穿回力鞋比较拉风,但也很容易招人嫉恨。 除非你很强,不然穿双回力鞋出去,说不定在某个无人的角落,背后就窜出一个黑大个,野蛮把你脚上的鞋抢了。 反抗的话说不定还招来一顿揍。 鼻青脸肿赤着脚回家。 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说穿回力鞋虽然拉风,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指数。 但是他想:到了年底,社会风气肯定大有改观了。 剔除了社会上的不稳定分子,个个都是守法遵法的公民。 此时他又看见了一个牛仔裤专柜。 流行几十年的牛仔,原来在八十年代,也是时尚的宠儿。 社会上流行一句话:“相亲想成功,就穿牛仔裤!” 电影明星海报上,穿条牛仔裤,把秀美身躯完美展现,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但是大学院校好象禁止学生穿牛仔裤。 上海某大学,有名女生穿牛仔裤上学,劝说无效情况下,被勒令退学。 估计高中学生更是没有学生穿牛仔裤吧。 潘大章问了售货员价格。 一条牛仔裤售价最低的25元。 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买两条牛仔裤。 他觉得没必要去赶这种时髦,还是不显山露水的好,在前世他也没有爱出风头的毛病。 走到另外一个衣服专柜,看见墙上贴着一个价目表。 上面写着衣裤品名,产地、规格,还有调前价和调后价两项。 “同志,这调前价和调后价是怎么回事?”他不解地问女售货员。 女售货员:“调前价就是调整之前的价格,调后价就是调整之后的价格,也就是现在的售价。” 以前的商场确实是实在和地道呀,按照一定的利润把价格标上去,进货价有变动,做调整了,直接告诉你调整前的价格。 他看见上面标价,都标到了小数点后二位。 比如罗口裤,调前价2.93元/条,调后价3.11元/条。 他买了一条罗口裤,又花6.15元买了一条罗球裤。 买了一件圆领衫,一件汗衫, 总共不到二十块钱。 衣服和裤子都试穿了。 又选了几条内裤和背心。 付款后他走到外面,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街道上人流已渐渐稀少了。 他拿出地图看了看,发现阳光服装城离居住的招待所还有二三里路程,步行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 又没有公交车可坐。 整个冈州市目前只有二条公交线。 此时恐怕冈州城还没有出租车。 夜里走路步行,特别是一个人,而且还背着书包,况且书包里还有许多值钱的物品。 身上还揣着几百块钱。 你这简直就是抱着炸药在火焰堆里逍遥。 城市除了商场附近偶有路灯外,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漆黑。 他不想冒险,特别是他说的是一口的俞督话,跟冈州本地话,一听就识别出了,知道他是外地人。 外地人遇劫,本地人看见也只是转身离开,没人出手帮忙。 虽然他在服装城楼下看见几辆摩托车,但他知道这些骑摩托车的都是有钱人,都是这个年代的万元户。 他们并不是多年以后,充塞在街头巷尾的搭客仔。 他们没必要靠搭客赚钱生存。 但是他还是想试试。 一个中年人骑一辆幸福250,潘大章走前去问道:“大叔,我去柳巷6号,可不可以搭我过去,到了我给你五毛钱?” 坐公交车才一毛钱,他认为给五毛钱,价格不低了。 中年人白了他一眼:“找别人去,你看我是少你五毛钱的人么?” 理都不理他,骑车转身走了。 潘大章又问了另外一个,也遭无情拒绝了。 这时他只好转身找骑自行车的人。 一个脸上有颗黑痣的年轻男子骑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哥,你用单车搭我到柳巷,我给你五毛钱,干不干?”潘大章走上问道。 黑痣男眼睛一亮。 骑单车搭个人还可以赚钱,这事新奇,还是第一次碰到。 现在的时代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坐车的? 坐公交只要一毛钱,他愿意出五毛钱? 说明这个人是外地人,身上携带着贵重物品,说不定身上还有巨款。 年轻人脸上浮现神秘微笑。 “你给钱吧。” 潘大章给了他五毛钱。 坐上他单车后座。 同时他也隐约感觉到此人非善良之人,他狞笑的瞬间,让潘大章感到一股寒意。 他暗自将在家时老爸交给他的一把三角刃,从书包里找出来,握在手中。 老爸对他说:“带一把防身利刃,这个社会还不太平,平时间不要拿出来,遇到危险时,拿出来可以避免遭到坏人伤害。” “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来冈州旅游呀?” 黑痣男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找话题跟潘大章聊天。 “我哥在冈州巡防队这里上班,放暑假了我来找他玩的。” 潘大章记起刚才在广场,利用了巡防队亲戚的身份,吓跑了两个烂仔的经历。 或许这样说,会让恶人打消恶念。 此时,他发现黑痣男骑的方向不对。 根据地图方向指示,从服装城到汽车站方面应该朝东,而黑痣却骑车带他朝西南方向。 他从单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大哥,你是什么意思?汽车站方向是在这边么?” 黑痣男此时已经把潘大章带到了一处偏僻的空旷地带。 旁边是一间废弃的水泥厂。 水泥厂的围墙外就是公路。 第128章 差点被抢劫了(三更求首订) 潘大章拔腿就朝有路灯的水泥厂门卫室跑去。 黑痣男狞笑着追了上来。 伸手就去拉扯他的书包。 潘大章知道,凭力气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恐慌惊叫也是无济于事。 此时只有镇定,快、准、狠地给他一刀,刺伤他,自己才有摆脱被他伤害的可能。 当然,他也不想伤他性命。 没必要。 对方也有可能是因为贫穷所逼,若是生活过得下去,谁愿干这种抢劫的勾当。 潘大章左手护住挎在肩上的书包。 嘴里还在跟他求饶:“我给你十块钱,希望你放过我。” 黑痣冷笑道:“把包给我,还有身上所有的钱,不然老子弄死你。” 另外一只手掌就朝潘大章脖子掐去。 潘大章知道此时不能再犹豫了,不然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就可能断送在这里了。 他右手握紧三角刃,朝对方伸过来的手掌刺去。 噗嗤! “哎哟!”黑痣男惨叫一声,右手掌被刺出了一道口子,正在不停渗血。 潘大章发狠持刃朝他手臂捅去。 黑痣男恐怕逃到一边,连单车都顾不上要,拼力朝水泥里面跑去。 潘大章并不追他。 将三角刃上血迹抹拭干净,重新放进书包。 扶起地上那辆单车,骑上去一溜烟走了。 沿着汽车站方向,他十几分钟后看见了汽车站。 这里离招待所不远。 他把单车丢弃在一处树丛里。 借助昏黄的路灯,他看见身上穿的蓝色工作服上粘上了几处血迹。 他找出刚买的衣裳替换下身上的工作服。 然后把粘了血迹的工作服丢弃到路边的水沟里。 好在这个年代,路上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看见粘血的衣服,无故去报警。 即使有人报警,凭现在的侦察能力,也无法把他找出来。 毕竟是伤人了,他心内还是忐忑不安的。 总觉得手上有一股血腥味。 来到招待所,门卫老赖还笑呵呵跟他打招呼:“小潘,怎么样?我说广场那块人多吧?今晚电子表卖得多么?” 潘大章没有心情跟他闲聊,慌忙说:“是很多,也卖了十几只,还不错。赖师傅,不早了,我要去洗澡休息了。” 赖老头:“咦,赚了钱就买了新衣裳新鞋穿?” 在招待所大厅,十几个人在围坐在一起看电视。 其中有住宿的旅客,也有招待所的服务员。 是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荧幕上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武松》,众人都看得入神。 屏幕上虽然有沙啦啦的雪花点,由于信号不清晰,有时还要一个人去楼顶调节信号源。 有时还要有人轻轻拍打电视机,但众人都看得亢奋。 何润莲抬头看见了潘大章。 “小潘同志,不错哦,换套新衣裳穿,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她招呼着:“小潘,看电视么?” 潘大章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拒绝道:“不了,我要去洗澡。” “要不要我去帮你呀?”一个圆脸的姑娘出声问道。 “要呀,要你去帮他搓背,暖床。”另外几个女服务员哈哈大笑。 圆脸妹子脸涨得通红,她是楼层管理,她本意是要不要去帮他开门。 却被她们误会成了其他意思。 “不用,我自己带了钥匙。” 潘大章在她们的嘻笑声中,快速离开回到了五楼房间。 卫生间没有热水。 只有一个桶,一个水龙头。 他还看见有一块未开封的香皂。 好在是夏季,自来水洗澡也不影响。 用香皂好好擦洗了一遍,把身上的污垢却搓洗干净了。 自己闻了闻,没有一点异味。 第一次穿上内裤,前世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前世在农村从来没有穿过内裤,一直到当了工人以后,去澡堂洗澡,老油子矿工见他没穿内裤,还哈哈嘲笑他。 他才去买内裤来穿。 有些事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吃饭都不饱的年代,穿衣服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那里还有多余的钱来买内衣裤。 穿上背心。 直到睡在床上,他还心有余悸,一直难以入眠。 第二天,八点多他才醒过来。 洗刷后他下楼,到对面楼一楼食堂,要了一份稀饭,四个包子,两根油条,才觉得勉强饱了。 到前台取了十多只电子表,其他的继续寄存保管。 白天打劫的现象肯定没有那么嚣张,但扒手特别多。 于是他把钱包的几百元钱,也做为贵重物,寄存在前台。 前台设了一个保险柜,24小时都有人值班。 贵重物放在房间也不保险。 他走到汽车站,特意去看昨晚丟弃在树丛中的那辆单车。 不见踪影了。 连丢弃到沟渠的那套工作衣也不见了。 那衣服虽然有点旧了,但是还能穿。 肯定是有人看见,捡起来拿回家去洗干净,自己用来穿了。 昨晚那个黑痣男被他利刃刺伤了,肯定是不敢去报警的,所以他不必惊慌。 就算是他去报警,公安找到了自己。 他也是正当防卫,是没有责任的。 汽车站开始热闹了起来,有旅客进站出站一派忙碌。 在这种场合,他不能采取吆喝的办法。 因为在车站范围内是不允许二道贩子叫卖兜售生意的。 还要时刻注意车站内的治安人员。 他迅速判断谁有可能是潜在的客户,贴身跟上去,低声问:“大哥,要买电子表么,正宗香港货,只卖十块钱一只。 还有正宗黄花梨虎皮纹手串,只卖25元一串。” 把样货在顾客眼前晃一晃。 有感兴趣的,就跟上去跟他边走边聊,成与不成就几十步的距离。 交谈过程中,还要四处留意周围的情况。 看见穿车站制服的,或者戴大檐帽的,随时脱身离开。 其实这个年代,做小生意不再是投机倒把,政策所不允许的。 但是许多人潜意识里还是存在着,不太光明,见不得阳光一样的想法。 但是顾客也知道,在这种场合,碰上这种兜售生意的二道贩子,意味着可以占到便宜。 商场里12块才能买到旳电子表,他开价才10块钱。 还有些人特意跑到车站来找他们买这些东西。 潘大章忙碌了几个小时,卖了四只电子表,两付手串。 第129章 谈笔交易(四更求首订) “兄弟,生意怎么样?”一个卷发青年挡在他前面。 潘大章一愣:卧槽,不是吧,大白天也敢明抢不成。 他摸了摸书包那把三角刃还在。 “别误会,我也是卖电子表的,见你刚才卖手串,黄花梨手串,感兴趣,所以来问问你。” 卷发青年连忙解释。 “原来是同行,难怪刚才我也看见你在兜售卖货,怎么样,生意好么?” 潘大章走到旁边车站商场买了两瓶冰豆乳,选择一个桌子,坐下喝乳。 一阵凉爽。 天然的豆香。 “谢谢,我才卖了三只电子表,不过也不错了。小兄弟,货也是从百货大楼那个正凯电子商场批的?” “是呀。我昨天去批的。” 潘大章看他也并无恶意。 “你昨天去批的,是多少钱一只?” 卷发说:“我上个礼拜去批的,还要6.5元一只,今天卖完这几只,又要去拿货了。” 潘大章低声说:“昨天他说来了批新货,批发价只要6块一只。” “这个徐经理老是把价格变来变去,忽高忽低的,前一批还要7块一只。” “不过他昨天搞了个新花样,把电子表放入一个开口很小的玻璃罐,60块钱任凭你伸手抓一次,抓多少都是你的。” “还有这等好事。” 卷发激动地说:“再怎样我一把抓二十只电子表应该没问题吧?” 潘大章看了看他的手掌,骨骼奇大,握成拳头至少比自己的太了一围。 摇头说:“你的手掌大,是可以抓得了二十只,但是出不了玻璃瓶口,所以你只有把握紧的拳头放松,侧着拿出来,因此你能一次抓七八只电子表出来就算不够了。” 卷发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骂道:“奸商,真的是奸商。” 潘大章撇了撇嘴:“兄弟,无商不奸,你也一样的。” 卷发看了一眼他的手掌说:“那么你是抓的,还是6块一只批的?” 对方的手指纤细,握成掌头的话也不大,应该有优势。 “我这个手掌,一把可以抓他十五六只,所以我自然是用手抓的。” 潘大章自豪地说。 “那太好了,你帮我去抓货,我带你去珠宝首饰商场找我二叔,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卷发一口把一瓶豆乳喝完,抹了抹嘴说。 “你二叔是在珠宝首饰商场上班?找他去做什么?” 潘大章疑惑地问。 “你的手串也是贩来卖的?” “不,是我自已加工的。” “我二叔他们商场,也有一个卖念珠、佛珠、手把件、腕件、挂珠的专柜,你若是自己加工的,完全可以跟他谈谈,把货批发给他,让商场替你代销,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去推销了,对不对?” 潘大章觉得他这主意不错。 “那走吧,不过,不知道那个徐经理,还玩不玩昨天的那个游戏?” 十多分钟后,两人到了百货大楼。 “我先把钱给你,进三百块钱货,60块一次,那就抓五次。” 潘大章接了他钱。 来到三楼正凯电子公司,同样看见许多人在围着柜台进货。 那个徐经理不在,是另外一个男售货员主持。 “今天还是两种方法批货,60块钱抓一把,不抓的话就6块一只。排好队呀,一个一个来。” 现场闹哄哄的象昨天一样。 潘大章还担扰那个徐经理在会认得他,见他不在,就放心了许多。 终于轮到他。 他把三百块递给男售货员:“我选择抓。” “你想好哦,要么你先抓一次试试?” “不用了。” 潘大章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抓了五把,每把最少也是十四只,最多一次抓了十七只。 他把抓来的电子表交到卷发手里。 再从兜里掏出六十元对男售货员说:“再抓一次,多进点货。” 又抓了十六只电子表。 跟卷发高兴地离开了电子商场。 “兄弟,你大厉害了,听你口音是俞督县的,你叫什么名字?是一直在冈州卖货的,还是只是来进货的。” “潘大章,我是俞督人。下午我就回俞督去。你呢?” “我叫方向盘,就是冈州人,兄弟,以后你来冈州,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他把一个地址抄给了潘大章。 柳巷10号,离他现在住的招待所不远。 可能就是在招待所隔壁,那里有几栋民房。 “巧了,我现在就住在你家隔壁的招待所。” 潘大章告诉他,自己老爸是铁珊笼钨矿的工人,所以自己可以免费去招待所居住。 “太好了,我哥就在坪山技校读书,明年毕业可能也分到铁珊笼矿当技术员。”方向盘额头一条很深的皱纹,让潘大章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人的影子。 “你哥是不是叫方程式?” 这名字很好记,跟潘大章几人认识后,一见面就拿他名字开刷。 前世八四年的时候,方程式毕业分配到了铁珊笼矿选矿厂当了名技术员。 他跟何润华是同学。 何润华本来分配去了坑区当采矿技术员,因为他在矿驻冈州办事处的老爸,被人举报贪污了公款,遭到调查处分。 所以他们毕业时,何润华被分配到了最基层。 按照他爸原来的设想,他读三年技校,毕业出来就可以进矿地质科,再干几年就可以弄个组长当当。 然后平步青云。 但是事与愿违。 “大章兄弟,你认识我哥?” 难怪觉得很亲切,原来是哥的朋友。 潘大章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他这时还没跟方程式认识了,明年也不知道会不会认识。 “我在技校见过你哥一次,听别人叫他名字,感到很特别,于是有印象,今天看你脸庞跟他很象,就记起来了。你兄弟俩,名字都很特别。” 方程式,方向盘,哈哈! 他忍俊不禁的神情,方向盘也习以为常了。 “你想笑就笑吧,名字是我爷爷起的,我爸我叔的名字也给他起得不伦不类,不过比较容易记住。” “哈哈,你爷爷绝对是个人才。” 两人进入离百货大楼不远的文青路。 他指着前面“国光金银首饰店”说:“我二叔在那里当采购经理,那个总经理特别器重他。” 第130章 吃回扣问题(五更求首订) 店里有十几专柜,金银首饰,各种玉石翡翠饰品应有尽有。 潘大章确实也看见了各种佛珠、念珠,腕件手串等饰品。 方向盘直接带他进入经理办公室。 “向盘,你小子跑到我商场来干什么?” 一个高大的汉子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见侄子带一少年进来,抬头问道。 “二叔,我替你带了一单生意。” “你小子还有什么生意带给我?”中年男不敢相信。 方向盘对潘大章说:“这个就是我二叔方言,你把那个手串给他看看。” 潘大章把腕件手串拿出来,递到方言手中:“方叔好,我叫潘大章。这个是我自己加工的,正宗的黄花梨老料。” 他二叔叫方言。 这名字还比转正统。 方言接过他递过来的手串,仔细辨别了一会。 点头说:“这虎头纹是天然的,还有这瘢痕,确实很少见。” 他欣赏地对潘大章说:“小伙子不错呀,懂得加工这种工艺品的东西。” 他拍了拍方向盘的后背说:“向盘,问这位小兄弟看齐,去整点技术含量高一点的东西,赚钱速度保准比你卖电子表,臭袜子来钱快。” 方向盘不乐意了:“二叔,叫我去卖电子表和丝袜的也是你,现在说不好的也是你。有好的路子,不早点告诉我。” “赚钱的路子是脑袋想出来的,象你这位朋友都可以想出来,还怪我不告诉你赚钱的路子。” 方言认真问潘大章:“小兄弟,你这手串要多少钱一付?可以长期供货么?” 刚才潘大章在商场的珠饰专柜,看见也摆有腕件、念珠和手把件,材质比自己手中的老料差远了,售价都二十多块。 当然若是长期批发给他商场,价格上可以给个批发价。 “方叔,我可以给你一个批发价,1.5块一颗木珠,象这个规格的。” 手串每串有12颗木珠,念珠54颗,或者108颗。 当然要按照木珠的数量来计算才行。 “小潘,我这里平时每个月可以销售象这种手串,五十串左右,若是过春节那个月,一百串都没问题。我可以跟你签一个供货合同,只要你保证是这款老料黄花梨木材,都统一给你这个价。” 他指着那个12颗木珠的手串说:“账面上我给你1.5块一颗木珠,但是你只收我1.3块一颗木珠,行不行?” 潘大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每颗珠子他要吃3毛钱回扣。 他原以为这时代的人还是比较纯洁的,其实也只是表面现象。 雁过拔毛是特权者天然的天性。 想要生意做大,只有跟他们搞好关系。 “行吧。”潘大章点头答应。 方言弄了一份供货合同跟潘大章签了。 潘大章把剩下的五付手串卖给了他,答应他下个星期再送三十付手串过来。 老爸速度再快的话,最多也只能加工五付手串。 看来还得多买几付小电动机才行。 有空的话,几个人同时加工,数量自然就多了。 离了首饰商场。 方向盘对潘大章说:“潘兄弟,去我家吃午饭吧。” 时间上已经是中午12点,到了午饭时间。 可是他已经买了招待所三餐的饭菜票,不吃的话可能就浪费了。 于是对方向盘说:“下次吧,下星期来,一定找你吃饭喝酒。” 两人回到招待所。 方向盘指着街边一间门面房说:“那栋三层楼房就是我家,我爸是铁珊笼钨矿的司机,这栋楼是我外公的,我外公只有我妈一个独生女,所以现在我全家搬到冈州市生活。” 考虑到招待所开饭时间是12点,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怕去迟了,饭堂员工收工了。 于是跟他道别。 “下次再见。” 进食堂打了饭菜。 吃饱后,去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 “欢迎下次再来!”何润莲微笑着对他说。 “以后真的会经常来的,到时不要烦我哦。” 跟首饰商场签了供货协议,有可能一个月都要来几次。 “小潘以后会经常来?看上招待所某个妹崽了?”何润莲饶有兴致地问。 不然的话,你经常跑来招待所干嘛。 “我看上了也没有用呀,人家又不理我。” 十五岁的年纪,说出了跟年纪不符的话。 但他证明上的岁数是十八岁。 心里年龄更是成熟男人的心态。 撩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只要他想,恐怕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说来听听,是谁呀,要不要我帮你牵牵线?”何润莲笑意盈盈地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难以忘记了,想跟你说,又怕你看不上我,没办法,只有以后多来几次,来得多了,看你会不会有一天会喜欢上我!” 潘大章玩昧地说。 何润莲却是内心慌乱:“小潘原来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我比你大,跟你是不可能。你证明上虽然写18岁,但我看你至多才十五六岁,跟我弟差不多的年纪。不过,你嘴皮子比我弟厉害。” 她心里想的是:你若是出生在城市,比我大几岁,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编制,或许还在我的考虑范围。 我才不会跟你去做二道贩子呢。 潘大章背了旅行包,离开了招待所。 他特意走到方向盘家门口,看见门锁着。 估计他去了卖货。 可是潘大章来到车站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他。 于是买了车票。 等了半个钟,坐上了到俞督县的班车。 由于提前买了晕车药,做了预防措施,所以一直到了甫钱镇,他也没有出现晕车的现象。 只是一路上昏昏欲睡。 看见路两边熟悉的情景,他才知道已经到了山明镇。 班车被堵在一个十字路口。 有举着小令旗,臂膀上戴着红袖章的执法队员,在指挥来往车辆停下。 “不会是大人物出巡要封路吧?” 车上众人在议论。 “看街头街尾墙壁上贴的那些广告。” 有人眼尖,看见了用白纸书写的广告,贴满公路两旁的显要位置。 潘大章知道:执法扫黑开始了。 作恶多端的人就算是钻地三尺,恐怕也难逃严惩了。 第131章 恶人有恶报(六更求首订) 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首先出现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出现一辆军用卡车。 ........... 众人听了狠得咬牙。 “我早说过,这些坏人终有难逃法网的一天。” “不可能让他们逍遥法外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坐在潘大章旁边的一个长发青年,看见外面情景,吓得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潘大章觉得身旁这长发青年应该也是曹云豹的手下,或者帮凶,现在见老大结局,所以吓得面如土灰。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名男子,呜呜大哭起来。 他把头伸出班车窗外,朝解放大卡车上的曹云豹大声喊叫。 “曹云豹,曹大岁,你这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恶棍,愿你下辈子都做猪做狗,不得好死!” 他对着远处的山峦叫道:“妹妹,你看见了吗,恶人终于遭到了报应!” 车上有人认出了他,走前去安慰他。 “石头,应该高兴才是,终于看到了坏人的结局,不用再去到处申冤了。政府是不会允许恶人嚣张跋扈的,不是不动他,是在搜集证据。” “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曹云豹害了他妹妹?” 车上人都相互低声询问。 “那个石头是山里人,去年冬天烧了一窑木炭,让他十八岁的妹妹挑一担木炭去甫钱镇上售卖。 ..........女孩想不开,跳河轻生了。 他哥去找曹云豹理论还遭他恶打了一顿。 今日见恶徒伏法,自然百感交集。” 此时潘大章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身边这个面色苍白,全身颤抖的家伙,一定是个漏网之鱼。 这种恶人不应该让他漏网,做为正直的人都有责任举报他。 何况长发青年在他因为吃了晕车药昏睡之际,几次伸手摸他紧抱在胸前的旅行包。 还摸索他放在裤兜的钱包。 这种人禀性难移,任其在社会逍遥,终究是社会的一棵毒瘤。 他来到后排,对那名激动不已的山里大哥说:“跟我同坐一个座位的小子估计跟曹大岁是一伙的,他现在正吓得全身发抖呢?” 林石头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长发青年,看了一眼,马上认出了他。 “原来是你,我去找曹云豹理论,当时就是你小子出手打的我。” 长发青年想挣脱,无奈班车上有多人出手揪住了他。 左边有人朝他腰上递了一拳。 后面一脚踢中他裆部。 头上不知挨了几个巴掌。 “再敢嚣张就当场打死他。” 潘大章此时怕他们闹出人命,毕竟惩罚恶人是政府的事,私人伤人性命也是不允许的,要受法律制裁的。 “大家别把他打死了,把他交给下面戴红袖章的执法人员,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司机把车门打开,林石头把长发青年拉下了车,对戴红袖章的巡防队员,说明了原因。 当场有山明镇派出所公安把他们两人带到了派出所。 封闭的公路开始通行了。 潘大章从窗口看见肖建庆在自开的饮食店门口,挂了一串鞭炮,大卡车车队浩浩荡荡走过后,他放起了鞭炮。 不知道是他新店开张,还是在庆祝什么? 潘大章在甫钱镇下车后,就看见了很多人家都在燃放鞭炮。 “甫钱镇一大害虫被除,可喜可贺!” “从此甫钱镇人要安享太平了!” 他在街头狂欢的人群中找到了堂姐潘小青。 “小青姐,这么高兴呀,是什么喜事?”他故意问道。 “你刚才没有看见七八辆大卡车载着的犯人么?那些都是本地作恶多年的坏人,欺凌乡民多年,现在被一网打尽了,本地人谁不高兴庆祝。” 潘大章跟她回家取了单车。 路过镇上农资公司门口,听见曹家一阵阵哀哭的声音。 从路人的议论中,他知道农资公司经理曹德保被拘留审查了,撤掉了农资公司经理职务。 两个儿子,甚至在俞督县呼风唤雨的大舅子也一同遭到法办。 家里只留下曹云豹母亲一人。 潘大章骑单车回家。 在夏祺村大槐树下,碰见骑着一辆崭新幸福250摩托车的潘德东,后面搭着谢兰兰。 看样子两人刚从俞督县城回来。 “大章,你小子干什么去了?”潘德东首先看见了他,把摩托车停了下来。 “德东哥,我去冈州进了一些电子表,回俞督来卖。” 他从包里掏出两只电子表,塞到潘德东手里。 “送你们两只电子表。” 当初第一桶金就是他的帮助下才完成的,人要懂得感恩。 现在送他两只电子表,也算是报答。 潘大章却不要他的电子表。 “我两个手上都戴着了,你还是拿去卖钱。兄弟,你行哦,懂得去做生意赚钱了。我们潘屋你是第一个,不错。我们刚才回了趟家,听我妈说你把当工人的编制让给了你姐,你自己考取了俞督重点高中,准备去读书?” 潘德东一脸欣赏地望着他。 谢兰兰也夸奖说:“大章,有书读还是去读书好,当工人有什么好,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也才四五十元钱,你卖一只电子表赚几块钱,卖十几只就顶得上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潘大章点头:“我要去俞督中学证明一下自己,工人编制在我眼里不值什么斤两,这社会有能耐的人都应自己去闯。” 告别潘德东两人回到家。 房间里传出小电动机转动的声音。 庭院中黑狗见他回来,也欢快地摇晃蹭他裤脚。 他原以为是老爸在加工木珠,看见的却是温小芹。 你这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温小芹看见他回来,也停下操作笑脸迎接他。 “咦,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爸妈他们去哪了?”他问道。 “阿姨去碾米厂了,叔叔去稻田灌水了。我昨天就出来了,看叔叔磨木珠,试了几次,也学会了,所以就留下来帮你打工了。你要付我工资哦!” 温小芹看他一个旅行包鼓鼓囊囊的,身上也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脚上还穿了一双凉鞋。 整个人看上去整洁了许多。 “阿姨说你去冈州了,干嘛不叫上我,跟你一起去。早都跟你说好了,暑假这段时间,我跟你混。” 温小芹看见他,心情舒畅了许多。 第132章 准备做个异性闺蜜(六更求首订) .......... 在山明镇堵车了一个多小时,回到甫钱镇堂姐家,闲聊了一会。 潘大章骑单车回家。 在夏祺村大槐树下,碰见骑着一辆崭新幸福250摩托车的潘德东,后面搭着谢兰兰。 看样子两人刚从俞督县城回来。 “大章,你小子干什么去了?”潘德东首先看见了他,把摩托车停了下来。 “德东哥,我去冈州进了一些电子表,回俞督来卖。” 他从包里掏出两只电子表,塞到潘德手里。 “送你们两只电子表。” 当初第一桶金就是他的帮助下才完成的,人要懂得感恩。 现在送他两只电子表,也算是报答。 潘大章却不要他的电子表。 “我两个手上都戴着了,你还是拿去卖钱。兄弟,你行哦,懂得去做生意赚钱了。我们潘屋你是第一个,不错。我们刚才回了趟家,听我妈说你把当工人的编制让给了你姐,你自己考取了俞督重点高中,准备去读书?” 潘德东一脸欣赏地望着他。 谢兰兰也夸奖说:“大章,有书读还是去读书好,当工人有什么好,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也才四五十元钱,你卖一只电子表赚几块钱,卖十几只就顶得上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潘大章点头:“我要去俞督中学证明一下自己,工人编制在我眼里不值什么斤两,这社会有能耐的人都应自己去闯。” 告别潘德东两人回到家。 房间里传出小电动机转动的声音。 庭院中黑狗见他回来,也欢快地摇晃蹭他裤脚。 他原以为是老爸在加工木珠,看见的却是温小芹。 你这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温小芹看见他回来,也停下操作笑脸迎接他。 “咦,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爸妈他们去哪了?”他问道。 “阿姨去碾米厂了,叔叔去稻田灌水了。我昨天就出来了,看叔叔磨木珠,试了几次,也学会了,所以就留下来帮你打工了。你要付我工资哦!” 温小芹看他一个旅行包鼓鼓囊囊的,身上也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脚上还穿了一双凉鞋。 整个人看上去整洁了许多。 “阿姨说你去冈州了,干嘛不叫上我,跟你一起去。早都跟你说好了,暑假这段时间,我跟你混。” 温小芹看见他,心情舒畅了许多。 潘大章把旅行包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几十只电子表对她说: “我去冈州贩电子表卖,来,自己挑一只带。” 毕竟在一起同桌了几年,就算是以后成不了对象,做为关系亲密的朋友,送她一只电子表作为礼物,也是很正常的。 做不了情人,做个异性闺蜜也可以吧。 这时代人的思想并没有那么复杂。 特别是象他们这种青葱稚嫩的年纪,一切都是懵懂的,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同时又是非常的不确定。 “哇,太好了。谢谢大章又送我电子表,我太高兴了。”她张开手势要拥抱他。 潘大章期待跟她来个紧密的拥抱。 院门外传来黑狗的汪叫声。 温小芹又正襟危坐。 一阵脚步声过后,并没有人进屋,想必是路过的村民。 温小芹告诉他: “听了你的建议,我爸真的去收废旧了,几天时间收了十多斤鸡毛、鸭毛,还有废旧凉鞋,各种废纸,几十斤废铁。昨天我把它全部挑出来,卖到了你的收购部,小章按收购价给了我十几块钱。” 潘大章:“你爸去收废旧,然后你把废旧挑出来卖给我收购部,你这操作有点迷呀。那个收鸡毛、鸭毛在俞督县的羽绒厂的点,我不是带你去过吗?可以直接拉去那里卖,至少可以多赚一点钱嘛。” “我考虑还是卖给你收购部安心一点,以后我都跟我爸说,收来的废旧都送到你这里卖。”温小芹坚持说。 潘大章看她加工的木珠,基本上也达到了要求。 几天加工的木珠,放在一个木盒内,他找来五色彩绳,将它们串成一付付手串。 12颗一串。 20付手串完成了。 跟首饰店约定了下个星期要送30付手串,至多再有二天就可以完成。 “大章,你这个手串,这样一付可以卖多少钱?” “一串卖15.6块钱,跟冈州一个首饰店签了供货合同,每个月都要供货50串,过年那个月100串。” 潘大章同时也在估计,面前的一堆旧料可以加工多少串饰件。 假如没有这些木材了,自己这单生意也就黄了。 所以应该想办法去找找货源才行。 可是综观整个月舟村,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家象孙正辉家祖上这么有钱的人家。 他家那栋明清建材,庭院走廊那八根大圆立柱,很明显就是黄花梨一老料。 当然,人家不可能把房子拆掉把立柱卖给你。 估计他家里肯定也有旧古家具,但是也没理由让人家把家里剩下家具卖给你吧? 每一个村应该都有一二个祖上是富人的村民,总会留下一二样值钱的老式家具吧。 关键是在于自己如何去发现。 “难怪你打死不去当工人,原来是在农村里发现宝藏了。所以我紧跟你是正确的,以后我会象牛皮糖一样粘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温小芹痴迷地望着他。 唉,你这种态度…… 潘大章强忍住内心潮涌的思绪,平静地说:“你操作半天也累了,让我来加工吧?” 潘小芹:“那好吧,我去菜院摘点青菜,煮猪食喂猪先。” 她走到庭院,把院门打开。 外出觅食的鸡鸭都陆续返家。 “黑子,还有两只鹅在对面水沟,去把它们赶回来。” 只听得她在吩咐那只黑狗做事。 提了畚箕去到菜院,摘菜。 回到家把菜切碎。 厨房生火煮猪食,不一会,两只大鹅也被黑狗赶回了家。 老爸牵着黑水牛回到了家,拴好牛,把铁铲放好。 “叔叔,你歇着吧,我来抱梱稻草喂牛。对了,大章回家了。”听得温小芹的声音。 农村出身的女孩就是勤快,把家里打理得有条不紊。 潘柴久看见儿子在专注干活,也不去打扰他。 他动手把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第133章 担保贷款 潘小章把几天做的作业拿出来给他检查。 还是花费了一些心思,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一些作业。 潘大章:“还是要认真一些,这个字写得也太潦草了吧?我看你自己都认不出是什么字。” 他又接过他几天收购的废旧的记录,除了温小芹的十几块钱,他差不多收了三块多钱的货物。 潘大章让他任意挑选了一只。 饭菜煮熟,温小芹招呼大家吃饭。 邹秀花呵呵笑着说:“小芹在这里我就轻松多了。” 潘小章:“你想一直这样轻松下去,就叫煤婆去嫂嫂家,跟他父母亲把亲事订下来,这样嫂嫂成为我们家的人就稳了!” 温小芹听了,低头不语。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现在才多大年纪,大学毕业以后再说。” 重生过来,我一定要考个大学读读。 摆在面前的是不一样的人生,我会拿一根绳索早早把自己绑住么? 还有七八年的时光,谁知道期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这时庭院门传来了敲击声。 “柴久表叔在家吗?” 邹秀花皱了皱眉:“是谁?有什么事?小章,去开门。” 潘小章跑去开了门。 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是孙震庭的堂哥孙耀武。 他进了庭院看见潘家一家人都在,于是笑眯眯地,掏出香烟,给几人递烟。 “表叔,来,抽烟。” 潘柴久摇手:“我抽不惯卷烟,只抽墟市上买的烤烟。” 只有许静金接了他的烟,并且点燃。 前世的时候,这孙耀武跟孙震庭合伙去帮人挖水井赚钱,后来孙震庭不慎被电死,这孙耀武却不肯把两人赚的钱,分给孙震庭的老婆。 闹到村委也不用。 他咬死,前一天孙震庭跟他借了五十元钱。 村委胡六月,谢文军也没有办法判定是非。 全村人都认为他这事做得不地道。 何况还是堂兄弟,就算是邻居,旁人,跟你合伙做事的人出了事故,也不该做得如此绝情吧。 所以潘大章看见他进来,脸色不大友善。 “孙师傅,有什么事吗?” 半夜登门,绝对是有事? 你不会是想来借钱吗? 你姓孙的,即使借钱也不应该跑到潘家来借吧。 “柴久表叔,是这样的,我想买一辆拖拉机,跟我欣胜哥去拉废石,没有那么多的钱,要去信用社贷款。但是信用社贷款,要求有三个是拿工资的工人做担保才行。” 他并不理踩潘大章的问话,只是把目光投到潘柴久身上。 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你买拖拉机,需要我去替你担保?”显然没有文化的潘柴久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症结所在。 况且在农村关于贷款的事,也是很少有前例的。 前些年刚分田到户,农户因为没钱买化肥农药等生产物资,去村委开个证明,直接到镇信用社贷款几十块,甚至几百块都很容易拿到款。 到期了都会主动还款,不存在拖欠不还钱的问题。 可是后来有一定资金的万元户,许多人去贷款,用来投资做生意。 到期了,还不上款或者借故不还款的事情出现了很多。 所以信用社就规定了凡是农夫贷款,都要找三个有工资领的有编制单位职工做担保人才行。 “表叔,只是让你在表格上签个名字,其他的都不用你担心的。只是走手续,走走过场。到时办完了,我请你去饭店吃餐饭。” 孙耀武心里也清楚,这个潘柴久就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的大老粗,跟他说深奥的道理他也不懂。 听说他从朝鲜战场退役后,单位领导看他出身好,又有抗美援朝的经历,有意提拔他当管理。 可这个潘柴久硬是宁愿当一名第一线的工人,也不愿去当一名哪怕是班长的小干部。 许多人拿这事取笑他。 他只是笑呵呵地说:“我出力干活,一身舒坦,若是想事情,脑阔都疼。” 孙耀武有把握说服他。 虽然他自己的亲叔,月舟村小学的数学老师孙正康都没有答应他。 “吃不吃饭都无所谓,只是你贷款为什么要我来帮你担保签字,公家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潘柴久百思不得其解,他把征询的目光投到儿子身上。 潘大章:“爸,这样事,我跟你解释一下,信用社为什么要找三个拿工资的人去担保,是为了防止贷款人到期后没有办法还钱。到时贷款人不还钱,银行就会扣担保人的工资。你们的工资都要经过信用社发放,你若是做了担保人,比如做孙师傅的贷款担保人,万一他到期没有钱去还,信用社就会每月扣你的退休工资,直到把贷款收回来为止。就是这么回事。” 潘柴久此时才恍然大悟,连连摇头:“差点掉到你挖的大坑了,这样怎么行,我一个月才四十多块钱退休工资,扣完了不发,没工资我一家人喝西北风呀,不行,不行。” 孙耀武接下来说出的理由,让潘大章听了当场把他轰了出去。 孙耀武听了潘大章的解说,翻了翻白眼。 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今天的事情可能要黄。 他坚持说:“大章,你还在读书,不是很清楚社会上这些事情。不存在你说的我会还不上款的事情,现在我欣胜哥每天都可以赚几十块钱,一个月至少赚几百块,不用一年时间我就可以把贷款全部还掉。我才贷款三千块钱。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一年后没有钱还款,每个月会扣表叔的退休工资。你看你家不是承包了碾米厂么?也不至于说没钱吃饭吧?你帮了我,以后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的。” 潘柴久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潘大章板着脸问:“我们好像跟你算不上亲戚关系吧?” 孙耀武:“本村本土的,大家都可以扯得上一点亲戚关系,大家应该相互帮忙。” “你说的都是道理,可是你为什么不先去找你们孙屋当工人的帮忙担保呢?而是来找我爸,你不会是认为我爸人老实好忽悠吧?” 孙耀武脸上挂不住了。 黑着脸说:“不帮就不帮,不用说这种伤人的话吧?” 他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第134章 具备改善生活的条件了 潘大章跟老爸说:“我们跟他无亲无故,犯不着去帮他。现在很多人替人担保,而负责还银行贷款的。他用贷款的钱发了财,他也不会记得是你帮了他。以后要记住,不管是谁,叫你去担保都不要答应。” 许静金吃过饭返回碾米厂时,问潘大章:“你明天去俞督县么?” “去呀。” 他还想去买个小电动机,把那些鸡毛鸭毛带去销售,顺便去销售电子表和手串。 “去的话,记得来碾米厂帮我带封信去邮局寄,是给你姐写的。” 潘大章答应了。 他离开后,邹秀花叹息了一声:“唉,让东玲去当工人,活生生把他们两人折开了。年轻夫妇不在一起,是件很难熬的事情。” 潘大章也觉得有点残忍,他在反思,姐和姐夫两人的感情会不会因为两地分居而出现问题。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一时也没有其他很好的方法。 老爸退休在家,挑水的事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几个水罐都保持满。 但每天去对面蓄水池挑水,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在前世,村里通电后,坝上组就有农户请人在自家门口开始挖井了。 因为他们那里离俞督河近。 挖下几米深就可以挖到泥沙层。 潘大章家由于地处半山腰,前世时他一度以为在家门口挖井,可能挖上十几米都不一定可以挖到水。 况且又是在半山腰,可能挖二三米就会挖到岩石层。 这里跟下面的黎屋居住地,落差至少在十多米高。 后来黎卫国家也叫人挖了水井,四五米就见水了。 他当时巡查屋前层后,寻找适合挖井的地方时,意外发现屋后右角靠近岩壁位置,有一处地方一直保持湿润。 母亲告诉他,这个位置不管再炎热的天气,都是湿润的。 鸡鸭鹅包括那只黑狗在炎热的天气都喜欢在这个位置聚集歇息。 潘大章自己试着在湿润处挖了一个一米的坑,挖下去以后就见有水渗出。 第二天去看,坑里面竟然蓄满了鲜甜清澈的水。 他大喜过望,花时间又挖了几米下去。 一段时间,坑里面的水都足够一家人使用了。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由于没有做井壁,没有开顶,水坑里不知何时掉入了几只蛇。 后来清理后,花钱请了几个专业打井的师傅,挖到七八米深,制作了井框,把水井正式砌好。 浇了井盖,并且买了一个抽水泵,把水抽到楼顶的水箱里,又在楼梯底下围了一个卫生间,在另一头砌了化粪池。 从此家里面才过上舒适的生活。 是在他当矿工几年后的事。 可是现在,他决定提前完成这件事情。 “现在村里通电了,有没有人在家门口挖井的?”潘大章试探着问。 “刚才那个孙耀武昨天还听见他在孙瘸子店里说,他跟另外一个人去坝上组挖水井。一开始,他还去邀孙震庭去干,可是孙师傅说,我现在有碾米这份工作了,那里再有空跟你去挖井,让他去找别人。”潘小章回忆说。 “即然有人挖井,我看我们家也可以考虑挖口井才行!”他提议说。 “花那些冤枉钱干嘛,反正对面蓄水池又有水挑,每天我会负责去挑回来,不用你们动手。”老爸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 邹秀花不置可否。 温小芹见他们在讨论挖井事宜,主动去了厨房烧洗澡水。 潘小章:“爸,挖井的事又不用你操心,反正哥会搞掂。我觉得还是挖好,只是不知道我们家地势这么高,能不能挖到水?” 潘大章:“我们家屋后,岩壁下有一处地方长年地表都是湿湿的,那个位置肯定有渗水,直接挖下来,我觉得会有水。” 他觉得可以象前世一样,先试验一下。 明天在屋后岩壁位置挖个土坑,若是有渗水,就说明有希望。 他认真对老爸说:“对面那口村里的井,上次我听六月伯说,可能几个月以后就停了。因为现在分田到户了,村委没有多余的资金来付电费和维修费。” 在前世也是一样,村委那口井不到年底就停止运作了。 记得他去当工人那年,春节回到家里,老爸走三四里路去牛岭山山坳的一处水塘去挑水喝。 他当时就是利用春节放暑期间在屋后挖了一个水坑的。 “爸,那口水井若是停摆,我们生活喝的水又去哪里挑?” 池塘和水库水只能用来洗刷用,并不适合饮用。 “再说你现在身体好,可以挑得。隔十年八年后,你还能挑么?你别看小章,他比我都懒,想他挑水喝,估计会渴死。” 潘小章不满地望了他一眼,满是不服。 我有这么懒么? 说得我好象没有挑过水似的。 “再说,我和小章都还要继续去读书,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我姐又去矿山上上班了。假如有一口水井,你跟妈生活就省事多了。挖井的钱我会负责,你们都不用担心!” 邹秀花也怼了老头子几句:“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儿子想办法在家里挖水井,还不知道享清福,还挑三拣四的,真是天生的苦命!” 潘柴久摊了摊手:“挖就挖吧,我又没有说不要挖。” 潘大章早上六点就起床了,洗涮后,拿上铁锄就来到后院,找到那处湿润地,开始挖坑。 听到他挖土的声音,老爸也随即起了床。 “大章,你不是说去俞督么?要去你就去吧,这个水坑等下我来挖就行。” 潘大章:“去俞督等下再去,挖个一米深的坑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老爸见他执意,也不劝阻,挑了水桶去挑水。 不一会温小芹也起了床,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大章,你怎么起那么早?” 见他挖土,也主动拿了一把铲。 “我来帮你吧。” 竟主动拿铲把他挖出的土铲到一边。 “我一个人挖就行了。” 开始挖是沙质土,几锄头下去,底下是粘土。 小小地方,多站几个人都太挤了。 “去洗脸刷牙吧,这点工我半个小时就干完了。” “那么,我去煮早餐,煮面条?” “行,没问题。” 第135章 挖水井 这时挑水的老爸回来了。 “小芹不用煮面条,我发酵了面粉,煮包子吃。” 老爸以前当兵时干的是饮事兵,所以他会做包子、油条。 “好,我来帮你。” 老妈也起床了,她去房间把潘小章也赶了起来。 “个个都起床了,就你还睡懒觉。你哥交待你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是做什么的?” 潘小章一咕溜爬起床。 再不起,耳朵要遭殃了。 老妈最擅长的动作是揪耳朵。 “背课文。” 他胡乱洗了脸,拿了课本来到屋后,站在边上开始背课文。 “你小子,先去刷牙,牙膏牙刷还有毛巾我都帮你买了,要养好讲卫生的习惯。”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说:“还有,帮我把录音机拿过来,我一边听英语单词,一边干活也没问题。” 潘小章把录音机替他拿了过来。 开始跟读。 “刷牙洗脸后,你到前院去读书。” 每天一早一晚学习,效果都比较明显。 数学和英语他都觉得掌握了不小的知识。 厨房那边传来阵阵包子的清香。 半小时后,估摸差不多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水坑挖成了。 把湿土翻到一边,脚上湿湿的,开始有了水迹。 他用竹篱把两边堵住,以免防止家禽钻进来,拉得到处是粪便。 厨房里除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外,还煮了鸡蛋面条。 老妈用一个饭盒装了面条,拿了二个包子,对小章说:“记得把这个带去给你姐夫吃。” 潘大章吃完早餐,转到屋后一看,刚才挖的土坑里,竟然渗岀了几勺清水。 他拿来一个水瓢,舀了半瓢水上来,喝了一口,比对面蓄水池挑来的水甘甜清澈多了。 前世他们在广东一个镇上打工,租住在当地居民的一栋老房子,下班后就带上大塑料瓶,骑单车走四五里路,到对面一个山脚去装山岩水。 现在喝这水,就跟那山岩水差不多。 “好,这水特别好喝。” 潘小章也拿水瓢去舀了半瓢水,分给爸妈半碗。 喝了都点头说好喝。 “这个水就是山岩水,应该是隔山岩内渗出来的水。” 即然有水,就要购买一个大水桶固定在楼上,买水泵抽水上去,当然还要水管。 还要请几人把他水井挖深,放上井框,备上井盖。 潘小章问:“哥,要不要我跟你去俞督,买那些水泵和水塔,包括水管之类的东西?” 潘大章肯定说:“不用,那水塔二米多高,直径1米多宽,给你单车驮,你也没办法驮回。我叫人先把水井挖好,浇好井盖后。再去俞督找人把水塔拉过来,安装好水泵就行。今天我先去问问价。” 潘小章:“你不是带电子表去兜售么,我去替你卖?” 潘大章看了温小芹一眼,摇头说:“你还是去守废品收购部吧。” 他想问温小芹:“你要不要回家?要的话,我送你回去,再去俞督县城。” 可是老妈虎视眈眈在旁边,若是给她听见,肯定会惹她责怪。 “我也跟你去俞督,我想买几本暑假作业来做,你们两兄弟都这么用功,我也不能落伍。利用暑假这段时间,把初中的基础补补,这样去了高中,成绩才赶得上人家。”温小芹也打定了主意。 “那样最好了,以后争取跟大章考到同一所大学去,守在他身边,这样他就老实了。”邹秀花肯定她的想法。 潘大章暗自撇了撇嘴:老妈,你搞错没有?我才是你儿子。 你怎么站在外人的角度上来算计你亲生的儿子。 老爸挑着畚箕去清理刚才他挖出来的松土。 几个人朝碾米厂走去。 在路上,恰好又碰见了孙耀武。 看见潘大章,估计是因为昨晚不肯替他当担保人,心里有些不愉快。 故意把头偏开一边。 潘大章停车特意叫他:“孙师傅,你会帮人家挖水井么?” 同是月舟村人,有生意还是照顾你吧。 当然你若不干,外村肯定也有专业挖井的。 “挖呀,你家想挖井?” “是呀,我家住那么高,挑担水还要走过村这边来,多不方便。你们挖井是怎样收费?”还是要具体了解才行。 “我怕你家那个地势,挖几米下去就碰见石壁了,挖到石壁就白挖了。这里挖井是挖到平对面俞督河床,就见水了。但是你家那里,是半山腰,不一定挖得到水的。” 意思就是信心不足。 他们帮人挖井是承诺一定要挖山山水的,挖下去没有水,不要钱,还免费填平。 “你就说怎么收费吧?” “一米一块钱,加一个井箍二块钱,负责安装水泵水塔,加50块钱,一般打个水井包括装好水泵,一百块钱左右。但是你家挖井,我肯定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挖到水。” 孙耀武前几年跟他水南村的表叔,去专门替人挖井。 现在见月舟村通电了,就回来在坝上组揽了几个亲戚,挖了几口井。 听堂哥孙欣胜拉片石赚钱,就出钱去考了拖拉机驾照。 可是贷款找人担保没有着落。 若是有人请挖井,也是很赚钱的,不过象潘大章家那个位置打井,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不过接下来潘大章的话让他很快改变了主意。 “你按照我指定的位置挖,不管有没有水,我都按照你给的价钱给。” 孙耀武想了想又说:“可是你家那地势,肯定比村里这边的土难挖,也有可能挖一二米下去就是岩石,到时弄得不好还要用雷管炸药去炸,你说是不是?” 经历前世的潘大章知道,屋后那个位置挖下去,才五六米高度,渗出的水就足够一家人使用了。 而且土质也全部是有粘性的黄泥土,并不难挖。 没有岩石。 “这样吧,挖到岩石我另外加钱给你,一般的黄泥土就按照你开的价钱给。干不干?不干的话我再找别人。” 他直接问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什么时候开工?”孙耀武也不愿放弃这单工。 “你现在过去都行,我爸在家里,干完了我跟你结账。水塔水泵水管全部承包给你。” “那我下午去开工。” 第136章 瞄准潜在的客户 潘大章告诉老妈:“孙师傅下午去挖井,就让他在我早上挖过的那个位置挖下去,按照一般的标准就行。” 他来到收购部把橘子皮、土鳖虫,鸡毛、鸭毛,以及几百只牙膏皮,用蛇皮带装好,绑在车后座侧边。 温小芹坐在后座。 半小时后到了县城。 售货过程也很顺利。 橘子皮、土鳖虫销售到药行,鸡毛、鸭毛卖到羽绒厂收购点。 牙膏皮找到小西门一家废品收购店,因为他规模大,可以一次拉几吨牙膏皮去铝厂。 给的价格也合理,每个牙膏皮给二毛钱。 所以附近很多废品点都把牙膏皮和碎玻璃,旧塑料都拉来销售给他。 潘大章收到货款五十多元。 把废品销售完。 看见时间已到十一点半。 “现在去什么地方?”温小芹看他做事老练,每件事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去上次我们卖杨梅那棵大榕树下去卖电子表。”他拍了拍挎在前胸的军用书包说。 俞督中学放学的学生,齿轮箱厂下班的职工,都要经过那个地方。 到了后,他把单车支好。 一只手抓了几只电子表,也让温小芹手上也抓着货,交待她电子表最低售价。 “你不是还带了手串么?要不要拿来一起兜售?”温小芹见他只拿电子表,不拿手串,于是问道。 潘大章拿了二付手串,替她戴在两只手腕上。 “把这个戴着,有人看见了问价,就给他讲价。现在这个点路过的,基本上都是齿轮箱厂的工人和俞督中学的学生,他们对电子表的兴趣比对这种手饰品的兴趣太得多。” 他自己两只手腕上也戴了手串。 看见有背书包的学生和穿工装的工人出现了。 潘大章大声吆喝起来。 “电子表呀,10块钱一只,正宗的香港厂,款式多样,任意挑选呀!” “电子表呀,10块一只!” 温小芹也学他样,脆脆地喊了一声。 潘大章对他投来鼓励的目光。 “机会难得呀,10块一只的电子表,需要的过来选购!” 开始有人围拢了过来。 “可以拿你电子表看看么?” “想买的话,十块钱,款式不满意可以退换。” 他交待了温小芹,对方想买,给钱了就让对方选购。 没给钱,不要把货交给对方。 有人开始掏钱了。 有人买到电子表以后不懂操作,潘大章都耐心地教他。 学生身上钱少,买之前都要犹豫半天。 能够身上掏出十元钱的,基本上都是属于土豪人家的子女。 这些学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掏钱购买,然后潇洒戴在手腕上,扬长而去。 有些学生看了半天,喜吹得不得了,但是苦于囊中羞涩。 只好悻悻离去。 “你们等下还在这里么?等我回去吃饭,再带钱过来买。” “在,我们在这里卖到下午二点半,想买就早点过来。” 学生肯定不象工人,身上随身带几十块钱。 但是学生是父母的宝,实在想买的话,回去向父母撒娇,哄哄父母,很多父母都会满足其心愿。 齿轮箱厂的工人穿着统一的服装,骑着单车,嘻嘻哈哈路过大榕树下,看见有人卖电子表。 “电子表卖十块钱一只?比商场卖的少二块钱?” “买一只?我一直都想买一只表了,机械表太贵,买只电子表戴吧。” 潘大章卖了五只,温小芹也卖了四只。 “咦,你这个手串卖么?”有人对他手串感兴趣。 “卖呀,正宗黄花梨老料,你君这是虎皮纹。” “多少钱一串?”来人显然是个行家,看样子是个领导。 下班的工人看见他都点头招呼。 “厂长好!” “曾厂长!”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石英表。 “卖28块钱。” 潘大章才不管他是领导还是工人呢。 “25块卖不卖?” 来人返价说:“25块卖的话,我就买两串,其中一串买回去给我老婆。” “可以卖给你。” 潘大章把两付手串卖给了他。 此时一对年青的男女也在问温小芹手串的价钱。 那个买手串的厂长已经骑单车离开了。 温小芹问他:“客人说买两付给40块钱,行不行?” 潘大章:“刚才那个厂长买二付是五十块的,二付手串给四十五块吧。” 男青年嘟噜着说:“人家是大厂长,有的是钱,我们小年青,钱不多。” 他旁边女青年迟疑着说:“要么算了,现在花钱的地方这么多,还是节约点好。” 潘大章见他们犹豫不决,也不愿放弃这单生意。 于是咬牙说:“算了,就四十块钱卖给你们吧。不过,碰到刚才那个厂长,你们不要把买价告诉他哦。” “不会的,不会的。”男青年赶忙掏钱给温小芹,接过手串,满意地离开了。 “大章小哥哥,两付手串就少赚了十块钱哦。” 温小芹还纠结于刚才那单生意的价格上。 开价28块钱,讲价降到20块一串。 空间差距有点大。 “你知道我跟冈州首饰商场定的供货价是多少么?还要送货到冈州市去。才15.6块钱一只。” “啊,这么低,那还不如自己去兜售卖货。”温小芹觉得从他身上又学到了一招。 “做生意要掌握一条,那就是只要能够赚取了合理的利润,就可以交易。不要死板地一定要求每件货物可以赚多少钱。” 做人也一样,有些事不必过于纠结。 他觉得温小芹多经历商场的磨砺,或许她偏执的性格就会有所改变。 半个多小时后,放学的学生和下班的工人都回家了。 潘大章简单算了算,一共卖了电子表十二只,手串五付。 算是不错的销售额。 “肚子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去。” 因为等下还要赶那一趟工人上班和学生上学时间段,所以去河堤街俞督饭店吃饭也不现实。 两人转了一圈,竟然在俞督中学门口,找到一间薯粉店,里面煮面条、粉丝,还有油条包子卖。 点了一碗肉粉丝,买了几根油条,老板调了辣椒配料。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第137章 人家乡下人 “再点一碗粉丝?”潘大章见温小芹还比自己先吃完,于是问道。 “不了,我吃得差不多了。” 这年代不可能任性地胡吃海喝的,能够吃到七八成饱就差不多了。 潘大章又去买了四个春卷,一盘饺子。 “多吃点,我都还没饱呢。” 袋里没钱是另外一回事,有钱了再不吃饱,就是亏待自己了。 “快点,我看见大榕树下,几个学生在拿着钱找你呢。” 果然,是刚才那几个说回家拿钱的学生。 还带着家长。 大人怕他吃亏上当,花10块买到的电子表质量有问题,所以特意跟来。 “你这小子又骗我了,这里哪里有卖电子表的人?” “爸,真的有,我们放学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是站在这个地方,一男一女的,年岁都跟我们差不多。” 学生估计也是十三四岁。 虽然现在是放暑假时间,但是初三班和高三班的学生,都要来学校补课。 俞督中学能够排在全县的前面,跟平时严格的教学水平,以及假期的补课是有很大关系的。 虽然小孩说得确凿,但是走过来却不见卖电子表的少年,家长还是脸有愠色。 这时潘大章两个急匆匆走了过来。 “对不起,肚子饿,去吃了点东西。” 他拿出几个电子表让他们挑。 “是多少钱一只?”学生家长看了肯定了质量没有问题,跟商场卖的是一样的。 “十块钱一只,统一价,你可以跟商场卖的相比较,商场同样的款同样的质量要12块一只。”潘大章耐心解释。 “那为什么商场卖十二块,而你才卖十块钱一只?”这位学生家长平时肯定也是一个性格比较固板的人。 潘大章笑着说:“老叔,这就算以前生产队,干一年到头都没有饭吃,而现在分田到户,家家都有饭吃一样的道理。同样一块田,生产出来的粮食就不一样。就算是一样,到你农户手里的粮量也不可能一样。” 学生家长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出钱帮儿子买了。 他又好奇地问:“我看你们两个,年纪也不算大,不用去补课?” 男孩看穿着象是城里孩子,但女孩应该是农村妹子。 “我们是甫钱初中今年毕业的,现在放暑假。” 乡镇学校的学生放假期间都不用去补课。 学生家长同情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难怪你们年纪这么小,就学得会做生意了。” “是呀,农村孩子家境比较穷,应该学会早当家,利用放假这段时间挣点生活费。” 潘大章无奈地说。 “看见没有?人家在乡下读书,条件是多么辛苦,还这么努力。你小子可以读这么好的学校,都不知道珍惜。” 听见学生家长在教育学生。 又有几名学生从家里拿了钱,跟他买了货。 一位戴着眼镜,长相甜美的女青年。 对温小芹手腕上的手串感兴趣。 她穿一件碎花连衣裙,一双高跟鞋。 潘大章看了都觉得眼睛一亮。 好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子。 同学看见她,都跟她点头招呼:“涂老师好!” 涂老师也是礼貌回应。 “本来卖价是28块一串的,你是老师,就卖你25块钱吧。”温小芹也熟练地掌握了讲价的技巧。 “咦,莫非你们也是俞督中学的学生?”涂老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我没福分来俞督中学读书,开学去山明高中报到。不过,这位潘大章同学,已经被你们俞督中学录取了。” 温小芹指着潘大章对涂老师说。 “哦,不错哦。你们初中是在哪个学校?” “甫钱初中。” “哦,是听说了今年甫钱初中一名学生,以不错的成绩考取了俞督中学。听说语文、历史和地理、生物和生理卫生几门课程,都考了全县第一名。了不起,原来就是你。” 涂老师的目光在潘大章身上梭巡了几次,看得他心慌意乱,心跳加速。 涂老师掏了二十五元买了一付手串。 看时间差不多了,城管那摊人又该到上工时间了。 若是给他们看见在这里兜售,恐怕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潘大章驮上温小芹来到汽车站。 俞督县昨几天刚刚重重处罚了一批坏分子,社会上敲诈勒索现象应该少了很多。 似乎在车站闲逛的,长头发,花衬衣,嗽叭裤,流里流气的青年男子,基本上不见了。 他让温小芹跟他各守一个车站出口。 并且他低声嘱咐了她:看人家手上戴着机械表的,特别是穿着皮鞋,又提着公文包的,就可以走近低声问他要不要买手串。 其他上了年纪的,穿着破烂衣裳的,穿着拖鞋的,不用去推销。 那些年轻人,穿着干净衣裳,甚至穿着凉鞋的,男的白衬衣,女的连衣裙的,可以问他们要不要电子表。 这个社会衣貌取人,确实是一条捷径。 但是也有意外。 有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穿一套军绿色衣裳,戴着一只石英表,粗壮结实的中年男。 走到温小芹面前问:“你这个手串卖多少钱?” “28块。” “质量可以,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他指着对面一栋惠民旅馆说:“那个旅馆是我开的,你跟我过去,我拿钱给你,你再把货卖给我,行不行?” 温小芹见就在对面,不算远。 就点头同意跟他朝对面街道走去。 恰好给守在另一处出口的潘大章看见了。 他大声把她叫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幼稚?人家随便编个理由,让你跟他去,你就跟去。他想要买手串,可以回去拿钱后,再过来买。不能糊涂跟在人家后面,听从他指挥。不然被他卖了,你都还在替他数钱。” 社会上有多少大学女生,被人家拐卖到深山偏远山区,给男人做生育工具。 社会是个复杂的大染缸,要时刻保持一份警惕之心。 此时的温小芹还没有明白过来。 “他说那宾馆是他家开的,只是身上没那么多钱,拿到钱就会买货。” 这时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那个中年男面前。 中年男看见两个戴大檐帽的,转身就跑。 两公安拔腿就追。 第138章 败坏温家名声的人 温小芹在这边看见了,顿时傻了眼。 原来是个漏网的坏分子。 好在潘大章把自己叫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潘大章见她吓得小脸煞白,于是安慰她:“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人就是了。” 温小芹经此一事,就不愿再离开潘大章视线范围了。 两人在人来人住的车站出口,忙碌了几十分钟。 看时间上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潘大章准备去买台小电动机,以及一些配件就回去了。 一个中年人挡住了他们两人的去路。 “三,三叔,你……”温小芹看见,牙龈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慌忙躲到了潘大章的背后。 “小芹丫头,你才多大年纪,就这样不顾羞耻地跟在一个男孩子后面胡混,我们温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中年人脸上一道疤痕,看上去凶神恶煞似的。 他眼光四面环顾,然后专注地盯着潘大章。 “小子,我是温小芹的三叔,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把她带到县城来,你经过她爸妈同意没有?对了,她爸妈,一个残一个哑,你小子肯定以为可以直接将这个丫头片子忽悠得团团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告诉你,有老子在,你就别想欺负我温家的人。” 潘大章镇定了下来。 跟他动粗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跟他说道理,他摆明了就是来敲竹杠的。 “三叔,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跟大章是同学关系,也是朋友关系。他没有拿我怎么样,他一直在保护我。反而你才不是什么好人,败坏温家名声的人是你,不是我。” 温小芹的话惹怒了他。 “你个小辣椒,嘴巴还学得这么厉害,今天我非得括你几个巴掌,你才会眼里有大小。” 疤脸伸手就要去揪扯她。 潘大章带着温小芹快速朝对面街道边停放的那辆警用摩托车跑去。 疤脸后面紧追不舍。 “臭小子,今天不给你了教训,你会以为我们温家人好欺负。” 此时的潘大章即刻回忆起,温少华在铁珊笼矿医院照顾他哥时,找他玩跟他说的温小芹家的事情。 “你知道温小芹的三叔温玉龙吗?”当时他紧张的问。 “温小芹还有三叔?” 前世他跟温小芹相识多年,只知道她有个伯父一家,却不知道她有个三叔。 “她三叔是长期混社会的,曾经是俞督有名的恶掍,连俞督县公安都挂了号。说疤脸温玉龙的名号,混社会的人都要礼让三分。” 温少华神秘地对他说:“去年东窗年发,被法办了。” 记得当时温少华对他说这件事时,是八五年的上半年。 也就是说,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这个温玉龙躲过了今年的雷霆清扫,但明年他还是落网了。 温少华还说了另外一件事,颠覆了他对兄弟关系的看法。 有时身边最亲近的人,往往是对你造成最大伤害的人。 “你猜怎么做,这个疤脸临死前,痛哭流涕对前来探监的大哥温玉成和二哥温玉庆坦白了一件事情。” 温小芹妈妈年轻时是一个美女,他爸温玉庆也是长相帅气的小伙子,两人结婚是令村民羡慕的一件事。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温玉庆被生产队叫去紧急处理山洪暴发事件。 温小芹妈妈一个人在家。 突然外面闯进一个黑衣人,直接把她妈妈扑倒在床上。 女人拚死反抗,惹火了黑衣人。 在强制的过程中,她把他舌头咬伤了。 黑影人发狠把女人的舌头咬断了一半。 温玉庆恰好赶回家,看见了这一幕,他从厨房找了一把柴刀朝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躲过了。 两人撕打过程中,黑衣人夺过菜刀,将温玉庆一只手掌从手腕处砍断了。 后来送去抢救,两人一哑一残。 一直在寻找凶手,都没有结果。 这疤脸最后承认打伤二哥二嫂的就是他温玉龙。 因为心里愧疚,所以一直在外面胡混。 此时潘大章带着温小芹跑到了那辆军用摩托车旁边。 两个公安追了一段路,才终于把刚才那个逃跑的中年男擒住了。 押着他朝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车走来。 “公安同志,快来抓疤脸温玉龙。”潘大章大声叫喊了一声。 追在后面的温玉龙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抬头看见两名公安押着他一位朋友,吓得一个激棱,拔腿朝另一条小巷跑去。 两公安跑了过来:“小兄弟,刚才你说是谁?” “古樟村的疤脸温玉龙,他朝对面那条小巷跑去了。” 其中一位公安立即警用对讲机联络了同事。 “疤脸温玉龙回到俞督,立即派人过来围堵他。” 他让一名公安看押那位已擒获的中年男,自己骑上警用摩托车朝小巷追去。 “走吧,我们回去了。”温小芹还心有余悸。 “大章,你怎么知道我三叔叫温玉龙的?” “我记得二班的那个温少华,有一次聊天他跟我说的。” 他觉得还是应该把她父母受伤害的事,点拨提醒她家。 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凶犯会是她三叔么? 或者说就算有怀疑,也是自欺欺人地把那种可能自动排除掉了。 兄弟会下这样的黑手么? “你爸妈刚结婚那年遭坏人伤害那件事,我怀疑有可能是你三叔干的。第一,他了解你爸出去了,只有你妈当时一人在家。第二,他对环境很熟悉,直接就闯进了卧室。第三,那么多年他都不敢回家,因为他心存愧疚。” 潘大章说这个温玉龙穷凶极恶,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他今日敲诈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劫自己身上的钱财。 “这件事是发生在我爸妈刚结婚的那年,我姐都还没有。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我爸妈他们提起这事,会不会旧伤被揭,痛苦会再次伤害他们。”温小芹小时候也隐约听伯母说过一次这件事。 “但是坏人一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有一丝信息也要将他揪出来。” 说话间,另外一辆警用摩托车开了过来。 两人把被擒的中年男押了回去,另外两人去支援追凶的公安。 第139章 彩电二千九 潘大章带温小芹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暑假练习题。 然后又到电器商店买了小电动机,几种辅料工具。 他把温小芹带回了古樟村。 .......... 潘大章跟温家人告别回家。 看见孙耀武在后院开始挖水井了。 当天挖了四米多深,第二天早上一看,水坑里已经有一米多深的水。 潘柴久把水提了上来,将两个水缸注满。 不久,孙耀武两人带了水泵,把剩余的水抽干。 “大章,下面渗水不停哦,再挖几米应该够了吧?” 前世家里那口井,挖了不到十米,水几十年都没有断过。 “再挖五米吧,太浅了,怕到时蓄水不够。” 当天又挖深了五米,期间抽水抽了几次。 隔天孙耀武几人挑来了泥沙和水泥,还去买了钢筋。 开始浇灌井箍。 并且把一只铝制水箱运了过来。 井箍隔了二天已经干燥成型,把它沿着井壁放下去。 又浇灌了井盖。 装上水泵,接上水管。 试抽水成功,潘大章又让他们挖了化粪池,砌了一个卫生间。 甚至在厨房砌了水池,将水管接到了厨房。 总共花了二百多元。 都是潘大章出的钱,看见水管直接流到厨房,扭开水龙头就有水。 卫生间上厕所后抽水马桶一抽就干干净净。 全家人脸上笑开了花,他觉得值了。 综观整个月舟村,目前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没有多少家。 潘大章在家中又加装了一台小型电动机。 加工木珠的速度加速了许多。 加工成型的手串有了五十多付。 他连续几天都去俞督县城兜售电子表和手串。 数天后进来的电子表也卖空了。 潘大章打算第二天去冈州进货。 这天他在电器商场看电视机样品。 商场里进了一款熊猫牌彩色电视机,一看价格,吓得他直砸舌。 我的乖乖,二千九百多元。 这么高的价格,恐怕一般的万元户也不舍得购买吧。 这个年底的电器价格真的高得离谱。 二千九百多块等于三十年的十多万元了。 “不知道这么贵的彩电有没有人买?” 旁边一个顾客看了彩电价格,也是砸舌,嘀咕着说。 “你买不起就不要说风凉话,昨天一到货就被提走了二台,会没有人买?”售货店鄙夷地对他说。 顾客不再吭声。 售货员又对潘大章说:“你一个学生,看这个有什么用?想看电视的话,回家去叫你爸过来买。” 我爸也买不起彩电,况且想买电视的是我。 不过,要二千九百多,我也买不起。 女售货员故意拉起天线,把电视机开启,电器商场的顾客目光都被吸了过来。 “哇,彩色的,屏幕上的人就象真的人一样。” “二千九百元,太贵了,谁买得起?” 潘大章看着旁边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也很顺眼。 体验了前世彩电、电脑、手机等高科技发展的年代,重生到三十多年前的时代。 他真的有点觉得时间难熬。 就象井底之蛙一样,只能看见头顶的一小片天地。 就算是有一台收音机也好,可以听听新闻,了解了解国内外世事。 有些事他记忆深刻,有些事或许所了广播他就能够记忆起来。 现在他越发觉得,重生过来,关于前世的记忆他都很清晰的记得。 可是他看了电器商场收音机的价格后,连连摇头。 巴掌大的收音机也要50元一个,比较大型号的收音机要120块。 面前这台电视售价480元。 看电视有声音又有图像,还可以看电影,肯定比收音机好多了。 他正准备叫售货员开票买电视机时,耳听得外面街道上.........。 .......... 温小芹在电器商场门口惊喜地看见了潘大章。 “妈,我看见大章在那边,我去他家待几天,就不跟你们去外婆家了?” 她母亲并没有异议。 潘大章走了过来:“阿姨好,小蓉姐好!这种人没什么值得可怜同情的,死有余辜。” 虽然才见过一次,但是潘大章对温玉龙的印象差到极致。 温小蓉母女也很放心潘大章的为人,对于小芹去他家,并没有异议。 “大章小哥哥,你来电器商场干什么呀,是想买电器吗?” 见母亲和姐姐走后,她心情快活了起来。 那个恶梦般的三叔终于被法办了,笼罩在他们头顶十多年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她觉得末来生活将会是一片阳光。 “我想买个电视。”潘大章指着柜台内摆放的那台黑白电视机说。 自家里挖井,建卫生间后,温小芹还没有来过家里。 惹得母亲还问过他几次:“这段时间不见小芹出来呢?” “大章,你骑单车去一趟小芹家,看看是不是他家里有什么事?” 潘大章把她三叔的事说了出来。 “想不到她家还有一个这么畜生的三叔,她爸妈真的很不幸哦。” 隔了二天,她又问:“她三叔挨抓了是好事呀,可是小芹又在家忙什么呢?” 潘大章无语。 “妈,她是别人家的女儿,目前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不要对人家念念不忘。” “你这臭小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真的要带黎香秀去古樟村,向小芹家提亲,先把婚事定下来。这么好的妺崽,去哪里找?” “妈,你若真的这么干,可能温小芹以后就真的不会再来我们家了。这种事没点穿之前,可以双方交往没有一点压力。若是点穿了,只要有一方不同意,你说还会再交往下去么?” 潘大章给母亲分析道。 邹秀英有点后怕:“反正我也说不过你这臭小子,现在我们全家都认可小芹,觉得她最好,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你要是在外面花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此时见了温小芹,他心里也莫名的多了一份喜悦。 是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他觉得这种情绪有点偏移了方向,不应该陷进这种旋涡才是。 十五岁的年纪,谈论这件事情太早了。 未来的一切都很不确定,能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的精力么? “大章小哥哥,我以为你要买那台彩电的?”温小芹调侃地说。 “现在彩电买不起,但是买台黑白电视没有问题。” 他把售货员叫了过来。 “帮我试一下这台电视机。” 黑白电视视带了两根天线,但他看见有另外一种室外天线卖,要20块钱。 “你回去叫家长带钱过来,我就试给你看,现在试了你也不买,就白试了。”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就是牛,顾客买东西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谁说我不买,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信不信我把你们商场经理叫来,扣你一个月奖金?”他记起在新华书店买磁带的那件事。 不过这些售货员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过不了三四年,商场开始给私人承包了。 个体工商户开始涌起,私人商场开始出现。 那些高高在上的公营商店,迅速被市场淘汰了。 这些售货员大部分都成了待岗失业人员。 售货员不情愿地把那台电视机搬到柜台上,开始调频给他看。 “电视屏幕上雪花太大了!” 而且噪音还大。 “想要雪花小,嗓音小,就买个天线呀。” 售货员强忍着不快。 她在等着脾气暴发的那刻。 你个乡巴佬,臭小子,别以为可以随意对我们商场售货员呼五喝六的,等下试了后,你不买,看我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你提醒得对,我再试一下这天线的效果怎样?”潘大章又进了兴趣。 商场本来已经装了天线,不过此时那台彩电正在用。 售货员很不情愿地又把电视抱到彩电边上,把天线插头插上。 屏幕上雪花少了许多,嗓音也小了。 潘大章点头:“开单吧,我要了!” 售货员一时懵圈了:这小子身上真的有四百多元钱? 她开好单,递给他。 潘大章去收银台付了款,拿了收据,递给柜台售货员。 “没有骗你吧,不买的话还敢惊动你这尊大神?今天买黑白,明年买彩电,你信不信?” 潘大章的话如同狠狠甩了她两记耳光,火辣辣地痛。 把电视重新包装好,抱到外面,用绑带绑在单车后座上,旁边还挂一个天线包装盒。 第140章 彩电二千九 139章彩电二千九 潘大章带温小芹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暑假练习题。 然后又到电器商店买了小电动机,几种辅料工具。 他把温小芹带回了古樟村。 .......... 潘大章跟温家人告别回家。 看见孙耀武在后院开始挖水井了。 当天挖了四米多深,第二天早上一看,水坑里已经有一米多深的水。 潘柴久把水提了上来,将两个水缸注满。 不久,孙耀武两人带了水泵,把剩余的水抽干。 “大章,下面渗水不停哦,再挖几米应该够了吧?” 前世家里那口井,挖了不到十米,水几十年都没有断过。 “再挖五米吧,太浅了,怕到时蓄水不够。” 当天又挖深了五米,期间抽水抽了几次。 隔天孙耀武几人挑来了泥沙和水泥,还去买了钢筋。 开始浇灌井箍。 并且把一只铝制水箱运了过来。 井箍隔了二天已经干燥成型,把它沿着井壁放下去。 又浇灌了井盖。 装上水泵,接上水管。 试抽水成功,潘大章又让他们挖了化粪池,砌了一个卫生间。 甚至在厨房砌了水池,将水管接到了厨房。 总共花了二百多元。 都是潘大章出的钱,看见水管直接流到厨房,扭开水龙头就有水。 卫生间上厕所后抽水马桶一抽就干干净净。 全家人脸上笑开了花,他觉得值了。 综观整个月舟村,目前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没有多少家。 潘大章在家中又加装了一台小型电动机。 加工木珠的速度加速了许多。 加工成型的手串有了五十多付。 他连续几天都去俞督县城兜售电子表和手串。 数天后进来的电子表也卖空了。 潘大章打算第二天去冈州进货。 这天他在电器商场看电视机样品。 商场里进了一款熊猫牌彩色电视机,一看价格,吓得他直砸舌。 我的乖乖,二千九百多元。 这么高的价格,恐怕一般的万元户也不舍得购买吧。 这个年底的电器价格真的高得离谱。 二千九百多块等于三十年的十多万元了。 “不知道这么贵的彩电有没有人买?” 旁边一个顾客看了彩电价格,也是砸舌,嘀咕着说。 “你买不起就不要说风凉话,昨天一到货就被提走了二台,会没有人买?”售货店鄙夷地对他说。 顾客不再吭声。 售货员又对潘大章说:“你一个学生,看这个有什么用?想看电视的话,回家去叫你爸过来买。” 我爸也买不起彩电,况且想买电视的是我。 不过,要二千九百多,我也买不起。 女售货员故意拉起天线,把电视机开启,电器商场的顾客目光都被吸了过来。 “哇,彩色的,屏幕上的人就象真的人一样。” “二千九百元,太贵了,谁买得起?” 潘大章看着旁边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也很顺眼。 体验了前世彩电、电脑、手机等高科技发展的年代,重生到三十多年前的时代。 他真的有点觉得时间难熬。 就象井底之蛙一样,只能看见头顶的一小片天地。 就算是有一台收音机也好,可以听听新闻,了解了解国内外世事。 有些事他记忆深刻,有些事或许所了广播他就能够记忆起来。 现在他越发觉得,重生过来,关于前世的记忆他都很清晰的记得。 可是他看了电器商场收音机的价格后,连连摇头。 巴掌大的收音机也要50元一个,比较大型号的收音机要120块。 面前这台电视售价480元。 看电视有声音又有图像,还可以看电影,肯定比收音机好多了。 他正准备叫售货员开票买电视机时,耳听得外面街道上.........。 .......... 温小芹在电器商场门口惊喜地看见了潘大章。 “妈,我看见大章在那边,我去他家待几天,就不跟你们去外婆家了?” 她母亲并没有异议。 潘大章走了过来:“阿姨好,小蓉姐好!这种人没什么值得可怜同情的,死有余辜。” 虽然才见过一次,但是潘大章对温玉龙的印象差到极致。 温小蓉母女也很放心潘大章的为人,对于小芹去他家,并没有异议。 “大章小哥哥,你来电器商场干什么呀,是想买电器吗?” 见母亲和姐姐走后,她心情快活了起来。 那个恶梦般的三叔终于被法办了,笼罩在他们头顶十多年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她觉得末来生活将会是一片阳光。 “我想买个电视。”潘大章指着柜台内摆放的那台黑白电视机说。 自家里挖井,建卫生间后,温小芹还没有来过家里。 惹得母亲还问过他几次:“这段时间不见小芹出来呢?” “大章,你骑单车去一趟小芹家,看看是不是他家里有什么事?” 潘大章把她三叔的事说了出来。 “想不到她家还有一个这么畜生的三叔,她爸妈真的很不幸哦。” 隔了二天,她又问:“她三叔挨抓了是好事呀,可是小芹又在家忙什么呢?” 潘大章无语。 “妈,她是别人家的女儿,目前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不要对人家念念不忘。” “你这臭小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真的要带黎香秀去古樟村,向小芹家提亲,先把婚事定下来。这么好的妺崽,去哪里找?” “妈,你若真的这么干,可能温小芹以后就真的不会再来我们家了。这种事没点穿之前,可以双方交往没有一点压力。若是点穿了,只要有一方不同意,你说还会再交往下去么?” 潘大章给母亲分析道。 邹秀英有点后怕:“反正我也说不过你这臭小子,现在我们全家都认可小芹,觉得她最好,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你要是在外面花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此时见了温小芹,他心里也莫名的多了一份喜悦。 是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他觉得这种情绪有点偏移了方向,不应该陷进这种旋涡才是。 十五岁的年纪,谈论这件事情太早了。 未来的一切都很不确定,能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的精力么? “大章小哥哥,我以为你要买那台彩电的?”温小芹调侃地说。 “现在彩电买不起,但是买台黑白电视没有问题。” 他把售货员叫了过来。 “帮我试一下这台电视机。” 黑白电视视带了两根天线,但他看见有另外一种室外天线卖,要20块钱。 “你回去叫家长带钱过来,我就试给你看,现在试了你也不买,就白试了。”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就是牛,顾客买东西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谁说我不买,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信不信我把你们商场经理叫来,扣你一个月奖金?”他记起在新华书店买磁带的那件事。 不过这些售货员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过不了三四年,商场开始给私人承包了。 个体工商户开始涌起,私人商场开始出现。 那些高高在上的公营商店,迅速被市场淘汰了。 这些售货员大部分都成了待岗失业人员。 售货员不情愿地把那台电视机搬到柜台上,开始调频给他看。 “电视屏幕上雪花太大了!” 而且噪音还大。 “想要雪花小,嗓音小,就买个天线呀。” 售货员强忍着不快。 她在等着脾气暴发的那刻。 你个乡巴佬,臭小子,别以为可以随意对我们商场售货员呼五喝六的,等下试了后,你不买,看我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你提醒得对,我再试一下这天线的效果怎样?”潘大章又进了兴趣。 商场本来已经装了天线,不过此时那台彩电正在用。 售货员很不情愿地又把电视抱到彩电边上,把天线插头插上。 屏幕上雪花少了许多,嗓音也小了。 潘大章点头:“开单吧,我要了!” 售货员一时懵圈了:这小子身上真的有四百多元钱? 她开好单,递给他。 潘大章去收银台付了款,拿了收据,递给柜台售货员。 “没有骗你吧,不买的话还敢惊动你这尊大神?今天买黑白,明年买彩电,你信不信?” 潘大章的话如同狠狠甩了她两记耳光,火辣辣地痛。 把电视重新包装好,抱到外面,用绑带绑在单车后座上,旁边还挂一个天线包装盒。 第141章 左邻右舍来看电视 许静金听到了岳母对小舅子说的话,也表示赞同。 “是呀,大章,有好的生意也带带我去做,我也不是很笨的人,做生意我也可以很快上道的。”他对大章说。 最近小舅子的发迹,他基本上也摸清了。 几乎是完美的。 几个村部收废品,赚了第一笔钱。 去冈州贩电子表来买。 又捡了一堆碎旧家具,加工成手串去兜售,每付卖上二十多元。 卖上二串,就顶得上别人一个月收入了。 每天去人员密集地方,卖四五串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不比碾米厂一天赚三四块钱强多了。 他几天一直在思索如何向大章提出这个要求。 现在他认为时机正好。 潘大章也觉得他说的没错,以他圆滑的性格,确实适合去做一些生意。 前世是因为他走上了歪路,这一世假如带他走上正路,或许他也能够创造出可观的财富。 “可是你跟我去做生意,碾米厂怎么办?” 本来以为搞个碾米厂给你干,能够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你可以安心干下去。 想不到才干了一个月不到,你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你不干碾米工,没有一个自家人负责碾米厂,赚的钱肯定会落入别人口袋。 “静金不去干碾米,就我去吧!”老爸岀声说。 “可是爸,你退休了,搞这么辛苦干嘛,太不了那间碾米厂不开。”潘大章内心并不希望父亲退休了,还去做这些。 可以学学孙屋那个孙化寿,退休后天天在村里到处闲逛,逗逗人家媳妇…… 呸,千万别学孙化寿,他无儿无女,这么老还把钱用来养情人。 潘柴久:“大章,我才54岁,身体健康,做得吃得。在家没有事干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矿山上运输矿石我都干得,碾米厂的工对我来说还不是玩一样。” 邹秀花也表示同意:“我认为你爸干这个肯定没问题,你就让他去干吧。赚多赚少都没问题,有个事给他干着。最其码,他不会象孙屋那个老不羞的一样乱来。” 潘柴久白了他一眼:“孙化寿在单位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我会跟他一样么?” 邹秀花笑说:“你是有贼心没那份贼胆,一辈子没有学会哄女人。” 潘柴久:“不要小看我哦,要不要给你哄哄女人看?” “你敢?信不信老娘跟你拼命?” 两个老的在斗嘴,潘大章几人都闻见了酸醋味。 “那就这样吧,老爸明天开始,去碾米厂适应几天,姐夫教他怎样操作。干几天认为没问题的话,姐夫就可以跟我去外面做生意。明天我去冈州送货,再把货品进回来。” 潘大章拍板说。 不知从何时开始,家里的事基本上都是听他的决定。 “哥,我呢?”这时潘小章插话问道。 “我也可以去卖东西,做生意呀?” “你现在都负责收购部了,成了废品收购部的老板了,你还不满足?” 潘大章认为他有这份上进心,还是值得表扬的。 “他想去也带他去试试吧,那个收购部我都搞得下,收废品付钱,错不了的。” 邹秀花肯定地说:“这几天,小章偷懒的时候,都是我在帮他打理的。” 废品收到一定量了,可利用一天时间,叫个拖拉机拉去出售。 一家人正在餐厅吃晚饭,就听得庭院门被人呯呯敲响了。 黑狗警觉地汪叫了几声。 “小章,小章,我们可以来你家看电视么?” 原来是黎屋家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潘大章示意小章去开门。 恰好他也吃完饭了。 几个小孩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看见庭院中嘶牙裂嘴的黑狗,又怯怯不敢进来。 “黑子,滚一边去,你若敢咬人,明天我就一锅把你煮了。” 黑狗低声汪叫了几声,蹲到厨房后面墙脚。 这又是哪一出? 无缘无故说用锅煮我。 这少主做人不地道呀。 从对面村里又走来了几个十几岁的小孩,男孩女孩都有,其中就有杜琴芬的小女儿孙小玉。 潘小章屁颠屁颠地找来凳子和椅子,让众小孩坐下。 把一张新竹椅特意给孙小玉坐。 潘大章开启电视机,以及调节频道的时候,他都用心地观察和记了。 也不难,很简单的操作。 老爸吃了饭,也端条凳子坐到一起看电视。 先是调到一个新闻频道,看了新闻联播。 众人都兴致勃勃的样子。 看了一个多小时,有小孩子不乐意了。 “小章,有没有打仗的电影看?” “或者抓坏蛋的也行。” 潘小章看了看老爸一眼,小心问:“爸,可以换个台么?” 潘柴久起身说:“你们看吧,小章,调频的时候不要扭那么重,别扭坏了,我去洗澡了。” 他见大章几个都洗完了,卫生间现在空着。 温小芹也帮他把热水提了过来。 潘小章小心地调节频道,终于调出了一个频道,正在播放《大侠霍元甲》。 两个彪形大汉正在拳来脚往,打得非常激烈。 “小章,这个好看,就看这个。” “这个武打的,现在最好看的片子就是武打的。” 开始有大人也找了过来。 名义上是找自家小孩的,其实也是为了来看电视的。 邹秀花热情招待她们。 无一例外都对潘大章一阵猛夸。 “秀花嫂,你大章真的了不起,竟然买得起电视。” “婶,大章弟出息了,你以后就享福了。” 看见一个女孩俏生生地坐在她身边,不好意思问她是不是大章的对象,都心照不宣地笑笑。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以至于家里的凳子都不够了。 “不用麻烦找凳了,我们站着看就行。” “是呀,不用坐。” 潘大章对于这些最早的电视剧也是印象深刻。 八四年上铁珊笼矿当工人,工作条件不论的话,生活条件确实比农村好了许多。 特别是单位有一个电视室,每晚都可以去看电视剧。 《少林寺》、《霍元甲》、《陈真》,后来的《西游记》等四大名著。 看得人热血沸腾。 特别是后来港剧,更是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矿部有一座图书馆,更是成了他每个星期都要去签到一次的圣地。 第142章 BB机数字传呼 潘大章一个人躲在房间看书,做作业,似乎外面客厅的喧闹都跟他无关。 温小芹跑进房间来问他:“你怎么不去看电视?你是嫌人太多了,看得不爽么?”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告诉她,这些电视剧他都记得剧情,对他吸引力不是很大。 她会相信么? “你们去看吧,我给自己安排了学习任务,放暑假这段时间,要把成绩比较差的几门课,都补上去,那样开学我去俞督中学,才不会落后于别人。” 我的目标也不仅仅是追上别人,而是要领跑别人,成为俞督中学无人可以超越的标杆。 “看大章小哥哥这么用功,真是令我羞愧,关键时刻我总是掉链子,我也要克服诱惑,用心去复习功课。” 说完她也找来课本,开始认真做起作业呢。 一直到十点多,客厅里几个看电视的小孩都开始打起了瞌睡。 大人还在津津有味看得出神,直到把《大侠霍元甲》全剧看完,才意犹未尽地抱着小孩离开。 姐夫索性去跟潘小章挤到一张床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就看见老爸就扭开电视在看新闻。 老爸又恢复了那种惬意舒适的生活。 吃过早餐,把手串放进旅行包。 潘大章骑单车带温小芹到甫钱镇。 跟上次一样将单车寄放到潘小青的家。 “大章,这个妹子是你对象?”潘小青已经听她妈说过,大章才十五岁就有一个女孩,经常跟着他了。 “是同学,在初中时一直同桌的同学,现在还不是对象,以后不知道。”潘大章低声解释说。 温小芹也是礼貌向潘小青打招呼。 潘小青看她眉清目秀,一脸端庄,行为举止都落落大方。 并不象粗野没家教的女孩子。 于是嘱咐他们几句,去冈州要注意安全。 不久,两人坐上一辆班车。 不管是在车上,还是在冈州汽车站,潘大章都觉得安全了许多。 那些穿花格衬衣,大嗽叭裤,头发长到披肩,大白天戴个墨镜,说话霸道凶神恶煞般的青年人,几乎绝迹了。 安全感提高了不少。 两人在车站前面的道路旁边,在一个包子摊上买了几个包子吃。 然后朝前走去。 汽车站到文青路也不算远,索性走路过去。 来到国光金银首饰店,找到方言。 看见他,方言直接从椅子上崩了起来。 “小潘,你终于还是来了。你的手串缺货四五天了,商场天天有顾客过来打听,什么时候才有新货到,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人家。” “对不起方经理,本来早送货下来了,因为这几年家里有点事,所以耽误了。” “唉,我给个我商场的电话号码给你。不过也没用,你们村委或者亲戚朋友有电话可以联络的,以后要货我才好找你。” 方言想了想说。 潘大章认为村委肯定是有电话的,一般不会给人打出,但是打进去应该还是可以的。 因为村委电话是属于联络上级的电话,好象还没听见说,有外地电话打进村委,再让村干部转告的。 意外情况下,都是去邮局打电报。 不算远的距离,一般第二天,邮局的工作人员就会将电报送到当事人手里。 加急的当天可收到。 或者写信,三天时间可到。 “方经理,我把家里地址写给你吧,紧急情况下,发个电报也行。” 大哥大87年才会出现在广东的城市。 虽然83年bb机已经开通,但是象冈州这样的城市,可能也要几年后才会普及。 一台摩托罗拉bb机最早的售价在3000块以上,最早的是数字机。 一串数字代表一个意思。 “315530”都是都是我想你。 “520”是我爱你。 “7788250”都是都是在骂你。 “570”是我气你。 …… 后来年轻人玩的数字传情其实都来自于此时的bb机数字传呼。 后来出了汉显版bb机,售价竟要4000多块。 二千九百块的彩电此时他都买不起,就算冈州商场上有bb机销售,他目前也是用不起的。 方言把他给的地址放进抽屉,检查了他带来的四十付手串。 认定质量上没问题。 于是开了收据,让他去财务收款。 潘大章从旅行包抽出一个信封,塞到方言手里。 “按照约定,这是给你的钱,每串2.4块,共96块。” 方言紧张地看着门口,好在没有出现其他人。 “这祥干太危险了,以后记住不要在办公室给我钱。”他对潘大章说。 还是考虑不善。 “对不起方经理,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的。”潘大章谦意地说。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你去财务领钱吧。” 方言又通知商场经理把货领去摆卖。 潘大章二人去到财务室领了720元。 路过方言办公室,跟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先来到铁珊笼矿驻冈州办事处,跟门卫赖老头打过招呼。 “小潘,这次带了一个小妹妹哦。”赖老头笑呵呵地说。 进来之前,他给温小芹编了一个新的身份。 “她们若问,就说你是我表妹,你妈妈跟我妈妈是姐妹,因为她们两人确实都是水南村的人,也同姓邹。”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认识? 若是真的是姐妹,那就好笑了。 他也是刚才问温小芹有没有带古樟村村委证明时,她掏出一张证明,上面写着她母亲也是姓邹,他才莫名产生这种想法的。 温小芹点头应诺。 招待所柜台还是何润莲值班。 “哟,小潘同志,今天又来住宿了?” 她看见潘大章顿时眉开眼笑。 他跟她读技校的弟弟差不多的年龄,但是比她弟说话风趣多了。 “呵呵,美女小姐姐,我说过每个星期,我都会来见你们一面。” 何润莲看见他背后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 “哟,小潘同志,这么早就有对象了?我这里没有结婚证是不准给你们同住一个房的哦。” 这小子油嘴滑舌,这么快就有妹崽跟在后面了。 “美女小姐姐,你想多了吧?这个是我表妹,姨妈的女儿,跟我来冈州进点丝袜卖的。” 他把温小芹开具的村委证明递给他看。 并且顺手递给她一个手串。 “正宗黄花梨虎皮纹手串,去首饰店买至少要28块钱,因为以后要长期麻烦你,所以就送个礼物给你。” 第143章 百货大楼 何润莲正想开口拒绝。 因为是单位内部的招待所,有规定是本单位职工直系亲属可以免费居住,但并没有说可以带亲戚朋友来免费居住。 但是就算是偶尔破一二次例,谁又能知道。 况且对方还送了这么大一个礼。 “小潘,这种做法会惹人议论的。”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没有看见第三人。 “给你开两间房,是不是?”她快速把手串戴到了手腕上。 “那肯定开两间房,要么叫我表妹跟你住一间房,也可以呀。”潘大章嘻嘻笑着说。 何润莲登记后,把房间钥匙交给他们两人。 上五楼找到房间,开门看了看。 又出了招待所,朝旁边方向盘家看了一眼。 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坐在门口。 “小妹妹,你哥哥在家么?”潘大章走前去问。 “我大哥昨天刚从技校回家,在楼上呢。我帮你叫他下来。” 小女孩朝楼上喊道:“哥,有人找你。” 咚咚咚,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个脸庞跟方向盘相似,年轻大一二岁的年轻人跑了下来。 显然这个就是哥哥方程式了。 “你好,我跟你弟跟你二叔都是朋友,上个礼拜我还来过你家,你弟方向盘呢?” 前世他是因为何润华认识他的,对于他弟,好像后来也没什么交集。 这一世因为做生意先是认识了他弟。 很多东西都在发生改变。 “我弟岀去卖电子表了,初中毕业没有考到学校,只好早早出去赚钱养家了。” 潘大章:“我知道你弟是卖电子表的,现在我也是来进货的。” “你们是俞督人?” “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在俞督县坪山技校读书。” 听说话的口音就知道你们是俞督人。 此时温小芹在问小女孩:“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读几年了?” “我叫方位数,十三了,今年读初一。” 方程式:“向盘估计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要么你们在客厅坐坐,等等他?” 潘大章:“不用了,我们先去百货大楼进货,我们就住在你家隔壁的招待所,我叫潘大章,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他就知道了。” 他带温小芹朝百贸大楼走去。 来到三楼正凯电子公司,看见方向盘刚进了一批货走出商场大门。 “潘大章,你怎么不早点下来,我刚进货你就出现了,害我少要了几十只电子表。”方向盘嚷嚷着说。 “现在来了也不迟呀,再拿三百块钱给我,我帮你抓五回,帮你捞回一点过来。”潘大章伸手向他要钱。 “逗你玩的,徐经理不玩那个招数了,现在统一批发价5.5块,十只起批。” 方向盘的眼睛转向潘大章背后的温小芹。 “大章,你对象?” “别乱说,我表妹,我妈妈跟她妈妈是姐妹。” 潘大章看见他两眼放光,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心,别眼珠子掉出来了。” 方向盘搓着手对温小芹说:“大章表妹,我的名字叫方向盘,特别好记。认识你特别高兴,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潘大章:“有多高兴,别一付没出息的样子。人家开学去读高中了,你方向盘从此就告别学校了?” 温小芹捂嘴笑了起来:“方向盘,你的名字确实很好记,我叫温小芹。” 潘大章看见商场内排了好多人,于是不再理会方向盘,走前去排了队。 方向盘一点离开的想法都没有,还在兴致勃勃的想跟温小芹聊天。 温小芹却不理他,径直走到潘大章面前,低声说:“大章小哥哥,我跟你一起排队吧?” 方向盘见两人神情,心内格登一下。 看来是表错情了,潘大章这小子肯定是在说谎骗人,什么表妹? 就是一对鸳鸯。 这时排队轮到潘大章了,他要了150只电子表,付了825元货款。 整个旅行包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回头时不见了方向盘的影子。 下到二楼,找到批发袜子的专柜。 温小芹直接二眼放光,走前去问柜台售货员价格。 按照潘大章意思,还应该多去转几个柜台,比较一下款式。 虽然他知道百货大楼现在的柜台都是公营的,没有一个是私人的,所以价格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百货大楼的货全部是由各生产厂家直接在这里设销售点,所以价格都属于出厂价。 冈州十八个县的国营商场都是来这里拿货。 这时的厂商或者国营店销售经理,也采取了灵活的处理方式。 只要你拿货达到了一定量,就给你批发货,不问你是公家,还是私人。 所以少部分人便开始尝试着来这里拿货,私下去兜售。 以前抓到私人擅自在外销售商品,毫不客气扣一顶投机倒把,搅乱经济秩序的大帽子给你戴。 把货物充公,人还关上几天。 全国人民都一碗水端平,就你敢冒头。 枪打岀头鸟。 后来制裁措施没有那么严厉了,看见个别人兜售货品,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墟市上产品也丰富了起来。 温小芹问价格,售货员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一张价格表。 每款丝袜价格都不尽相同。 潘大章帮助她要了二款看上去顺眼的货物,最便宜的八毛钱一双,最贵的一块二毛一双。 此时的丝袜其实价格也不低。 就象彩色电视机一样,这个年代二千九百多,三十年后二千九百多也一样可以买到相同尺寸的彩电。 三十年后的丝袜批发价一双也是几毛钱,甚至更低。 或许是这时候的生产工艺所决定的。 以前连鞋都没有穿,现在条件好了,不仅穿上鞋了,也开始穿上袜子了。 就象以前男人穿件中山装,也喜欢在衣兜上别个钢笔一样。 温小芹每款丝袜要了五十双。 没办法,是丝袜专柜规定的,50双以上才给批发价。 她也带了一个旅行包。 把丝袜塞进去。 又找到了另外一个专柜,挑选了另外几款。 他发现每个专柜前都有象他们这样年纪的小青年,在50双50双的拿货。 “这些后生崽,这么一点年纪就知道做生意了?” “车站、电影院,甚至菜市场,商场门口,到处都可以看见这些半大的后生崽兜售货品。” “我一个邻居,在读高中的小子,放暑假开始就来这里进电子表去买,十多天,听说赚上百元了。” “十几天赚上百元?顶我们两月工资了。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上班都索然无味了。” “三楼卖鞋、帽的专柜,我一个熟人,白天商场上班,晚上去人流密切处兜售货物,听说赚了不少。” 两个售货员的低声议论,让潘大章听进耳里。 这个年代,人心开始浮躁。 他又陪温小芹进了几款款式新颖的丝袜产品。 第144章 初次赚钱的感觉 两个扛着塞满货物的旅行包岀了百货大楼,潘大章又在街上另外一间商场买了一个两轮小拖车,把两个旅行车绑在上面。 社会秩序好了许多。 社会上许多流里流气的年青人基本上不见了。 换在以前,在大街上拉着一千多块钱的货物前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现在他认为问题不太。 回到招待所,何润莲看见他俩拉货,也不特意交待贵重物品要存放在保险柜,要专人保管。 现在还敢顶风作案的人,绝对是活得不耐烦的人。 两人住在相邻的房间。 潘大章把旅行包塞进床头柜。 把房间门锁好,招待所平时客人也不算多,何况何润莲把他们安排到了第五层。 这时温小芹听见他房门响声,也走了出来。 “我们先去餐厅吃饭,吃完饭再去外面逛逛街,试着卖卖货。” 餐厅人不多。 几名招待所服务员上次跟潘大章买过电子表都认得他,本来想过来跟他开开玩笑的,但是看见那个女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我看不象表妹,很象是他对象。” “不可能吧,这么小的年纪就谈对象了?” “这你就不懂了,农村很多小孩子,十五六岁就订婚了,住在一起的都很多。做人家媳妇几年,连小孩都生了,才去开结婚证的大把人在。” 潘大章还偶尔可以听得见他们的议论,可是此时去辩驳,无异于越描越黑。 温小芹今天穿了那套的确良布做的新衣裳,潘大章的衣着也不会显得太土气。 两人晚饭后,用书包装了一些货。 先是来到前面不远的广场上。 找了一个路灯下,把从招待所带来的几张报纸摊开。 一边摆电子表,另一边摆上各种丝袜。 潘大章开始吆喝。 “最新款的电子表呀,10块一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想买的过来选购呀!” 说完,他示意温小芹也吆喝几句。 做生意不敢吆喝,说明还没上路。 闲人看见了或许不想购买,听你吆喝几句,或许就改变了想法。 “最新款的丝袜呀,最低价一块五一双,十多种款式,总有一款适合你的。” 两个稚嫩的声音,吸引了广场上闲逛的人。 开始有人过来看货。 温小芹刚卖货,别人问价,她还有点拘束放不开,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可是看见潘大章在旁边,大声地跟人讲价,熟练的算数找钱。 也慢慢地自然了。 几个女孩围着她,挑选丝袜,她也能帮助参考,评论。 她开的价也比较合理,进价八毛钱的,她卖一块二毛钱,碰上讲价钱的还让利一毛钱。 “这妹子的丝袜比其他地方的都便宜,我买了几双。” 其他商场买二块钱的高档丝袜,她这里只卖一块六毛钱。 潘大章只是跟她说:“售卖价你自己出,首先要考虑有钱赚,赚多赚小你自己考虑。” 卖这些小物件,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用缴税。 晚上在这个大广场上,巡防队员走来走去,他们只负责治安。 有卖冰棒的吆喝。 路边有卖西瓜的瓜农。 也有一个小火炉,在煎炸小吃的。 商业气氛很浓郁。 客人一拔又一拔。 看眼前暂时没有客人了,温小芹兴奋地捅了捅潘大章说:“我刚才一个多小时,卖了三十二双袜子。你卖了几只电子表?” 潘大章伸出一只手掌说:“不多,才五只。” 温小芹暗自计算了一番:大章卖了五只电子表,进货价五块五,卖十块钱,赚四块五,五只就赚了二十二块五。 而自己卖了三十二双袜子,算一双赚五毛的话,也只赚了十六块。 跟大章赚的有点差距,但不太。 想想自己是初次摆摊卖东西,一个多小时就赚十六块钱。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隔半小时后,广场上的人逐渐散去。 潘大章让她把货物收起来。 “不早了,回招待所了。” 虽然社会上烂崽烂棍清理了一大批,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收拾好货品后,温小芹又问:“想去卖套衣服,大章,附近有卖衣服的商场么?” 女性实现财富自由了,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几套漂亮衣服,打扮打扮自己。 这个是女性的通病。 温小芹自然也不例外。 潘大章看时间才九点。 “想买衣服的话,只有去阳光服装城,那边的衣服款式好,也实惠。” 可是他想起上次碰见那个黑痣男的事情。 若不是老爸给了一把三角刃,而且关键时刻快准狠,上次就吃大亏了。 十多天过去了,那些社会上的风光人物,嚣张的都被抓获处决了。 其他的都躲进了深处不敢冒头了。 “那我们去阳光服装城逛逛。”温小芹充满期待。 “要去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是十点钟,抓紧时间买了衣服,再回广场这里,应该还来得及。” 不要象上次那样,忘记了时间,从服装城出来时,已经十点半了。 两人在路边挤上一辆公交车。 因为经历了上次扒手事件,所以潘大章也很警觉地注意身边的人。 并没有发现异样。 十几分钟后到了服装城。 温小芹买了件汗衫,一条裤子,一套内衣裤,花了十多块钱。 差不多把她今晚卖祙子的利润都花完了。 还一脸陶醉兴奋地嚷道:“大章,这边有这么多的衣服,还有那些裙子特别漂亮。” “想买么,想的话就去问问价。” 这年代穿裙子的少女最美,他也想看身材不错的温小芹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两人走前柜台看了,一条碎花连衣裙售价12块八毛钱。 “还是算了,才赚得一点钱,就乱花,养成这个习惯不好。” 温小芹拉着潘大章就要离开。 “即然想的话,我出钱给你买吧。” 潘大章让售货员拿了一件,让温小芹去试水间换上,看效果怎样。 “大章,又花你的钱,我……” “别过意不去,有一个理由可以让你心安理得,不会愧疚。” “是什么?” “以后长大了,嫁给我。”潘大章笑嘻嘻地说。 这算不算青梅竹马? “大章小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哦。” 温小芹娇羞地轻轻推了他一把。 “唉,现在的小年青都这么开放了?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打情骂俏?” 柜台内售货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家里也有一位刚读高一的女儿。 看来以后要对女儿多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第145章 你睡梦中磨牙 售货员表情复杂地把连衣裙递给潘大章。 交待说:“衣服试过了就要买哦。” 这年代公营商场并不象后来私人开的时装店,任凭你挑选,随意试穿。 也不强求你购买。 但现在的服装商店都是公营的,售货员拿固定工资,顾客买不买跟她没有多大的利益关系。 “阿姨,你看这样行不行?她试穿以后若是觉得合身,我就买。不合身的话就换一件合身的。” 你销售业迹提上去了,评奖金的时候,你不是也可以多得几块钱。 “行吧。不过我帮你挑选的尺寸,肯定是合身的。” 她自信自己多年的销售经验,什么体型的人穿什么型号的衣服,一看一个准。 温小芹去试衣间把连衣裙换了,婷婷玉立地走了出来。 潘大章看了眼前一亮,真的是人靠衣装,换一件衣服,整体形象就变化很大。 “大章小哥哥,你看怎么样?”温小芹转了一个圈。 “嗯,不错,象仙女下凡。” 潘大章把钱付给了售货员。 温小芹换回了的确良衣裳。 以前觉得潘云田裁缝的手艺不错,现在跟这些时潮服装一比,顿觉差距很大。 “直接穿着也行,换回来干嘛。” 他又带她到鞋柜,花五块钱买了一双女凉鞋。 脚上那双解放鞋,也有一个脚趾头露出来了,该换了。 招待所那些女服务员个个都穿着清凉的女鞋,穿短袖汗衫,一条贴身的黑裤子,看上去干净又整洁。 他索性让她把那双旧解放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有时候出去卖货,形象也是很重要的,你不是进了丝袜么,自己拿一双穿上,对于你卖的丝袜就是一种很好的宣传。” 温小芹觉得他说得在理。 经过一个牛仔裤专柜,潘大章又被柜台内的牛仔裤吸引了目光。 上次25块钱一条嫌贵没买,这次他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一条。 一看时间,九点四十五分,公交车还有最后一班,不然要走路回招待所了。 两人下楼在路边坐上了去广场的公交车。 又花几分钟走路回到招待所。 告诉温小芹去外面走廊热水器提了热水,回卫生间洗了澡。 半夜被一阵炸雷惊醒了。 外面风雨交加,雷声大作。 劈哩叭啦的雨水从窗外飘了进来,潘大章慌忙起来关窗。 只听得房门被敲得呯呯作响,外面传来温小芹紧张的声音。 “大章小哥哥,开开门,外面打雷,我怕。” 可能是打雷,整片小区都停电了。 一片漆黑。 潘大章拉开门,温小芹闯了进来。 “吓死我了,一个响雷把我吓醒了。” 说话间,外面又是一声炸雷。 惊得温小芹直接往潘大章怀里扑。 潘大章是个经历了重生的人,少女扑怀,这等美妙的感觉冲击令他无比的陶醉。 情不自禁揽住了她的腰。 同时又发现她身躯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期待。 整栋大楼都是漆黑一片。 潘大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可能是跳闸了,应该很快就来电了。” 要让他对一个才十五岁的美少女下手,他总觉得过于残忍。 有时美好的东西是用来珍藏的,不是用来撕裂的。 现在的这份纯真就让人感到弥足珍贵了。 大雨还在不停的下。 时间才凌晨三点多。 虽然外面下着大雨,但空气中一股闷热的气息。 温小芹找到一块硬纸片在扇着风。 “你睡吧,我帮你扇风。”她让潘大章躺下,然后轻轻地帮他扇着风。 “你扇风的动作,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婆。我三四岁开始就在她家待,一直到小学毕业。” 潘大章喃喃地说。 “那你就当是你外婆在帮你扇风吧。” 在一阵阵清凉微风的吹拂下,两人都困倦的迷糊了过去。 睁开眼时,头顶的风扇在慢悠悠地转动着。 天已大亮。 身旁的温小芹已不见了人影。 洗涮后他穿上昨天买的牛仔裤,在卫生间镜子前照了照,觉得帅气得冒泡。 还是年轻好,三十五年后就成为油腻大叔了。 “小懒猪,起床了没有?”温小芹推门走了过来。 “你是几点离开的?” 我没有乘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动什么小心思? “我听见你睡着了,又磨牙又说梦话的,然后就来电了,外面雨也停了,就过来这边了。” 她也看见他穿着牛仔裤,紧绷的臀部,完美地构勒出一个少年阳光的曲线。 潘大章不好意思地说:“又来忽悠我了,我睡觉是个很安稳平静的,应该不会磨牙说梦话的。” “没有带你录音机过来,不然把你睡觉时发出的声音录下来,放给你自己听,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潘大章心想你最好不要这样做,不然传出去,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两人在招待所餐厅吃过早餐。 “今天怎样安排?”温小芹问他。 今天她穿上了昨天买的连衣裙和凉鞋,象一个仙女一样,亭亭玉立。 连招待所几名女服务员都把眼光投到了他们两个身上。 “小潘同志,打扮得越来越时潮了!”何润莲和另一名前台女服务员阿英买了早点,路过他们身边也惊讶地说。 “是呀,你们两个若是穿一件新衣裳,也是象花儿一样美的。” “小潘学得嘴这么甜?”短发女阿英捂嘴笑着说。 “阿英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嘴是甜的?”潘大章脸含微笑问。 阿英:“……” 何润莲听他如此问,也楞了片刻,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不禁看阿英如何回答。 阿英比何润莲还大一岁,外面谈了一个对象。 自然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小潘,想不到你还是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她嗔怪着说。 “阿英姐老是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变滑了……?” 潘大章装傻充愣地问。 “小表妹,好好管管你的小表哥。”阿英快速离开了。 远处还传来何润莲的哈哈笑声。 “大章小哥哥,你很会哄女孩开心哦。”温小芹幽怨地说。 “唉,笑一笑十年少,懂不懂?况且我们在社会上做小生意,口才一定要练到位。生意做得好不好,关键就是看会不会说话,你说对不对?” 她只好点头默许。 第146章 八镜台公园(一) 潘大章跟温小芹说了上次坐班车来冈州时,在车上碰到柳宗胜去南康家具厂,跟他表舅进家具厂学做木工的事情。 白天有中心广场直接到南康家具厂的公交班车,半小时一趟,来去也方便。 沿途有八境台公园,然后有通天岩风景区,再过去就是南康县。 即然来到了冈州,就到处去逛逛吧。 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是有固定工作的人,都喜欢利用难得的星期天时间去公园或者风景名胜去游玩。 今天又恰好是星期天,所以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几个大公园。 要做生意当然是往人多的地方跑。 特别是他们现在卖的小物件,消费群肯定是工薪阶层。 在农村种田的,谁买你的丝袜和电子表? 潘大章把想法告诉了温小芹。 “好呀,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冈州这样的大城市,还没有去过公园呢。” 刘姥姥进大观园,还是头一次。 “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在冈州多住一天了,你爸妈他们不担心?” “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意思是把人交给你了,任凭你摆布。 “再说你大章,有那份贼心也是没那份贼胆的。” 这话伤害性不太,但极具污辱性。 你意思是昨晚就应该把你办了。 我一个重生的中年大叔,办一件这种事,难度系数一点都没有。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小丫头片子,说话别带挑衅性,不然吃亏的就是你。” 温小芹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作势就要张嘴咬去。 “你欺负我,就咬你。” “把你嘴捏住。”他手掌张开虎口,放在她口腔上。 温小芹几次张嘴都没办法咬到他的手。 潘大章当然也不敢用力去捏她的小嘴。 两人打趣了许久。 “好了,就这样定,我们今天去几个公园,又可以卖货赚钱,还可以逛公园。” 用军用书包装了一些货。 昨晚温小芹也另外买了一只挎包。 捡了五六十双不同款式的丝袜塞到挎包里。 潘大章也捡了二十多只电子表进书包。 他认为今天能够卖出去十多只电子表,销售成绩就可观了。 这个年代,一天可以赚七八十元,给个县官也不换。 “大章小哥哥,要么你拿点我的袜子,我拿几只你的电子表,分开来卖,或许可以多卖点货。”温小芹提议说。 潘大章知道会买丝袜的一般都是年轻的女性居多,而买电子表的却不一定。 他认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凭他重生的经历,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摆平。 温小芹若是换在以前,若是遇上流里流气的男子,肯定会比较辣手。 但是现在社会祥和了许多,又是在白天,只要警醒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行吧。” 两人各自带了一些对方的货。 在外面公路边拦截了一辆去冈州八境台公园的公交车。 以往人群中挤公交车要特别小心,那些在背后用力挤的人,说不定就是想掏你钱包,或者偷你货物的人。 所以他特别提醒温小芹,上车下车时,要特别提防扒手。 把装货的挎包放到前胸,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捂着钱包口袋。 除非又偷又抢还特别嚣张,名声在外,臭名昭著的大扒手,难逃法网之外。 有些隐藏很深,偶尔做做三只手,平时看上去老实公民一枚的小偷,是不可能一次扫干净的。 也不会受到严刑处罚的。 所以还是要随时提防。 潘大章上车时即要注意自己身边有没有异样的人士,同时也要注意温小芹身边的动静。 好在一切正常。 上了车两人坐到靠窗的位置。 不久就到了八境台公园大门口。 进公园必须买门票,每人五毛钱。 所以公园门口聚集了许多的人。 看见人群,潘大章和温小芹都分别走向不同的人群,开始了兜售生意。 “电子表、丝袜,价格实惠,有需要的么?” 在这里叫卖还必须掌握一个声调控制的问题,叫卖声大太,说不定从里面走出几个管理人员把你驱逐了。 你若反抗,碰上一个头铁的,把你货物没收了,你找谁说理去。 就象坐火车,那些列车员推着货推车,一路低声叫卖。 “花生、瓜子、口香糖,汽水饮料要不要?” 就要保持这个度。 潘大章刚才也提醒了温小芹要注意的事项。 别影响太大,又要能引起游客注意。 所以就必须勤走,勤问。 左手抓几只电子表,右手抓几双丝袜。 一路低声问过去。 “喂,你电子表多少钱一双?” “新款电子表,正宗香港产,统一售价十块钱一只。” “能不能少一点,八块一只,行不行?” “大哥,你去商场买同样款式,同样质量的最少要十二块一只。” “人家是大商场,你是二道贩子,说不定人家货品质量比你的好。” “你可以拿来比较,甚至生产厂家都是同一个,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批发的价。当然,大商场招牌大,我是小贩子,都是同样质量的货,你愿意多花几块钱?” 钱多了,还跟我讲价。 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潘大章转身就行。 他冷眼观察了周围,除了自己两个人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兜售商品的小贩。 或许其他人还没有发现公园也是一处兜售货品的好地方。 车站、广场、甚至农贸市场,都有不少的人在兜售。 “九块,行不行?我们三个人,每人买一只。” 刚才跟他讲价的男青年又追上来问。 潘大章迟疑片刻说:“行,拿钱。” 对方三人各付了九块钱,买了一只电子表。 “我说可以讲价的吧?现在小贩手上买的东西都是可以讲价的,不算商场的那么死板。” 他听得男青年在向同伴炫耀。 另外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个小孩,准备买票进公园的,看见了刚才他跟三人的交易过程。 也走了过来。 “九块一只电子表,是不是?我也要一只。你不可能卖给他们九块,买给我就要十块吧?” 潘大章无奈卖了一只给他。 抱小孩的少妇,看见他右手抓着的丝袜。 于是询问了价格,比商场卖的价格便宜了许多。 挑了几双,付了款。 才一块多钱的东西,没有讲价。 他看见另一边的温小芹也开始有生意了,卖出多双袜子,电子表也卖出一只。 第147章 八镜台公园(二)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公园门口买票进公园的人渐渐地少了。 温小芹兴冲冲地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大章小哥哥,我们也买票进公园去逛逛。” 她手里拿着两张票。 “票我买了,我请客。” “不错哦,发财了,会请客了。” 两人凭票进入公园。 进园就是一个湖,湖上有许多人划着游艇在悠闲自在的游玩。 有一个照相馆,许多游客在湖边,游艇上,甚至树林间,让照相馆的工作人员照相。 有三个工作人员都忙个不停。 “哇,我们也去照个相好不好?”温小芹两眼放光。 望着照相馆门口那块展示牌上,贴着的样版照,她心动了。 “可是照了相以后,三天才可以拿到相片的。” 照相馆有一个取像窗口,有人在排队取相片。 “留个地址,照相馆可以把洗好的相片直接寄给你。” 这时一名照相的工作人员,拿相机回照相馆取胶卷,听见两人议论,于是对潘大章说。 “即然这样,那就照几张像吧,然后叫他寄到我碾米厂就行。” 外面贴着一张价格表。 4寸彩照,拍一张6毛,加洗一张2毛。 6寸彩照,拍一张8毛,加洗一张3毛。 8寸彩照,拍一张一块,加洗一张5毛。 一个胶卷36张,照36张的话,可以打八折。 拿自己照好的胶卷来洗,收冲洗费十块钱。 潘大章知道这个年代能够拥有一部照相机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但是照相机的价格不菲。 最便宜的傻瓜相机也要七八十块钱,贵的四五百,不是一般的百姓可以玩得起的。 潘大章在收费处缴了照一卷胶卷相片,并且每张相片加洗一张的钱。 填写了收货地址。 然后一名摄像师拿着相机跟他们取景拍照。 两人的单人照,合影照,湖边、树底下,浮桥上,半个多小时把一卷胶卷拍完。 又在照相馆买了一本相册。 潘大章知道三十年后,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功能包含了通讯、照相、交友等多项功能。 此时时尚的照相馆,几十年后都会走入历史。 温小芹一脸兴奋,满眼期待。 “我要把相片好好保存,直到八十岁了,再翻翻此时照的相片,都能够记起今日照相的情景。” 刚才照相时,她搂着他脖子。 抱着他胳膊照了许多张看上去很亲热的照片,两人以后能够走到一起还好,若是分开了,这些照片给你未来的对象看见了,不打翻了醋坛子才怪。 此时你内心充满期望才会这样说。 因爱生恨的事情举不胜举。 前世因为一点小事,你就怨恨了我一辈子。 今世,后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测。 做事只求无愧于心,就不错了。 “照相的钱我要给你一半,因为这些相片是我们一起照的。” 温小芹给了一半的费用塞到潘大章手里。 潘大章收了她钱,不跟她计较。 两人朝公园深处走去。 来到公园临近江边的八镜台。 想要登上八镜台上去远眺冈江两条河流汇合的壮观场景,又必须花五毛钱买张门票。 入口处贴着一张广告:下个月开始市政府决定时八镜台进行仿宋格式重建,仿木钢筋混凝土结构。 重生的潘大章知道,这座仿宋格式重建,进行了四年时间,直接到了八七年,这座八镜台才完工。 入口处聚集了许多人。 潘大章两人又顺势推销了货品。 当时又销售了一些。 两人也买了门票上到八镜台最顶层。 远眺冈江,确实气势恢宏,难怪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会在这里留下许多的名诗名句。 下来后又找到了八镜台博物馆。 了解了八镜台创建的历史,以及许多当地的人文古迹,风土人情。 两人见缝插针,见人多的地方就兜售产品。 又销售了几只电子表,十几双丝袜。 中午在公园门口一间饭店,点了两个菜,每人四两饭。 吃饱后,检查了包里的余货。 一个上午销售了十多只电子表,三十多双丝袜,毛利润赚了七十块钱不止。 心里美滋滋的。 这个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动点小心思去做点小生意,发家致富都不是梦。 “温老板,一个上午赚了多少钱呀?” 刚吃饱饭,逗逗面前的花季少女,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你才是老板,没有你带我,我都不懂怎样做。” 温小芹盘算了包中存货:“还有三十二双丝袜,三只电子表。哇,不错哦,卖了八只电子表,四十双丝袜。我算算赚了多少钱?” 她快速给出了答案,低声对潘大章说:“赚了六十块五毛钱。” 满脸是兴奋的神情。 当什么工人,一天都可以赚工人一个月的工薪了,你还会想去当工人? 利用这种商业气氛,从最基层做起,积攒一些基金,瞄准某项赚大钱的机会,再将个人财富累积到一定高度。 没办法,重生到农家子弟身上,只有一步一个台级的爬上去。 “又可以去买一件新款连衣裙来穿了?” “你以为我是个爱好打扮虚荣的女孩?” 温小芹眼神犀利地望着她。 “我觉得你未来可以成为一个大老板,有当公司董事长的潜质。” 现在带她走上经商之路,尝到甜头后,她还会甘心做一个务农种田的农村妹子么? 前世她知道了去广东打工,一个月可以赚几百上千块钱,比在村里务农,收入何止多上十倍。 所以毫不迟疑去了广东进厂打工。 今世知道了做点小生意,一天都可以赚上百元,一个月赚千元,一年成万元户都不是梦。 她还会去进厂当打工仔么? 人的生活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差距体现在什么地方。 富人之所以有钱是因为他们拥有不一样的观念。 “我以后能够当你公司的财务总管就满足了,那些董事长呀,总经理之类的职务是要你们男人去担当的。” 温小芹的话让潘大章听了都忍俊不禁大笑。 “你果然非同凡响,公司的钱都被你抓在了手里,什么董事长、总经理还不都是假的。哈哈,你厉害!” 休息了片刻,商量后决定,不要去冈州公园。 因此下午公园门口更多的人是逛完公园准备回家。 此时跟他们兜售货品,效果不一定好。 第148章 浮桥 潘大章站在八镜台公园门口,指着下游千米之外的临时浮桥渡口说:“我们去那个渡口卖货,你看,那边人来人往的,我们就站在渡口岸边,向过往的人兜售,还怕没人买货不成?” 温小芹觉得有理:“我听你的。” 原来做生意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 “那浮桥是临时性质的,逢双日,下午二点到五点之间开通。所有船只都禁止通行,对岸有很多工厂,有不少的居住人口,没有这个临时桥的话,来冈州市他们至少要拐到南门大桥过,要多费一个小时路程都不止。这座浮桥有几十艘渔船搭建而成,上面铺上板,行人就可以通行。 所以两岸的人都会算好在这个时间段来往办事,太太节省了时间。” 果然看见许多走路的、骑单车的,骑摩托车的都往浮桥方向走。 象墟市赶集一样热闹。 潘大章带温小芹来到浮桥通道口,找到一处显眼的位置,两人分站在两头。 一唱一和开始吆喝了起来。 “香港新款电子表,仅售十块钱一只,比商场便宜二块,一样的质量,一样的款式,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过来看看呀,时尚的丝袜,女孩穿了更美,男孩穿了更帅。大促销呀,三元二双,快来买呀。” 匆匆忙忙的行人被吸引了过来。 “这后生崽卖的电子表十块钱一只?是比商场卖的少二块钱。” “两块钱可以买三斤猪肉了。” “我看看!” “买呗,你买一只,我也买一只。昨天我还去商场看了。” 潘大章听得他们议论,知道生意来了。 但他也并没有喜形于色。 “大哥,买电子表么?优惠价十块一只。” “是跟商场卖的质量一样的么?” “大哥,你可以自己判断,质量不一样不要钱。” 两人调试了一番,每人掏钱买了一只。 接着有人对丝袜感兴趣,不讲价买了几双。 在这里买了近二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他讲价。 看中了就直接掏钱购买,毫不含糊。 温小芹也做成了几单生意。 她走过来问潘大章:“我带的电子表卖完了,你书包还有货没有?” 潘大章不仅电子表卖完了,连携带的丝祙也卖空了。 两人把温小芹剩下的丝袜,一人一半都销售完了。 然后坐公交车回到车站前的广场。 走路回招待所,经过白云宾馆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老头带一个女人从宾馆走了出来。 村里德欣铜矿退休工人孙化寿,牵手跟着他的女人就是他隔壁李仁杰的老婆宋玉梅。 这两人关系闹得整个月舟村都是人人皆知了,想不到这老头风流到冈州市来了。 潘大章故意放慢了脚步,听他们两人说些什么? “化寿叔,想不到还有这么贵的地方,住一宿要98元。” “所以说你没有见过世面,有钱就可以到处去看看。98块钱住一宿太贵了,还不如住便宜一点的,今晚去阳光服装城替你买套新衣裳穿。” 孙化寿精神饱满的样子,说话声中气十足。 “要么给仁杰也买套衣服吧?”女人一把他胳膊抱到了怀里。 孙化寿轻轻把她推开:“现在整顿风气的时候,在外面要注意影响,千万注意别给他人举报了。因为我们没有结婚证,给人查到会很麻烦的。” 潘大章听了哑然失笑,这老头也知道注意影响。 不过他知道两人没有结婚证,不管去哪个旅店,也没人敢给他们开一间房的呀。 “那今晚我们去住哪里?”女人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让你睡大街的,去找一间小旅馆,开两间房,晚上看外面没人,我就到你房间去。小旅馆那些人,才懒得理你这些事呢。实在没有地方住,我就带你去铁珊笼钨矿驻冈州办事处招待所住,那个负责办事处的老何,我认得!” 潘大章慢下了脚步,温小芹回头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发什么愣呀?” “走慢点,前面那老头和那女人是我村里的,他们认得我。” 潘大章低声对她说。 “认得又怎样?熟人就打声招呼呗,他们应该是对父女吧?咦,那老头穿得还很体面,好象老干部形象。” 她看见老头穿双皮凉鞋,白衬衣,黑裤子,头发梳得流光水滑的。 “他们是情人关系,那老头是退休工人,每个月都有几十块钱的退休工资,跟这女人是邻居。这女人贪他的钱,甘愿做他的女人,她老公也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啊,你们村还有这样的人?” “你们村也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潘大章担心孙化寿会真的带女人去招待所住,那样就很容易碰面了。 碰面了会很尴尬的。 前面有个旅馆,孙化寿带宋玉梅朝旅馆走去。 潘大章两人在招待所门口,看见了方向盘。 “大章,今晚去我家吃饭吧,你不是说认识我哥么,我哥昨天回来了,是他叫我来这里等你的。” 前世,他去了铁珊笼钨矿半年后,星期天跟吕全东去坪山技校找何润华玩,才认识了方程式。 今世事情有了不一样的机遇,不过他跟方向盘说过,在技校曾经跟方程式打过招呼。 方程式问起来,还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 “大章哥,要么你去吧,我回招待所。”温小芹难以忍受方向盘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与其待得不自在,还不如不去。 “去吧,家里还有我妈和我妹呢?”方向盘期待地说。 你不去就没意思了。 他还想弄明白一件事:潘大章跟温小芹是真的表兄妹关系么? 今日看见她穿着连衣裙,凉鞋,清秀的面庞,他更是心嘲难平。 潘大章自然也明白这方向盘的小心思。 他很想跟他说:“兄弟,请握紧你的方向盘,别翻车了。” 不过,他认为人生几十年,不免会遇到各种挑战和诱惑,或许在挑战和诱惑面前,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有改变。 感情也是一样的道理。 人世间有没有坚贞不渝的爱情,文学作品中描绘的美好感情,是否真的存在,他表示怀疑。 婚姻似乎是一种相互凑合,相互排斥的过程。 “去吧,有什么关系。”潘大章也劝说着温小芹。 说不定以后来冈州进货,招待所没法住宿,还要麻烦方向盘,到他家来借宿呢。 温小芹不再坚持,跟潘大章来到了方家。 第149章 承包挖矿可以赚大钱 方程式听弟弟说这个潘大章是他的熟人,可是潘大章两人进来后,他对潘大章并没有印象。 “方程式你好,你是在坪山技校读书的吧?我跟吕东晓去过你们技校,在技校也见过你。” 潘大章记起了另外一件事。 吕东晓家就住在坪山技校家属房,他读高三时就认识了在技校读书的赖永丽。 八三年高中毕业没考取学校,八四年跟潘大章同一批顶替进了矿上当工人。 开始赖永丽并不同意跟他谈对象,嫌他没有正式的工作。 吕东晓参加工作后,二人才正式确认了关系。 潘大章跟他关系走得比较近。 于是经常带潘大章去坪山技校,并且还让他对象赖永丽介绍同学程雪梅给他认识。 但是潘大章跟程雪梅交往后,总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低人一等。 程雪梅高人一等的姿态,让潘大章难以忍受,最后无果而终。 “吕东晓?你说跟我们班上一个女生谈对象的那个?” “对呀,就是他。你们学校那些男生个个都很狂野,夜里十二点了,整栋男生宿舍都在敲桶敲盆,吵吵嚷嚷的。那些老师都不管的?” 方程式听了他说的这些事,也终于肯定了,潘大章跟他是见过面的。 家里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想必就是方母了,对潘大章两人也是微笑点头。 “阿姨好!” “好,进来,欢迎来我家。跟程式是技校的同学?” “阿姨,我爸是铁珊笼矿上的工人,以前经常去矿上玩,也去方程式他们学校玩,所以见过面。”潘大章解释说。 小妹妺方位数拉着温小芹的手,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方母在厨房炒菜煮饭,温小芹并不主动去帮手,她坐在潘大章身边,听他们说些技校的闲情逸事。 不时附合几句笑声。 “据可靠消息,铁珊笼坪山采矿区,采完今年就要撒走了。准备把坪山矿区承包给私人去开采。”方程式透露说。 “哟,这么快?不是吧?” 在前世,坪山矿区对私人承包,是在八五年下半年的事情。 这一世,这一事件又提前了? “是真的,我们学校消息灵通的教导主任夏卫国说的,他大舅子就是矿生产副矿长。他说报告已经送到钨业公司审批去了。上级批复文件下来后,就可以实施了。” 方程式肯定地说。 “是不是真的,哥,要么到时候我们也去包一个民窿去挖矿去?” 方向盘觉得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确实在前世,最早去跟矿签订承包合同的几个人后来都发了大财。 开始的时候,铁珊笼矿把坪山矿区划成了五个区域,承包给五个人。 因为当时只有五个人提了承包申请。 若是有十个人承包,估计矿部就分十个区域了。 后来据统计坪山上至少有一百人私窿矿主去承包。 最早五个承包者都成了分包商。 几年时间个个都成就了十万,几十万,据说最大的一个赚取了百万财富。 这样一个快速赚取财富的宝地,今世的潘大章怎么可能让他错失。 必须分得一杯羹,不然怎么对得起重生者的身份。 “是呀,也算我一份,到时也通知一声。” 潘大章对方程式说:“方哥在技校读书,消息比较灵通,得到确凿消息,望及时告知。” 按照前世的操作程序,矿部提前半个月在全矿五千多个职工内部出了预告。 铁珊笼矿属职工及其家属可以优先获取坪山矿区的承包资格,因为承包者要有三人以上职工担保。 承租金也不算贵,十平方米一年才一块钱,按山体地表面积计算。 十万平方米山体,一年才一万元,而且不用一次缴,可按月缴。 方程式此时认为只是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你们知道开一个民窿,需要投资多少钱么?” 方程式说:“我们老师跟我们算过一笔账,按照现在的人工和成本计算,每掘进一米至少需要花费50块钱。好在坪山上许多浅表层就有脉道,运气好的可能挖上十米八米就有出钨砂。” 一般情况下挖上二三十米,甚至五六十米,花上二三千米都没见钨砂的都有。 超过五十米都没挖见钨砂,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亏本了。 潘大章在前世的时候也知道,坪山区域除了两条主矿脉道外,它的浅表层散布着无数的分散小脉。 那些小脉上也丛生着储量可观的钨精矿。 筹资挖矿其实承担着很大的风险。 还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才行。 “是呀,没有资本是当不了私窿矿主的。” 潘大章对方向盘说:“兄弟,为了圆一个当矿主的梦,还要拚命挣钱才行。” 他估计方向盘卖电子表的时间,肯定比他长,赚的资金应该比他雄厚了。 “其实我去卖电子表,还是我哥带我去的,去年开始,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我们都想办法去赚点钱贴补家用。” 方向盘说:“其实以前我们也是住在铁珊笼矿车队家属区的,外公外婆去世,妈妈继承了这栋住宅,才搬到冈州来住。” 潘大章在想:他爸妈跟他外公外婆生前关系一定不是很好。 不然的话,他外公外婆又没有其他的子女,在世时不会搬到一起来居住? 当然这是属于人家家庭的隐私,做为客人肯定不好打听的。 不久,方阿姨把饭菜煮熟了,热情招呼潘大章两人吃饭。 “谢谢阿姨,阿姨煮的饭菜太好吃了。” “家常菜,随意吃。” 凭在矿上开货车的方才的四十五元工资,想在冈州市养活一家四口,难度有点大。 好在两个儿子会利用暑假时间去兜售小物件赚钱。 一个假期赚上几百元,实在是出乎她的意外。 如今向盘因为没有考取高中,打定主意就坚持在冈州市做一些小生意了。 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了。 当然吃饭闲聊时间,一家人旁敲侧击也打听了潘大章和温小芹两人的家庭情况。 方阿姨还是很佩服他们两人。 生活在农村那种艰难的环境下,上进心这么强烈,殊实不易。 直到最后,方向盘也没弄清楚潘大章跟温小芹是否表兄妹关系。 第150章 挨抓的老乡 晚饭后还是兜售货品最好的时间,其实除了电子表之外,方向盘也进了各种款式不一的丝袜。 连他才十二岁的妹妹方位素,也跟着母亲和哥哥出去卖货了。 潘大章觉得空手来他家吃饭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 若是有下次,他肯定要买上几件礼物才行。 刚走出他家门口,潘大章看见一个大伯用木板车推着西瓜在卖,于是买了三个大的,并且把其中一个抱到方家去。 “恰好外面一个老伯卖西瓜的,买了几个,送一个给你们吃。” 方家四口正准备锁门出去,见潘大章买西瓜送他家,都感到意外。 “小潘,大客气了,不用买瓜送我们的。”方阿姨客气地说。 “阿姨,收下吧,不然下次我都不好意思再来你家蹭饭吃了。” “瞧你这孩子说得这么见外,你跟向盘和程式都是朋友,以后有机会大家一起赚钱,别太见外了。” 终还是收下了送来的西瓜。 潘大章跟温小芹把另外两个大西瓜抱进了招待所。 一楼大厅几个服务员正在围着一台电视看电视剧。 “美女小姐姐们,我请你们吃西瓜。”潘大章把西瓜放在柜台上。 “小潘同志就是嘴甜,大家有口福了!” “小潘真好,会请我们吃西瓜。” 阿英去找了一把水果刀,把西瓜切片。 潘大章跟温小芹吃了几片。 谦意对大家说:“你们把它全部消灭掉,我们还要去外面做点小生意。” 回到楼上,捡了货品。 两人商量:方向盘他们一家去了前面广场,我们今晚就换一个地方,大家最好不要凑堆去。 凭着重生的记忆,潘大章知道此时冈州市晚上最繁华的地段,莫过于南门口,那里是最主要的商业街文华路和主干道长征大道的交汇处,这里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人头簇拥,人气最旺的。 还有临河修筑的古城墙,从东哥西长约4公里,垛墙、炮城、马面、城门,白天吸引无数外地游客游览,晚上也是人员扎堆的地方。 今年开始,那里还成了小商贩集中的地方。 一个最早的跳蚤市场正在成型。 两人坐公交车到了南门口。 几路公交车都要经过这里,所以等待坐公交的人特别多。 潘大章跟温小芹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分别朝两边走去。 开始有节奏地吆喝了起来。 即刻就有人感兴趣。 开价还价,介绍产品,都是轻车熟路。 不一会便卖了一些货。 从南门口到古城墙坐公交车也就十分钟。 到了后,看见休闲的人在古城墙上,观风景乘凉,热闹非凡。 还是采取分头兜售的办法,但又不离开各自视线。 防备意外时有个照应。 温小芹自从上次在俞督汽车站发生那件事后,也变得格外谨慎小心了。 决不随意跟陌生人到偏僻角落。 随你怎样花言巧言。 紧要情况下她便会说:“我去问问我表哥。” 这个时候的人大部分都是很善良的,胡作非为的抓的抓了,其他的也吓得如惊弓之鸟了。 见两个半大的年轻崽卖货,也没有人起坏心的。 潘大章做为重生人,拥有丰富的社会阅历,能够知道规避一些潜在的风险。 只在有路灯的地方兜售货物,不跟他人起争执。 九点半,他把勤恳卖货的温小芹叫了过来。 “回招待所了,不然等下没有公交车可坐了。” 现在还没有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搭客仔。 虽说有出租车,但那些出租车只会停在高档宾馆酒店门口。 一般的人没有多少会出钱坐出租车的。 温小芹在路边摊买了几样小吃,匆忙吃了。 坐上公交车到了车站广场。 走路回招待所。 路过白云宾馆前面那条巷子。 旅社门口,停着两辆警用摩托车。 两名公安正在把一男一女,推上摩托车上去。 男人就是村里的退休老头孙化寿,女人就是他带来的宋玉梅。 “公安同志,我是德欣铜矿的退休工人,她是我邻居,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为什么抓我们?” 退休工人孙化寿毕竟见过了世面,他正在极力向两名公安解释缘由。 一位长脸公安撇了他一眼,质问道:“你跟一个不是你老婆的女人住在一起,你还说没什么事?你是单位职工,应该接受过教育吧?你这是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在旅社跟不是你老婆的女人胡搞,现在证据确凿,看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村妇宋玉梅吓得嘤嘤哭了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可是孙化寿知道,他在连声哀求:“公安同志,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乱来。能不能经过批评教育,然后缴点罚款,明天就让我们回家?” 公安:“哼,怎样处罚看领导的意见。即使释放你,恐怕也要你单位领导过来领人才行。” “可是我已经从单位退休了,而且我又是普通退休工人,又不是干部,不会造成很大影响的。我原单位是德欣铜矿,离这里很远的。关键是我已经退休了,回到村里生活了,不属于单位管理了。小宋是一个农村妇女……” 孙化寿急了,慌忙解释说。 “那就叫你们村支书下来领人吧。” 公安启动摩托车把两人拉到派出所。 潘大章惊出一声冷汗。 昨晚风雨交加停电那会,好在没人看见温小芹进自己房间,要不然给你举报,来几个公安抓去派出所就惨了。 这年代生活作风问题可以毁掉一个的人生。 稍有不慎就是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若是告你强逼,挨吃花生仔的结果都有可能。 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地好。 “以后你不能半夜三更往我房间跑,不然遭人举报,我们两个都惨了。” 他心有余悸地低声对温小芹说。 “你说什么呢?我们关系跟他们又不是一样性质的,我们是正当的交往。” 温小芹娇嗔地说道:“他们两个是你本村的,刚才你不出声帮他们求情?” “你别大幼稚了,公家执法,你认为有人情可讲么?只有村支书才可以保他们,其他人乱说话,等于引火烧身。” 第151章 单位旅游团(一) 回到招待所。 洗涮后一夜无话。 八点多吃过早餐,商量去通天岩风景区和南康家具厂逛逛。 比昨天多带了一些货。 温小芹又穿回了那套蓝色工作服。 “昨晚换下来洗干净的那件连衣裙,一个晚上时间了,又这么热的天,应该干燥了吧?干嘛不穿它?” 昨晚洗澡后,她还过隔壁来,把潘大章换下的衣裳拿去洗。 潘大章还不同意:“我自己用手搓洗就行。” 温小芹推了他一下:“女孩子就是做这些的,让你自己洗,你也洗不干净。” 把他衣服抢了过去。 洗完后就晾到了房间阳台上。 温小芹:“连衣裙就算干燥了,也不一定要天天穿吧。再说了,去学校肯定不能穿裙子的,学生穿裙子弄得不好,会被学校开除的。” 到时候开学,潘大章也肯定不能穿牛仔裤去。 这个年代学生还没有统一的校服,都是学生穿正统的服装。 不能穿奇装异服,留长头发,社会上那种流里流气形象,也绝对不允许。 相反这种工作服,以及家里请裁缝制作的衣服,穿的人还是很普遍的。 不过炎热的夏天穿这种厚衣裳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潘大章决定今晚去阳光服装城买几套薄一点布料的衣裳,顺便给弟弟和妈妈也买二套。 老爸的衣服不用买,买了他也会不高兴。 他几十年穿的衣裳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工作服,没有其他的。 两人走路到汽车站,买了二张到通天岩风景区的车票。 到了景区大门口,发现游客并不是很多。 意外的是在售票口前面广场上,驶进了两辆黄海大客车。 潘大章对温小芹说:“机会来了,今天是星期一,风景区没有多少本地游客。但这些大客车,显然是外地某单位组织来这里旅游的。这些都是单位职工,生活都是过得去的,你跟一帮我跟一帮去推销。” 两辆车一停下,潘大章跟温小芹就站在两处必经的路口。 开始兜售。 需要吆喝,但声音不能过于招摇。 同时又要吸引人的眼光。 每辆车上四十多名旅客。 一到目的地,领队去购买门票,其他人自由活动。 “大家可以上卫生间,自由活动休息一下,注意别乱跑呀,买好门票后,即刻进区。” 同时还不忘对车上队员说。 “香港新款电子表,十块钱一只,质量可靠,感兴趣的可以前来选购。” “新款丝袜,男女都需要。便宜的三块钱二双,优惠价,大家别错过。” 这个年代的风景区并不象几十年以后的风景区一样,到处是小商小贩,遍地是旅游产品销售。 所以旅客对于货品推销并不反感,而是特别感兴趣。 特别是听了潘大章报出的价格后,纷纷都围了过来。 挑选电子表的,挑选丝袜的。 没有人讲一分钱价。 这个年代的顾客最实在,听见比其他商场都便宜后,便二话不说,想买就出手。 商场卖价十二块,这个小贩手里才十块。 价格才是硬道理。 小商贩能够开始就站稳脚跟,也跟正规商场古板的定价有关。 小商贩只要有利润赚就可出手,而正规商场就不行。 一辆客车上四十多名游客,很多人都出手买了东西。 此时潘大章感觉到携带的货品太单调,他心想:若是有手串的话,跟他们推荐,肯定有人购买的。 旅客中有几人手腕上还戴着石英表,胸前还挎着照相机。 不久,领导购买了门票,招呼大家进入景区。 温小芹一脸兴奋走了过来。 “大章小哥哥,刚才卖了多少钱?” 潘大章捏了捏她的脸蛋,笑说:“一付财迷心窍的样子。” 温小芹不依了。 “在商言商,我怎么又成了财迷心窍呢?” 她低声说:“我卖了五十双丝袜,六只电子表,厉害吧?” 确实业迹不错。 潘大章单电子表就卖了十只,丝袜也不会低于八十双。 我骄傲了吗? 重生的人先从这些小钱赚起,也算是对后来闯荡商场的历练。 “低调,低调一点,你要记住,现在我们做的是小生意,赚的钱是人家的零头。” 他告诫温小芹说。 “口渴了没有,去那个商场门口,买瓶豆乳喝。” 才早上九点钟。 他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来的旅游团。 “我不要豆乳,我要喝汽水。”温小芹嘣嘣跳跳走进商场,买了一瓶豆乳和一瓶汽水。 跟潘大章在门口一张凳子坐下。 景区门口这间杂货店,专门售卖一些小吃,旅行日常用品,框台上还有一部收费电话。 但商场内并没有地方特色小礼物出售。 这个年代的人经商意识还不是很强烈。 一个近五十多左右的大叔,蹲在商场外面墙角,面前一个小煤炉,上面放着一个锅,锅里煮着茶叶蛋。 另一个锅里煮了玉米和番薯。 “大叔,你的茶叶蛋多少钱一枚?” 因为刚才他看见很多进景区的旅客都在他这里买了茶叶蛋,或者玉米和番薯。 生意特别旺。 “后生崽,我看你电子表和丝袜都卖得不错哦。大家都是做小生意赚钱的,你若买茶叶蛋我就给你八分钱一个,卖给其他旅客都是一毛钱一个的。” 大叔欣赏地对他说。 “玉米和番薯呢?” “玉米和番薯都是五分钱一个。” 潘大章知道,此时的生鸡蛋最多三分钱一个,他这里搞个小煤炉,加点茶叶,煮熟后就卖一毛钱一个,利润是成本的三倍。 这生意做得哦。 现在汽车站、火车站,风景区开始看见有煮茶叶蛋、玉米、番薯之类小食的人。 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女。 很多人还在为生计努力奔波的时候,这些卖茶叶蛋的小贩,早已经尝到了经商的甜头。 在火车站卖茶叶蛋的老大婆,靠卖茶叶蛋供了三个小孩去读大学。 造核弹的科学家收入还不如一个卖茶叶蛋的村妇。 “大叔,我们卖电子表和丝袜还不如你卖茶叶蛋赚得多。” “后生崽,只要肯动脑,这个社会赚钱养家糊口都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我五十岁了才明白这个道理,而你十五六岁就懂了,从这一点来看,你就比我强多了。” 反正现在没有新的旅客到了,他也乐意跟这个年轻崽扯扯闲蛋。 第152章 单位旅游团(二) “大叔,平常时间象刚才那种单位旅游团的有多少?” 潘大章跟他买了二个玉米和二个茶叶蛋,番薯在家吃多了就没买。 递给温小芹,边漫不经心地问。 “这可很难说,象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两个大班车,估计是昨晚到冈州,在旅馆住了一宿,一大早就过来了。平常一天三四个旅游团还是有的,节假日散游客比较多,放暑假这段时间,学校或者教育机构团体比较多。象刚才那二班车的游客,估计也是当老师的。” 大叔经验丰富地说。 “大叔真厉害,连游客是什么职业都看得出来?” “那当然,只要用点心就不难发现的。比如说你,我就知道你是俞督人,因为你说话的口音就是俞督话很重。” 潘大章操一口俞督口音的普通话,只要熟悉俞督的人都知道,这个难度系数不大。 “就象大叔是南康县人一样,我也听得出来。” “呵呵,年轻崽不错。” 大叔指着驶进停车场的两辆班车说:“两辆班车是丰禾水泥厂的,是你们老乡。” 潘大章仔细一看,果然班车上印着丰禾水泥厂字样。 丰禾水泥厂是俞督县内规模比较大的一间水泥厂,属于国营企业。 从俞督县城到铁珊笼钨矿,其间就要经过丰禾水泥厂。 在前世,每次经过丰禾水泥厂十公里范围之内,就能感受到水泥厂漫天的灰尘飞扬。 连路两边的树木和建筑上都积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环境污染已经到了严重的程度。 但是此时领导看重的是产能效益,其他的都是其次的。 这个年代的水泥生产技术也不可能达到全面环保的要求。 潘大章对丰禾水泥厂印象深刻的原因,还在于堂叔潘有孜在水泥厂上班,他跟老爸去过几次。 后来他去钨矿顶替上班后,还去过水泥厂找过潘有孜。 潘修明是潘有孜的大儿子。 在村里艳名高帜的叶兰英就是潘有孜老婆。 此时两辆大班车停稳,领队同样交待大家别乱跑,买好门票即刻入景区。 潘大章和温小芹又准备了货物,各自找了一辆班车,准备兜售货物。 这时从班车上走下一个熟悉的人,他一眼看见了潘大章也是一愣。 他背后的叶兰英也看见了潘大章。 “那个不是大章嘛,他在这里干什么?” 她背后跟着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潘修明妹妹潘美凤。 这单位福利还是不错,可以带家属旅游。 潘大章此时躲避已不可能了,虽然并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他还是有点难为情。 不出几天月舟村便会有很多人知道:那个潘柴久儿子跑到通天岩风景区去做了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的名声虽然没有以前投机倒把的名声那么臭,但也并不是很好听。 某种意义上还是有些讨人嫌弃的。 开始有人跟潘大章买电子表和丝袜了。 他对着迎面走来的一家三口,微笑点头招呼。 “大章,还真的是你,刚才我在车上还说不是你呢。” 叶兰英叫嚷着说。 “婶、叔,你们好!今天你们单位组织旅游,连家属也可以参加?” 潘美凤也挤到了潘大章面前:“大章哥,你怎么还懂得做生意了。哇,妈,大章哥这电子表很好看,可不可以帮我买一只?” 潘有孜看见几个同事也在带家属买大章的电子表,十块钱一只,丝袜二三块钱一双。 给一个小孩子花十地钱买只电子表,他有点心疼,不舍得。 “你老爸我还没有表戴呢。” 几个同事见他跟卖电子表的年轻人认识,问他:“潘师傅,这后生崽是你熟人,帮助讲讲价呗,现在小商贩卖东西都是可以讲价的。” 潘有孜皱了皱眉头说:“他是我堂侄,他卖十块钱一只的电子表在商场要卖十二块,丝袜也比商场便宜。人家做小生意,总不可能亏本卖吧?” 这时潘大章却说:“你们即然是我叔叔的同事和朋友,又同是俞督老乡。我就给你们一个熟人最低价吧,每只电子表九块五,想买的就抓紧时间吧。” 几个水泥厂工人连连点头:“还是小潘会做人。” 几人掏钱购买了几样货品。 小妹妹潘修凤嘟噜着嘴不高兴了。 叶兰英瞪了潘有孜一眼,说道:“一辈子都小里小气的,又不见你发家致富,不卖电子表,就买两双丝袜给他穿吧。” 她动手挑选了四五双丝袜。 潘大章只收了她别人的八折价钱,并且示意她别嚷嚷。 “我只收你成本价,不要让别人听见。” 叶兰英眉开眼笑:“大章真懂事,会做人。” 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爸退休,你有工人都不去当,还把编制让给你姐去顶替,以后会有你后悔的一天。” 我要是去了当工人,以后我才会后悔。 “当什么工人,大章考取了俞督重点高中,肯定去读书考大学了。” 潘有孜觉得女人还是穿着扑素点好,丝袜这种东西,女人穿上了显得更性感了,对其他男人更是一种诱惑。 特别是他看见女人买的是那种长筒的到大腿根那种的长筒袜。 所以他内心是反对女人买丝袜穿的,特别是小女儿才十三岁,在农村生活,穿什么丝袜。 可是,他若当场把内心不满说出来,女人会当场跟他大吵大嚷,在众多同事面前让他下不了台。 潘大章:“婶,就算我读了三年高中,最后没有考取大学,我也不会后悔的。” 对面那老头卖茶叶蛋都比当工人强。 这个年代蕴含着无数的商机,随便去做一行,都不会活得比当工人差。 再隔二三年,国家出台个体户管理条例,开店的开公司的开厂的,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抓住了第一拔经商的潮头,还愁会比当工人混得差? 叶兰英一家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哼,还是拿铁饭碗好,连旅游都可以带家属。 一切都是免费的,做小贩子能有这待遇。 水泥厂工人进景区后,潘大章又暗自盘算了一下。 卖了七只电子表,三十双丝袜。 赚了五十元钱。 顶工人一个月工资。 休息片刻,又来了两辆外单位的旅游车。 两人又忙碌了许久。 又小赚了一笔。 第153章 来冈州担保人 “我们也去逛逛吧?” 已经是十一点,估计今天没有新的旅游班车到来了。 卖茶叶的老头也把煤灶、锅都收拾进旁边的一辆脚踏三轮车,准备离开。 “大叔,这么早就回家了?” 旅客进了景区,转一圈出来后,肚子饿不找你买食物? “后生崽,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游客进景区前,都会在景区门口买点零食,以备逛到一半时,肚子饿又没地方买食。而逛完景区后,一门心思就想去找饭店,不会多作逗留的。所以午饭后,我基本上没什么生意。” 潘大章跟他买了玉米和茶叶蛋。 老头踩起小三轮车走了。 温小芹跟潘大章商量:“大章小哥哥,我们也买张票,进去逛逛吧?” 潘大章去买了门票,并在旁边杂货店买了一张导游图。 两人进入景区。 通天岩是一处丹霞地貌风景区。 共有10多处景点。 悬岩上及洞壑内,布满了摩崖题刻和龛像。 一尊弥勒佛造像,其余为汪雕罗汉群像和高浮雕单体罗汉像。 最典型的是摩崖造像,两尊观音菩萨造像保存最为完好。 另有五百罗汉拱卫着的毗卢遮那佛及文殊普贤两肋侍的组群造像。 花了三个多小时,把10多处景点都逛了一遍。 虽然是年轻血气旺,但也觉得膝软神倦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原定的去南康家具厂的计划只要搁浅了。 坐班车回到冈州汽车站。 却在出站口意外碰到了潘六月和谢文军两个。 “伯伯,谢主任,这么巧,你们来冈州开会么?”潘大章主动向两人打招呼。 两人看见潘大章也是眼前一亮。 “大章,是你?你也是刚来冈州的?” “我前几天都下来了,去百货大楼批了一点电子表和丝袜卖,做点小生意。咦,你们这么迟的班车?” 看两人行色匆匆,潘大章已经猜到了八九成。 肯定是接到车站派出所的通知,来领孙化寿、宋玉梅两个村民的。 “唉,别说了,那个孙化寿跟宋玉梅两个在小旅馆开房,被人举报给派出所抓获了,通知我们下来担保他们。”潘六月恼火地说。 这事潘大章知道,但又不好说破,只能装糊涂。 谢文军看了他后面的温小芹一眼,提醒他说:“后生崽,你们也要小心点哦,别被人举报了,也要我们来担保才行。” 潘大章:“谢主任多虑了,我们的关系是很纯洁清白的,绝对不是化寿公那种性质的。” 他对温小芹说:“你先回招待所去吧,我带伯伯他们去车站招待所保人,然后等下就回去。” 这时早上带来的货基本上卖得差不多了。 温小芹应诺回去了。 潘大章对潘六月两人说:“派出所就在柳巷后面,我认得路,我带你们去。” 潘六月:“你们两个住在那间旅社?” “就在柳巷铁珊笼矿驻冈州办事处,里面有栋招待所。” 三人已经走过了白云宾馆。 他指着宾馆后面巷子一间旅社说:“化寿公开始的时候带去白云宾馆住宿,大概嫌一个晚上上百元的住宿费太贵,所以就找到后面这间小旅社去住的。” 谢文军哼了一声:“这么老了,还这么花心,月舟村的脸面都给他丢光了。” 几分钟后找到了派出所。 说明来意,验了证件,了解了事件过程。 “是你村的村民,带回去后要加强守法教育。” 派出所随后把关禁在后院的孙化寿两人释放了出来。 孙化寿一脸憔悴,看见潘六月几人出现,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潘书记,谢主任,你们来了?” 同时他很奇怪潘柴久的儿子为什么也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化寿哥,你呀,不知道怎么说你。” 潘六月狠不得上前踢他两脚。 谢文军:“你说你们在月舟村丢人现眼也就罢了,还要浪到冈州市来。唉!” 宋玉梅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跟孙老头的关系也是全村皆知,所以此时也并不觉得羞愧。 还在后面低声问潘大章:“你怎么跟潘书记他们一起来的?” 潘大章不愿搭理他,紧走几步,问潘六月:“伯伯,现在车站可能没有班车回去了,只有去旅社住一宿,明早再回去了。准备去那个旅社住?” 他认为村委办公事,费用应该有报销吧? 谁知却听得潘六月冷脸对孙化寿说:“化寿哥,这次完全是因为你的事,我们才来冈州市的,你知道现在村委也不比以前,资金特别紧张。所以这次花费应该由你负责。” 不是因为你老小子骚到冈州府,会害得我两人急匆匆赶下来。 孙化寿一离开派出所就仿佛满血复活了一般。 顿时变得精神焕发的样子。 从左裤兜掏出一盒带烟嘴的冈烟,给每人递上一根。 笑呵呵地说:“当然费用是我出,不过这事还希望不要让村里那帮长舌妇知道,不然指不定她们怎样嘲笑我们。” 谢文军不客气怼道:“你们还会怕别人嘲笑?你孙化寿也有近六十了吧?想不到牛劲还这么足,是补药吃多了吧?” 村里人传说孙化寿一个挣钱一人化,平时人参当归没有少吃。 在单位没退休时,跟他有关系的女人不下于三位数。 “谢主任,女人是需要经常灌溉的,你不灌溉她们就会荒芜长草,要不然,就会另找水源。男人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乐趣,对不对?” 他想说的是据说你谢主任的老婆也是桃花夭夭的女人哦。 潘六月见他们越说越不象话,板着脸说:“说正经事,今晚去哪里住?” 孙化寿指着对面的铁珊笼矿驻冈办事处说:“那里是铁珊笼钨矿驻冈办事处,负责人老何跟我是熟人,我去跟他说一声,看能不能在他们招待所住一宿。” 他现在有些后悔,昨晚就应该来这里住,单位内部招待所最其码不会有外面小旅社那么杂乱。 他又对潘大章说:“小潘,你爸是铁珊笼钨矿职工,按照条件,你可以免费来这招待所住宿的。” “我在这里住第三天了。”潘大章说。 第154章 送礼解决难题 走近办事处门卫室。 潘大章问门卫:“赖叔,何科长在办事处么?” “何科长昨天去公司开会了。” 门卫的回答让孙化寿傻眼了,他曾经有机会跟何科长吃过一次饭,见面提起来,人家才可能有印象。 可是现在不在单位,怎么办? 潘大章:“赖叔,招待所会给不是本矿职工直系亲属以外的人居住么?” “你去问何丫头吧。原则上是只给本矿职工及直系亲属免费居住,但是在有介绍人的情况下,也可以有偿给职工家属相关的人员居住的。” 潘大章让潘六月几人先在门口等等,让他先进去找找何润莲,商议后再说。 他走到一楼前台。 对何润莲说:“何姐,可否通融一下,我村里村支书,也是我大伯,和治保主任,还有另外两个人,想来招待所住一宿,收费也行。” 何润莲为难地说:“原则上外来人员来招待所居住,必须经办事处领导签字同意的。可是我爸昨天去总公司开会去了,签不了字。” “领导都是你爸了,他不在,你也完全可以做主吧。况且我做为职工家属也是可以做为介绍人的吧?” 他看了看周围,并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场。 从背包里掏出几双新款丝袜。 “何姐,今天去通天岩卖货,还剩几双丝袜,索性送给你。” 男性给女性送丝祙,行为欠妥当。 但他是小商贩,把售剩的货品送人,似乎也很正常。 何润莲迟疑着把丝袜收进了抽屉。 “二楼只有二个房间了,他们有几个人?每间房两张床,每人收费2元一晚。” 因为二楼是专业留给无关人员居住的楼层。 “他们三男一女。” “有一对是夫妻的么?” “没有。” “这就有点麻烦了,不是夫妻的男女不得住同一间房,若是给派出所人查到,或者遭人举报,招待所都受处分的。” 潘大章想了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让那个女的上五楼跟我那个表妹住一个房间,反正她房间也有两张床。我到二楼跟其中一个人住一间房?” 何润莲:“反正你们也是同一个地方,都是熟人,那就这样吧。” 潘大章走到门口,把潘六月几人叫了进来。 登记后,让宋玉梅上五楼跟温小芹住一个房间,潘大章到二楼跟潘六月住一个房间。 谢文军跟孙化寿住一间房。 吃晚饭时间,孙化寿对大家说:“我请大家去饭店吃一餐吧。” 现在上饭堂吃一餐饭,六个人大概要十三四块钱,即使点上一瓶好酒,也不会超过二十元。 潘大章本来不想跟他们一起去。 但孙化寿说:“去吧,小潘你可千万别学你爸的脾气,从来不跟人家吃饭喝酒交朋友。你比你爸强多了,应该学得交际才行。” 潘大章心想:去就去吧,你们几个能够住进招待所,也是我几双丝袜换来的。 吃你一餐饭,也是应该的。 几人出了招待所,在靠近广场位置,找到一间红旗饭店。 进去找到一个桌子,点了五道菜,一个汤。 要了一瓶章贡酒,二瓶豆乳,二瓶可口可乐。 又要了一条冈烟。 孙化寿花了二十六块钱,可是没有见他半点肉痛的神情。 这老小子难怪可以把邻居的少妇揽到自己身边,而且其男人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是他出手大方。 花钱如流水,眼都不眨一下。 几块钱的带烟嘴香烟,买就买一条,随手就给潘六月和谢文军一包。 也丢给潘大章一包。 潘大章拒绝他:“我还小,还没学会抽烟呢。” 他又口袋里掏出一把口香糖,丢给宋玉梅和温小芹。 “我们男人喝酒,你们就可以嚼口香糖。” 宋玉梅高兴地嚼起了口香糖,温小芹却不为所动。 喝酒时,他怎么样都要让潘大章喝上一杯。 潘大章拒绝不过,只好喝了一杯。 饭后,感到有点醉意,就对温小芹说:“今晚也不早了,就不去卖货了。明早我们也回去了。” 回来几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情况,应该回去了。 他还告诫她,注意保管好自己的物品。 因为宋玉梅为了贪一点小利,连羞耻都可以不要,竟然可以跟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厮混,可见她的品性有问题。 回招待所后,洗涮后跟潘六月闲聊。 “伯伯,村委办公楼后面有一块空地荒废,可不可以让我在上面搭一个猪舍,因为照现在碾米的收入看,除了开支,实在是挣不了多少钱。上次我去育财叔家买了几只猪崽养,现在一个多月了,再养下去家里那个猪栏就没办法关养了。” 潘大章觉得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潘六月仰躺在床上,有点惊讶地望着这个年轻人。 你比一般的中年人都直接,做事干脆利落。 可是村委及村委后面那块空地,他其实早已经答应了给别人。 而且得了甜头。 不管怎样,村委内部这些人还是要先平衡的。 “大章,那块空地和村委后院几间房,可能都没办法给你了。上次你承包碾米厂,包括谢文军在内,都对我有很大意见了。说实话,那块地他弟谢文华,已经递了申请准备在那里起一栋楼,村委也批了,申请已经递到了乡里,下个星期就下来了。” 潘六月的解释让潘大章猛吃一惊。 在前世,村委办公楼以及后面那块空闲地的处置是在八五年的事。 这一世看来,时间上提前了一年多时间。 “那么碾米厂和榨油厂那两栋房,村委也准备处置了?” 现在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顾虑了。 “碾米厂跟你签了一年合同,要处置也是等你合同到期了再处理。至于榨油厂嘛,是在讨论售卖还是转租的问题。” 潘六月沉呤着说:“租吧,可能也没人愿意接手,因为真正榨油的时间总共都不到一个月时间,其他时间都闲置的,赚不了钱。经过讨论决定,把榨油厂房包括地皮都拍卖出售?” 这一结果跟前世也有所不同。 第155章 月舟村真正有钱的人 采取公开拍卖的方式举行。 这样做的话,潘大章认为可以省去众多村民的忿忿不平,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起拍价是多少钱?由村委举办么?” 这事还要问得详细些。 “这事上报到乡委,由乡里派人来村组织拍卖,所得钱财也是由乡财政支配。估计那栋榨油房起拍价不低于500元,里面几台废旧机器折价二百元左右。” 潘六月感兴趣的望着潘大章:“大章,你难道也感兴趣?” 潘大章坚定他说:“我肯定也会报名竞标,若是竞标成功的话,我把榨油房拆除重建。我爸妈把房子建到万子岭半山腰,那位置实在很不方便,夏天虫蚁特别多,不适应住人。所以要另找一处好位置。” 其实他内心也知道,发财致富后,肯定去县城,甚至去冈州市建一栋别墅,享受城市生活。 但是不管怎样,月舟村毕竟是祖籍地,老家这栋房子还是要起好的。 叶落归根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潘六月:“你感兴趣的话就报名投标吧。说实话,我们村象碾米厂和榨油厂这些村产业,要处理的话,肯定要采取公平公正的操作手法才能服众,要堵住所有村民的悠悠之口才行。” 潘大章觉得不以为然。 榨糖厂上千平的面积,村会计潘育财还不是说要就给了。 村委后面几间房和那块空地,谢文华说想要还不是给了么? 跟我在这里说公平交易。 潘六月:“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想,潘育财要了榨糖厂几间房,谢文华都可以要村委后院几间房和空地的事,说我忽悠人,骗人对不对?” 潘大章挠了挠头,去泡了壶菊花茶,端到他面前。 “大章,榨糖厂那块地皮本来就是潘育财家的,现在榨糖厂不开了,把地皮还给他也是应该的。况且那几间烂房子,他也出了二百块钱给村委。村委后院几间房和那块空地,本来也是谢文军老婆家的,他老婆没有兄弟,所以继续家产,便落到他老婆身上。他在自家的祖地上批地建房,村委也没理由阻拦呀,对不对?” 原来还有这些道道在里面。 此时潘大章自然是没理由反驳了。 “伯伯,你分析榨油厂若是拍卖,我们村有多少个人会感兴趣呢?” “感兴趣的人会不少,但真正拿得出五百元的,恐怕不会多,况且还是投标,价高者得的。多几个竞标的,比如投标八百一千块,恐怕就更少了。” 潘六月分析了村里目前经济条件比较宽裕的几人。 “你堂哥潘德东,他们说他去广东弹了几年棉被,至少赚了上万元,是村里少有的万元户。 承包了坝上组沙厂的孙涛,他是万元户,但是他目前正在投资建几间办公楼,购买设备,估计参与投标的愿望不是很大。 打铁匠潘满双,三父子打铁多年,拿千元出来竞标,估计问题不大。但他家自家门口也有一块空地,足够建几栋房子。 还有就是开拖拉机的孙欣胜,这小子据说这几年也捞了一些钱。 孙月庭也有一点钱,不知道会不会去报名投标,很难说。 我们村本来就穷,真正有钱的也没有多少人。” 他又惊奇地问:“大章,你有钱参加竞标么?中标了可是要马上付款的哦,参加报名的,要先交押金200块,若是违规的话,200块押金就当违约金了。” 你一个小孩,哪来的那么多钱? 碾米房承包二百五,现在又有钱竞标榨油房。 这年轻人能量真的不容小觑。 “伯伯,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潘六月几人去车站买票门回去了。 潘大章又去百货大楼进了一些货。 也去车站买票坐车回到甫钱镇。 先把温小芹送回古樟村,在她家住了一宿。 第二天回到家。 老爸已经能够熟练掌握碾米技术了,而且跟孙震庭配合黙契。 村委大门口贴出了关于榨油厂投标的通知。 后天在村委办公楼举行,请乡里林干事主持。 村里广播上也在播放这个消息。 “榨油厂那间烂房子,根本不值500块钱。” “建栋新房七八百块都可搞掂。” 当然也有清醒,有经济头脑的。 “关键是榨油厂那块地皮,五六百平方,那位置算是月舟村最好的位置。” 潘大章也进去交了二百块钱报名。 “小潘,怎么什么事都有你的份?”财务潘育财对他说。 “育财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也是月舟村民是不是?月舟村有公物拍卖,我也有资格参加对不对?” 他看见报名表上有孙欣胜、孙月庭、孙涛、潘满双的名字。 潘育财把潘柴久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你还不到十八岁,以你爸的名义参加竞拍吧。反正,你爸也是听你的,你一同参加就是。” 潘大章觉得以爸的名义参予竞标,并不是问题很大。 但是家庭内部也要协商好。 晚上吃饭时,他把交了200块押金,准备竞标榨油房的事说了出来。 “啊,我们这栋房子不是才刚起二三年么?你又想起房?”潘柴久感到特别意外。 “爸,你听哥的,榨油厂那个位置比这里位置好上百倍都不止。” 潘小章疑惑地问:“可是,哥,你有这么多钱么?” 许静金:“是呀,大章,要上千块钱哦,你有这么多钱吗?” 邹秀花也探询地望着儿子。 一个月时间不到,赚了多少钱? 潘大章身上有多少钱,家里没有人知道。 “钱的事不用担心,把钱凑凑,一千多块钱应该还是有的。” 他把自己去冈州进货,去公园、去广场、去通天岩景区销售货物,一天赚一二百块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天赚一二百?”许静金所得内心惊涛骇浪,无法平息。 你在外面一天赚百元,我在碾米厂一天赚二三元。 你一天赚的是我一月的,一月赚的是我三年的。 这小舅子真的是经商的奇才。 以后跟着他干,何愁不发家致富。 “大章,你考虑的事我们也没办法反对,反正我们全力支持你。” 邹秀花瞪了老头子一眼:“你一辈子目光短浅,那里有儿子看得远,这个房子位置确实不是很好,有更好位置的,儿子又有能力,你还有什么说的。” 第156章 赚钱的路子其实很多 潘小章此时觉得老妈就是超级变色龙。 是谁一直在说这房子环境幽静,空气又好,又没有左邻右舍吵闹的? 潘大章见全家人都统一了意见。 其他的也就不想说了。 把榨油房盘下来,钱赚够了,起一栋钢筋水泥的别墅,并且内外装饰成豪华风格。 周围砌上围墙,装上防盗网。 成为月舟村最豪华的一栋房子。 虽然是自己出钱建的,但是全家人住在一起,其乐融融。 潘小章是唯一的亲兄弟,只要他有向善之心,能够有文化懂道理,跟他共享富贵也不是不可以的。 此时许静金已经按捺不住了。 “大章,明天你去俞督卖电子表和丝袜么?” “去呀。” “我也跟你去?”他乞求地说。 “老爸这几天学会了碾米没有?” 潘柴久说:“第二天我就会了,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一件事。这些简单的机械我在单位上班时就会修。” 他又对儿子说:“我觉得碾米厂我一个人都干得了,那个孙师傅可以辞掉他,一天还可省几块钱。” 潘大章:“爸,暂时不要辞孙师傅,干到年底再说吧。差不多辛苦的活,你可以让他去干,自己别搞得这么辛苦。” 碾米厂赚不赚钱都无所谓。 潘小章也自豪地炫耀说:“别看我那个废品收购部,赚的钱绝对不会比碾米厂少。” 他把一个记录本丢到哥哥面前。 “哥,这是四天时间的收购废品数据,不错吧?” 每天差不多七八十元,三百多元的废品。 “废品收得不错,布置的作业有没有完成?” 邹秀花难得地夸赞起小儿子来:“有点象认真读书的样子了,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读书,在收购部除看小人书、翻报纸外,有时间也会写作业。” 前几年要是这么用功的话,何愁考不上甫钱初中。 他把在冈州卖的衣服和凉鞋给了妈妈和弟弟。 “大章长大了,会买衣服给妈妈穿了!”邹秀花激动地说。 “哥真好,我觉得云田哥裁制的衣服真的是土气,你看哥在冈州城买的衣服,才款式又好,穿上去又合身。” 潘小章对于凉鞋和衣服都是赞不绝口。 许静金都忍不住说他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潘小章眼光却盯着哥哥穿在身上的牛仔裤。 “哥,这个叫牛仔裤吧?”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说:“这个你不要想,小学生穿条牛仔裤去,老师当天就会把你赶回家。而且也没有你穿得的牛仔裤。不过,我答应你,若是认真读书,今年过年我替你买一双回力牌运动鞋。” 潘小章听了激动难抑。 “哥,说话算数哦。我看见黎红鬼老师脚上就穿一双回力运动鞋,很得瑟的样子。我有的话,也可以故意走到他面前去,显摆显摆!” 潘大章拍的拍了他一巴掌,告诫说:“谁让你给老师起外号的,而且叫黎老师就行,不要连名字一起说。” 潘小章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下次一定改,做个好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潘大章回头对许静金说:“姐夫,我想问问你,对未来生活你想怎样规划?” 碾米厂你不干,想去做买卖,不要象前世一样走上歪路。 别以为可以象脱僵的野马,随心所欲地撒野。 “你姐也怀孕了,明年这个时候,小孩都几个月了,虽然她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了。但是拿的钱也不算多,我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想多赚钱,为未来创造更好的生活。你现在卖这种电子表和丝袜,我寻思可以拿到矿上去卖,那样我就可以去跟你姐去团聚,又可以赚些钱。” 姐夫的想法,潘大章是认为可行的。 矿山上的工人每月有几十块钱工资,经济方面比较宽松。 对于电子表和丝袜的需求应该还是有需求的。 再说铁珊笼钨矿附近有几个大型的国营企业,在职职工都是几千人,把那些厂矿职工的生意做好,不愁没钱赚。 潘大章把他干了近一个月的工资结给了他,并且把冈州进来的货赊欠了一半给他。 “大章,我把货销售完了,就可以把本钱还回你。” 他把销售过程中会遇到的一些细节,以及注意事项,甚至吆喝的方式,都具体跟他做了交待。 许静金也是一点就通。 第二天潘大章骑单车,把橘子皮、鸡毛、鸭毛,牙膏皮等一些轻便的废品绑到单车后座上。 姐夫也骑单车帮他搭了一些货物到俞督县。 他决定骑单车去铁珊笼矿。 因为去了矿山上后,有一辆单车,他去卖货也方便。 潘大章带他在俞督车站人群中,卖了几个小时的货物。 许静宝看着大章吆喝,介绍产品,讲价的过程。 很快就掌握了销售技巧,并且也放得开,很快就卖出了货物。 潘大章跟他道别。 他之所以认可姐夫去矿山上兜售这些小物件,除了认为有钱赚之外。 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商机。 国库券交易。 自八二年开始发行后,采取单位强制购买的方式。 发工资时,里面夹杂着一二张五元,二元面额的国库券。 不能直接当钱交易。 而且每月都有,一年累积下来,每个职工手上就有了一百多元的国库券。 根据前世的记忆,拿到手上的国库券,很多人认为就是废纸一张。 这个时候若有人拿现金去兑换,那怕是兑三分之一,也会毫不迟疑地拿来兑现。 当时矿山上就有几个广东仔,去批发市场批来各种塑料生活用品,挑着去宿舍区,职工家属区。 国库券当三分之一现金使用,生意旺得特别好。 他没有跟姐夫提及这个事情,是认为他还没达到条件。 必须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才行。 因为国库券兑换期有三年的,五年的,即使是三年的,离兑换时间也还有二年时间。 收来的国库券暂时是没办法兑换的。 等他卖电子表、丝袜积攒了一定资本后就可以提醒他这样做。 前世一个在几个矿山塑料制品换国库券的广东仔,干了几年后,积攒了本钱。 后来在铁珊笼镇上开了一间电器店。 卖电视,单车,缝纫机,洗衣机,以及各种五金制品,十多年时间赚了几十万。 虽然比坪山上挖矿的老板,赚得没那么暴富,但比起在职上班的工人来说,也是好上百倍。 即然是重生了,而且了解了这个年代,做什么才可以赚取最大的利益化。 肯定会在关键的节口对他进行指点的。 第157章 竞拍榨油房成功 他把带来废品都拉去了销售。 回到汽车站时,没有看见姐夫的影子。 他守在汽车站出口处,针对性地对旅客进行了推荐兜售。 销售了许多物品。 午饭时间在一个路边摊,要了一碗蛋面。 骑单车到农贸市场。 见缝插针兜售货品。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本来想去菜园坝找黎卫国兄弟聊聊天。 但想到明天是榨油房竞标日,他私下盘算了。 家里现有现金有一千二百多元,银行存折上有七百多元。 因为是竞价,怕万一碰上一个死磕的,一千一,一千二的加价,涨到一千三四了,自己还跟不跟。 加上榨油房那几台废机器,做废品卖也顶个三四百元,所以他认为竞标价低于一千五百块都是可以入手的。 所以他又去银行,把存折上的钱取出五百。 我就定一个最高价,超过一千七就放弃了。 竞拍时间定于第二天九点在村委会议室举行。 潘大章跟老爸赶到时,会议室坐了很多人。 除了报名竞拍的,当然也有看热闹的村民。 那些人报名了,大家都知道了。 并不保密。 要议论也早议论完了。 看向潘大章的目光都唤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潘柴久虽然是退休工人,在单位也参加过不少的会议。 最其码每年的劳模、先进分子表彰大会,甚至县委邀请参加的代表大会,有他的份。 不用发言,举举拳头表决,热烈拍掌,这些基本礼仪操作他还是懂得的。 很多人的目光投注到他们父子身上。 他也并不慌乱。 跟着儿子走到了最前面一个位置坐下。 前面特意布置好的几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青年,想必就是乡林干事了。 潘六月和潘育财,谢文军几人都正襟危坐。 面前都摆着一杯茶。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林干事开始讲话。 一讲就是十几分钟,自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 似乎不东拉西扯说一大堆,就无法说明他真实水平一样。 众人听得昏昏欲睡之际,只听他桌子上拍了一掌。 叫道:“竞拍现在开始!” “起拍价500元起步,每加价一次50元,大家想好呀,出价后若没有加价就是中标成功。成功了又不履行的算是违约,扣去押金。” “我加50,550元。” “我也加50,600元。” 潘大章看见加价的是打铁匠潘满双和沙厂老板孙涛。 “600块,有人加价没有?”林干事认真问道。 “爸,你加50,喊650元。”潘大章低声对老爸说。 潘柴久举手说:“650元。” “我700元。”沙厂孙涛摇了摇头。 700块已经超出他预想了。 当然就算是700块,他口袋也没那么多现金。 沙厂刚创建不久,投资的钱都还是银行贷款的。 以前赚的钱全部都投资了进去。 但是听得榨油厂连地皮都拍买,他认为一千以下,都值得购买。 若是七百以下的话,就算再次举债,也是值得的。 “我出800块。”潘满双直接加了一百。 “你们玩。”孙涛表示不再添加了,同时他也想看看谁能取得最后成功。 孙欣胜和孙月庭,此时还在懵圈中。 自己一次价还没加,就已经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心理价位。 若是五六百元,他们认为也是值得购买的。 可是现在到800块了。 有800块,还不如把自己家那间老房子拆下来重建。 “800块了,还有没有加价的?我这里重申一遍呀,竞拍成功者,还必须多付200块,接受榨油房里面几台废旧机器的。”林干事再次提醒说。 “我这里加价到850块。”潘大章也不经过老爸,直接叫价说。 林干事看了他一眼说:“小孩,让你大人报价,还不到十八岁吧,在现场就行了,别掺和。” 潘柴久:“林干事,我儿子说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在场众人除林干事外,都会心一笑。 大家都知道真正的主角是潘大章,而不是他老爸。 这年轻崽真的是成精了,一个多月时间,又承包碾米厂,现在又竞拍榨油厂。 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难道在荒山野外挖到宝盒了不成? 林干事继续问道:“850块,有没有再加的?” 打铁匠潘满双也不再吭声了。 他口袋也只带了一千元,再喊的话无法履行了。 “再说一遍,850块还有加价的么?” 没人吭声。 “最后问一遍,850块,还有人加价么?” 见没人吭声,他用力在桌面上拍了一下。 “好,成交价850块,月舟村榨油房归潘柴久所有。请到财务缴款,开收据。乡级村级证明文件现场开具。” 潘大章欣喜地前去缴款。 跟他设想有些出入,真如潘六月所说,月舟村人真正有钱的人没有多少个。 很多人并没离开,而是看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叠一叠的十元大钞。 一千零五十元。 众人都看傻了。 林干事也没想到,到财务付款的是儿子,而不是那位父亲。 拿到榨油房钥匙,以及经乡政府和村委盖了公章的证明。 潘大章还不忘问一句:“假如我把老榨油房拆下来重建,不需要经过重新申批吧?” 因为后来就算是拆房重建,也要经过村乡两级审批签字。 似乎现在还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你只要不占用别人的地皮,都是允许重建的。” 潘大章经过考虑后,还是决定暂时不重建。 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确实也没有闲余的资金。 离高中开学也没有多久了。 其间还要去做些小生意。 于是他又利用二天时间把废旧机器拆除了,叫了孙月庭拖拉机,把机器当废铁卖到了纲铁厂。 顺便把废品收购部的纸皮和废铁都拉去销售。 还拐到菜园坝黎卫国姨妈家,把黎卫国几兄弟收购的废纸皮和废铁都一起拉去销售了。 他又找了村里几个泥水工,把几百平的榨油房,整改成了五六间猪舍。 墙壁和地面都用水泥硬化。 又从潘育财养猪厂进了十几头幼猪崽。 又请孙耀武在前院挖了一口水井。 在后院偏僻角落挖了化粪池。 第158章 157章竞拍榨油房成功 他把带来废品都拉去了销售。 回到汽车站时,没有看见姐夫的影子。 他守在汽车站出口处,针对性地对旅客进行了推荐兜售。 销售了许多物品。 午饭时间在一个路边摊,要了一碗蛋面。 骑单车到农贸市场。 见缝插针兜售货品。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本来想去菜园坝找黎卫国兄弟聊聊天。 但想到明天是榨油房竞标日,他私下盘算了。 家里现有现金有一千二百多元,银行存折上有七百多元。 因为是竞价,怕万一碰上一个死磕的,一千一,一千二的加价,涨到一千三四了,自己还跟不跟。 加上榨油房那几台废机器,做废品卖也顶个三四百元,所以他认为竞标价低于一千五百块都是可以入手的。 所以他又去银行,把存折上的钱取出五百。 我就定一个最高价,超过一千七就放弃了。 竞拍时间定于第二天九点在村委会议室举行。 潘大章跟老爸赶到时,会议室坐了很多人。 除了报名竞拍的,当然也有看热闹的村民。 那些人报名了,大家都知道了。 并不保密。 要议论也早议论完了。 看向潘大章的目光都唤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潘柴久虽然是退休工人,在单位也参加过不少的会议。 最其码每年的劳模、先进分子表彰大会,甚至县委邀请参加的人民代表大会,有他的份。 不用发言,举举拳头表决,热烈拍掌,这些基本礼仪操作他还是懂得的。 很多人的目光投注到他们父子身上。 他也并不慌乱。 跟着儿子走到了最前面一个位置坐下。 前面特意布置好的几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青年,想必就是乡林干事了。 潘六月和潘育财,谢文军几人都正襟危坐。 面前都摆着一杯茶。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林干事开始讲话。 一讲就是十几分钟,自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 似乎不东拉西扯说一大堆,就无法说明他真实水平一样。 众人听得昏昏欲睡之际,只听他桌子上拍了一掌。 叫道:“竞拍现在开始!” “起拍价500元起步,每加价一次50元,大家想好呀,出价后若没有加价就是中标成功。成功了又不履行的算是违约,扣去押金。” “我加50,550元。” “我也加50,600元。” 潘大章看见加价的是打铁匠潘满双和沙厂老板孙涛。 “600块,有人加价没有?”林干事认真问道。 “爸,你加50,喊650元。”潘大章低声对老爸说。 潘柴久举手说:“650元。” “我700元。”沙厂孙涛摇了摇头。 700块已经超出他预想了。 当然就算是700块,他口袋也没那么多现金。 沙厂刚创建不久,投资的钱都还是银行贷款的。 以前赚的钱全部都投资了进去。 但是听得榨油厂连地皮都拍买,他认为一千以下,都值得购买。 若是七百以下的话,就算再次举债,也是值得的。 “我出800块。”潘满双直接加了一百。 “你们玩。”孙涛表示不再添加了,同时他也想看看谁能取得最后成功。 孙欣胜和孙月庭,此时还在懵圈中。 自己一次价还没加,就已经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心理价位。 若是五六百元,他们认为也是值得购买的。 可是现在到800块了。 有800块,还不如把自己家那间老房子拆下来重建。 “800块了,还有没有加价的?我这里重申一遍呀,竞拍成功者,还必须多付200块,接受榨油房里面几台废旧机器的。”林干事再次提醒说。 “我这里加价到850块。”潘大章也不经过老爸,直接叫价说。 林干事看了他一眼说:“小孩,让你大人报价,还不到十八岁吧,在现场就行了,别掺和。” 潘柴久:“林干事,我儿子说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在场众人除林干事外,都会心一笑。 大家都知道真正的主角是潘大章,而不是他老爸。 这年轻崽真的是成精了,一个多月时间,又承包碾米厂,现在又竞拍榨油厂。 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难道在荒山野外挖到宝盒了不成? 林干事继续问道:“850块,有没有再加的?” 打铁匠潘满双也不再吭声了。 他口袋也只带了一千元,再喊的话无法履行了。 “再说一遍,850块还有加价的么?” 没人吭声。 “最后问一遍,850块,还有人加价么?” 见没人吭声,他用力在桌面上拍了一下。 “好,成交价850块,月舟村榨油房归潘柴久所有。请到财务缴款,开收据。乡级村级证明文件现场开具。” 潘大章欣喜地前去缴款。 跟他设想有些出入,真如潘六月所说,月舟村人真正有钱的人没有多少个。 很多人并没离开,而是看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叠一叠的十元大钞。 一千零五十元。 众人都看傻了。 林干事也没想到,到财务付款的是儿子,而不是那位父亲。 拿到榨油房钥匙,以及经乡政府和村委盖了公章的证明。 潘大章还不忘问一句:“假如我把老榨油房拆下来重建,不需要经过重新申批吧?” 因为后来就算是拆房重建,也要经过村乡两级审批签字。 似乎现在还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你只要不占用别人的地皮,都是允许重建的。” 潘大章经过考虑后,还是决定暂时不重建。 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确实也没有闲余的资金。 离高中开学也没有多久了。 其间还要去做些小生意。 于是他又利用二天时间把废旧机器拆除了,叫了孙月庭拖拉机,把机器当废铁卖到了纲铁厂。 顺便把废品收购部的纸皮和废铁都拉去销售。 还拐到菜园坝黎卫国姨妈家,把黎卫国几兄弟收购的废纸皮和废铁都一起拉去销售了。 他又找了村里几个泥水工,把几百平的榨油房,整改成了五六间猪舍。 墙壁和地面都用水泥硬化。 又从潘育财养猪厂进了十几头幼猪崽。 又请孙耀武在前院挖了一口水井。 在后院偏僻角落挖了化粪池。 第159章 养猪打防疫针 157章正在审核,先传158章 邹秀花跟儿子商量:“现在养了十多头猪,米糠是有了,但是青饲料不够。我们要整一块土出来专门种猪食菜才行。” 因为家里养了十几头小猪,还有二头大猪,自家菜院那些菜不够供应。 潘大章考虑:现在老爸天天负责碾米厂的工作,没有空去打理菜院的工作。即使整一块土来种菜,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浇菜除草施肥。 “要么去跟别人买一点青菜,加上很快到挖番薯季节了,到时跟别人买点番薯,番薯藤,生番薯叶,就可以够猪吃了。” 邹秀花显然比他考虑得更周全。 “买青菜去喂猪?成本太高,那些猪就白养了。我认为前面竹角湾那块田,割完水稻后没再种水稻,就是打算用来种猪食菜的。加上我们这里有十几头猪的猪粪,肥料有了。现在就是请个人去犁,然后施肥种上菜,偶尔去浇水施肥就行了。” 潘大章表示同意。 “出钱吧,犁一天田给人家一块钱,半天就给五毛钱,回自己家吃饭,干一天给一天工资。上次那个黎化寿干的话就不错,可以再去叫他干。” 把潘小章赶去问他。 这黎化寿是个四十多数的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年到头穿烂衣裳,估计也没有女人看得上他。 不象孙屋那个退休工人孙化寿,近六十多了,玩起女人来,年轻人都比不上。 同名不同姓而已,命运却走向两个极端。 不一会,潘小章回来说:“黎化寿今天去帮叶兰英家犁田了,说明天才有空。我跟他说好了,明天过来帮我们家犁田。” 潘大章中午时分,在村委门口碰见会计潘育财带着一名乡里来的兽医。 “大章,你家不是养了十几头小猪么?要不要打防疫针?” 此时打防疫针要养猪户自己付钱,因此很多养猎户不需打防疫针。 潘大章却是认为还是要打的。 他把兽医带到猪栏,给猪仔打了疫苗。 在碾米厂门口碰见四叔潘有久。 潘大宰知道他家也养了五六头猪仔,便问他要不要给猪打疫苗。 “打个屁呀,我养的猪从来没打个防疫针。” 四叔断然拒绝。 跟他这种性格倔犟的人,一时也解释不通,潘大章也懒得跟他说。 他家种有一苗多地的猪食菜,还有一亩地的番薯,想问他有没有猪菜卖,见他一付冷冰冰的态度,也懒得问了。 他因为跟二哥的关系不很融洽,挑稻谷来碾米厂,也是让大女儿和大儿子先挑来,秤重付手工费后,用风车筛糠时才来到碾米厂,为的是避免直接跟二哥打交道。 看见二哥潘柴久,也自始至终不跟他说一句话。 此时他看问潘大章的眼光里,透露着不一样的光芒。 这老小子花一千零五十块把村委那间榨油房又买下来了。 碾米厂、废品收购部,听说跑到冈州去进电子表、丝祙,拿去县城售卖。 这小子怎么学得这么会赚钱呢? 自己生的几个小子,年龄跟他相仿,个子也差不多,跟他比起来,怎就象泥蛇和青竹蛇一样的区别呢。 生福还比他大半年出生,做家务事非常勤快,读书也用心。 可是不懂得赚钱呀。 连考试成绩跟他也是相差一大截。 一个山明高中,一个俞督重点高中。 这就是区别呀。 他心里世明白,读三年山明高中,只是混了个高中文凭而已,最终还是回家种地。 就算是种地,多读几年书,应该境界也会比初中毕业生、小学毕出生的人高吧? 可是境易高又有什么用,赚到钱,发家致富了才是真本事。 他很想让儿子去跟大章套套近乎,问问他这段时间是做什么生意赚了这么多钱的? 有机会可不可以也跟他出去闯闯。 可是生福好象自小就跟他说话不搭调,说不到一处去。 他想跟大章多聊聊,发现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人。 跟他聊得火热。 黎卫国老爸黎庚群挑了一担稻谷来碾米。 潘大章看见了眼前一亮。 “表叔,卫国他们还在菜园坝他姨妈家,没回家么?你自己挑稻谷来碾米?” 开学还有几天了,应该要回来了。 上次拖拉机去帮他收购的废品全部清空了,总货款几百元钱,除去成本,两兄弟应该也赚了二百多元,比在他姨妈家干活赚的钱都多。 当时他说再干几天就回去了。 “说明天回,家里没米了,还要等他们回才碾米呀?” 黎庚群把稻谷挑进碾米房,秤重,付了手工费。 排队等。 他走出来跟潘大章闲聊。 “大章,你把榨油厂都买下来了?” “是呀,把它改造成了猪舍,以后有钱的话,把它拆了重新起一栋新楼。” 黎庚群竖起大姆指:“你大章是月舟村第一人,没有人不对你感到佩服。卫国他们收废品也是你教他们的,听说赚了二百多块钱。我叫他们回家要好好感谢你。” 潘大章:“感谢我干什么,他们自己勤恳干出来的,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互帮助都是应该的。” 他知道这个黎庚群两夫妇,养四个儿子,没有其他来钱的路子。 把菜园内种的菜也挑去墟市或者县城去售卖。 “表叔,你菜园种有猪食菜么。苋菜或者番薯藤也行,我家养了十多头猪,有米糠但是青饲料不够。有的话就摘来按照市场价卖给我。” 潘大章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没有也不要紧,他可以多问几家。 “有一些,但不算多。等下我就可以去摘一担挑过来。” 摘了挑去墟市或县城卖,还要走那么远,挑来大章家可以得一样的钱,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下午他就挑了一担猪食菜。 潘云青妈妈也挑了一担薯叶过来。 潘大章也是在路上碰见了杨芊芊嫂子的。 “芊芊嫂,差不多开学了,云青回家没有?” “是大章呀,大章厉害哦,又承包碾米厂,又买榨油房,这么短的时间赚的钱,谁都比不上。云青要有你一半的脑筋都好。” “芊芊嫂,人与人之间不要攀比,云青也算不错,知道去打暑假工。” 潘大章也问了她都没有青菜出售,若有的话可以摘来买给自己家。 第160章 珍贵红色邮票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做起来觉得有点无聊。 母亲也跟他说:“这些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自己的事,除了赚钱就是复习初中几门课程的知识。 有了录相机,整套英语初中知识磁带后,他都坚持早上学英语,一个多月坚持下来,基本上他能跟着磁带,读出完整的英语课文。 许多英语单词,以及各种语法知识,也掌握得差不多。 晚上学几个小时的数学。 从头把数学都学一遍,每道题都要搞清楚。 自认初中数学基础也打得差不多了。 上次从冈州回来的第二天,他去村委收冈州八镜公园寄来的相片。 “大章,是什么东西?”潘六月好奇地问。 “是上次去八镜台公园游玩,在公园照相馆照的彩色相片。” 潘大章撕开了信封,把相片抖了出来。 村委办公室几人都凑前来观看。 “照得不错,比我在井冈山照的清晰多了,现在的冲洗技术进步了不少。” “大伯也照了许多相?可不可以拿来看看?” 当村干部的才是见过世面的人,走南闯北,什么风景区没去过。 潘六月把一个信封从抽屉拿了出来。 信封里装着十多张相片。 潘大章对那些相片并不感兴趣,会计几人在欣赏支书的相片。 他却拿起了那个信封,激动地难以自禁。 贴在信封上的那枚红色邮票,让他挪不开眼光。 邮票上几个工农兵手持《***语录》。 背景中“革命委员会”的红旗汇成的红色海洋和工农兵群众热烈欢呼的场面。 上面一幅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 印有“全国山河一片红”字样。 在前世,潘大章虽然不集邮,但是对于珍贵邮票,也曾有耳闻。 2012年一整版50枚“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拍卖价高达730万元。 单枚邮票高达近15万元。 涨了近20万倍。 许多人所闻这个消息后,都对当初没有把这些贵重的邮票收藏起来而感到后悔。 12年15万在小城市几乎可以买一套房了。 想不到重生过来,让他在这里看见了这样一枚宝贝。 潘六月是村支书,来往信封也不少,估计这样值钱的邮票也肯定不在少数。 当然他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在不动声色之间,把信件上邮票取到手中。 “伯伯,这枚邮票特别漂亮,可不可以揭下来给我?” 他对正在翻看他跟温小芹相片的潘六月问道。 “这个用过的邮票有什么用?你要就撕去吧。” 这个年代有许多东西是有珍藏价值的,但是真正有收藏意识的人却是很少。 “我上次在八镜台公园买了一本相册,上面除了放这些相片外,也有几页用来保存邮票的。所以想找几枚邮票放上去。” 他小心翼翼把信封上邮票揭了下来,放在兜里。 “伯伯,能不能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看的邮票?” 他又对潘六月提出要求。 潘六月很大方的把抽屉内所有信封都掏了出来。 潘大章翻了翻,并没有值得收藏的。 有点小失望。 但是收到了一枚30年后值价15万的天价邮票,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我这里没有,让育财把那个文件柜打开,里面有几百个信封,上面都有邮票,认为合适都可以撕去。” 潘六月提议说。 他对这个年轻崽,印象特别好。 瞧他们两个年轻人在公园照的这些相片看,两人关系肯定超越了同学关系。 但人家小小年纪,会偷吃又会抹嘴,在招待所住上几天,也不见出什么事。 不象孙化寿那个老家伙,去冈州担保他回来,还牢骚满腹。 “育财叔,麻烦你了。” 潘大章走近文件柜,对潘育财说:“育财叔,下个月还要从你养猪场再买几头猪仔才行。育财叔,你养猪这么有经验,其实完全可以调配一种养猪的饲料。不仅可以自己用来养猪,还可以靠出售饲料赚钱呢。” 泰籍华人78年在国内创办了第一家正大饲料企业。 垄断了国内饲料市场几十年。 就算是国内第一家饲料私人企业,希望集团也才从82年才开始起步。 人家刘氏几兄弟是靠卖鸡仔起步的。 你潘育财也可以从养猪启步。 假如能在月舟村创立一间饲料厂,贫穷的月舟村是否有了经济起飞的基础。 最其码一家成功的企业,完全可以吸收上百人就业。 月丹村青壮年也不用一古脑往广东沿海城市去打工。 “哟,大章小小年纪还想得到这些点子,真的不错哦,看来有空我要好好跟你谈谈。” 其实配饲料的想法,他一直都有,但具体的目标没有明确,现在经潘大章这么一说,好象豁然开朗一样。 是呀,我要把精力全部投到饲料配制上去。 然后再饲料配制出来,除了自家养殖用处,还可以去问外销售。 我何必要在村委这一摊消耗时光。 我要写份辞职书,下个月就回家专心配饲料。 他把文件柜钥匙丢给潘大章:“你自己去开。” 然后他在酝酿辞职书应该怎么写。 假如此时潘大章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也会感慨万千的。 他忙于翻阅那些信封,关注信封上那些邮票。 心无旁骛。 同时他看见了一枚80年版的猴票邮票。 而且还特别的新。 这枚80年的猴票,因为是第一枚以生肖出版的邮票,又是名画家黄永玉的佳作。 三十年后每枚邮票涨到了1.2万元。 成了邮票中的精品。 他细心把邮票揭了下来。 把其他的都细心翻了一遍,没有其他的发现。 于是告别村委几人离开了。 “六月哥,其实刚才大章的话,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所以我现在跟你提出辞职,希望你批准!” 他把刚刚写好的辞职书递到潘六月面前。 “什么,你要回家配饲料养猪?” 潘六月有点想不明白了。 村委干部再怎样一个月也有二十多块钱吧,还有其他的收入呢。 再说当村干部也不影响你在家养猪吧。 以前都不提辞职,今天脑袋被驴踢了? 第161章 发现商机(二) 潘大章看见稍一点拔,他就明白了,也感到欣慰。 以后可以有资格成为自己经商道路上最得力的助手。 此时的许静金也在暗地对自己这名内弟感到佩服。 听说他花一千多块购买了榨油房及地皮。 一般人打死不会相信,一个星期时间可以赚上千元。 以前自己也不相信。 但是按照他所指引的路子走下去,其结果是真实的。 刚才他提议的收购国库券方法,真的是一门赚双倍利润都不止的生意。 自己一方面可以去售卖电子表和丝袜,别人拿现金购买就按原先的价格,若是有人用国库券购买,就翻倍。 甚至有人要钱急用,一百元兑换三十元现金,估计也会有不少人愿意。 反正赚的钱放银行,还不如去储存这些国库券。 “你假如有货品可以用来兑换这些国库券,那么你赚的利润就又多了一重。” 前世在铁珊笼镇开商店的广东人,最后走的就是这一招。 当然某件事情走到极致了,便很难从固定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前世有人找开店的广东老板,约他去坪山矿区挖矿,就遭他明确拒绝了。 他认为找准了一个生财的源泉,挖掘下去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殊不知你这里是涓涓细流,人家那边是洪浪涛天。 人家挖一个富矿包就是你干几年的利润。 人都是要点拔的,就象许静金现在这样。 两人商议明天去冈州进货。 老爸自去负责碾米厂后,便基本上没有时间去加工木珠了。 吃过晚饭是雷打不动地看新闻时间。 看完新闻,客厅有小孩和邻居在看电视。 潘大章又反复交待,不能把加工木珠的事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晚上加班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潘大章每天利用早起的二个小时和老爸一起加工几十棵木珠。 明天去冈州的话,至少也可以带二十多付手串去给方经理的首饰店。 第二天,天还在朦朦亮。 加工房就传来了小电动机的声音。 起床一看,原来是老爸在磨木珠。 “爸,你干嘛起这么早?”他看时间上才五点钟。 “你不是去冈州么?我帮你多加工几付手串带去,你再去睡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老爸挥挥手让他再去睡会。 潘大章那里再睡得着,洗涮后,也开动另一台电动机,开始磨起木珠来。 他估算剩下的这些木珠再加工几百付手串都没问题。 也就是说一直可以加工到明年这个时候。 这些木珠手串就算是一个月供货五十串,一个月也可以给他带来七八百元的收入。 当然货量充足的情况下,自己还可以带去外面销售。 他跟老爸两个多小时,加工出了一百棵木珠,穿成八付手串。 不久姐姐几人也相继起床。 “你们两个起这么早?”潘东玲忙着去煮早餐。 许静金帮着将手串穿绳。 连潘小章也主动拿扫把去清理卫生。 “你去读你的书吧。” 潘大章又把弟弟唤到面前:“背几篇课文给我听,对,就是五年级语文课本上要求背诵的那几首古诗。” 潘小章开始有板有眼地背诵起来。 效果特别明显。 单凭他暑假这段时间的突击补习,他可以断定,去到学校,连老师都会刮目相看。 “不错,继续努力。” 潘大章表扬了他几句。 吃过早餐,潘小章牵牛去给黎化寿犁田。 邹秀花还问儿子:“那个小芹丫头又好多天没出来了,不会是有什么事吧?你去冈州要不要去邀邀她?” 潘大章:“妈,你别一天到晚总念着他,行不行?人家上次也跟我去进了很多货,每天也要拿货去墟集上卖的,哪有空跑到我们家来闲逛。至于她要不要一起去进货,估计他上次进的货还没销售完呢。” 他几天跑到俞督去卖货,并没有碰见她。 估计她去跑临近几个墟镇了。 姐姐跟姐夫说:“等下我去俞督坐车回矿上去,明天还要上早班呢。” 许静金:“你路上小心,我跟大章去冈州进货后,直接在冈州汽车站买票坐车到铁珊笼镇。估计要明天才能回去。” 骑单车路过夏祺村,看见潘德东跟几个工人,正在新砌一个熬薄荷的锅炉。 “大章,今天又去冈州么?姐夫也去?”潘德东看见两人,主动停下来打招呼。 “是呀,去贩点电子表和丝袜去卖,做点小生意。” 对其他人可以隐瞒,但是对曾经帮过他的堂兄,潘大章觉得说实话比较好。 村里很多人都在旁敲侧击打听他做的是什么生意,潘大章及家人都是含糊其辞地回答他们。 “大章,你可以哦,听说头段时间,村里榨油房拍卖,给你买下来了。” “是呀,你德东哥若是去竞拍的话,我肯定是不会跟你争的,但是其他人嘛,肯定不能让。” “还是你大章头脑好用,我也听说过榨油房拍卖的事,但是我当时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考虑。其实还是你想得比较长远,有好位置就要想办法争取到手。其实我家那一点宅基地,几兄弟分的话,也显得太小了。我也应该先谋划一块好地皮的。只有看,以后村里有没有公家地皮出售了。” 潘德东也是不无遗憾地说。 “不会在冈州待几天吧,我后天跟兰兰订亲,其他人我不管,但是你大章必须来喝酒哦。” 潘德东郑重地对他说。 “德东哥跟嫂子订亲呀,是喜事,放心,后天我一定参加。” 闲聊了几句。 骑车到甫钱镇,将单车寄放到潘小青家。 “大章,昨天墟日我看见你对象跟她姐在卖电子表和丝袜,你怎么没跟她一起?”潘小青奇怪问道。 “小青姐,还不是对象,只是同学关系而已。”潘大章解释说。 “大章,反正始终都是,别不承认。再说那小芹丫头也真的不错。” 潘小青还在叨叨着说。 刚好一辆班车从远处驶了过来。 “小青姐,班车来了,有空再聊。”他跟姐夫走到马路边,将班车拦下。 两人上了班车。 第162章 百货大楼进货 姐夫应该是以前来过冈州的,出了车站后就想直奔百货大楼。 “我要先去文青路,把手串送到国光金银首饰店去。然后再过来进货!”潘大章说。 “那就去文青路吧。” 许静金大概是想早点进完货,当天赶回铁珊笼矿去。 出车站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车次表。 有一趟从冈州直达铁珊笼矿的班车是下午二点钟。 从冈州到俞督要二个半点,再到铁珊笼又要二个钟,所以这趟车到终点时也是六点半了。 买票坐到俞督再转车肯定是来不及。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 潘大章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对他说:“来进货不要赶急,太不了在这里住一宿,我带你去铁珊笼矿驻冈办事处,他们那里有一栋招待所,只要是矿职工家属都可以免费居住。” 许静金为难地说:“你姐现在是选矿厂职工,可是作为她家属,我又没带什么证明,人家怎么辨别你。” “别急,我住了几次了,跟她们认识,等下跟她说说,应该可以住的。” 两人从车站走路到文青路。 方言看见潘大章,高兴地说:“小潘,这次送货还是很及时,带了多少货?” “35付手串,下个星期要开学报名,估计要半个月后,才有时间送货下来了。” 潘大章解释说:“估计会星期六下午,再星期天赶回去。” “可是你去读书了,手串还可以保证送贷么?”方言担扰地问。 “没问题,每个月我保证送货50串下来,就算是开学读书,这个量我也可以完成的。” “那就好!” 验收货物,开单据,去财务领钱。 岀到外面小巷,等了几分钟,就看见方言急匆匆走了过来。 潘大章把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 许言转身离去。 一分钟时间不到,仿若二个陌生人。 许静金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有时候会跟公家干部打交道,要掌握一个原则,要给他们一定的甜头。这样你的生意也稳妥,对方也不借故叼难你。”潘大章解释说。 “我懂。”许静金本来性格圆滑,对于这些肯定也是深有体会。 两人又走路回到百货大楼。 在路边摊点了一点东西吃。 首先走到三楼正凯电子公司。 商场内又有许多人在排队购货。 还是批发价5.5元一只。 许静金进货一百只,潘大章进货一百五十只。 许静金身上只带了一千块现金,还要留几百块钱进丝袜。 进完货,还在三楼其他商场逛了一圈,黑白电视、彩电、收音机、录音机,冰箱、洗衣机,缝纫机,照相机,都有商场批发。 自己家里买的那台四百多买的黑白电视,批发价才三百出头,给商场赚了一百多块钱。 零售的利润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多。 现在开店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前世潘大章开了间建材店,03年刚开始利润还可以达到百分之二十多,到了19年,利润有百分之十九就不错了。 网店对实体店冲击特别大。 不象这个年代实体店才刚进入蓬勃发展的最好时机。 二人又下到二楼,进了各种款式的丝祙几百双。 旅行包都塞得满满当当了。 二楼不仅有鞋袜帽、眼镜等物件批发外,还有各种塑料制品。 塑料桶、面盆、口盅,衣架,甚至各种碗筷,玩具。 菜刀,砧板,各种生产工具。 五金配件店,应有尽有。 下到一楼看见各种品牌自行车,摩托车以及各种配件。 两人用两轮小拖车把进来的货物绑在上面,挨个店都逛了逛。 这里是冈州地区最集中的货物批发中心。 这个年代除了一些小物件有个人去批来销售外,其他都还是公营商场经理在这里提货。 当然,不用多久,来这里批货的主力大军就成了个体私营者。 几年后,冈州的批发市场就多增加几处,而且有了具体的细分。 这是后话。 花了三个多小时,两人离开百货大楼,前往招待所。 还是何润莲值班。 “小潘,今天你小表妹,没有跟你来?” “你听他瞎扯,那里是小表妹,其实就是他小对象。”旁边的阿英肯定地说。 “何姐,这个是我姐夫,现在是我姐去了选矿厂上班,他是职工家属哦。” 他也不辩解,只是介绍起姐夫来。 “有证明没有?咦,小潘,你爸退休,不让你去顶替,叫你姐去?” 何润莲和阿英都想不通。 他们两个都是临时工,连作梦都在渴望有个转正的机会。 “因为我要去读书。” 潘大章替姐夫解释说:“因为走得匆忙,所以他没有去开证明,但我姐正是刚去送矿厂上班的女工,这个月刚去的。” “你姐叫什么名字?” “潘东玲。” 何润莲翻开一本记录本,上面有铁珊笼矿各个单位的人员名单。 在选矿厂新工人名单上,确实看见了潘东玲的名字。 给开了一间房。 买了饭菜票。 去外面吃,不如在招待所解决。 晚饭后捡了一些物品,决定找个地方去兜售。 广场、车站、古城墙,还有八镜台公园都去过了。 南门口那块晚上也有很多人。 “要么我们去阳光服装城吧,顺便给你姐买几套衣服,她现在去单位上班了,还是穿那几套叫裁缝做的衣裳,跟别人相比,有点土气。”许静金提议说。 阳光服装城附近有一家最豪华的戏剧院,一间电影院,不远还有一所财经学院和一所师范学院。 而且两所学校相差都不远。 据说两所学校都利用暑假时间,办了培训班,都有一定数量的学生。 两人坐公交车到了阳光服装城。 “先去大学城那边卖卖货吧。” 他提议说。 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学生非常活跃的时刻,在校院门口一站,就有学生围了上来。 潘大章和姐夫相距不远,开始兜售。 “小弟弟,你这丝袜可以试穿么?”围着潘大章的是七八个女生。 其中有一个穿着洋气的女生拿着一双长筒丝祙问他。 “美女小姐姐,试穿不好吧,这么多人在现场,你敢试穿么?” 想戏耍我,我一个重生人还会有顾忌么? “人家是想找个私密的地方试穿给你看。” 另一个女生戏笑着说。 第163章 培训的学员 师范学院女多男少,来一个小商贩,都成了唐僧。 但潘大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想在他面前使妖精计,显然是没门。 价格是统一的,低于心理价,不卖。 女生对丝袜的兴趣远远高于男性。 只是对价格比较纠结。 再加上多读了几年书,认为可以卖卖娇,乘机压压价,把货物买到手。 潘大章不为所动。 卖了几双袜子后,更是不再松动。 有时装聋作哑,有时跟她们调侃几句。 “小哥哥,跟你买三四双了,一点价都不讲,象商场那些阿姨一样。” “美女小姐姐,商场卖三块一双的,我这里才卖二块五,都是一样的质量,进价也是一样。再减的话,等下短裤都亏掉了。” “小哥哥,你穿了短裤没有?” 潘大章:“……” 她们有的是时间逗你玩,而你没有。 想进师范学院校内去逛逛,门卫室老头虎视眈眈的样子。 只好打消了主意。 卖了几只电子表,丝祙卖了几十双。 潘大章在门口看见校院外有许多男青年,蹲在马路边,等学院里面出来的女生。 碰面后扭捏着朝对面小树林走去。 或者朝电影院方向走去。 这年代表面上男女青年没有开放,其实骨子里都蕴藏着一股野性。 针对这些鸳鸯,潘大章故意在他们面前吆喝。 “帅哥,靓姐,买只电子表戴戴呗,可以掌握时间,又显得帅气阳光。” “美女小姐姐,买双长筒丝袜穿,那怕它草深林密,蚊子再猖獗,它又能奈何你?” 有人被他说得脸上发烫,有人听他说得有意思。 “小弟弟,你多大了,就知道钻草丛了?” “别看他人小,经验可能比你丰富。” “不过他说得还是有道理。” “来,来,我买一双。” 有人卖电子表,有人买长筒丝袜。 有没有在树林中换上,谁知道。 反正电子表一付钱,马上就戴到了手腕上。 许静金见他跟这些学生嘻笑自如,货物不停地销售。 也有样学样,但是收效甚微。 只好走到对面的财经学院。 其实这些来这里参加培训的学员,都是冈州地区下属各个县乡抽派的在职单位员工。 经济上比真正的学生宽裕多了。 所以花十块八块买只电子表,眉头都不用皱一下。 原来在单位接触的机会少,有些到了年龄还没找到对象的男青年,便想利用培训的这段时间,寻找中意的另一半。 但有些人面薄,放不下面子,看见中意的女孩出现,也不敢上前去撩。 此时潘大章便慷慨无私地上前帮忙。 “大哥,刚才那个小姐姐,一直在望着你这边。你若是对他有意,我可以帮你牵牵线搭搭桥。” 当然你要照顾照顾我生意。 男青年当然知道怎么做。 “我在你这里买两双丝袜,你帮我送给他。” 潘大章便走到女生面前:“美女姐姐,那位哥哥特别喜欢你,直接跟你说,又怕你拒绝他。所以他出钱在我这里买了两双长筒丝袜,你不在意的话就收下吧。” 有些女生爽快收下,然后磨磨蹭蹭挪动脚步朝公路边男生走去。 当然也有女生直接拒绝的。 “我有对象了,叫他死了那份心吧。” “我对象是局宣传干事,前途一片光明,我不会看上别人的。” 表面上看此年代的年轻人想法比较纯真,对感情更忠贞。 其实什么年代的男女都是一样。 凭的是内心的感觉,第一眼能不能擦出火花。 没有所谓的海枯石烂,忠贞不渝。 男生看上女生蠢蠢欲动,当然也有女生看见男生怦然心动的。 “卖电子表的小弟弟,我出钱买你一只电子表,不过你要帮我送给财经学院门口那个吹口琴的男青年,行不行?” 有个面带桃花的女子走近潘大章面前,低声问他。 “没问题,我甘愿当你们的月下红娘。” 财经学院门口是一处草地,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位神情忧郁的男青年,正在认真地吹着口琴。 《铁道游击队之歌。》 “大哥,你吹得特别好听,有机会上台去表演,肯定能获得许多人的喝彩。” 潘大章见他吹完了全曲,抓紧时间走上去搭讪他。 “走开,我不买你这些东西。” 刚才许静金已经跟他兜售了一次,遭他轰走了。 推销货物遭人白眼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若是怕遭冷遇就怯步不前,就不用去推销产品了。 这个年代推销的人少得可怜,所以很少惹人厌烦的事。 不象三十年后的电话推销一样,一天有七八个电话都是向你推销买房买商铺或者推销某种产品的,心情再好的人也感到厌烦了。 “大哥,我不是来向你兜售产品,而是受人所托,把这只电子表送给你的,有人送礼物给你,你不会冷酷拒绝吧?若是有女孩子托人送我礼物,我做梦也会笑醒的。” 潘大章前世做生意锻炼出来的口才此时有了用武之地。 “你说是女孩子送我礼物?” “是呀,你口琴吹得好,人又长得帅,对面师范学院的好多女人看见你眼里都冒星星,看上你的根本不在少数。” 此男生确实长得一付帅得冒泡的容貌,关键是他那付忧郁的神情,让众多女生芳心暗许。 当然胆子大的才有可能捷足先登。 “对面那个穿粉色连衣裙的美女小姐姐,看见没有,我认为你们是才子配佳人,是良配。” 他把电子表塞到他手里,而男生也在懵圈中接过了礼物。 潘大章鹊桥也算是搭成了。 他才不管你是才子配佳人,还是西门庆配潘金莲,反正他收人钱财,为人办事,赚的是良心钱。 目标投向下一个顾客。 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际遇,不一样的结局。 其实个个都是过客。 过得精彩不精彩,别人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 一个多小时后,潘大章又跟姐夫跑到附近的电影院。 人员密切的地方才有商机。 当然有时也会有危险存在。 在电影院广告墙,那棵大杨树下,两个售卖电子表和丝袜的年轻人正在商量对付潘大章两人的办法。 第164章 用言语吓退强敌 “宏哥,刚才我走前去听了他们的交谈,不是冈州本地的,是两个俞督佬,可以搞他们。” “大讨厌了,竟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 两人在讨论对服潘大章两人的法子。 潘大章也敏捷地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敌意。 不答是去到什么地方,他都会先观察有没有同行。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同行确定是冤家。 一到电影院门口,他就看见了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仔也在卖电子表和丝袜。他跟姐夫还打了一声招呼:“有两个同行,别招惹他们。” 转了一圈卖出几样货品后,他见对方正在广告墙那棵大杨树下窃窃私语,而且眼光还不时瞄向他和姐夫身上。 他走近姐夫对他说:“我们走吧,那两人对我们好像有很大意见哦,犯不着跟他们起冲突。” 许静金还满不在乎地说:“别担心,动手的话我们也干得过他们,看他们想怎样?” 潘大章:“我们是做生意赚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避免跟别人发生冲突,是求财,不是争强好胜。你打赢了,可能城防队的请你进去住几天,打输了,说不定躺在医院的就是你。何必呢?” 除非迫不得已,危难之际,其他情况之下还是和气生财好。 许静金也认可了他的说法。 两人朝一条巷子走去。 几分钟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 “两个俞督佬站住,在电影院抢了我生意,拍拍屁股就想走了?” 操作冈州话的高个子大声喝道。 许静金把挎包护在前面,瞪眼看着他问:“那个电影院是你家开的?你到底想怎样?” 后面矮个子又邀了一个同伙追了上来。 “宏哥,两个臭屁虫还敢嚣张,揍他们一顿。” 潘大章冷笑一声说:“我提醒你们三位,前面不远就是车站派出所,这边打架很容易惊动派出所公安。四五人以上打架,算是打群架了,被公安逮住至少要拘留一个星期,还要有人来担保,才可以释放。” 他的话让对方几人都愣住了。 “现在的大气候下,处罚只有重没有轻,若是有前科的话,结局会更惨。” 头段时间刮的那场风暴,难道没有把你们这群地老鼠刮跑。 高个子撸了撸衣袖:“老子揍你一顿就跑了,就算是公安也找不到是我干的。” 许静金:“不要以为我的会怕你,真正打起来,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那就试试吧。” 对方三人手上多出了一根二尺长的铁棒。 许静金在地上捡了两块砖头,并把其中一块递到潘大章手里。 “大章,别手软,瞄准头上砸去,是他们先动手的。” 打架先看谁更心狠,关键时刻谁先出手,谁就占了先机。 潘大章把手上砖头丟掉,再次对高个子说:“你叫宏哥是吧,你想打人尽管动手,我有一个表叔就是冈州西门派出所的大队长,你们几个把我两人打伤了,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抓回来。若是伤了我两人其中一个的生命,你三人都要陪葬。还有我两人身上的货物,也有许多丢失了的,不,给你们抢劫掉的。你们伤人又抢劫,恐怕南门口海报上就要写上你们的名字了。” 高个子愣住了。 这小子说的话,句句切中要害。 头段时间他崇拜的大哥就出事了。 现在的大气候下,犯事的话真的后果很严重。 矮个子凑了上来:“宏哥,动手么?” 高个子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赖狗子,宏哥、宏哥,你把我名字都告诉他了,这架还怎么打?撤了……” 三人一溜烟跑了。 许静金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三个烂仔,被你几句话就吓跑了?” 潘大章认真地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避免跟人打架。当然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出手要毫不迟疑,要快准狠地制服对方,然后快速脱身。” 他记起上次跟那个黑痣的交量过程。 出其不意一刀刺伤了他。 当然这种事要少干,所以他这段时间出外,都没有携带那把利刃。 人家手上有铁棒,自己一块砖头,动起手来肯定是来吃亏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用语言吓退强敌,这也算是一种策略吧。 一直走到阳光服装城。 许静金才明白这个道理,心有余悸地说:“大章,还是你更老诚,他们三个都有铁棒,而且看样子是三个经常打架斗殴的烂仔,真正干起来我们是会吃他们的亏。” 以后来冈州进货,即使住在招待所,晚上也尽量不要到电影院来兜售卖货。 车站广场那块晚上还有巡防队员出动,连护城墙那里都有。 电影院这里没有看见。 眼看时间已不早,在服装城找到一家商场,买了几套衣裳。 同时也一人买了一双凉鞋。 花了姐夫一百多元。 好象他们结婚时,买衣服还没花那么多钱。 许静金不好意思地说:“跟你姐结婚,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所以想买衣服都没办法。还有我爸妈也不愿多花钱的。” 两人坐公交车回广场。 “昨天回来,没有去见见你爸妈?” “买了一瓶酒送给我爸,一盒麦乳精给我妈,给了他们一百块钱。” 姐夫的做法,潘大章并没有觉得做得不妥之处。 父母亲不管怎样做,做子女的都不必过于计较。 养育之恩是无法割舍的。 第二天,许静金说要回去,问大章要不要再在冈州多待一天? 潘大章也觉得一个人索然无味,还是回俞督去好。 两人同坐一辆班车。 他在甫钱镇提货物下车。 姐夫继续坐车去铁珊笼镇。 回到家,看见温小芹一个人在客厅,帮助加工木珠子。 “大章,你个坏蛋,去冈州进货也不邀我?”温小芹嗔怪着说。 “你上次进的货卖完了?去什么地方卖的?几次去俞督县城都没碰见你。” “我跟我姐拿去甫钱镇,山明镇,镙高镇,仁风镇、梓岭镇都去过。现在我也买了一辆单车了,每天骑单车去。” 潘大章:“厉害,原来你们在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不管在哪里卖,把货销岀去了,赚到钱了就是终极目的。” 第165章 被人在乎的感觉 庭院内停着一辆飞鸽牌单车。 应该就是她新买的。 一百多块钱说买就买了,做小生意也赚了不少钱了。 潘大章把旅行包提进房间。 “大章小哥哥,这次进的货要分我一半,谁叫你进货不邀我一起去。” 温小芹动手就拿货。 电子表拿了五十只,丝袜拿了300双。 按照进货付了钱,还另外多给了五十元。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方,要多给我50块钱?”潘大章故意装糊涂。 “你一个人去进货,车票住宿以及路上开支,化的都是钱,我替你承担一半吧。”温小芹扳着手指算开了。 “其实我也并不是一个人去进货的。” “还有谁?” 温小芹瞬时紧张了起来。 潘大章转身也去加工木珠子。 “跟你去冈州进货的还有谁?”她跟在后面又追问了一句。 并不见他出声。 她急得抓耳挠腮,心中打翻了五味瓶。 臭大章,几天不见就变心了。 难怪去冈州进货也不邀我去。 看来以后要多花点时间将他看紧才行。 他说不定是跟某个也想做小生意赚钱的妹纸去的。 “跟我姐夫,他不碾米了,也去卖货做小生意了。” 见她嘟噜着嘴,一付不开心的样子,禁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蛋。 “你以为是跟谁?”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还是比较舒爽。 “大章,大章在家么?”庭院外传来了黎卫国的声音。 潘大章把他迎进家门。 “哪天回来的。” “刚回,刚才路过你废品收购部,问小章,他说你昨天跟你姐夫去冈州进货了,现在应该回家了。” 他捂嘴笑说:“因为家里面他嫂子在,所以你就不会过碾米厂。” 他看见客厅里面果然有温小芹。 因为听见有人进门,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木珠的秘密,所以停止加工手串。 “小章说你那个录音机卡带放不出来了,让我来帮忙看看。” 黎卫国兴奋地说:“这段时间,有空我就去那个黄师傅电器修理店玩,他店里有个学徒是我姨夫侄子,他经常带我去。那个胖子比我大四岁,也读了三年高中。可是脑子很笨,学了几个月连最简单的故障都处理不了。有时我都可以发现的问题,他都不行。那个黄师傅还说我可以干这一行,还送我一本电器修理书。把你录音机拿来我看看。” “小章这小子就是头牛,再好的东西到了他手里也是坏的。”潘大章气愤地说。 “那收音机昨晚是我弄坏的,我听你那英语磁带,想倒倒带,可能按错键了,所以就卡了。”温小芹低声说道。 “没事,你把录音机摔坏都没事,大章都不会骂你我清楚他。若是小章的话说不定就一顿揍了。”黎卫国调侃地说。 “卫国又乱说了。” 潘大章找来录音机。 黎卫国用锣丝刀把录音机打开。 把卡壳的磁带慢慢抽了出来。 并不是很难的问题,几分钟他就处理好了。 试了试声音,发现杂音多。 调节了几次,终于一切正常。 “卫国不错哦,可以凭这门手艺挣些钱了。” “还在读书,又怎么赚钱?”黎卫国知道他赚钱的点子特别多,短短的一个暑假赚的钱比大人一年赚的钱都多。 村里那间榨油房给他一千多元竞拍到手了。 连大人都成不了的事,他一个十五发的少年都办成了。 现在整个月舟村都在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自己以后要跟他多套近乎,从他身上学些东西,以后就不愁没有好的前途。 “有心就可以赚钱,读书也可以利用课余时间赚钱呀,对不对?或者可以跟人合伙开个修理店之类的。” 他同时又马上想道:“这样干的话,势必会影响学习成绩。” 读书阶段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你们哪一天去学校报名?”潘大章记得往年都是九月一号去报名,有时也会提前几天。 俞督中学录取通知书上通知的是8月30号要求报到。 31号分班,9月1号开始军训。 黎卫国说:“我爸让我姨夫去找他亲戚,他亲戚在俞督中学当教导主任,想通过他关系,看可不可以初中最后一年把我弄到俞督中学去读初三。” “那太好了,你去俞督中学初中部读书,我们又可以经常在一起玩了。” 在一个陌生的学校,若是有一二个玩得嗨的熟人,读书生涯也会丰富多彩。 温小芹羡慕地说:“唉,要是我也能够去俞督中学读书就好了。” 前世黎卫国考取了山明高中,为了调到俞督中学去读,花了几百元。 估计也是经过他姨丈找的他当教导主任的亲戚出面的。 同一个班的何焱生在山明高中读了一个学期,也花钱找关系转到了俞督中学。 吴君昭大概走的是他大伯的关系。 “舍得出钱的话,什么学校都是可以进的。” 前世温小芹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考虑其他的。 但今世有了很大的改观。 家里几棵杨梅树,经他的帮助,给她家带来了几百元的收入,最其码改善了家里囧逼的经济困境。 加上跟他去售货卖东西,单单上次去冈州拿的七八百块钱货,销售出去了,至少也有五六百元的利润。 不然她不会舍得花一百多元买辆新单车的。 现在叫她拿几百元出来转学,估计难度也不算大。 果然,温小芹听了眼睛一亮。 “大章,能不能替我也走走关系,即使花钱我也愿意,帮我转到俞督高中去读?” 潘大章想:离开学只有不到十天了,要想转学的话,这几天就是关键。 在现在这个年代,只有极少数比较注重小孩教育的家长,才会不惜花重金,也要把关系把孩子弄到好学校去。 很多家长,特别是农村的家长,脑袋里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农村孩子嘛,会读书考得上学校,学校有补贴,不用缴学费,可以去读。 考不上的话也饿不着,还有一亩三分地可以种,饿不死。 读书考大学是人家城里孩子的事。 第166章 转学的事 潘大章问黎卫国:“你姨丈亲戚是俞督初中还是高中的教导主任?” 黎卫国:“听我姨丈说,他亲戚是高中部的。怎么样,要不要明天去找找他?” “我们学生去找他肯定不行,还是要让第三人去找他才行。” 潘大章想了想说:“要么明天去找找你姨丈,再让他出面去问问。” 黎卫国答应后,回到家跟老爸说起这件事。 黎庚群担扰地说:“现在你的事情都还没着落,又让他多说一件事,我怕影响你转学的事。还是缓几天,把你转学的事定下来,再求他办其他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黎卫国就跑上来跟潘大章说了老爸的顾虑。 恰好旁边的邹秀花听见了。 “谁想转学到俞督高中去读书?”她问。 “阿姨,是我,我想跟大章转到一个学校去。花点钱也愿意。”温小芹可怜兮兮地说。 邹秀花对儿子说:“不用去找别人,你直接去找你春国舅舅,他有关系,你那个老军舅舅的妹夫就在教育系统当干部,你舅舅跟他关系很好,他肯出面的话,这事不难解决。” 潘大章欣然说:“那我先去找舅舅,不成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他又转身问温小芹:“打定主意没有,是不是一定想转学?” 温小芹坚定地说:“要转!” “假如人家要三四百元贿赂才肯,你也愿意?” 温小芹直接从包里掏出五百元钱,塞到潘大章手里。 “这是五百,再多一二百,我都愿意出。这钱就交给你,你安排就行。” 为了跟你在一起,花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她昨天出来,本来是想邀大章去冈州进货的。 这次她考虑很快要开学了,所以把家里所有现金都带上了,准备多进点货。 她计划好了,即使货卖不出去,剩下的货可以让姐姐去墟市上卖。 近一个星期时间,她带她姐去卖货,温小蓉也锻炼出来了。 邹秀花也表示赞同。 “有你在大章身边,我也更放心!” “他在学校若是不理你,或者让你生气,你回来跟我说,我收拾他。” 两人一唱一和,潘大章听了,直摇头。 前世你都不敢骂我,更别说收拾我。 今世你有底蕴来教育我。 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此时他对温小芹的帮助,是发自内心的。 去收购部把单车能够携带的废旧,装上单车。 温小芹也骑上了自己的单车,也帮助拉了一些废品。 这时,看见堂哥潘云田挑着一担稻谷来碾米厂碾米。 看见潘大章,急忙把他叫住了。 “大章,问你一件事?” “云田哥有事?云田哥难道也象德东哥一样,准备订亲?” 他突然记起,今天是潘德东跟谢兰兰订亲的日子。 “我那里找得到对象。我想问你的是,隔几天就开学了,你和小章都去读书,你这间收购部还要开下去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 老妈现在养了二十多头猪,每天照顾这些猪的一日三餐都忙不过来。 还有一亩多地的青菜地,家里原有菜地,田里种的水稻也要管理。 潘大章叫他工多可出钱请黎化寿几个人干。 但有时她还是宁愿自己干的。 小章平时只有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才有空。 所以说有可能废品收购部便无法开下去。 “都去读书了,我妈要管那些猪,这收购部便不准备办下去了。”潘大章对他说。 这潘云田前世的时候,很傲气。 看见潘大章从矿山上回到家,便主动问他:“大章,一个月工资有一百块没有?” “哪有?一个月才四十多块钱。” “呵,才四十多块钱,还不如我当裁缝,我生意再怎么差,我一个月赚一百五六是肯定有的。” 后来他去广东制衣厂当师傅,回家碰见潘大章又问:“大章,当矿工月工资有一千块没有?” 九五年底的时候,潘大章在铁珊笼矿上班一个月,完成任务有三百多块钱,完不成任务一二百都有可能。 他只好实话说:“一个月五百都不一定拿得到。” 潘云田:“大章呀,不是我说你,拿这么低的工资,又干那么辛苦的活,再干下去有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以后结婚成家了,怎么养活一个家?象我在广东制衣厂当师傅,一个月拿四五千块钱工资,一个月顶你干一年了。呵呵!” 九六年初他毅然申请停薪留职去广东打工,一是受当时单位效益下滑,发不出工资有关。二也是多次听潘云田吹嘘在广东工厂可以拿高薪。 他潘云田并不比我聪明在哪,他都能混个四五千月薪,相信凭我的能力也是可以的。 现在他听见的潘云田,是用一种谦卑的态度,诚恳地说:“大章,我跟你商量个事,我来接手你这个废品收购部,行不行?我就算是帮你打工也行,按照你跟小章的计算方式也行。帮你收十块钱,你就付我一块钱。我顺便可以把裁缝机也搬到这里来,现在的裁缝生意越来越淡了,要多做几门才行。” 这个潘云田,肯定来这里,把小章收购的内情全部套了出来。 潘大章却不想跟他玩这一套。 小章是为了鞭策他养成赚钱的好习惯。 你云田耙子赚再多钱,都只会在我面前显摆,不会给我一分钱。 “小章是小章,你是你。这样吧,你云田哥想搞废品收购的话,我可以把这间房转租给你。这间房有四十多平,假如还不够你存放废品的话,你可以在前院这里搭个临时工棚。” 潘云田小心翼翼问:“可是我又不懂废品销售的地方,还有这间房你一个月要收多少租金?” 他知道整个碾米厂一年租金才二百五,假如这一间收贵了就划不来了。 “一个月收你五块,一年六十块,不多吧?当然你不要也无所谓。还有现在收购部有些废品,可以按照进货价转售你,你再给小章十块八块辛苦费就行。” 潘云田欣然接受。 “要么你有空就跟小章清点货物,我现在有事去俞督。” 潘大章把弟弟叫了过来,跟他交待了一些事情。 然后就离开了。 第167章 亲戚 他去孙瘸子杂货店买了两瓶价格最高的酒,九块八一瓶的冈江大曲,叫潘小章等下送到潘德东家去。 “告诉德东哥,我有事去趟俞督,今晚我一定赶回家,去他家喝酒。” 本地风俗,一般下午四五点就开始入席了,热闹几个钟。 他本来可以在俞督买二瓶,再送去也来得及。 但他从孙瘸子家免费取得了一批名贵旧木料,利用它们加工出了几百付手串,进账一千多元了。 所以每次买东西,他都去他店。 孙正辉满脸堆笑:“你那个德东哥今天订婚?对象是谁?” “我那嫂就是夏祺村谢支书的女儿谢兰兰。” 潘大章又跟弟弟交待了刚才跟潘云田商议的事。 “把我们这个废品收购部转给他?那我以后不是没事做了?” 看来他对干这个还上瘾了,一听说转给别人都有点急了。 “别没出息的样子,不收废品,干点其他的也可以赚钱。再说你去读书,只要用心把成绩搞上去,要生活费只顾跟我要。有心想赚钱,我也可带着你。”潘大章瞪了他一眼。 潘小章便不再吭声,提了两瓶酒,就朝三叔家跑去。 潘大章跟温小芹骑单车路过麻油坑村口。 碰见姐夫老爸许大年和他妈罗红英。 潘大章对他两人印象不好,不想搭理他们。 前世经常把大儿媳整得嗷嗷叫,欺负得潘东玲经常跑回娘家来诉苦。 上次还厚颜无耻说必须让儿子去顶替。 好在姐夫不会做得那么过分。 他装着没看见他们,骑车埋头朝前走。 “这不是大章嘛,大章,你这是去哪里?来,来,回家去喝杯茶,聊聊天。”许大年热情地招呼道。 “许叔,不用客气,我有事去俞督。”他骑车的速度并不减缓。 “大章,有事喝杯茶也可以吧。你带你姐夫去做生意,我们都领你的情。大章真的很有本事……” 罗红英叨叨着说。 潘大章并没搭理他们。 动不动就跟儿子签断绝父子关系的父母,心里不知道是怎样想的。 半小时后到了俞督,把带来的货物销售完。 他去商场买了四瓶酒,菜市场买了4斤猪肉,分作四分,花了二十多块钱,准备去水南村。 没办法,有三个舅舅,还有外公外婆共四家亲戚。 不能厚此薄彼。 给一个买了礼物不给另外一个买,知道了是会怪罪的。 三个舅却喜爱喝酒,买瓶送他们,肯定高兴。 还有一斤猪肉,舅妈和外婆看了高兴。 “我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姨妈也在水南村,要不要买礼物去看他们呢?” 不去看的话,万一碰见了,是件很尴尬的事。 若是去看的话,花时间又比较多。 两人都去走亲戚,几家都招待吃一餐饭,聊聊天,至少要二天时间才够。 “你外公外婆他们跟你舅舅是分家了,还是在一个家庭?” “没分家,我只有一个舅,另一个姨妈也是嫁在本村。” “这样的话,你买一份礼物就行。” 潘大章想了想说:“我们一起坐渡船过去,你去你外婆家,我去找我舅舅,找他谈,看他可不可以帮忙。走时,我去你外婆家找你。” 他若带着温小芹,亲戚之间看见了就会猜疑他们的关系,解释起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你外公叫什么名字?” 即然来到水南村,同时又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是表兄妹的关系。 所以顺便打听了解一下比较好。 万一整个五服之内的血缘关系出来,那以后就只能做个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了。 “我外公叫邹二月,我舅叫邹勇。” 两人来到菜院坝渡口。 二毛钱过渡费。 到了对岸,温小芹指着山脚下几间土砖房说:“那几间房就是我外公家。” 潘大章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外公和舅舅家还要翻过一个山坳,在另外一个组。 这里是一组,好象听老妈说过,她们家是五组的。 水南村最多人姓邹。 老妈和温小芹老妈十有八九只是同姓而已。 潘大章目送温小芹进入一处院门。 前行几百米后就看见了水南小学。 邹春国在水南小学当校长,他正在考虑是否进小学去看看邹春国在不在,还是去老宅先去看看外公外婆时。 看见小学门口,邹春国正指挥几个工人在砌校门口一处围墙。 他走了过去。 “大章,你怎么过来了?哟,还知道买礼物了?长大懂事了哦。” 邹春国见他又买酒又买猪肉的,也是非常高兴。 而且买的酒还都是四五块一瓶的好酒。 堂姐来做客,买酒也只是买一二块钱一瓶的。 这些礼物值半个月工资了。 他带着潘大章回家。 “以后在俞督中学读书,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有时间都可以过来。” 邹春国嘱咐说:“通知书上说哪天到校报名的?” “30号报到,31号分班,1号开始军训。” 走近几栋老宅,院门口蹲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白发男子。 潘大章走前去,叫了一声:“外公!” 他曾听老妈说过,她老爸两兄弟,身材和长相都很相像。 没有见过亲外公,见外公这个弟弟,就知道当初外公的形象。 老人看见大儿子带一少年走近来,叫了他一声外公。 少年很面熟,似曾相识,但是他一时记不起,他到底是谁? “爸,他是月舟村秀花姐的儿子大章。”邹春国大声跟他解释。 “啊,是大章呀,瞧我这老眼昏花的。大章,长这么高了?”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不见都会有很大变化,这很正常。 潘大章晃了晃手中酒和猪肉对老人说:“外公,买了一瓶酒给你喝,还有一斤猪肉。” 老人乐呵呵地笑了:“好,好,大章真有心。” 院子里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 潘大章叫了一声外婆。 “这个是大章?秀花的大儿子?你还是二年前跟你妈来过一个,那时候才这么高,现在长这么高了。” 老妇人连声说。 几兄弟都是住在一起,但是都分家自起炉灶。 每家人两间房,在一个客厅内砌了四个炉灶。 二舅邹树国不在家,二舅母在。 三舅邹建国也去了工地砌墙,刚结婚不久的三舅妈,接过潘大章买的礼物,也从家里端来果品招待他。 邹春国让他坐在客厅的那张八仙桌旁。 吩咐妻子煮饭菜,招待潘大章。 第168章 不要陷入早恋的泥沼 “大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邹春国泡了一壶茶,开门见山地问道。 又不过节,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特意上门,肯定是有事。 “舅舅,不瞒你说,还真的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邹春国心里格登一下,心想:不会是又来借钱吧? 昨几天刚把欠账还清,现在又跑来借钱? 亲戚开口借钱,多少都要借点的,不然说不过去。 可是又不象缺钱的样子,今天买礼物上门都二十多块钱,真正缺钱的话又何必花这些钱。 “你有什么事,说来听听,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忙?”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其实亲戚间也是很现实的。 潘大章迟疑着把同学温小芹想花钱找关系,转到俞督中学来读一事说了出来。 “你说她是谁?是你同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小学校长真的不是白干十几年的,外甥一提出这要求,马上就觉得有不合常理的地方。 大章小朋友瞄头有点不对。 以后若想有出息,就必须把早恋的幼苗扼杀在摇蓝中。 “是初中同桌的女同学,她考到山明高中,你考到了俞督高中,觉得分开了有点难受,所以现在想出钱走关系转到俞督中学来读,是这个意思吧?” 他觉得要好好跟他做做思想工作才行。 姐和姐夫都是文盲,根本不知道这种行为的危害。 本来有希望博一个更好的前程,由于一时糊涂冲动,把未来都断送了。 “舅舅,不是跟你想的一样。我跟她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一点都没超越同学之间的友谊。” 潘大章觉得越描越黑了。 假如邹春国以这个理由来拒绝帮忙的话,他也不敢说半句不是的话。 “我跟你说,读书这个年纪,一定要把精力全付投注到学习上去。千万不要陷入早恋的泥沼,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潘大章再三保证,他跟温小芹关系的纯洁,只是初中三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同桌,她家因为经济困难,自己在学校时经常周济她。 所以她把自己当哥哥一样看待。 “高中三年,我跟她的关系肯定不会有变化。高考后考取大学,假如还能谈得来,那时再考虑其他的。” 邹春国叹了一口气说:“你的未来怎样,只能靠你自己去努力,舅舅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至于你刚才说的帮同学转学的事,不瞒你说,我是有熟人。现在上面也没有管理那么严,做为学校主管领导都会借开学这段时间,捞一些外块。特别是象俞督重点高中这种学校,几个校领导这段时间是在忙于收钱的。 除了照顾上级教育主管领导的面子,他们会根据学生中考的成绩,给出一个价位,想进去的出相应的钱都可以进去。” “温小芹今年中考成绩是315分,若是出钱买进去的话,需要多少钱?”潘大章好奇问道。 俞督中学今年录取线是395分,温小芹离录取线差80分。 邹春国伸出一个手掌说:“差一分五块钱,差80分就是400元,当然还要请他吃餐饭,估计不下于500块钱。” 500块钱,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 特别是对于农村的家庭来说,更负担不起。 可能读三年高中都不用花费500元。 特别是女孩子,有多少家庭愿意花500块巨款,转到一个更好的学校去读。 邹春国认为说出这个价钱后,那个想转学的女孩就会打退堂鼓了。 若是换作其他人的话,他肯定是会极力怂恿的。 因为他可以借这件事,拉近跟上级教育部门领导的关系。 平时靠自己的工资,去请他们吃饭喝酒聊天,也负担不起。 借转学的事,对方因为有收入,也肯定是一叫就到的。 你给他带来了财富,以后有事求他,自然不会推辞。 但现在跟他提这事的是堂姐的儿子。 他本意上是不想帮他这个忙的,但是现在他反复保证,他才松了口。 潘大章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放到他面前。 “舅舅,就请你帮这个忙,若是钱实在不够,她还可适当添加。” 邹春国震惊无比。 “这个温小芹,他爸是村主任?或者她家是万元户?” “不是,她家是普通的农户家庭。” 潘大章:“其实她外公也是你们村的人,叫邹二月,她舅叫邹勇。” 大舅妈把刚煮熟的饭菜端了出来,听见了潘大章说的话。 惊讶问:“你说是一组那个邹二月吧?那个邹勇我们也很熟悉。” 她记起一件事:“邹雪花刚结婚那一年,出了一件事,变成了哑婆。恶人一直没逮到。你跟她女儿是同学?缘份呀。” 潘大章听得莫名其妙。 我跟她女儿是同学,怎么又成了天生的缘分呢。 大舅妈笑着说:“那年你妈怀了你,邹雪花也怀了孕,都来水南村过“邹公节”,你妈跟她爸妈不知什么事,开玩笑说起,以后小孩出生后,若是一男一女就可以结成亲家。” “一男一女就结亲家,两男或两女就结成兄弟姐妹?” 这么老套的剧情,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然这件事还必须保密。 前世怎么就不知道这回事呢? “大章,想不到你们两个真的走到一起了,缘份呀。” “舅妈,这件事目前为止,除了我,其他人都还蒙在鼓里,希望你也不要去说穿。” 老妈会跟她爸妈约定这种指腹为婚的把戏,显然是没有亲戚关系的。 邹春国把钱收了起来。 “你把那个温小芹中考时的学籍号,准考证号,中考成绩以及甫钱初中的录取通知书都交给我,我等下就去俞督中学找老黄,今晚请他吃饭,明天就有确切消息。” 这些东西早已想到要携带。 潘大章把资料全部交给了他。 “要么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有什么消息可以及时通知。”邹春国提议说。 潘大章考虑今天堂哥订婚,不回去参加的话,说不过去。 于是他说:“舅舅,温小芹现在在她外婆家,我让她明天早上过来找你。” 邹春国:“你让她明早去水南村小学找我吧。” 第169章 抽闷烟的三叔 吃过饭,尽管几人用力挽留,但是潘大章还是离开了。 临走二舅妈和三舅妈还给他塞了一个红包,说没在她们家吃饭。 潘大章把两个红包塞给白发苍苍的外公。 老人还激动地夸大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潘大章骑车到温小芹外婆家,看见温小芹站在门口往这边眺望。 一见潘大章兴奋地迎了上来。 “大章,事情有希望办成么?” “有希望,不过可能真的要花费近五百块才行。” 他叫舅舅跟他说的价位,以及需要应酬请人吃饭开支都跟她说了。 “我舅还问我,你是不是村支书或者万元户的女孩,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去转学。” 温小芹兴奋地说:“那太好了,只要可以转学到俞督中学跟你同一个学校读书,即使花一千块钱我觉得也是值的。” 他让她在这里往一宿,明早去水南小学找邹春国要确切消息。 他自己要先回去。 “我堂哥今天定亲,不参加他会怪我的。” 温小芹虽说有勉强,但因为是自己的事,也只好同意。 这时一个中年人从外面骑个单车回来。 “小芹,这是谁呀?带他进家里坐坐吧。” 他单车上绑了两个鱼篓,显然是从市场刚卖鱼回家的。 鱼篓里还剩有一条草鱼。 “舅舅,他是我同学,他舅舅家也是水南村的。” “哟,后生崽,你舅舅是谁呀,叫什么名字?”邹勇感兴趣地问。 “我大舅舅就是水南小学的校长邹春国。” “哦,你是春国的外甥,你妈妈是邹秀花?”邹勇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梭巡。 当初的玩笑话,难道两家把它当真了。 这后生崽就是小芹的对象? “是呀。”潘大章觉得要露馅了,连忙说:“舅舅,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骑上单车就离开了。 留下怅然若失的温小芹。 回到家,老妈和弟弟都去了三叔家。 老爸看见他回来,也对他说:“你妈和小章都去德东家了,你现在也过去吧。” “你等下过去吃饭么?” “你们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历来他跟三弟的关系都不是很融洽。 平时两人很少交谈。 凑到一起,无话可说。 “告诉你妈,这边的猪,我会喂,叫她不用再跑过来。哦,对了,你答应把那个废品收购部转给云田仔?他跟小章把那些废品都清算好了。” 果然,他看见收购部货品都重新码放了一遍。 刚走出碾米厂碰见正走路回家的潘云青。 “不是离开学还有四五天嘛,那么早就回来了?” 他在他后面并没有看见杜善文。 “杜善文那小子没回来?” “他一门心思跟我舅打工了,我舅也没亏待他,每天给他二块钱工资。” 潘云青口袋里也揣了七八十元,心里喜滋滋的。 一个多月挣了近八十元,算是不错了。 不知道你大章收废品赚了多少钱。 “后来都没有见你去河对面村收废品了呢?” “是呀,后来事多,就没有再去。” “早知道你还不如跟我去砖瓦厂,坚持干一个多月,七八十块钱还是有的。” 你才赚七八十元,假如我告诉你,这段时间我赚了几千块钱。 你会怎样想。 那个认真在砖场干的杜善文,听见了又会怎样想? 凭杜善文那个火暴的性格,肯定第二天就干不下去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人最满足的状态就是自己认为比别人活得好。 潘大章当然没有跟他说自己赚钱的事。 不过这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全村人都在议论他赚钱的传说。 回家后他家人肯定也会跟他说起。 他哥潘广春就曾几次向他打听,是在做什么生意? 跟他打听的,当然不在少数。 不过就算是潘大章告诉他们,自己是去卖电子表和丝袜,真正敢去尝试的也是少之又少。 并不是个个都有经商的天赋。 来到三叔家,只见庭院内,客厅,以及后院走廊都摆满了餐桌。 十多桌的客人。 订个婚都请一百多人,比人家结婚的排场还大。 他在外面蓄水池旁边的围墙处,碰见蹲在那里抽闷烟的潘官久。 “叔,你怎么蹲在这里?不进去招待客人?” 潘大章一眼看出他有满腹的牢骚,但在努力克制。 他决定跟他聊聊。 情绪是要排除的,郁结的情绪景发的时刻,往往会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害。 “我招待个屁呀,完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什么事都不用商量,都自作主张。” 潘大章知道他说的是二儿子这次订亲的事。 “大章,你看呀,订个亲还请这么多客人,这不是典型的败家子嘛。” 这年代订亲一般是女方家来二桌人,有的甚至只来一桌客人。 男方家也是二桌人而已, 加上媒婆,礼薄先生,满打满算五桌人到顶了。 但是潘德东这次摆了十多桌,所以潘官久越看越郁闷。 你很有钱么? 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吧。 你有钱也不见你拿一点回家贴补家用。 潘大章知道不能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不然很难扯得清楚。 “叔,今天订亲的开支,是德东哥自己负责,还是他伸手跟你要钱了?” 此时一桌酒席去县城饭店办,即使是喝茅台,至多也就三四十块钱。 在农村自己家里办,二十块一桌算不错了。 十多桌才二百多块钱。 为了二三百块钱,你在这生闷气,气量太小了吧。 “他自己叫小青两个人,买几百块鸡鸭鱼肉青菜回来的。让我帮他出钱,美的他。” 潘官久气冲冲地说:“还有等下给女方家的聘礼,其他费用,我才懒得理他。” 潘大章:“即然花的是他自己的钱,你又何必跟他致气。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何况他办自己的事,又没有跟你要一分钱。你看看村里其他人的男人,那个订婚结婚不是由父母大包大揽的,钱都有父母承担的。” 潘官久:“他想让我出钱替他娶老婆,哼,少做青天白日梦去。大的都还没结婚,轮得到他订亲?” 潘大章高度怀疑,这个二儿子真的不是潘官久的种,是三婶外面偷来的。 那样,他跟潘德东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堂兄弟关系。 第170章 想通了 “叔,我站在中间立场上说一句公道话,再不管怎么样,德东哥只会叫你爸爸,不会叫别人。以后他们结婚后生的小孩,只会叫你爷爷。有时候你们上代的恩怨,千万别让下一代儿女来替你们背负。做事装糊涂,可能风平浪静,家和宅安。再说德东哥,十几岁就能够闯广东广西去赚钱,能力都在其他小孩之上。你对他做得太刻薄的话,会造成他对你的怨恨。你现在已经退休了,有些事,特别是儿女之间的事,要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闯。做一个懂得享福的老人不更好!” 言外之意就是你老了,应该撤手让年轻人自己干了。 短短几句话,让潘官久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呀,反正又没花自己一分钟。 在这样的场合赌气甚至大吵大闹,只能倒了自己的脸子。 全村人都会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嘲笑自己。 他把手上烟一丟,站起来说:“走吧,大章,回家去。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通情达理,你说的在理。” 他让大章把单车扶进围墙内锁好。 跟他一起走进客厅,好象去外面特意迎接他一样。 潘德东看见大章跟他老爸有说有笑地走进去,绷紧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 刚才他姐夫蔡为民跑来告诉他:“老爸生你气了,说你什么事都自作主张,根本不跟他商量。” 潘德东气得跺脚。 “前几天我跟他商量,他说他不理,我的事他不管。现在又说我不跟他商量,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又不能在这关键的节口上跟他吵架。 正在苦恼郁闷之际,看见他跟大章一脸高兴地走了进来。 顿觉一天的乌云散尽,露出了阳光。 潘德东从礼薄先生手里拿过一把红包,对潘官久说:“爸,这些红包是要经你和妈妈的手,发给兰兰和女方客人的。” 潘官久看每个红包上都写有接受红包人的名字,于是点头说:“行吧,我来发。” 礼薄先生潘小塔说:“官久叔,你保管好红包就行,什么时候发,发给谁,到时间我都会告诉你。还有跟女方夹生辰八字,送聘礼也是要经过你手的。” “行,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众人都露出了舒心的笑脸。 一大早几人叫他去夏祺村女方家送彩礼,他死活不肯去。 吃过午饭,女方回到男方家,他又黑着脸,不理人。 连亲家谢礼发拿香烟敬他,他都冷冷拒绝。 “我抽不惯这种烟。” 弄得谢补发尴尬无比,随后他就躲去了外面。 刘地女独自埋怨,责怪。 几个大嫂在吱吱喳喳议论。 在客厅二张主席上,坐着谢兰兰和她父母,以及女方来的客人。 潘官久主动拿出香烟,去向谢礼发递烟。 “亲家,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气量小,容易计较。但是刚才也不应该对你不礼貌,希望你别放心上。” 完会变成了两个人。 若是人也有变色龙的本事,恐怕就是他这种的。 弄得谢礼发都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做为村支书,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应变能力也是超一流的。 “亲家别客气,应该是两个小辈,考虑事情不周到,惹你生气的。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可骂他们,甚至动手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 双方媒人和礼薄先生见他们相处融洽了,都走了过来谈正事。 把上午在女方家定的礼物清单递给他看。 潘官久等于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 礼单上的物件又差点扎痛了他的眼睛。 28寸凤凰牌自行车、华南牌缝纫机、收音机。 三大件整个月舟村男青年,可能都是独自一份。 想想:又不是用我的钱。 强忍着把窜上来的火气又压了回去。 这个老二头些天连幸福摩托车都买了,还在乎一辆凤凰牌单车么? “我没什么意见,都好。” 这时媒人把相互的八字,凑到一起,翻开黄历本来看两人的八子是否相附。 都一口认定是天作之合。 潘德东从身上掏出个大红包,作为聘礼,送到女方父母手上。 男方父母给订亲的准儿媳送上红包。 然后商定正式迎娶预娘的时间。 一切都顺利。 就开始招呼客人入席吃饭喝酒。 此时的潘大章跟潘家一帮堂兄堂弟坐在一桌。 潘广春坐在旁边。 “广春,什么时候轮到你订亲?” 他好奇问道。 因为上次去大屿山砍柴,他追黎兰英已经很紧了。 村里有人传言黄昏时两个年轻人还在外面堤坝上散步聊天。 更有人传言在甘蔗地里看见过他们两个。 “大章叔,广春没用,挣不了大钱,要是象你一样,一个月赚一千多块,那么我下个月也可以订婚。” 他年龄比大章大四五岁,但是按辈份还是要叫他叔。 潘云田也在,他刚才对潘大章说了跟小章清点的数目。 这时见潘广春说大章赚大钱的事。 也插嘴说:“是呀,大章,这里在座的都是兄弟,跟我们传传经验呗,怎样才能挣大钱?” 潘大章:“咋些天我去冈州通天岩风景区向旅客兜售电子表和丝袜,看见景区门口一个卖茶叶蛋的五十多岁老头。你们猜,他卖茶叶蛋,挣钱么?” 坐在家里想钱从天上掉下来,可能吗? 蹲在天井里,看见的只是头顶那小块天空。 潘生福撇了撇嘴说:“卖几个茶叶蛋又能赚得了多少钱?” 潘大章:“我算给你们听,鸡蛋进价三分钱一个,茶叶不用多少钱吧,他加二个煤球,可以烧半天吧。他卖的茶叶蛋每个一毛钱。他赚七分钱一个,对不对?” 潘云田也表示怀疑:“卖十个八个,也才赚七八毛钱,也不一定可以赚多少钱。” “假如我告诉你,那老头三个多小时单茶叶蛋就卖了一百个,五毛钱一个的玉米和番薯也卖了几十个,他赚了多少钱?” 潘大章的话让在座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说他三个多小时,可以赚上百元?” 这可能吗? 在座的有文化的没有几个,最高的也就是他们三个读了初中的。 跟他们讲大道理肯定没人理解,用具体的事例去启发,他们才会有深刻的感悟。 第171章 特意敬你酒 “我的天,他一天赚上百块,一个月不是就三千块了吗?”潘广春惊得张大了嘴巴。 心里在暗想:不可能。 可能的话我也去俞督车站煮茶叶蛋去。 “你们坐在家里肯定认为人家不可能,走出去看看,很多人赚钱其实并不是做的什么大生意。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观察人家几个小时,看看他到底可以赚多少钱?” 潘云青:“大章叔观察真细致,难怪你可以发大财。” 他从砖瓦厂回来后,听说了潘大章赚了大钱的事。 他有些后悔,若是知道他有这些赚钱的路子,当初就不去砖瓦厂了。 反正跟着他做一样的,赚他一半的钱总可以吧。 另外一边,订亲程序基本完成。 成亲的日子定在十月一号。 大家开始入席。 请的客人也陆续到位。 潘大章看了一眼,老爸和四叔都没有到场,其他的悉数到场。 村里村委那一摊也有一桌客人。 潘六月、潘育财,谢文军都在。 厨师请的是村里在俞督饭店掌勺的黎荣昆。 燃放鞭炮后开始上菜。 肉丸、鱼丸、烧皮肉,各种特色菜,一道道端上席。 老妈也在跟几个婶一起端菜,招待客人。 潘小青笑呵呵地走近来问:“大章,那个小芹妹子怎么不一起带过来吃饭?” “小青姐,别乱说。我跟温小芹还什么都不是。”潘大章心虚地说。 你别那壶不开提那壶,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邹秀花听见了,也走过来问:“是哦,小芹不是跟你去俞督了么,她人呢?” 她四处张望了一遭。 “你不会是让她回去了吧?” 潘大章:“唉,妈,她回不回去,你那么紧张干嘛?她今晚住在水南村她外婆家,因为舅舅今晚去请领导吃饭,会有答复。所以叫她明早去问舅舅。” “慢着,你说小芹家外婆也是水南村的,那么小芹妈也是水南村的,她妈妈叫什么名字?”邹秀花兴致勃勃地问。 “她妈妈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知道?” 若是告诉她,温小芹妈妈叫邹雪花,恐怕她会当场惊叫,乍呼起来。 潘云田:“唉,最没用的就是我云田耙子,大章十五岁都有对象。广春比我小也有对象。我二十五六岁都还没有,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潘小章:“谁说你耘田耙子没有用,现在刚插下稻田的秧苗又长杂草了,准备撤石灰耘田了,你的用途就显现出来了。” 众人哈哈一笑。 潘大章瞪了弟弟一眼,斥责道:“不要没大没小,乱起外号。” 这时,潘德东跟谢兰兰挨桌过来敬桌。 “德东,你两人是准备一起敬我们一杯,还是准备挨过敬我们一杯酒?”潘云田挑衅地说。 有一次在一个酒席上,两个人斗酒,潘云田最后被灌得酩酊大醉。 “云田哥,你若是想跟我斗酒,就换个其他时间吧。不过,今天我要特意敬大章一杯酒。我爸闹情绪,若不是大章开导他,可能今天事会黄了。” 他往大章怀里注满酒。 端杯轻轻一碰。 “哥先回喝为敬,大章弟,今天哥嫂都谢谢你。还有上次德林去顶替的事,也多谢你的开导。我们潘家有你这样一个明白人,是我们潘家族人的幸运。” 他一仰脖,把酒喝干。 谢兰兰也说:“我也敬大章一杯。” 也喝了一杯。 潘大章搓手说:“自家兄弟,别说得那么客气。都是一个祖先下来的,大家互相帮助,和谐相处是兄弟情分。上一代父辈怎样做,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这一辈,就要团结。” 他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潘德东两人又跟大家碰杯喝了一杯。 这时厨房做厨的黎荣昆走了出来。 他负责的几道主菜都已经完成,其他的工有帮厨的动手就行了。 “黎大厨,来这里坐,辛苦了,来喝杯酒。”潘云田把他招呼过来。 “黎大厨手艺越来越精堪了,搞的菜口味是真的不错。” 潘广春夹起一块扣肉,吃进嘴里,满嘴流油。 黎荣昆是黎卫国的堂哥,也是住在万子岭山脚下。 他看见潘大章,竖起了大姆指:“大章了不起,月舟村的小妹妹现在都想跟你谈对象。” 潘大章:“黎大厨真会说笑,你才吃香,不要说月舟村的小妹妺,恐怕连俞督县城的小妹妹,也在你后面追着跑吧?” 饥饿的年代,当厨师是最好的职业。 因为黎荣昆叔叔黎庚林是俞督饭店的负责人,所以饭店里面主要的岗位都被他安插了自己的人。 这黎荣昆小学毕业,也不想再去读书,他爸黎庚福便去求当饭店主管的四弟,把他招进去了,从学徒开始。 学了三年,从临时工把他转正成了大厨。 这黎荣昆自以为混得好,回村见其他人都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潘大章知道在前世,俞督饭堂从八四年开始,承包给黎庚林个人。 干了几年,又在家里养了十几头大肥猪,黎庚林成了月舟村在外面少数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之一。 而黎荣昆也一直跟他四叔打工。 老四黎庚林和老三黎庚荣,二家人户口都是商品粮,都在俞督县城买有地皮,建了房。 黎庚荣也是铁珊笼钨矿工人,也是在八四年退休的。 他退休后让儿子去顶替编制,分配到铁珊笼镇税所上班。 潘大章在铁珊笼镇上开过一间杂货店,还跟他儿子打过交道。 过黎庚荣有超前意识,别人有钱就存银行。 他从八五年开始,就开始买房,买地皮。 只要是听见县城那个地方有二手房卖,他第一时间就去打听。 并想尽办法把它买下来。 即使借钱也要这么干。 他开饭店的四弟就对他很头疼,十多年时间,他软磨硬泡从他手里借了几万块。 03年城市房产开始飞速上涨,他用一套房产抵消了三弟的欠账。 手上还有七八套房,十多块地皮。 所有人都说最精的人就是黎庚荣。 做为重生者的潘大章也明白,前期把赚的钱,投入到房产或宅基地上面去,不用多久就可取得丰厚的利润。 第172章 转让收购部 第二天,潘云田来跟他结算收购部的存货。 “大章,可不可以欠一段时间?” 总货款有98块6毛钱。 你耘田耙子若是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你还做什么废品收购部。 “云田哥,若要欠的话,恐怕小章就不愿意转给你了。昨天听说转给你了,还跟我闹意见了。” 你货款又欠,房租又欠,我又何必转租给你? 留着星期六、星期天,小章还可以做点生意,不更好。 潘大章转身就要离开。 “别,别,大章,我跟你开玩笑,来,我付钱给你。” 加上一年房租,他付了166.6块钱给他。 “云田哥,生意场上最好少开玩笑,不然会影响你的诚信。” 你若是油腔滑调,别人会质疑你的为人,会不愿意跟你打交道。 “这样吧,我今天带你去一趟俞督,告诉你几个收货点,以后的话这摊生意就靠你自己去做了。” 他让潘云田回去骑单车过来。 潘云田是裁缝,经济上还是比较宽裕。 早就买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等他走后,他把在孙瘸子杂货店正在看人家打牌的潘小章叫了过来。 “想不想赚钱?”他认真问。 “想呀,哥,我太想赚钱了。没有收购部给我打理,我拿什么去赚钱?答应每月交给妈妈的生活费,无法完成了。”潘小章摊了摊手说。 “你小子勤快的话,也可以骑单车去村里收废品呀,然后拉回来再卖给云田哥这里,不是也一样可赚钱么?” “哥,我就弄不明白了,好好的一个废品收购部要转给耘田耙子,自己做他不赚钱么?我去外面收废品,卖给他,然后他打个欠条,谁跟他干这个?” 潘小章气愤地说:“昨天跟他清点了货物,他说要跟你商量商量,可不可以先欠着。他说你赚了这么多钱,这点小钱应该不会在意吧?” “我也不会跟他欠的,想做就给钱,不做就拉倒。现在我有一件更好的事交给你做,只要你认真做,肯定比守收购部赚钱。” “你带我去卖电子表和丝袜?” “卖东西,等你长大一点就带你去。现在家里那堆木珠等着人加工,我跟冈州首饰店签了供货协议,但是现在我又事多,我怕赶货不出来。你若愿意去加工木珠的话,我按每棵一毛钱计算手工费给你。当然加工质量要保证哦。” 潘大章知道,必须有一件事安排给他做。 若是无所事事的话,他又会染上许多恶习。 此时,听了哥哥的话,潘小章心内也盘算开了。 在老爸和哥哥加工木珠的过程中,他也尝试着磨了许多。 基本上也可以达到标准的工艺要求。 他们二人一个小时可以打磨十多棵木珠,一天八小时磨上百棵都不成问题。 在家里干活,还可以听听录音机,累了看看电视。 一百棵木珠就是十块钱。 这事值得做呀。 “好,我就去做这个。”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家。 潘大章带潘云田去到楂林纸厂和东溪钢铁厂,告诉他废纸和废铁500斤就可以拉来。 又带他去几个收购橘子皮、土鳖虫的药店。 店门口都有收货价。 潘云田心内嘀咕:这些东西以前也有,为什么自己就不知道去干呢。 带他到羽绒厂鸡鸭毛收购点。 又去了俞督县城最大的废品收购部,告诉他数量少的废品可以转售给这里。 一切都了解了,潘大章便独自离开了。 他骑车来到齿轮箱厂门口,看见许多工人开始下班。 有人看见他,高兴地笑了。 “你终于还是出现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指望你出现。” 不会是想找我麻烦吧? 可是看表情又不象。 “你卖的电子表质量好,款式又新,很多同事看见了,都想买。” 不多会,就有几人围着他。 电子表和丝袜都售卖了不少。 他正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有人拍了拍他们肩膀说:“我来帮你吧。” 回头见是温小芹。 “巧了,你怎么在这里?” 温小芹从他包里拿了一把电子表和丝祙出来售卖。 “你卖货,等下再跟你说。” 直到忙了近一个小时,下班的工人陆续离开了。 俞督中学今天不见有补课的学生进出。 温小芹高兴掏出一张通知给潘大章:“大章小哥哥,这下成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读书了。” 通知书上通知的是温小芹同学,从山明高中转入俞督高中,8月30号到校报到。 盖着俞督高中的公章。 “我舅舅又没有说500块钱,够不够?” “舅舅说只给了400块,他还退了我一百块。” 她叫邹春国为舅舅,这也没毛病。 眼看午饭时间到了。 温小芹含笑对他说:“你请我吃午饭,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潘大章猜出了他所说的秘密是什么,大概是她也知道了指腹为婚的事。 这事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过,肚子也确实饿了。 “行吧,那就去对面长征饭店点菜吃饭吧。” 他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长征饭店说。 “好呀。” 两人把单车寄放在饭店门口,锁上锁。 门口有个门卫老头专门看管交通工具,可以放心。 进入饭店。 大厅内几个女服务员懒痒痒的,无精打采,没吃饱饭一样。 走近柜台。 “服务员有菜单么?拿来看下,点两个菜。” 柜台收银员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一张菜价表。 “价格在这上面,还菜单?你以为去吃国宴呀?” 满眼的不屑。 一个毛头小子,装什么愣。 老娘还想北京烤鸭呢,有可能么? 潘大章看了看价目表,点了份辣椒炒肉,一份青菜芋,两碗米饭,才花了一块七毛钱。 柜台收银员开了票,把票据用夹子夹紧,然后用力一甩,把夹着票据的夹子滑到了厨房窗口。 厨房员工把票据取下,吩咐厨房炒菜师傅加工。 菜熟后,自己过去端饭菜。 几个餐桌上都有别人用餐过的碗筷没收拾干净。 潘大章无奈对旁边一位翘着胳膊,正在磕瓜子的服务员说:“大姐,可不可以收拾一下。” 服务员不乐意了:“听谁大姐呢?我很老嘛?要收拾你不会自己动手呀。” 竟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173章 以后我要看住你 “唉,别叫她,我自己来。” 湿小芹把一张桌上的碗筷清理到了另一张桌子,并找来抹布抹了抹。 两人才有一处干净的餐桌。 女服务员心里嘀咕:又不知从哪家跑出来的两个败家子,在家的饭菜不吃,偏要跑到饭店花几块钱来上馆子。 真是钱多烧的。 这边温小芹也在滴咕:这种服务态度,饭店不关门才怪。 现在的公家饭店,估计十家有九家都在亏本。 前世,从八四年开始,公营饭店不是承包给个人经营,要么就干脆关门倒闭。 “小声点,别让她们听见。” 温小芹眼睛盯着潘大章看了几分钟。 看得潘大章莫名其妙。 “我又长帅了?还是你开始思春了?” 他伸手指刮了刮她的琼鼻。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甫钱初中一见面就感觉到特别亲切。原来我们的缘份在没出生前就注定了。” 温小芹眼睛里唤发着迷人的光芒。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吗?” 他看见潘大章只顾埋头吃饭,似乎没有探究的兴趣。 “我再去点个瘦肉汤吧。” 他又花五毛钱,要了一个瘦肉汤。 说实话,这个年代的猪肉,因为是吃青菜米糠长大的猪,其肉味特别香郁,味道无比鲜美。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温小芹从他的表情知道了十之八九。 知道了也不跟我说,还在这里装。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不过这事最好别提,不然的话又会引起人家的嘲笑。” 天天叫你是我的小媳妇,你愿不愿意? 温小芹想了想说:“以后我要看住你。” 这么优秀的指腹男,又这么会赚钱,关键还这么有缘份。 谁愿放弃。 她只是望着他一脸傻笑。 “看住我,你怎么看住我?” 高中毕业我考个名牌大学,你考个大专学校,读大学时不在一起,你怎么看住。 大学是可以尝试追求又浪漫的好年成,若是在那段时光拉开了彼此距离,说不定此一生就失之交臂了。 “所以我在高中一定要努力用功,才可以跟得上你的步伐。考大学时才有希望跟你考进同一所大学。” 温小芹似乎看穿了他心思似的,忧郁而坚定地说。 “我的目标是清华北大哦!” “我的也是!” 你以为考清华北大很容易么? 我凭的是重生的福利,你凭什么? 那就共同努力,以后在名牌大学的校园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吃过饭,两人到电影院,然后又到农贸市场。 把带来的货物基本销售完了。 才回去。 “我先回去,把转到俞督高中读书的好消息告诉我爸妈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到了孟口渡村,温小芹停下对他说:“29号我去你家,30号我们一起去学校报名。” 两人决定都把单车骑到学校去。 “你花这么多钱转学,跟你爸妈说后,说不定他们要骂你一顿了。” “我爸妈从来没有骂过我,况且这钱还是我自己赚的。” 温小芹突然记起一件事:“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开转学证明,我在他桌子上那张名单上,看见了何焱生、吴君昭的名字,恐怕他们两个也出钱转到俞督高中来了。” 前世他们两个是在山明高中读了一个学期后才转到俞督高中。 这一世时间上也提前了。 蝴蝶效应突现出来了。 “那以后在俞督高中,大家也有伴了。” 因为他知道,能够在俞督高中读书的学生,要么是下面各乡镇学校的尖子生,要么就是县城吃商品粮的城市子弟。 那些养尊处优,条件优越的城市学生,毕定是从骨子里都瞧不起他们这伙农家子弟的。 不过,他打算在学习成绩上碾压他们。 学霸与学渣的区别。 我是农家子弟,但我各方面都比你优秀,你还有高傲的资本么? 两人在孟口渡村分开后,他回到碾米厂,意外看见姐夫父母在碾米厂隔间套房。 老妈在切猪食菜,锅里在烧开水。 罗红英在往灶里加柴烧火。 两人在热呼地聊着天。 许大年站在一张凳子上精神十足,不时附合着笑几声。 这老许头近日好象特别在放低资态,在跟自家拉近乎。 不过,潘大章对他们印象不大好。 他刚把单车放在门口,许大年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大章回来了,大章真懂事,象大章这样头脑好使又懂得挣钱的后生崽,真的是千里挑一。” 花样的高帽子毫不吝啬的送上。 狡猾的人都擅长夸他,给人挖坑。 “许叔出来了,许叔许婶今天又有空出来闲聊,不是挑稻谷出来碾米的吧?若是我让我爸给你加工费打个八折,亲戚嘛,可以照顾照顾的。” 潘大章表面上也是笑呵呵的。 我也是五十多年的社会阅历,比你许大年差不多,跟我玩深沉,谁都不输谁。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有什么你就直接说。 “不是碾米,我们也是今天有空,特意出来走走亲戚的,亲戚还是要经常走动的,对不对?” 他的眼光扫过餐桌上的一个竹篮,里面放了一斤猪肉,十几个鸡蛋。 今天舍血本了,竟然花钱买了礼物来看。 即然来走亲戚,又买了礼物,不管怎样,都没道理掌打笑脸人吧。 “那就今晚去家里吃饭吧。妈,我先回家去。” 潘大章转身就要离开。 “吃饭就不必了,主要是还有其他的事想跟大章商量一下的,大章,你等等。” 见他要走,许大年急了,站起身把他叫住。 “哦,许叔找我有什么事?” 关系融洽,我跟你是亲戚,但是你曾经把我姐当作童养媳对待,我不跟你计较也就算了。 难道你还要我把你俩当长辈一样敬重不成。 “大,大章,是这样的,我家老二静银,在家没有事做,又还没对象,想给他找个工作……”许大年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说不清楚。 “许叔,你家老二静银没工作,我有什么办法,哦,你是说我姐夫不在碾米厂干,想让他来我碾米厂干?可是我爸现在干得很起劲。再说……” 我碾米厂招工需要招你二儿子么? 第174章 过分要求 “大章,你误会了。不是静银想进你碾米厂做工……” “不是就好,碾米厂是我老爸负责的,其他人想干要问过他,问我也没用。” 潘大章转身就想离开。 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我才懒得理你。 “大章,是这样的,静银我想送他去砖瓦厂学徒……” “好事呀,十八九的人了,是应该去学门手艺,可是你找砖瓦厂就去砖瓦厂找呀,找我没什么用吧?” “不是,你听我说嘛,他砖瓦厂学徒出来后,我想开一间砖瓦厂,因为我家靠公路边有一块地,是黄泥土质,非常适合开砖瓦厂。我怕到时候资金不够,所以先来跟你打声招呼,到时候可不可以借点钱。反正以后也会还你的。” 这回他索性一口气说完。 潘大章听了,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这踏马是什么人呀。 我准备一年后把榨油房拆下来,建一栋别墅,到时候钱不够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 脸比城墙还厚。 我前世欠你债没还。 你把钱存我口袋了? 还反正以后你会还的…… “许叔,我跟你说二点。第一,我刚买了榨油房,所以根本没多余的钱借给别人。第二,你家静银去学做砖瓦,半年出来后你就认为有把握开砖瓦厂了?他技术就到位了,万一亏本了怎么办?” 他忍着骂人的冲动,耐心地跟他解释。 “烧个砖瓦有什么难的,孟口渡村那个谢春华,还不是去外地亲戚家学了半年徒,回来就敢自己干了。” 在灶下烧火的罗红英不服气地说。 在前世,姐夫确实也就是去楂林村跟潘云清舅舅学了半年徒,然后回家就烧出一窑瓦。 开始烧瓦制砖的。 但是他弟静银脑袋比较愚笨,成不成得了,还是个末知数。 就算他技术到位,砖瓦厂办得成功。 难道我就要借钱给你? “大章,你赚钱这么容易,到时你就帮帮我吧。”许大年继续无赖地说。 “许叔,我再给你说一次,我没有多余的钱借给别人。再说隔二天我就要去读书了,读书就没有时间去赚钱。所以你去找其他人想办法吧?” 他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人情冷暖呀。老婆子,走,回家去吧。” 许大年脸上一阵冷一阵热,变幻不定的神色,阴转晴,睛又转阴。 邹秀花迟疑着说:“去家里吃过饭再回去?” “亲家,不用了。家里也有一摊子事。” 罗红英直奔那个竹篮,把它毫不客气地提走就走。 嘴里还唠叨:“本来这些蛋是买给东玲吃的,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 邹秀花看了直翻白眼。 我女儿每月都有工资领了,还会在乎你那几个鸡蛋。 猪肉和鸡蛋,我儿子一天都赚几百上千,有钱还会买不到鸡蛋和猪肉。 换一个人她肯定口出不逊了,但是面前这个罗红英,她知道自己不是她对手。 不管是口角上,还是彪悍程度上,她都甘拜下风。 所以她只好不吭声。 不过儿子刚才怼她两夫妇那几句,真是听着都爽。 以为还象以前一样可以欺负我家么,现在我儿子做事说话都比他老爸强,还想跟以前一样? 她忙着把切好的猪食用烧开的热水去泡,然后加入米糠。 喂完猪,把猪舍门锁好。 又匆忙赶回家。 只见厨房内大章正在锅上用饭甑蒸饭,砧板上切好了辣椒和猪肉,一颗空心菜也切好。 旁边小灶小开了,正准备把洗干净的韭菜放入焯水。 剥好蒜蓉,碎辣椒。 儿子做家务也越来越专业了。 旁边还放着那台录音机。 “你去休息吧,这些活我来干。” 刚才看见小儿子也在客房内忙着磨木珠。 二个儿子都懂事不用她操心,即使累点,身心也是愉悦幸福的。 “妈,许大年两个没有啰嗦你吧?”潘大章关心地问。 “他们两个呀,还是那付嘴脸,自以为是,好在你姐上矿山上当工人了,若是在家里,不受尽他们欺负才怪。” “以后看见他们两个,干脆就不要搭理他们,什么玩意,好象可以指使我们一样。我凭什么就要借钱给他,真是的。” 他拎着录音机走进客厅,对房间内干活的弟弟说:“行了,忙了一天了,可以休息了。要劳逸结合,不要一天把自己累得够呛。” 他检查了他加工的木珠,挑出了一些质量不达标的。 “把这些再抛光抛光,亮泽度不够。” 他给他点了点数,竟然磨出了八十六棵木珠。 “今天不错哦,赚了八块六毛钱。” 他付了八块六毛钱。 “以后去读书,回家做完作业,都可以利用业余时间磨这些木珠,我一个星期回来跟你点一次数。” 他用五彩丝绳把木珠穿成一付付手串。 “刚才我回家的时候,碰见黎红贵老师,他告诉我你们也是后天去报名,不过,他们四年级放假的时候给同学布置了任务。五年级报名时,每个学生要完成20斤松果的任务,完不成的不准报名。” 潘大章突然记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怎么办,只有明天一天了,我怎么可能捡得到20斤松果?难怪这些天,看见那么多小孩拿竹篓上山上去捡松果去。附近山上松果都被他们捡完了,我怎么完成任务?可不可以跟黎红鬼,不,黎老师商量一下,因为我是复读的,可不可以免缴20斤松果的任务?”潘小章提议说。 “我也跟黎老师说了,他说最好是缴,人家是正常升学都缴,你一个复读生不缴,有点说不过去。” “那怎么办?20斤松果的,即使我明天上山捡一天,捡个十斤八斤还有可能,二十斤肯定不行。况且我还要磨木珠呢,哪有空上山去捡松果,这些学校也真的是,他们要收这些松果有什么用?”潘小章不解地说。 这时母亲走进来,听见他俩议论。 “他们学校把松果仔收集起来,卖给林业所。那些晒开的松果,学校厨房用来当柴火烧。开学时每个学生缴二十斤松果,够学校厨房烧一个学期了。” 第175章 学校有交松果的任务 潘大章自然知道这些。 他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每个学期就要求每个学生报名时都上缴20斤松果。 甚至还利用上劳动课时间,去田间地头抜鱼草和野菜,因为学校有一间自己的鱼塘,管厨房的是校长的老婆,她还养了几头猪。 每天派几十个学生,利用上劳动课时间去拔猪草,足够几只猪的食物了,加上学校厨房的泔水。 每年她养的猪都膘肥体壮。 年底每个老师员工都可以分到几斤猪肉。 所以老师们也很主动带学生去干活。 潘大章看弟弟一筹莫展的样子,笑着说:“看来,你的脑袋还是少根筋,关键时刻不懂得变通。你自己搞不了那么多,不知道出钱请别人去帮你捡。那些晚上来家里看电视的小屁孩,答应给他们一斤多少钱,还不个个屁颠屁颠上山去帮你捡。” 潘小章一拍脑袋:“是哦,还是哥哥聪明,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刚才都说了,因为你少根筋。” 潘小章认为这主意好,他开始计划出用多少钱一斤来收购那些松果。 象他这样十三岁的小孩,上山忙活一天,大不了捡七八斤。 他认为一斤一毛钱就行了。 一毛钱可以买几根冰棒了。 那些长年口袋里没见过一分钱的小屁孩,能够靠自己的劳动赚上几毛钱,肯定回家会兴奋得一宿都睡不着觉。 对,就这么办。 不一会,老爸从碾米厂回家了。 邻居家几个小孩也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小章,开始放电视了没有?” “啪!”一个更大的小孩拍了他一掌。 “人家小章都还没吃饭呢。” “小章别理他,先去吃饭,我们在这里玩玩。” 潘小章心情好,他对他们说:“我可以先放电视给你们看。不过,看电视前,我有一件事给大家说。要大家帮忙,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帮,我会付钱的。” “哟,还有钱?” “小章,你说是什么事?不要说给钱,就算没有事,我们也会帮忙的,何况我们还每天在你家看电视。” “因为我还要去读书,学校规定开学要缴20斤松果,没有就不能报名。我现在一斤都没有。所以我想请大家帮忙,明天每人上山上去帮我捡几斤松果回来。大家放心,一斤松果我给一毛钱,多少斤就给多少钱,决不食言。”潘小章把条件说了出来。 “哇,捡松果还可赚钱,算我一个。” “小章,也算我一个。” “我也去。” 现场有五个小孩都答应去了。 其中还有一个七岁小女孩也说去捡。 潘小章拒绝了她:“你还小,不要去,万一在山上摔一跤,你妈会来骂我的。” “可是我昨天还跟妈妈上山去捡仙果,她割芦萁,我捡松果,几个小时我也捡了好多。要么,我把捡回家里的松果拿来卖给你?” 潘小章表示同意。 他开起电视,然后回到餐厅吃饭。 “哇,今天有肉,好多天没开荤了。” “前天你还在德东家吃酒席,还说没吃肉。”老妈当场折穿他。 “现在学得嘴叼了,每餐都要吃肉才行。” 日子过好了,再过苦日子会很难受。 以前除了过年过节有肉吃,现在一个星期可吃几次,还觉得少。 “哼,想当初我们在朝鲜当兵,饭都没吃,全部吃炒米。”老爸又想当初了。 “今天许大年两公婆找来是有什么事么?”潘柴久问道。 邹秀花:“他说准备送二儿子去砖瓦厂学徒,说半年后开砖瓦厂,问大章到时候有没有钱借给他。” “半年后开砖场,现在来预定借钱,大章欠他钱不成?”潘柴久也感到气愤。 吃着饭,闲聊着。 又说到三叔家的事。 “潘官久就是一直有块心病,说德东崽不是他的种,是黎姓人的种。所以说要让他拿钱出来,打死他都不肯的。好在德东崽自己去外面赚到了钱,他对象家也很有钱,可能都不会要他什么钱。至于礼单上礼金什么的,都是做做样子的。”老妈絮叨着说。 “妈,你不要乱说。难怪三婶会跟你吵架,别人传她的谣言是没办法的事。自家人就不要说了!” “我在外面又不乱说。” 第二天,潘小章花了五块钱,收了五六个小孩五十多斤松果。 潘大章还对他进行了测试,发现暑假这段时间,还是花了很多工夫的,不管是语文还是数学,成绩都有飞跃的提高。 “就凭现在的成绩,去考试,上甫钱初中完全没有问题。” “再去读一年,而这些五年级知识都懂了,那不是很无聊?” 他现在觉得小学知识就这么多,真正用心去学的话,不够他学的。 “你若是认为小学知识掌握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去自学初中一年级知识,提前去学。一方面可以提高你的自学能力,二是让你平常读书又不会显得无聊。” 潘大章表示自己初中三年的课本都还留着,不懂的问题,每个星期回家都可以教他。 他自己也利用难得的空闲时间,对于暑假期间的学习成果进行了测试。 英语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书本上的作业都能轻松的完成。 阅读也能流畅地进行。 数学题也完成得不错。 期间他也会翻翻物理、化学书,保证上到高中以后,理科成绩不会太难堪。 不求拔尖,也求中等偏上吧。 刚吃过午饭,温小芹就用单车驮着行李赶到。 席子、纹帐、薄被子,换洗衣服,一个新买的旅行包,捆绑在单车后座上。 黎卫国急匆匆跑到他家。 “大章,你是明天去俞督中学报到么?” “是呀,这不,温小芹也出钱买进去了。” 温小芹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全班第一的何焱生也不是一样出钱买进去么?” 温大章问黎卫国:“对了,你的事办成了没有?你若去俞督中学读初中,明年升高中就有很大的机率留在俞督高中。” 见他迟疑不决的样子,他又催问道:“不会是没办成吧?” 第176章 开学第一天 “我姨夫去找他亲戚出面,他开价要五百元,可是我爸又嫌贵,说想跟他砍砍价,说三百五行不行。对方一直没回复,我姨夫刚才从俞督来到我家,说他亲戚很不高兴。说他答应帮忙,已经冒很大风险了。没有五百块钱,这事就成不了。” 黎卫国哭丧着脸说。 “你爸是没有500块钱吧?” 同时他也奇怪:黎卫国几兄弟在他姨妈家种菜也赚了一百多,而且收废品也赚了近二百元。 三百多元,凑个五百块也不是难事吧。 他老爸不是说砸锅卖铁也要供二个儿子去读大学的么? 现在初三去俞督初中读,高中就有希望去俞督高中读,这笔账他不会算不清楚吧? “我们回来把钱都交给了他,他原以为这事二三百元可以搞掂的,甚至认为一二百都行。因为那个教导主任是姨夫的亲戚。所以他把我们拿回的钱,又拿了部分去还债。唉,没办法了,我还是去甫钱初中读了。”黎卫国无奈地说。 潘大章此时也明白了他急匆匆跑上来找他的目的。 “三百够不够?”他问。 “还差二百五。” 黎卫国低声说:“大章,借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 潘大章取出四百元递给他。 “拿四百去吧,什么时候还都行。你弟卫华开学也要钱,还有你开学也要钱,先拿去用。” 黎卫国感动得两眼潮红。 “谢谢大章,我给你写个欠条吧?” “不用写,就算你不还,我也不会催你。你快跟你姨夫一起去俞督吧,争取今日把事情定下来,明天就报名了。” “要么你骑我单车去吧,要是办成了,你今晚也要回来吧。”他把自己单车交给了他。 黎卫国点头,快速离开了。 温小芹在旁看见了,连连点头:“想不到大章小哥哥,还是一个讲情义的人。” 潘大章撇了她一眼,心想:现在才知道我是讲情义的人,给你吃了那么多免费的饭菜,真的是白给了。 黎卫国当天晚上十点多,还把单车推上来还他。 “大章,成了,明天可以去俞督初中报到了。” 后面跟着他老爸黎庚群,连连向他保证。 “大章,借你的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的。” 潘大章:“黎叔,别太客气,我跟卫国从小就是朋友,他有困难我都会帮他的。” 他对黎卫国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俞督中学报到吧。” 第二天早上,邹秀花煎了荷包蛋,煮了面条,叫他们三个人吃早餐。 温小芹要进厨房去帮忙,都被她劝阻了。 “今天去上学,就不用你动手了。叫他们两个洗脸嗽牙后,去点香燃香烛,祭拜神明,保佑你们学业一帆风顺,成绩名列前茅,个个高中状元!” 温小芹捂嘴笑着说:“阿姨,现在没有考状元这种说法了。” 她想起指腹为婚的事,很想跟她聊聊,但是强忍着克制了。 就算在家里一样,她很想问问老爸关于那件事的经过。 告诉他潘大章就是当初的那个小男孩。 但她还是强忍住了。 她对刚洗脸嗽牙的潘大章说:“你妈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祭拜神明,告慰祖宗,燃香点香烛,多多祷告。” 村民把小孩开学这件事,当作一件隆重的事来看待。 外面还传来鞭炮声。 “唉,我们也忘记去买一串鞭炮回来放?” 门外传来老妈的声音:“你爸一大早又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她的荷包蛋面条也已煮熟了。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上两个荷包蛋。 并浇上一大勺炒肉片。 围墙外传来潘柴久沉稳的脚步声。 潘大章兄弟刚把香烛点燃,就看见老爸拿着一挂鞭炮回来。 “我一早跑去坝上组那个老谢家买鞭炮,这老家伙,今天生意特别好,有几个人在买他的鞭炮,象过节一样。” 他让大章去把鞭炮挂在院门口一个竹杆上燃放。 “老四都做鞭炮,你不去他那里买,反倒去坝上组买,还走这么远的路?”邹秀花也不解。 “他做他的鞭炮,我干嘛就要去他那里买。有人说他做的鞭炮会哑火,质量不行,还是老谢做的保险。” 燃放鞭炮后,他招呼三人吃面条。 “小芹,有空就跟大章回家里来。” 他少有的对温小芹嘱咐道。 “伯伯,我会的。” 吃过早餐,潘小章把50多斤松果分成两个箩筐。 潘大章让老妈送他去小学报名。 黎卫国提着简便的行李走了进来。 “把东西全部绑到一个单车上来,我来骑,大章驮温小芹就行。” 三人到了俞督中学。 在离学校大门不远的大榕树下,潘大章停下,把各人行李都分开了。 黎卫国往左边初中部走去。 潘大章和温小芹把单车放到存放单车的铁皮棚,锁好。 陆续有学生进校。 住在县城的学生都骑着单车,或者驮同学的单车前来。 携带着行李的都是外地需要住宿的学生。 俞督中学的住宿条件应该比甫钱初中那种乡镇学校好多了吧。 住了三年的大通铺,让他印象深刻。 看外在建筑就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进入校园,右边是一个人工湖,有假山,石景,还有翠竹,凉亭。 一块巨石上锲刻着“俞督中学”四个大字。 抬头看见五六栋三层楼的建筑,左边是宿舍,右边是教室。 在空旷的草坪上,树立着一个二十多米长的广告牌,上面用红纸书写着各个班级同学的名字。 “大章,把行李放在这,先去看看我们分在哪个班?” 温小芹大声嚷嚷着说。 潘大章示意她注意影响,在校园内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同学间传出去,就不妙了。 此时他们两个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注视。 特别是温小芹,穿了件合身的短袖白上衣,一条蓝色的确良裤子,穿着凉鞋,脚上穿了丝袜。 纯粹是城市女学生的打扮。 在她走在一起的男生看上去就有点突兀了。 衣服穿着上不土气,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已经有几个月没剪过了。 第177章 学生分班表 几双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潘大章如刺在背。 “你是我表哥,什么影响不影响?” 温小芹嚷嚷着说。 同时把他背上的行李取下,放在草坪上。 哦,原来是表兄妹。 周围的敌意目光瞬间消失了。 同时还有几道友善的目光关注。 顿觉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成了有个性的标志。 开始看红榜上的分班情况。 整个年级有二十个班。 潘大章认为一般情况下,学校分班应该会按照中考成绩来排班。 1到5班应该是重点班,6到20班是普通班。 而自己录取成绩是411分,高出俞督中学录取分数16分。 估计成绩应该排前。 他先看重点班五个班的名字。 果然在三班从上排下第六个名字就是他潘大章的。 不知道班级名单上的名字也是按照中考成绩排出来的? 若是的话,那么他在年级可能是一百二十名左右。 这时温小芹挤到他身边,看见三班上有他的名字,上面标注了重点班三个字。 “哇,大章表哥,恭喜你进入了重点班。” 从小哥哥又变成表哥了。 表哥就表哥吧,几个看见三班名单上有自己名字的同学,顿觉以后有必要跟他把关系拉近。 有一个养眼的表妹真好。 从6班开始寻找,在20班名单上找到了温小芹的名字。 她还在前面五班名单上找。 他把她唤到面前:“温小芹这么大三个字,会看不见?” 此时没有一个同学是戴眼镜的,全部人都眼睛雪亮。 名字排在班级四十八名。 在第19班看见了何焱生和吴君昭的名字,也是排在四十五六名。 原先在甫钱初中班上排名在前的他们两人,来到俞督中学,一下子一成为学渣,可能心态会很崩溃吧? 此时在人群中还没有看见两人的身影。 广告牌不远就是各个班设立的报名点,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位正襟危坐的老师,桌子侧面贴着班级名称。 老师有男有女,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 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一个地方,一张破旧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位穿长裙的女老师,她举着一把花雨伞挡辣热的太阳。 上身穿件杏黄色短袖衣,神情淡定地坐着,向前来报到的学生耐心讲解着。 清新秀丽的面庞让人难忘。 上次跟他买过手串的涂老师。 看了一眼桌子侧边的编号,高一三班。 竟然是三班的班主任。 “小表哥,你有福了,俞督高中的美女老师当了你的班主任。” 温小芹捅了捅他的腰,笑着对他说。 同时她也看见了20班的班主任,一个秃顶的油腻大叔。 潘大章站在两个女同学后面,听见她们一脸迷妹的叫道:“哇,是涂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太好了!” 另外几个男生也在报名表上签名。 涂老师:“同学们报名后,先去教务处缴学费,可以去教室看看。我们三班教室在对面2栋三楼靠左边那间教室。要住宿的同学就去找到自己的宿舍,安置好自己。不用住宿的就可以回去,记得明天准时到学校来参加开学典礼,布置一些其他事项。后天开始军训。” 轮到潘大章报名。 他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她。 同时他看见涂老师的手腕上戴着他加工的手串。 “你是潘大章,我们又见面了。我是你的班主任,叫涂永媚。” 涂老师一脸庄重地介绍自己。 “涂老师好!” 潘大章手心里都攥出了汗。 他在报名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另外几个男生都对他投以羡慕的目光。 好像涂老师对他特别关注。 什么时候涂老师特别关注我就好了。 “潘大章,我爸说过你,说你这次几门课成绩都是全县第一。” 原来站在他前面报名的一个圆脸女生,念着他的名字说。 她在报名表上填的名字叫孙超凤。 “你爸是学校老师?”潘大章奇怪问。 不是学校老师,也不会知道学生成绩的。 “她爸是学校教导主任。”另一个瘦脸女生解释说。 难怪在这营养缺乏的年代,你能吃得珠圆玉润,体态丰腴,原来是主任的女儿。 “失敬了,原来是主任千金,以后大家是同学,请多关照。”潘大章笑嘻嘻地说。 “没问题,以后有空请我们上馆子,多买点零食给我们吃,有事情都可以帮你解决。” 孙超凤跟金庸小说中的梅超凤一字之差,不用多久,他的小说出来后,你就会为你自己的名字感到羞愧。 潘大章高度怀疑这个孙超凤平时的学习成绩,凭她这种态度,应该进不了重点班。 帮一个学生转学就收人家500块,二十个就一万了。 什么万元户赚钱的速度有他这么快。 他眼前知道的就有四个熟人,是出了巨款买进来的。 估计这二十个班里面,至少有上百人都是靠关系或者出钱搞进来的。 这所俞督县排名第一的中学,表面风光的背后其实也蕴藏着无数的交易。 报名的学生中也有许多家长帮助提着行李,在财务处帮助缴学费。 潘大章看见温小芹也在20班报完了名,两人朝办公楼走去。 财务处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 温小芹建议:“先把行李放到宿舍去,然后再下来缴费。” 潘大章赞同。 男女生宿舍楼分别在前后两栋楼。 一年级的都在三楼。 在一楼入口处找到学生宿舍安排表。 在上面他找到自己名字。 三楼316房间,住12人,上下铺。 宿舍阳台上有一个洗脸盆,学生洗嗽的地方。 每一层有一间公共厕所。 潘大章找到303房间,看见里面有三四个同学在整理床铺。 其中有一个正在用铁钉把松动的木架子钉牢。 铁架子床有些锈迹斑斑,轻轻一推摇晃得厉害。 “同学,这边钉个木架子,准备搞来做什么?” 他见他站在自己的床位上。 “这铁架子床摇晃得厉害,我在墙壁上钉个木板条,然后把它固定,这样它就不会吱吱嘎嘎作响了。” 他找来铁线,把铁架子床绑在一起。 两边固定住。 铁架床便稳固了许多。 第178章 来自乡镇的同学 见潘大章把行李丟在下铺,钉铁钉同学笑呵呵问:“你就是潘大章,我是住你上铺的何俊杰。” 两人差不多年纪,但他比潘大章瘦一圈。 “你好,何俊杰同学。你是那个地方的?” 听他口音不象是附近的,倒象是丰禾镇口音。 “丰禾镇中学的,对面这个朱凯辉铁珊笼镇的,外面阳台上那个潘古山镇的。估计其他的几个也都是下面镇上来的。” “我离这里近,甫钱镇的?” 他看见床板上一块湿迹,从阳台找了块破抹布,粘了水拿去擦拭。 “还是不忙铺席子,把床板翻出来抖落抖落,说不定板缝闻藏有跳蚤和臭虫呢。” 正在翻着一本小说的朱凯辉提醒说。 这年代没有农药,化学制剂,所以臭虫、跳蚤和虱子都特别多。 潘大章看现在的宿舍环境比在甫钱初中那个大通铺,好上几十倍。 还有一个单独洗涮的阳台。 也有床板可以睡了。 一个宿舍虽说12个人,但是比起大通铺住48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潘大章真的把床板抽出来抖了几下,确实从缝隙中掉出几只臭虫。 捏死后,感觉舒爽了许多。 “这里有点潮,若是能够把床板放到太阳下暴晒几小时,保证一只臭虫都不会有。” 何俊杰也把床板搬到外面走廊,用力抖动。 走廊外许多学生都在做这件事。 “在家里,撒点硫磺熏熏一段时间,臭虫和虱子都灭得干干净净。” 都是农村的孩子,这滋味大多数人都挨过。 特别是蓄了长发的女孩,在茂密的头发间,说不定就躲藏着几只蠕动的虱子。 冬季厚厚的棉袄上,谁敢保证没有跳蚤的存在。 冬日的暖阳下,挨墙跟坐着,相互替彼些灭虱,提跳蚤就成了村庄特有的风景。 有深山密林的猴群生活一样。 不管怎样,跳蚤、虱子、臭虫在这个年代是没法把它们消灭干净的。 只好寻找一种相互共存的方式。 在甫钱镇那间大通铺,48个学生没有一个挂了蚊帐。 晚上就成了蚊子饕餮盛宴的欢乐场。 此起彼伏的拍打声,蚊子依旧驱之不尽。 人疲倦了,就算是炮火通天也能够酣然入睡。 此时,潘大章从行李包里掏出一顶蚊帐。 何俊杰几人都羡慕不已。 “原来潘哥是富家子弟呀?” 穿凉鞋,穿棉质短袖上衣,裤子布料也是薄而凉爽。 刚才何俊杰还看见他骑着一辆单车,跟另一位骑飞鸽单车的靓丽女孩在一起有说有笑。 “我祖上都是农民,哪来的富家子弟。你几个可能都是吃商品粮的,而我是实打实农民户口。” 何俊杰:“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农业户口的。” 朱凯辉:“我认为什么户口都一样,不用多少年,这户口都会没什么用。” 陆续有同学走了进来。 潘大章把行李包塞进自己床位的床下,离开宿舍,下楼来到财务处。 只见财务处围着一群学生,一个家长模样的人,正在跟一个胖子在辩驳。 “我要求退钱,我儿子花了500块买进来的,可是在这里读了三年,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胖子气得直翻白眼。 “你出了钱就可以考到大专、大学,你真的是会做美梦。象你儿子买进来,自己又不用功,考得上大专院校才怪。你再闹的话,我就通知派出所公安来处理了。” “孙主任,你当初是怎样在我面前吹嘘的,你叫公安来吧,你以为我会怕么。信不信,我把你事全抖落出来?” 胖子见周围都是缴费的学生,于是放低语调说:“黄文月家长,你跟我来办公室商谈吧,不要在这耽误学生正常的缴费。” 他把学生家长拉进隔壁的主任办公室,把房门关上了。 “缴费的排好队,不缴费的自动离开呀。” 财务室窗口又打开了。 学费6块6,书本费5块,总共11块6毛。 一个开收据,一个收钱,另一个把新的课本叠好递到学生手里。 潘大章站在后面位置。 被站在前面的温小芹看见了,猛的朝他招手:“小表哥,到我这里来,我给你插队。” 站她后面的学生都瞪眼看她。 “不用,不用,多排几分钟也不要紧的。” “那我领了书后,在这边等你。” 温小芹交钱领书后,站到潘大章面前笑着说:“大章小表哥,真是大巧了,我刚才站在我们宿舍门口,就看见你在抖床板上的臭虫。以前甫钱初中那么恶劣的环境都熬过来了,现在这里环境好多了,还怕?” 潘大章嫌她在旁边叨叨着,惹得在场男女同学都把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成了焦点。 于是低声对她说:“你这次带了大米,还是粮票?若带的是大米,你先把课本抱回宿舍去,把大米提下来,等下去食堂买饭票。” 录取通知书上有提示:考虑到农村家庭的孩子没有粮票,所以允许学生带大米到学校食堂,按一定的伙食费计算。 粮票另外一个价格。 “我爸替我去向别人买了三十斤粮票,所以我至少一个月都不用带米。你呢?” “我爸和我姐都有粮票的,我不用带米。” 终于轮到潘大章缴费,领了课本。 突然听得主任办公室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两人仿佛撕打在一起。 财务室几个男员工,慌忙闯进去,把撕扯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了。 “马上叫派出所的公安过来,把他以捣乱教学环境,损坏公家财物为由拘留起来。” 几个身材壮硕的体育老师也被叫了过来帮助维持秩序。 不久一辆警用摩托车出现在学校,将闹事的家长和孙胖子一起叫去了调查。 潘大章跟温小芹抱着课本去饭堂购买饭菜票。 买了十块钱,应该够一个月的伙食了。 温小芹低声对他说:“大章小哥哥,在学校吃过午饭后,下午没事,是不是去卖货,我把电子表和丝袜都带了一些来。你带货没有?” “我也带了。” 一个星期的军训,没有学习任务,晚上有空的话,他都想去卖货。 不过,以后千万不能在学校前面的大榕树下兜售货了。 不然影响不好。 第179章 学霸级人物 十二点,饭堂聚集了很多学生。 每人都拿着自己的饭盆。 饭堂条件也比甫钱初中好多了。 有餐桌餐凳,学生打饭后可以找个位置坐下。 饭堂有十几个窗口,学生在有序排队买饭买菜。 潘大章跟温小芹一进饭堂,就看见了何淼生和吴君昭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埋头吃饭。 “两位来俞督中学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他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拿饭盒给我,我去打饭。”温小芹微笑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拿了大章的饭盒,去窗口打饭。 “大章,可以哦,把温小芹也转过来了?” 两人看见他,还是有点不大自然。 从分班表上他们看见了大章分配在重点三班,可是他们两人却是在兜底的19班。 一下子就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以后的高中三年,又如何把距离拉短。 但毕竟又是初中三年同学,平时关系也不错。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温小芹也来到了俞督高中。 刚才看了分班表,看到了潘大章的名字,没有注意温小芹的名字。 “人家自己出钱走关系进来的。” 潘大章理解他们的心情。 “不管怎样,只要能够进入俞督高中读书,我们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争取三年后去大学再做同学。” 何焱生:“大章现在是学霸,我们是学渣,以后学习上要多多帮助我们哦。” 其实他知道,高一上学期会按照中考成绩分班,但是下学期会根据考试成绩重新编班。 就算是分配在重点班的,成绩掉下去了,依然可以放到普通班去。 普通班的成绩上去了,一样可以进重点班。 “是呀,我们争取下学期,按照考试成绩,跟大章分到重点班去。” 温小芹端着两个饭盒走了过来,听见他们说的话题,忍不住插话说。 “谈何容易!” 吴君昭苦笑着说:“温小芹你在几班?” “20班,我在拉全年级同学的尾巴。” 温小芹轻松地说:“不过,我有信心,下星学期把名次提高五百名。” 现在可能是一千零九十五名,提高五百名,大概每门课多考十分就达到了。 何焱生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 连温小芹一个女孩都有这般雄心壮志,难道我会甘愿服输么? 他看见温小芹打的饭盒里有肉片青菜。 有荤有素,搭配均匀。 而自己跟吴君昭只是买了一个五分钱的青菜,再挑了点从家里带来的咸菜。 潘大章在读初中时,也是伙食不错,经常有鱼干虾米泥鳅干之类的美食。 但是温小芹的家境在全班来说,都是最凄惨的。 连温小芹都有钱去窗口买肉菜了。 一夜间变阔了? 是什么原因? 又不好直接询问。 温小芹斯文的吃了几口饭菜,看见隔壁餐桌坐进一个梳着长鞭子的女学生。 她兴奋地跟她打招呼:“苏婉蓉,你好!” 苏婉蓉只是礼貌地跟她笑笑。 另外两个女生殷勤地坐到苏婉蓉旁边。 是孙超凤和那个瘦脸的刘卫红。 孙超凤把一个饭盒打开放在桌上,饭盒里全都是荤菜。 她主动地让苏婉蓉夹菜。 苏婉蓉虽然满脸嫌弃,但还是强装笑脸。 两女看见了邻桌的潘大章,低声跟苏婉蓉说着什么。 潘大章耳朵很尖,细小的交谈他也听得清楚。 “苏婉蓉,那个就是潘大章,我爸说这次中考,他三门课程都是全县第一。” 苏婉蓉:“这么厉害?他是那个镇的?” 孙超凤:“甫钱初中的,很偏僻的一个镇初中,至少有五六年没有学生考到俞督中学的。” 苏婉蓉:“肃然起敬,是个学霸级人物。” 孙超凤:“可惜数理化英语成绩差,不然……” 这边温小芹在低声向潘大章几人介绍:“俞督高中真正的学神,稳居年级排名第一的苏婉蓉,就是她。这次中考总成绩,全县排名第一。” 何焱生投去了崇拜的光芒。 吴君昭:“想不到俞督高中的学神是个大美女。” 只见苏婉蓉的目光也在看向这边,不过却是落在潘大章身上。 不禁心中泛起酸意。 她的名字确实是排在一班的第一名。 潘大章嘴角泛起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苏婉蓉慌乱地避开了目光。 吃完饭后把自己饭盒洗干净后带回自己住处。 刚才何焱生问几人:“下午没事,准备去干什么?” 潘大章:“先去理个发,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影响形象。” 温小芹:“我也去理发馆修剪修剪。” 吴君昭:“我去我伯伯家,你们去么?” 他堂哥吴明晓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可是人家去是感恩是走亲戚,自己几人去有些不搭界。 “算了,我还是在宿舍看看书吧。” 刚走出饭堂,就看见黎卫国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梭巡。 潘大章叫了他一声,才把眼光转了过来。 “卫国,你看什么呢?是不是看见了你的梦中情人,还是青梅竹马?” 他调侃着说。 “这些我都没有,只有你大章才有。”他看了温小芹一眼。 “卫国,你报名没有,分在哪一个班?”潘大章问。 “分在二班,大章,你们两个呢?” 初中应该是不分重点和普通班的。 “大章分在重点三班,我垫底在20班。” 温小芹乐呵阿地说:“不过,我不气馁,争取下学期提升五百名。” 潘大章夸奖说:“有志气,不过,提升五百名,也不一定可以进入重点班哦。” 温小芹:“我明年第二年又提升五百名呢?” 潘大章竖起大姆指。 “大章,你住那个宿舍?” “303宿舍,对了,你住下来没有?” 早上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带席子等床上用品。 “我爸妈让我还是去我姨妈菜院坝去住,那个废品收购部,有两个房间呢,住四五个人都没题。” 可是菜院坝村到俞督中学有二三公里路,若是走路的话,至少要走四五十分钟。 早中晚,一天走二个来回,花花路上就几个小时,会很辛苦的。 “那么远,骑我单车去吧。”他把单车钥匙递给了他。 骑单车至多十多分钟就到了。 第180章 谁头上没有几只虱子 骑了温小芹单车,两人出了校门。 “你也去理发馆剪头发?” 这年代男性一二个月剪一次发都正常,女性很少去理发馆剪发的,很多都是自己头发长了,用剪刀剪短,或者姐妹间相互帮忙。 “我头上长虱子了,要找理发馆用“六六粉”杀杀虱子。” 她让潘大章帮她看看。 拔开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果然在头发间有许多白色虮子,还捉到一二只蠕动的虱子。 用手指甲将它挤爆。 “扑”的一声脆响。 “我帮你看看,头发上有没有虱子?” 温小芹把他头按下,在头发间翻了翻。 “没找到虱子,但是白色虮子不少,也需要用六六粉去杀杀。” 这年头,谁头上没几只虱子,找不见虱子,但是虮子肯定有。 潘大章感觉头皮痒,便拿水去洗洗头。 男孩头发短,这事容易处理。 女孩头发长,处理起来麻烦。 “我去叫理发师傅帮我把头发剪短,留个超短发型。” 两个在街上找到一个公营理发馆。 “你们这里理发后可以用“六六粉”熏虱子么?”温小芹走前去问门口收银员。 “我们这里不会给顾客用“六六粉”熏虱子,那玩意有毒,风险性很大,但我们店有洗发膏,可以给你洗头发,多洗几次,头上虱子虮子就消失了。” 收银员回答说。 “洗一次头发要多少钱?”潘大章也凑前去问道。 “五毛钱。” 同时他也看见理一次发的价格也是五毛钱。 “用“六六粉”帮人头发熏虱子的,只有小西门那里有几个本地老大大才帮人做。”收银员也算是本地通了。 “那我们在这里把头发剪短,然后再去小西门街巷子找人熏发?”温小芹征询潘大章意见。 潘大章表示认可。 把单车锁在店门口,进入理发馆。 他看见店里有位女理发师傅,而且年龄上也不算大。 就让温小芹找她剪发。 自己找了一个老师傅理了一个平头。 老师傅用耳勺挖耳屎的功夫确实到家,经他在耳朵里面搅上几搅,顿觉全身都舒爽得不行。 浑身抖擞几下,仿若灵魂岀窍。 潘大章剃完发,还等了几十分钟,温小芹才把头发剪短。 齐脖子,前额留个刘海。 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也有一股动人的妩媚诱惑人。 “再看,再看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温小芹把他推出了理发馆,拍了他一掌说。 “嘿嘿,我看看我未来的老婆,都不行么?” “想得美,谁答应做你老婆了?” 骑着单车找到小西门街后面一条小巷,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一处低矮的平房。 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帮一位满头虱子的小姑娘,用“六六粉”熏头发。 “阿姨,帮助熏一次要多少钱?”温小芹问。 “五毛钱。” 她看了一眼温小芹:“妹崽,你头发上没有看见虱子呀?” “有,刚才还捉了二只。虮子比较多,麻烦你也帮我熏熏。” 中年妇女让她坐在一张凳子,帮她顺着脸部边缘用布保护好。 潘大章闻见刚才那小女孩头上一股浓郁的六六粉药味,知道这种药沫有一定的毒性。 于是对中年妇女说:“你把六六粉稀释一点,别搞那么多,因为她头发上虱子很少,稍微杀杀就行。” 掌握份量,放少量的应该没问题。 这年代灭虱剂或其他的方法都不明显,这种用六六粉灭虱是城乡都在普通使用的方法。 中年妇女也认可了他的看法。 “可以去买一把密集的篦子,每天用篦子往下刮,多刮几次,自然把虱子和虮子都刮完了。” 她开始往温小芹头发上撒六六粉。 然后把头发全部包裹起来,同时给温小芹戴了个口罩。 “至少要捂上半个小时,然后再用洗发膏清洗干净。” 中年妇女操作谨慎,毛巾包裹也比较严密。 温小芹对潘大章说:“你要不要也熏熏?” 潘大章:“我不用,我头上若是长虱子了,我就剃个光头去。” 他报名的时候看见几个男学生都剃了光头。 半个小时后,中年妇女用洗发膏替温小芹洗干净了头发。 闻上去一点六六粉味都没有了。 拔了拔头发,虮子也清除完了。 在洗过的面盆里,可以看见几只虱子飘浮在上面。 出到外面。 “舒服多了,一点都不痒了。” 两人在小西门商品街兜售了一些物品,又来到红旗大道农贸市场路口。 卖了几只电子表和十几双丝袜。 正想离开,却看见街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晃荡。 脸上有块青痣的杜善文。 这小子一米八高的个子,脸上又有一块青痣,虎背熊腰,甩着膀子象螃蟹一样在大街上横着走,行人见他也纷纷避让。 “杜善文,你小子不在云青舅舅的砖瓦厂干活了?” 潘大章背后叫了他一声。 杜善文看见他俩,脸上推下笑来。 “大章,刚才我还跑到俞督中学门口,想进学校去找你,可是被那门卫挡住了。” “去找我干嘛?”潘大章警惕地问。 你小子前世还在月黑风高之时,在猪头坳准备对我拦路抢劫呢。 不会是真应了那句古话,冻僵的蛇别可怜,落水的野狗别施救。 “今天特意跟老板请了一天假,过来找你聊天的。” 杜善文呵呵笑着说:“大章进了重点高中去读书,不会是看不起我这个学渣吧?” 温小芹看见他一付凶相,有点发怵,不禁躲到了潘大章背后。 “温小芹,早看见你了,躲什么躲,你是大章的小对象,大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用怕我。” 杜善文拍了拍潘大章扶着的飞鸽牌单车:“大章,又换一辆单车了?刚才我在俞督中学校门口碰见了吴君昭,他说你一个暑假时间,挣了大钱。有挣钱的门道,也带我老杜做做呗?” 潘大章心思想:你一尊门神一样,卖东西肯定不行,顾客别说买作货物,开口就给你吓跑了。 除非去看门之类的工作。 第181章 我可以当保安队长 据说他老爸死后,因为看了很多起他孤儿寡母老是受外人欺负的事。 十二岁的杜善文就去东溪村跟孟老七,学了防身术。 一般常人三五人都搞不过他。 孟老七就算在曹云豹舅在俞督县横行的年代,对他也要礼让三分。 因为他没有恶迹,所以他一点事都没有。 “我做的小生意,你去做肯定不行。” 潘大章解释说:“以后我要开保安公司的话,请你去当保安队长,我觉得最合适。” 杜善文眼里放出异样的光芒:“大章的眼光真毒,怎么就一眼看出我是个看场子的料?” 你长得象个大狗熊,还用看吗。 “不会是谁真的请你去帮他看场子吧?”潘大章问。 “我师兄郭广昌去冈州开了一间歌舞厅,生意火得不得了,一天赚几百上千。昨天托人找到我,叫我跟他去冈州,看他看场子,一个月给我二百元钱。” 杜善文的解说,让潘大章的脑海里浮起出前世舞厅的情景。 82年的第一届春节晚会上,主持人和嘉宾们翩翩起舞,今年年初,各他有关部门宣布解禁。 许多单位、工厂、学校等纷纷开始举办周未舞会。 年轻人开始了磊磊大方的交往,演绎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你师兄个人名义开了一间歌舞厅?” 这个年代开歌舞厅以个人名义开的凤毛麟角。 “听说是他承包了一个单位工会的娱乐室,以工会名义开办的舞厅。跟工会领导合作,请了舞蹈老师教跳交谊舞、迪斯科,什么劈哩舞,什么探戈……” 显然农村孩子对这些各式舞蹈都是一无所知,这些都是城市青年玩的玩意。 不过,这些新鲜的玩意,兴起来之后,十多年时间就一直风靡整个神州大地。 第一个吃螃蟹者,自然也赚得盆满钵满,成了第一批富裕起了的人。 第一批开录像厅的。 第一批开歌舞厅的。 第一批货款买车跑客运的人。 甚至第一批兜售小生意的人。 “老杜恭喜你,好好跟你大师兄学做生意,到时候回俞督也开一间歌舞厅,俞督县城现在都还没人开这种。” 杜善文傻呵呵地说:“我那里当得了老板,我只能替人家守守门,看看场子。” “那意思是砖瓦厂就不去干了?什么时候去冈州?” 凭他的个性肯定是何处工资高就往何处奔。 不过就算他熟练掌握了造砖瓦的烧窑技术,他也不可能自己开窑建厂的。 “就是今天去找你打个招呼,准备明早就跟师兄下去。以后有机会来冈州,可以去找我玩。等我明天到冈州后,我就给你写封信。” 傻大个肯定认为他还没去过冈州,殊不知他暑假期间都跑过几次冈州了。 象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象他前世一样,肯定也是受了别人影响走向歧途的。 但愿他此生好运。 “现在准备去哪里,要么我请你们两个去上馆子?” 杜善文拍了拍口袋说:“我有钱,云青舅舅给我结清了账,还多给我二十块钱。” 此时他才发现一个问题:“咦,温小芹,你不是考取山明高中了么?今天不去学校报到?” 温小芹:“我也去俞督高中读书了,不是考进去的,是出钱买进去的。” 潘大章朝她翻了翻白眼,意思这事不要经常挂在嘴上,到处乱说。 特别是在学校跟其他同学聊天时,别动不动就说是买进去的,不然的话,校主任听见了是件很麻烦的事。 可是杜善文在读甫钱初中时,也知道温小芹同学是家境最为贫困的学生之一,生活苦逼程度甚至比自己还凄惨。 她怎么有闲钱把自己从山明高中转到俞督高中来? “要不少钱吧?”他好奇问。 “五百块。”潘大章伸出一个手掌。 杜善文看他两人都穿着新衣裳,穿了凉鞋,头发还刚去理发馆剪过。 一点也看不出是来自乡下的孩子,还扶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宛如一对刚订婚的男女对象。 “你们不会是订婚了吧,新凉鞋新衣裳新单车,你爸妈给你们的订婚新装配,温小芹转学的钱,也是你大章家出的?”杜善文恍然大悟地嚷嚷着说。 潘大章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你胡说什么呢?人家温小芹家五六棵大杨梅树,又卖杨梅,又酿杨梅酒卖,都嫌了几百元。暑假又去做了些小生意也赚了钱。她转学的钱完全是她自家的,跟我无关。再说我跟她都还在读书,又订什么婚。你个大狗熊,就知道瞎嚷嚷。” 杜善文呵呵笑着说:“大章,你两人若是订婚,一定要请我喝酒哦。” “走,现在我请你们去上馆子。” 潘大章却说:“还是算了,下次你再请我吃饭吧。我准备去菜院坝看看黎卫国,他也转到俞督中学初中部读初三,他去他姨妈家去了。” 杜善文却不放弃。 “那个黎卫国我也认识,干脆跟你们一起去,叫他今晚一起去馆子店吃饭。” 潘大章:“看来这顿饭你不请,晚上睡觉都不安心了。即然这样,我就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吧。” 三人索性走路朝菜院坝走去。 二十多分钟找到了黎卫国。 他正在后院那两间矮房子里收拾床铺。 这两间矮房子靠近外面公路,房间内也拉了钱,装了灯。 相比学校住宿环境,可能住得还更舒适。 看见潘大章几人,他高兴地迎了出来。 “怎么样,老杜请我们去上馆子,去不去?” 杜善文也说:“黎卫国,去吧,我们都是同一个村的。” 平时在甫钱初中回月舟村,也是经常结伴的。 “有人请客,不去是傻子。” 黎卫国去前院跟姨妈打了声招呼。 “大章,把单车放在这庭院中吧,吃完饭再过来骑。” “也是,放这庭院中保险。” 庭院有个铁门,房间也有锁。 往汽车站方向走上十分钟就有一间长征饭店,杜善文说就去那间饭店。 其他人肯定没意见。 反正是你出钱。 到了饭店门口,黎卫国低声说:“这间饭店的厨师就是荣昆。” 第182章 准许外宿 “黎荣昆就在这间饭店当厨师?”知道他在俞督饭店做厨,但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间饭店。 这样说来,他四叔就是饭店的负责人。 黎卫国最不希望在饭店碰见四叔黎庚林。 若是给他看见,该怎么解释? “人家杜善文请我上馆子的。” 但是也少不了一番严苛的审查。 那个杜善文好象是个烂仔,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请你吃饭? 要学好就要跟好人跟在一起。 说不定二三天以后,消息传到了老爸耳朵里,又是一番灵魂拷问。 可是到了饭店门口,又不可能不进去吧。 潘大章理解他的苦衷,对他说:“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熟人,没有的话我再招手叫你进来。” 黎庚林是饭店负责人,肯定坐在办公室不会在餐厅,黎荣昌是厨师,也肯定是在厨房,也不会出现在餐厅的。 “好。” 黎卫国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见潘大章三人进了饭店。 黎卫国认识的人,基本上潘大章都应该认识。 他四处看了一眼,除了几个服务员,他确定没有他认识的人。 于是招手让外面的黎卫国走了进来。 找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 杜善文去收银台点菜。 黎卫国留心四处熟悉的身影。 透过窗口他看见厨房黎荣昆忙碌的身影。 他尽量选了一个避开视线的角度。 不一会,饭菜上桌。 四人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饭刚走出饭店大门,碰见黎庚林女儿和另外一个阿姨,踩着一辆三轮车来饭店拉泔水。 好在黎卫国反应快,不等堂妹问,他主动说:“我有事来饭店找大章的。” 他堂妹跟他同岁,叫黎娟,也是在俞督中学初中部读三年级。 看见堂哥,忙问他:“听姑妈说,你也转到俞督中学读了,今天去报名没有,你是分在几班。” “我分在二班。” “太好了,我也是在二班,以后我们可以成同学了。” 黎卫国:“你去忙吧,我跟大章还有点事。” 说完匆忙离开了。 在县城他宁愿去姨妈家,也不愿意去四叔家。 因为四叔经常喜欢训人。 而姨妈只会关心和体贴人。 杜善文从饭店出来就跟潘大章几人告别:“有空到冈州,就找我玩。” 潘大章刚才见他付饭菜钱五块六毛钱。 “好,有空去冈州,肯定会去找你。” 回到黎卫国姨妈家,只见他姨妈正在庭院切青菜,准备喂猪。 “阿姨好。”温小芹主动跟她打招呼。 孙淑芬认得潘大章,不认得温小芹。 “你是?” “我是古樟村人,跟大章是同学,现在也来到俞督高中读书了。” 温小芹主动介绍自己说。 “大章,你现在在那个学校读?”孙淑芬此时有个主意:后院这两间房靠近公路,让卫国一个人在这里住的话,她有点不放心。若是有个伴一起住,那就最好了。 “我也在俞督高中读。” 孙淑芬:“大章你也在俞督高中读,要么你干脆也搬来跟卫国一起住,这样你们每天都可以一起去上学,一起放学。这里两个房间,都有床铺,住四个人都没问题。” 潘大章考虑:住在学校的话,晚上想去做点小生意肯定不方便,进出校门也会受管制。 假如能够在校外有间房住,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那就谢谢阿姨了,这样吧,每个月我给你二块钱水电费,伙食我在学校饭堂吃。” 潘大章是个明白人,在这里住,不说房租,自己用去的电费总要自己出吧。 孙淑芬:“不用缴钱,你们也用不了多少水电。学校饭堂伙食差,跟我们一起吃也没问题。” 姐夫收割完稻谷后,碾了几百斤大米,已经送到了她家。 “阿姨,我也来这里住,行不行?卫国跟大章住一个房间,我就住另一个房间。他们男孩子都比较不讲卫生,我可以做做家务,或者我们几个搞个炉子在这门口自己搞饭菜吃也行?” 温小芹也祈求地说。 孙淑芬思索片刻说:“住就住吧,反正这里有房间闲置。” 温小芹:“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现在可以跟潘大章住在一起了,怎么会不开心。 得到孙淑芬允许后,温小芹高兴地说:“我明天回去,从家里拉点柴火过来,我们去市场买个小炉灶,以后每天路过菜市场,可以买点菜,我们自己可煮饭菜吃。” 一付踌躇满志的神情。 “你是来这里读书学习的,不是来这里过日子的,偶尔改善一下伙食,自己搞搞饭菜可以,天天搞,肯定不行。” 有那份空闲时间,还不如去外面街上兜售物品。 有钱了,天天上馆子都没问题。 报名登记时填了内宿,而且连宿舍都分配好了。 要改为外宿,自然要跟老师申请。 潘大章骑单车回学校。 黎卫国说:“我也去帮你拉东西吧?” 潘大章:“不用,现在过去,不知道老师还在不在学校,若是不在的话,还要在宿舍住一宿,明天找到老师,申请同意后才能搬出来。” 两人回到学校。 发现老师正陆陆续续朝会议室走去。 准备开会。 潘大章在楼下把涂老师拦住了。 把自己准备住在亲戚家一事跟她说了。 “即然你有亲戚家在县城,那你就外宿吧,你先搬过去,明天来我办公室填个表就行。” 此时温小芹也找到了20班的班主任,跟他说明了情况。 也得到了允许。 两人约定去宿舍收拾行李,然后今晚在菜院坝睡。 他回到303宿舍。 宿舍里除何俊杰和朱凯辉之外,还有一个黄乔正、林忆俊。 其他几个床位上也放满了东西,估计12个舍友全部到了。 只是另外几个去了街上闲逛。 “兄弟们,刚来见个面,又要分开了,我亲戚叫我去他家住,所以我不住学校了。” 几个人对他印象还不深,住不住同一宿舍都无所谓。 只有何俊杰有点兴奋。 “潘大章,你搬去外宿?” “是呀。” 潘大章开始拆蚊帐:“我跟涂老师申请,她同意了。” “那太好了,你搬走,我就住你这个下铺,住上铺摇摇晃晃的,有点危险。”何俊杰高兴地说。 几分钟后潘大章把东西捡到了一楼下,绑到单车后座上。 等到温小芹,回到菜院坝。 第183章 长堤路 潘大章跟黎卫国住一个房间,他有蚊帐,可是黎卫国没有。 把蚊帐挂起来,显得有点不公平。 他索性把蚊帐给隔壁的温小芹用。 她没有蚊帐。 “蚊子多的话,就买蚊香点。” 都是在甫钱初中那个大通铺上跟蚊子有过缠斗经历的人,早习惯了跟蚊子的和谐共处。 花了半个钟,把床铺整理好了。 房间里除两张床外,还有两张桌子可以用来写作业。 后院一个角落有一个卫生间,晚上上卫生间也不用跑到外面。 取水的话要到前院那口水井,压动摇柄,用水桶装水。 温小芹收拾好后,过来看了看,提议说:“要么去买点粉丝或面条,明早我煮给你们吃。” 潘大章:“炉子,柴火,以及油盐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煮?” “所以说我们现在上街去逛逛,有没有这些东西买,有的话就买回来。” 油盐副食品可能有买,但是炉子,锅铲这类的在农贸市场副杂品店才有卖。 农贸市场店铺,一般晚上是不开门的。 “明早去外面买几个包子吃,其他东西明天再去买,估计明天除了开学仪式,老师布置一些事外,也不会有很多事。” 潘大章:“现在才八点多,我们带点货物去长征大桥那个小广场去兜售。” 晚上车站那里也没有顾客。 县城几个小公园,还是有很多休闲的人。 “你们去兜售什么货物?”黎卫国听了他们议论,感到好奇地问。 潘大章把包里电子表和丝袜取了出来:“放暑假这段时间我都在卖这个,跟你说实话吧,买这小东西还是很赚钱的。” 他拿起一块电子表说:“这电子表进价5.5块,卖价10块,卖一只就可赚四五块。卖一双丝袜可赚七八毛钱。以后,你就利用空闲时间跟我们去做点小生意,不仅可以赚到自己生活费,说不定还可帮助家里面。” 黎卫国听他这样说,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个暑假期间可以赚上千元。 他觉得邀他来姨妈家合住,算是叫对了。 他教自己去废品,轻轻松松赚了二百多元。 原来他还有更赚钱的点子。 难怪人家可以赚更多的钱,因为他的思维更活跃。 别人想不到,他能想到,就是点子。 卖一只电子表,可以赚四五块,去外面兜售的话,卖几只电子表,几双丝袜应该都不会是很难的事吧。 “长堤路那边有路灯,晚上那里人特别多,可以去那个地方去买。”他提议说。 潘大章拿了几只电子表,几十双丝袜给黎卫国,并且告诉他卖价。 “这些货算是赊给你的,卖完给回本钱就行。” 带你做小生意,不然借的4百块何时才能还上。 前世算是认清了你的为人,是个实实在在,靠得住的朋友。 黎卫国:“大章,我赚到钱就先把借你的钱还了。” “还钱的事不用急,等下你跟着我,看我怎样跟人讲价还价,然后再自己试着去兜售。小芹也是我教出来的。” 温小芹点头:“对,大章也是我的师傅。” 菜院坝村本身就在俞督河边,几百米外就是长堤路,所以三人走路过去。 出了菜院坝村口的那处牌坊,看见黄师傅的那间电器修理店还在灯火通明,忙个不停。 里面有个胖子学徒,一眼看见了黎卫国,连忙向他招手:“卫国,卫国,过来帮帮忙,有个电极管我不懂换。” 黎卫国直接拒绝了他:“庆生哥,我现在没空。” 店里有师傅和师兄在,不问他们,你问我。 我现在要去赚钱,没有空理你。 走上十多分钟,来到了长堤路。 人确实多,吹着清凉的河水,欣赏河堤景色。 个个都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温小芹看见人多,也是如鱼得水。 对潘大章说:“小表哥,我去那边卖货了。” “别离开我的视线外。” “知道了!” 潘大章在一个路灯下,把电子表和丝祙,抓在手上,开始低声吆喝。 声音吸引了闲人注意。 有人走前来问价。 不一会就有生意成交。 黎卫国也跃跃欲试,走到另外几个游人面前,开始兜售起来。 也终于卖出了几单,于是信心大增,跑得更勤了。 长堤路边上,有许多做小生意的。 卖瓜子的、熟花生的,煮茶叶蛋、煮玉米的。 也有月亮巴、烫皮,酿豆腐。 卖小吃的多,但是卖货物的不多。所以潘大章三人的货品很快就售完了。 温小芹高兴地走了过来:“我买点小吃回去。” 买了酿豆腐,月亮巴,几个茶叶蛋。 这里茶叶蛋才卖五分钱一枚。 利润跟通天岩风景区门口那老头,少了一倍不止。 三人边走边吃,把买的小吃都吃完了。 回到住处已是十点多。 孙淑芬从后窗望了后院几次,发现两个房间一直没开灯。 “年轻人就是好玩,吃过晚饭后就跑出去了,近十点了,还没回来。” 头段时间两兄弟每天都是十点就睡觉了。 这潘大章两个住在这里,晚上跑出去十点都不回。 这么大年纪的小孩,就怕跟错了人。 看来明天要好好说说自己的侄子,敲打敲打他。 黎卫国也是兴奋得一晚都没睡好觉,晚上卖了几个小时,卖了三只电子表,十几双丝袜。 除去成本,还赚了二十二块钱。 才一个晚上。 我的天,假如一整天都去买货,一天岂不是赚六七十块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回来后把本钱还给潘大章,并且说赚的钱也给他。 潘大章:“不用急,赚到几百再还我也不迟。” 第二天,他一双眼睛都有黑眼圈。 提桶去前院打水刷牙洗脸,孙淑芬把他叫进家。 “昨晚去干什么去了,那么晚都不见回来?”她严厉地问。 “没去干什么呀,就是去长堤路那里逛了逛。” 黎卫国不想把实情说出来。 “长堤路那边闲逛?” 孙淑芬心里格登一下:那里晚上确实人多,但大都是年轻人。 旁边那个小公园,成了青年男女幽会的最佳场所。 第184章 涂老师你有对象没有 孙淑芬觉得要把这件事跟姐夫说说。 问卫国他又吞吞吐吐,不说实话。 当然肯定不好直接问那个潘大章的。 她等黎卫国三人去了学校后,去菜院摘了一畚箕的青菜,用单车驮到月舟村姐夫家。 姐和姐夫都在。 她把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 “长堤路那地方是青年男女幽会的地方,象潘大章跟温小芹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两人看上去关系暧昧。我现在有点后悔答应他两个过来跟卫国一起住了。” 黎庚群听了却是异常高兴:“现在大章跟卫国住在一起,那太好了。” “你不怕他把卫国带坏?” “其他人不敢说,但是大章,绝对不会。他晚上带卫国出去,肯定不是去干坏事,是去做正事的。你不用担心。” 他说:“现在潘大章是我们村的名人,一个多月承包了村里碾米厂,又花一千多块买了榨油房。卫国转学的钱,还是他借的。” 孙淑芬听他这样说,更是担心:“姐夫,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短时间内能够赚这么多钱,走的是正道。不怕他是歪门邪道搞来的钱?” 正常赚钱能有这个速度? 黎庚群也陷入沉思:“不会吧,现在打击力度这么大,他敢做犯法的事。” 他家里事多走不开,于是他对小姨子说:“你晚上叫小伟后面远远跟着他们,不要给他们发现了,看看他们到底是做什么事的?” 黄小伟是她十三岁的儿子。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 潘大章早上起床洗脸嗽牙后,拒绝了孙淑芬说煮面条吃,然后再去上学的要求。 “不用了,阿姨不用麻烦了,吃饭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当然卫国去吃的话,他肯定不会反对。 但是自己和温小芹长期住在这里,再在你家吃东西,你说是给钱好呢,还是不给钱好。 给钱的话又给多少钱。 黎卫国也跟他们两个统一了立场。 三人在汽车站门口的一间包子摊,买了几个包子。 吃过后赶到学校。 他骑单车驮黎卫国。 温小芹自己骑车。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教室里。 潘大章进入教室,从墙壁上贴着的座位名,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第二排中间位置,跟他同桌的就是那个瘦脸的刘卫红。 孙超凤和朱凯辉坐在他前面。 整个三班男女生比例严重不均衡,五十个学生,女生只有十五个,男生有三十五个。 潘大章冷眼观察了全班女生情况,有四五位颜值还算不错。 其中有一位叫宋美乔的,身材跟脸蛋都很出色。 凭他成熟男人眼光去判断,可以评上八分以上。 若有资源去娱乐界,也必定是个玉女掌门之类的人物。 跟温小芹各有千秋。 此时跟他同桌的刘卫红,看见他的眼光只在宋美乔和另一位叫程雪梅的女生身上梭巡。 冷冷地哼了一句:“哼,潘大章,原来是一名好色之徒。” 潘大章:“爱美之心,人皆有知,男生看美女,女生看帅哥,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么?你的目光还不是一样只盯着帅哥看。你认为我们班上最帅的男生是谁?” “你跟何俊杰都不错,不过,你看上去比他成熟许多。” 刘卫红也毫不掩饰地说。 “成熟?你干脆就说我显得老像就行了,我无所谓的。” “我不是说你的外表,你的外表皮肤比他嫩也更白皙,我是说你的气质上更成熟。” 这时涂老师走进了教室。 她走上讲台,笑容满脸地说:“大家静一静,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涂永媚,是你们的班主任,没有意外情况下,我可能三年都是你们的班主任,所以希望以后大家能够愉快相处。我是西南师范毕业的,前年分配到俞督高中教语文,去年因为高三班有个班主任生病,临时把我推上去担任班主任,今年高考我带的那个班北大清华两个,其他名牌大学的八个,成绩算不错。所以学校又安排担任班主任。 我们有三年的相处时间,所以每个人的底细我都可以了解透,经过三年的磨合,我希望每个人都有出色的发挥,不会辜负自己的理想。 今天有几项内容,十点钟去校礼堂听校长做开学典礼讲话。 然后回教室选举班干部,大家可以自荐,当然也可推荐他人。 现在大家来个自我介绍。” 这时后座有位个子高大叫郑树森的男生问:“涂老师,可以问个隐私的问题么?” 涂老师看了他一眼,点头:“在教室里说的,都不是隐私,你想问什么?” 郑树森:“涂老师,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想问一下,有对象没有,或是结婚了没有?就是好奇,想问问,对不起!” 全班男女生都被他逗引起了兴趣。 “这个小子勇气可嘉,竟然敢问老师这样的问题。” “看老师怎样回答。” “班上宋美乔千姿百媚,但是涂老师却是别有风韵。” 涂永媚:“这个不是什么隐私,我跟我对象谈了三年,准备今年国庆结婚,到时我请大家吃喜糖。他在公安系统上班,大家若还对他感兴趣,有机会我把他叫过来,跟大家普及一些法律知识。” 她话锋一转说道:“高中年龄段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奉劝各位呀,千万别触雷呀。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去,即使怀抱那份美好的情感,也请把他珍藏在心底。努力学习总有回报,考个好的大学,未来对你的人生只会锦上添花。假如你关键时刻,把青春虚度在上面,以后会有你后悔的一天。我去年就处分了一对,对于你们这个班,我同样不会心慈手软,纵容你就等于祸害你。所以大家切记!” 接下来,她让大家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向大家介绍自己。 年级排名第一的苏婉蓉在高三一班,但是他们班上有个年级排名第二的凌翔,和年级排名第三的卡蒋家聪。 两人讲话腔调和手势都有点娘。 听得潘大章浑身起鸡皮疙瘩。 轮到他介绍自己时,他只是简单地说:“我是来自农村的孩子,跟你们城里孩子比起来,还有很大距离。以后虚心向你们学习,争取学业上跟你们平起平坐。” 第185章 介绍自己 听了潘大章的自我介绍,涂老师指正说:“谦虚是美德,但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呀。我们班的潘大章在这次中考成绩中,语文、历史和地理、生物和生理卫生都是全县第一。你说你理科成绩若是稍微好点,全年级排名第一,恐怕它就轮不到苏婉蓉了。” 全班大部分同都发出惊讶声。 刘卫红偏着头低声问:“潘大章,这次中考你数理化英语考了多少分?” “一个字惨。数学50分、物理40分、化学38分、英语32分。怎么样,这成绩肯定比你差?”潘大章觉得没什么保留的。 “你这成绩偏科严重,我只是感到奇怪,你的生理卫生课成绩又这么好呢?” “你都说了,我比较成熟,成熟的人对于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不是应该比较了解吗?” 坐在前面的孙超凤回头问道:“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呼。” 潘大章:“聊你最喜欢的男生是谁?朱凯辉这样的,还是我这样,或者凌翔那样的?” 孙超凤捂嘴笑着说:“潘大章这种骚包型的也算是不错。” 轮到班上千娇百媚的宋美乔介绍自己了。 全班男女生都静心听她怎样说。 “我是山梓镇人,在山梓镇读初中的,父母都在镇上农资公司上班,我的成绩跟大家相比有一定距离,以后多多向大家学习。” 原来是吃商品粮的职工子弟,没有体验过农田劳作辛苦的娇小姐,难道皮肤细嫩,白里透红。 涂老师:“别看我们的宋美乔同学柔柔弱弱的,她是山梓镇初中,唯一靠成绩考入俞督高中的同学。象潘大章同学一样,不过她成绩不会那么偏科。潘大章同学,以后要注意这个问题。” 潘大章微微点头。 涂老师:“就算是以后选择文科,但数学、英语二门课程也是主课。好,你们继续,下面是轮到程雪梅同学介绍自己了。” 程雪梅,这名字听上去那么熟悉。 不会是她吧? 前世她在坪山技校读了三年,分配到选矿厂当技术员。 吕东晓还让他对象赖永丽介绍她给自己认识。 由于潘大章一付泥腿子形象,两人距离渐行惭远,并没有交集。 记得前世的程雪梅戴付眼镜,看上去文文静静的。 现在的程雪梅没有戴眼镜,一脸胶原白。 说话时还一脸绯红。 “大家好,我叫程雪梅,我是铁珊笼矿子弟学校的,父母都是矿工。中考成绩出来后,本来想去读技校的,读三年技校后就可以参加工作。读高中还要看高考,还是未知数。但是我从小在矿山上长大,若是再去读技校,毕业后也肯定还是一个矿山女工。我想读读高中,争取考个大学读读,我成绩不好,希望能向成绩好的同学学习。” 有理想,有志向。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大山沟里的矿工生涯那里困得住我起飞的翅膀。 全班同学不停鼓掌。 果然还是那个程雪梅。 不过似乎又不是那个程雪梅,不知道此世是否能够擦出一点火花。 涂老师点头:“同学们个个都很谦虚,这很好。即要看到自己的短处,当然也要看到自己的长处。象程雪梅同学,这次的中考英语成绩是排名全县第一的,其他成绩也相当不错。努力一把,三年后考个好的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陆续其他同学介绍自己。 一直到了九点三十分。 涂老师宣布下课。 “九点五十分统一到校礼堂,听校长开学典礼,每个班都有指定区域。” 一个多小时,坐得屁股都发麻了。 跑到卫生间放空。 在走廊上逛了逛。 “小表哥,第一天上高中的感觉怎么样?” 潘大章下楼梯在转弯处,温小芹后面跟上来,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 他赶忙把她手掰下来。 “温小芹同学,注意影响,在校园内勾肩搭背,就算是同性也是一件不雅的行为,何况还是男女异性,给老师同学看见,不轰动校园才怪。” 他看见三班几个女生也说笑着朝楼梯走来。 “那个潘大章可以哦,来校第一天,就有女同学粘着他了。” 程雪梅看见了温小芹刚才的举动,讶异地问。 孙超凤:“那个妹崽叫他小表哥,两人估计是表兄妹关系。咦,你不会是吃醋吧?” 程雪梅瞪了她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吃那门子醋?” 到了学校大礼堂。 时间上已是九点五十分。 两人沿着台级走了上去。 “小表哥,我去跟你坐在一起,好不好?” “老师说了,是按照班级坐座位的。” 他把她推向20班座位方向,自己朝3班位置走去。 温小芹剩着人多,几次试图去牵他的手,都被潘大章轻轻推开了。 这妮子行为举止越来越出格了,在学校场所屡屡展现亲呢举动。 这很危险。 有机会要严肃跟她说说这个问题。 涂老师的身影很显眼。 潘大章挤了过去。 “不必要按照教室位置坐,找个座位坐下就行。” 他坐到了凌翔和蒋家聪旁边,程雪梅和宋美乔也坐了过来。 程雪梅瞪了潘大章一眼:“潘大章,我脸上有东西么?你总盯着我看干什么?” 蒋家聪:“你脸上有旋涡,把大章迷住了。” 宋美乔:“人家喜欢你呗。” 潘大章:“不是,我看你很象我一位表姐,真的,特别象。” 程雪梅:“潘大章,你是贾宝玉呀,个个都是你表姐表妹呀?” 这时前面主席台上,教导主任对着话筒,朝下面师生说:“八三届高一新生开学典礼,开始启动。现在请郭校长讲话。” 校主任脸上几处淤青,可能是那位学生家长揍的。 嘴角也撕烂了一处。 潘大章听见后面的郑树森在问孙超凤:“那个教导主任脸上几块淤青,嘴角还流血破皮,是不是在外面跟人干了一架?” 孙超凤:“郑树森,关你屁事呀?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信不信我告诉我爸,给你个处分试试?你小子能够进俞督高中读书,还不是靠我爸运作的?” 郑树森:“唉,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孙主任的健康嘛!” “你还说。” 第186章 小表哥在学校总撩女同学 一个一米六左右的中年人,精神抖擞地走了上来,用手轻轻拍了拍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郭锡林。 潘大章看见他一时愣住了。 原来最早的时候他还是俞督中学的一名校长。 他出生冈州瑞县,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 潘大章认得他是在铁珊笼矿年底每年一届的团干培训班上。 此时他是矿团委负责人。 八十年代是钨业系统的黄金年代,企业效益年年翻倍增长,盈余资金充裕。 当时潘大章内心最敬佩的人也就是这个郭锡林。 说话水平很高,学识丰富,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内心。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八四年底郭锡林就已经在铁珊笼矿任职团委干部了。 八六年调到潘古山矿当副矿。 八七年当正矿干部。 八八年花巨资在潘古山矿建了一个体育文化活动中心,建了游泳池,连跳水台都造好了。 一个大型的标准田径跑道。 建造规模在当时冈州地区都是数一数二。 承办了几届县级运动会。 连地区运动会举办地点也选定在这里。 又新建了一个公园。 整个有色系统,郭锡林的大名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出意外,九一年他调到总公司。 几年后,青云直上…… 此时潘大章听他的讲话,依然能够感受到,巨大的煽动性,鼓舞人心的号召力。 说完后,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散会后,涂老师通知:“下午二点再到教室,选班干部。再通知明天军训一些情况。” 刚走出大礼堂,温小芹就跑了上来,在他背上拍了一记。 “小表哥,我们是在饭堂吃饭,还是去杂货店买个炉子,买些米菜自己搞吃好?” 潘大章认为这些都很麻烦,不如直接去饭堂吃省事。 “我去找找卫国,看他在哪里吃饭?”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黎卫国跟他堂妹黎娟走了过来。 “我三叔叫我去他家吃饭,说我爸妈进城来了?你们去么?” 黎娟也说:“去吧,去吧,大家都是熟人,又有伴。” 潘大章摇头:“你去吧,我们就在学校饭堂吃。要单车么,要的话骑我单车去?” 他掏出单车钥匙。 黎娟说:“不用了,我骑了单车来。” 这年代初中生能够骑得起单车的,都是家里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 两人去教室把饭盒取来,在饭堂买了饭菜。 整个高中部有三千多学生,平时三个班错开时间去饭堂。 但是由于今天是刚开学,除了早已在学校补课的高三外。 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挤在这个时间去饭堂打饭。 潘大章扫了一眼,只见左边一张桌子还有两个空位。 宋美乔和程雪梅正在斯文的吃着饭。 潘大章走过去客气地说:“两位学霸小妹妹,在这里挤挤,行不?” 程雪梅:“潘大章,叫谁小妹妹呢,说不定我们两个都比你大,应该叫我们姐姐才对。” 温小芹:“大章是五月份生的,你们是几月生的?” 能够在同一个年纪,年龄应该都是同岁。 主要是看月份。 温小芹是十月生人。 程雪梅也是十月生人。 宋美乔不清楚。 “还是直接叫名字吧,才不会显得那么生硬。” 潘大章:“程雪梅,头段时间我还去铁珊笼矿,送我姐去顶替,我爸也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 “都是矿工的子女,有共同的语言,你们两个值得喝杯酒庆祝庆祝。”温小芹轻轻踢了潘大章一脚。 程雪梅仿佛闻见了一股醋味。 他们是表兄妹? 她表示怀疑。 宋美乔:“潘大章,你爸退休,你干嘛不去顶替当工人?你这个年纪,应该也可以去当工人了吧?” 程雪梅:“十三四岁当工人的都有。” 潘大章笑着说:“不来读书,怎么会认识你们两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温小芹吃着可口的饭菜都觉得不香了。 她威胁说:“我要回去跟姨妈说,小表哥在学校根本无心读书,总是在撩女同学。” 潘大章:“又胡说八道了。” 程雪梅心想:“这表妹真的好笑,他是你表哥,跟你有血缘关系,跟你只能是亲戚,难道他去撩你不成?” 我呸,他什么时候撩我了。 宋美乔不愿说这些无聊的话题。 “我听说今年军训,正式从冈州部队请了几个教官,教大家正规的操练,军姿军容,还会教授射击训练,听说每个学生最后还要实弹射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时郑树森和朱凯辉也打了饭菜,走了过来。 餐桌另一边几个吃饭的学生离开了。 “确实是真的,听说是培训专业的基本军事知识和专业的基本军事技能。” 郑树森长得人高马大,他认为军训期间是他出风头的最好时机。 面前的宋美乔和程雪梅长得太出众,自己学习成绩略逊于别人,恐怕无法取得她们的另眼相看。 但是班上还另有几个姿色平平的人。 潘大章这个学渣表妹,应该也不错吧。 “听说教官除了教队列动作、轻武器射击、投弹、战术动作,以及识图用图外,还会教格斗、擒拿等功夫。” 郑树森说得口沫横飞,异常兴奋。 宋美乔和程雪梅起身离开。 潘大章两人也吃完饭,起身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也懒得跑出去了。 伏在教室课桌上,休息了许久。 一点半以后,同学们陆续进了教室,热闹了起来。 二点钟,铃声响后,涂老师准时出现。 “选班干部采取两种办法,一是自荐,二是推荐。有哪位同学是自荐的?可以先报名。” 半天没人吭声。 “看来我们班的同学都比较腼腆呀,主动性不够。” 涂老师思衬片刻说:“这样吧,大家都写个纸条,可以写自己名字,也可以写别的同学的名字。比如写班长职务,学习委员,劳动委员,生活委员,宣传委员。名单传上来后,几个职务的人选可以上来陈述自己的想法。” 她拿出裁剪好的一些纸张,每人发一张。 全班同学都埋头在纸上,写上各种职务的人选。 第187章 当了班长 潘大章也在纸上写了认为可以胜任的人选。 他认为程雪梅当个班长没有问题。 这女孩严肃认真有一股狠劲,气质那块也拿捏得死死的,关键是她学习成绩上也镇得住。 凌翔和蒋家聪两个成绩好,但是两人缺少阳刚之气,无法让人信服。 学习委员他填的是凌翔名字。 劳动委员他填的都是郑树森的名字。 其他几项没填。 郑老师把纸条收上来后,叫了两个同学上前面黑板去唱票。 十分钟后结果岀来。 潘大章想不到的是推荐他当班长的竟然有十八票,最多票,第二位是孙超凤十六票,宋美乔十二票,其他三二票的有很多。 程雪梅学习委员票数最多,凌翔和蒋家聪都有。 郑树森劳动委员票数最多。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涂老师说:“各个职务票数排名前三的都准备一下,下节课就给大家畅谈,你准备如何做好这个职务工作,也就是来个竞选演说,然后同学们再统一表决。现在下课休息十分钟。” 涂老师刚离开,教室里就喧闹开了。 “有没有搞错,好像我天生就是干劳动委员的一样,给我十七票。”郑树森嚷嚷开了。 “你这个子不干劳动委员就屈才了。”跟他同桌的黄乔正说。 “你意思就是说我天生一付傻大个形象呗。” 此时潘大章也感到头痛。 他根本没想过当班长,在甫钱初中时,选他当学习委员,他也自认不是很负责。 当班长的人应该学习成绩好,在班上又有威信才行。 他扫了一眼班长票数第二的孙超凤,见她也正回头看自己。 “孙超凤,商量个事。” “恭喜你,潘班长,比起你,能真的差那么一大截。你比我稳重,说话水平又是头头是道,学习成绩又好,你若当班长,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虽然不情愿,但内心又不得不服输。 “别坑我呀,我根本就不是当班长的料,以前在初中也从来没当过。况且对于当班长,我个人意愿也没有。班长还是你来干。” 我有这份精力,闲时多想想如何多捞点钱,岂不更舒爽。 上课铃声响起。 涂老板进入教室。 “我们继续呀,现在请潘大章上前面来,陈述自己的竞选钢领。随意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潘大章站了起来,说道:“刚才我还跟孙超凤说,我是个……” 涂老师打断了他:“上前面讲台来说。” 潘大章走上去,面对全班同学说道:“我是个懒散的人,自律能力比较差,学习成绩也是偏科严重。说实话,我并不适合当班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同学们造成了我适应当班长的形象。我个人对当班长的意愿也不太,所以请同学们另选贤能,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 他弯腰鞠了一躬,回到了座位。 涂老师:“潘大章,你这个也算是一个不一样的竞选演说吧。” 潘大章:“……” 我都摆明了不想干,还说我是竞选演说。 轮到孙超凤,她大大咧咧地说:“潘大章不干,我就干,学习成绩方面我比不上其他人,但是为班上争取权益,维护班集体荣誉方面,我一定可以做到最好。当然,潘大章若干,我全力支持他,若是有副班长,他当正班长,我可以当副班长。” 叫到宋美乔时,她满脸通红,说话细如蚊叫。 几个推她当班长的人显然是只看上她的颜值,并没考虑她的能力。 涂老师:“现在三个班长人选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下面请全班同学直接举手表决。同意潘大章当班长的,请举手。” 唰…… “50个学生,38人同意!” “同意孙超凤当班长的,请举手!” 唰…… “50个同学,10人同意!” “同意宋美乔当班长的,请举手!” 两人举手,竞然是凌翔和蒋家聪。 这两小子在耍什么花招。 “潘大章同学,这是全班同学大部分人的意愿,希望你能考虑全班同学的感受,勇担挑起班长这一重担。” 涂老师眼里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全班人都在看他的表态。 “老师,班上可以设副班长职务么?若是有,我可以试试。或没有,班长职务就由孙超凤同学担任吧。” 他坚定地对她说。 涂永媚想想了,肯定地说:“不管其他班有没有,但是我们三班就设立一个副班长。” “那好,我干。” 潘大章征询地望了孙超凤一眼,得到了对方赞许的点头,于是拍扳说。 “那好,班长、副班长的人选已经确定。现在请他们二位来主持接下来的各职位的选举。” 涂老师即刻把权力下放到二人身上。 潘大章主持了学习委员的人选确定。 程雪梅本人也有意愿,加上凌翔和蒋家聪两人形象上不讨好,这个年代娘炮性格的人让人内心反感。 所以程雪梅受到了大部分同学的支持。 劳动委员落到郑树森身上。 生活委员朱凯辉担任。 宣传委员有写得一手好字,又有绘画功底的何俊杰负责。 涂老师对于班委选举结果,非常满意。 接着她交待了关于明天请部队干部特意来学校,给大家进行专业的军事知识和专业的基本军事技能训练。 她特意交待:“我发现有些同学,特别是男同学,头发估计有几个月没有修剪了。明天军训,不要求匹配统一的服装,但是最其码的仪表整洁还是需要的。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最其码要把头发剪短一些吧?象潘大章就做得很好,昨天还象一堆乱草窝的头发,今天剪短了,人都显得精神了。有些女生也要特别注意,有些女生头发上长有虱子和虮子,要想办法打理干净。或者干脆把长头发剪短。告诉大家军训可是高强度的训练,希望大家有心里准备。” 讲完后,她让大家下课。 几个班干部留下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简短说了一些职责分工的事情。 郑树森是劳动委员,同时也要兼顾体委员的事情。 宣传委员何俊杰还要负责文艺方面的事项。 第188章 我是团员 潘大章走出教室,只见温小芹从走廊墙角闪了出来,笑嘻嘻地对他说:“班长小表哥,升官发财了哦。” 原来他们在教室开班干会的时候,她一直在窗外窥视。 20班也是一样的情况,选出的班干部要开会。 其他同学也被要求去理发,搞好个人卫生。 她一直在楼梯口等他,见他半天没下来,于是才走到三班教室窗外去窥探。 看见潘大章正在滔滔不绝的跟班委说着话,美女班主任在满意地点头。 她知道他当了班长。 “当个班干部又能发什么财?” 他快速朝楼下走去。 虽然发不了财,但是有机会给自己锻炼一下也是件好事。 他在甫钱初中最后一个学期,就已经加入了团组织。 现在他是班长,同时也兼顾了团支书的职责。 所以他要去学校团委办公室转接团组织关系。 “你等我几分钟,我去趟办公楼。” 他对温小芹说。 “你不会是去找校长吧?”温小芹开玩笑说。 “我找校长干嘛,我又不想当干部。” 确实若是有干部知道郭锡林不久就能够青云直上,在这个时候极力讨好他,跟他把关系搞好。 给他留下好印象,到他飞黄腾达那一天,肯定可以得到他重用的。 念头闪过,但马上又苦笑着摇头。 自己才十五岁,还是一个学生,等自己读几年书后,他已经完成了三级跳,到了总公司总经理宝座上。 “我不找校长,而是去找校团高官,因为我是团员,所以要去登记。” 他知道温小芹不是团员。 当时只有他们五个成绩比较突出的学生,经吴明晓老师推荐才成了团员。 温小芹在校门口那个人工湖附近闲逛。 潘大章来到办公楼二楼,找到团委办公室。 敲了敲门。 里面有个年轻的男教师正在跟郭锡林校长谈话。 “这位同学,你有事?”年轻教师问。 “校长好,老师好!” 潘大章没有预料到郭校长也在,但是即然闯进来了,再打退堂鼓也不行吧。 “是这样的,我在初三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团组织,来到俞督高中,我想把团组织关系迁过来。” 他拿出一个团员证。 男教师赞赏地说:“好,潘大章同学,你是个组织观念比较强的人,所有团员同学都应该向你学习。” 他拿出一个表格,让他填。 郭锡林眼睛一亮:“这位同学,你就是潘大章?” “是的,校长,我叫潘大章。” 看来他对我的名字有印象。 “潘大章这次中考考得不错,取得了几个全县第一。不错哦,希望在俞督高中三年,再创辉煌。” 郭锡林敦敦教导着说。 “谢谢校长的鼓励,我会努力用功的。” 校团高官叫谢东生,他知道潘大章是新选的三班班长兼团支书后,给他安排弄清楚班上到底有多少个团员的任务,明天上报到他这里。 潘大章应诺,然后他离开了办公楼。 在人工湖跟温小芹汇合。 走到校门口问了门卫才知道初中部今天下午都不用上课。 明天初三的也不用参加军训。 两人路过农贸市场,买了一个炉灶,铁锅和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买了一些米、面条,油盐之类。 温小芹还说要买点菜回去煮。 潘大章:“没有柴火,拿什么煮?” 温小芹:“对哦,我们现在就骑单车回去,驮一些柴火过来。” 把购买的东西驮回到住处。 并没有看见黎卫国,连他姨妈家也锁门闭户。 好在他有一条庭院铁门的钥匙,把东西放到了房间。 然后跟温小芹各自骑一辆单车,朝月舟村方面走。 半小时回到了家。 他要先回去看潘小章报名情况,假如没报到名,还要去求潘六月才行。 碾米厂老爸在忙着碾米,老妈在榨油房内猪舍清理卫生。 潘云田在收购部内踩着缝纫机。 偶尔还收着废品。 看见潘大章两个喜笑颜开。 “云田哥,生意怎样‘”他见他又缝衣又收废品,忙个不停。 “有点事做。这位置确实比较好。” 外面那块废品收购部招牌旁边,多了一块潘师傅缝衣店的招牌。 “妈,小章去报到名没有?”他走进猪舍。 看见十几只猪崽长得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小芹也回来了,回家去。”邹秀花的眼里似乎只有未来的媳妇,根本没有儿子的存在。 “妈,我问你小章去学校报到名没有?”潘大章无奈只好再问一次。 “报到了,怎么会报不到?他挑了五十斤松果去学校,校长还给他颁了一个劳动积极分子的奖状,乐得他屁颠屁颠的。” 老妈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小章呢?” “他现在可勤快了,每天回家一有空就是帮你磨那些木珠子,昨天报名,今天没去学校,在家磨木珠呢。” 她看见温小芹把头发剪短了,里得格外精神。 越看越喜欢。 看见这妹崽,心情都舒畅多了。 潘大章简短跟母亲说了住在黎卫国姨妈家后院两间平房,买了锅灶炉子准备有空时自己搞点饭菜吃,现在回小芹家拉点柴火进去。 “这样最好了,饭堂伙食那么差,出了钱都吃不到什么。自己每天放学去菜市场买点菜回去,一起动手,还更好。” 她心里想想两个小年轻,日夜厮磨,一起上学、放学,还一起煮饭炒菜,同时又住在两隔壁。 不擦出火花才怪。 她只是隐隐有点担心:小年轻别越格了,若在读书期间把肚子搞大了,事情就有点麻烦。毕竟两人都还在读书。 “行了,你忙吧,我回家看一下小章就去古樟村,今天还要赶回俞督去,明天在学校开始军训。” 潘大章骑车就要离开。 “急什么?我还没跟小芹说上几句话呢。” 邹秀花想起一件事:“昨天我在村里买了几斤小鱼干,本来准备那天有空,用辣椒把鱼干焖熟,再带去俞督给你们的。即然你们自己买了炉灶,就把那几斤小鱼干和辣椒带去,自己搞吧。” 潘大章:“好,我自己回家去拿。” 温小芹:“阿姨,我们走了,有空再回家来看你。” 第189章 金龟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回到家,只见潘小章在磨着木珠,一边还在放着录音机,在听英语磁带。 看见哥两个回来了,停下电动机,走了出来。 “报名了,分在哪个班?” 月舟村小学五年级也有两个班,一班班主任是谢礼发,二班班主任是黎红贵。 “还是在二班,黎红…,黎老师班上。报名我缴的松果最多,那个黎校长还发了一个奖状给我。” 同时他又兴奋地指着簸萁里磨好的木珠说:“应该有一百颗了,哥,你看磨的这些都合格么?” 潘大章挑了几颗出来。 “把这几颗再磨光滑些,其他的可以串起来。” 他去找到老妈买的小鱼干和辣椒,然后离开家,往牛岭山方向走去。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古樟村温小芹家。 温玉庆刚从稻田里除草回家,看见女儿和潘大章各骑了单车回来。 异常高兴。 潘大章头发剪短,显得特别帅气。 “温叔好!” “好,好,回来了。怎么样,都报名了吧?” 温小芹把住在菜院坝黎卫国姨妈家一事跟老爸说了。 “两个房间,我一人往一间,大章跟黎卫国住一家,买了炉灶,准备带点柴火去,有时间自己搞饭菜吃。” “你们住菜院坝村那个位置,以后有空我帮你们挑柴火去。” 温玉庆也认为自己在外面住,比在学校住要更好。 关键是要有自律性。 不过,他对潘大章还是很放心的。 这年轻人真是少有的老诚。 “爸,其实不用你特意送柴火,星期六下午,我一般都会回家。星期天返回学校,再顺便带点柴火,就够我们用了。” 老妈看见女儿把头发剪短了,显得更秀气了,也不禁爱怜地抚着她短发,连连点头。 她示意两人吃了晚饭再走。 潘大章:“阿姨,不了,等下天黑路上不好走。反正我们自己有炉灶,随意搞点饭菜也容易。” 邹雪花也从厨房用网兜捡了芋头和几个紫薯,还提了一壶菜仔油和一瓶茶油,让他们带去。 回到菜院坝住处。 黎卫国回来了。 “去你四叔家吃饭了?”他们初中部下午都没上课。 “我爸妈来俞督了,被叫去四叔家吃饭。下午还帮他家清理猪粪,每次都这样,吃他家一餐饭就叫你干这干哪的。吃了饭我赶紧跑了。”黎卫国牢骚满腹。 “你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我意思早点赶回来跟你们去长堤路卖货呢。” “现在去还太早,我们两个还没吃饭,先搞饭吃。” 温小芹兴致勃勃地开始煮饭。 小锅灶自然不好用饭甑蒸饭,再加上饭甑蒸饭花的时间也较长。 此时潘大章记起有一次去老爸单位玩,他用钵碗蒸的饭特别好吃,香味浓郁,令人难忘。 “我来教你搞钵仔饭,保你吃了,以后都会想吃。” 取来两只瓷碗,将洗净的米倒在里面,加适当的水,将钵碗叠加在一起。 顺便加了几个芋头放到旁边水里一起煮。 用锅盖盖好。 开始烧火煮。 十多分钟后,饭煮了。 芋头也熟了。 切了辣椒,跟小鱼干放入一起焖熟。 菜香扑鼻…… 在离菜院坝村不远的长征饭店一间包厢,黎庚群兄弟一家,还有黎卫国姨妈一家围坐在一张大桌子闲聊。 孙淑芬再次对黎庚群说:“姐夫,你看见没有,卫国转眼就不见了,肯定又跟潘大章两个去做什么了?” 黎庚林:“几个小孩子能做得了什么坏事?” “这么大的年纪就是怕跟错人。”孙淑芬还是担心。 她对正在玩耍的儿子说:“小伟,你现在回家去。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暗中跟踪你表哥几个,看他们晚上去什么地方?” 小伟:“没问题。” 孙淑芬:“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在后面跟踪哦。” 小伟:“我懂!” 十二三岁的岁数,正是好奇心十足的年纪,他快速跑回家。 偷看了一眼后院两个房间,看见表哥几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他不动声色,回到家,在后面房间窗口,用心地观察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只见表哥几人背了书包,锁好门,准备离开。 他慌忙在后面跟了上去。 几人一直朝长堤路走去。 到了后,开始兜售电子表和丝袜。 终于弄请了他们是做什么事,他甚至还看见那个小姐姐卖出了几单生意。 他跑回长征饭店。 黎庚群几人还在喝茶聊天。 “小伟,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不是叫你去跟踪你表哥的么?” 长征饭店的青菜几乎都是有孙淑芬家供应,所以平时间他们两家也有变往。 小伟:“弄清楚了,表哥他们三个是去长堤路那里卖电子表和丝袜的,没有做什么坏事。那个小姐姐一去,就有人找她买丝袜,表哥也卖了一只电子表。” 黎庚林:“哟,不错哦,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做生意了,有出息!” 黎庚群:“卫国哪里懂,都是那个潘大章带他去的。这年轻人厉害哦,听别人说,放暑假一个多月就赚了一二千元。” “卖电子表,丝祙一个月就赚了一二千块。人才哦,他爸爸潘柴久很木讷的一个人,跟人交谈都不擅长,养个儿子这么会赚钱?真是想不到。” 黎庚林感慨地说。 “这年轻人读书还特别厉害,今年中考,差几分考取师范学院了。现在进了俞督高中重点班。” 黎庚群想:卫国跟他在一起,学习上有进步,平时还能赚钱改善生活。 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求神拜佛都不一定能得到。 “他即然这么优秀,愿意跟卫国待在一起是好事呀,现在住在一起就更好了,你还担心什么?”黎庚林羡慕地说。 他在想是否让读初三的女儿黎娟也去孙淑芬家住。 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金龟婿历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孙淑芬听了他们的议论,为自己错怪他们而感引愧疚。 卫国已经是很懂事了,想不到那个潘大章还更胜一筹。 想想自家儿子小伟刚才还在吵闹要钱去买汽水喝。 她心内就有点堵。 第190章 输了请客上馆子 55年7月国家颁布第部《兵役法》,法律上作出了在校大学生、高级中学学生进行军事训练的规定。 后来因各种原因,军训停止了举行。 七十年代未,一切又回归正常。 学校军训又逐渐恢复。 特别是今年,上级有文件规定,有条件的高中学校,应该请有专业的军事素质人士来给学生做军训。 俞督中学是全县的标杆,所以首先邀请部队干部来校给学生上课。 每个班配两个教官,穿军绿色军装。 第二天潘大章几人来到学校时,在学校操场上已经看见了许多教官的身影。 先在教室集中。 孙超凤负责点名,并没有人迟到。 然后整齐朝操场走去。 涂老师从校务室领来一面班旗,俞督三班,谁与争锋! 高个子郑树森举旗。 操场上两名教官,一男一女,跑步前来。 “三班同学,请跟我来。” 把三班学生领到另外一块空地上。 教官介绍完自己,然后宣布军训期间的纪律。 “一个星期时间,我们要教大家标准的列队动作,射击和投弹训练,识图,当然还会教一些真本领,擒拿格斗等功夫。也按每节课时间来按排,第一节课就是列队动作。大家听我口令。 立正,向后转,十人一排,列队整齐。” “自动按高矮顺序把队列排好。” 一阵慌乱,不过总算按教官要求,各人找到了适合的位置。 女教官协助同学做了适当调整。 潘大章在班上来说,个子算是中等,差不多一米七。 所以站在中间一排的位置。 “大家表现还是不错,不愧是学校的重点班。” 男教官赞赏地说。 操场上有几个普通班的同学正在乱作一锅粥,搞了半天就没把队形整理出来。 “大家仪容仪表也不错,看得出来,很多人去修剪了头发。学生也要算当兵一样,严格的要求自己,不要养成懒惰的习惯。” 这男教官有点活痨。 他吹响了口哨:“第一排出列。” 第一排十个人向前迈了一步。 “我示范一个动作给大家看,踢脚动作,不能踢得大高,大家看我……” 他踢出了一个标准的动作。 同学都跟他样踢出一样的动作,但是不标准。 “大家保持这个动作不动,梁秋霞同志拿掍子去检查一下,看谁的动作做得不到位。” 原来女教官就叫梁秋霞。 她手里的那根竹棍原来就是起这个作用的。 “这位同学低了,踢高一点点。” “这位同学姿势不对,不要歪着脖子。” “腰挺正,挺胸,目视前方。” “脖子,脖子……” 每一队都是统一的动作。 胳膊甩动的动作。 一节课下来,个个都说腰酸背痛。 子弟兵整齐划一,威武雄壮的队列,并不是轻轻松松都可完成的,都付出了汗水和心血的。 下课铃响起。 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涂老师跑过来跟大家说:“我们班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上课铃响起,大家继续回到操场。 继续列队排练。 开始有了感觉。 潘大章有模有样有样得到教官的赞赏。 “班长表现不错,动作非常标准。班长可以出列来指导同学不标难的动作。” 潘大章被教官叫到了前面。 他看了一眼,发现郑树森象个大水牛一样,动作笨拙,总是无法达到标准。 宋美乔几个女生也是柔弱无力。 当然女生不标准的动作由女教官纠正。 第三节课,教官带着大家沿着操场跑步。 “看大家耐力,以及奔跑速度怎样。现在请体育委员来记录,每个同学跑了几圈,花费了多少时间。” 郑树森不乐意了:“我的长项就是跑步,你们跑步让我来记录,不是浪费了一块好料子么?” 女教官走过来:“你去跑,我来记录。大家记住各自的编号,跑到我面前时自觉说一声号码,这样我就不会弄混了。” 其实让郑树森记录,有些人的名字,他也不是很清楚。 潘大章感觉现在这躯身体,各项指标都应该不错。 农村出来的孩子,体能上绝对有很大的优势。 郑树森迈着大步跑在最前面。 十多个女生跑起步来,才是香风阵阵,波涛汹涌。 操场一圈最内侧是400米,第二圈要多7米。 潘大章开始就占据了第一圈的位置。 “郑树森,你不是吹嘘跑步是你的长项么,敢不敢跟我比比看。” 他挑衅地对劳动委员说。 “可以,潘班长,我若是跑不过你,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但是,你输了呢?” 郑树森不相信会跑不过潘大章。 初中时他在校运动会上跑步总是拿第一名的。 而且他叔叔就是俞督中学的体育老师,他爸爸以前也是。 “我输了,请你去上一次馆子。” “要多请几个才行,我们也要去。”凌翔和蒋家聪也附和说。 “还有我们。”何俊杰、朱凯辉也听见了。 “行,就这样说定了。”潘大章表示没意见。 “郑树森大水牛,输了也请客吃饭吧,这样才公平。”凌翔鬼点子最多。 “请就请,谁输谁请大家上馆子。”郑树森应诺。 “跑几圈,多少米好?”他问潘大章。 “随你。你认为短跑还是长跑可以赢我?” 郑树森看潘大章个子,也并不弱小,本来都是农村的孩子,体能方面肯定也不会太差。 心想:他暴发力方面可能不错,但是在乡镇肯定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甚至连专业的长跑技能都没掌握。 而自己跟老爸和叔叔,经常去参加各种长跑训练。 自衬长跑方面有优势。 “干脆来个万米长跑吧?” 潘大章:“跑万米至少要四十分钟,现在离下课只有二十多分钟,只能进行五千米跑了。” “同意!” 两人开始加速跑。 其他同学跑一二圈就气喘吁吁了。 特别是女生,跑完一圈都退出了跑道。 有人坚持跑完二圈。 最后场上只留下潘大章和郑树森两人。 起跑的时候,郑树森跑到最前面,潘大章紧随其后。 两人距离没有拉开多远。 跑完二圈后,郑树森发现潘班长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第191章 请客 大部分同学都坚持跑完了二圈。 男教官也认为能够跑完800米,也算是体育达标了。 少数男生跑了三圈。 第四圈开始场上只剩下潘大章和郑树森两人了。 潘大章调均呼吸,每一步都能保持一定的速度。 第五圈,两人几乎并驾齐驱了。 “郑树森加油,班长要超过你了。” “潘班长加油!” 两人举动吸引了众人目光。 在操场上有差不多十个班的学生在军训,另外十个班安排去了初中部。 其他班的学生也在看热闹。 温小芹的20班估计是去了初中部那边操场,若是在这边的话,应该也是跳得最欢的。 女教官在计算时间和两人跑的圈数。 “第七圈了,2800米了,潘大章领先一百米距离。郑树森加油!” 郑树森怎么都想不明白,潘大章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他吃力地在后面追着。 可是任凭他如何拼力,但是跟潘大章的距离却是越拉越远了。 第八圈,拉开了150米。 第九圈,拉开了200米。 第十圈,到了250米。 最后二圈,他后面追上了郑树森,并且轻松超过。 他跑4800米的时间跟郑树森跑4400米的时间一样。 郑树森输了。 这时下课铃响了。 潘大重跑完了最后的200米。 女教官兴奋地报出了数据:“潘大章5000米长跑,22分45秒。” “郑树森4600米,用时23分35秒!” 5000米能够跑进25分之内的都是精进级,经过专用训练的人员。 假如可以跑进20分钟,绝对是大神级人士。 凌翔几人跑了过来。 “潘班长赢了,郑水牛可以选个时间请客了。” “选什么时间,今天中午就恰好。下午二点半才上课,时间上足够。” “我建议去车站附近那间长征饭店吃。” 郑树森也不赖帐,点头说:“行,下课去长征饭店。” 学校走路到长征饭店要十多钟。 最后一节课,男教官除了排队形外,还教大家看图识图。 郑树森几人看着时间,下课铃一响起,他就冲了出去,从自行车车棚推了一辆单车。 “我先去长征饭店炒菜,你们走路过来就恰好了。” 凌翔和蒋家聪也是城市子弟,经济条件也不错。 上下学都有单车。 他对潘大章说:“潘班长,要不要搭我单车去?” 潘大章摇头:“你们带何俊杰和朱凯辉两个吧。我自己有单车。” 这时,孙超凤听见了他们说请客上馆子吃饭的事,也走过来说:“欺负人是不是?请客也不请我们?” 潘大章:“现在是郑树森请,不是我,若是我的话,谁去都无所谓。” 程雪梅和宋美乔也听见了。 程雪梅:“就算他不请,你潘班长就请我们吃一餐吧?” 潘大章:“没问题,去汽车站附近那个长征饭店。哦,对了,你们会骑单车么?” 孙超凤自然有单车。 但程雪梅和宋美乔没有。 “让孙超凤搭你们一个,另外一个搭我的单车。” 潘大章吩咐道。 “还有我呢?小表哥,自己去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个小表妹就不管了?”温小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潘大章一愣:还真的差点把她忘了。 “那一起去吧。” 宋美乔坐了孙超凤的单车,程雪梅朝潘大章走来。 “要么你骑我单车,我去坐我表哥单车,你会骑车吧?” 温小芹扶着单车挡在她面前。 程雪梅:“我会骑呀。” 温小芹把单车交给她,自己坐上了潘大章的单车后座。 “想甩掉我,撩班上的美女同学,没门。”她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又胡说什么?”潘大章见其他同学都骑车走进了,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小年纪,想不到还是一个醋坛子。现在我是三班的班长,所以组织正常的班级活动是我的工作之一。再说了,以后在同学们面前,你要注意言辞,别让他们怀疑我们的关系。” 他骑上单车出了校门。 “哼,不管你怎样说,甩了我就不行。” 她一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大家都认为我们是表兄妹,关系大亲密了,会惹人非议的。” “我不管!” 到了长征饭店。 把单车放在存放处。 郑树森几人在饭店选了一张超大的桌子。 点了菜在等待上菜。 “郑树森,你就请6个人的饭菜钱吧,另外几个女生的钱,我来付。” 开始说请客的时候,其他人并没说参加。 现在人是我带来的,自然费用由我岀。 “潘班长,你大小看我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况且请同学们吃餐饭,对于我来说,还是付得起的。” 大概是在女生面前不愿认输吧,这货竟坚持要自己付钱。 他又去收银台点了二个菜,一个汤。 刚才他点了三个菜,六碗四两的米饭。 现在又加了四碗米饭。 多花了三块多钱。 “要不要喝一杯米酒?”郑树森低声问。 “等下还上课呢,喝酒肯定不行,我去给大家要杯饮料吧。” 他问大家:“大家想喝什么饮料?” 饭店展示柜台上有健力宝,各种口味的汽水,ad钙奶,豆奶…… 最贵的是健力宝,一块五每瓶,汽水和豆奶都是五毛钱。 “我要桔子味的汽水。” “我要柠檬味的汽水。” “我要豆奶。” “我要ad钙奶。” 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要健力宝。 潘大章花了五块钱,每人买了一瓶饮料。 饭菜此时也熟了。 几个学生在餐厅吃饭,饭店经理黎庚林恰好来饭店,看见了潘大章。 “那帮学生是怎么回事?”他问柜台收银员。 “一个学生出了饭菜钱,八块多钱。另外一个出了五块钱的饮料钱。听他们说,好像是在上体育课时,两人打赌跑步比赛,输了的请人上馆子吃饭。” 黎庚林看了一眼,除了潘大章之外,另外那个叫郑树森和孙超凤的,他也认得。 一个是城建局领导老郑的儿子,一个是俞督中学教导主任的女儿。 “给他们添个荤菜,一碟盐煮花生米吧,钱算我账上。” 然后他离开了。 “好,我叫黎厨师及时炒出来。” 几分钟,饭熟了,她亲自把菜端到了他们餐桌上。 第192章 饭店经理免费送菜 “服务员同志,这个菜不是我们的,你端错了。我点的菜都上齐了!” 郑树森对收银员说。 潘大章也觉得讶异。 饭店服务员从来不会替客人端菜,拿餐具。 巴不得客人吃完饭后,碗筷都自己拿去洗碗台洗干净再走。 她一个收银员会端菜过来。 “是我们经理请你们吃的,请慢用。”收银员把实情告诉了他们。 “你们经理是谁?姓什么?” 收银员指着后面墙上挂着的饭店员工照片说:“这就是我们经理。” 孙超凤认得黎庚林。 此时她也有印象了。 开学前一天,有个人请她爸吃饭,她爸把她也带来了。 就是在这间饭店。 这个黎经理还特意敬教导主任的酒,跟他道歉说他亲戚不该跟教导主任讲价。 最后把一个信封交到主任手里。 原来他是看见自己在这里,为了讨好自己,才多送二个菜的。 想不到自己一个女学生,在社会上还有一定的脸子。 她心里很爽,但是并没吭声。 这事心里有数就行,不能炫耀出来。 跟郑树森此时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郑树森也认出了饭店经理是谁了。 上个星期这个经理两兄弟,携带烟酒礼盒,特意上他家门。 请求城建局领导,申批同意一块宅基地,两兄弟想在一块城建单位一块空地上,建二栋私宅。 最后给了一个超大红包,城建局领导才勉强点头同意。 原来他是看见我,为了讨好我爸,才特意赠送二个菜的。 潘大章并没多想。 “那就谢谢黎经理了,即然人家送来了,大家就毫不客气把它干掉吧。” 送来的一大碗米粉肉,特别香糯可口。 潘大章夹了一大块就送进嘴里。 他看见黎荣昆从厨房出来,朝他走过来,身边还跟着堂妹黎娟。 “大章,今天的菜口味怎样?”他笑容可掬地问。 “不错,不错,黎大厨师,几道菜炒得特别有水平,口味特别好吃。” 他旁边的黎娟,迷妹一样看着潘大章。 惹得温小芹直翻白眼。 “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 黎荣昆把黎娟拉到面前:“我叔意思,让小娟跟你们住到一起去,每天上学放学,平时间跟你们一起学习,做作业。希望她明年中考能够以不错的成绩考入俞督高中重点部。这个妹崽房间不是还有一张床么,就让她跟这个姐姐一起住,行不行?她爸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所以让我来说。” 温小芹听了他话,虽说有点不情愿,但也不好说什么。 潘大章说:“房子是卫国姨妈家的,我们有什么权利说行还是不行。” “都是亲戚,姨妈家肯定不会说其他的。关键是你们几个天天要厮守在一起,要你们相处得来才行。” 黎荣昆诚恳地说。 潘大章:“我们没什么意见,温小芹多个伴,也是好事。” 黎荣昆拍拍黎娟:“娟,给哥哥姐姐打个招呼。” 黎娟脆脆地说:“大章哥哥好,小芹姐姐好!” 潘大章看她外表也很乖巧,住在一起应该也是好相处的。 黎娟:“那我现在就把行李搬过去,今晚就住那边了。” 此时郑树森和孙超凤都糊涂了。 看样子饭店经理也并不是卖自己脸子的,潘班长的脸子更大。 看着离上课时间也差不多了。 众人都骑车回到了学校。 下午第一节课,教官将全班学生带到了一个荒土坡。 “这节课教大家射击。” 他从一辆军用吉普车上拿下五十把六五式半自动步枪。 每人发一把。 从基本的步枪结构讲解,如何装填子弹,瞄准时三点一线,扣击时枪托位置,射击时保持的正确姿势。 具体详尽地给大学做了讲解。 “从部队只带了这五十把步枪过来,目的就是让同学们真实感受一下,真正步枪的触感。告诉你们哦,这可不是平时你们打鸟的汽枪哦。每个班估计可以轮到上二节课,大家珍惜这个机会。” 他具体讲解了该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有效射程,最高射程。 射击时装弹、退弹的正确动作要领。 正前方有一个射击耙子。 他取来一颗子弹,压进枪膛,瞄准耙心,扣响板机。 子弹准备射中耙心。 原来是个神枪手。 每个人爬在地上,端着枪托,神情专主。 教官从中给予指点。 潘大章完整完成了教官所教的动作要领。 “若是有同学认为射击动作练得很标准了,想试试实弹射击的瘾,可以提出来,申请实弹射击。” 教官话音刚落。 郑树森就伸手:“报告教官,我申请实弹射击。” 谁愿意这样爬在地上半天,瞄了一个寂寞。 即然碰了真枪,教官又准许实弹射击,谁不想试试? “报告教官,我也申请。” “还有我。” 潘大章自然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他在第六个报名。 标准射击耙有五个。 郑树森五个排在第一次射击。 五人有模有样的瞄准,扣动板机,子弹出膛。 打完后,检查,三个子弹没有打在耙上。 二个打到耙上边缘。 郑树森打在二环圈上。 朱凯辉打在一环圈上。 “不错,毕竟还是打在耙上了。”潘大章朝他们竖了竖大拇指。 不过,这也太逊了吧。 虽然谁都没把握打中枪耙,但是毕竟是真枪真弹,都想亲自体验一把的。 所以包括女生都申请了。 “大家还是把我刚才教的动作熟悉,端枪的手绝对不能抖动,姿式要摆正。好,现在上来五个,刚才射击过的五个同学,可再去温习动作。大家抓紧时间争取每人都射击一枪。” 郑树森挠了挠头问:“教官,开始射击,要射到几环才算合格。” “我第一次射击的时候,射到了耙四环,当然也有新战士脱耙的,很正常。” “那我算是不错了。” 他洋洋得意地说:“我再练练,争取下节课,射到四环内。潘班长,看你的哦。” 潘大章内心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前世也就是八五年初,他曾经被单位作为青年代表,特意派到冈州驻兵基地,进行了近二个月的军训。 各种步枪、手枪、冲锋枪都摸了个遍。 他在最后的射击考核中,五发七环,三发八环,一发九环,一发十环的优异成绩,获有色公司军训射击第一名。 第193章 是不是有人教过你 手感还在,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只要前世经历过的事情,今世一接触,熟悉的感觉便会翁涌而至。 大概这就是重生的福利吧。 重生者能够拥有前世的记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时他从教官手里接过一颗子弹。 熟练的压进枪膛。 端枪瞄准,纹丝不动,扣击。 枪响过后,前去报耙的女教官惊喜地叫道:“其他同学都脱耙,潘大章打中七环。” 才七环,不算最好。 打中八环九环,甚至十环也不奇怪。 可是其他人却是惊讶连连。 “潘班长真厉害,竟然打中了七环。” “潘班长是怎么做到的?” 连两位教官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个初次摸枪的高一学生,第一枪就打出了七环的成绩。 假如送去专业训练,说不定可以拿过奥运冠军。 中国一直到现在,还没人拿过射击奥运冠军呢。 其实中国拿奥运冠军的第一人,确实也是射击场上拿到的。 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上,射击运动员许海峰在射击项目上为中国摘取了第一枚金牌。 从此开启了中国运动员在世界赛事运动场上摘金夺银的历史。 其他同学,能够打中耙牌,没有几个。 下课铃响了。 教官把枪支收了回去。 潘大章不仅仅射击的感觉还在,第二节课,教官教的军体拳,他也还是能清晰记得。 拳打、脚踢、棒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 前世特训期间,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 共有三套动作,每套动作手型、步型都有苛刻的要求。 几乎每天一早起来就是做军体拳。 教官讲解每一套动作的要领,潘大章都能有模有样的施展开来。 “潘大章,你是不是以前有人教过你?”男教官忍不住好奇问道。 此时他已经把第一套动作都解说了一遍。 看见潘大章动作标准规范,虎虎生风。 “我小时候就看过别人练过。” 三叔参加过解放战争。 老爸参加过抗美援朝。 家里两个当过兵的,他们肯定在部队练过这种军体拳。 所以圆这个谎,难度不大。 “你家有当兵的亲戚?” “有呀,我三叔,我老爸,我还有一个表哥现在还在部队当兵呢,去年他回家探亲,我还看他练过。” 潘大章天衣无缝地把谎圆了过去。 “难怪,你可以把整套动作演练一遍么?” 男教练把二套和三套动作都教完了,他把潘大章叫到前面。 “我试试!” 他开始有板有眼地练了起来。 把三套中的每一个动作都完整地展现了出来。 教官忍不住鼓掌赞叹:“不错,很完美。” 他又让其他同学也演练了一遍。 个个都笨拙,动作都不到位。 这也很正常。 一般入伍新兵,没有一二个月的专业训练,也是很难熟练的。 “潘大章,你是班长,现在由你来指导同学们的动作。” 男教官开始偷起了懒。 女教官在指导十多个女生,潘大章根据记忆,在帮助纠正同学们不规范的动作。 第三节课,是投弹训练。 木柄手榴弹,虽然不是真的,但做的跟真的没有两样。 男教官教了正确的投掷姿势,而且要把力量、爆发力,以及身体协调性发挥到极致才可以取得优秀的成绩。 “教官,部队训练投弹,要投多远才算合格?” 郑树森自衬体型和个子都是比较强壮,投弹成绩不会很差。 “我们新兵训练考试,投岀30米算合格,35米算优秀。但是新兵训练都是几个月时间,然后再考试的。你们学生要求没这么严。大家可试试,可以投多远?” 郑树森投出25米的距离。 “潘班长,你肯定投得比我远。” 这回他不敢再自认第一了,目前为止,即使在最不起眼的项目上,潘大章也压他一头。 “我不一定能够投得你那么远。” 因为在前世军训期间,他开始投弹也都是在20米之内,经过二个月训练后,勉强投出30米的合格成绩。 现在重生过来,估计投弹也投不了多远。 轮到潘大章投弹了。 刚才二十多人,都是十几米之内。 他的动作还是标准,投掷的距离不会超过20米,看来还要适应适应才行。 “我投手榴单终于赢了潘班长。”郑树森高兴地叫嚷着说。 接下来的匍匐前进,潘大章又拔了头筹。 喊口号时郑树森喊待家响。 最后一节课又是队列练习。 立正、精品、停止间转法、行进、齐步走、正步、跑步、踏步、立定、蹲下、起立、整理着装、整齐报数、敬礼、跨立…… 第二天相对轻松。 男教官带男生到303宿舍,女孩官到女生宿舍。 教大家叠被子,叠成豆腐块。 室内物品的摆放,卫生的处理。 下午教大家唱军歌。 其间又教授了军体拳,跑步训练,投弹训练。 训练最后一天,上午射击,跑步,军体掌表演,下午会操表演。 “一个星期的军训,很快就要结束了。大家训练成绩怎样,明天就可以出成绩了。” 男教官特意反复交待。 “要认真对待,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 涂老师也召集全班同学,做了简短的动员。 “明天全校老师都在操场观看,会挑选每个班,训练成绩比较突出的学生,进行汇报表演。 三项内容:会操表演,1000米竞跑,军体拳表演,投弹比赛。” 会操表演是全班人集体参加。 1000米竞赛挑选了潘大章、郑树森和朱凯辉。 军体拳表演由潘大章带领何俊杰和蒋家聪。 投弹比赛男生由郑树森,女生有程雪梅。 涂老师布置后,让大家明早准时到校,八点钟在操场集合。 潘大章在楼下等到温小芹,骑着单车回到住处。 他那辆单车给了黎卫国骑,他每天还要驮堂妹黎娟回菜院坝。 小姑娘跟他们住一起,特别高兴。 整天吱喳喳叫过不停。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自己买菜,自己搞饭吃。 黎卫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用钵碗煮饭。 几天下来,他煮钵仔饭都有了一定的经验。 温小芹和黎娟负责洗菜、切菜。 然后潘大章负责炒菜。 后来他又在杂货店买了另外一个炉灶,这样煮饭才不会耽误炒菜。 第194章 我会吹哨呐 温小芹发现堆柴的地方多了两捆柴,以为是孙淑芬家的。 他们几人正在吃饭时,孙淑芬从前院走了过来。 “小芹,你爸今天从家里挑了一担柴,还带了米和油。” 她手上提了一袋米和一瓶油,交给他们。 “阿姨,吃饭。” “姨妈,你吃饭没?” 几人都跟他打招呼。 “我们也刚吃过。”孙淑芬看他们自已搞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厨艺还不错哦。有荤有素,很好。”她对温小芹说:“你爸上午来的,一路找过来的,放下柴火和米油,就说回去了。另外两把柴,说什么也要送给我家。” 她看见他们四个小孩,打理得干干净净,个人身上也收拾得整洁体面。 她对黎卫国说:“青菜就不要在外面卖,菜地里都种菜,想吃什么菜自己去摘。” 她见他们吃的一道青菜是自己从市场买的。 于是特意交待。 她想说:“换下的衣服也可以拿来给我洗。” 但是她平时间每天也看见温小芹中午休息时间去水井边打水洗衣服。 有时晚上十点多了,还看见他们几个在洗衣服。 每天早上七点钟就起床了。 在后院读书、念英语,充分利用一点点时间抓紧学习。 吃过晚饭,还跑去长堤路卖货。 晚上十点才回住处。 除下雨天不出去,其他时间都出去。 开始他们几个不带黎娟出去,让她一个人在家,或者让她去姨妈家玩。 但是几天后,也禁不往多次恳求,也带她去了卖货。 让她一直跟着温小芹,不要走远,只在人多的地方。 从住处带了两条木凳,一块长木板。 在长堤路一处路灯下,摆了一个摊。 旁边有几个小吃摊。 许多人都知道了这边有个卖电子表和丝袜的摊位,有些人还特意从县城其他角落,找过来。 生意一直比较稳定。 潘大章按照销售额给他们一定的利润,连黎娟一个晚上都可以得一二块钱。 乐得她合不拢嘴。 “我家养几十头猪,每天我要跟阿姨去饭店收泔水,但是除了过年的压岁钱,平时间我爸不会给我一分零用钱。” 开始的时候,温小芹还不大搭理她。 但是几天后,她开始照顾她了。 有一天她发现她裤裆上有几滴血,一问之下,知道她来了第一次。 于是细心教她如何防护。 弄脏的衣裤还帮她洗干净。 几天下来,黎娟变得特别依赖她了。 总是小芹姐,小芹姐地叫她。 当天晚上,带去摆摊的货又销售了不少。 “大章,货没有多少了,要去进货了。” 温小芹从他那里拿的货基本上没有了。 潘大章自己包里的也没有多少了。 “明天是军训最后一天,后天是星期六,不知道要不要上课?” 黎卫国:“我们星期六上午还要上课,星期天不用上课。” “我听老师说,明天军训结束,明晚要搞个晚会,为了活跃气氛,要求每个班都要上台搞个节目。大章,你是班长,你知道你们班,搞个什么节目?” 温小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涂老师也跟他说了这件事:“你跟何俊杰商量一下,我们班明天晚上出一个什么节目好?” 他找到何俊杰,跟他说了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出什么节目好,现在刚开始,说实话也不清楚班上有谁有这方面的特长?”何俊杰也很为难。 “没有的话,就你自己上去唱首歌了?”这种学校晚会,小儿科的事,大家水平都不怎么的,吹拉弹唱上去随便来上一曲,应该也不会很差。 “我写字,画画都可以,但是唱歌不行。” “有没有擅长的乐器,拿来吹上一曲也可以呀?” “有什么乐器?从小都没碰过乐器,不象我岭背的姑丈家,吹哨呐是整个冈州地区都出名,我姑丈去冈州地方特色文艺表演晚会上,一曲《百鸟朝凤》唢呐,获得地区文艺比赛一等奖。小时候,我妈还叫我去跟姑丈学吹哨呐。”何俊杰遗憾地说。 “岭背哨呐张是你亲戚,那太好了。我交给你个任务,你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上台表演节目,你就骑单车去你姑丈家,借一个唢呐来。我可以勉为其难上台吹奏一曲。” 潘大章前世吹哨呐的记忆还在。 吐气、换气的技巧都没忘记。 前世姐夫的二弟,许静银后来去岭背哨呐张学了一年多吹哨呐。 岀师后回到村又收了三叔儿潘德明为徒。 有一年过春节,他在潘德明家看他吹唢呐,也感兴趣,就让他教了一些吹奏时最基本的技能。 想不到,也能吹出优美的乐曲。 当时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吹奏水平比他师傅许静银的高。 当时他在电视上已经听过《百鸟朝凤》这个神曲,觉得特别震撼。 后来自己去买了一个小唢呐,买了乐曲书。 在单位,空闲时间就看看书,吹吹唢呐。 虽然《百鸟朝凤》吹不出震撼的效果,但基本上能够完整把整首曲吹下来。 象《东方红》、《游击队之歌》、《杜十娘》、《九九艳阳天》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曲,他都能吹出独特的韵调。 所以单位每次搞晚会,几乎都有他的吹唢呐节目。 他会吹,但是他手上没唢呐呀。 在俞督县城或许没有哨呐买,所以他让何俊杰去哨呐王张家借一个唢呐。 “潘班长,我是说我小时候差点去学吹唢呐,但真实情况是并没有真正去学。借唢呐来,给谁吹?” 他认为是潘大章理解错了。 “我意思也并不是说你上台去吹,不瞒你说,我会吹唢呐,问题是手上没有这个乐器。” 何俊杰还是半信半疑。 “当然,你找得到其他人上台表演也行。” 他知道自己若上台表演,可能以后的三年,俞督中学的晚会上都会有他的唢呐节目。 此时温小芹问起此事,他慢悠悠地说:“我可以上台吹嗽叭。” 温小芹咯咯笑着,推了他一把。 “你是上台吹牛吧?” “吹嗽叭,也叫吹哨呐,跟你说的吹牛是两回事,是一门艺术,懂不懂?” 他一板一眼地说。 手边没有哨呐,有的话我就吹一曲给你听,让你知道什么是艺术。 第195章 小时候麻雀吃多了 就算是现在手边有唢呐,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吹奏。 唢呐是一种高音调的乐器,吹响的话,方圆千米都可听见。 半夜吹唢呐,惊扰了周围的村民就是一件大事了。 前世时他每天吃过晚饭,拿上唢呐到选矿厂那块空旷的废石道上,对着深遂的山谷,吹响唢呐。 高昂的乐曲在山谷间回荡。 给机器轰鸣的山谷,增添了一缕优美的乐符。 矿山上的工人都习惯了他的唢呐声。 隔几天不吹,还有人特意找上门,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当然也有附近十里八乡村民,红白喜事找上门,请他去吹奏。 但都被他婉拒。 我不是靠吹唢呐挣钱养家的。 以至于后来去广东打工之前,他还考虑是否去吹哨呐挣钱养家。 人们办红白喜事象以前一样,请唢呐吹吹打打的越来越少了。 岭背张唢呐的几个年轻儿女都要去广东打工谋生了。 …… 第二天,一到学校。 何俊杰看见他,就把一个唢呐交到他手里对他说:“蒋家聪会弹吉它,凌翔会拉二胡,可是这二小子,说水平不到家,不肯上台表演。” 孙超凤听见了,插话说:“其实我们女生也有几个有文艺细胞的,比如宋美乔唱歌就很有水平,程雪梅还会吹笛子呢。” 程雪梅也会吹? 前世怎么不知道。 “所以说何俊杰对同学们的才艺还是了解不深。” 潘大章对孙超凤说:“你去做宋美乔的工作,看他肯不肯上台去唱首歌?” 因为程雪梅是学习委员,是班干部。 班长找班干部商量工作是很正常的。 他在操场上找到了她。 “程雪梅,听说你会吹笛子?” “谁跟你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同学们说的,今晚年纪要搞一个晚会,每个班都要上台表演节目,你能不能上台表演一个?” 其实程雪梅在矿子弟学校读初中时,也是文艺积极分子,也上个几次台上表演的经历。 “我怕我吹得不好,影响我们三班的声誉。”她谦虚地说。 “谁又有很高的水平,我相信你吹的水平,绝对可以让人印象深刻。” 这话听上去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你酝酿酝酿情绪,我先把你的节目上报到校团委去。” 程雪梅听他说团委二字,心神一动。 迟疑着说:“我到现在都不是团员呢。” 潘大章安慰她说:“有空你写份入团志愿书给我,学习成绩好,又求上进,应该可以争取第一批入团的。” 程雪梅激动地说:“谢谢潘班长,我一定争取学业上进,思想进步,问团组织靠拢。” 不一会,孙超凤找到他。 “宋美乔打死都不肯上台唱歌,只好另选他人了。” “够了,我们班有节目了。” 他把程雪梅答应上台吹笛子,以及自己也可上台吹唢呐告诉了她。 “想不到哦,你们两个还是吹奏高手。不错,以后我们班就靠你们上台去吹了。不对,是吹奏!” 什么叫靠我们两个上台吹? 一会儿,团委谢东生找到他。 “潘大章,把你们班表演的节目报给我。至少要有一个,二个三个也行。” “一班,二班报了几个?” 同样是重点班,应该不落后于别的班吧? “一班、二班都报了二个节目。你们班呢?” “我们班也二个,程雪梅的笛子吹奏,还有我潘大章的唢呐吹奏。” “哟,你们班两个吹奏高手哦。” “谢书记,能不能把我唢呐吹奏放到最后?” “为什么?” “因为最后嘛,可以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呵呵,原来你潘大章还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行,我满足你的要求。” 谢东生去找了其他班登记。 教官的哨声响了,开启了最后一天的测试比赛。 每个班选了两个人参加射击比赛。 统一站到了土山堆方向,五个人一组,每人三发子弹。 他意外看见了19班的吴君昭。 吴君昭也看见了他。 “大章,你射击水平怎样?可以打到耙上么?” 他挤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刚才参加射击竞赛的,出场次序都是抽签决定。 潘大章抽到一个8的数字。 意味着他是最后一排出场。 吴君昭抽到7号,在他前面出场。 “耙上应该可以打到吧,你打了几环,我的水平应该不算好。”他谦虚地说。 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我怕告诉你,我第一枪就打了七环,你肯定会说我是吹牛的。 “我打到四环,你信不信?” 吴君昭骄傲地说。 潘大章点头:“我信,你们夏祺村人很多人家里都有猎枪或汽枪,说不定你小子从小就跟你爷爷就上山打过猎,早在家里已经摸过枪了。” 吴君昭惊讶了:“你小子怎么知道的?我爷爷确实是个猎人,小时候我还跟他打过野猪。有一次从大屿山方面跑出一窝野猪,有五只。惊动了附近村庄所有的猎户,十几个打猎户,一直把五只野猪,赶到了俞督河边。几只野猪跳到河里,准备游到对岸河田村去,被我爷爷一枪干掉二只。当时,你们村有一个猎户还被乱闯发狂的野猪当场咬伤了呢?” 潘大章自然也记得这件事。 “我小时候,吃过很多我爷爷打的麻雀。他每天出动都打几十只麻雀回来,自家吃不了,就一毛钱一只卖给其他人。有时还拿去墟市上卖呢。” 吴君昭回忆说。 “难怪你小子这么聪明,原来是小时候麻省吃多了。” 看热闹的何焱生恰好走过来,听见他吹嘘,于是笑着说。 “麻雀吃多了,别自己麻雀有问题哦。” 吴君昭推了他一把:“你的麻雀才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要象大章找了对象才知道。”何焱生笑呵呵地说。 同时,他看见温小芹从另外一个方面,找了过来。 于是赶紧闭嘴了。 潘大章:“想不到你何焱生表面很清纯,思想上这么肮脏。” 何焱生连忙说:“别讨论这个问题,你小对象来了。” 温小芹跑了过来:“我们四个又跑到一起了。小表哥,难道你也参加射击竞赛么?” 潘大章笑嘻嘻说:“是呀,吴君昭小时候吃多了麻雀,所以他可以百发百中,我小时候吃多了番薯,应该水准也不会很差吧?” 第196章 熊同学前世结局悲惨 此时在场上射击的五人,有一个是20班的。 “那个中间的是我们班的班长,叫熊六福,是河田村人。昨几天第一次打耙就打出了五环的成绩,受到了教官的特别表扬。” 温小芹指着中间一个结实的年轻人说。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 不会这么巧吧? 熊兰的哥哥就叫熊六福。 他爸熊仁贵八六年退休,熊六福去顶替。 不过据说他并没有读高中,也是初中毕业后,在家里务农了二年。 上次碰见他爸跟他妹熊兰去铁珊笼矿,难道前世的结局又有了改变。 前世熊六福在矿山上安排做安全员,娶了一个丰禾镇女孩为妻。 他老婆家有一儿一女,老丈人在去世前也分了丰禾镇上一块地皮给女儿女婿。 别人当矿工也不见得生活有多滋润,可是熊六福当矿工,九二年他拆下老丈人丰乐镇上的门面房,起了一栋五层高的钢筋水泥房。 七八间上百平的铺面。 而且室内装修比得上城市居民的住房。 家里所有电器一应俱全。 成了丰禾镇上数一数二有钱的人。 他小舅子也在连着他家起了相同面积的一栋楼。 装修一样豪华。 凡是丰禾镇认识他家的人都在心里泛嘀咕。 刘二发(他岳父名字),虽说承接了祖上一些财产,但也没有富裕到这般程度吧。 难道这熊六福还有其他来钱的野路子。 不久之后,在一次意外的检查中,他小舅子就被查出了问题。 此时正在铁珊笼矿当团高官的郭锡林刚从矿图书馆出来,在护矿大楼前面的检查岗亭处,被一名骑单车的青年不小心撞了一下。 “你怎么骑车的,没看见人么?撞到人了,也不道歉?” 他看见男青年扶起单车,骂骂咧咧地就要离开。 “你自己不长眼,朝我车头撞来,还怪我。少惹我呀,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呀。”男青年异常嚣张跋扈。 因为他看见检查岗内的几名护矿都是他们丰禾镇人,队长还是他堂哥刘远忠。 郭锡林大声喝叫护矿队:“把他拦住,他有问题。” 刘远忠和几个护矿队员在岗亭内听见他呼喊,跑出来把刘远胜拦住了。 “哥,干嘛拦我,你不认识我了?”刘远胜着急低声叫道。 “瞎了你的狗眼,碰到团高官,也不懂道个歉。你这次要倒大霉了。少啰嗦,配合我们检查。” 几个护矿员把他拦往了。 检查了后座上绑着的两个蛇皮袋,对郭锡林说:“郭书记,什么都没有。这小子从小给他老妈宠坏了,欠收拾,长大后才这样嚣张跋扈。你看?” 郭锡林被他单车撞疼了膝盖,正恼火地揉着。 “他身上检查没有,这小子我看他就不象好人,身上别挟带了钨砂出矿。” 他恼火地踢了他的单车一脚。 觉得他这辆单车跟别的单车不一样,经过了特意改装。 旁边用电焊焊接了几根钢管。 后座并没有加大。 车轮好象是换新的。 中间那根横杆好象也变粗了许多。 他用手提了提那部单车,觉得比其他的单车,至少重了几十斤。 “郭书记,他身上也没搜出什么。”刘远忠小心翼翼地跟他报告。 “问题出在这辆单车上。” 郭锡林肯定地说。 “把这个车座椅扭开。” 扭开车座椅后,发现了端倪。 原来悍接在单车上的钢管中间都灌满了钨精矿。 从单车钢管里倒出了上百斤的钨精矿。 当场护矿队长刘远忠的脸就被吓得煞白。 这是严重的渎职失职,若查出有关联,判刑都有份。 郭锡林当场让护矿员把刘远胜控制住了。 矿公安立即连夜审讯。 第二天就在熊六福宿舍查出了证据和赃物。 一本记录本上记录了他让小舅子用单车偷运钨精矿到丰禾镇的数据。 时间跨度竟然有二年多时间。 重量上达到十多吨。 同时看见他自己星期六骑回丰禾镇的那辆单车,也是一样的改装,同时钢管里也一样灌完了钨精矿。 经过审讯,他交待了作案过程。 原来他做为安全工,自然熟悉巷井里那个采矿场品位更高,钨精矿更丰富。 于是他每天上班时间就成了他蚂蚁搬家的过程。 值班长后来回忆,他一个班,进出巷井,每天都在三四次。 半年后因偷窃国家财产,数额特别巨大,熊六福被判了死刑。 他小舅刘远胜被判了死缓。 丰禾镇两栋门面房被拍卖充公。 郭锡林将整件事件经过写成了报告,投寄到有色公司,引起了高层震动。 整个系统都掀起了揪蛀虫,补漏洞的整顿治理中。 郭锡林也因为这件事,被公司高层看中。 几个月后就被调到了潘古山矿任副***。 可以说,是熊六福临门一脚将他送上了仕途大道。 现在熊六福来到俞督高中读书,不知道郭校长的未来是否还象前世一样青云直上? 此时,熊六福五人,每人都打完了三发子弹。 教官验证了标耙。 熊六福最好的成绩是五环,暂时排第一。 其他四人二环,三环的都有。 脱耙的一个。 三枪都放空了。 潘大章看见他欣喜若狂地举了举拳头。 意思是稳操胜券了。 性格还是跟前世一样。 他看见温小芹,裂嘴笑了笑。 “熊班长,很厉害哦!”温小芹朝他竖了竖大姆指。 “今天没有发挥好。”他走到了潘大章几人面前。 “你是潘大章吧?听温小芹说起过你,说你是月舟村的,我是河田村的,我叫熊六福。” 他对潘大章自我介绍起自己来。 “我跟你还带亲戚关系呢,我姐夫是许静金?” 不过,他对这小子印象不怎么好。 在他面前,他就偷偷瞄了温小芹隐私部位好多次。 对于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他没有办法引起好感。 “对,许静金是我表哥。太好了,你是我表嫂的弟弟。以后我们有空可以好好交流交流,你成绩这么好,以后多教教我。” 他听温小芹叫潘大章小表哥。 所以他的思想活络开了。 他只是觉得两人是表兄妹关系,好象也不该这么亲昵吧。 他跟妹妹熊兰还没这么亲热呢。 第197章 深藏不露的射击手 潘大章懒得理他。 他专注看场上几个人的射击成绩。 第二批五个人都是在二三环的。 “大章,你也是参加射击比赛的吧,我跟你说,射击时关键是端枪的手要稳,瞄准的时候三点一线,扣击时果断。” 熊六福自认为可以有些经验可以传授给潘大章。 毕竟目前为止,他的成绩最好。 很有可能全部比完后,他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瞧那些同学端枪的姿势他就知道,太不专业了。 如小孩子进了大寺庙,不知所措的样子,令人看了觉得滑稽可笑。 “你肯定平时没事就去上山打鸟吧?” 潘大章知道此时很多村民手里都有猎枪,特别是汽枪,很多青年都有。 “你说得没错,以后星期六或者星期天,我可以过月舟村找你去山上打鸟。打鸟最好晚上去,带几个长手电筒,一个人拿手电筒照着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它会一动不动,任凭你瞄准,一枪一只,决不落空。” 说到山上打鸟,熊六福就口水横飞了。 潘大章前世的时候,这些事情自然干过很多。 特别是参加工作,实现财务自由以后,他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一把汽枪,购买了铅弹。 没事经常上山打鸟。 吕全东跟另外几个朋友,还一起去过他家,晚上在后面树林里打鸟。 确实如熊六福所说,晚上栖息在树林间的鸟最好打。 此时鸟类数量最多的是麻雀,成百上千的麻雀成群结队,落到同一棵树上栖息。 有些候,几个人几把汽枪,碰见一棵树上栖满了密密麻麻的麻雀,一个人拿手电筒,一个人射击。 高手的话,把手电筒绑在汽枪上,一枪一只。 一棵树打落几十只麻雀都很正常。 “难怪你的射击成绩会不错。” 又是一个吃多了麻雀的。 潘大章口腔里似乎飘浮着一股麻雀汤鲜甜的美味余香。 其实这时候上山打麻雀是允许的,麻雀还曾经是四害之一,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此时轮到吴君昭上场了。 只见他将子弹上膛,端枪瞄准,准确射击。 心得意满地驻足观看。 “吴君昭一枪4环,一枪5环,一枪3环,最好成绩5环。” 能够打出5环成绩的,晚上去树林打鸟,并不一定保证可以每颗铅弹都能把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击落。 有可能擦着羽毛边缘而过,惊吓了小鸟。 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只有打到七环以上,小鸟才无处可逃。 吴君昭打了个五环成绩,也异常高兴。 “大章,你认为怎么样?”他炫耀地跑到面前,问道。 “不怎样,这位熊六福同学也打出了五环,他是我们河对面河田村的。” 潘大章向他介绍了熊六福。 “那我们看你能打出几环?” 熊六福和吴君昭都很不服气。 等下看你的水平,你能打出五环么? 接下来都没人打出五环的。 毕竟这个年纪,在家里有条件玩汽枪的也不是很多。 熊六福和吴君昭估计也是家里有兄长带他们经常玩这个的。 “好了,最后五个同学请上场。” 从教官手里接过三颗子弹,压进枪膛。 “注意瞄准,射击!” 枪声响过三次。 潘大章感觉不会很差。 “潘大章一枪七环,一枪六环,一枪八环,最好成绩八环。” 女教官大声报出了成绩。 全场轰动。 “哇,八环!” “神枪手!” “他是怎么做到的?” 凭平时打打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怎么可能打出八环的成绩。 “看不出哦,原来大章才是高手。” “深藏不露呀,潘大章,你牛逼!” 熊六福和吴君昭都是心情复杂,又不得不表示佩服。 “没什么,也就是正常水平发挥而已。” 我最高水准打十环出来,才惊爆你们的眼珠子才怪。 晚上打树上的小鸟,我可以精准到打它们的头,决不擦它们的羽毛。 接下来是投弹比赛,分男生组和女生组。 温小芹拉着潘大章就朝投弹区域走去。 “我带你去看投弹比赛。” 三班男生郑树森,女生程雪梅参加投弹,他自然是要去加油鼓气的。 郑树森有几斤蛮力,爆发力也不错,应该可以取得不俗的成绩。 程雪梅嘛,长得还是蛮结实的,不知道爆发力怎样。 不过,即然她自愿报名了,应该还是有信心的。 开始抽签。 想不到温小芹也跑了过来,抽到了五号顺序。 “哟,想不到哦,小芹芹也敢报名参加投弹比赛。” 潘大章眯缝着眼说。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温小芹凑了过来,兴奋地望着他。 “小芹芹呀,怎么啦?” “这个叫法好听,我喜欢,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 她捏了捏他的耳朵,威胁说:“不许这个语气叫别的女同学,不然我回去告诉阿姨去。” 潘大章被她逗得无法,只好求饶:“行了,行了,你等下投弹投到女生组第一名,我就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哦,来,拉勾,你保证。” 温小芹伸出小手,跟他拉勾许诺。 她长得身子结实,山里姑娘,长期在山野间生存,力气和速度都应该不错。 程雪梅开始上场了。 温小芹捅了捅潘大章的腰,告诉他:“你们班的美女学霸上场了,小心你的眼珠子,别掉下来了。” 潘大章:“别胡说,看她成绩怎样。” 相比于男生,女生投弹的动作确实看上去非常优美,让人看了,神情不禁为之一震。 百看不厌呀。 “程雪梅,一投13米,二投12.5米,三投13.1米,最好成绩13.1米。” 教官报出了成绩。 很不错。 部队新兵女兵投弹训练,20米算及格。 其他女生十米以下的都有几个。 目前女生组13.1米算是最好的。 郑树森完美地投出了一次26米的好成绩,高兴地跟潘大章挥手示意。 潘大章对他表示祝贺。 “不错,这成绩稳拿第一了。” 他也对程雪梅说:“13.1米,成绩在女生组,应该也是很好了。” 三班不仅成绩好,体育水平也绝对不会落后其他班的。 第198章 收到一封信 温小芹偷偷掐了他一下,低声对他说:“我都还没比,你怎么就说她成绩很好了?” 潘大章噗嗤一笑:“你确定成绩比她好,那就加油,小芹芹加油!” 温小芹妩媚一甩头说道:“那是必须的。” 终于轮到她上场了。 潘大章朝他举了举拳头:“加油,我看好你!” 温小芹走到投弹点。 按标准连续投了三次。 教官报出成绩:“温小芹,一投15米,二投15米,三投15米。最好成绩15米!” 竟然比刚才程雪梅多了近二米,目前排名第一。 竞赛女生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潘班长,你小表妹实力超群哦。”程雪梅都羡慕地对潘大章说。 “她是山里妹子,少时候可能捡石崽抛树上果实多了,自然就练出来了。” 程雪梅捂着嘴笑。 “小表哥,你们又背后说我坏话。”温小芹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看见程雪梅捂嘴笑,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那里敢笑话你。” “恭喜你,赢得了比赛。” “小芹芹小看你了。” 潘大章只有连连夸奖她。 女人在赞美面前,智力和抵抗力都是呈负数的。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记着刚才跟我做过的承诺哦。” 温小芹又专注看其他人的成绩。 果然不出意外,她获得了女生组第一名,程雪梅第三名。 郑树森获得男生组第一名。 下午还有1000米竞跑,军体拳表演,会操表演。 晚上文艺表演。 班主任涂老师找到他。 “潘大章,有你一封信。” 她把信交给他。 是杜善文写来的。 “是哪位妹崽给你写的信?”温小芹后面走了过来。 “你拆开自己读吧。”他把信交到她手里。 “我才不看呢,看这么鸡爪一样爬的字迹,也可以看出,不是什么妹崽写的。” 她把信又推回到他手里。 “是杜善文写的。” 潘大章撕开信封,拿出里面信纸。 读了以后都忍俊不禁笑道:“这小子写封信才二百个字,其中就有十几个错别字。” 杜善文说了帮他师兄帮助收票,维特秩序,搞卫生打杂等工作事项。 直接住在舞厅内一个阁楼上,白天几乎都是睡觉,晚上一直到夜里二点才收摊。 生意火得一塌糊涂,每天营业额一二千元。 门票每人2元,进场后可以玩到晚上一点钟散场。 舞厅内有瓜子、汽水等各种饮料出售,价格自然比外面贵。 有专门几个女的卖货,我的工作就是收门票,没事就在舞场闲逛。 当然有时碰到前来捣蛋的烂崽,必须出面跟他们交涉,交涉不成有时也会动拳头。 我师兄郭广昌实力也不弱,一般烂崽跟他交上手以后,都会甘拜下风,服输走人,下次再不敢来。 杜善文简单把在舞厅工作的情况跟他说了。 并且告诉了舞厅的具体地址。 下次到冈州就可以直接来找我。 潘大章想:我明天就要去冈州进货,要不要去找他呢? 刚才拿信时,他问了涂老师明天星期六,要不要上课? 涂老师告诉他,明后天都不用上。 下星期一开始正式上课。 现在学校都是只有星期天才有休息,有时星期六才都还要上一天课。 但学校会安排二个星期,轮到星期六会安排下午休息。 谁说八十年代的学生过得比较轻松。 吃午饭的时候,他再次确认了黎卫国他们明天下午还要上课。 以后去冈州进货的话,要尽量赶最早一班班车去,进货后尽量当天赶回来。 虽然比较辛苦,但抓紧时间还是可以办到的。 “明天我跟你去冈州进货吧?”温小芹向他提出。 “去就去吧。” 他考虑去冈州进货的话,从俞督车站直接坐车就省事多了。 但是他去冈州进货,肯定要把加工好的手串带去玉器店。 也不知道家里潘小章加工出了多少串。 “就这样定了,明天坐早班车去冈州进货,看可不可以当天赶回来。我现在回家去拿点东西。” 他自然不会说回去拿什么,手串加工的事还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他骑上单车半小时后回到家。 在碾米房看见弟弟。 中午为了省得两头跑,老妈都是在碾米房这边煮饭吃。 连家里猪舍那二头肥猪也搬到榨油房猪舍来了。 “这时候急匆匆赶回来,有什么事?”邹秀花见他一头大汗,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禁问道。 “我回来取手串,明天去冈州进货,顺便带去首饰店。小章,现在总共加工出多少付手串了?” “应该有五十串吧,有些还没串好。”潘小章估摸着说。 他跟着哥哥回到家。 潘大章把磨得不到位的十几颗挑选了出来,其他的让潘小章按每串十二颗串成手串。 自己动手把十几颗木珠重新打磨。 竟然真的跟他说的五十串数据一样。 “学校开始上课了没有?”他还要抓紧时间,问问他学习上的事情。 “上了几天课了,现在我都看你给我的初一课本了。” “你不会再象以前一样逃课,上课时又小动作不断吧?” 具体情况最好是去向黎红贵老师当面了解才行。 “你等下拐到学校去问黎老师,当面问他就知道。” 潘大章把加工费付给他。 告诫他:“口袋有钱了,也别乱花乱用哦。” “放心吧,我不是以前的潘小章了。” 他帮助哥哥把手串装入背包。 然后两兄弟出门。 “哥,我坐你单车去学校吧。” 潘大章去县城也恰好要经过月舟村小学。 在小学门口,恰好看见了黎红贵。 “黎老师。”潘大章及时把他叫住了。 跟他询问了,潘小章开学几天来的表现。 黎红贵:“现在的潘小章,完全跟以前的潘小章不一样了,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完成情况也是最好的,在班上还可以起表率作用。现在还任命他为班长!” 赞不绝口。 潘大章对弟弟说:“继续努力,现在我也是俞督高中三班的班长,以后我们两兄弟在学校都争取考个好成绩出来。” 然后他骑车离开。 半小时后回到俞督住地。 第199章 竞赛 下午突然下起了毛毛雨。 但也不影响学校活动的举行。 此时操场主席台上坐满了学校领导,有几位据说还是教育局的领导。 在其中就有一位潘大章熟悉的身影。 吴明晓在教育局当领导的老爸。 在俞督招待所门口见过他一面。 此时吴领导也看见了潘大章,他跟旁边的郭锡林低声议论着。 还用手指了指潘大章。 潘大章只好微笑点点头。 吴领导跟他挥手示意了一下。 团高官谢东生宣布下午活动继续举行。 第一项是1000米竞赛。 首先进预赛。 二十个班,每班三人,就有六十人。 每次十人就要进行六次。 为了节省时间,分两条跑道同时举行。 预赛成绩前二十名进入半决赛。 潘大章和郑树森都进入了半决赛。 半决赛上,潘大章也是以小组第一成绩进入决赛。 虽然教官的秒表并不是特别准,靠肉眼无法准确判断出同时撞线的情况。 但潘大章保持了超第二名数米距离,遥遥领先的成绩。 郑树森在半决赛,经过几个掐秒教官的确认,他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进入决赛。 带队的涂老师特别兴奋。 对两人说:“加油,潘大章保持状态,目前你的成绩最好,1000米竞跑第一名,有望是你的。郑树森也加油,进入决赛了,争取更好的成绩。” 毛毛雨停了。 凉爽了许多。 潘大章预赛和半决赛都跑出了3分15秒的速度。 而郑树森半决赛成绩是3分59秒。 两场跑下来,潘大章都不觉得累,适当加快一点速度都应该问题不大。 决赛地点就选择在主席台前面的跑道上。 后面是20个班级的全体学生。 全校一干多学生在场观看。 进入决赛十名学生进入比赛跑道。 潘大章在最中间位置。 发令哨欠响,潘大章拼力向前狂跑,虽然起跑速度并不是最完美。 但后程发力,他还是领跑在最前面。 此时他穿着一双回力牌运动鞋,显得特别耀眼。 “加油!” “三班加油!” “潘大章加油!” 三班全体同学都在为他呐喊鼓劲。 站在20班位置上的温小芹也在撕喊着:“潘大章加油!” 被她后面的熊六福,听见了。 “温小芹,你应该喊田国庆加油才对,自己班的不支持,倒支持其他班的。” 温小芹撇了他一眼,怼道:“潘大章是我表哥,我支持他又怎么啦?” 赛场上很快有了结果。 潘大章以2分59秒的成绩取得了第一名。 20班的田国庆3分20秒取得第二名。 坐在主席台上的吴领导对郭校长说:“这潘大章能够跑进3分之内的成绩,有培养成体育特长生的潜力哦。” 郭锡林:“该同学学习成绩也是相当不错,这次中考几门课都是排名第一。” “是个可造之材,应该多加重视培养。他现在分在哪一个班?” “三班,是三班的班长兼团支部书记。” 吴领导低声跟郭校长商量另外一件事:“老郭,关于明晓来俞督中学的事,你准备安排他去初中部,还是高中部?” 郭锡林也压低声音问:“领导,你说去初中部好,还是到高中部好,请明示?” 吴领导沉思说:“初中部的老齐,再干二年应该到退休年龄了,让哓明去初中部锻炼锻炼吧。” 郭锡林:“吴局英明,初中部教导主任小谢我把他调到高中部来当团高官了,可让小吴去顶替他教导主任一职。” 吴领导:“还是要注意影响,让他先去干一个学期,下个学期再提拔吧。年轻人要多历练历练才行。” 郭锡林:“我会安排好的。” 此时操场上正在进行班级会操表演。 一个星期的军训,在此时完全体现出来了。 每个班级各种规范动作,也是完美展现了出来。 专业的教官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会操表演之后,是六十个学生组成的军体拳表演。 个个有模有样,虎虎生威,让人看了都赞叹不已。 主席台和操场各班学生传来一阵阵热烈地掌声。 最后是给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的学生颁发奖状。 潘大章取得了射击和1000米跑步的第一名,一时成了全校的明星。 虽然只是一张奖状,但内心那份荣誉感,还是份量很重的。 谢东生宣布今晚的晚会在学校礼堂举行。 潘大章对何俊杰从张家借来的哨呐,进行了调试。 发现前世那股吹哨呐的气韵又重新找了回来。 由于时间紧,潘大章便对温小芹说:“晚饭就在饭堂吃行了,省得回去吃饭又急匆匆赶过来。” 他去初中部找到黎卫国。 “今晚高中部操场舞台,举行开学晚会表演,感兴趣留下来看么?” “看呀。有晚会还不看?” 看电影还花钱。 他姨妈家又不舍得买电视,去长堤路摆摊,潘大章不在的话,他心里还是没底。 况且电子表和丝袜也不多了。 在村里,晚上走五公里去看电影,都有成群结队的人。 这年代,某地举行晚会的消息若散播出去,肯定会吸引周围无数的村民围观。 俞督中学今晚要举行开学晚会的消息,经校内学生之口传到了外面。 吃过晚饭后,便有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到学校操场。 无法从校门口进入,他们便翻越围墙。 操场上一时聚集了无数的观众。 学校在舞台下面摆了十几排的凳子,供教育系统领导和本校领导跟老师及家属坐。 加上俞督中学高中部其他二个年级二千名学生,以及初中部几千名学生。 操场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各个班的班干部在协助班主任维持本班的秩序。 由于潘大章有登台表演的任务,就由副班长孙超凤带班干帮助涂老师维持秩序。 谢东生一出现,潘大章就找到他。 让他给自己看了演出顺序表。 果然自己的哨呐表演是排在最后一个出场的。 程雪梅的竹笛吹奏在中间位置。 他意外发现上面竟然有温小芹的诗朗诵:《再别康桥》。 这小妮子想不到还是一个文艺活跃分子。 有点意外。 第200章 表演 吃晚饭时也没透露一点消息。 还把他上台吹唢呐的事情给挖出来了。 “小表哥,原来你真的要上台去吹呀?可是以前从来没见你吹过,你会吹么?” “会不会,你今晚就知道了。” “你们20班有谁上台表演?” “不知道,我又不是班干,我怎么知道?” 是呀,一个班级排名四十五位的差等生,班上有些事也是基本上可以避开她的。 想不到,那是她使的烟雾弹。 大概就是想给他一个意外之喜吧。 此时晚会已经开始。 第一个上班的是一班的一群美少女,跳了一曲欢快的舞蹈。 其中就是年级成绩排名第一的苏婉蓉。 形象清新,几个人动作相对还是比较协调统一。 引爆了全场观众的情绪。 “要是穿超短裙跳就好看多了。” “别说超短裙,就是统一的着装,也能好看很多。” “别要求太高,跳到这样也不错了。” 操场中间是全校师生,响起轰鸣般掌声。 围墙脚下是外面爬进来的闲散人员,他们也在热烈议论。 接下来上台的是二班一个瘦高子学生。 他要表演川剧变脸。 可惜道具不齐全,手法生疏,加上慌忙紧张,所以多次岀错。 最后满脸羞愧下了舞台。 给接下来的程雪梅上台,也造成了影响。 潘大章看见身旁的她,紧张地搓着手,双脚交错。 一根笛子擦拭了多次。 “程雪梅,我告诉你一个决窍,上台以后,你尽量做到目中无人。不要试图去观察下面的人群,尽量把情绪平复下来,精力集中于手中的笛子就行了。” “可是说来容易,真正做到很难呀。”程雪梅为难地说。 “你要看的话,就尽量把目光投射到熟悉的人身上,比如我。对,就看我,我会站在这个位置。我本身也长得不赖,对不对,虽算不上帅哥,但当帅哥的哥应该没问题吧?” 程雪梅噗嗤笑了。 她四周看了看说:“好在你小表妹不在这里,不然她又要吃醋了。” 这时舞台上报幕员正在报:“有请三班的程雪梅同学给大家带来精彩的《北京的金山上》,请大家欢迎。” 程雪梅整了整衣衫,走了上去。 潘大章一愣,想不到她会吹这个曲调。 这曲歌词简单,但用笛子把乐曲吹奏出来有一定的难度。 竹笛悠长的曲调开始响起。 全场瞬时安静了下来。 操场上空飘荡着欢快的节奏。 一双目光投住在他身上,暖意浓浓。 她果然一直在看着这边。 虽说不是专业水准,但总算完整把整首曲子吹奏了出来。 坐在前排的几名教育系统领导和校领导,都点头称赞。 “不错,这小姑娘若是有机会去专业的老师,加以指导,他吹奏的水平一定可以得到飞跃的提高。” “跟文工团姜团长打声招呼,让她有空过来指点指点她。” “唉,还是要看她个人意愿吧。” “不过,作为高一新生,能演奏出这个水平,也是难能可贵了。” 潘大章看见程雪梅下来,也是高兴对她说:“不错,表现完美。” “我都紧张得出汗了。” 她脸色绯红,透着一股动人的妩媚。 演出在继续。 按照演出顺序,每个班至少都有一个节目。 所以温小芹放在第20位出场。 然后另有几个节目,最后才到潘大章的唢呐吹奏。 一直没有看见温小芹那丫头。 他决定偷偷去找找他。 他转到操场队伍后面,在20班的人群最后,他看见了她。 悄悄走了过去,只听见她在轻声背诵《再别康桥》的诗句。 你这是临阵磨枪呀。 这首背起来难度也不大,用得着这么用功么。 同时他看见她脚边放着一台录音机,就是自己买来学英语的那台录音机。 她什么时候拿来的? 莫非是刚才吃晚饭后,她骑单车回住处拿了。 可是我那些磁带都是英语教材磁带,你拿来配乐也不合适呀。 这时只见一名女生走过去对温小芹说:“小芹,我帮你借来了贝多芬的g大调浪漫抒情曲,涂老师说这个乐曲配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诗句最搭配了,她祝你取得好成绩。咦,你小表哥不就是三班的班长嘛,你为什么不叫他跟他老师借,偏叫我去借?” “就是不想让小表哥知道,才让你去借的。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高度怀疑你们是不是表兄弟关系。不过,你那个小表哥还真是厉害,射击和跑步都全校第一,长得也蛮帅。嘻嘻!” “臭水莲,不准喜欢我小表哥。看你色眯眯的样子,一肚子坏水。” 两人开始打闹。 “是你表哥,又不是你对象,你紧张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 潘大章又悄悄离开了。 接下来每班轮流上台表演,有口琴、二胡演奏的,还有一个背个手凤琴上台的,都不算很熟练。 但是做为学生,想达到多大的水准也不是很现实的。 反正是自娱自乐性质的,不管好差都给予掌声鼓励。 也有学生唱歌的。 《东方红》、《牧羊曲》、《让我们荡起双浆》。 其中五班一位男学生唱罗大佑的《童年》,唱得韵味十足,引起了全场学生的共鸣。 “接下来,请欣赏20班的温小芹同学的配乐诗朗诵《再别康桥》。” 报幕员大概也在为刚才的那首《童年》歌所感染,还没回味过来。 潘大章站起来带头鼓掌。 “潘班长,别激动,大家都知道她是你小表妹。”凌翔给他泼了一勺冷水。 你小子狗粮撒多了,大家都看得视觉疲劳了。 潘大章懒得理他。 他瞪大眼睛看台上的温小芹如何展示自己。 只见她提着录音机上台,插上电,把一盒磁带放入,调到最大声。 在悠扬的乐曲声中,她开始朗诵…… 全场寂静。 潘大章不禁暗自为她捏一把汗。 “小芹芹,加油,我看好你。” 舞台上的温小芹目光也投到了他的身上。 潘大章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手势。 几分钟后,她完整而流畅的把整首诗朗诵了出来。 第201章 唢呐登不了大雅之堂 “不错,这小女孩的诗朗诵也很有意思。” “这一帮高一新生,文艺细胞都很活跃呀。” 潘大章此时在20班的人群中找到了温小芹。 “小芹芹,表演得不错哦。” 温小芹看见他,黑夜中两眼放光。 “小表哥,你觉得我刚才朗诵得好不好,可以打多少分?” “满分10分的话,我打9.5分。算是很不错了。” 女人都是要哄的,特别是少女。 “跟你们班上那个吹笛子的相比,你更喜欢那个?” 她执拗地问。 这问题有些难住了他。 箩卜青菜各有所爱,不属同一个菜系这也没办法去比呀。 吃腻了肥肉,吃一口青菜芋,可以让你穿越到另一个境界。 可是若是把这些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必定会惹毛眼前的小刺猬。 他才没这么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我肯定喜欢你这种高雅又有品位的,况且不管怎样,你是我未来的……” 老婆两字没说出口,就被她小腿上踢了一脚。 “要死了,别乱说。” 旁边就是一帮虎视眈眈的同学,你若把那两字说出来,还不被他们笑话死。 旁边的熊六福确实在竖着耳朵听。 这潘大章跟他们班上的温小芹难道是真的表兄弟关系? 怎么看都不像。 两人关系这么暧昧,不会是? 他内心有些不安…… “大章,怎么不见你上台表演呢?”熊六福问道。 “你不是也没上嘛?” 潘大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看向温小芹那双眼睛暴露了你内心的那点小秘密。 谁没有经过少年的浪漫年纪。 “很快就到我了,我表演的东西绝对可以让你大开眼界。” 熊六福搓了搓手。 “我没有那么肤浅,我是见过世面的人。” 潘大章心想:你唬得了别人,不一定唬得了我。 此时报幕员报幕:“请20班的熊六福同学上台来跟大家表演一个魔术。” 熊六福大步走上了舞台。 表演魔术,你小子还有这份天赋。 若是有,努力站研,以后成个全国闻名的魔术师也不赖呀。 他认真看熊六福如何忽悠观众。 只见他不慌不忙,拿出一把报纸,一张张把它撕碎。 你这是玩的那一出? 变魔术把撕碎的纸张重新变完整。 这个魔术动作也有难度的哦。 “我这个魔术需要一个同学上来帮我。” 他指着潘大章:“请潘大章同学上来帮我行么?” 在潘大章还在迟疑之际,只听有个同学大声地说:“我听人说了,变魔术的都要请个托,刚才我见他们在一起嘀咕半天,原来是在商量呀。” 同学轰的传出笑声。 “你说潘大章是我找好的托,那就请你上来帮帮我总可以吧,我刚才也没找你,也没跟你说过话,也不认识,对不对?”熊六福将计就计,把起哄的那位学生叫了起来。 原来是三班的凌翔。 凌翔闹了个大红脸,无奈只好上台。 “你帮我检验,这些纸片就是普通的纸片,对不对?”熊六福把他叫到面前。 “不错。”凌翔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内心有些紧张。 “你伸开手掌,压在这些废纸屑上,对,手别握,就这样伸开手掌,然后拿起手,看手掌上有纸屑么?” 凌翔按照他的指令做了,手掌上并没有粘上纸屑。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猴,被对方耍了。 “我手上又没胶水,怎么可以平摊着把纸屑粘起来?” “那你看看我手上有胶水没有?” 熊六福把右手伸开让他检查。 看上去没有异样,手掌上也没粘性。 “没有!”他肯定地说。 “那么大家看好,我发功后,这些纸屑很多都能被我这个手掌吸附起来。”他对着话筒大声地说。 “这可能嘛?” “莫非你会气功不成?” “难道他有特异功能?” 做为重生人,潘大章知道此时神州大地上正在刮起一股特异功能热,而且越刮越邪,以至于十几年之后,刮起了一场风暴。 熊六福这小子也真特么邪乎,前世被处极刑的人,在这一世又有这种作死的征兆。 真的是不可思议呀。 此时全场人都在盯着他的右手。 只见他伸开手掌压在纸屑上,平摊着提起来,手掌下粘着许多的纸屑。 刚才他撕下的纸屑大半都粘在他的手上。 “不会是他的手掌上涂了胶水吧?” “就算是涂了胶水,那些纸屑也不可能成串被吸咐起来吧?” “厉害。他肯定是有特异功能,我要去拜他为师。” 熊六福鞠躬下台。 “你可以成为俞督中学的大师了。”潘大章朝他竖了竖大姆指。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报幕员:“现在请3班的潘大章上台吹奏唢呐表演。” 潘大章手拿唢呐上了舞台。 “咦,这年轻人会吹唢呐?” “农村那些吹唢呐的手艺人,吹出的唢呐基本上听不出什么调,有时连喜调和哀调都听不出来。” “这年轻人不会是家里某父兄就是吹唢呐手艺人吧?” 教育系统几个领导在低声议论。 在晚会上来个吹唢呐的节目。 好象有点不搭调呀。 潘大章看了一眼台下,镇定地对着话筒说:“我给大家吹一曲《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吧。” 《大侠霍元甲》是近二年,吸引无数观众的电视神剧,那首主题歌,许多人听了都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唢呐的声音开始响起,高昂的音调揪住了人的心房。 潘大章此时脑海里响起了那首熟悉的音调。 吐气换气以及运气的调节都恰到好处。 低音处舒缓平述,高音处激昂澎湃。 整个操场上都回荡着神曲的音符。 全场人都震惊了。 何时听过这种荡气回肠的哨呐曲调。 一个学生有如此高水平的唢呐吹奏技艺。 “岭背镇的唢呐张,也吹不出这个水平吧?” “谁说唢呐不能登表演舞台。” 此时潘大章把一首曲调完美的吹奏了出来。 “吹得不好,请大家包涵!” 他鞠躬就要离开。 几分钟后,台下似乎才突然反应过来,响起雷鸣般掌声。 第202章 吹唢呐 “吹得太好听了,可不可以再来一曲?”坐在前排的教育系统领导席传来一个声音。 “是呀,吹得大精彩了,欢迎潘大章同学再来一曲,要不要?” 谢东生也是主动上舞台,拿着话筒朝下问道。 “要!”海啸般的回应。 “潘大章,再来一首!” 潘大章此时为难了,吹一首什么好呢? 最能体现唢呐最高水平的是那首《百鸟朝凤》,可是在前世的时候,他吹这首神曲,也是有几个音节吹得不是很到位。 虽然听众也听不出什么毛病。 但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要吹就要吹一首完整的,没有缺陷的。 “这样吧,我给大家吹一首《九九艳阳天》吧,它来自电影《柳堡的故事》中后插曲,希望大家喜欢!” 他停顿了片刻,开始吹奏。 许多人都看过《柳堡的故事》,对于电影中那个曲调都很熟悉。 只是他们没想到,单纯靠唢呐一件乐器,也可以将这首音乐完整演奏出来。 有人还禁不往里面的歌词,附和着唱了出来。 “过瘾,我觉得今晚最好听的,就是这个潘大章吹的唢呐了。” “刚才那个男孩唱的《童年》也不错。” “那个特异动能男孩也是印象深刻。” “别吱吱喳喳了,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他用唢呐吹的《九九艳阳天》。” 围墙处议论声嘎然而止。 潘大章熟悉地把最后一个音符吹了出来。 余音绕梁。 他鞠躬,然后走下了舞台。 谢东生宣布晚会结束。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黎卫国带着黎娟在人群中找到了潘大章和温小芹两个。 “哟,你们两个一个晚上都不见,躲到那个角落去了?” 他们两个是初中部的三年级二班的,潘大章并没有跑去初中部找他们。 “大章,你什么时候会吹唢呐的,以前都没听你吹过?” 黎卫国疑惑地问道。 “以前你也不知道我射击水平不错吧,我这次射击也拿了第一名。” 我有很多秘密是其他人不知道的。 “小芹姐姐,你的诗朗诵也特别好,我很喜欢。”黎娟现在也知道如何去讨好温小芹了。 黎卫国用单车驮堂妹黎娟。 潘大章驮着温小芹,一路上说笑着回到住处。 温小芹双手搂着他的腰,搂得紧紧的。 “小芹芹注意影响,路上有很多熟悉的同学!”他提醒说。 黎卫国两兄妹走在前面。 但路上肯定有认识的同学,况且今晚以后,全校师生都可能记住了他的名字。 所以做事还是低调点好。 “我才不管呢,我看要在适当的时间,问外界宣布我跟你是指腹为婚的关系才好。哼!” 那样肯定可以阻退许多对潘大章仰慕的少女,打破她们的美梦。 “你千万别这样做,我们的目的是高考的时候,考取一所名牌大学去读书。到了大学,你想怎样我都没意见。” 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别过早地陷入偷食伊甸园的禁果中。 这年代节育措施虽然有,但普遍没有使用的意识。 十几分钟后,回到了住处。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煮点面条吃?”温小芹主动问道。 “算了吧,洗洗睡吧,明天早点起床,坐那趟早班车去冈州呢。” 汽车站最早那趟去冈州的车,是早上七点钟。 六点钟刚过,房门就被温小芹呯呯敲响了。 刷牙洗脸后,她已经煮好了早餐。 有人帮助煮饭洗衣的感觉真好。 有点象过日子的感觉。 潘大章筷子一夹,面条下埋着四个蛋黄。 他动筷把蛋白挑出来拔到温小芹的碗中。 “我这里有两个蛋白,够吃了。” 这种感觉特温馨。 黎卫国堂兄妹还没起床,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人就在外面门口吃面条。 吃完后还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洗了。 六点半把黎卫国两人叫了起来。 往常也是七点钟之前要赶到学校早读的。 读书的学生其实也是很辛苦的。 两人出庭院朝车站走去,孙淑芬看见,把他们叫住了。 “这么早,去回家么?” 可是他们又不象是回家的样子,两人都没骑单车。 昨晚上她们一家四口都去俞督中学看了晚会。 对潘大章和温小芹的表现都赞不绝口。 “阿姨早,我们去冈州进点货。” 反正她也知道他们晚上在长堤路摆摊,也没必要对她隐瞒。 “小潘,跟你们比,我们都觉得惭愧,这么大的小孩,自律性比大人都好。” 赚的钱比她们种青菜强多了。 可是她自衬又不是卖东西的料,卖几棵青菜可以,卖其他的心里没底。 潘大章两人在车站,意外碰见了程雪梅。 “我回铁珊笼矿,你们准备去哪里?这么早?” 程雪梅刚从窗口买到车票,回头就看见了他们两个。 “我们有事去趟冈州。” 卖货的事还是要向其他同学保密比较好。 估计以后想保密的话也比较难了,以后去长堤路卖货,或者在街上,都有可能认识他。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光明正大赚钱,堂堂正正做人,问心无愧。 温小芹也算是对程雪梅很熟悉了。 昨晚的笛子吹奏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程雪梅,你吹的笛子太好听了,以后有机会可不可以教教我?” 温小芹主动跟程雪梅套起了近乎。 “我那算什么好听,你家小表哥吹的唢呐才真正的惊艳了全校师生。” 程雪梅还沉浸在昨晚的震撼中。 几个女生回到宿处,无法入睡,都在吱吱喳喳议论了潘班长半天。 “潘班长真的了不起,射击又好、竞跑又无对手,连吹唢呐都那么令人震撼。以后,我就只崇拜他了。” 连宋美乔也是这样说。 “宋大美女,你醒醒吧,人家身边可是有一个如影随形的娇美小表妹的哦,别做春梦了。”程雪梅兜头给她泼了一飘冷水。 “只是表妹,又不是对象或者青梅竹马。” 刘卫红鼓励着说:“你们谁对他有意思,都可展开攻击,我跟他同桌,可以帮你们传传书信什么的。” 此时在这里碰见了他们俩,程雪梅看问潘大章的目光中,有了不一样的异样。 第203章 踩三轮的大叔想敲诈 潘大章买了两人票。 还差十分就上车了。 程雪梅说自己买的是七点半的票。 “其实你不用坐这么早的车,也可以。” 从俞督到铁珊笼镇一路都是山路,坐车就象坐在风浪中颠簸的小舟上一样。 潘大章现在每次坐车,都备好晕车药,晕车贴,还挑选靠窗的位置。 从俞督到冈州,一样是一条尘扬飞扬的山路。 他尽量保持坐车时不说话。 或者靠在座位扶拦上睡觉。 吃了晕车药,班车一摇晃,就很快睡着了。 好在温小芹一点都不晕车。 “你睡吧,到了我会叫你的。” 她指指自己说:“要么,你头枕在我腿上睡也行。” 窄小的空间肯定无法舒适的睡觉。 只要不因晕车而呕吐,他就满足了。 十点钟到了冈州车站。 以后修成了高速公路,一个小时的车程,在此时就要跑三个小时。 不知道是因为路好走了,还是因为他是司机的缘故。 前世他四十二岁的年纪,考了驾照,并且有钱买了一辆桥车。 那时候不管是跑多少路程,他都不会晕车。 也不用吃晕车药。 下车岀了车站。 “头还晕么?”温小芹体贴地问。 “有一点,但问题不大。” “要么我们叫一辆脚踏三轮车吧?” 这时堵在汽车站的几辆三轮车围了上来。 “去哪里,坐我三轮,我送你们去?” 上几次在这里还没发现有这些脚踏三轮车,今天就看见了有好多辆。 “去文青路多少钱?”因为要先去国光首饰店送手串,走路要花几十分钟,坐这种三轮车,应该十多分钟就到了。 “那里有点远,你二个人给我二块钱吧。”一位四十多岁大叔说。 十多分钟的路程,他说有点远。 潘大章知道这种搭客仔的心态,你若不清楚地点,他可以拉着你在城市街道上转上几个圈,然后再狠敲你一笔。 “才十多分钟的路程有多远?”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条路我经常走,你以为我不懂呀。走路至多半小时,两个人五毛钱,走不走,不走我叫另外一辆。” 中年人讪笑着说:“你一个俞督仔,想不到对冈州市还这么熟悉。走吧,走吧。” 他让潘大章两人坐在三轮板车上,然后双脚踩着朝文青路而去。 旁边另一个踩三轮车摇头对同行说:“老蔡头又逮到了两只小肥羊。” 同行说:“老蔡心术不正,他若老是这样干,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此时中年人踩着三轮车到了文青路,潘大章也看见了国光金银首饰店的招牌。 中年人猛力一踩,咋嚓,三轮车链条嘣的断了。 中年人下车观察链条,摇头叹息。 潘大章见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马上修得好,于是掏出五毛钱塞给他。 “大叔,给你钱吧,我们走路过去行了。” 中年人白了他一眼说:“年轻人,认为我老年人好欺负是不是?因为你坐我的车,造成我的车坏了,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了,是不是?” 竟黑着脸,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 潘大章内心冷笑一声:原来是碰上敲竹杠碰瓷的了。 这种人往往是死缠烂打的角色,给他们缠上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那么大叔,你想要多少钱?”他脑海里在快速思索,寻找脱身之策。 跟他来蛮的,显然会吃眼前亏。 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不可能是他五大三粗一个壮汉的对手。 “你要走可以,赔偿我三轮车这根链条的钱,平时间我们去修车部换根新链条至少也要十块钱,今天就收你九块钱。”中年人歪视着他说。 其实这根链条是他动过手脚的。 每拉一个客人都会出现这个现象。 碰到老实的,认为可以直接实力碾压的,他可以叫到二十块钱。 此时他就已经后悔了,我干嘛才叫九块,我应该叫十九块的。 每天这样敲十块八块,日子不过得滋润才怪。 反正外地人天天都有。 “大叔,买一根这种新链条才一块钱不到,怎么给你说成十块钱了。再说了,我坐你车,你拉我到目的地,我付你说好的价钱。没有道理你半途三轮车坏了,我要赔你三轮车钱吧?” 他故意大声嚷嚷着说,意图引起路过闲人的注意。 确实也有几个路过的闲人。 但并没有一个人愿意理闲事。 “你说一块就一块么?前面就有一间单车修理铺,要么你跟我一起推车过去,问他要多少钱?” 中年人指着马路对面说。 潘大章确实看见了对面马路边,有一辆三轮车上挂着单车、三轮车修理的牌子。 这可太巧了。 这肯定是他们敲诈碰瓷的同伙。 似乎今日已经是非要挨宰一刀了。 头段时间的雷霆扫黑,也没有把你们这种老鼠扫干净。 他知道现在这种事,就算碰上巡防队员,人家也不一定会理你。 此时他多么希望首饰店的方经理从首饰店出来替他解围。 或者是方向盘那张滑稽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些地老鼠只会瞄着外地人下手,对于说本地话的人,他们是不敢的。 此时中年人已招手把那辆流动的单车修理车叫了过来。 “师傅,帮我看看,要把这个三轮车修好可以骑的话,要多少钱?” 修理工装模作样低头检查了三轮车说:“不仅链条断了,下面那根横梁上轴承也坏了,那根横梁也要换。修到可以骑的话,至少要五十块钱。” 潘大章冷笑一声:“一台新的人力三轮车也只不过二百多元钱,你这种旧的,至多就一百元以下。想不到,你俩一唱一和,搭配得很到位。告诉你们哦,这种行为是敲诈勒索犯罪,给公安巡防队员抓到是要受处罚的。” 温小芹吓得小脸煞白,依偎在潘大章身边,身躯微微颤抖。 潘大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说:“不用怕,没事的,我会处理的。” 不要说大白天,就是深夜,碰到这种人,他都没有恐惧过。 “你个野种,说谁敲诈呢?信不信我们揍你个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第204章 没实力你碰什么瓷 修理工是个粗壮的年青人,他一眼看见潘大章肩上背着的旅行包鼓鼓囊囊的,里面一定有好货。 两人手上还戴着电子表,实在不行撸两只电子表也值二十多元了。 咦,脚上穿的凉鞋也不错。 还穿丝袜呢。 “你们别乱来,我有个表哥就是冈州城防队的,你们动了我,绝对逃不掉。”潘大章还在试图从语言上把他们威胁住。 “呵呵,我侄子还是城防队队长呢。”中年人伸手就朝潘大章背包扯去。 “不给钱,今天就别想离开。” 潘大章正准备出手之际,背后传来一声冷哼:“哼,大白天还敢抢劫不成。” 两个身材高大威猛的青年,说着俞督话,冷冷地看着中年人。 潘大章长舒了一口气。 出现在面前的是杜善文和另外一个青年。 杜善文示意他先别说话。 潘大章伸手进旅行包中握着的三角刃,又悄悄放回去。 自上次跟在冈州电影院碰见三个烂仔后,他意识到出门在外,贴身还是要藏有一件防身利刃才行。 虽然嚣张的恶势力得到了清除,但依然有个别地老鼠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猖獗。 不作防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遭他们伤害了。 城防队虽然看见街头争吵赖得去管,但是若出现流血伤人事件,肯定会第一时间到场。 现在杜善文来了,就根本不用他出手了。 “不关你们事呀,快走开!”中年人见出现的两青年说的也是俞督话,暗叫不妙。 今日生意可能要黄了。 但是他还是心有不甘,想从气势上把对方吓跑。 他伸出手指指着两人说:“赶快走,不然吃亏的是你们。” 杜善文:“我们若是不走呢?” 对方手指戳来戳去,让他很不爽。 他右手一捞,把中年人两根手指抓在手心,用力一折。 “哎哟,痛,痛,放,放手……” 中年人整个身躯前倾,扑的跪在他面前。 “哟哟,别这样动不动就给老子下跪,老子没你这么大的孙子。”杜善文手掌并没松开。 修理工见他吃瘪,也轮拳冲上来想帮忙。 被另一个大个青年一手掐在喉咙上,肚子上挨了一记重拳,顿时蹲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中年人见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脑筋也转换得很快。 “两位兄弟,放我们两位一码,再不敢了。”他连连求饶。 “我们是路见不平,你也没有敲诈我们,也不存在放你们一码的问题。” 杜善文撇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中年人马上会意,乞怜的眼光投向潘大章:“后生崽,对不起,我不该敲你竹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潘大章示意杜善文把他放开。 笑着说:“我现在还不到十八岁,还不是大人。昨天才在学校结束军训,教官教了一套军体拳,还没有试过到底功效是怎样的。在学校也不敢打架,对不对?在社会上也不敢打好人对不对?你们做这种事,就算不上好人了,对不对?正好拿你练练手,嘿嘿!” 话未说完,一记标准的弓步冲拳,击中了对方的肚子。 中年人负痛捂着肚子哀叫。 潘大章接着一招穿喉弹踢,让他促不及防,滚倒在地,表情痛苦。 连连求饶。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打了。” 潘大章拍拍手说:“我才岀二招呢,这军体拳总共16招式,还有14招都没出呢,这么快就求饶了?再试试?” 中年人连连摆手:“别,别,我错了,错了。求你 饶我一条狗命。” 旁边经过的路人都只是远远站着看热闹,没有一个出声,当然也没人制止。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碰瓷碰到硬茬,也只能自认倒霉。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潘大章不想再跟他废话。 刚才若不是杜善文两人出现,说不定出手就伤了一个。 因为有温小芹在身边,他必须凶准狠,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结局跟现在就两样了。 “大章,大巧了,今天在这里碰见你。” 杜善文知道,凭刚才潘大章的几个招式,就算他们不出现,他也吃不了亏。 “谢谢两位兄弟出手帮我,不然我们两个今天就挨他们宰了。这位是?” 他问杜善文。 “他就是我大师兄郭广昌,也是我老板,在文青路这边开舞厅的。” 杜善文指着离“国光金银首饰店”不远的“大众舞厅”说:“就在那里,走,去坐坐。” 潘大章:“郭哥好,早听善文说过你,我跟他是同学。” 郭广昌:“潘兄弟别客气,以后在冈州受人欺负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们即是老乡,你跟善文又是兄弟。” 他在想:可惜还在读书,不然揽到身边做事,一定是个好苗子。 “去舞厅,今天跟我们吃饭。” 潘大章想了想说:“好,我等下就过去。我先去一趟国光首饰店,先把货交给方经理。” “货?什么货?”杜善文好奇问道。 潘大章从包里掏出两付手串,一串给杜善文,一串给郭广昌。 “郭哥,这是我自己加工的,跟国光首饰店签了长期供货合同。初次见面,送你一件小礼物。” 郭广昌睁大了双眼:“呀,小潘你还有这个手艺,不错哦,昨天我跟我对象还去国光首饰店逛,看见这款手串卖得很火。店里卖二十八块钱一串,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他又想想:“不然,我出钱买吧,多少钱?” 潘大章:“郭哥别客气,我自己加工的,不用多少成本的。我其实批发给他的价格其实也不是很贵,但他零售肯定要赚钱了。” 郭广昌:“小潘,你真大方。那我就谢谢了,等下一定过去我舞厅吃饭。” 杜善文也高兴把手串戴到了手腕上。 潘大章跟他们告别,跟温小芹走进了首饰店。 店内几个营业员都认得他,看见了都微笑跟他打招呼。 “方经理在办公室。” 两人走进办公室,方言看见他,高兴地站起来。 “小潘,你真是及时雨呀,我正在想是不是今天给你发个电报,催催你送货,想不到你今天就到了。” 方经理跟他收货付款,半小时把事情办完。 第205章 他前世生意做得很大 出到外面,潘大章看见电子表上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 那个碰瓷的中年人浪费了他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冈州车站最后一趟到俞督的班车是下午三点钟。 现在回到百货大楼进货,估计二个小时还不一定够。 加上现在饥肠辘辘了,需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才行。 这样的话,今晚可能就赶不回去了。 而且郭广昌和杜善文刚才又热情相邀,不去拜访拜访,又会显得自己不近人情。 于是他对温小芹说:“可能今晚我们又要在冈州住一宿了,明早才可以赶回去。” 同时他也验证了,利用星期天一天时间,只要赶早班车下来,进货后当天回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只要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反正我跟着你,听你的。”温小芹还在因为上午的事而心有余悸。 当时吓得她胆颤心惊。 可是后来的结局,也让她对潘大章产生更大的依赖。 再凶险的情况下,有他在身边,都是安全的。 “那我们现在去跟杜善文他们吃午饭?” 温小芹点头。 潘大章牵起她的手,朝舞厅走去。 温暖的手心给她传递了力气,她的心情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 在舞厅二楼的一间二居室,郭广昌跟他对象赖芸芸在阳台上,看见潘大章牵着温小芹的手朝这边走来。 “那个就是你说的潘大章?那妹崽也是他对象?” 赖芸芸是冈州冶金机械厂的女工,她老爸就是厂工会主席,所以郭广昌才能以厂工会的名义办个舞厅。 她也是俞督人,跟郭广昌是高中同学。 “是不是他对象我不知道,不过看两人情形,应该关系很亲密。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会开放多了,我们读高中时连牵个手都不敢。” “这不人家也不是在学校,是在外面呢。等下别问人家这个问题,整得人家不好意思。” 郭广昌特意交待。 此时楼下的杜善文也看见了潘大章两人进来。 高兴地说:“大章,大嫂饭菜都煮熟了,就等你们了。” 一楼是个大舞厅,他们在二楼有个二房一厅的小居室。 来到二楼。 郭广昌两人热情招呼潘大章和温小芹。 “这个妹妹叫什么名字?”赖芸芸问道。 “姐姐,我叫温小芹,跟潘大章和杜善文以前都是在甫钱初中读的书。”温小芹认真介绍自己。 赖芸芸:“你们去俞督高中读书还是不错,我妹妹今年去坪山技校读技校去了。” 说起坪山技校,潘大章还是很有印象的,特别是八三年这一届,前世时他跟其中的很多人都有交集。 象方程式、何润华,程雪梅和赖永丽那时候也是在坪山技校读书。 “你妹今年也去坪山技校读书?她叫什么名字?”潘大章惊奇问道。 “她叫赖永丽。” 难怪看见她,觉得有点脸熟。 原来她是赖永丽的姐姐。 在前世,九六年,吕东晓确实跟赖永丽也辞职离开了铁珊笼钨矿,在冈州建材市场租了个门面,做防盗门的生意。 据说后来生意也不错。 他不明白,今世碰见的很多人都跟前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餐桌上,知道潘大章是来百贷大楼进电子表和丝袜,回去摆摊做小生意的。 郭广昌表示赞赏。 “小潘,这个年纪就有经商的头脑,很不简单。” 他说:“以前是不允许人去做生意,凡是去做生意的人,都有打成投机倒把分子的可能。现在这个魔咒被打破了,社会开始允许去经商了。你们看呀,不用多少年,整个社会就会掀起一股全民经商潮。想赚大钱,这个年代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郭广昌算是在这个年代看得比较明白的一个人。 他给潘大章倒了一杯酒,跟他碰杯。 “潘兄弟,别看你年纪小,但是可以肯定你以后一定是个出众的人,你这么小,就知道去经商,以后一定是个有钱的人。” 潘大章:“郭哥,太抬举我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懂,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去赚点小钱,也是因为生活所迫,想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已。” 郭广昌:“兄弟,现在的家庭有多少是富裕家庭,我们这一代人只能做个创业的富一代。” 此时的杜善文几人完全融入不到他们的话题之中。 插不上半句话。 潘大章:“郭哥,你认为现在有什么生意是最稳妥的?而且也是见效最快的?” 他忍不住想跟他聊聊这方面的话题。 在前世,这郭广昌开始开了舞厅,后来又开了几间录相厅。 又在冈州开办了一间通讯公司,从广州、香港那边进bb机,在冈州销售。 售价二三千元的bb机,利润几百上千。 后来又第一批把大哥大引入冈州市场,三万多的大哥大,成了当时绝对有钱人,大老板的标配。 当时或许是因为他专注于冈州市场的生意,对于坪山挖矿开始没有留意。 所以坪山矿区分包阶段,他并没有参予。 后来几年后,他从另一个承包商手里,包下了上万米区域山体面积,而且在坪山设了一个最大的私人收钨矿点。 几年时间,成了坪山挖矿赚钱最多的大佬。 这郭广昌成了俞督经商成百万富翁的代表。 知道他这些经历的潘大章,今天即然有机会跟他聊生意经,自然想听听他此时对末来的看法。 我是重生者,对未来的发展前景,我都有答案。 就象一场考试,我是对着答案抄,而你却在认真思考和选择。 成绩若是不如你,我不如找块豆腐去碰死。 郭广昌也来了兴趣。 他对潘大章说:“潘兄弟,今天我就跟你好好谈谈我对目前,以及将来做生意的设想和看法。” 潘大章洗耳恭听。 此时饭已吃完,赖芸芸把碗筷收拾了。 温小芹帮她拿去厨房洗。 赖芸芸给郭广昌几人泡了一壶热茶。 杜善文去到下面舞厅,整理桌凳。 准备去副食品公司进些饮料和瓜子饼干糖果之类的。 晚上售卖给顾客。 郭广昌被聊起了兴趣。 这些话题只有跟有前瞻性眼光的人聊,才能聊出真理。 现在,他认为潘大章就是这样的人。 第206章 保持警惕性 “兄弟,现在的社会很多生意都可以做。关键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就拿你来说,你还在读书,一般的生意也无法去打理。我认为现在你选的卖电子表和丝袜,这两样生意就很适合你。即不耽误学习,也能够赚到一定的钱。” 潘大章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我也就只能做做这种小生意,其他的生意也做不了。郭哥,你呢?你肯定不会甘心只开一家舞厅的。” 杜善文信上说舞厅收入一天有一千多块钱,他跟冶金机械厂签的合同是一个月上缴一千元的利润,500块钱一个月的场地租金。 几乎一天的收入就能缴这些钱。 一个月几万的收入,必然会激发他赚更多钱的欲望。 “潘兄弟真是少见的明白人,算是给你说对了。我现在正在申请开一家录像厅。现在开录像厅应该是一门不错的生意,我看报纸上,广东那边开始有私人开录像厅的了。冈州这边应该也是可以开的。” 他找熟人把申请递到了有关领导的手上,可领导说这事还得研究研究。 这所谓的研究研究其实就是一种索贿的行话。 只要上级没有文件说禁止某件事某个行业不得审批,那么他们就有相对的操作空间。 主要还是下的本钱不到位。 其实他这几天也在考虑:开录像厅是个新兴的生意,离不开跟有关部门的紧密合作。 花本钱重一点,应该是值得的。 “郭哥真有眼光,开录像厅投资也不算大,有个场地,置办一些凳子,有台录像机,租些录像带,一台电视就可开张。” 潘大章此时也认为这门生意可做。 “小潘,你不会是想也在俞督县城开一间录像厅的吧?” 这少年经商意识超前,对于商机的把握有精准的想法。 “我还是一名学生,也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一间录像厅呀。” 潘大章此时也是心神一动。 是呀,我开一间录像厅,没必要自己亲自去照看吧。 “主要是请个得力的人去管理就行,象下面舞厅,我现在基本上都交给了杜善文,还另外请了二名女工负责搞卫生和销售小吃方面。芸芸还在单位上班,有时晚上也会在舞厅帮忙。” “郭哥,开录像厅要去什么部门审批,还需要办什么证么?”潘大章感兴趣的问。 “主要是文化主管部门的审批,其他的,他叫你去办,你就积极去办就行了。” 正说话间,赖芸芸从楼下走上来,跟郭广昌说:“文化局那个黄干事来了。” 潘大章见他有事要忙,就主动说:“郭哥,你去忙吧。我现在要去百货大楼进点货。” 郭广昌:“那好,对了,今晚有地方往么?没有的话,过舞厅来,我安排你们往。” 潘大章:“我几次来冈州都是住在铁珊笼矿招待所的,那里只要是矿工家属都可以免费住。我住那边就行。” 他也知道,舞厅这里,从下午三点开始营业,一直到凌晨二点都是喧嚣热闹的,根本不适合休息。 两人朝楼下走去。 郭广昌:“潘兄弟,来了冈州就可以过来找我聊天。我师弟杜善文脑袋比较笨,你跟他聊这些就等于对牛弹琴。不过做事比较实在,靠得住。” 潘大章:“善文是个讲义气的人,做生意需要一个这样的助手。” 来到舞厅,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跟赖芸芸聊天。 潘大章携温小芹跟他们告别后,离开了。 杜善文去了副食品公司提货。 两人在百货大楼,花了二个多小时把需要的货都进齐了。 带来的两个旅行包也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次不管是电子表还是丝袜都有了新的款式。 价格方面比上次还略有下降。 在百货大楼门口,也看见了几辆搭客的人力三轮车。 潘大章招手把其中一辆叫了过来。 “到柳巷铁珊笼钨矿驻冈招待所,多少钱?” 柳巷有本地区九大钨矿的驻冈办事处。 其中规模比铁珊笼矿更大的潘古山矿驻冈办事处也有招待所。 其他几个规模比这两个矿小的就只有办事处,没有招待所。 来冈开会的话就跟两个大矿协调,借住在其招待所。 只要是本冈州居住的市民,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 潘大章吃过一次亏,所以做事比较谨慎。 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还是要保持一份警惕性。 “两个人收你五毛钱吧?”踩三轮的是个看上去憨厚的矮个子。 “不会说半途三轮车部件坏了,又叫我出钱吧?”潘大章索性直率问道。 “你以为踩三轮车的个个都是那个老蔡头?你放心,我们跟他是不一样的。” 此时矮个子也认出了潘大章两个就是上午在汽车站坐老蔡头三轮车,说去文清路的两个年轻人。 可是后来看见老蔡头鼻青脸胀的回来了,众人知道他碰到硬茬了。 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他具体的事件过程。 即使议论也要避免他听见。 这老蔡头是个烂棍和无赖,还是少惹他好。 有人出面修理他,大家都觉得心里很爽。 恶人还是要遇到恶人磨,恶鬼也是怕遇到阎王的。 可是他们打死都不敢相信,五大三粗的老蔡头会干不过一个少年。 “不会就好,走吧。”潘大章和温小芹坐上三轮车。 你就算跟他一样,我也不惧。 恶人揍一顿就老实了。 大概那个老蔡头这几天都会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吧。 “后生崽,今天上午那个老蔡头,在汽车站门口拉的就是你们两个吧?是不是走到半路想敲诈你们,被你们修理了一顿。” 矮个子踩着三轮车,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潘大章打听。 “是呀,这种烂人就是欠揍。” 他把事件过程都说了一遍。 “下次我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搞这种歪门邪道,被人打残废都有可能。” 矮个子点头:“这种烂人就是欠修理。” 他心想:这下跟那帮搭客的同行,有谈资了。 这事大家应该引以为戒,正正经经赚该赚的钱。 歪门邪道是不行的。 他将两人送到招待所门口,收了五毛钱。 骑着三轮车满意地离开了。 十几分钱赚五毛钱,多跑几趟,一天赚几块钱。 比有正式编织的工人上班都更强。 第207章 遇到未来的矿长 潘大章和温小芹进入办事处。 意外看见庭院内停着二辆大班车。 “是坪山技校的学生来通天岩旅游,所以安排住在这里的。”门卫谢老头告诉他的。 他们去前台找到何润莲。 “美女小姐姐,我又来了。”他笑嘻嘻对她说。 何润莲却皱着眉头说:“潘大章小弟弟,只有一间房了,怎么办?” 她见他后面又跟着那位小表妹。 因为突然来了一百多位坪山技校的学生,空闲的房间真的只有一间房了。 “要么,你跟你小表妹住一个房间?” 何润莲戏谑地对潘大章说。 “容易,安排一个去跟你美女小姐姐住一起也行呀。”潘大章同样也是戏谑地说。 “安排谁跟润莲小姐姐一起睡呢?”旁边正在登记的阿英也戏谑地问。 “谁都行,我无所谓。” 潘大章已经是油腻老男人的心态,什么样的玩笑话说不岀来。 “我看还是去跟阿英睡吧,她对象今天早上刚离开。” 何润莲捂嘴笑着说。 “我觉得行。” 潘大章点头:“就由你美女小姐姐安排吧。” “算了吧,我不喜欢带小弟弟。” “大叔要不要?” “哪里有大叔?”何润莲和阿英都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其实我表面是一付少年模样,但心态却早已是大叔的心态。” 这句话站在他的状态上来说,一点毛病也没有,是大实话。 何润莲两女却被逗得花枝乱颤,笑声不断。 何润莲:“阿英最喜欢大叔了,她要。” 阿英:“大叔不是最喜欢少女吗,你今晚跟你小表妹住一起,不是更好么?我保证绝对没有人去举报你。” 潘大章认真地说:“太熟了,下不了手。” 几秒钟之后,两人才反应过来。 随即被逗得哈哈大笑。 站在他身后的温小芹,尴尬地在脚上踢了他一下。 这时嘻嘻哈哈从楼梯口下来几个学生。 其中有一个看见潘大章两个,欣喜地叫道:“潘大章、温小芹,真的是你们两个?” 原来是方程式。 “方程式,原来是你们班来通天岩旅游呀。”潘大章想:这下住的问题解决了。 太不了去方程式家住一宿,温小芹可以跟他妹妹住一间房,他跟方程式或方问盘挤一张床都没问题。 几人朝外面走去。 何润莲朝其中一个男学生说:“润华,爸叫你去一下他办公室,说是有事跟你说。” 潘大章认得他就是何润华,前世时,跟他和吕全东都是无话不谈。 此时看上去稍显稚嫩。 另外一个他也认得。 住在老坑区,家里开杂货店的林重生。 他用二十多年时间,从一个井下一线的风钻工爬到了铁珊笼矿长的宝座上。 开始在井下第一线工作的时候,潘大章和吕全东还经常去他老坑区的家里玩。 在他家那个宽大的院子里开晚会,唱歌说笑话,甚至打牌堆牌九,有时一直玩到天亮。 他家是个重组家庭,他亲母去世后,留下他跟妹妹两个小孩。 后来他年轻的老爸又跟另外一个丧夫的寡妇结了婚。 后母又带来了两个女儿。 后来他爸跟后妈又生了一个妹妹。 这样他一家就有一男四女五个小孩,林重生又是老大。 开始的时候,吕全东对他大妹,也就是后母带来的大女,异常感兴趣。 因为他们读初中是同学,是丰禾镇人。 但是林重生老爸和后母早已有打算,让林重生娶了后母大女华莹。 而两个异姓兄妹自小一起长大,也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吕全东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跟林重生的友谊小船也并没有由此掀翻,表面上依旧是一团和气。 林重生读了几年技校,毕业后分配到了二坑区当风钻工。 即使读过技校,若是没有后台,也一样只能去掘进一线,当四大工种的工人。 大概那几年林重生父亲的生意刚起步,经济还并不是很宽裕,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去走后门。 所以他毕业后也分配到了采掘一线。 但他能够写得一手好字,口才也不错,在技校时已经是团支书。 所以到了二工区也被任职为团支书。 而潘大章喜欢写诗,并且投稿到省报,各诗刊杂志,都有作品发表。 是铁珊笼矿有名的诗人才子,也被任命为一工区的团支书。 不管是平时,还是年底的团干培训,他们都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后来由于两人的发展方向不一致,所以结局自然不同。 潘大章注重于爱好,总想在文学上闯出一条路来,所以思想上没有林重生那么上进。 林重生入了党,提了干。 潘大章依旧在采掘第一线当支护工。 林重生后来的脱颖而出得益于他老爸的财力支持。 几年后,铁珊笼矿有两个地方的散矿开采区,一个是坪山矿区,另外一个就是老坑区。 象坪山矿区一样,老坑区同样聚集了几千的采矿民工。 许多人在散矿区都发了财。 林重生老爸也发了财,他的发财并不是去承包矿区挖矿。 而是在自家后院搭了一间工棚,开了一间杂货店。 从俞督县,或者冈州市购进货物,采购最多的是粮食、油、盐,各种副食。 用特殊渠道进来雷管炸药,各种挖矿材料。 那几年时间,老坑区山上挖矿的民工都从他的小店购买采矿材料和各种生活物资。 几年时间,他赚取了巨额的财富。 然后他开始带名贵的烟和酒,甚至金银手饰,去结识矿部领导,甚至是总公司领导。 有人曾劝他:花那么多钱去贿赂矿领导,值得么? 他直接说:“为了我儿子的前途,肯定是值得的。” 因为他认定儿子将来会是一个出色的领导干部。 经过他的操作,林重生调到了坑团高官的位置,郭锡林调到潘古山矿任副矿后,他跳到矿团委位置。 后来任副矿。 2008年允许政策性破产改制,林重生顶住压力,成功完成了上级交待的任务。 把喧闹不安的民情平息下去,没有发生大的群体性事件。 当年,他被提拔为正矿干部。 此时的潘大章看见林重生,也是百感交集,感触良深。 前世的林重生有一个象吕不韦一样精明的商人老爸,为了儿子的仕途,舍得高投入。 后来他爬上了饮珊笼钨矿老大的位置。 虽说破产性改制了,但改制后的矿山几乎就完全成了他手中的聚宝盆。 获取的利润必将是百万千万计。 所以他老爸的这笔投资,获得的利润何止千倍万倍。 “前面那个高个子就是林重生吧?”他问方程式。 “是呀,林重生你也认识?他可是我们班的才子,写得一手好字,是班长和团支书。”方程式也是一脸崇拜的神情。 他见潘大章两人还背着几个大包。 “开好房没有?住哪间房?”他问。 “这个美女小姐姐说只有一间房了,想安排一个跟她们睡,她们两个人又争执不下,只有一个帅哥不够分呀。” 他笑着对何润莲和阿英说:“这个方程式也算是帅哥一枚,两位姐姐可任意挑选。” 方程式觉得这潘大章有趣。 “何姐,真的没房了?” 何润莲无奈摇头:“真的只有一间房了,叫小潘跟他小表妹住一间房,又说大熟下不了手。若是有房的话,他也不会跟我在这里贫半天嘴。” “这有什么难的,大章住我那个房间,温小芹住一个房间就行。要不然,让温小芹跟我们班上那个赖永丽住一个房也可以呀。” 方程式说:“反正我家就住这隔壁,我回家住也没问题。” 他又对潘大章:“要么去我家住吧,我家也住得下,我弟还经常念叨你两个呢。” 潘大章想:方向盘念叨的可能不是我,而是温小芹。 “谢了,还是住招待所好。这里这么多小姐姐,长得又这么水灵,说话又这么好听,真想长年都住在这里。”潘大章调侃地说。 何润莲给温小芹登记了。 方程式帮他把东西提到五楼,温小芹也住在五楼。 “我跟刚才那个林重生和何润华一个房间。” 方程式把自己行李捡过一边。 “准备吃饭了,我请你们去外面餐馆吃饭吧?”潘大章对他说。 毕竟人家帮了自己,在前世时也关系不错。 这时,林重生和何润华从外面回到了房间。 “咦,方程式,你朋友?” 两人见潘大章两个旅行包都塞得满满的,不算学生的样子。 “他叫潘大章,俞督人,他老爸也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 方程式也跟潘大章介绍起两人:“林重生,我们班长。何润华,下面那个你叫美女小姐姐的就是他亲姐。哎呀,好想当他姐夫。” 何润华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欠揍!” 林重生:“方程式你还是没有弄明白呀,想做何润华的姐夫,还要问我同不同意。” 这氛围,这嘻闹的嘴仗,潘大章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方程式拍了拍手掌说:“废话少说,现在潘大章说请客吃饭,你们两位去不去?” “去呀,不去的是傻子。不过,要紧的是总听见你说谁谁谁请客吃饭,从没听见过你方程式请人吃饭的。”林重生撇了撇嘴说。 第208章 他家此时并不富裕 这时,他看见潘大章两个旅行包鼓鼓囊囊的,奇怪问:“你两个大包,不会是贵重物品吧?要不要放到前台去保管?” 何润华:“现在社会秩序好多了,不象从前。再说这是单位内部招待所,不接待外来的人员,应该财物是安全的。” 潘大章:“进了一些电子表和丝袜,拿回俞督县城做点小生意。” 林重生:“难怪你跟方程式认识,他两兄弟都会去做这些生意。” 他们几人手腕上都戴了电子表,可能都是方程式卖给他们的。 把货物包塞进床底下,遮掩好,锁好门,把钥匙交给潘大保管。 把另一个房间的温小芹叫了出来。 路过一楼前台,何润华对姐说:“我们几个去外面吃饭,不在饭堂开饭了。” 何润华:“搞什么,有钱多么,饭堂有饭不吃,要跑到外面去?” 林重生:“是潘大章请客的。” 潘大章也连忙说:“美女小姐姐,也请你,去不去?” 此时前台只有她一个人。 “我想去也走不开呀,故意气我。唉,你们去吧。”何润莲无奈地说。 在白云宾馆附近找了一间餐馆。 点了几道特色菜,要了几瓶饮料。 潘大章想起一件事,问方程式:“你上次说坪山采矿区承包给私人的方案,钨业公司审批通过没有?” 若是现在通过了,就要抓紧时间去铁珊笼矿报个名才行。 林重生喝了一口汽水说:“这事我知道,把报告送到钨业公司,上面批复:此事不急,宜稳妥推进。 你们想想,就算坪山坑区不再准备机械开采,要承包给私人开采,但原生产单位的机械设备,矿场设备,总要进行回收吧。估计一年半载时间总是要的。明年这个时候,可以审报下来,算是速度快的。” 他看了一眼潘大章:“不会是你也想承包吧?” 潘大章:“有赚钱的机会,当然我也想去试试。” 何润华:“潘大章,我支持你,到时你去开一个民窿,请我当你的采矿技术员,行不行?” 方程式:“请你当采矿技术员?你有两把刷子么?” 何润华:“请我就没错,你知道现在铁珊笼矿地质科的科长是谁么?何金斗,他是我堂哥。上次我去他办公室,还看见了他文件柜,坪山采矿区域的探矿地质图,当年不管是坪山采矿区,还是老矿区,甚至现在采掘生产的主矿区,都进行过探矿测量的,摸清楚了哪个区域矿的品位高。有那些图纸,最其码就知道哪个点的钨储量丰富,就不会盲采。” 潘大章觉得他说得有理。 “其实你可以先从你堂哥手里,把那几张地质图纸弄到手。不然到时候,你想看的时候,人家早弄走了。” 这问题肯定不可能只有你想得到。 或者有人意识到图纸重要的时候,早捷足先登了。 “下次我去他办公室,就把他那张图纸拿出来。” 何润华推了林重生一把:“林班长,你好象对这事一点都不感兴趣一样?” 林重生:“我是个比较现实的人,做不到的事,对我无关的事,我都不会去关注。就拿采矿区承包这事来说,我认为对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一是因为我没钱,二也是因为我没钱。” 潘大章也知道,此时他家的经济状况也确实不算很好。 他爸和他后妈两个都不是铁珊笼钨矿的正式职工,家里只有几亩荒坡地。 他老爸一直在跟黎村老郭做泥水工。 干的时间久,算是一名大工,一天有一块五钱报酬。 潘大章:“只要你老爸有钱就行。” 林重生:“我爸,我爸是个做小工的农民,他能有什么钱?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明年毕业,可以分到铁珊笼钨矿什么单位?我看十有八九也是采掘第一线,不管怎样,有份工作可以领份工资,帮助家里解决一点经济困境,也就满意了。” 目前看来条件最好的是何润华,老妈也在矿里拿一份会计的工资,老爸又是办事处的负责人,连大姐都捞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毕业后经他老爸和堂哥运作,完全有把握进地质组工作。 起点就比其他人高了许多。 “我们班命最好的就是何润华了,这小子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不象我们这此寒门子弟,天生命苦。” 林重生想起这些就是一脸愁容。 何润华:“刚才我爸还把我叫去,教训了我一顿。他说现在是创业最好的年代,鼓励我去自主创业。以后我也要向方程式和潘大章学习,去找个适合自己做的小生意干干。” 方程式:“你在坪山技校那个穷山僻壤的地方上学,能有什么生意适应你做?难不成有富婆找你包养?” 林重生:“人家富婆也不可能住在坪山那种地方的,有钱的人都是住在城市。再说人家富婆找小白脸,也要找帅气的、阳刚的,本钱够的,你何润华条件够么?” 温小芹听他们说得越来越离谱,轻轻咳了一声。 “潘大章,你们男人没事凑到一起就聊这些无聊的话题么?” 除了撩女孩,聊女人,就没有其他可以聊的事情了么? 潘大章尴尬笑笑:“开开玩笑嘛。” 林重生也觉得有女孩在场,应该说些正经一些的事。 于是对何润华说:“真的,我大妹明年就高中毕业了,到时跟你爸商量商量,能不能帮忙把她弄来招待所干临时工?” 何润华保证说:“只要我爸到时还在这个岗位上,这个事就是小事一桩。到时,无论如何我也会缠到他同意的,你放心吧。” 林重生拿起一杯饮料:“那我就借潘大章买的饮料敬你,感谢,以后若有能耐我一定报答你。” 他以后可以当铁珊笼钨矿的老大,不过那时何润华已经是身份百万,也不会期求林重生的报答了。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花了六块多钱。 “谢谢潘大章的请客,以后有机会我们请你。”三人都对他说一样的话。 其实潘大章跟他们的交谈中,也了解了许多事情,心内也有了打算。 坪山采矿区还没到承包的时间,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多赚一些资本。 积攒一些财富,以便到时候有足够的财力大干一场。 当天晚上,他跟温小芹去汽车站广场卖了几小时的货。 晚上睡在床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卖电子表、丝袜这些生意,的确可以赚一些小钱,解决他生活、求学的开支,没有一点问题。 一天赚几十块甚至上百块都有可能。 但是跟郭广昌那种开舞厅,一晚赚几百上千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冈州市区开办一间舞厅,生意火爆。相信在俞督县城开一间,生意也肯定不会差。 开始投资会有点大,买套音响好的要上万块,就算二手的也要几千吧。 简单装修也要花几百吧。 还要有个宽敞的场地,地板还要硬化。 上午郭广昌跟他算了一笔帐,他开这间舞厅,买的是二手音响,花了二千多,其他投资也花了二千多元。 总共花了四千多元。 一个星期差不多赚回本钱,打算录像厅批下来后,又投资三四千。 此时一台录像机新的要三千多块,一台电视机二千多块。 若买二手的就可省一半的钱。 赚钱后可再购买新的。 满打满算至少要开支三千块钱。 潘大章计算了到目前为止的全部身价,认为也不会差多少。 回去后,他把想法跟黎卫国和温小芹说了。 “开录像厅投资比较大哦,还要有个场地,关键是要有那个许可证。” 这些都是大人干的,黎卫国和温小芹都觉得心里没底。 只有黎娟异常兴奋。 “好呀,大章哥哥,你去开录像厅,那样我就可以经常去看录像了。” 潘大章白了她一眼:“未满十八岁是不准进录像厅的。” “为什么?” “因为未成年看录像会上瘾,会影响学业。” “这样说,你未满十八岁,录像厅你也办不了。” 她脑袋也不算笨。 潘大章利用上体育课的时间,跟体育老师请假说肚子不舒服要去卫生所打针。 跑到县文化局。 问里面一个中年女人:“阿姨,现在允许私人开录像厅么?” 中年女人看他一眼,问道:“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 在农村生活的孩子,皮糙肉厚,加上个子也不矮,就算是十五六岁,说十八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加上这个时候,还没有身份证,证明年龄靠生产队开证明。 去月舟村开一个他十八岁的证明,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你上二楼找黄主任,他更清楚。”中年女并没有什么架子。 潘大章在二楼找到一间挂有主任办公室牌子的门,敲了敲。 里面有两人正在聊天。 “什么事?”面对房门的中年人问。 背对房门坐着的中年人也回过头来。 “大章,你来文化局找老黄做什么事?” 他正是创富副食品公司的邹军舅舅。 潘大章也感到意外,邹春国说文化局的领导不会就是这个黄主任吧? 第209章 想开录像厅 “咦,正巧了,老军舅舅。” 潘大章从口袋里拿出两包带过滤嘴香烟,一包给黄主任,一包给邹军。 “你这孩子,身上还随时带着几包香烟?你会抽烟?”邹军很惊讶。 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交际的手段了。 “没有,这两包烟是帮人买的,送给你们,等下我再去买就是。” 其实他另一个裤兜同样有两包香烟。 黄主任感兴趣问邹军:“你外甥?” 邹军:“邹春国在月舟村堂姐的儿子,当然也是我外甥,这小子,别看他年纪不大,做事精明得很。” “哟,不错哦,春国还有一个这么精明的外甥?”黄主任眼里露出欣赏的目光。 此时的潘大章看见老军舅舅跟这个黄主任称兄道弟的,心里一喜。 对于办下这张录像厅经营许可证有了一定的把握。 他直接把想开一间录像厅的想法说了岀来。 本来他是打着先来了解了解目的的,但是看见邹军舅舅在这里后,他迅速改变了主意。 做事干嘛要拖泥带水,扭扭捏捏的,想了干就大胆去干。 不用多久,县城的大城小巷会涌现无数的录像厅。 他只是赶在最前头,吃最头道汤。 根据前世的记忆,录像厅风靡了差不多十年时间,直到九几年,大街上都随处可以看见录像厅的影子。 他也不打算一定非要干十年,三年读高中时间,利用业务时间办间录像厅,赚点快钱就满足了。 “什么你要开间录像厅?” 邹军惊讶得不敢相信:“你才多大?” “不少了,下个月就十八了。”他朝邹军眨眼暗示。 黄主任:“老军,你这个外甥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哦。不瞒你说,现在上级是有文件下来,为活跃人民群众文化娱乐的需要,准许私人投资经营舞厅、录像厅等项目。要先在我这里开个准许证,再去税务局办其他几个证。” 他对潘大章说:“你去村里或者街道办开个身份证明,还有营业场所证明,就是你开录像厅的地址是自家的,还是租的,若是租的,让房主开个证明,租约合同证明,再拿来给我,审批的话也很快。” “太好了,我回去办好这些就过来找您。” 潘大章刚走出文化局大楼,邹军就后面追了上来。 “大章,你不是说去俞督高中读书了么?现在又想办录像厅?” 在学校读书的学生,你哪有精力开这种录像厅。 再说这种录像厅的顾客大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鱼龙混杂,什么人没有,凭你的社会阅历,你摆得平么? “我是在俞督高中读书呀,我在三班。我开了录像厅也并不是自己管,打算请得力的人去管,不是自己去出面的。” 邹军为他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 这小孩想法大超前了。 这要换在以前,就是有成为资本家的潜质呀。 袋里有几个钱,就开始酝酿资本运作了。 潘大章成熟男人的心态,自然有这份见识和能耐。 在前世,他开过几次店。 除了第一次亏得血本无归之外,第二次开店他就开始赚钱了。 直至他重生之前,都还有二间店。 所以对开店做生意,他算是轻车熟路。 但是开录相厅有点不同,现在除了找到合适的地点之外,还要找个靠得住的人管理才行。 此时他有点怀念那个人高马大的杜善文,若是这个牛大在的话,录像厅开下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开学半个月后,将面临开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 涂老师再三告诫:“每一次考试,都决定你第二个学期的分班情况,俞督高中鼓励同学们在成绩上相互竞争。可下可上,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 潘大章也想经过一场考试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成绩在年级是否值得排在重点三班的水平。 除了物理、化学相对较弱之外,数学、英语两门课,他认为跟其他同学掌握的水平也是不相上下。 初中基础重新打牢了以后,接受新的高中知识,对他来说难度也不大。 上英语课时,他能够主动发言,早读把该背的单词背下,语句朗读都能很好的完成。 英语蔡老师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她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许多学生英语成绩不错,但真正让他朗读一篇英语课文时,并不能流畅朗读出来。 而潘大章能。 有一次上英语课,因为程雪梅感冒了请假没来上课。 蔡老师让其中一名同学主动站起来朗读一篇英文。 全班同学眼晴都看向凌翔。 因为英语课代表程雪梅在的话,都是她主动站起来回答问题的。 偶尔凌翔和蒋家聪也会回答。 可是这次他们两个都不出声。 蔡老师正要出声点名之际,凌翔举手发言说:“蔡老师,这个机会应该让我潘班长,其实平时间潘班长跟我们聊天时还偶然会冒出一二句英语,可见他英语水平也不会差。” whatthefuck! 老魏今天又要对我使绊子了。 平时私下里他把凌翔和蒋家聪称为老魏和二魏。 男人有点娘,让人一眼就想到大监。 蔡老师看向潘大章:“潘大章,你来读读这篇课文吧。” 潘大章中考成绩,班长很多同学都知道,包括凌翔和蒋家聪。 英语才考32分。 渣得不能再渣的成绩,都不知道他是怎样考出来的。 估计试卷上的选择题和填空题,都是靠蒙蒙对的。 每回早上听见潘大章在装模作样背英语单词,他们两个都会在想:是装的呢?还是装的呢。 听上去似乎也没啥毛病。 “你说中考时英语只靠32分的潘班长,他读高中了,成绩跟得上么?” 两个人私下低声议论。 “咋些天,我看过他写的一首小诗,写的是校园生活,还真的写得不错。不愧是中考成绩第一的。不过英语嘛,我认为悬!”蒋家聪私下里也有点看不惯潘大章。 “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才有了两人英语课上的一唱一和。 此时同桌的刘卫红和前桌的孙超凤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读不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是一件尴尬的事。 潘大章站了起来:“我可能读得不是很标准,读错了大家别笑话我。” 他拿起课本,从头到尾把那篇课文读了一篇。 凌翔和蒋家聪两人听了也是愣住了。 特别标准。 换作他们两个中考时英语成绩超八十的来读,恐怕也不会读得这么标准。 “潘大章读得不错,谁说他英语底子差?” 蔡老师想:肯定是他英语中考时发挥失常了。 感冒生病的程雪梅也听宋美乔说了潘大章英语课上读课文的事。 连蔡老师都说他的英语底子不会差。 程雪梅是英语课代表,每次英语课都要负责把全班同学的作业本,收集起来交到蔡老师办公室,再把老师上次批改好的作业本抱回来,发到同学手里。 她特意翻了翻潘大章的英语作业本。 半个多月十多次作业,他的英语作业本上面没有看见一个叉。 英语字母还写得特别工整标准。 每篇作业蔡老师都会在下面写个大大的优字。 以后还特意把课本上稍微有点难度的英语题,拿去请教潘大章。 他也能轻易地解题。 数学课方面也是类似的情况。 数学王老师上课伊始,也翻了翻三班同学中考时数学的成绩情况。 每个任课老师都有这个习惯。 最其码应该掌握和了解每个学生对于自己所教课程的真实水准吧。 潘大章50分,在三班中算是成绩比较差的一个。 比郑树森的51分,还少一份。 成绩最好的是凌翔,89分。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后,他发现潘大章完成作业的质量,一点也不会比凌翔和蒋家聪几个成绩好的同学差。 上课时他还有意点名让潘大章起来回答问题。 每次他都能完美的给出答案。 有时遇到比较难的题目,还让他到黑板前示范做给其他同学看。 潘大章都可以顺利完成。 所以他也得出:潘大章之所以中考时数学才考50分,完全是他当时发挥失常,没有考出他真实的水平。 跟英语蔡老师的看法一致。 一个大办公室坐着几门课的任课老师,闲睱时他们也会议论某个班同学的学习情况。 听到英语老师和数学老师都一致说三班的潘大章,肯定是中考时发挥失常了。 不然英语和数学成绩都会很突出的。 “这个学生估计其他几门考得差的,也是这个问题。” 化学刘老师和物理杨老师却不服。 “我的化学,他真的很差,跟他中考时考38分相当。” “我的物理,他也差得离谱,难怪会考40分。” 两人都把他作的作业找出来,上面都是红包的大叉。 “难道是我们教课水平及方法的问题?” 化学刘老师,找了一个时间,在校院的草坪一角,跟他进行了一场关于化学的灵魂谈话。 “你其他课都那么优秀,为什么就单单化学课这么差呢?” “刘老师我物理成绩也是很差?”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两个老师长得又老又丑,没有人格魅力,还是因为你天生对这两门课有反感?或者是我们教课水平的问题?” 第210章 吹场唢呐我要三百块 “刘老师,对不起,我读初中对化学和物理都最不感兴趣,所以那时上课时都是看其他书。作文也是能拖就拖,以至于初中这两门课的成绩都是最差的。” 你现在让我再去把初中基础重新筑固一遍,不是说不可以,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呀。 白天在学校认真上课做作业,晚上还去外面摆摊卖货呢。 “听说你初中时数学和英语成绩也不算好?” 刘老师试探着问:“现在这两门课,好象也不差呢?” 潘大章点头:“那是因为我利用暑假时间,想办法把两门课的基础重新打了一遍。” 刘老师:“数学、英语都可以,我相信你的化学也可以。假如有必要,我愿意格外花时间对你进行辅导。” 不求你拿高分,最其码考试时考个及格吧。 别拖全班的后腿呀。 潘大章真的觉得有点无奈。 “刘老师,我是准备选读文科的。” 报文科,化学、物理成绩差,也不影响我高考时被名牌大学录取吧? 刘老师悲哀地对物理杨老师说:“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有用。他认为下学期他就选文科了,所以没兴趣把化学和物理成绩搞上去,破罐子破摔了!唉……” 杨老师也无奈:“唉,这学生脑子不笨,只要他稍微花点精力就可以把成绩搞上去的事情,偏偏就要放弃呢?” 体育莫老师和音乐宋老师对他都很器重。 “今年的校运动会上,你肯定是个耀眼的明星。明年冈州地区会举办一场中学生运动会,对于你跑步方面几个大项夺冠,我充满信心。” 潘大章却有点无所谓:“到时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参加。”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为全校争名誉的事情,拿到冠军有上千元奖励,学校和县委都会奖励,又有名又有利,你怎么会有不想参加的念头呢?” 体育老师本身性格就比较急燥。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潘大章只好模棱两可地说。 类似情况,音乐宋老师也碰到了软钉子。 “潘大章同学,隔壁齿轮箱厂为了庆祝建厂十周年,组织明晚在他们厂部草场上举办晚会。上次他们厂很多职工和干部都爬围墙过来,听了你的唢呐演奏,认为水平很高。所以特意想邀请你去参加……” 宋老师想:这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你应该会参加吧? “不感兴趣。” 毫无商量的余地。 “他们估计会给相应的报酬。”宋老师又抛出一个香饵。 “给多少?” 价钱到位的话也不妨考虑考虑,华竟我卖一个晚上的电子表和丝袜也可以赚一百块钱。 四个人卖货,赚一百并没有虚报。 自己不去摆摊,黎卫国几人也是不敢去的。 所以隔壁齿轮箱厂若是可以给个一百报酬还可以考虑。 “十块八块,他们还是会给的。去年他们厂搞晚会,我带了几个学生过去,演节目,完事后他们工会主席每人给了八块钱。”宋老师喋喋不休地说。 “算了吧,你叫其他人去吧,我不感兴趣。” 才八块钱,就想叫我去吹唢呐。 我吹一曲天籁之音般的唢呐才值八块钱? 太把人看扁了。 “可,可是,这次他们工会主席指定说想让你参加。” 就算不是两隔壁,就算是一个大型的工厂要求协办,做为学校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去帮一把的对不对。 “宋老师,我真的很忙走不过。假如他们报酬给到一百块,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否则就免谈。” 潘大章直接走开了。 留下宋老师一人在热浪下煎熬。 表演一个节目,你要人家一百块钱,你想钱想疯了吧。 若是这么值钱,我还会拉二胡呢,我何不上台拉一曲《二泉映月》,也赚一百块钱。 他也没办法,于是特意去找到工会主席。 “老王,不好意思,那个吹唢呐的潘大章说明晚有事来不了。要么,我帮你另外叫几个吧,有一个女同学吹笛子也相当不错。哦,对了,还有一个唱歌的,上次唱罗大佑的那首《童年》就引起了很大反响。有一个表演魔术的,很神秘也有看头。有个女同学的诗朗诵也很有味,我可以去找他们……” 工会主席:“听他吹唢呐,是我们厂很多职工强烈要求的。吹笛子的和那个表演魔术的都不错,可以一同邀请。其他的就不必要了。” 唱歌跳舞,甚至表演杂技的,他们厂都有相应的人才。 “跟那个吹唢呐的说嘛,我们厂不会白叫他帮忙,有报酬的。” 王主席想:不会是你宋老师把给学生的报酬都吞吃了吧。 这回来的话,我亲自把报酬交到学生手里。 宋老师狠心一咬牙,把潘大章说的没有一百元报酬就免谈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要一百块呀,你这个学生,有点狮子大开口呀。” “是呀,我也觉得提得过分。” 两人商定了请程雪梅吹笛子,熊六福表演魔术。 并且去跟两人商量,也没费多少口舌,就同意了。 熊六福自上次在学校表演了一次后,名气一下子上来了,还有很多学生私下里找到他,想拜他为师。 潘大章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唢呐吹不吹都无所谓,但是小生意还是要坚持做。 虽然上次参加开学晚会后,何俊杰去岭背哨呐张家还那把唢呐,他姑丈很好奇,问他同学吹唢呐吹得怎么样。 何俊杰添油加醋把潘大章吹唢呐的效果向姑丈渲染了一遍。 唢呐张:“哟,你同学吹得这么好,有空带我去认识认识他。” 最后竟叫他把唢呐拿回来,说送给潘大章。 “当交个朋友,有空约他来家里玩玩,大家切磋切磋技艺。” 回来跟潘大章说了。 潘大章也表示没问题。 几十年以后农村办的红白喜事,也渐渐换了一种形式的存在。 唢呐也日渐式微了。 潘大章第二天下午放学后,还是跟往常一样,去长堤路摆摊。 生意总是在开始比较旺,差不多十点多,还有许多人围着摊位在挑选货物。 温小芹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捅了捅潘大章说:“前面那个不就是教音乐的宋老师么?” 教师看见学生摆摊卖货,不知道会不会出声制止。 温小芹有一种想偷藏起来,不让他看见的意识。 “别紧张,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怕什么?” 潘大章依旧是不动声色。 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卖着自己的生意。 “潘大章,原来你真的在这边摆摊做生意。” 宋老师高兴地说。同时他也认出了20班的温小芹。 “宋老师好!” 宋老师此时却没有半点责备他们的意思,因为他看见摊位上,除了电子表和丝袜外,还摆着他们几个的作业本。 有顾客时忙着做生意,没顾客时埋头做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种勤学苦干,又上进的学生,校长看见了都要竖大姆指表扬的。 “宋老师……” 潘大章也有一种被人抓了现形的感觉。 我这也是生活所逼…… 宋老师来找他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潘大章,请你把摊收了,马上跟我回去。”宋老师坚定地说。 “不是,宋老师,我摆摊做生意也没有影响学业,也不算是违犯校规吧?” 此时潘大章的辩驳,似乎也是虚弱无力的。 这事可大可小,学校若坚持自己这种行为违犯了校规,自己也没办法辩驳呀。 “你理解我意思了,做小生意现在是社会所允许的,现在我都想去摆摊做生意呢。现在来找你,还是因为齿轮箱厂晚会的事情,那个王主席答应给你三百块钱,只求你快点赶过去,给大家表演吹唢呐的节目。” 忙中出错。 此时宋老师才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他同意给一百块钱了?”潘大章也感到意外。 不嫌贵了? “他也没办法呀,一帮人工人在那边起哄呢。他只好答应把你请过去,你上台前他会给你一百块钱,你放心。” 宋老师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潘大章要价一百块。 因为他看见几分钟时间,他小小的摊位上就卖出了几单生意。 他若是去参加晚会,这份收入就没有了。 听说对方答应了给钱,潘大章利索地站了起来。 温小芹:“班长表哥,我也跟你去,欣赏欣赏你高超的吹唢呐技艺。” 黎娟:“小芹姐姐也带我去,大章哥哥吹的确实很好听。” 黎卫国见今晚生意不错,可是他们几个都走了,自己心里也没底。 于是把围着的见个顾客生意做完,也及时把货物收了起来。 歉意对迟疑不决的顾客说:“对不起,我们今晚有事,想买的话,明晚再来吧。” 几人把货物和摊板都扛回了住处,潘大章取了唢呐,带上温小芹前往齿轮箱厂。 “班长表哥,你吹嗽叭都可以赚大钱了,一个晚会一百,十个一千,一个月三千,哇,你发财了。三个月就是万元户了!” 温小芹兴奋地对他说。 “别一付小财迷的模样,还一个月三十天,一个月三天都没有,那有这么多单位开晚会的?” 不过,他内心也很兴奋。 靠吹唢呐也可以赚钱了。 前世的自己真的是迂腐,明明有一门可以赚钱的技艺,为什么就不懂得利用呢。 后面黎卫国也搭着堂妹赶了上来。 第211章 考60分,很难么 宋老师和老王在厂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宋老师,他会过来吧,怎么还不见他呢?” 刚才在晚会上承诺吹唢呐的等下一定到。 先进行其他的节目。 “王主席别急,我已经找到他了,他回住处拿唢呐去了,应该很快赶到的。” 不一会,就看见潘大章骑着单车出现了,后座的女孩替他拿着唢呐。 “小潘,来了就好,不来的话我都交不了差。” 他把一百块交到潘大章手里。 “还是把你节目留到最后。” 进了齿轮箱厂,把单车放在工棚。 大广场上几千人坐得满满当当的。 潘大章几人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 “吹唢呐的那同学来了,我们要听他吹唢呐。” “什么水平不知道么,听得我都昏昏欲睡了。” “这两个学生崽,不就是头段时间在大榕树下卖手饰和电子表的么?” 坐在前排的曾厂长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两人,他对工会主席说:“老王,你还没跟他打过交道,打过了就会知道,小小年纪,特别精明。我时常想,我们厂的销售科长跟他相比都相差一截。” 坐在不远处的销售科长打了一个喷嚏。 茫然四处看了看,暗自骂道:“娘希匹,我夹着尾巴做人,也有人记挂我,背后说我坏话。” 工会主席老王也是叹息:我刚刚跟他打了交道,付出了高昂代价。 这年代请个名人也是一二千块就可搞掂吧。 可是不请不行呀,厂里那几个刺头,不把吹唢呐的请来,大有把整个晚会都搞砸的念头。 团高官是个长发飘肩的大美女,组织和报幕都是她负责。 按照事先编排,下一个节目本来是个哑剧小品。 她刚开口说话。 “我们要听吹唢呐。” “让吹唢呐的上台,不然个个要睡着了。” 她只好无奈宣布:“下面请俞督高中重点三班的潘大章同学,给大家带来精彩的唢呐吹奏。有请!” 也没事先勾通好,也不知道他要吹那个曲,于是只好先将他请上舞台让他自己去处理。 上次俞督高中办晚会,她在办公室处理一些事务,并没有去现场凑热闹。 因为她认为一班普通的高中生,根本不可能搞出什么高水平的曲艺节目。 后来一阵阵幽长的笛子声,让她心声一动。 “这笛子吹得不错哦,声调清晰,韵味幽长,有水平。” 隔了许久,一声激昂的唢呐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一声声起伏不定的曲调,撞击着人的心房。 这唢呐声,听上去象在倾诉人世间的哀怨。 动情处让人听了潸然泪下。 悲愤处让人热血冲动。 坐在办公室的她拔腿就往隔壁的俞督中学操场跑去。 可是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等他终于挤近舞台,团高官谢东生正好宣布晚会结束。 现在看见潘大章到场,内心深处她也是渴望看见他吹唢呐的风采的。 潘大章在众人的期昐之下走上舞台。 他向众人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潘大章,是俞督中学高一的学生……”他认真介绍起自己来。 “别介绍了,我们都认得你。” “我手上还戴着从你手上买来的电子表。” “吹唢呐吧!” 潘大章对着话筒说:“本来也没准备来参加你们厂的晚会,所以也没有准备。这样吧,朋友们希望我吹哪一首名曲,我尽量试试肥。” 好在此时并没有很多名曲,能够有大影响的也就那么几位。 “想听邓丽君的《甜蜜蜜》。”台下有位女职工大声叫道。 潘大章征询地望向美女主持。 邓丽君的歌曾经被称作靡靡之音的代表,他不想犯错误。 女团支书肯定地点点头。 这两年全国各个地方,都能够听到她这首《甜蜜蜜》歌曲,不存在唢呐不能吹的情况。 潘大章当然能够吹奏她的歌曲。 他开始吹奏。 唢呐吹出的曲调完全呈现了另外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但其中那份歌曲中蕴含的甜蜜感觉也一样的感染着现场的听众。 吹奏完,全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再来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有人喊道。 没有人反对。 潘大章又把歌曲完整地吹奏了出来。 全场静心闭气,都在认真聆听他的唢呐吹奏。 陆续有从周围跑来的听众,都是被他的唢呐声吸引过来的。 两首歌吹下来,他一点也不觉得气喘。 “潘大章,你吹的唢呐,实在是太好听了,听得不过瘾呀,能不能再吹一首歌。”这回说话的是给他报酬的王主席。 潘大章推托不得。 “我再给大家吹一曲《驼铃》吧。” 这首歌曲调哀怨,如泣如诉,让人所了九肠回荡,无限感伤。 三首唢呐吹奏下来,硬硬地把后面两个节目挤掉了。 美女主持宣布了晚会结束。 散场的观众中,无数人都在议论潘大章吹奏的唢呐。 不管怎样,那个老王绝对不会说三百块请他上台吹奏亏了。 开学以来的第一场考试如期而至。 温小芹比潘大章都更兴奋。 “我要用一场考试来证明在俞督高中,我并不是拽全校尾巴的学渣。” 潘大章点头:“我也相信你不是。” 近段时间他也见证了她的用功和勤奋,平常作业也完成得严丝不苛。 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跟他讨论学习上的事情。 物理、化学两门课的作业,不懂做的,他还经常向温小芹请教。 毕竟在初中时,她的物理和化学成绩都比他好。 数学和英语也比他好。 但是经过一个暑假的恶补,他的数学和英语肯定提升了许多。 “应该每次考试成绩都会公榜吧?”温小芹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你放心,肯定会公榜的。” 在学校办公大楼下面就有几十个公榜牌。 上面张贴着学生每一次的月考成绩。 俞督中学有每月一小考,期中大考,期未也大考的传统。 年级百名之内有另一个光荣榜。 还有年级上升榜。 “最其码我要在上升榜上每月都看见我的名字。” 温小芹目前的名次是年级九百多名,只要她用功,完成目标应该不难。 潘大章估计目前自己成绩是在百名开外,上升到百名之内,是他暗自下决心要达到的目标。 物理、化学虽然基础差,但是他争取老师上课时认真听讲,不懂的问题,勤于发问。 这两门课,反正他的目标也是争取考试及格。 每门课考试得60分。 很难么? 这是化学刘老师发出的灵魂拷问:“化学考试考60分,很难么?” 象凌翔和蒋家聪几个,当然不会觉得难。 但潘大章觉得不好说。 不管是哪一门课,他都有实力可以挑战他们,甚至排名第一的苏婉蓉。 但是物理、化学还不行。 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考化学。 潘大章还是觉得难度很大,不仅填空题丢了很多分,就是最后几道练习题,他也是无从下手。 考完试后,听其他人议论试题内容。 以及凭记忆,拿出课本去对答案。 初步得出结论,可能离60分还有一点距离。 100分的试卷,错题都超过了40分。 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 第二节课考试的数学,他就感觉轻松多了。 每道题都似曾相识,都能迅速作出正确的选题。 应用题也能完美解答,给出正确答案。 全部试卷题目做完,还有充裕的时间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交试卷时也是一脸轻松。 “潘大章数学肯定考得不错,看他笑起来那付贱样,眯起来眼睛都不见了。”坐在一排中间的凌翔悄悄对坐在他前面的蒋家聪说。 “上门课的化学,他肯定考砸了,刚才路过他桌位,见他在对书上答案,哀声叹息的直摇头。” “他物理、化学两门课本身就是渣。但是这小子,其他几门课实力恐怖,在总分排名上也不会低。” “不管他怎样用功,估计进前五十名都有点难。” 这两名魏先生暗地里早把他当作竞争对手。 经常在背后议论他。 潘大章自重生后,耳力就异常的敏捷,百米之内就算是一只蚊子的嗡叫声,他都能清晰所见。 鼻子也特别灵敏,他嗅见了蒋家聪这小子涂了痔疮药。 坐在凳子上都是侧着身子。 两人的议论倒是提醒了他。 自己中考时数学和英语也是考成渣的,凭其他几门课的优异成绩才侪身到重点三班。 现在数学和英语成绩也上去了,只要其他几门强项继续保持,自己排名绝对有希望侪进前五十名之列。 中午下课。 凌翔故意走近潘大章。 “潘大章,化学和数学考得怎么样?看你很轻松的样子。” “轻松个毛,化学要是有60分,我就阿弥陀佛了。数学应该可以,不过跟你比起来,一样是渣渣。” 你不就是担心我有一天会超过你么? 放心吧,等下学期文理分班了,我肯定会超过你。 不过他认为这两个小子可能会去学理科,因为他们理科成绩都不错。 “大章又谦虚了。”凌翔觉得他说得在理。 现在全校女生看见他潘大章的目光都蕴含着迷一样的光芒。 这小子还听说是个赚钱的能手,成绩若跃到榜首,不成精才怪。 潘大章也并不跟他计较。 第212章 姐夫开店 温小芹也兴奋地跟他分析两门课的考试情况,估计自我感觉不错。 一路上还哼起了小曲。 她老爸又挑来了两担干燥的柴,听女儿说考试不错也很高兴。 买的菜不够,他让温小芹和黎娟几个炒菜煮饭之际,又骑上单车去菜市场买些猪肉。 意外碰见姐和姐夫也在肉摊买肉。 “大章,我们正想去学校找你呢。” 潘东玲穿着单薄的衣服,已经可以看出凸现的肚子了。 看上去气色不错。 “我现在在黎卫国姨妈家后院住,跟黎卫国几人住,没有住在学校。” 他见姐夫叫猪肉摊,割了几块猪肉。 菜篮里还买了豆腐等其他菜。 “那太好了,我们还说去学校找你呢?” 潘东玲见他也买了一块猪肉,几块豆腐。 “你们也是自己生火搞饭菜吃,大章,你会炒菜煮饭?” 在家里很少见他动手煮过饭菜。 现在出来读书就学会了。 “我一般只炒菜,煮饭是温小芹和黎娟的事,不过,现在炒菜她们也会了。” “小芹也跟你住在一起?她不用去山明高中读书?” 潘东玲感到震惊了。 弟弟,你这种作法是不对的,人家小妹妹书都不去读,专门陪你在这里。 假如以后你甩了她,人家老头不跟你拚命才怪。 “你想什么呢,温小芹也在俞督高中读书,只是在一起租房住而已。” 从姐姐神情中,他知道她想偏了。 于是连忙解释:“有两间房,我跟黎卫国住一间,他堂妹黎绢跟温小芹住一间。” 潘东玲:“我以为你们……” 许静金付了钱。 “走吧,去大章他们租房的地方看看吧。” 他们刚从铁珊笼坐班车下来,潘大章陪他们走路回住处。 “姐夫,生意做得怎么样?去冈州进过货了没有?” 他对姐夫去了铁珊笼矿之后的情况,还是感到好奇。 “现在一个星期我就要去冈州进一次货,你姐不上班时还帮我去卖货。” 许静金抑制不任内心的兴奋:“我在铁珊笼镇墟市上租了一间铺面,是镇上粮管所的,有铺面有住房,房租也不贵,一个月才要三十块钱。” “是粮管所临街那个铺面吧?” 潘大章对于那个铺面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前世99年的时候,他就是从税所老赖手里接的这间铺面。 据老赖说他也是83年9月底开始从粮管所手里租下这间铺,租金也是三十块钱一个月。 事情真的有无限的巧合。 现在姐夫接手了那间店。 老赖开这间店后,用来卖鞋袜和五金,以及各种副食。 造成潘大章接手时,什么乱七八糟的货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 “就是那间铺面,有一百平呢。我跟粮所那个站长把租房合同签了后,那个地税所的老赖还前来打听,说想租来卖烟酒,给他老婆看店。” 此时老赖也并不算老,才三十多岁,还只是地税所的一名普通员工。 他开了这间店后,通过卖烟酒,跟地税所的所长把关系拉近,后来慢慢得到重用。 96年提拔为地税所所长。 “这间店,你准备用来卖什么?” 姐夫跟人打交道方面,还是有一套。 他去开店做生意,应该行得通。 “我准备搞一个电子表专柜,闹钟、座钟,电线灯泡五金之类的,再搞个专柜卖丝祙、各类鞋、帽,甚至衣服等日常用品。有需要的话,进些烟酒卖……” 姐夫喋喋不休地说着,潘大章的眉头却是越锁越紧。 你这走的又是老赖店走的老路。 老赖靠开这间店,拿来做敲门砖,你的目的是靠它赚钱,还是其它目的? “姐夫,你开这间店的目的是什么?”他觉得还是要跟他分析分析。 “当然是赚钱呀,能有什么目的?” 我又没有单位编制,也犯不着拍人马屁。 想办法多赚点钱才是最终目的。 前世,潘大章知道在铁珊笼镇上开店赚了大钱的就是那个开电器店的广东老板。 他店里卖的是纯电器产品:电视、单车、缝纫机、录音机、收音机、照像机、摄像机,以及各种五金制品。 比如单车,卖价一百七八十元,利润就至少七八十元。 矿山上职工虽说很少人买得起摩托车,但是买得起单车的还是很多。 “姐夫,我跟你说要想开店赚钱的话,就去开一间更赚钱的店。现在铁珊笼镇,二个国营开的百货店只有一些平常的日常用品之类货物卖,电子表、丝袜、衣服之类物品没有卖。 但是电器商品更是奇缺,电视、单车、缝纫机这些东西都要到俞督购买。电线、灯泡,铁钉,甚至各类机械工具,也要到县城买。 你卖一只电子表可以赚四五块钱,但是你卖一部单车就可能赚七八十块钱了。顶你卖几十只电子表,上百双丝祙。所以我建议你的店专门用来卖电器产品,开一间品种齐全的电器店。” 潘大章替他分析说。 “可是电器进货价都比较贵,投资也比较大,万一进货了卖不出去,就惨了。” 许静金还是担心销售不出去的问题。 “有东西会卖不出去么?只要你卖的货不会比俞督县贵很多,铁珊笼镇的人难道会傻到花几小时,特意跑到县城来买。有个别人这样做,但是大部分人不会这样干。” 潘大章也替他考虑:“比如电视机、收音机、录音机这些高档电器,你可以进几台样品,卖掉了再进,看情况,销售好就多进些。自行车这些销量比较多的就可以多进些。高中低档价位的都可以进一些。” “姐夫,你现在有多少本钱?”他关心他问。 “三四千块吧。” 许静金如实回给。 大章的分析令他茅塞顿开。 是呀,做生意都是从小做到大的。 我一点点试着去做,销量好的就多进的。 贵重的电器就进几款样品。 还是大章的脑袋灵活,一团乱麻毫无头绪东西,经他三二句点拨,就豁然开朗了。 “那好,明天我就去冈州百货大楼看看进货价。” 他到俞督的目的,就是找到潘大章,跟他聊聊开店的事。 因为他自认做生意方面,不如小舅子看得那么透彻。 目前为止,赚钱的几条路,都是经他指点,或者经他点拔后,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做才果然赚钱的。 以前的自己只懂得去卖冰棒或者去学制砖瓦,卖苦力赚钱。 没有大章的携助,自己这个时夕候都还是一无所有。 去铁珊笼矿才二个多月,他就赚了三千多元,按这个赚钱速度,成为万元户也不用费多少时间。 二是决定了卖什么货物后,去其他商店看看零售价。 什么牌的商品进货价是多少,零售价又是多少,心里才有个底。 定价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边聊边走,十几分钟后到了住地。 “姐,姐夫,你们今天下来了。我再多煮点饭。” 温小芹看见潘东玲两人,也是高兴地招呼。 “这个是我爸,他替我们挑柴过来。” 她又向温玉庆说:“爸,她们是大章的姐姐和姐夫。” “温叔好。”两人热情打招呼。 许静金掏出香烟递给他。 潘东玲他帮忙切菜煮饭。 几十分钟后,大家才开始吃饭。 吃完饭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 下午还要考试语文和生物。 潘东玲两人要回家,许静金买的两块猪肉,准备一块给他父母,另一块带到月舟村岳父母家。 潘大章把自己单车给他们。 他可以跟温小芹骑一辆单车去上学。 温玉庆逗留了片刻也回家了。 许静金带着潘东玲把县城几个电器店,把那些店里的零售价,都用一个小本子记了下来。 第二天,他在冈州百货大楼,询问了批发价之价,心里有了打算。 …… 语文和生物两门课,对于潘大章来说,都不是大的问题。 语文关键是作文,一个前世写诗、散文,甚至网络小说都能够发表的人来说,写一篇高中生的作文,还不是小菜一碟。 其他的语言基础、文言文、诗歌鉴赏、默写,应用文阅读,其他文阅读几项内容,他都能轻松应付。 第二节课的生物考试。 他也自我感觉良好。 历史和地理也是强项。 考试进行了两天。 成绩在三天后,公布在广告栏上。 恰好三班在上体育课,看见广告栏前,有老板在贴成绩单。 “月考成绩出来了!” “去看看。” 一个班的学生挤到了广告栏下。 年级前五十名,果然有潘大章的名字。 排名第一的还是苏婉蓉,865分。 第二名的是凌翔835分,第三名蒋家聪820分。 潘大章排三十五名,总分795分。 上面只有总分,没有各科的分数。 他估计还是物理化学分数拖了后腿。 上面有前一百名和前三百名名单,果然没有看见温小芹名字,也没有何焱生和吴君昭的名字。 三班的程雪梅排名二百名前,总分750分。 后面有一个成绩提升榜。 成绩从990名,跃升到490名,直升了500名。 排在榜首的就是温小芹。 这小妮子是个有韧劲的人,果然言出必行达成了自己心愿。 上面没有此次考试的成溃,只有排名。 第213章 成绩单 潘大章也从105名,提升到35名,提升了70名,所以上面也有他的名字。 上完体育课后,涂老师把各科考试的成绩单发了下来。 上完体育后,是一节自习题。 涂老师走进教室,许多同学都还在懒懒散散,有的还在闲聊,有的在翻阅课外书籍。 潘大章眼尖,看见走廊尽头走来了班主任。 于是用力咳了一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些,认真一点呀。” 涂老师在楼下就听见教室里闹哄哄的,心里有点气。 她用力敲了敲桌子。 “考试成绩出来了,大家是不是都认为自己考得不错?” 她脸色不悦地说:“我们班除了个别同学有提升外,很多同字成绩是下降的,我现在把成绩章发下去给大家,都自己看看,总结总结,个别同学若是再象这次成绩这样直线坠落,恐怕下学期就要踢出重点班了。” 她走到潘大章面前,把成绩单交到他手里:“班长把成绩单发下去。” 她继续总结说:“从这次考试成绩来看,我们班两极分化严重,成绩好的有三十多名,在年级排名都是靠前。但是另外二十名,成绩堪忧呀。” 潘大章把成绩单发了下去,回到自己座位。 只见刘卫红和孙超凤正在拿着他的成绩单,羡慕不已。 “班长就是班长,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潘大章一眼看见物理62分,化学58分,都在及格边缘。 “别取笑我了,两门课都在及格线上挣扎呢,还名列前茅。” 他把成绩单取了过来。 “物理、化学成绩是不怎么好,你看其他几门课,都差不多满分,不要说全班,估计全校排在前五名的也没有这么高吧?”刘卫红连连咂舌惊叹着说。 刚才他发凌翔成绩单上也偷偷瞄了一眼。 发现除了物理91分,化学92分之外,其他每门课的分数都比自己的低了几分。 潘大章:物理62、化学58、数学98、英语98、语文99、生物96、历史95、地理92、政治97。 凌翔:物理91、化学92、数学95、英语95、语文93、生物94、历史92、地理90、政治93。 蒋家聪也差不多。 当然年级排名第一的苏婉蓉,总分比他多了70分,应该每一科成绩都是年级不可逾越的顶峰。 成绩单上有名科成绩年级排名,潘大章语文、数学、英语年级排名第一,政治和生物排名第二。 全班同学拿到成绩单后,都陷入了沉思。 涂老师:“各科成绩都会贴在外面教室门口,大家有空可以去找找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在哪里? 我们班要重点表扬的是我们的班长潘大章,中考时他的数学和英语成绩都是惨不忍忍睹。这次考试大家去看看,两门都是98分,都是年级第一。可喜可贺。凌翔和蒋家聪同学也是稳居年级第二第三,都是全班同学学习的楷模。” 涂老师最后通知:“经校委会讨论决定,星期天下午二点,高一年级在学校礼堂开家长会。星期六下午不用上课,星期天下午二点前带家长到学校。” 涂老师宣布下课离开。 潘大章走出教室,看见门口走廊上围堵着一班二班和四班五班的同学,其中就有苏婉蓉的影子。 只见她眼睛看着潘大章上面各科的分数,眼里露出复杂的表情。 “班长小表哥,她认为你的成绩威胁到她排名第一的存在了。” 不知道何时温小芹挤到了他身边,提醒他说。 “我的总分数跟她相差70分,怎么会威胁到她第一的排名。” 女人真是一种非常小气的精灵。 “现在是没分科的情况,假如下学期分文理科了呢,你不考物理化学,你的成绩就是第一了。” 温小芹分析道。 她今天心情也特别好,总分成绩一跃到了班上第一名,年级排名从990名,一跃到了490名。 若是按照成绩分班,她现在可以编排到十班。 可是分班情况只能是每个学期,刚开学时分班的。 20班的班主任把温小芹树为了班上的揩模。 他们班的班长熊六福成绩排名几次没有变动。 “我们也去看看她的成绩。”温小芹拉着他到了一班的大门口。 看见了苏婉蓉的成绩。 看了后,潘大章都暗自感叹:“果然是年级学神,每门课都在95分以上,物理、生物都在98分,政治还考了99分。” 简直就是每门都通神呀。 “小芹芹,你跟她的距离还有相差多远?”潘大章逗着身旁的小迷妹说。 “我跟她还有五百名的距离,估计要赶的话,还要二年时间。” 她认真地说:“我这次提升了五百名,以后的话,每次考试能够提升50名就算不错了。不过,还来得及,争取高考时跟你们这些学霸站在同一高度,我就算成功了。” 潘大章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有挑战性的宣言。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潘大章忍住了猛力亲他一口的冲动。 “我要向我未来的老婆学习,三天不读书,不,三小时不读书,我就要落后于你了。加油!” “当然了,我不用功,怎么可以高考时跟你考到同一所名牌大学去,你说你的目标是北大清华,我告诉过你,我的目标也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的目光中蕴含着坚毅的神情。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她本身就是一块璞玉,只是被泥沙掩埋了。 放学后回到住处,看见门口蹲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杜善文,你怎么回来了?” 这小子蹲在门口,远远看去就象一个大狗熊,附近的恶狗看见他都要绕路走。 班上的郑树森跟他比都还差一截。 只见他一脸愁容,满腹心事的样子。 “我妈,生病住院了。”他迟疑着说出了原因。 “严重么,是什么病?” 他妈妈潘大章也见过几次,柔柔弱弱的样子,白皙皮肤象城市生活的中年妇女。 跟杜善文站在一起,假如不说他们是母子,人们艰难相信,如此一个柔弱的女人会生出如此野兽般的一个糙汉子。 “今天我带我妈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胆结石,现在比较严重了。最好的办法是动手术把结石取出来,以后再在饮食上注意调养就行。”杜善文呑吞吐吐着说。 “你小子是不是你妈住院费不够?” 潘大章一眼看出了他的心病。 杜善文无奈点头:“我接到电报说我妈病了,昨夜搭了一辆路过的货车赶回来的。我师兄去了广东进录像带,我嫂子只给了我一百五十块钱属于我的工资。医生说我妈要住院动手术的话,治疗费用至少要三百块钱。你知道,我这个人又没有其他信得过的朋友,所以只好来找你了。大章,你放心,借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 潘大章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递给他。 “拿去用,不够再来找我。” 收服一个人对你忠心,在关键的时刻帮他一把,一辈子他都会记得你的恩。 “大章,不用那么多,我身上还有一百五,借你二百就足够了。” 他竟把一百元推了过来。 “你先拿着,袋里有钱,心里不慌,不要算得那么足。你妈在哪?你吃饭没有?” 温小芹此时把饭菜煮熟了,叫他们吃饭。 “我妈住在医院,我要买点饭菜去给她吃。” 他起身就要离开。 “不用麻烦了,你在这里一起吃饭,吃完后端点饭菜去医院给你妈吃就行了。” 吃完饭,他对黎卫国几人说:“你们先拿货物去摆摊,我去医院看看杜善文妈妈,然后我会去长堤路找你们。” 装了一点饭菜,盛了一点汤。 他骑上单车跟杜善文来到医院住院部。 病房里住着几个病人。 “阿姨病好点没有?”医生检查后,给杜妈妈开了一点药,打了两针。 明显脸色好了许多,他们进去时还在跟邻床的病友聊天呢。 “后生崽,你是谁家的孩子?”杜妈妈见跟儿子进来的年轻人问候自己,不禁一阵茫然。 “妈,他是我同学潘大章,他爸是潘柴久。”杜善文把饭菜搞好,服侍母亲吃饭。 “你就是大章呀,长高长大了,阿姨都不认得你了。大章是月舟村名人,很多人提起你都竖大拇指。” 杜妈妈显然也是听了村里人说他承包碾米厂,又花千元把榨油房买下的事情。 她记得以前潘大章还曾去过她家。 “打了针,病好了许多。” 她开始吃饭。 邻床也是位中年妇女,照顾她的可能是她老公。 不知刚才谈论了什么事情,男人还在一脸不高兴。 “表嫂,我跟你说,胆结石最好不要去动手术,动手术又费钱,还一样断不了根,隔几年又复发了。象我老婆一样,三年前跟她说不要去动手术,偏不听,当年花了三百多,欠了一屁股债。这不,还不到三年,现在又复发了。”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在责怪老婆当年不听他的话,执意要去动手术。 还是在怪老婆不争气,都动手术了,现在检查又说是胆结石。 难道又去割一刀。 这次肯定不做了。 第214章 找开录相厅的门面(一) “表叔,不做手术的话,又有什么办法把结石排出来?” 潘大章听他意思似乎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我们村有位老中医,他治结石就有一套,以前也去找他开过几付药,吃过后也有效果。可是嫌草药难喝,执意要动手术。以为可以断根,唉……” 中年妇也愧疚地低下了头:“别说了,就回去找老凌头再开几付中药吧。” 杜妈妈听见了也兴奋地问道:“大哥、大嫂,你们是哪个村的?你们村有个这么高医术的老中医呀,太好了,明天我也出院,去找他开中药治,我不怕吃药,再苦的药我也不怕吃。俗话说良药苦口嘛。” 杜善文也恳求地对中年人说:“表叔,你们是哪个村的,明天我也带我妈去。” 中年人也不隐瞒:“岭背老凌头,去了岭背,随便一问,人人都知道他。他的医术是祖传的,他爷爷,当时很多人叫他是神医。 特别是不孕不育,或者那些男人有问题的,吃上几付药,就会有起色。 专治大医院都无法根治的奇难杂症。 冈州市大医院的医生都有人跑来拜他为师的。” 潘大章听他说得如此神乎,心神一动。 他想起甫钱镇上开饮食店的肖建庆。 这小子天生的男性方面有问题,不知道是否去治疗过,岭背老凌头若是有这份医术,岂不正好可以治他这方面的隐疾。 平时见面比较难,当天晚上他写了一封信,第二天上学路过邮局,把信投了进去。 潘大章把单车借给杜善文,让他第二天带老妈去岭背找老凌头治病。 据中年人说老凌头在一个叫上堡村的地方。 吃晚饭时,杜善文找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来还单车。 “怎么样,那个老凌头怎么说?” 潘大章也知道乡下的很多所谓神医都是村民之间相互吹捧出来的,真实医术怎样,有待考证。 “开了一个星期的药,答应了若是没有效果,收的医药费全部退回,还赔偿相同数目的钱。” “这么自信?看来是有两把刷子哦。” 潘大章问他:“你把阿姨安置到哪里去了,你又准备去冈州帮你师兄?” 万一你老妈吃了药没见效果,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杜善文:“我在小西门那边租了两间房,有床有厨房可以自己搞吃的,暂时在那里住一个星期再说。我师兄那里,说实话我都不怎么想去了。帮他赚再多钱,有困难的时候,他也不会帮我。还不如你大章讲义气。大章,你有没有好的事介绍给我做,若有的话,我宁愿跟你干。” 潘大章想起在俞督开录相厅的事。 这个杜善文不就是最靠得住的人么? 他把想法告诉了他。 “大章,我愿意跟你开录相厅。” “可是你师兄郭广昌那边怎么解说,他以后知道你跟我干了,不会怪我挖他的人?” “大章,你抬举我了,我在师兄眼里其实就是一个杂工,没有你说的那么重要,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给我的工资比其他人高,意思是他亏了。所以我一走,他马上就会招另外一个杂工。那天我回家,柳芸芸就跟我表示过这层意思。” 老娘有病都没有通融的余地,这老板的血是冷的。 “不管怎样,还是跟他打声招呼吧,那样以后也好见面。” 不要把事情做绝,这也是潘大章的为人之道。 “行,我今晚就给他写封信。” 潘大章交待了杜善文一件事情,到处去打听临近街道,适合开录相厅的门面房。 有的话告诉他,他晚上去找房主谈。 把单车让给了他。 杜善文要把三百块钱还给他,说带老妈去找老中医开药,只花了五十块钱不到。 若是没有效,他还会退一百元。 若是有效果的话,再吃一个星期药就可恢复正常,以后多注意饮食。 隔二天若是还出症状,就需要再吃二个星期药。 “老凌头说这病没有断根的说话,要想不复发,只有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 “因此,这钱放在我口袋也没有多大用处,再说万一急用钱,再找你借就是。” 执意把钱还给了他。 潘大章数了五十块钱递给杜善文:“我都安排你干活做事了,这50块算是报酬。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干……” 杜善文见他如此说,也就毫不客气接了。 “谢谢老板,以后老板有事尽管吩咐我去干。” 这小子办事也算利索。 星期六中午吃午饭时间,他笑嘻嘻地过来了。 “老板,打听到了三处地方会出租,只是我去问,房东见了我都说不租,不知道怎么回事?” 潘大章刚好下午不用去学校。 吃了饭就让他带自己过去。 一间在汽车站对面的路口,一栋二层楼。 一楼有七十多平方,是个空厅。 二楼有三间房,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 “这栋楼是车站门口那个补鞋匠老头的,你去问他,我在这里等你。他看见我,不怎么高兴。不知道怎回事,说不租给我这样的人。真是奇怪,我又没挖他家祖坟,这么讨厌我?” 杜善文故意躲过一边,指着对面车站门口树底下一个帮人修鞋、修包、补铝锅的老头说。 潘大章看了他一眼,也是皱眉摇头:“你的头发该有半年没理了吧,一头黑发乱糟糟的,兄弟,人家老头胆小的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他指着前面一条小巷说:“那里有个理发的,你前去把这一头乱发剪短,我等下过去找你。” 外表形象很重要。 杜善文不好意思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去了对面。 潘大章看见他头发间,许多白色的虮子,虱子也肯定有。 他朝补鞋摊老头走去。 “老师傅,听说对面那个两层楼是你的,会拿来岀租,是真的吗?” 老头戴一付老花眼睛,抬头望了他几眼。 “你一个小孩子租什么房?” 他不屑跟他说话,手上干活的动作不停。 “老师傅,我不是小孩了,很快就十八岁了。再说,你有房岀租,我缴房租给你,不欠你钱,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固板,死脑筋。 “怎么会没关系,我房子租给你,不了解你的为人,我会租给你?上午有个凶神恶煞样的年轻人来问我,被我当场轰走了。” 老头口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顺眼了许多。 “老师傅,你放心,我是正经人,租你的房也是用来做正经生意的,我可以跟你签合同,按时付你房租。我是月舟村人,老爸是铁珊笼钨矿的退休工人。我老妈就是这边水南村人,我舅还是水南村小学的校长,这些你都可以去调查的。” 潘大章从口袋掏出一包香烟,递他一根,给他点燃,耐心跟他解释。 他自己并不抽烟。 “我吃饱饭闲得没事干?还去调查你?” 老头舒服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了烟圈。 “你准备租我房用来做什么生意?”老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年头个人开店做生意的慢慢多了起来,他亲戚有间门面房租给人家开饮食店,跟他那栋楼面积差不多大,每月房租三十元,签五年合同。 他亲戚跟他说,所以他就心动了。 反正房子没人住也闲置着,租给人家还可以每月得租金。 三十块等于一个人拿工资了。 所以他也在房屋门上挂了一块出租的广告。 挂出去以后就陆续有很多人要问他,有些嫌房租贵,有些他看租房的人靠不住。 租房嘛,总要相互熟悉和了解才行。 “我想租来开个录相厅,因为这个位好,靠近汽车站,人流量比较多,应该会有生意。”潘大章觉得对他没什么隐瞒。 “开录相厅?是干什么用的?”老头才首次听说过这件事。 “就是象电影院一样,收费让人家进去看电影一样,但是比电影院更省事,冈州市已经开始有了。” 现在县城人很多人还不知道录相厅为何物,但是不用多久,满大街都是录相厅,人们便习以为常了。 “我也不管你做什么,做违法的事,公安会管你。房租费不得拖欠,还有水电费自己缴清,其他的我也不管。” 修鞋老头语气舒缓了下来。 “这些是肯定的,老叔,你两层楼多大面积,一个月要收多少租金?” 这些是最关键要了解的。 当然还需要去看看现场。 “我在门口那张招租广告上写得很清楚,一楼70个平房,二楼三间房一个客厅,一个厨房,有卫生间。一楼也有一个卫生间。租金一个月三十五块钱,水电费你自己负责。你要实在想租,我就开门带你去看看。不过,看房你要给我一块钱,因为耽误我补鞋赚钱了。” 他亲戚房子位置没他这栋那么好,所以他认为多收五块钱,也是应该的。 老头学得精了,一天来四五人看房,他修鞋的生意就耽误了。 有人给他提议,看一次房收费一块钱,他认为这主意很好。 所以只要有人提出看房,他都收一块钱。 第215章 找开录相厅的门面(二) “老叔,你真会做生意。” 潘大章继续问:“房租是每月缴吧?” 这年代房东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象几年后,又收水电费压金,又是收半年房租,有些还一次收一年房租呢。 “每月一号你就要给我房租才行。” 老头肯定地说。 “那是肯定的,这样吧老叔,我回去考虑考虑,要租的话,今天下午我再来找你,我先划算划算。” “你要不要去看房?”老头想不到这年轻崽还算得这么精,一块钱都不舍得出。 费半天口舌,一分钱没赚到他的。 “我确定要租的话,再去看房,看房满意,就即刻签租房协议,然后付你房租。” 潘大章转身就离开了。 找到了正在小巷一棵梧桐树下正在理发的杜善文。 理发师傅是一个中年人,正在拿掏耳勺给杜善文挖耳屎。 杜善文舒爽得迷起了眼睛。 “那修鞋匠老头怎样说?房租要多少?” “他要35块钱一个月,房租每月缴。” 理发师傅听他说租房的事,也感兴趣。 “你们是说在车站门口树下那个修鞋老头那间两层小楼么?”他问。 “是呀,那老头很精的,去看房还要收费一块钱。” 潘大章想:好在我不上他的当。 理发师傅:“还别说,老头凭这招,每天可以收几块钱呢。” 他帮杜善文理完了,问潘大章:“年轻崽,你也理么?” 潘大章:“不了,今天没空,有空再来找你理发。” 杜善文给了理发师傅五毛钱费用,再带潘大章前往小西门市场附近。 这里离电影院近,长堤路也不远,晚上年轻人比较集中。 开录相厅应该最多的就是年轻人,所以这也是一个优势。 房东是在路边一间药店上班的青年妇女。 “大姐,你那房子是什么情况,租金要多少?” 杜善文带他到药店门口,指着里面坐在收银台的一位年青妇女说:“就那个穿兰色裙子的。” 女人至多二十五六岁,算不是大美女,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潘大章反应敏捷,一看她这年纪,叫阿姨肯定不合适,于是就改口叫大姐。 “我房子只有一楼可以拿来出租,有六十多平,房租要二十块一个月,水电自费。”女人边收帐边跟他说话。 “二楼呢?” “二楼我现在居住,不拿来出租。你若租一楼的话,我出入就可以从后门出入,完全可以互不影响。租么,租的话我过去开门给你看?” 潘大章见她并没有提看房收钱的事,于是就让她去开房看看。 房子座落在县里正在规范的一个市场,前面还有一台挖土机在挖土。 左邻右舍有很多栋民居。 女人打开房门,潘大章两人进去看后,都认为房子没什么问题。 潘大章跟他确认了一些其他事项。 然后对她说:“我回去考虑考虑,需要的话下午再过来找你。” 直到两人走后,女人才想起:刚才忘记问他想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此时潘大章也跟杜善文说:“这个位置搞来开录相厅,可能不是很合适。开录相厅,为了吸引顾客前来,肯定要在门口按几个大音响。你想想,每天音响震天响,它扰民呀,左邻右舍肯定有意见。” 杜善文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还有一个地点,就是俞督中学前面大榕树下也有一栋二层楼,那个位置蛮集中,每天人都是串流不息。房租也跟那老头的差不多。要不要去看看?” 潘大章:“那个位置人流是很集中,有学生,还有工人,甚至机关干部,医院医生护士都要路过那里。可是这些人白天会去录相厅看录相么?他们想看也没时间呀。晚上去看也机率不太,所以不是最好的位置,还有可能惹上麻烦。” “惹上麻烦,惹上什么麻烦?”杜善文不解。 “因为那里离学校近,有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会没有心思读书,偷偷跑去看录像的,学校和家长知道了,不来找我们麻烦。”潘大章解释说。 “还是大章考虑事情比较周全。”杜善文由哀佩服说。 “三个地点,现在看来最适合的地点就是汽车站对面那栋楼了。” 潘大章肯定地说:“走,我们去找他定下来。” 两人又找到补鞋匠。 老头见他两人同时出现,有些愕然。 原来这黑大个是跟他一起的。 这黑大个天生一付劳改犯形象,特别是头发乱草一样的时候,简直就象深山老林闯出来的野兽。 不过头发剪短后,看上去就没那么吓人了。 “老叔,麻烦你去开门让我看看房子吧,合适的话,我就跟你定下来。” 他拿出一块钱交到老头手里。 老头收拾好摊子,寄放在车站门卫室。 跟潘大章两人走到对面。 把房门打开。 一楼面积确实有70多平,有一个卫生间,水电都到位。 后院有个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有三间小房,一个小客厅,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 住三四人都没问题。 “老叔,房子没什么问题,我就跟你签吧。可以签多少年?” 这时候的房东肯定不会想到房租会涨价这回事。 不过他签太久的也不现实,在俞督读三年高中,就要去读大学,到时只好把他转掉。 “你想签多少年,我就跟你签多少年?” 老头想签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那就签三年吧。” 潘大章说:“我们还是手写一纸协议吧。我来说,你来写。” 老头爽快答应。 “上面是房东,第二行租客。一:经相互协商,出租位于新华路6号二层小楼,上下二层,共140平方。租房期间不得损毁房屋本身结构,损坏要负责修复。 二:房租期限三年,自八三年九月二十日到八六年九月十九日止。约定房租每月35块,水电费自理。合同期限内不得变动房租金额。 三:每月二十号缴一月房租,不得拖欠。拖欠房租,房主有权收回。 四:转租他人须经房主同意。” 两人看了,觉得并没有其他要补充的,就抄写了两份。 相互签了字。 潘大章缴了他一个月房租。 老头叫曾祥孜。 他看见老头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写得一手好字,不禁赞叹道:“想不到曾叔还是有文化的人,书法水平这么高,佩服!” 曾祥孜:“年轻人有眼光,想当初我是汽车站的宣传部干事,不会溜须拍马,被人排挤出来的。好在也饿不死,一样活得滋润。” 这个年代从单位开除出来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潘大章想问他的故事,又怕惹他不快。 于是跟他抄了水表电表,拿了钥匙,就离开了。 他把钥匙交给杜善文。 “你可以把你妈妈安置到楼上住,上面有几个房间,足够你母子住了。你小子若有能耐,找个对象住在这里都没问题。” “你们不来这里住?有几个房间,你们来住也没问题呀。” “我们就算了,以后录相厅开起来会比较吵,我们几个读书写作业会受影响。我们还是往菜院坝那里好。” 他让曾老头去开了个房屋证明,以及跟他的房租协议,又特意跑回家让潘六月帮助开了一个村证明。 带着杜善文特别找到创富食品公司的邹军。 把材料交到他手里,并且递上二百块钱。 “老军舅舅,二百块钱交给你帮我打点,帮我把开录相厅的许可证办下来,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添点。” 顺手把一条香烟塞到他手里。 “大章,上次黄主任不是说只要办齐了手续,报上去就可以审批的么?还要什么钱?” 要不是顾忌他是邹春国的外甥,这二百块钱,他就心安理得塞进腰包了。 可是这钱接了烫手呀。 “舅舅,你就拿着这钱吧。上次黄主任是这样说,但是真正求他办事,没有一点实惠,谁都不会轻易点头的。适当的打点是需要的,只要你帮我把许可证办下来,这些钱就花得值了。” 现在的干部胃口还没那么大,十年二十年以后,才真正的层层设卡,路路盘剥。 邹军看着他老练的成竹在胸的表情,把钱揣进了兜里。 “求他办事,请他吃餐饭,塞个红包是正常的。这样吧,事情办成了,若没有花那么多钱,剩下的我就退回你。” 同时他也担扰他许可证办下后,是否有能力开一间录像室。 “你要去读书,录相室谁帮你打理?”他问。 “平时间就由杜善文负责,再请两个员工负责打理,我负责其他的事。” 杜善文这个形象应该是可以镇得住场子的。 邹军:“他这个形象,看管录相厅应该没问题。这样吧,我星期一去找老黄,成不成当天应该有回音。星期二过来听回复。” 潘大章点头。 离开创富食品公司后,他们找了几个电器修理店。 买台新的录相机要二千多元,彩气电视机一千多,若是有台二手的,又能够用的,将就用着,赚钱后再买新的。 还要置办椅子,门口要放个音响。 投资比较大,所以要精打细算。 第216章 我有病要去调理 在小西门那间电器修理店,看见一个二手音响,老板要三百元。 试听后,觉得效果不错。 出钱把它买了回去。 跑到另外几家没有找到合适的。 二手电视倒是有几台,但都是黑白,所以没有买。 录像机实在不是一般家庭买得起的。 连菜院坝那个黄师傅也说:“这种录像机修得也少,一般家庭也买不起,况且当二手出售的更少。” 实在不行,只有去冈州市那些大的电器修理店找找了。 …… 当晚,邹军就去约文化局的黄主任去外面饭店吃饭。 “老军,今天有什么事?舍得请我老黄吃饭了?” 两人都是老朋友的关系。 “本来想约邹春国也一起过来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怕他反对他外甥去开录像室,也是他外甥特意交待的,这年轻人做事特别老练,滴水不漏。” “你是说上次那个潘大章,他去自主创业,邹春国也犯不着阻止吧?” 都说已经十八岁了,即然他能想到这个方法,自然有把握赚到钱的。 “是呀,他……,毕竟这个生意还没有人做过对不对,邹春国思想又比较古板…” 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好险,差点把潘大章还在中学读书的事说出来了。 酒醉饭饱。 他把潘大章的资料和一个信封装的二百元钱,塞到他手里。 黄主任本来还在酝酿找个合适的理由推推的。 那么容易?吃餐饭就帮你把事情办了? 以后谁还会那么容易看得起我。 况且你这个还是全县第一家,还没有先例,给你审批后,我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没有问题还好,有问题的话,我是要向上级解释的。 总之,他要找一个理推推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是邹军递给来的那个信封让瞬时改变了主意。 从信封的厚薄上,他估摸有二百块。 二百块顶几个月工资了。 那个年轻人还是很会做人的,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年轻人若是去单位,不用多久就可以官运亨通。 “老军,你这是,我们老朋友,你还塞什么钱?” 表面的假意推托还是要做的。 “老黄,这个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年轻人一定要给的。他还说以后会经常有事麻烦你的,希望你多照顾。” “这样呀,那我就收下吧。下个星期五叫他来我办公室拿许可证。” 黄主任把资料收进自己手提包。 邹军嘴角微微一笑,他也是常在湖边走的老油子,听对方假意推托实则狂喜的表情,他知道此事成了。 不禁为潘大章的深谋远虑感到佩服。 第二天他对前来打听消息的杜善文交待了星期五,让潘大章亲自去黄主任办公室拿许可证。 潘大章买了一条烟,一瓶酒,用一个书包装着,敲开了黄主任的办公室。 “小潘呀,真准时啊,年轻人就应该学得守信用才行。” 潘大章敲门前也侧耳听了听,确定他办公室没有其他人。 也周围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注意。 并且进去后,顺手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顺手从书包掏出香烟和酒,放在黄主任桌子上。 “黄主任,又来麻烦你了。我第一次开这个也不懂,以后上级若是有关于这方面的指示,还希望你能及时提醒我,以免犯错误。” 此时的黄主任才确实相信,邹军说的话所言非虚。 这年轻人确实说话做事都有一套。 他把盖好公章的许可证交给潘大章,交待他去税务和消防都去登记一下。 该走的程序要走。 该拜的庙门还是要办。 潘大章又花了几天时间,把一切手续都办妥了。 此时他在黄师傅电器店又花500元淘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 此时还没有投影仪。 买了一些木头,请了两个木工,花了二天时间,钉了几十张长条凳。 制作一张桌子。 现在就只差录像机和影碟了。 潘大章决定星期六去冈州。 其间,晚上卖货从来也没有断过。 有时潘大章事多走不开,温小芹几个也可以去摆摊。 当然三人都在摆摊卖货上尝到了甜头,除了自己读书开支外,还有钱救济家里面。 本来想叫杜善文也一起去,但是他不想去跟郭广昌见面,于是推托说要再带他老娘去找岭背老凌头。 “这老凌头医术真的是高,我妈服了他的药以后,排出几颗小手指大小的结石。身上病状也减轻了许多,再去拿一次药,就有望治愈了。” 潘大章知道他是推辞,也不勉强他。 黎卫国和温小芹都说跟他去。 温小芹跟着去过几次了,潘大章想叫她不要去,可是她不肯。 “你跟招待所那几个妖精,我在的时候还打情骂俏,我若不在,更出格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我要跟去,看着你,啍!” “去就去吧。” 潘大章只好由她。 星期五放学后,及时骑了单车回了一趟家,把潘小章加工的手串,带到住处。 母亲让他吃了晚饭再回俞督,都被他拒绝了。 上次回来叫老爸老妈去学校开家长会。 两人都是执意不肯。 读甫钱初中时他们都从来没有去过学校。 别说初中,就是小学,都没有去过一次。 “我们都是文盲,去了也听不懂,特别是关于你学习方面的事情,对我们说简直是对牛调琴。” 潘大章也觉得他们说的没错。 学校也真的是多此一举,城市居民有文化,还可以去学校跟老师探讨育子之道。 那些在农村种田的农民,你跟他说那些有用么? “下次老师再说开家长会,你可以去水南村叫你舅舅去参加。” 临走时老妈给他出了个点子。 潘大章也认为可行,假如自己学习成绩差,叫邹春国来参加家长会,他肯定会当场拒绝。 若是告诉他自己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他肯定会乐于前来。 特别是若叫他上台发言,他会引以为自豪的。 星期六上午一下课,三人就直奔汽车站,买了十二点半那趟班车。 黎娟也想去冈州,被黎卫国劝住了。 “你好久没回家了吧?要回家去看,不然你爸妈会说你没良心。” 黎娟:“我回家就是干家务活,累得要死,我爸还一点零花钱都不给。我才不去回。” “不回,你就跟小伟他们玩,帮姨妈去种菜也行。” 黎卫国临走还跟姨妈说了这事。 “你们去吧,娟娟我会照顾的。” 买了车票,坐上班车。 却意外在班车上碰见肖建文。 第一眼看见他的是温小芹。 她第一个上车,一眼就看见坐在中间位置的肖建庆。 她回头对潘大章说:“肖建庆也在车上。” 此时肖建庆也看见了他们。 “潘大章、温小芹,好久不见,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潘大章走过去肩上拍了他一下:“你这小子,到俞督了,也不来找我玩。” 他见他背着一个挎包,包里鼓鼓囊囊的,显然塞满了东西。 黎卫国的位置跟他一排,潘大章和温小芹位置就在他后面。 “我想去找你玩,可是学校门都进不去。你们这是去哪?” “去冈州办点事。” 自己几个做小生意的事也不好到处张扬。 上次杜善文妈妈去找岭背老凌头求医,以及病房那个中年人说老凌头擅长治不孕不育以及男性功能性疾病的事,当晚写了一封信给他。 也没见他回信,也不知他是否收到。 “上次我写了一封信给你,有没有收到?”潘大章直接问道。 肖建庆陷入两难选择中。 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问题,何况还有一个女同学在场。 而这个女同学还是跟柳宗英关系密切。 若说收到了,潘大章肯定会说为什么不回他的信,顺便把求医这件事说出来。 若说没收到,又怕他当场把岭背老凌头可以治男性功能疾病的事说出来。 “收到了,想跟你回信,一直又忙。” 肖建庆及时把话题引开:“我现在在山明高中校门口开了一间饮食店,由我负责,请了两个帮工,除了工人工资和其他开支外,一个月可赚三四百块,大章,以后高考若是落榜,也不用灰心丧气,太不了去饮食店,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他想说的是:去当矿工就不如去开饮食店。 “柳宗英有没有经常去光顾你饭店?肖建庆,有空请我们去你饮食店撮一顿呗。”温小芹插话说。 “柳宗英去得少,潘云青和潘生福,几乎天天在我店里。哦,对了,温小芹听说你也去俞督中学读书了。厉害哦,是大章帮你搞掂的?” 出钱可以买进去,有时他也在想:应该当初叫老爸去花点钱,把自己买进山明高中去读几年高中。 自收到潘大章的信后,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体某些方面真的出了问题。 潘大章直言他身体功能出了问题要及早治疗。 他把少年在某种情况下,该有的反应。 以及每天早晨的情况。 甚至其他等正常现象。 尺寸的变化…… 就差拔下看他那颗豆芽在艰难生长…… 对照生理卫生上的知识,以及青少年杂志上讲述的内容。 他悲哀的发现:这付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 他按照潘大章提供的信息,去岭背找到了老凌头。 “你这个是从小因为受伤,造成的损伤,要先从调养开始。 某根神经发育受到了影响。 治疗要分几个阶段进行……” 不管花多长时间,他都愿意治。 挎包里装的其实就是从老凌头处拿来的药。 老凌头说:“吃完这些药,应该有微弱的反应,就说明有效果。” 男人要做伟丈夫,才能真正征服女人。 班车在山明高中校门口停下。 他对潘大章两人说:“那间饮食店就是我开的,明天回来路过,来店里坐坐。” 虽然当初开这店,是为了拉近跟柳宗英的距离。 现在他知道,只有把自己体质搞好了,一生才会有幸福。 潘大章感受到了他的改变。 再坐半小时,就已经到了冈州汽车站。 虽然还是一样的颠簸,但这次他并没有晕车,而且精神状态还很好。 他在想:是否有空也去岭背找找老凌头,让他把把脉,看看是否火气过旺。 第217章 舞厅有人打架 出了车站,几个人力三轮车拥了过来。 “几位去什么地方,我拉你们去。” “坐我车,收费便宜。” “我车是新的。” 上次在这里坐三轮车,坐到一个碰瓷的。 记得那个中年人他们叫他老蔡。 此时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老蔡的身影。 老蔡在远处也看见了潘大章跟温小芹,浑身一个激棱,本来也想上去拉客的。 看见是这个煞星,慌忙扭过车头,避到了另一边。 惹不起,就别去惹。 “去文青路多少钱?”潘大章问。 “你三个人,给我一块钱吧。”有个三轮车抢着说。 “坐三个人,你三轮车受得了么?万一中途车坏了,怎么办?”他故意这样问。 “坏了,也是我的问题,不关你的事,没有送你到目的地,不收你的钱?”踩三轮车的是个年轻人。 十几分钟后,将三人送到了国光首饰店,交了货,取了钱。 此时黎卫国才又发现潘大章又一捞钱的秘密。 现在又说开录相厅,这潘大章赚钱真的有一套。 “先去百货大楼进货,还是去招待所?” 万一今天招待所又住满了人呢? “先去把货进了,明天要买录相机和录相带,可能也没时间去进货。” 又从事一辆人力三轮车到了百货大楼。 花了几个小时把货进齐了。 来到招待所,前台上班的还是何润莲。 黎卫国另外出了住宿费,潘大章和温小芹一样是免费。 吃了晚饭,他们来到郭广昌的舞厅。 震耳欲聋的舞蹈歌曲声几千米开外都听得见。 走进舞厅,只见很多青年男女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在尽情地扭动身子,舞动着。 “想跳舞,先买票。” 一个壮实男子拦住了潘大章。 “我找郭老板,老板在么?”他问。 “老板不在,老板娘在。” 正在售票的赖芸芸也看见了潘大章,对他招了招手。 “赖姐,生意不错哦。”他挤了过去。 “还可以,广昌去广场路那边去了,打理那间录相厅。哦,对了,那个杜善文因为他老妈生病,回去了,不做了。” 赖芸芸让柜台给潘大章拿来一瓶汽水。 潘大章摇摇手:“不用了,我今天来进货,顺便过来看看的。郭哥在广场路开录相厅,我找他去聊聊天。” 闹哄哄的,说话都要大声才听得见。 “好吧,你去找他吧。就在汽车站对面的广场路,很近的,容易找。”赖芸芸说。 正要离开,听见舞厅内传来了争吵声。 一个青年跳舞时踩到了另一个青年的脚。 “你眼睛瞎呀,踩到脚了,也不道歉,什么意思?”穿花衬衣,着嗽叭裤的青年,本来就是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没事还要找一件事来消谴的角色。 此时有人惹他,还会放过? “碰你了是吧,对不起。不过,你刚才出口就骂人了,也要道歉。”对方是个瘦高的青年,穿一套工装。 “我骂你还要道歉,你不踩我,我会骂你?怎么着,想干一架对不对?你这样一身排骨够我干么?” 花衬衫伸手就往工装男肩膀推去。 工装男站立不稳,倒退了几步,被后面一个同样穿工装的男子扶住了。 “林工,没事吧?” 男子粗壮结实多了,从其穿着上,可以看出,他们是同一个工厂的工友。 舞厅内有四五个人都穿同样的服装。 “欺负人是不是?”粗壮男挡在了花衬衫的面前。 “一群臭工人,还来跳什么舞?” 花衬衫伸出去的手被粗壮男挡住了,一巴掌甩在花衬衫的脸上。 花衬衫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全场跳舞的女舞伴都惊叫着躲到了一边。 花衬衫虽说是烂崽,但单拳难抵双掌,几个穿工装的,都暗地里剩他不备,给他身上几击。 花衬衫的女伴见他吃亏,剩乱跑到外面叫来了几个帮手。 几个人又冲进了舞厅。 赖芸芸惊慌大叫:“小高,快制止他们不要在舞厅打群架。” 双方打起来,不仅今晚的生意泡汤,而且舞厅设备也会遭到损坏。 那个看场子的员工,大概也是刚来没几天,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 竟然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置。 潘大章让把舞厅音响关了。 大声朝舞厅中混战的两帮人喊道:“全部给我住手,要打架自动到外面去打,损坏了我舞厅设备,要赔偿双倍的损失。” 同样没人理踩。 他又大声喊道:“舞厅是郭广昌开的,黑白两道他都吃得开,再在舞厅殴斗,小心他对你们不客气。” 舞厅中殴打双方,似乎被震摄住了。 潘大章走到花衬衫面前,对他说:“请你带你的朋友出去。” 花衬衫:“现在是他们打我,不是我打他们,你看不见呀?” 潘大章虽说个子中等,但毕竟脸色稚嫩,花衬衫并不放在眼里。 还向前顶撞了过来。 潘大辜错开一步,脚上拌了过去,手掌已抓住了他胳膊,顺手一推,把他推倒在地。 几人当场惊呆。 看不出,这年轻人还是练家子。 穿工装的都是同一工厂的,见厂里林工吃亏,才忍不住出手帮忙的。 花衬衫几个都是社会闲杂人员,打架斗殴是常态,所以缠斗起来也不会吃亏。 平时也听说舞厅老板是个狠角色,刚才看他不在,才敢闹事。 现在见另外一名青年,出手就让花衬衫拌倒在地。 都惊惧停了手。 花衬衫恼怒爬了起来。 潘大章:“赶快离开舞厅滚蛋,我郭哥很快赶到,不然有你好看的。” 此时赖芸芸已经跑到找郭广昆了。 “那个狗杂种,敢在我舞厅闹事?” 他骑上摩托车就朝舞厅赶了过来。 穿工装的工人乘乱都离开了。 花衬衫也不想惹事,也已离开。 舞厅又恢复了平静。 郭广昌回来看见了潘大章,见他把事情平息了。 “小潘,多谢你出手帮忙。” 此时他有点后悔让杜善文离开了,他若在场这种事就闹不起来。 “没事,我也是凑巧在场。不过,郭哥你请的新员工不太顶力,面对这个情况,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那个看场的员工一脸羞愧地站在一边。 “帮他把工资结了,叫他明天不用来了。”郭广昌对赖芸芸说。 “要招一个得力的帮手真的很难。”郭广昌无奈地说。 潘大章却不这样认为。 有了得力的助手,关键是看你如何留住。 没有人情味,想叫人替你卖命? “小潘,这次也是来进货的?” “是呀,顺便也来跟郭哥学学开录相厅的经验,因为我在俞督也申请了一个许可证,也准备开一间录相厅。” 潘大章觉得跟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跟他又不是在同一个城市,不存在竞争生意的问题。 说不定还可以共享资源呢。 此时听说潘大章也在俞督准备开录相厅,他马上想到录相带出租的事情。 他特意跑了一趟广州市,了解到:买一盒新的录相带要八十块钱,每天录相厅最少需要四个录相带播放,一个星期就要近三十个录相带。 若购买的话,就需要近二千多元,就是一笔巨款。 他在广州为了录相带的事,转了二天时间,终于给他发现了有个商场里竟然有录相带出租。 每盒一块一天。 因为地点是在广州,距离冈州五百多公里,不可能录相带放完就马上拿去归还。 只好一次租五十盒,租一个星期时间。 这样租金也要400块,加上跑广州来回花销,算下来就是一笔巨额开支。 假如几家人一起承担这个费用的话,成本就少许多了。 “太好了,你开录相厅就肯定要租或者买录相带,我们可以合伙来租录相带,这样开支就可省一半。” 他让潘大章去他广场路录相厅。 跟他谈录相带租用的问题。 潘大章三人租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到了郭广昌录相厅。 只见录相厅就开在广场路一间临街铺面,外面两个大音响在播放着影片的打斗声。 里面正在播放香港的武打片。 门口贴着许多花花绿绿的广告。 票价二元,时间不限,早上九点开始播放,一直放到晚上十二点。 五个片轮流播放。 “有些人真的可以看一天。”郭广昌把他们带进隔壁一间房。 潘大章看他录相厅,设备也简单,一台电视机,一台录相机,几十张长条凳子。 七八十平的空间,看录相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坐了差不多上百人。 郭广昌让他们三人坐下,泡了一杯茶给他们。 “郭哥,现在录相厅生意怎么样?” 潘大章问:“比舞厅怎样?” 他舞厅一天可赚七八百,有时上千,但录相厅估计赚不了这么多。 “开了差不多二个礼拜了,一天赚四五百块,还是有的。只是现在租录像带有点麻烦,每隔半个月就要跑一次广州。小潘,你录相带准备买,还是象我一样准备去租?” 郭广昌看黎卫国和温小芹都被隔壁录相厅的声音吸引住了。 于是对他们说:“想看的话,就去看吧。” 两人不好意思地望着潘大章。 “去吧,等下走的话,我叫你们。”他点头默许。 两人进了录像厅。 第218章 录相带还是租好 “郭哥,这录相带买要多少钱一盒,租的话又要多少?”他只有虚心跟他请教。 郭广昌把实情告诉了他。 “来回,即使租的话,也要10块钱一盒了。你若需要的话,我给你5块钱一盒,十天时间。” 成本摊开,就少了许多。 “没问题。”潘大章让他把播放过的录像带都找来,共有五十盒。 现在出钱去买,显然还是投入有点大。 现在是开始阶段,县城购买录相机的家庭不会很多,不然的话,象广州这家出租录像带的老板一样,再把放过的录相带搞来出租。 一天一盒收二元,一个多月就可收回成本。 这生意利润还是比较高的。 “郭哥,平时有没有其他人来问你租不租录像带用的?”他试探着问。 “怎么没有,几乎天天都有人来问,说租回家自己看,那些都是家境好,家里买了录相机的。我怎么可能租给他们。”郭广昌坚定地说。 潘大章见他这间办公室十几个平方,搞来做出租录相带的地方就很好。 “郭哥,你怎么跟钱过不去呢?这也是一门生意呀。你想想,买一盒录相带要80块,买多的话估计还可讲价。自己录相厅放完以后,可以二块钱一天租出去,一个多月成本就回来了。有空去下面十八个县跑跑,估计下面很多县都有人开录相厅。一个录相厅一天至少五盒录相带,你想想这是多大一笔生意。我现在是要读书,不然我都来冈州开一间录相带出租店,赚的钱绝对不会比开录相厅少。” 郭广昌想了片刻,猛的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大章兄弟,你的脑袋太好用了。每次跟你聊天,我都能受益匪浅。这个录相带出租店我办定了,就用这间十几平方的办公室来搞,做些货架就行。隔几天我就跑一趟广州,买一批新的录相带回来。” 其实三四十盒录相带放一个月都没问题。 可以反复放的。 潘大章花了二百五十块钱,租了他五十盒录相带。 “郭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你这里离汽车站也近,我能不能指定一个俞督到冈州的班车,把我放完的录相带让司机带下来,到时你再叫个人再送相同的录相带让他带回俞督。钱,我交给司机,你看行不行?” 郭广昌眼晴一亮:“这办法行得通,小潘真的聪明,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就这样吧。” 给点钱司机,就算叫他把录相带提过这边,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郭哥,我现在万事俱备,只少一台录相机了,知道哪个电器维修店有二手录相机卖么?” 他在冈州混得时间久,应该更熟悉地方。 “要去问问才知道,我这台录相机也是买二手的,花了一千多。是在望江亭路那间电器维修店买的。” 郭广昌把冈州市所有电器维修店的地址都告诉了他。 “你最好骑个单车去。会不会骑摩托,会的话,我借这辆摩托车给你骑?” 潘大章自然会骑摩托车,前世的时候,他什么类型的车都开过。 八三年还没有摩托车驾照的说法,只要你开得上路,就没人管你。 “那就谢谢郭哥了,不要说摩托车,小车我都会开。” 郭广昌把摩托车借给了他。 温小芹两人在录相室看得真起劲,被潘大章叫出来也是一脸不情愿。 录相厅正在放映的是一部香港武打片《血滴子》。 精彩的剧情,震撼的武打动作,看得人心潮澎湃。 “班长小表哥,看完这个片再走,行不行?”温小芹摇着他胳膊说。 “不早了,回去了,明早还有事呢?” 潘大章看时间上已经十一点了。 再说招待所回去大晚,看门老头也会盘问半天的。 潘大章索性把郭广昌摩托车骑到招待所去。 因为郭广昌说:“你把摩托车骑去吧,我早上会起得比较晚。” 两人也聊了杜善文的事。 “唉,是我对不起善文,他老娘生病说回家那天,我恰好去了广州。我对象赖芸芸,做事情比较小气,说话也不顾场合,我回家后也说了她。前几天收到了他的信,说要留在俞督县城找事做,方便照顾生病的老娘,我也表示理解。” 郭广昌还提议说:“大章,你跟善文是同学,又是朋友,你开录相厅正好需要他这样的人,你可以叫他帮你做事。在俞督县城,只要说到我们师兄弟,谁都不敢欺负的。” 潘大章也正是有了杜善文回去,他才正式决定去开录相厅的。 他把具体经过都告诉了郭广昌。 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郭广昌还从口袋掏了二百块,递给潘大章,让他交给杜善文。 “告诉他,老娘有病一定要送去医,就算是动手术,也不能放弃。没有钱,可以直接来找我。” 潘大早接了他的钱。 他也希望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保持友谊。 几人跟郭广昌告别。 “大章,你会骑摩托车?”黎卫国和温小芹都认为不可思议。 “会呀,现在有辆小车给我开,我都会。” 他也知道就算他会开小车,此时的他也没有小车驾照,开车上路被交通部门查到也是要受处罚的。 摩托车车不一样。 摩托车牌照84年才开始规定要考试。 小车驾照以前一直是单位统一送去培训,经考试合格后再颁发小车驾照的。 “是不是真的,那你启动摩托车搭我们回去呀?”温小芹兴奋地催促他。 “可是这怎么骑呀?”潘大章有些为难。 “你真笨,骑单车还可骑三个人呢,摩托车又不能?” 她主动坐到了前面。 潘大章环抱着她。 黎卫国坐到了后座。 “我这个是500瓦的灯泡,照亮你们前行。”他调侃地说。 潘大章发动摩托车,松离合,加油,平缓启动,一气呵成。 动作熟练如多年老司机。 开得即平稳又顺畅。 “不错,真的是老司机。”黎卫国连连赞叹说。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温小芹软语问道。 “不用学,天生就会了。” 到了一定年纪,自然就成了司机了。 到了招待所,门卫老谢也笑着说:“小潘不错哦,买了一部摩托车,准备明天骑它回俞督?” “借朋友的,明天去办点事。” 他将摩托车锁在自行车棚。 早上起来,黎卫国说:“要么我先回俞督去。” 他的目的是熟悉进货的百货大楼。 现在三个人一起出行,也不是很方便,所以他提出先回去。 “我坐车到甫钱镇,然后走路回月舟村,两个星期没回家了。” 吃过早餐,潘大章骑摩托车送他到汽车站。 本来都让他把货带回去,但考虑到坐车到甫钱镇,要走五公里回村,携带很不方便。 也有风险,就打消了主意。 根据郭广昌提供的电器修理店地址,汽车站附近就有一家。 不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 “老板,你这里有二手的录相机出售么?” 电器店老板看了他一眼:“有收音机,要不要?原价三百多的,八成新一百块。” 潘大章:“我只是想买个二手的录相机。” “我昨天去南门桥老郭那里,看见他那里有台二手的录相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出售?”修理店有位学徒说道。 “谢谢,我去那边看看!” 郭广昌提供的名单上也有南门桥那个地址。 不难找,很快找到了。 潘大章也一眼看见了修理部有一台录像机。 “老师傅,你这台二手录像机卖不卖?” 机器看上去很破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 “卖呀,三百块,是名牌来的,害我修理了几天时间。”老板是个背有点佗的老头。 三千块的录像机,他卖三百块,便宜是便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开录像厅一天十几个小时,录像机都要运转。 万一中途坏了,买票看录相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能使用么?可不可以放来看看?” 电器修理店随时都有电视机,插上电就可以验证。 “可是可以,不过我这里也没有录相带呀。”老头为难地说。 “我带了一盒录相带。”他要来买录相机,为了验证质量,肯定会带一盒录相带的。 老头把录相带放入机器,接通了电视。 一阵沙啦啦的响声过后,电视上确实也有了图像。 只是不是很清晰,偶尔还会卡带。 这种机器买来自己看,都有可能恼火把它砸了。 买来靠它赚钱,肯定有点悬。 “老板,对不起,这质量太差,不要了。” 要是一百块,买来应应急,还勉强可以凑合。 “唉,旧的电器肯定就是这个质量了。你想呀,新的要卖二千多,这个才卖三百块,一分钱一分货嘛,对不对?” 但是他又不愿放弃这个顾客,这种录相厅一般人看见了都不会问价。 不算电视机或收音机和录音机,只要有货都不熟卖。 “想要的话,还个价嘛,多少钱你就要?”老头对潘大章说。 潘大章估摸喊价三百块的东西,再减的话也不可能低于二百块吧。 于是故意说:“一百块,就算不怎么能用,但也可以应急。但是你也肯定不会一百块卖的,对不对?” 第219章 买录像机 “好,就一百块卖给你。”老人拍板说。 从原主手里二十块收回来的,换上几个零售,不到三十块钱成本。 即使卖一百块,也可以赚四五十块。 潘大章只好付了一百元把它卖下。 只好当买来备用。 此时他的心中有了想法:除非碰到八成新的,否则价都不用问,实在不行只有去百货大楼买个新的。 “可是人家百货大楼是批发的,这种电器估计至少一次要购买几台,才会给批发价。买一台,人家肯定不给批发的。” 不仅不给,而且人家还不卖。 两人找到百货大楼,把摩托车寄存在看管收费处。 找到电器商场。 看见一款录像机批发价2150元。 上面标注三台以上批发。 “同志,我买一台算零售价多少钱?”他问柜台售货员。 “别在这捣乱,我们这里只搞批发,不零售,要零售去下面街边的电器商场去。”奇怪地望着他。 批发价2150元,估计零售价要二千五六了。 觉得钱花得有点冤。 “那没办法了,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温小芹见他迟疑着不肯走,还在装模作样看其他的电器,不禁提醒他说。 潘大章示意她有点耐心。 他在观察进店来批发货物的顾客。 一位胳肢窝夹着一个公文包,圆脸的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胖子进店后,就在比较二款录像机的价格。 他靠近去:“大哥,你进录像机么?” 胖子奇怪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潘大章微笑道:“大哥一看就是科长,大哥是这样,我想买一台录像机,但是那个售货员,一台她不卖给我。大哥若是进录像机的,我就在你这里买。你少赚一点就行,我马上给钱,你看怎样?” 胖子:“你小子还蛮精明的,你现在是看上那一款了?” 胖子的心思也活络开了:这小子现场要一台货,我赚他一百块钱,不必过商场账户,就当是自己买一台家用。 以往也经常有这种现象,进几台货回去后入库就少入一台,说是帮某领导带货的,财务上也平得上。 “大哥,我看那款2150块的不错。你赚一点,少收我一点呗。大哥,我给你多少钱呢?” 潘大章觉得还是先跟他把价钱敲定,一百块可以让你赚,要是叫价贵的话,我就再找其他人。 他不相信今天要录像机的就只有眼前这个胖子。 “呵呵,小兄弟是个精明的人。不收你多,收你2250块,行吧?” 胖子也知道他的心思。 不费一点心思,转手就可赚一百元,这生意划算。 “行,大哥,我这就给你钱。” 潘大章避开电器店售货员视线,把2250元数给了胖子。 胖子开了三部录像机的单,还开了其他几款电器,然后提货。 将一台录像机交给了他。 “谢谢大哥。” 潘大章喜滋滋抱了录像机离开。 “小表哥,你可真行,直接在批发部跟人家买东西。” 温小芹算是又见识了他的一次鬼手操作。 “在零售商场,这款录像机至少卖二千五六,直接来这里交易,可以省三四百,等于我们买二天货的收入了。” 去看管处把摩托车提出来,把货绑好,路过一间电器商场。 “你在门口等我几分钟,我进去看看,这款录像机零售价要多少?” 他把摩托车停在商店门口,进去逛了一圈,走了出来。 “人家明码标价2780元,啧啧,这年代零售利润竟然这么高。若是有本钱,开个电器商场,发财都很快。” 温小芹:“批发价跟零售价相差630块,我的天,我们去商场买的东西竟然给商场赚了这么多钱?” “少见多怪,我们卖电子表不是一样道理,进价6.5块,卖价10块。人家成本价二千多,赚你六七百也正常。” 即然货买了,也不想再耽误了。 特意拐到加油站把摩托车油箱加满,然后回到招待所退了房。 两人大包小包,还扛着两台录像机,骑上摩托车来到广场路录相厅。 录相厅又开始了一天的播放。 把摩托车还给了郭广昌。 “哟,一台新的,一台旧的,同时买二台哦?”郭广昌看他买了一台新的和一台旧的录像机,好奇问道。 “这个旧的便宜,才一百块,买来应急的时候用用。去几个电器修理店,也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干脆买台新的。”潘大章解释说。 “你这台新的录像机买了多少钱?” “2250块。” “你怎么买得这么便宜,这一款去零售店买记得要2700多。” 潘大章把购买录像机的过程告诉了他。 “郭哥,录像带看完,我会托班车司机顺路带过来,同时再让他带几十盒录像带回去,钱也让司机带给你。” 郭广昌:“没问题,下次再来我这里的录像带应该就有很多货了。” 他决定添加一项录像带租凭项目了。 两人走到对面车站,购买了票。 还要等一个小时,坐在侯车厅,把两台录像机放在脚边。 坐车的旅客越来越多,候车厅人也多了起来。 “小表哥,我想喝饮料。” “去卖吧,对面不是有个小卖部么,也帮我买一份《参考消息》。” 他掏出二块钱递给她。 “我要看管这些东西,就你自己走去买吧。” 看她嘟噜着小嘴,不情愿的样子,他只好耐心解释说:“车站人流比较多,要特别小心自己的财物。” 几台录相机就几千元了,要是给人浑水摸鱼偷了,损失就大了。 温小芹本来是想体验体验被人呵护的感觉,听他这样说,也顿觉责任重要。 于是她前去报刊摊买了报纸和两瓶汽水。 两名长发青年挤在报刊摊。 温小芹路过他们身边时,两人故意碰撞了她一下。 “小妹妹,去哪里呀?”其中一个笑嘻嘻地问道。 温小芹不理他们,急匆匆回到潘大章面前。 “原来是有小哥哥的,不过,小妹妺还是很水嫩的,交个朋友怎样?”两人竟然追了过来。 “两人还真是狗胆包天哦,在候车室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公然调戏女孩,就不怕公安请你们去吃牢饭?”潘大章见状站起来挡在面前。 候车室众多旅客,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潘大章知道不管什么场合,要想不受欺负,关键还要靠自己实力。 “小子,识相的,滚过一边去,不然我们打得你做狗爬。”其中一个长脸青年阴沉着脸说。 啪! 脸上被快速甩了一巴掌。 还在懵圈中,肚子上又挨了一脚。 促不急防,他蹲在地上。 跟在他后面的圆脸也遭一肘猛击。 头上遭一暴击。 潘大章抬脚直接朝他下腹踢去。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爬在地。 “要做狗爬是吧,你两个爬上几步看看。”潘大章一脚踩在长脸背上,一拳击在他脖子上。 长脸顿觉一身酸软,动弹不得。 圆脸刚爬起来,潘大章揪住他两根手指,朝上一掰。 圆脸顿觉手指就要被掰断了,整个人差点跪到地上。 “大哥,大哥,我错了,疼…” 长脸青年也知道自己两人不是对方对手,也想剩乱偷偷溜走。 几名车站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是怎么回事?又是你们两个。” 潘大章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旁边看热情的也作证说他说的是真的。 “你们是几点的车?”制服人员问。 “现在可以上车了。” 那辆去俞督的班车已经停在车位,售票员开始剪票上车了。 “你们去上车吧。其他事我们处理。”车站两工作人员让他两人上了车。 然后对两惹事少年说:“不要老是在车站惹事,不然你爸也保不了你们。” 竟然让他们离开了。 售票员让潘大章把两件纸包装的录像机放到下面车仓。 两个背包一人背一个。 买的票在前面位置。 旁边一位中年大叔朝潘大章竖起了大姆指。 “后生崽,原来你是俞督的,是老乡呀。刚才真的担心你吃亏,以后这么嫩的小妹就最好别带出去,容易招惹狂蜂浪蝶。现在的流氓扒手到处都有,今天若不是你有几手功夫,就要吃大亏了。” “真是嚣张,头段时间还打了一批,还是没有打干净。” “这些人就象荒野的杂草一样,很容易死灰复燃的。不过,小伙子你还真的有二把刷子哦,是从小跟师傅学的?”中年欣赏地望着他。 “老袁,这回又是跑去哪里潇洒了?”女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显然跟这个中年人很熟,看见他主动跟他打招呼。 “人生匆匆几十年,不剩身体好,精神旺的时候多去外面看看玩玩,到你老了想动都动不了啦。玉娥妹子,还是这么丰韵有味哦。”老袁把口腔口水吞咽下去。 他把票拿出来递给售票员剪票。 指着后面两个年轻妹说:“这两个妹子是我从外省招来的服务员。”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呵呵,老袁宾馆开始搞特色服务了哦。” 后面两女子向司机抛着眼。 “欢迎曾司机来消费,熟人打八折。”老袁并不顾忌这个话头。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他们在谈论什么,但做为重生人,潘大章知道。 第220章 找个靠山 八二年开始,车站附近就有许多人开了很多小旅馆。 住一宿一块钱,一间小旅馆十几个小房间,一天赚十块八块,也算收入不错。 但是许多小旅馆老板,开始动起了歪脑筋,从外面招来女服务员,在小旅馆做起了见不得人的生意。 社会治安趋于稳定,只要没人举报,不发生事件,基本上也是没人管理。 许多小旅馆老板靠这一招,赚的利润比原来多上几十倍。 于是许多人都争相仿效。 几年后所有小旅馆都有这种特色服务,已经是旅客心照不宣的秘密。 司机开始启动车子,无法分心跟老袁聊天。 售票员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在逗小旅馆老板说话。 “老袁你开小旅馆跟以前的老保子有什么区别?” 同时她也说坐在座位中间的潘大章:“后生崽,做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车站那些烂崽最好少惹,他们敢大白天在车站乱搞,是因为他们都是有后台的。是某些干部的执挎子弟,没人会抓他们的。好在你是及时坐车走了,若是再等上半小时,他们帮手来了,你就要吃大亏了。” 小旅馆老极坐在潘大章右手位置。 温小芹坐在靠窗位置,也是因为刚才的事心惊不已。 她也在想:几次跟潘大章出外面都碰到了风险,好在几次都凭他的勇猛都化险为夷了。 以后,她也担心。 潘大章气愤地说:“不管怎样,惹到我就算他倒霉,我不废掉他一只胳膊,算是他运气好了。” 老袁:“年轻人血气方刚,吃不得亏,值得肯定。不过,我碰到这种烂崽,也只有吃哑巴亏。” 他从裤兜掏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根潘大章。 “不用,我还在读书,不抽烟。” 他于是离了座位,挪步到司机旁边的引擎盖上坐下。 递烟给司机。 “老袁,两个妹崽姿色不错哦。” “不错又怎样?你怕老婆,也不敢来。” “我拿死工资的,那有闲钱玩这些。” 两人吞云吐雾地抽烟。 潘大章此时在跟旁边的售票员说着另外一件事:“阿姨,你们可以帮人带货么?” “可以呀,不过要收费的,也看你什么货。” “假如一个旅行包呢?” “贵重物品收二块钱。” 几十盒录像带也算贵重物品了。 此时温小芹也困了,头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司机和老袁还在闲聊着带色的话题。 “你不怕人家来查你?” “查个毛呀,上面有人,早打点好了,会查的话会提前通知,什么事都没有。做这种生意,你想赚的钱都一个人吃完?分一点给人嘛,才做得长久的……” “老袁真精。” “唉,现在做生意就要走点捷径,不然你就别想赚大钱。赚了大钱,谁又会追究你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这老袁头难怪能在这个年代混得如鱼得水。 因为他摸住了这个年代的脉博,懂得钻政策空间的漏洞。 潘大章也从前世的记忆里知道,开录相厅,不用多少年会竞争特别厉害。 八五年以后,俞督县城范围内会有十几家录相厅涌现出来。 那时候为了更吸引观众,录相厅开始用擦边球的方式,不管是在广告上,还是内容上,都搞一点暴露内容吸引顾客。 观众看到半夜,会要求老板换片。 “换刺激的。” “换新片……” 按照潘大章的设想,他开录相厅的这几年,暂时还不用搞这些噱头。 开录像厅的人不会很多,竞争压力也不大。 香港那些武打片和鬼片,对于初次接触的县城人来说,足够产生强大的震撼力。 循规蹈矩地播放一些正常影片就可以。 不过,刚才老袁的话也提醒了他。 是呀,开这种娱乐行业的生意,首先要跟某些主管部门搞好关系,不然若是有人特意给你小鞋穿,你必将寸步难行。 回到俞督,他跟杜善文也提到这个问题。 “这个不是问题,明天我提点礼物去东溪村拜访我师傅孟老七,只要他出面,俞督县巡防大队的大队长何刚都是他弟子,我们有空请他吃餐饭,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他师傅孟老七近六十岁了,精神矍铄,还特别健谈。 当天下午潘大章跟杜善文,就去菜市场买了几斤肉,买了几瓶酒,骑单车到东溪村见孟老七。 “师傅,大章跟我是同一个村的,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 孟老大看人眼光很毒,他笑着对潘大章说:“善文这小兔崽子,能够被你驯服,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以前经常骂他,若是不收收自己的性子,任性胡为,他下半生就有可能在牢里度过。” 杜善文听了撇撇嘴:“师傅,我禀性没这么坏吧?” 潘大章:“孟伯伯,善文本性不坏,关键是不能跟了坏人。现在我们在俞督县城搞了一个生意做,所以特意来请你帮忙的。” 孟老七:“我这人历来正直做人,不欺压良善,不做犯法的事。也不允许我的徒弟做这些事情!” 潘大章想起杜善文前世去做拦路抢劫的事,心想:孟老头说得这么硬,为什么当时不管管他。 同时他也想:或许杜善文走上那条邪路的时候,孟老头已经不在人世了。 潘大章连忙解释:“孟伯伯,我是开录相厅的,就象开电影院那种,放录像给他人看。是去文化部门办了许可证的,经过审批,合法的。” 孟老七点点头:“只要是正当的行业,我都支持你们做,说吧,需要我老头做什么,尽管说。” 潘大章:“孟伯,听善文说他有个师兄是巡防大队长,因为我们开录相厅,肯定有各色各样的人去看,怕有些烂人捣乱,要是有巡防大队长做靠山,就不愁有人来捣乱了。” 孟老七瞪了杜善文一眼:“一般的社会闲散人员,凭这小子,一付狗熊个子都可以镇服。下次我碰到何刚,特意跟他交待你们这件事吧。” 不过,他心里也是没底。 何刚这小子现在当干部了,也不一定会卖他的账。 “孟伯,我的意思是今晚请你去俞督县城,再去邀请何大队长,去长征饭店吃餐饭,方便我也跟他认识认识。”潘大章把想法说了出来。 东溪村离县城也不算远,五公里路程,骑单车半小时就到了。 潘大章跟杜善文来的时候各自骑了一辆单车。 “吃完饭叫善文送你回来。” 孟老七点头同意。 到了县城,杜善文和孟老七去城防大队邀请何刚。 “多叫几个过来,四五个都没问题。”潘大章特意交待。 他自己回到住处,告诉温小芹几个今晚去长征饭店吃饭。 他先去长征饭店找到黎荣昆。 “黎大厨师,你饭店有什么特色菜,给我搞几个特色菜,今晚我请几个客人吃饭。” “大章请客吃饭呀,好,我拿出我最好的手艺,炒几个特色菜给你。” 他向潘大章介绍了几道本地有名的特色菜。 棕苞炒腊肉、酸菜炒东坡肉、焖煮猪肉皮、肉丸、胡鸭、芋包。 还配了烧卷子、柿饼、云片,薯酒。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只好暂时点这些,准备人齐了,再问问客人有没有想吃其他的。 刚点完菜,只见黎庚林提着一个蛇皮袋走了进来。 “荣昆,一只乳狗,人家送的,把它烹了,今晚吃狗肉。” 同时他也看见了潘大章。 “大巧了,小潘也在,今晚在饭店吃了狗肉才回去,我要跟你好好喝一杯。我家那个丫头跟着你们,现在都不想回家了。上次去开家长会,成绩倒是上升了不小,得到了老师重点表扬。”黎庚林笑呵呵地说。 还是年轻人在一起进步比较大。 侄子卫国在年级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眼前这年轻人有魔力啊! 潘大章把今晚在饭店请人吃饭,点了几道特色菜,跟他说了。 “哦,原来是小潘请客,不过没关系,狗肉熟了,荣昆另外端一盆过去。” 他特意对收银台说:“小潘那桌,给他打八折。” 不久,客人陆续来到。 城巡大队来了三个人,加上孟老七,四个客人。 “大章,这个是我大师兄,这位是陈副队,刘副队。” 潘大章都跟他们握手寒喧。 “就是你准备开录像厅,你今年多大了?”何刚和二个副队长都有相同的疑问。 “是呀,我今天差不多十八岁了。” 潘大章也可以理解他们内心的讶异。 自己说十八岁,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何队长,我算是跟你也很有眼缘哦,善文是你师弟,去冈州开舞厅的那个郭广昌,都跟我很熟。昨天还在郭老师录相厅跟他聊生意经,说实话,这个录相厅还是听从他的建议开的。” 潘大章每人送上一包冈烟。 在厨房吩咐完另一名杂工处理乳狗的黎庚林,走到包房。 一眼看见何刚几人。 “呵,我以为请的是谁,原来是何队几个。” 黎庚林显然跟他们几个也很熟。 “黎经理,有什么特色菜,免费上两碗呗。”何刚笑着说。 “好说,好说,厨房正在搞狗肉,熟了我让他们上一大盘。” 第221章 狗肉配啤酒,天下难取 他也认得孟老七,连忙招呼:“孟师傅好,孟师傅好久没见了。” 孟老七连忙笑道:“黎经理好,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你饭店吃饭了。” 潘大章对黎庚林说:“黎叔,坐下来,聊聊天吧,大家一起喝一杯。” 这时黎卫国三人找了过来。 黎娟看见老爸,脖子一缩就想退出外面去。 “这丫头怎么回事,看见老爸象见了老虎一样,平时也不晓得回家看看?”黎庚林大声把她叫住了。 黎娟吱唔着说:“每天都有事忙着呢。” 黎卫国:“叔,娟很乖的,学习也有很大进步。” 黎庚林:“我又没责怪他,进去吃饭,我还有事忙。” 他对何刚和孟老七说:“你们尽兴,我还有事要忙。” “黎经理,别忘记你的狗肉哦?” 何刚笑着说:“黎经理,吃狗肉喝啤酒,绝配哦。你又要走,唉,是怕我喝你酒吧?” 黎庚林:“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是去俞督酒厂驮两桶散装啤酒过来的,跟老叶约好了。别走那么快,我装了啤酒很快就回来。” 这年头想去酒厂买酒还要走后门,特别是酒厂新近出的散装啤酒更是供不应求。 没有门路的人还真的有钱都买不到。 外地进来的瓶装啤酒卖五毛钱一瓶,散装啤酒卖一毛钱一斤,味道还更醇更浓郁。 何刚几个显然是早品尝过俞督酒厂新出的散装啤酒味道的,此时听黎庚林说去拉啤酒,都兴奋异常,齐口说:“那老黎你快去呢,我们几个在这里等你啤酒喝。” 黎庚林:“啤酒肯定有喝,这小潘求各位的事,希望你们也答应哦。我老家跟他家是两隔壁,这小潘是我们村最有能耐的年轻人,他现在是月舟村人人都夸的能人。你们看现在,我侄子和我女儿都成了他的小跟班,了不起哦。” 潘大章都听得不好意思了:“黎叔,你把我说得太好了。谬赞了。” 何刚:“很少听黎经理如此夸赞一个人,看来小潘是真的不错。大家以后都是熟人,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黎经理,你快点去拉你的酒吧,我们等着喝呢。” 跟店里要的薯酒也不香了。 黎庚林笑笑,从后院推出那辆人力三轮车,上面放了四五个大塑料桶。 几分钟后,他来到酒厂。 看见酒厂大门口排队的人一直排到外面那个路口上。 人人都提着大塑料瓶或者大的塑料壶。 个个都在仰着脖子看铁门里面的人何时过来把铁门打开。 黎庚林知道从这条铁门进去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知道酒厂今天六点钟会有散装啤酒出售。 他踩着三轮车顺着另外一条巷子,到了酒厂后门。 这是一条小门,从里面拴得紧紧的。 他从窗户口朝里面喊了几声:“小孙开一下门,叶厂长叫我过来的。” 一个年轻从里面一个门口探出头看了一眼,急忙过来开门。 “叶厂长刚才还问那个黎经理过来没有?” 黎庚林人力三轮车恰好可以从小门驶入。 他跟着青年来到仓库,看见这边工作人员在忙碌不停。 仓库门口停着十多辆人力三轮车,个个三轮车上面都堆放了几个大的塑料桶。 工人忙着灌装,过磅,付款。 叶厂长叼着烟,背着书从财务室那边走了过来。 看见黎庚林嗔怪说:“看来你老黎都不怎么需要我的啤酒哦,外面铁门外吵翻天了,你老大还才慢腾腾地出现。” 黎庚林笑着说:“任凭他们在铁门外打雷,也无法攻进你叶厂长的钢铁堡垒。可不可以再来拉一次?” 他嘻笑着说。 “你老小子太贪了吧,刚才看你五个大塑料桶,至少也不会低于三百斤吧?还不够?我这里面对的是全县一百多个关系户,总共才二三千斤啤酒,不够分呀。下次有再说吧!”叶厂长无奈摊手。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急着赶来也没用呀。走了,不跟你说了。” 骑上三轮车,又回头问:“老叶,今天搞了一条乳狗,叫厨师在搞,有空跟我去吃几块狗肉去。狗肉配啤酒,天下难取哦。” 叶厂长摇头:“还天下难取,这么热的天,吃狗肉不流鼻血才怪。算了,这段时间我火气比较重,怕吃了狗肉,身体抵不消。况且我今晚也走不开!” 黎庚林不再理他,再从小门走出。 这回他也不拐到酒厂前门走,以免被人发现,引起众怒。 宁愿多走几百米从后面一条小巷骑出去。 回到长征饭店,他把一塑料桶啤酒提到包厢,让工人把其他的啤酒抬入冰库。 他鼻翼里闻见一股浓郁的狗肉香味。 何刚几人都把桌上的饭菜消灭得差不多,孟老七拍着肚子说吃饱了。 见黎庚林提着啤酒进来,他摇头说:“我还是喝刚才的本地薯酒有味,这啤酒的味道还是不习惯。你们喝,我就先回去了。” 何刚对杜善文说:“你骑单车送老爷子回东溪村去吧。” 师傅有许多怪脾气,不会骑单车,不跟人斗酒,说笑过分会发脾气。 所以有他在,他一直要绷紧一根弦。 他其实对这个最小的师弟,印象也不是很好。 不过,今天新认识的这个潘大章,他觉得为人不错。 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相当的老练,其智力完全比一般人都高上一筹。 “这狗肉你们几个年轻人也最好不要吃,对你们身体没什么好处。” 孟老七又对潘大章说。 “孟伯,我们也不吃狗肉。让善文送你回去,有空再去拜访你。” 潘大章把他送到饭店门口。 温小芹和黎娟走了出来:“我们也吃饱了,想回去了。” 黎庚林走出来对潘大章说:“小潘,你们也回去吧,明天还上学呢。再说象你们这个年纪,喝酒也不合适。何刚他们几个是烂酒桶,不喝个酩酊大醉是不会回家的,我来陪他们喝。放心吧,你以后有事叫他们帮忙,他们肯定会帮的。你是准备做什么生意的?” “黎叔,我在汽车站对面租了个二层楼,准备开一间录像厅。” 他觉得这事没必要对黎庚林隐瞒。 “黎叔放心,我们几个还是住在菜院坝卫国姨妈家,录像厅我交给刚才那个杜善文管理的。”他忙着解释说。 “你准备开录像厅?”黎庚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年头大人都不敢轻易去做生意,你小小年记竟敢做还没人尝试过的生意? 换作他自己可能都不敢做这种在县城内还没人做过的生意。 这年轻人真的胆识和魄力都无人能比。 “是呀,所以才要跟他们巡防队把关系搞好。黎叔,那就麻烦你替我招呼他们,我去把账结了。” 黎庚林让收银员把潘大章刚才点的按八折给他结算。 “黎叔,啤酒钱我也结了吧?毕竟是我请他们吃饭,没道理给你掏腰包吧?” 你那盘狗肉我就不说了。 其他钱还是要我出的。 “啤酒钱不用你付,你不请客,我也是经常跟他们喝酒的,告诉你小潘,在县城做生意,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是要在酒桌上摆平的,这是门学问,以后可以慢慢学。” 他说的这些,潘大章自然是知道的。 黎庚林转身进了包厢。 潘大章付完款,又要了四包香烟,回到包厢,把香烟递到四人面前。 “何队,两位副队,喝酒的话就黎叔陪你们喝,望几位尽兴。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录相厅还希望各位大哥多关照。” 何刚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小潘,你小小年纪,还是很会做人的,放心吧,在县城范围内,保你没事。准备哪天开张?” 潘大章想了想:“后天早上九点开张。” 他已经悄悄看过黄历,知道后天是适宜录像厅开张的日子。 “好,后天我们巡防队也买挂鞭炮去录像厅门口放,以后我会交待他们,特别关注你录像厅的动静,一有问题会及时赶去处理。”何刚承诺说。 “那就辛苦各位了,以后有时间再请几位吃饭。告辞了!” 回到住处。 黎卫国三人又去了长堤路摆摊。 他觉得有些事还要跟杜善文交待清楚。 来到录像厅,杜善文也送孟老七刚回来。 他交待杜善文明天去买点纸张,门口这面墙肯定要贴点广告之类的。 还要请个人做个招牌。 关键是要调拭好音响和录像机,连接电视。 两人把电视机和录像机插上电,然后调节好。 启动播放,一切都正常。 联节门口音响,也很正常。 交待杜善文明天在几处地方多固定几个排插。 “还要在这里摆个小货柜,常备一些瓜子、饮料等东西,价格可以比外面稍贵点,但不能太贵。还要招一个负责销售货,平时负责搞搞卫生,换换录像带工作的人。” 这时二楼的杜善文母亲听见他们在讨论,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大章,录像厅的卫生我会负责打扫,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她主动说。 “阿姨,你的病好点了没有?”潘大章关心地问。 “好多了,那个老凌头医术真的高,吃他的药,效果特别明显。我现在基本上身体没什么问题了。” 杜善文:“妈,老凌头说了,第一个阶段中药有效果了,还要继续吃第二个阶段的药,才能把病控制住。” “唉,我意思不用再去花钱了,自己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潘大章也劝道:“阿姨,老凌头开的药有效,就要听他的,再服第二个疗程的药。身体健康了,帮我在录像厅搞搞卫生,我也一样付你一分工资。” 第222章 学生不得进录像厅 潘大章利用课间休息时间,把何俊杰叫到一边。 “想请你帮个忙?” “潘班长请我帮什么忙?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要是借钱的话,我可是穷光蛋一个哦。 “想去请你去写十几张广告字,用毛笔在红纸上写就行,写完给你一块钱报酬,行不行?” 这些穷学生,其他的可能不感兴趣,但若是说到钱,肯定会感兴趣的。 “哟,还有钱收?行呀,什么时候去写?”何俊杰兴奋地问道。 “等下中午放学你就跟我去,还包你午餐。” “那太好了!班长,以后有这样的事,你都可以找我。” 潘大章微笑不语。 心想:还真的有,开录像厅门口广告最好经常更换,你有绘画基础,帮助设计新颖又显眼的字和图案,路过的观众看见了就能吸引过来。 他让温小芹中午煮饭时多煮一个人的。 “我叫何俊杰去帮我录像厅写广告。” “你不怕他知道录像厅是你开的,从而全班人也知道,甚至全校都知道。到时老师找你谈话?” “我又不是做犯法的事,找我谈话干什么?” 不过同时他也认为温小芹的顾虑是对的,学生在读书期间去做生意,去开店,老师或者家长都会认为影响学业的。 会给其他学生带来不好的影响。 还是要小心别走漏消息为好。 “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录像厅是我开的。” 温小芹又特别问:“要买什么菜?” “你看着办,买点荤菜,辣椒箩卜芹菜什么都行,蛋汤肉汤紫菜汤,有个汤就可以。” 你是女孩子,以后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拿主意就是。 现在四个人一起搞饭菜吃,温小芹把每笔开支都记录在小本子上。 一个月算下来,每人都付一样的伙食费。 好在四人只要不是下雨天,每夜都出去摆摊挣钱。 有闲钱了,伙食也不会很差,几乎每餐都会有一个肉菜。 何俊杰看了羡慕不已:“班长,你们每餐伙食都是这样?” 午餐时,每人一碗煲仔饭,一个辣椒炒肉、紫菜煮蛋汤,芋头青菜,黄焖鱼,还有拌韭菜。 潘大章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小芹芹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他给何俊杰盛了一碗汤,自己盛了一碗。 “差不多吧。”他回答何俊杰的问题。 他知道在学校饭堂开饭,虽然比读初中时条件稍好,但是很多学生伙食费也是很少的。 在食堂买菜,不会超过买二个菜。 这四菜一汤的侍遇,恐怕学校老师也达不到吧? 刚才他带何俊杰去录像厅,杜善文买来了纸张,笔和墨汁。 “凭你专业的眼光设计一下,这是一个录像厅,海报应该贴在什么位置,写几张吸引人眼球的广告。” 他在一楼门口对何俊杰说。 杜善文买来了窗帘布,把几个窗户都钉得严严实实,入门处也挂了一个厚窗帘布。 整个大厅光线如黑夜。 “班长,这录像厅是你开的?”何俊杰也不相信。 “不是,是别人开的,不过是我亲戚。他让我替他写海报,因为我写的字实在是见不得人,所以才特意请你过来帮忙。你放心,写完这十几张海报,我付你一块钱报酬。” 每天一张海报,海报上要写上五11影片的名称。 还要编上一二句吸引人眼球的文字。 他挑选录像带。 每天五部剧。 搭配影片也是一门学问,每天必须有一部精彩的影片。 特别是开张前几天,一定要挑选吸引人,打斗激烈,故事又非常吸引人的。 潘大章从大纸箱里,把录像带捡出来,把每天要播放的名称告诉何俊杰,让他编排好。 何俊杰也不负他所望,把每张海报都写得特别有特色。 期间有个做招牌的,把做好的招牌拿了过来,挂上前面门扉上。 完事后,潘大章付了钱给他。 杜善文还不时前来向他请示。 “班长,这个录像厅不会真的是你开的吧?” 何俊杰猜测说:“不然怎么是你付做招牌的钱?连那个黑大个都听你的话。” “亲戚是单位上班的,不合适出面,所以很多事都是我帮他解决。” 此时,外面走进一个平头青年男子。 “老板,你这里招工?”他是看见外面那个招工广告的。 他走近正在钉排插,累得满头大汗的杜善文问道。 “对,你问我老板,就那个背着书包那个。” 平头男走近潘大章。 “老板,你这里招工?” “对,你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出来打工?” 对于不熟悉不了解的人,肯定要多问几句的。 “我叫黄军,住菜院坝,在家闲得无聊,所以想出来赚点零花钱,在你这里干,一天有多少钱?” “我这里按月发工资,不是按天。一个月45元,中午包一餐饭,工作时间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十二个小时,不得擅自离场,有事要请假。一个月可休息二天。” 潘大章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由阳转阴,直至最后的不耐烦。 “一天十二小时呀。” “每天还不得离开。” 潘大章听他说了名字,见了他人后,终于从前世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 跟他并不是交往很深,甚至见面都才见过二面。 但是这个黄军却是在前世唯一的一个叫要拿刀子捅他的人。 他就是后来熊兰兰嫁的男人。 熊兰兰后来在铁珊笼矿开理发店,吕全东在她店过夜,晚上被坑口工会主席林全斌带人现场抓住后。 全坑生产大会上进行了通报批评。 把熊兰兰理发室收回,无奈她只有跑到俞督,在菜院坝租了黄军家一间门面房,开了一间发廊。 这黄军是个常年不做事,靠赌钱到处惹事生非的角色。 他父母也只有他一个独子,对他是百般娇惯。 后来天天在熊兰兰理发室泡,几个月后,熊兰兰答应做了他对象。 但是她跟吕全东还是耦断丝连。 吕全东放暑假找到潘大章家玩,熊兰兰听闻后,也跑到月舟村潘大章家里。 跑上还一起拿气枪上山打麻雀,还过河去到熊兰兰家。 黄军知道后,以为潘大章在跟他抢女人,扬言要拿刀去捅潘大章。 有一次,潘大章准备坐车去铁珊笼矿,在汽车站碰见熊兰兰,两人聊了一会。 黄军不知道是经常跟踪熊兰兰,还是恰好路过看见两人表情亲密,当场火冒三丈,冲上来要跟潘大章厮打。 潘大章干了几年矿工,练就了一身的力气。 当场轻松地把他压在地上。 郑重告诉他,自己跟熊兰兰不是他想的那种男女关系,是远房的亲戚关系,自己跟她是纯洁的。 黄军当时也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 加上后来熊兰兰的解释,黄军才终于相信,后来有一次在街上碰见,他还主动递烟给潘大章。 现在看见他,前世的记忆涌上潘大章的心头。 “对不起,我这个工作可能不适应你干。” 这种二流子招来只会惹事,不能帮上什么忙。 潘大章直接拒绝了他。 “老子还不怎么想干呢。”他看了看何俊杰写的几张海报。 “哟,《天龙八部》,《十三大保》、《多情剑客无情剑》、《流星蝴蝶剑》、《孔雀王朝》,明天九点,明天我来看录相。” “欢迎!” 然后黄军一溜烟跑了。 “班长,还说你不是老板?”何俊杰看刚才潘大章的气派,跟那个应聘者的对话。 以及他自己说自己是老板。 “我亲戚不在,很多事都是我替他做主的。” 潘大章的解释又让他陷入迷雾中。 下午有几个同学课间休息时围到潘大章课桌前。 “班长,听何俊杰说,你在汽车站对面开了一间录像厅?晚上可不可以免费让我们去看一场?” 跟副班长孙超凤同桌的朱凯辉回头问他。 郑树森用力敲击着他的桌桌:“班长开的录像厅,不给兄弟们免费看一次,就说不过去了吧?” 潘大章正色地说:“我跟何俊杰那小子也再三说过,那个录像厅是我亲戚开的,不是我开的。只是我亲戚单位上班的,怕受影响,所以不方便出面,我只是帮他忙的。再说进录像厅必须成年人才行,你们成年了没有?所以你们尽早打消这个注意。” 这个口肯定不能开,不然的话就可能一泄千里,堵都堵不住。 他让杜善文制作了一个木牌,放在门口售票的那张桌子上:谢绝未成年人入内观看! 现在还没有身份证,有没有成年,只有凭眼光判断了。 大概是同学间议论,传到了班主任涂老师的耳朵里。 她把潘大章叫进了办公室。 “听说是你亲戚,他们又说是你,开了间录像厅?” “是我亲戚。” “大章,上次月考,我们班的成绩在全校也是特别突出的。你的成绩排名也上升比较快,千万别松懈,多花点精力在学习上……” 大概她已经知道晚上他们几个在长堤路摆摊卖货的事情。 为他们自强自立的精神所感动,同时也担心因些而影响学业。 还在高中读书的学生,怎么可以分心去学社会青年创业呢。 “老师,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的成绩只有稳步提高,绝对不会倒退的。虽然是我亲戚开的录像厅,但我不会花时间去看的,也绝对不会带班上同学去看。”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潘大章的承诺等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223章 一对私奔的年轻人 放学路上碰见潘广春和黎兰英两人,两人背着一个旅行包,看样子想出远门。 可是要出门也应该早点去车站坐车呀,现在都近六点,汽车站班车都没有发站的了。 “你们两个,这是准备去哪?”潘大章骑单车到他们面前。 温小芹先回去煮饭了,因为录像厅明天要开张,所以他拐过来看看。 “是大章叔,你不是在俞督高中读书么?吃饭时间还跑出来?” 潘广春见他背着书包,骑着单车。 “我在卫国姨妈家后院住,每餐都是自己搞饭菜吃。你们是要回家,还是想去出门?” 若是回村,也不应该在这磨叽,应该回村走了吧。 出门? 黎兰英更咽着说:“回家?回不去了,回去会被人打断腿。” 潘广春也是眼眶通红,不发一声。 潘大章:“怎么回事?” 此时两人都在忧伤中,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他指着那间挂了招牌的录像厅说:“今晚有地方住没有?没有的话去我录像厅住,那里二楼有三间房,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我们村杜善文跟他妈妈住在那里,挤挤你们住一晚应该没问题。” 现在农村人有谁会去住旅馆的。 除非那些花花肠子的男人才会去找老袁那种小旅馆住宿。 “大章,你开了间录像厅?”两人都惊讶出声。 “准备明天开张?走吧,先把东西放到二楼去,再去我住处吃饭。” 他把两人带到录像厅。 潘广春两人也是认得杜善文母子的。 “在这里吃饭,我再去煮点饭菜。”杜母主动起身要去煮饭。 “阿姨不用了,你们吃,我带他们去我住处吃饭,等下他们过这边来住。” 怎么住你们自己安排吧。 好在每间房都有一张床。 厨房卫生间都有,生活设施完善。 潘大章带他们去菜院坝,好在走路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黎兰英默默走在后面,潘广春大概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从去年开始,两个年轻人就偷偷看对眼了,经常晚上在一起幽会。 潘广春也托媒婆李香秀去跟黎兰英母亲说,可是都遭到她母亲当场赶了出来。 “你做媒婆是闭着眼做的?不看双方匹配不匹配?他潘广春家穷得叮当响,就差揭不开锅了,让我兰英嫁到他家去?他做那门子美梦。” 黎兰英老爸黎成龙是潘古山钨矿一个工区干部,长年累月不在家。 所以她妈妈谢美君,里外一把拿,性格也练得泼辣果断。 “美君姐,是兰英和广春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的,是你女儿自己愿意嫁给广春的。再说潘广春,也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好后生,穷只是暂时的,只要人勤快,还愁以后家境会不好?” 李香秀还在试图说服,被谢美君一把推了出去。 一眼看见了躲在墙角的年轻人。 “兰英,回家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她温和地招手让女儿回去。 黎兰英依依不舍离开潘广春,跟母亲回到了家。 回家后,母亲也不打骂她。 只是第二天把她锁在家里,连夜叶美君就让读初中的儿子去俞督邮局给他老爸打电报,让他第二天赶回家来。 黎成龙请假回到家。 开始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黎兰英一句话怼得他们如坠冰渊。 “我这一辈子非潘广春不嫁。” 谢美君当场气急败坏地说:“就算你去当尼姑,也好过嫁给潘广春那样一个狗窝。” 黎成龙跑到潘广春家兴师问罪。 潘广春任凭他两夫妇如何质问,只是低声说:“我跟兰英是真心实意的,不管怎样,我都会跟他在一起。” 黎成龙狠不得当场抽他二耳光。 乘父母去潘广春家大闹的时候,读初中的弟弟黎平,却把姐姐放了出来。 “即然是真心的,就去私奔吧,我都为你们感动。” 他替姐姐出了一条金蝉脱壳之计。 他用斧头把木门锁砸坏,让姐姐把衣物捡到包里,离家后朝出村口走。 他自己慌张去找到父母。 “爸、妈,不好了,我姐用斧子把门砸烂,跑出去了,朝万子岭水库跑去了。” 紧张的表情一点也不象是假的。 万子岭水库几个月前,刚刚淹死了黎艳英,两人只有一字之差。 据说淹死鬼一定要找个替身才能投胎转世。 谢美君顿时感到手脚冰冷,发狂般朝万子岭水库方向跑去。 “我家兰英若是出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家。”黎成龙也指着潘广春,威胁说。 当然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赶忙朝万子岭方向跑去。 潘广春跟他老爸潘东也急了,慌忙就要跑去。 黎平却把潘广春拉住了。 “我支持你们,即然都是真心的,就去私奔吧。” 他把姐姐朝进城方向,在村口变电站那里等他的事告诉了他。 于是两人逃到了俞督县城。 “这黎平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哦。”潘大章也对黎平赞叹不已。 “现在是新社会了,父母怎么可以包办子女的婚姻。你们两个先暂时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也好,过段时间等你父母气消了,可能他们也就改变想法了。”他对黎兰英说。 回到住处,意外看见她弟黎平也在。 黎平也是在俞督中学初中部上学,才上初一。 他舅舅就是俞督中学的团高官谢东生。 前天星期天恰好在家,昨天因为担心家里事,没有到学上课。 他把姐姐两人走后的事又告诉了他们。 他又跑到万子岭水库对父母说:“姐姐把换洗衣服都捡走了,估计是跑去甫钱镇坐车去冈州了。” 谢美君差点被气得当场晕倒。 黎成龙也哀声叹气地说:“白养了一只狼,长大了,就可以父母都不认了。算了,不理她了,死在外面都好,省得被她气死。” 回到家果然见换洗衣物都捡走了。 黎平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就搭人家单车到了俞督。 “老爸说请了一个月的探亲假,会在家里待一个月,你们这个月最好都别回去。” 黎平在这里看见他们两个,虽说有点惊讶,但也认为正常。 两人匆忙跑出来肯定身上没带什么钱,出门在外,口袋没钱,寸步难行。 “姐,要么去找舅舅说说吧,跟他借点钱也行。” 温小芹看又来了二个人,匆忙去煮饭,好在菜多炒了一道。 中午还搞了一盘辣椒炒豆豉。 黎兰英也去帮忙。 黎平吃完饭就去了学校,黎兰英告诉他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舅舅,过段时间再说。 潘大章跟潘广春闲聊:“有什么打算?” 你把人家人闺女拐出来,总要想个挣钱的办法生存下去吧。 人家看中你这个人,假如你连两个人最简单的生存都解决不了,可能结局真的就不太妙了。 “以前你爸在铁珊笼选矿厂上班的时候,我还去那里,跟那个黎村老郭做过泥水工。” 潘广春回忆说。 “那个老郭,还记得你?”现在老郭也一样在铁珊笼矿承包基建。 “当时结账的时候跟他产生了口角,现在去找他,可能他也不会要我。”潘广春心里有数。 “我姐和我姐夫在矿山上,你们去找她们的话,她们也会接待的。” 只是可能也是负担。 最其码去了要有事做才行。 “我以前跟冠有公在小西门那里给老蔡养了半年的土鸭,要么我明天去找找他,看需不需要人手。” 潘广春其实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潘大章记起在冈州通天岩景区卖茶叶蛋的那个老头,每天几个小时,赚几十块钱都轻轻松松。 “真正想赚钱的话,还是去做点小生意,绝对比帮人打工强。” 他分析道:“你不是卖过冰棒吗,应该都有做小生意的经验了。” 潘广春无奈说:“天气转冷了,卖冰棒肯定不行了。” “就算是收废品也绝对比做工强。” 他把一开始收废品赚钱的经历告诉了他。 “大章才有赚钱的头脑,现在碾米厂那个废品收购部你转给潘云田,他每个月靠收废品的收入也有几十块钱,缝纫衣服生意也好了许多。他现在见人就夸你大章是能人。”黎兰英也感慨地说。 前世最会在他面前显摆的也是这云田耙子,这一世他最佩服自己了? 潘大章把那个卖茶叶蛋老头赚钱的事告诉了他。 “去车站门口摆个炉子,煮些茶叶蛋,或者玉米,熟花生,或者烤红薯,保证你一天赚十块八块,甚至一天几十块都有可能。” 他说这些的时候,也在留意观察他的反应。 见他还是无功于衷的样子。 只好说:“我录相厅现在也需要一个人手帮忙,一天给一块五工资,包吃住,你们两个若是实在没有合适的,可以跟我干也行。” 潘广春高兴地说:“大章叔,那太好了,叫兰英留在你录相厅干,我再在县城找找有没合适的工作?” 他只记着去帮人干活做事,一点没有意识去经商。 这时温小芹跟黎娟两个,勤快地收拾好了碗筷。 过来问潘大章:“今晚出摊么?” 外面天气晴好,昨几天刚进了几千货物回来,怎么不出摊呢。 “出呀。” 每天出摊再怎样也可以赚几十块钱吧。 第224章 录像厅开张 “你们晚上还去摆摊卖货?”潘广春见他们拿出电子表和丝袜都睁大了眼睛。 “是呀,我们靠卖这些货,不仅赚到了自己上学的开支,也改善了生活,还有了积余。我开录像厅也是靠这些赚的本钱。” 就算潘广春的脑子有点愚笨,但是眼前活生生的事例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不让他涌起了雄心壮志。 他想:大章叔赚钱这么厉害,我只要以后跟着他,他赚大钱,我赚小钱总可以吧? “兰英,我们也跟去看看,他们摆摊做生意吧。” “去就去吧。” 两人也跟着到了长堤路。 几个小时下来,潘广春终于看出了发财的捷径。 他跟潘大章商量:“大章叔,商量个事,能不能把你的货批发一点给我,白天我拿去汽车站人多的地方去兜售。就象电子表,一天我卖上几只也可以赚十块八块钱了。” “可以,我先赊一点货给你去卖吧,卖得你就继续,卖不得你再找其他工做也没问题。” 回到住处,他点了十只电子表,二十双丝袜给他。 告诉他进价。 当然进货路上的开支也要算入成本的。 都是本家叔伯兄弟,他没有想赚他一分钱的想法。 这种生意做的人越来越多,自己本族人若是有多几个人因做生意走上富裕,他内心也是很高兴的。 潘大章早上起来,去学校还特意跑到录像厅,燃香点鞭炮,把录像机和门口音响开起来。 交待杜善文,让黎兰英在门口卖票,顺便卖各式饮料,瓜子和糖果等小吃。 让杜善文告诉她卖价。 杜善文负责录像厅内事情。 杜妈妈把录像厅几十张凳子抹拭得干干净净,地上也打扫得一尘不染。 潘大章去了学校,由于心中记挂录像厅开张的事,上课时都有点心不在焉,无法集中。 物理杨老师看他那鬼样子,特别恼火,抓了根粉笔就朝他头上丢去。 潘大章惊得站了起来。 “潘大章同学,每次上物理课,你就算失魂落魄一样,到底是什么原因的呢?”杨老师拉长了声调问道。 “可能是前世潘大章的对象是物理老师,或者是物理课代表,而后来他对象又抛弃了他,跟别人跑了。所以造成他前世就对物理很反感,爱屋及乌嘛,不,是恨屋及乌。” 凌翔阴阳怪气的联想,引起全班的哄堂大笑。 “凌翔同学分析得很有道理。”杨老师也点头说是。 潘大章也想损凌翔几句,但想想后还是放弃了。 骂人不着一点痕迹,拐着弯不带一个脏字骂人,他也会。 但他认为没必要。 于是他把精力集中了起来,努力理解老师所讲述的内容。 中午放课铃响一响,他第一个冲出了校门。 很远就听到了录像厅门口的音响声。 “去看录像去,新开了一间录像厅,在汽车站对面。” “那去看看?” “可惜我下午要上班,吃了晚饭去看。” 几个齿轮箱厂工人边骑单车边大声闲聊着。 黎兰英看见潘大章,兴奋地对他说:“大章,今天开张,生意好得不得了。到目前为止,卖了三百多块钱票了,饮料瓜子这些货物,也卖了一百多块了。” 她把钱交到潘大章的手里。 进场票有存根,观众买票撕一半,进场时经杜善文验票,另一半留在黎兰英这里。 货物进货也有一本小本子记录,卖一样,上面就减一样。 潘大章看录像厅里面挤满了观众,黑压压的一片,有人抽烟,弄得整个录像厅乌烟瘴气。 有些不抽烟的嘟噜着吐嘈。 “连录像都看不清楚了,还抽,能不能禁止抽烟。” “空气都不流动一样,一股臭味。” 果然,空气里夹杂着汗臭味、烟味,还有一股尿骚味。 有人在拿着扇子扑扇扑扇地扇着风。 头顶上那把风扇就算开到最大也满足不了现场需求。 潘大章走进那个卫生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 他对杜善文说:“卫生间要放一桶水,放一把勺,墙上贴个纸条,上了厕所不冲水的一律罚款一块钱。” 杜善文:“我妈今天还去打扫几次了,没办法,人实在多了。” 潘大章估计录像厅里面至少有一百多号人。 他骑上单车,转了几个电器修理店,花五十块购买了一台旧的排风扇。 固定在窗户口,开启后,录像厅空气才恢复正常。 杜妈煮了饭菜,从楼上端下来送到黎兰英手里。 杜善文也没有时间上楼去吃饭。 “小潘,在这里吃饭么?”她看见了潘大章问。 “阿姨,不用了,温小芹那边煮了我的饭。你们吃就行。” 他在门口碰见了潘广春。 “大章叔,这个生意做得,今天上午我至少赚了二十块钱不止,一天赚五十块都有可能。” 潘大章:“不是有可能,是一点问题没有。跑勤快的,嘴甜点,干几个月赚上几千,上万元,再跑去黎家求亲,看你岳父岳母还会不会嫌弃你。” 口袋有钱,整个人的气质都完全不一样。 他同样对杜善文和黎兰英说:“录像厅生意好的话,会额外给你们发奖金的。” 同时他也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再招一个人。 他看见录像厅门口有很多鞭炮的碎沫,显然是有其他人来这里放了鞭炮的。 “那个城防队的早上八点半,拿了一串鞭炮来放。还特意交待,有人闹事,他们会出面处理。” 请他们吃餐饭,效果还是很明显。 回到住处。 “你怎么才回?饭菜都冷了,我替你热热吧。” 潘大章觉得不用热,现在天气又不冷。 反正有蛋汤,把汤热热就行。 看着温小芹忙碌的身影,他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去录像厅了,今天开张,生意不错。” “刚才我也拐过去,看了一下,人真的特别多,有些人没有座位,还站在那里看。录像真精彩,连我都差点挤进去看了。”温小芹笑着说。 “未成年人不得入内观看,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不能说是我开的录像厅,就可以想看就去看,要有克制力才行,绝对不能因看录像而影响了学业。” 他想:我是重生人,我也想去看看这个年代拍的武侠片呢。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特色。 锁好门,几人去学校。 路过录像厅,看见两个人堵在录像厅门口。 女人指着黎兰英的鼻子在骂。 黎兰英默不作声,只是在抹着眼泪。 是她的爸爸和妈妈两人。 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潘大章也是暗自心惊:假如他们两夫妇知道女儿跟潘广春在一起,后果可能有点严重。 他在现场并没看见潘广春。 这时骑车走在后面的温小芹低声对他说:“潘广春,在叫你呢。” 回头,只见他躲在不远的一个角落。 潘大章对黎卫国说:“你现在去学校找到黎平,让他去把他舅舅叫过来。” 对温小芹说:“你们先去学校,我要处理一下这件事才行。” 他走到潘广春面前,对他说:“你千万不要露面,让她父母看见你就麻烦了。” 潘广春点头应诺。 潘大章来到录像厅门口。 “黎叔,阿姨,这录像厅是我开的,昨天我在车站门口看见兰英姐,背着包想去出远门的样子,问她去哪里,她说跟你们吵架了,想去外面找个工作,可是又不知道去哪里好。因为我这里也正要招一个人,于是就让她来这里上班了。”他认真地对黎成龙说。 此时杜善文妈妈也走了出来。 都是同村人肯定也是认识的。 而且谢美君还跟她是同一个村的人。 “婉蓉姐,你也在这里做事?”谢美君语气温和了许多。 潘大章又在县城开了间录像厅? 这年轻崽越来越厉害了。 这种大投资的生意也敢做。 原来杜善文的母亲叫谢婉蓉,距谢美君还是同族堂姐妹的关系。 “兰英这个妹崽是你的女儿呀,你今天不到,我还不知道,女儿都这么大了。”谢婉蓉高兴地说。 两人是堂姐妹关系,平时很少来往,特别是对方小孩,都不是很熟悉。 潘大章见她们闲聊,怕她矢口说出潘广春。 于是赶紧上前对她说:“阿姨,你先跟我进来,告诉你一件事。” 他把她叫到录像厅,低声对她说:“千万不要说潘广春也在这里住,就说只有黎兰英一个人。” 他问走前来的杜善文:“昨晚是怎么住的?” 杜善文:“昨晚广春哥是跟我睡一个床的,兰英姐单独住一个房间,我还笑广春哥,有对象了还不住到一起去,他说没有结婚前,兰英姐也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农村的青年男女还是保持着那份纯真。 他对他们母子都交待千万别把潘广春在这里的情况说出来。 两人都承诺知道怎么做。 几人又出到门口。 “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跟潘广春在一起了,是不是他约你出来的?” 谢美君在质问女儿。 “对,你跑出去以后,那个潘广春也不见了。你是跟他私奔了?”黎成龙也是憋着一股气。 “我就一个人,你们把我关在家里,想把我憋死不成。跟你讲道理,又讲不通。我自己出来找个事做,逃开一段时间,难道也做错了。好在是大章收留了我,给了我工作,不然我怎么死在大街上都不知道。” 说到伤心处,黎兰英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你说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么?我不信,你住在哪,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谢美君不为所动,强硬地说。 黎兰英还在迟疑。 潘大章却说:“就在上面二楼,带你妈上去看看吧。我来顶一会卖票。” 好在他早有预算,让杜善文把潘广春的东西全部捡了起来。 就算楼顶晾着昨天洗过的衣服,也收了起来。 黎成龙和谢美君跟女儿来到二楼,看见她居住的房间都是她一个人的物品,周围也没有潘广春一点痕迹。 可能女儿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冤枉她了。 第225章 上体育课被叫去下围棋(一) 潘大章卖了几张票,看见远处来了谢东生和黎平。 他把杜善文叫了过来。 “不能让那位老师知道,录像厅是我的。” 谢东生看见潘大章,也惊讶:“潘大章,你不会是想去这里看录像吧?” 你小子是团支书,可要起表率作用哦。 学生上课时间跑去看录像是要受处分的。 “舅,你想错了,大章是……”黎平话刚出口,就被潘大章拉了一把:“你爸妈带你姐上二楼了,说不定在上面严刑逼供呢,还不快带你舅上去解围。” 他又对谢东生说:“谢书记,这个录像厅是我亲戚的,兰英姐是我介绍她来这里做事的,刚才路过这里,看见她爸妈在这里骂她,所以特意过来帮她解围的。” 进录像厅,朝二楼走去。 闹哄哄的噪音,他低声对黎平交待:“不得把潘广春跟你姐在一起的事说出来,不要让你舅知道这间录像厅是我开的。” 黎平点头。 二楼,一场风暴已经化作了春风细雨。 谢东生上去,黎成龙和谢美君都愣住了。 “东生,你怎么过来了?” 看见儿子在后面,似乎又明白了。 但是又是谁告诉儿子的呢? “卫国哥刚才去学校,碰见我跟我说的,我觉得你们昨天在家里那样对待姐姐,就已经是过分了。现在又追到俞督县城来兴师问罪,就更过分了。你们不会是想逼死他吧?”黎平气愤地说。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呢?我们做父母的,做什么都是为了子女好,做父母的难道还会害子女不成?”黎成龙喝斥住了他。 “为子女好,恐怕是为你们自己好吧。我姐跟潘广春谈对象,传出去是你们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吧。因为他家四兄弟,家里穷,你们觉得配不上我姐。我姐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对方再有钱,条件再好,也要他会真心对我姐好才行。潘广春家是穷,不代表他以后一直会穷吧?现在的社会只要不染上坏习惯,勤劳肯干,日子都不可能过得很差吧?” 黎平说得振振有词,连潘大章听了都暗自点头。 十二三岁的年纪,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出来,可见这小子长大后也是位厉害角色。 谢东生简单听姐和姐夫说了事件过程。 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最后严肃地对黎成龙说:“姐夫,我姐没文化没见识,做事情目光短浅,但是你是单位干部,想事情怎么也跟她一样。年轻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男孩好不好,适合不适合,不是你们父母所能做出决定的。以后过日子的是他们,不是跟你们做父母的。何况本身这件事也没有多严重,就要弄得满城风雨,把人逼上绝路……” 谢东生本身就是做思想工作的,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谢美君自认从小到大,说理上就没有说过他。 黎成龙也是被说得哑口无言。 黎兰英起身说:“你们在这里聊,我要下去工作了。” 几人也跟着下楼。 看见谢婉蓉在搞卫生。 “婉蓉姐,你也在这里工作?”谢东生肯定也是认识她的。 “是呀,东生,好好说说你姐和姐夫,小孩又没多,何必一定要逼小孩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人呀,做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强求不来,日子过得好就行。” 谢东生点头:“婉蓉姐在这里做事,兰英在这里也没什么担心的。我学校有课要上,我就先走了。” 他回头没有看见黎平。 “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到上课时间了。” 黎兰英:“舅舅,他跟大章先去学校了。” 此时的潘大章驮着黎平已经到了学校。 “大章哥,你吹唢呐和跑步都这么厉害,可是你会下棋么?” “下军棋还是陆战棋?” “切,那些棋是小孩子玩的,我是说围棋。” “你会下围棋?是刚刚学会的吧?我下围棋的水平业余三段,你信不信?” 在前世,潘大章并没有经过专业的测评和参加正式的比赛。 但是铁珊笼矿有一位经过专业测评为业余三段的棋手任小阳,他跟他平时的对弈中,总是有赢有输,不相上下。 他经常调侃他:“你小子都是业务三段,我可能都可以评四段了。” 任小阳:“臭大章,你连我都下不过,怎么可能评四段。你能赢我,还不是因为你名字里有个大字,而我名字有个小字,所以你处处压着我。” 这么奇怪的理由他也想得岀来。 有一次他还开玩笑的对温小芹说:“你名字里有个小字,我名字里有个大字,跟我在一起,可能以后都要听我的哦。” 温小芹:“什么事都听你的,我还更省事。” 黎平高兴地说:“大章哥会下围棋?有空让我舅带你去跟郭校长下一盘,郭校长棋瘾很大的。” 几天后,轮到三班上体育课。 体育郑老师找到他:“你去校长办公室,校长有事找你。” 郑老师就是郑树森的叔叔。 “校长找我?” 郭校长有事找我? 是有什么事呢? 一般情况下,校长找学生,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自认在学校表现也是循规蹈矩,并没违范什么校规纪律的。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三楼校长办公室的门。 “小潘来了,请进来,来,来,坐这里。”郭锡林笑容可掬地把他让进了办公室。 里面还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这位是董总。” 他对潘大章说:“董总最大的爱好是下围棋,听小谢说,你围棋水平也不错。知道你们班这节课是体育课,所以把你叫过来跟董老对弈一盘。” 他又对老者说:“董总,这位小伙子可是我们学校的明星人物哦,千米跑几乎达到专业运动员的水准,唢呐吹得也可以上专业的舞台。围棋水平差不多业余三段哦。” 办公室有一张精致的桌子,上面摆放一幅黄花梨棋盘。 两个棋盒是由整块黄花梨老木掏空制成。 棋盒内棋子是云南最好的云子。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小潘请坐,我叫董卫东,下了几十年围棋,水平就是没提高,惭愧呀。”白发老者客气地说。 他是董卫东? 是现在有色公司的总经理? 前世的记忆潮涌而起。 前世曾在公司的文件中听过他的名字,从来没有见过。 郭锡林能够从一名学校校长跳到国企当一名干部,背后肯定有一棵大树。 想不到这棵大树就是公司的老大,怪不得他调到钨矿系统后,不用几年的时间,就直接爬到了最顶层。 前世假如能跟这老头相识,也不至于在井下一线四大工种,一干就是十多年吧。 只是今世恐怕也不用攀附他了。 不过,比起其他同学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运动,自己在校长办公室喝着热茶,吹着凉风,肯定舒爽多了。 “董总客气了,我也是半桶水,水平不高。”潘大章主动把黑棋盒挪到自己一边。 董卫东暗自赞许:不错,这年轻人懂得礼让,是个可造之材。 潘大章抓了一枚黑子轻轻落到棋盘上。 赞叹道:“好棋子。” 董卫东点头:“你认得这棋子是什么材料做的?” “这是云子,听说过,今天是初次见。” 董卫东愕然问道:“你才多少岁?就懂得这些知识。” 潘大章:“我外公在世的时候教我的,包括下棋也是他教我的。” 其实他也并没有完全说谎。 确实小时候在外公家,是外公教会了他下围棋,但也只是教会了入门和一些基础的棋艺。 但他棋艺的进步是在铁珊笼矿上班后,跟任小阳等有相同爱好的人对弈上提高的。 几手之后,两人布局阶段结束。 郭锡林替两人泡茶,坐在旁边安静地观棋。 “不错,滴水不漏,防范严密,看不出一点破绽。” 郭锡林频频点头。 董卫东也在陷入思考中,因为潘大章在左角落的一枚黑子,看似是防守,但又蕴含着进攻的意味。 他试探着落入一子。 经过几十手交量后,董卫东投子认输。 “小潘赢了。” 郭锡林仔细研判了棋局后,也是点头认可了董卫东的看法。 棋局发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潘大章会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董总,承让了。”潘大章也是谦意地说。 本来他是想故意示弱,让老董赢上一目半目的,毕竟他是老者,又是公司老大,赢了他怕他面子上过不去。 同时又想:我现在是一个学生,并不有求于他,赢了他,又能怎样。 所以他凭着本身的棋艺,毫不相让他一点点侵蚀他的领地。 几十手之后,他自己也看出了胜利在向自己这方倾斜。 高手过招都在瞬息之间。 这还是重生过来,有些生蔬,若是多跟高手对弈几局,或许收冠更快。 “小潘大概是隔了一段时间,没跟人对弈吧?” 董卫东也看出了问题。 “是有一段时间了。”潘大章诚实地说。 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摸棋,前世会的技艺,重生到少年,期间算是多少年? 会下象棋的老头,到处都可以找得到。 会下围棋的真不多。 “小郭,你们学校也可以适当组织一些棋类竞赛之类的嘛,下棋可以开阔学生的思路……” 第226章 上体育课被校长叫去下棋(二) 潘大章听见外面下课铃响了。 学生开始放学回家。 时间上已经是五点半。 他也想下课,但此时却听见董卫东跟郭锡林说:“小郭,你也跟他下一盘。这孩子棋风凌厉,攻防都有自己的特色。稍加培养,以后有可能成为聂卫平那样的棋坛高手。” 此时举国上下都知道有一个名叫聂卫平的棋坛高手,成了国内棋赛的常胜冠军。 郭锡林谦虚地说:“董老,你都不是他对手,我也肯定不行。” “谦虚了,其实你的棋比我的棋后劲更足,只是每次你跟我下,每次你都没尽全力,所以我赢得也不光彩。我还是欣赏小潘这样毫不保留,全力以赴的作法。人还是纯真一点好!” 董卫东毫不留情地指出,让郭锡林也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你是长辈,又是领导,我也不好意思赢你呀。 再说你是老岳父生死与共的老战友,妻子柳慧把你当义父一样看待,假如她知道我跟你下棋,把你赢了,她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小潘年少无知,我能跟他比么? 此时他觉得还是工作没做到位,刚才应该特意交待去找他的体育老师,应该对老人家手下留情才行。 董卫东让开位置,坐到旁边,笑着对潘大章说:“小潘,再跟你们校长下一盘吧,反正现在是放学时间,迟点回去应该没问题吧?等下让校长请你吃饭。” 郭锡林说:“我叫小谢让饭堂炒几个菜,端到这办公室来,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吃。” 说话间,谢东生敲门进来。 他现在是习惯性早中晚都来向校长请示汇报,再看有什么校长吩哟要办的事。 “校长,那个吴明晓老师安排到初中去当数学老师了,现在他在外面说要来向你当面致谢。” 同时他诧异地看见办公室除了那位有色公司的董总外,三班的班长潘大章也在。 “谢老师好!”坐在对弈席上的潘大章欠身跟他打招呼。 同时他听见谢东生说吴明晓老师也在外面门口。 他是自己初中读书的班主任,一直深受同学喜爱。 现在他调到俞督中学初中部,算是脱离了那个穷乡僻壤的苦环境了。 前世,他好像也是在俞督中学教了几年书,然后就调到教育系统当行政办公室干部去了。 想不到今世还能看见他升迁的过程。 “叫小吴进来吧,他是领导的子女,不用太客气的。”郭锡林对谢东生说。 谢东生走到门口,把吴明晓叫了进来。 吴明晓小心翼翼地走进校长办公室,手里提着一个黑包,里面一瓶好酒、一条香烟。 “校长好,特意来感谢校长把我接纳,一点小意思。” 他把包里礼物拿出放在桌上。 同时他还看见办公室有一位威严的白发老者。 他对老者也是点头致意。 另一位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他昔日的学生潘大章。 “吴老师也调到俞督中学教书了,太好了。”潘大章高兴地说。 “潘大章,你怎么在这里?” 这就尴尬了,自己的学生看见自己象舔狗一样给领导送礼。 他巴不得有条地缝突然出现在面前,好一头钻进去。 “吴老师也跟小潘认识?”谢东生好奇问。 “吴老师就是我读初中时的班主任。”潘大章回答说。 原来是甫钱初中的。 谢东生想对吴明晓说:“你能够调到俞督中学,首先你要感谢潘大章中考时的超常发挥,没有他神勇的表现。就算你老爸是教育系统干部,恐怕也没理由把你从那个穷乡僻壤的学校,弄到县城重点学校吧?” 郭锡林对吴明晓说:“小吴呀,对我不要太客气,你爸我也经常去拜访他。在俞鲁中学好好干,未来是太有可为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花钱买礼物了。你们去忙吧,我跟小潘下一盘围棋。” 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同时他又对谢东生说:“叫厨房弄几个菜,搞三个人吃的米饭,帮我拿到办公室来,我们下棋累了,也懒得走了。” “好,我马上去。”谢东生走了办公室。 吴明晓:“校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郭锡林:“没事,小吴,别太客气。” 吴明晓离开校长办公室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潘大章。 不仅他看不明白,连走在前面的谢东生也是难以理解。 一个学生,在校长办公室跟校长平起平坐。 凭他会下围棋? 可是我也会呀。 他偶尔还会跟校长对弈一局,只是水平不如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赢不了。 “吴老师,你学生潘大章在甫钱初中读书时,就学会下围棋了?” 谢东生故意放慢脚步等吴明晓走近问他。 “你也知道甫钱初中的条件,体育室只有一个破蓝球,前院两个烂球架,连羽毛球拍都买不起。乒乓球台还是水泥倒置的,球拍学生用几块木板锯成。那里有什么棋类,别说围棋了,就象棋也就几个老师会玩。学生中不见谁喜欢这个的……” 吴明晓费尽脑筋也想不起潘大章有会玩围棋的记忆。 “或许是他家人教他的吧?” 原来郭校长爱好下棋,是个棋篓子。 而自己跟老爸也学会了下围棋。 或许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可以凭此技能接近校长。 谢东生和吴明晓此时都在各怀鬼胎。 而潘大章却心无旁骛,专注地思考眼前的棋局。 开始的时候,因为总挂记着录像厅那一摊事,所以精力无法精中。 布局阶段一枚棋子不加考虑地按了下去。 董卫东看见了都皱了皱眉头。 你小子只是要对你校长放水的节奏么? 我老董人老了但并不糊涂。 你在布局阶段置一颗废子,等于让了其一目子。 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棋局中,颓势越发凸现了出来。 潘大章也感觉到了:郭校长的棋力比老董的棋力更加辛辣,难以对付。 稍一分神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他长考数分钟,终于改变思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投出了一枚白子。 董卫东:“咦!” 郭锡林摇了摇头。 他心内在窃喜:棋局正朝着有利于黑棋的发展。 潘大章下了那一枚等同于废子的白子后,他思考了半天,开始认为他是有什么后手。 思考几分钟后,认定并无深意,而是这小子思想上已经开小差了。 他决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棋场如战场,绝对要全神贯注,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他步步为营,逐渐把优势扩大。 他认为再有十多手,对方就要自动弃子认输了。 可是潘大章经过长考以后,下在棋盘上的一子。 初看没有什么高明之处,接着下了几手,就看出端倪了。 前后几路棋串联起来,这子就起了关键的呼应作用。 两军厮杀于狭路相逢之时,若是旁边山峰突然冲入一股增援部分,胜负便会在瞬间逆转。 “厉害,还是小潘棋高一差,佩服。我输了。”郭锡林也是投子认输。 董卫东哈哈笑道:“小潘,我以为你要对你校长放手了,是我错怪你了。” 郭锡林:“他不是想对我放手,而是他当时心不在焉,精力不集中,不加考虑放的一枚废子。小潘做什么事都要集中精力,不过,你后来为了补救那个棋子,挖空心思多费了几手棋。唉,总体上你棋力还是强过我。业余三段的水平确实名乎其实。” 他又关心地问:“你是外宿,还是内宿的?” 潘大章:“我外宿往在菜院坝亲戚家。” 郭锡林一拍大腿:“糟糕,我们把你留在这里,你亲戚见你一直没回,岂不很着急?” “是哦,你这校长当得糊涂。” 董卫东:“那个小谢应该把饭菜端过来了,吃了饭就回去。” 潘大章:“不了,他们会留我饭菜的,我现在就回去。校长,董总,回头见。” “行,那你慢走。”两人目送他离开。 潘大章去教室捡了书包,然后骑上单车直接回到住处。 温小芹一直在眼巴巴地望着外面,见他突然出现,连忙迎了上去。 “你跑那去了,我去录像厅几次,又说你不在。出什么事了?” 她对他左右周遭都看了一遍,并无异样。 “大章,你玩失踪呀,人家小芹急得差点哭了。”黎卫国笑呵呵地说。 潘大章看她的眼眶真的有点潮红,内心一股暖流涌起。 有一个人掂记真的特别好。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不用担心的,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校长请我去办公室,耽误了一点时间。” “校长叫你去办公室,是你开录像厅的事,他知道了?” 温小芹也紧张地问:“还是我们去摆货的事,传到他耳朵里。” 黎卫国和黎娟都感到紧张。 要是学校严禁他们干这个,该怎么办? “都不是,你们多虑了。是校长知道我围棋水平业务三段,特意找我去下棋的,办公室还有个董总,两人都是棋痴,上体育课时那个郑老板特意叫我去的。本来还让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我怕你们担心,才匆忙赶回来的。” 潘大章的解释让几个人都疑惑不已。 第227章 做生意还是大章有头脑 “校长请你去办公室下棋?” “对呀,因为我水平高嘛。” “你会下围棋,你什么时候会下围棋?”黎卫国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两人闲时没事下过五子棋。 去山上砍柴,或者去野地拔猪食,碰见了,用石仔在地上画一个棋盘,捡几十枚石崽,玩五子棋。 想玩军棋,几毛钱的军棋都买不起。 记得上小学时,黎红贵老师有一付自己用木片锯成,棋盘用一张牛皮纸画成的象棋。 上体育课时还借来玩了几局。 读初中时,语文老师邓超伦有一付精致的象棋。 棋盘画在一张木板上,棋子也造得特别厚实。 邓老师经常跟吴老师在房间对弈,两人经常因下棋争得面红耳赤。 他们还经常跑进去看热闹。 记得你潘大章连象棋都没玩过,你突然说会下围棋,而且还是业余三段。 这是怎么回事? 潘大章:“肚子饿了,我先吃饭。” 连着几碗饭下肚,拍拍肚子说:“饱了,饱了,小芹芹煮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你这是从那里学来的招数?” 温小芹背上拍了他一巴掌,嗔怪说:“吃着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潘大章呵呵笑着说:“所以以后不用太担心我,说不定校长又请我去喝茶下棋了。你们三个先去长堤路摆摊,我去一下录像厅,看今天首日开张的利润怎样?” 说完就骑车离开了。 黎卫国都还在慒圈中,没反应过来。 “大章什么时候学会下围棋的?别说下,以前就是看都没看过。” 捡好货,往长堤路走去。 路过黄师傅修理店,那个表哥黄庆生胖子,看见他直接追了出来。 “卫国,卫国,等一下,跟你说件事。” 黎卫国:“表哥,什么事?” “卫囯,我跟师傅二年了,今天他跟我说,我可以出师了。” “那就恭喜你了,终于熬到出师了。怎么样,是准备自己开店,还是去帮人打工?” 他师傅说他可以出师了,意味着他就算在修理店做,也可以拿一份师傅的手工钱了。 做学徒的,包吃包住外,师傅至多一个月给十块钱零花钱。 还要帮师傅家干其他的活。 店里所有的苦活累活也要负责干完。 出师了,就可以拿一天三块钱的工资,可以不住师傅家,或者修理店。 要么回自家住,或者租房住都行。 总之一句话,学徒工必须对师傅无条件的服从,不然师傅说你学艺不成,没出师,你在这一行便很难吃得开。 “可是,卫国你知道,其实我跟师傅学了二年,因为脑子笨,很多难一点的问题我都处理不了。你脑袋好用,你水平都比我高。让我自己去开店,很难顶得下去。”黄庆生为难地说。 “那你就在黄师傅修理店继续干下去呗,每天三块钱,一个月九十,比国营单位的职工工资都高。” 黎卫国想:一天三块钱收入,很高么? 好像也不高。 因为他们每天晚上去摆摊几小时每人都不止赚三块钱。 大章说得对,赚钱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条适合你自己走的路子。 “唉,自己没能耐,也就只有帮人打工了。其实我家在临街路边有一间房,非常适合用来开修理店。” “在什么位置?” “农贸市场对面,就农贸市场那个出口。” 黎卫国沉呤着说:“这样呀,我跟大章说说看,做生意方面他比较有头脑。” 此时潘大章在录像厅。 黎兰英在跟他汇报下午到目前为止,售票的情况。 午饭前卖票326元,卖货148元。 午饭后到现在458元,卖货269元。 黎兰英把钱交给他。 “大章,饮料跟其他货都没有多少了,明天一早就要去进货了。” 上次进货找的也是小西门创富副食品公司的邹军舅舅。 邹军还跟他说:“你估计一天可以销售多少饮料,其他瓜子糖果之类的可以销售多少,我可以每天早上安排员工送货去给你。” 当时潘大章心里也没数。 “那明天,我叫工人拉一些货过去,你让工人统计好大概数量。” “对,就这样。” 所以此时他让黎兰英把明天要进的货统计好,明早副食品公司的人拉货过来就按数量进货。 他把进货的钱给黎兰英留足了。 “大章,我觉得吃的东西,可以多搞些。很多看录像的中午都不回去吃饭的,看得上瘾了,都一直饿着肚子看。他们说喝这饮料,越喝越饿,吃饼干又太干,也不止饿呀。” 潘大章想了想说:“明早我去买些玉米、番薯,还买些鸡蛋,搞几个炉子,买点木炭,把食物煮熟了卖给他们。” 这个年代还没人买矿泉水,大不了煮点开水。 他想起通天岩那个卖茶叶蛋的一老头。 三分钱一个的鸡蛋,搁一把茶叶,煮熟了就卖一毛钱。 玉米和番薯也一样。 “还是大章,脑袋好使。”黎兰英夸赞道。 潘大章想了想说:“兰英姐,这样的话,又给你增加工作量了,我一天再多给你一块钱吧。” 这样她一天就有二块五钱了。 一个月有七八十元钱,收入算不错了。 “谢谢大章,我一定用心干的。”黎兰英眉开眼笑地说。 “后来你爸妈没拿你怎么样吧?广春呢,晚上又跑去卖货了?”潘大章四处看了看。 “我爸妈给我舅说了一顿,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加上在这里也没看见潘广春的踪影,见我在这里干的事也顺心,于是逗留了一会就离开了。” 黎兰英:“还是要感谢你大章,这回若不是你帮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广春,刚才回来了,说把货都卖完了。但是他还没吃饭,说去外面找点东西吃,可能也差不多回来了。” 说话间,只见潘广春从街边另一头走了过来。 这时,三个年青人来买票。 “录像票要多少钱?” 潘大章认得他就是头几天那个想来应聘的黄军。 前世熊兰兰后来嫁的男人。 “一人一票,每张票二块钱。要买多少张?”黎兰英微笑着回答说。 “这么贵呀,你不会去抢?”黄军嚷嚷着大声说。 杜善文听见,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没有钱就不要看,我们也不追着求你看。”他瞪眼看着他。 “你个子大,我怕你呀。你又不是老板,嚣张什么?”他冷眼扫视着潘大章。 “我是老板,你想怎样?”潘大章走前一步。 这种老鼠级的人物还不一定放在他心上。 “你是老板?我就问你,早上你录像票卖多少钱一张?” “二块钱。” “现在呢?” “也是二块钱。” “早上到现在过了多少小时了,八个多小时了吧。我们现在进去看,至多六七个小时吧,时间上才一半,票价你也应该收一半才对,是不是?” 黄军歪着头问他。 “你看就看,不看就滚,我开的录像厅,怎样收费是我的事。你认为划不来,你就早上九点来,只要你不离场,看到散场我不会多收你钱。中途不看离开,再进去都要重新买票。” 根据他的谬论,你根本就不用做生意。 “哟,还挺拽的,我是菜院坝人,你是月舟村人,来我们的地盘做生意,你还敢嚣张?” 黄军手指点点着潘大章的额头。 潘大章顺手揪往了他两根手指,用力一掰。 右脚跟用力踩中他大脚趾。 黄军一阵哀嚎,蹲在地上。 另外二人也扑了上来,给杜善文大手叉着脖子,按倒在地。 不远处两个巡防队员跑了过来:“他们想闹事,是吧?” 何队长特意交待,对于这间新开的录像厅要特别照顾。 “这三个小子,没钱看录相,还耍横。”潘大章对他们说。 他从货柜上拿了两包烟,塞进两人裤兜。 “两位大哥,辛苦了!” 巡防队长看着黄军,似笑非笑地说:“你是菜院坝的牛牯军吧,到处惹事生非的就是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军知道若是给他们抓进去了,不死都要脱层皮。 “我又没犯什么法,为什么要抓我?”他在四处张望,寻找机会逃跑。 剩两名巡防队员抓两名同伙的时候,他拔腿就朝右侧小巷跑去。 迎面跟一个男青年碰到一起。 倒在地上。 巡防队员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惹了事就想逃,可是你逃得掉么?” 黄军痛得倒在地上哀嚎。 “有事你们就到对面巡防大队报警。”两巡防队员押着黄军三人离开了。 是潘广春故意把黄军撞翻的。 “大章,不用怕他们,在俞督县城,想欺负我们月舟村人,也是痴心妄想的。他是菜院坝村人又能怎样,一样揍他。” 潘大章见他情绪激动,连忙对他说:“开录像厅碰上这些事都正常,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该打就打,该揍就揍,绝对不能软弱。” 他对他说:“以后你就一起在录像厅吃饭吧,我让谢姨多买点菜,不用又跑到外面去吃。反正你也是在县城范围内售货,到了饭点你就回来吃饭就行。” 潘广春:“也行,我每个月出伙食费吧。” 他现在是等于自己出外面赚钱,不是帮大章打工,所以他认为要出自己的一份伙食费。 潘大章认为无所谓。 第228章 求情放人 潘广春跟他回到住处。 他跟潘大章结清了货款。 然后他颤抖着数了数剩下的余额,激动他说:“我,我今天竟然赚了二十六块五毛。” 潘大章笑道:“怎么还有一个五毛?你不会是卖电子表,也跟人讲到五毛的价吧?” “电子表没有低于十块卖过,丝袜碰到讲价厉害的,也会讲到一块五毛的。” 这回他跟潘大章要了多一倍的货。 他一天卖的货,比他们几个一个晚上摆摊卖的货都多。 “大章叔,好在有你帮我,不然这一次我就很麻烦了。” 他目睹了黎兰英父母找到录像厅的过程,一直到他们两人气鼓鼓走后,他才敢走了出来。 谢婉蓉也劝解他们说:“兰英爸妈只是暂时不同意,只要你们二个用心赚钱,条件好了,到时我去帮你们去劝说他们。” 不过,这段时候还是要小心,不要让她父母知道你们住在一起。 “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我在录像厅这里的呢?”黎兰英也感到奇怪。 郭婉蓉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坐在那个门口卖票,我们村天天有那么多人进城,肯定有人认出了你,回去村里说的。” 这个年代,文化娱乐贫乏,所以小道消息,马路新闻传得特别快。 就象潘大章在汽车站对面开录像厅的消息一样,当天在月舟村就传遍了。 谢美君当天回去还特意找到碾米厂,跟邹秀花说了此事。 “秀花表嫂,你家大章真的是能人,今天又在汽车站对面开了一间录像厅,我那个逆女就在帮大章卖票,还有我堂姐母子也在那里做事。” “大章,又开了间录像厅?” 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赚钱的花招。 不过,即然他有这份能耐,做父母的除了欣喜,又还能怎么样呢。 回去家里一说。 潘小章坐不住了:“哥在县城开了录像厅,太好了,这个星期天,我要进城去看录像。” 他知道单单说跑去县城看录像,大章肯定会修理他。 必须找一个正当理由才行。 当天晚上,潘大章正在跟潘广春聊一些做生意上的事情。 孙淑芬带着一对中年男女来找他。 “阿姨,有什么事么?” 一般情况下孙淑芬是很少到后院找他们的,她也不愿去打扰他们。 自上次确定他们干的是正当事情后,她对他们就已经很放心了。 “大章,这个是黄军的父母,听说他今天在你录像厅闹事,被巡防队的人抓走了。所以他父母现在想来求你,让你去巡防队,给他们队长说句好话,看能不能把黄军放出来?” 孙淑芬解释后,潘大章知道了原委。 中年男女哀求他:“后生崽,求求你放他一码。以后我们会教育他,不要再去招惹你,也决不会再去录像厅闹事。” 潘大章:“我即然敢在汽车站这边开录像厅,就不怕有人闹事。不过,象你儿子这样惹事生非的性格,就算我放过他,以后他也还是会吃苦头的。” 中年妇女就差给他下跪了:“求求你,就饶他这一回吧。出来后,我们肯定会教育他。” 孙淑芬在旁也说:“算了小潘,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熟人。他跟我家也是堂叔伯关系,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他这回吧。下次,他再去录像厅闹事,巡防队抓他了,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我绝对不会再替他求情。” 潘大章思索片刻,点头说:“好吧,不过进去容易,出来难。进了巡防队,想捞他出来,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行,你说怎样做,我们都听你的。” 黄军父母亲也知道,若不是有熟人走后门,想一时半刻出来是很难的事情。 即使出得来也要花费相当的代价。 人不出来,在里面受的折磨肯定会让他余生都生活在恶梦中。 “可以花钱买一条好点的香烟,买两瓶高档点的酒,然后我带你们去巡防大队找何队长。” 黄军父母亲出去把酒和烟都买齐了,大概也花了几十块钱。 潘大章带他们来到巡防队。 他让他们先在外面走廊等等,自己走进办公室见何刚。 “何队长。” 何刚看见他,热情地说:“小潘,今天那几个烂仔,给我们好好修理了一顿,保证他们以后再不敢去你录像厅闹事了。” 办公室另外两位副队也在,潘大章都跟他们打招呼。 他对何刚说:“何队,我开录像厅也是为了赚钱,并不是跟人结仇。给他个教训,让他写份保证书,以后让他父母监督教育。然后就放他们几个出去吧?” 何刚:“其他二个,他父母过来把人领回去了,但黄军是头,我们本来决定要关他几天的。即然你都跑来求情了,就让他父母过来领人吧。” 潘大章把中年夫妇叫了进来。 两人又是保证又是哀求,把烟酒递到了何刚的手里。 “行了,下次再犯,给我们抓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写下承诺书。 带到后院一间矮平房,打开门,看见里面几个大铁笼。 黄军象一只失去爪牙的野兽,可怜兮兮地蹲在笼子一角。 让他从铁笼出来,还全身颤抖不停。 潘大章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回到长堤路,再摆了半小时摊,见游人渐渐地稀少,就收摊回去了。 其间黎卫国跟他说了黄庆生的事。 “你说他家有一间门面房在农贸市场入口处,明天我们去看看。” 同时两人在考虑这件事合作的可能性。 “庆生是个头脑比较笨的人,说是出师,我看他修理水平都还不如我。他单独去开店,肯定维持不下去。”黎卫国断定说。 “假如你跟他合伙呢?”潘大章试探着问。 “可是我要读书呀,只有中午和晚上才有时间。” “我知道。其实比较简单的,黄庆生都可以修理,比较难处理的,留给你处理。或者干脆抱到黄师傅修理店,也是没问题的。” 黎卫国也陷入思考中:“还是心里有点不踏实的感觉,怕亏本呀。那样的话,就没有时间去卖货了。” 还是念念不忘,晚上去卖货。 “你认为是卖货赚钱,还是修理电器赚钱?”他提醒问道。 “肯定修理电器了,换一个电极就是几块钱,成本才几分钱。老黄那间修理店,三个徒弟一个师傅,每晚干到十点钟,庆生说基本上就没停过。一天赚几百块一点问题没有。” 黎卫国看见潘大章又开了录像厅,一天赚上几百块。 其实内心也在蠢蠢欲动。 “所以说,不要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要敏捷地发现身边的商机,果断地做出决策。只要有一半的机率可以赚钱,就值得去试试。” 路过修理店跟黄庆生约好明早六点半去看他家门面房,叫他记得去开门。 “这么早?可能都还没起床呢。那间豆腐坊隔壁就是我家门面房,门口有一个专门帮人配钥匙和修鞋的老头。那老头每天都起得很早,很多人早早拿鞋来给他补。那间豆腐坊房就是他家,他老伴跟儿媳做豆腐卖,他儿子在铺面卖些杂货。你们若到了我还没起,就敲我家门,我就睡在二楼。” 潘大章说:“行。” 他有成熟的心态,记挂着某件事要早起,到了时间就会自觉醒来。 大概这就是中年人的稳重吧。 他年龄上还是少年,但是心态上却是稳重的中年人心态。 他叫了几声黎卫国起床,他才睁开朦胧的眼睛。 但是房门一响,去水井边洗脸刷牙完,温小芹也起床开了门。 “干嘛,起这么早?”她提着几件衣服去水井边。 黎卫国和黎娟衣服都是自己洗,潘大章要洗自己衣服,她却不让。 “以后你的衣服我帮你洗,你自己洗不干净。” “开玩笑吧?黎娟小妹妹都可以洗干净自己的衣服,我会洗不干净?” “我说你洗不干净就是洗不干净。” 潘大章也不跟她争执,爱洗你就洗吧。 “我去农贸市场买点东西。” 他把录像厅买炉子煮茶叶蛋,煮玉米和番薯的事告诉了他。 “木炭就不用买了,我们这里天天烧柴,我把那些没烧化的木炭都捡了出来,也有半箩筐了,拿去用就是。”温小芹特意交待。 “想不到小芹芹还是一个会持家的贤慧家庭主妇,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以后我算是有福了。”潘大章调侃地说。 “学得油嘴滑舌的,不理你了,等下我会煮好面条,等你们回来吃。” 潘大章:“今天换换口味,我会外面买些包子油条和豆浆回来,不用煮面条了。” 温小芹点头:“算你有良心,昨天录像厅开张,赚了大钱,是该请我们客的。娟娟,起床别睡懒觉了,老板今天早上请客,请我们吃包子油条和豆浆。我要小笼包和瘦肉汤。” “我也要小笼包和瘦肉汤!”在房间的黎娟也附合着说。 城市最早人员集中的地方恐怕就是农贸市场了。 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潘大章让黎卫国去敲黄庆生家的门,他抓紧时间在市场内买了玉米、番薯、鸡蛋和花生。 这几样东西用水一煮,就是一道美食。 又买了一包茶叶。 黄庆生隔壁的杂货店就有炉灶和铁锅买,潘大章一口气买了三个。 第229章 一间临街铺面(一) 黄庆生此时已经起床打开了门,潘大章看了一眼就对黎卫国说:“这个铺面位置极佳,不管搞来做什么生意,都可以赚钱。” “可是,这个铺面面积太大了,搞个修理铺也不需要这么大的面积吧?” 黎卫国为难地说。 潘大章看了看一楼铺面,竟然有差不多两百个平方。 确实开修理店面积太大了。 开个电器修理店三四十平就足够了。 又不是开商场。 “这间铺面房租要多少钱?”潘大章问黄庆生。 “什么房租?我看很多铺都是自家人在做,很多店铺自家人不做的,都关着。我爸也没说这间铺要什么租金的?” 确实,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有经商意识的。 十多年以后,象这么大的铺面,房租都要大几千甚至上万。 而且街面店铺全部都被人租完。 这个年代正是经商开店的黄金时期。 81年开始,就出台了《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的若干政策规定》。 指出个人经营,或家庭经营,必要是经过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批准,可以请一至两个帮手,最多不超过五个的官方正式文件。 虽然有了政策认可,但接受过程必然要经历一段过程。 思想觉悟比较快者,就走在了前例。 潘大章做为重生者,自然内心没有一点点的顾虑。 有了一间录像厅,再开一家店似乎也是可行的。 “庆生,问问你老爸,这间铺隔三十个平方给你和卫国开修理店,其他的空间租给我,要多少钱租金?” 拖泥带水,本身就不是他的性格。 到目前为止,整个县城只有二家大型的电器店,品种是比较齐全,但是人员编制雍肿。 价格死板,服务态度又差。 自己若开一家电器店,必将冲击那几家固板的国营商店。 当然,就算他不干,要不了多少年,这些国营商店也基本上是倒闭,改为私人承包。 至于先经营什么产品,他也几乎有了定论。 这时,黄庆生老爸正好从楼上走下来,听见潘大章问房租的事。 他接话说:“房租多少都没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真正想租的话,你看着给就行。” 这年代的房东恐怕是自古以来,最单纯最好说话的房东。 房租你看着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租来做生意,反而更有人气。 “黄叔,这么好说话?一个月给你十块钱,也愿意?”潘大章笑着问道。 “你不给钱,我都不会说你,你跟我们家庆生都是朋友,以后做生意带带他就行。” 现在的房东就是这么爽快。 不跟你谈钱,只跟你谈人情。 潘大章严肃地说:“黄叔,我在汽车站对面租了一栋二层楼,每月租金给他三十五块,签了合同,租三年。三年内不得涨房租。水电自理,你这间也给你三十五块一个月,但要跟我签三年合同,你看可以么?” 黄叔想都不想,连声答应:“别说三年,五年,十年我都跟你签。” “不要多,只要三年就行。” 三年后去外地上大学了,这些店自然也开不成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他说:“现在要去上学,今天晚上再过来跟你签合同,付房租。” 在包子店买了包子瘦肉汤,油条和豆浆。 黎卫国和黄庆生帮他把买的东西带回到录像厅。 跟黎兰英说了煮熟的茶叶蛋和玉米、番薯都买一毛钱一个,熟花生卖五毛钱一斤。 这时创富副食品公司的送货车也到了,潘大章让黎兰英跟他们约定,每天报第二天的量。 这样可以根据当天的存货调节第二天的进货量。 谢婉蓉煮了早餐,招呼大家吃早餐。 潘大章和黎卫国、黄庆生回到菜院坝住地。 拿出买来的小笼包、瘦肉汤,包子、油条,开始吃早餐。 “你们两个合作开修理店,先商量好合作方案,两个各自负责的事项,特别是利益分成,赚钱后如何分配的问题。亲兄弟还明算账,账目上一定要算清楚,不然会影响以后的合作。” 潘大章对他们两人说。 “黎卫国,你们两个去开电器维修店?”温小芹紧张地问。 现在潘大章去开录像厅,经常有事摆不了摊,假如黎卫国又去开电器维修店,以后晚上摆摊,靠她和黎娟小妹妹,可能有点难。 “是呀,大章也去搞了个铺面,准备再开一间店呢。” “啊,小表哥开店上瘾了是不是?那边录像厅刚开张,这边又张罗开新店?你准备开店卖什么货物?” 温小芹关心地问。 潘大章:“我先拉自行车来买,然后再考虑卖其他的。” 他几次去国营五金店,顾客最多的就是买自行车的人。 有时排队人数都达到几十个人。 以前买个自行车,还得凭票才能买,有钱没票都不行。 去年年底放开了,不用票也能买自行车了,于是各商场都出现了涌挤购买的情景。 温小芹知道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每次的想法实施以后,都能够达到他预想的目标,所以现在她也只能默默支持他。 中午放学在菜市场买了菜回到住处,却看见姐夫和姐姐抱着小孩在铁门口。 “姐、姐夫,你们怎么来啦?你们怎么认得这地方的?” 两人还用单车驮了两把干柴。 “爸告诉我的,见你几个星期没回家,进城来买东西,特意来看看你们。咦,大章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温小蓉前后看了看,并没看见潘大章。 “大章,可能又跑去录像厅了,他天天放学都要去录像厅看看的。等下他就回来了。” 姐夫杨石头:“大章这么厉害,在县城开了录像厅,在什么地方?” “汽车站对面那间,在县城目前也就是他一间录像厅。”温小芹口气里充满自豪。 温小蓉:“刚才我们还路过,看见门口有个卖票的,旁边煮着茶叶蛋,玉米,熟花生之类的美食…… 那里还招工么,小芹,你问问大章,要么叫你姐夫也来帮他打工。还有我,现在在家也没事做,现在大章还去进电子表和丝袜卖了么?” 温小芹放假在家的时候,带过姐去墟镇卖过货物,有货给她卖的话,也可以赚些钱。 “上个星期还跟他去冈州进货,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两人开始煮午饭。 杨石头带着儿子在门口玩。 黎卫国和黎娟回到了家。 不久,潘大章也哼着小曲回来了。 看见杨石头和他儿子,从单车上掏出一包煮熟的花生和几颗茶叶蛋。 逗着小男孩说:“小小石头,要花生还是要鸡蛋?” 小男孩见他陌生,赶忙爬到老爸肩膀上。 “是大章叔叔,他在外婆家摘杨梅给你吃,你忘记了?”杨石头对儿子说。 小孩此时又觉得面前的大哥哥似曾相识。 终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从老爸手臂上挣脱下来,抓了一把熟花生,开始剥起来。 “石头哥,在家里也没什么活干了吧?” 除了偶尔稻田官施肥,喷些农药,拔些稗草外,也没有其他的农活可干。 山里人没事可干,又等钱急用的时候就会偷偷去山上砍杉树卖。 上次巡山员就抓到了他。 这种活毕竟不长久,风险系数极高。 “就是没事干,闲得无聊,小蓉才说想来跟你拿点货去卖。” 杨石头是个老实人,也不会耍谎。 潘大章把从录像厅带回的玉米、鸡蛋、熟花生都倒在桌上,让大家品尝。 “大章,不知道你会开录像厅,不然的话让石头来帮你打工。”温小蓉看见他也是满心欢喜。 这年轻人特别精明和成熟。 妹妹也是特别喜欢他。 关键是赚钱的本事没人可比。 “石头哥愿意来俞督县城做事?” 此时他心内有了注意。 农贸市场那间店若开的话,肯定要请几个得力的人去看店卖货。 杨石头嘴笨本呐,但贵在老实忠厚信得过。 温小蓉嘴甜会说,可以负责介绍产品,她两口子是绝佳的看店人选。 “大章,我们两个就是在家没事做,想岀来找事做的。” 温小蓉在录像厅也看见除了卖票的女人外,还有一个搞卫生的中年女,一个身材高大一脸凶相的年轻人。 人家干着,不可能把别人抄掉,让自己两人去干的。 她真后悔,头段时间不知道来找他们。 “那就留下来帮我看店吧?” 潘大章说:“一天每人工资二元钱,百分之一的提成,就是说帮我卖了一百块的货,你们可以提成一块钱。” 刚才他在录像厅,为了稳定他们的心,也是提出了奖励机制。 除了工资之外,每天额业的百分之三拿来奖励。 也就是卖了一百块的收入,杜善文三人每人都可以得一块钱。 比如第一天营业额达到八百多元,每人奖金就是八块钱。 比一天工资多了四倍。 几个人都是满心欢喜。 “提不提的都无所谓,我知道跟着大章干,就不会吃亏。”杨石头也笑呵呵地说。 他心想:难怪老岳父会瞪眼凶他:“脑袋不好用,就多去找找大章,让他教你怎样赚钱。不要老是记着去偷砍树卖。” 第230章 一间临街铺面(二) “大章,你想叫我们两个也去录像厅,那里有三个人了,还需要人手?” 温小蓉也是心善的人,这年头毕竟都不容易。 做人做事都要凭良心。 “小蓉姐,是这样,我准备在农贸市场门口开一间店,专门用来卖自行车。你们两个就帮我负责看店卖单车!” 温小蓉:“大章,你又开一间店?” 录像厅都刚开张,你就有资金开新的店? 那间录像厅再怎样,也要投资几千元吧? 现在说卖自行车,商场卖的几个品牌的自行车,零售价都要一百大几,甚至二百多。 就算是批发价,一辆也不可能低于一百块吧。 就算是每辆批发价一百块计算,十辆就是一千块,二十辆就二千辆。 一次进多少辆好? 没有三五千可能就施展不开吧。 当然,这些问题,潘大章开之前早也考虑清楚了。 录像厅每天收入都几百,十天就几干,晚上去长堤路买货,一天赚十元八元一点问题没有。 手上已经有了二千多闲余资金。 完全不存在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 “是呀,你们两个留在县城做事,家里的事是要回去安排一下。” 好在离家也不远,骑单车半小时就到家了。 “叫石头回家把换洗衣裳带出来,我就在这里,晚饭后跟小芹去摆摊。” 潘大章考虑:他们一家住这里的话,会比较挤,住得也不是很舒服。 吃过午饭,他跟黎卫国,找到黄叔。 “黄叔,我们来拟个合同吧。” 黄叔摇头:“我小学都没毕业,那里懂得搞什么合同?年轻人我相信你,你说怎样搞就怎样搞吧。” 潘大章把汽车站对面开录像厅跟曾群孜老头签的合同,一条条读给他听。 “就跟那个老曾的一样写就行,这老小子以前是汽车站的宣传干事,年轻时因为犯了生活作风问题,编制也被撸了。老婆跟他离婚,自己正式工作丢了,跟他有关系那女的,后来又不跟他了,弄得两头空。好在他有修鞋的手艺,独身一人,养活自己也不难。”黄叔把曾老头的往事抖落了出来。 原来这老曾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儿子黄庆生也不在家。 潘大章只好叫黎卫国写,他一条条读出来,黎卫国就写在一张纸上。 写了两张一样的,然后叫黄叔看。 “不用看,我相信你。”他直接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潘大章也写上自己的名字。 付了一个月房租给他。 “以后我们家就从后院出入,不再经过一楼铺面了。” 他把钥匙交给了潘大章。 整栋楼三层,黄家人住在二楼。 “黄叔,你家住二楼,三楼呢?” 他家房子建筑面积二百平,二层和三层至少有五六间房,厨房卫生间都有,水电也到位。 “小潘,对了,我三楼有六间大房,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有,你在这里开店,若是在上面住也行,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积灰尘。” 老黄两夫妇一儿一女,大女去年嫁到丰禾镇去了。 儿子修电器也学得七上八下。 这小子吃得多长得胖,脑袋不怎么好用,性格有点内向。 他怕儿子娶老婆都困难。 希望他多跟同龄人一起玩。 “卫国,你也可以一起过这边住,你看这里离菜市场近,住楼房也肯定比住庭院干净,对不对?” 潘大章觉得他说得对。 “黄叔,这样吧,白住你房子,我们也不好意思。这样吧,我再租你三楼,每月我再给你十五块租金,合同就不写了,我每月准时缴你房租,你家要用三楼的话,我们随时可以腾给你。” “大章,你真实在,象你这么实在的年轻人很少了。行,怎么都行。” 潘大章又付了他十五块钱,从他手里要了钥匙。 这年代似乎房子都不怎么值钱。 县城居民很多都有宽松的居住条件,农村人根本没有往城里搬的意愿。 晚上还得回孙淑芬后院住,但是要想好一个合理的说辞。 他跟黎卫国骑单车去学校,边走边商量了这事。 “这事我来跟你姨妈解释,你去说怕她怪你是不是嫌弃他家了,我去说好一点。” 黎卫国表示同意。 “我姨妈是个小心眼的人,我们几个去长堤路摆摊,她还叫她儿子小伟去监视我们。还特意跑去告诉我爸妈,说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去做坏事了。” 他对潘大章说, 因为上次他回家,他弟卫华告诉他的。 “这事她没有恶意,她本意是关心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你不能拿这事来责怪他。”潘大章严肃地说。 “我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住在她家,我有一种受监视的感觉,她时常站在后面那间房,从窗户上看我们几个。” 黎卫国越说越气愤。 其实这事潘大章也知道,其间他还听见他姨父在嘀咕着说他老婆:“卫国和黎娟是亲戚,住在这里还没什么说的。可是另外两个跟我们无亲无故,干嘛要给他们住这里?” 孙淑芬:“反正那两间房闲着也是闲着,给他们住又怎么啦?没见他还跟卫国他们两人去摆摊做生意呢。你真的是小气!” 潘大章的耳朵是何等灵敏。 但是他一点也没生气,也没跟其他人说。 只要是他们当场表达出一点点意思,他肯定是立马就搬走的。 当初说好给每月水电费二块,他都会准时给。 他觉得当初住之前就应说好,每月给一定的租金。 这样他就可以住得心安理得。 免费的东西其实会给人一种愧疚的感觉。 我一个月赚几百几千的人,还有必要贪你免费的房子住么? 放学后,他看见孙淑芬和她丈夫都从菜院回家了。 于是把刚从菜市场买的两斤猪肉和一瓶米酒提了过去。 孙淑芬男人平时也喜欢喝两杯。 “小潘,今天怎么无缘无故买礼物来我家?”孙淑芬奇怪地问。 “阿姨,茌这里住那么久,打扰你们了,心里过意不去。我和卫国一起租了农贸市场房他表弟家房子,准备用来开店,为了照顾店方面,也租了他家三楼住,准备等下就搬过去。” 潘大章说完,看见黎卫国姨夫脸上露出的喜悦的表情。 孙淑芬表情复杂。 “哦,卫国也准备开店?” 现在的小孩,十几岁就学得会做生意了? “是呀,卫国跟曾庆生准备开修理店。” 中年男招呼潘大章在家吃饭。 “黄叔不用了,以后有空我跟卫国也是会经常过来看你们的。” 孙淑芬:“以后要青菜吃,就叫卫国去菜院摘,反正是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钱。” “谢谢阿姨。” 孙淑芬主动走到后院,帮助黎卫国收拾东西。 吃过晚饭后,几人把东西捡到了店铺三楼。 这时杨石头也骑单车回到了住地。 听说可以住在三楼房间也是异常高兴。 他一家三口住一个房间,其他潘大章四人各睡一间房,都还剩一间空房。 杨石头把从家里带来的柴火都搬到了楼上。 忙到晚上十点,才把床铺好。 潘大章又去录像厅跟黎兰英对帐。 茶叶蛋、玉米、熟花生,包括瓜子糖果饼干等货物,一天差不多卖了三百块。 卖票收入近七百块。 一天一千块钱。 每天进账都用记录本记录好,也给他们算好当天的奖金。 营业额千元,奖励提成就是每人十块钱。 象黎兰英,加上工资一天就12元了。 这在以前是根本想都不敢想象的,干一个月三百多块。 这么高的收入,还要去干什么? 谢婉蓉母子也是心里喜滋滋的,她兴奋地对黎兰英和潘广春说:“我家善文跟他爸一样,长相难看,人家妹崽看了都嫌弃,特别是又没钱,家里穷,住的两间房子又破烂不堪,要找对象都很难。在小潘这里干久点,赚些钱,给他娶个老婆,我就安心了。” 黎兰英:“姨妈,善文表弟人还是很实在的一个人,不会找不到老婆的,关键是要多赚点钱,把家里房子修修。” 潘广春:“有钱的话在县城买块地皮,起栋楼,做城里人也好呀。” 黎兰英:“少做梦了,现在的政策,不管你再多钱,都不能在县城买地买房,农村户口变不成商品粮。” 潘大章:“大章叔说了,现行的政策正在慢慢改变,这年代只要赚得到钱,其他的一切都会拥有的。他说不用五年时间,不要说城里的房子,地皮都是可以购买的。以后的商品粮户口,根本不值一提。” 杜善文:“大章看事情特别准,只有跟着他,才觉得赚钱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潘广春:“赚钱也要跟对人才行,现在我就只佩服我大章叔,这么小的年纪,赚钱这么厉害,所以说不论年纪大小,主要是脑子好用,别人想不到的路子他想得到,别人不敢去做的,他敢去做。” 第二天是星期六,潘大章跑到工商所,申请五金商店的营业执照。 想商店的名称,想了半天,最后起了个鹏展电器商行的名称。 办证的是个短发美女,笑起来脸上一个酒窝,很甜。 “老板,这个名称好,大气!” 潘大章也认为好,他也想不出更好的。 填了申请表,下个星期可以拿证。 核定了每月该缴的税款。 第231章 三舅是个泥水工 潘大章跟黎卫国和黄庆生两人商量好,叫几个泥水工,拉点砖,在店里砌了一个三十平米的铺面,给他们开电器维修店。 两人同意。 然后确定了位置。 费用双方平摊。 他去水南村找到三舅邹建国。 他除了在家种田外,还会去帮人做些泥水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二舅邹树国是楂林纸厂的工人,平时身体多病,好在有个工作。 邹春国说他:“若不是当工人,在家种田的话,找饭吃都难。” 泥水工邹建国跟潘大章来到农贸市场。 他住水南村,每天来回过渡费都要二毛钱。 不坐船过渡的话,就要多走五六公里,拐到西门大桥去过。 邹建国还在迟疑:“每天来回都二毛钱了,叫三个人去就是六毛钱……” “我每天补一块钱过渡费给你。” 潘大章每次去他们家都是去菜市场割四块一样重的猪肉,买四瓶酒提去。 三个舅却分开吃,还有外公外婆一户。 本来在菜院坝这边找个泥水工去砌也行,但是在这里开店,总有一天水南村这几个舅会知道的。 三舅会干泥水工,有泥水工的活都不叫他干,他知道了会怪责的。 “舅舅,你看就是这两面墙,拉红砖来砌,砌完后再批刮水泥沙浆。全部包工包料包给你,你开个价?” 邹建国:“你叫老板来跟我谈价钱,我跟你说价也不妥吧?你又不是老板,对不对?” 潘大章跑去水南,先找到水南村小学的邹春国。 “大章,在俞督高中学习成绩怎样,考试了没有?” 邹春国见他又买肉又买酒的,也很高兴。 “你一个穷学生,来就来,不要买礼物了。外公和舅舅也不会指望你买礼物的。” 假如他知道自己一个月挣的钱是他工资的数倍,恐怕他就不会这样说了。 潘大章告诉他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是三班的斑长,上次月考是年级35名,除了物理、化学较差外,其他几门课的成绩都是全校年级排名前例。 邹春国听了特别高兴。 “大章,用点功别松懈,保持下去,三年后北大清华都有希望。” “上次月考后,学校要求父母来校开家长会,我爸我妈都不敢来,说他们来也没有什么用。” 同时潘大章又观察邹春国的表情。 “你爸妈都是文盲,写自己名字都困难,让他们来开家长会却是也是为难他们了。这样吧,以后你们班上若是要求家长去开家长会,你过来叫我,我去替你开。” 邹春国慷慨地说。 外甥成绩好,对舅舅来说也是脸上有光的事。 “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学校要开家长会,我都来找你。” 果然,老妈出的点子还是很有效的。 “舅舅,我去看外公外婆,还有二舅三舅他们。三舅现在有空去做泥工么?” “应该有吧,他又不是有很多工做,你有什么工介绍给他做?” 邹春国感到奇怪:你一个读书的学生,怎么会认识人,有工来介绍老三做呢? “是有一个店面要多隔两面墙,工不算多,让三舅去干二三个工应该就干完了。” 他含糊其辞地回答。 把礼物送到其他几家。 老外公外婆同样唠叨着说大章的好话。 二舅生病在家,潘大章问了问他的情况。 也不算太严重,本来体质差,受了风寒,一直在吃药治疗。 三舅妈刚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开了:“邹建国,邹建国,没工做也不帮忙去田里干活,好像你不用吃饭一样。” 邹建国在房内听见了,怼道:“我平时累死累命的,休息一天就挨你说了,还有天理么?” 三舅妈还想唠叨几句的,一眼看见潘大章从二哥家走出来,即刻闭声不再说话。 “大章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她一眼看见他手上提了一挂猪肉,一瓶酒。 “大章,来就来,不要每次都买礼物。在学校读书,需要花钱的时候,你一个学生有什么钱?” 三舅妈也是个知情达理的人,不象二舅妈提过潘大章送来的礼,客套话都不会说一句。 “舅舅,还在家偷懒么?”潘大章走进他家。 “唉,有什么办法,现在又没什么工可以做。去外面跟人打牌赌钱,口袋又没钱。找人喝酒,给你舅妈看见又要挨驾。这不在家睡懒觉也不行。” 邹建国也是唉声叹气地。 “二哥在家休息,最其码单位还有一份工资。你是农民,谁给你钱吃饭,不勤快点,饿死都有份。”三舅妈说话毫不客气。 “三舅舅,我那边有几天工,你做不做?” 这个老三平时没事做,就是找人喝酒打牌赌钱。 前世潘小章十六岁就送来跟他学做泥水工,手艺没学到手,打牌赌钱学得非常精。 “做呀,怎么不做?是什么工?” 嘴上说,也是解释不清楚,必须到现场去看。 看了现场后,邹建国让店主老板出来跟他谈价。 “这个是学校一位领导的,怕影响不好,所以让我找人帮他干,你说要多少钱,我就跟他说。干完,我会负责把钱帮你收回来的。”潘大章又想了一个理由,把他糊弄了过去。 假如告诉他这店是自己开的,恐怕要费很多口舌才能解释清楚。 传到邹春国耳朵里,说不定他还会来兴师动众。 知道你有钱了,各种理由借钱的恐怕也会纷至沓来。 自己到时会弄得难以做人。 现在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 邹建国想了想,开了一个偏高的价格。 因为前世潘大章是开建材店的,所以知道砌这种墙,该用多少砖,多少水泥砂浆,根据现在的手工价,早已有了大致的承包价。 不到四十平的墙体面积,他要五十块钱。 “行吧,那下午就拉材料过来吧。” 潘大章点头应诺说。 “你不跟你学校领导说说这价格?万一他说贵了呢?” 邹建国提醒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价格开高了十块八块,毕竟人家是当干部的,多要他十块八块,也是可以的。 况且还有一个漫天开价,就地还钱的道理。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开价后,大章根本就不还价。 令他有点内心过意不去。 “大章,这样吧,工做完了,收到钱,三舅再给你五块钱。” “三舅,不用给我钱,你把工做好就行。” 主动提出来给人回扣,这三舅本性也不算坏。 他带了一个工人花费了三天时间,把墙砌好了,并且粉刷了砂浆。 其间潘大章叫杨石头去工商把营业执照拿了回来。 并且做了块招牌挂了上去。 潘大章把砌墙的钱付给了三舅。 邹建国执意塞了五块钱到他手上。 潘大章只有无奈接受了。 星期五,黎卫国小表弟黄小伟把姐夫许静金带了过来。 后面没有看见姐姐的身影。 “我姐没跟你下来?”他问。 “她要帮忙看店,那里走得开。” 许静金说开的五金店,除卖单车外,还进了其他的货物。 目前最赚钱的还是卖单车,收音机和五金制品。 “姐夫,明天去冈州进单车么,去的话,我跟杨石头都去。我这间店也是用来卖单车的,可以大家一起进货。” 因为老师说明天和后天都不用上课,每一个月都可以有一个星期休二天时间。 姐夫去过几次进货,应该熟门熟路了。 “我今天下来就是看看你去不去进货的,你提的卖单车的建议真的很好。我现在进了两次货了,到目前为止卖出了了50多辆。” 同时他看见了大章新开门店挂的招牌。 “你上学读书,还有心思开店吗?” 许静金担扰地问。 “不影响的,我让杨石头两公婆看店,主要是进货,其他时间也费不了多少心思的。就象我开那间录像厅一样。” 潘大章告诉他汽车站对面那间录像厅就是自己开的。 许静金听了震惊无比。 “那间录像厅是你开的?” 他此时想:若不是自己说去铁珊笼开店的话,现在跟大章在县城开店的就是自己了。 “是呀,现在一天可以给我带来几百元的收入,开的时候要费点心思,正常运转后,就基本不用费精神了。首先要懂得,请人雇人帮你赚钱,单打独斗靠一个人赚钱毕竟是有限的。” 潘大章跟他了解了目前最好卖的两款自行车,批发价是多少,以及货物如何运输的问题。 “有一个贸易公司,他们有一个优惠政策:一次进货一百辆,他就请个专柜货车免费帮你送到点。” 潘大章根据他提供的批发价格,计算了一番,进30辆男式单车,20辆女式单车。 折合款项还不到五千块钱。 自己目前把所有资金都凑齐,也不差多少。 还有今天录相厅的营业额没有去取呢? “姐夫,你这次打算进多少辆?” 他上二次都是只进了30辆,因为一开始资金没那么丰厚。 “大章,我可以进60辆单车,你若可以进40辆的话,我们就可以让他们免费帮我们送货。” 许静金想:大章刚开了一间录像厅,手上闲余资金肯定不是很多了。 自己钱若借给他,自己进货又促襟见肘了。 第232章 想看场录像 “按照你刚才说的进货价,手上资金进50辆,一点问题没有。” 他把姐夫带到住处三楼。 却意外在住处看见老妈和弟弟。 温小芹象家庭主妇一样在厨房忙碌,邹秀花要去帮忙,都被她拒绝了。 “阿姨,你去休息吧,厨房还有我姐帮我呢。” “妈,你跟小章怎么进城来了,我爸一个人在家?” 潘大章还奇怪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又没空回家,我们就进城来看看你们了。” 她指指潘小章说:“这个猴子听说你开了录像厅,猴急地说想来看录像呢。” 潘大章瞪了弟弟一眼:“小孩子一般是不得进录像厅的,门口有个牌,是巡防队钉的:未成年人不得入内。你成年了没有?” 潘小章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说话。 “在学校考试过了没有?考得成绩怎样?” “语文、数学,两门都是100分,全校第一名。” 潘小章显然有备而来,从书包里掏出两张试卷拍到哥哥面前。 “还有平时的作业,也是多数100分的。” 连平时的作业本也带了几本。 潘大章翻了翻点头说:“不错,表现不错。” 他笑嘻嘻抵近身边问:“可以让我看一场录像么?刚才去录像厅我看了,票价二块,大不了我买票进去看,妈去看,也由我买票。” “妈去看,可以免费。我现在只是担心你,你进城看录像上瘾了,我怕你又没心思读书了。” 就算让他去看,也要给他念念紧箍咒。 “我保证,以后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年级第一。达不到,我就不看你录像。再说要读书的日子我也不可能跑进城来看你录像的。” 潘小章现在是为了看场录相,什么保证都可以说。 “还有,我又加工了五十六付手串,都给你串好了,你若去冈州就可以带去交货。” 他从书包把手串掏了出来。 数了数手串有五十六付,而且磨得都达到了验收标准。 潘大章赞赏地说:“我正想问你这件事,你都主动替我担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今晚你可以去看场录像,明天也可去看一场,但不能多看,不然会上瘾。以后也是一样,每次考试完,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就进来奖赏你看场电影。” “行,按你说的办?这样的话,我还需要买票么?” “自家人,买什么票?” 他把加工费付给了他。 单单靠加工手串,潘小章也有近二十元收入。 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吃饭时潘大章对杨石头说:“石头哥,明天跟我去冈州进货。” 他把跟姐夫说好去进自行车的事说了出来。 杨石头自然是愿意,他也愿意早点把货进回来,这样他才不会觉得闲得慌。 “贸易公司就算有辆货车帮我们拉货,但是也要自己去帮助装车,最好多几个人去。”许静金解释说。 黎卫国听了主动说:“我也去帮忙吧。” 自行车重量不算重,十三岁的农村小孩很轻松就可以提起。 潘大章:“卫国,你跟庆生的电器维修店筹备得怎么样了?” 他见他们电器维修店后招牌也挂出去了。 我跟胖子明天也约好去冈州买几样设备,也进点货。 “那你就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这边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的。”潘大章拒绝了他。 “我也去。”温小芹说。 邹秀花却劝她:“小芹,这种出力的活,让他们男的去干,女孩在家里帮助捡点好就行。” 温小芹:“阿姨,没事的,我也可以帮助大章进货的。” 几次去冈州进货,进丝袜都是听她的意见,每次都可以进到好销的货。 潘小章几口就把碗里饭吃完,他对母亲说:“妈,我先去录像厅等你。” 跑到楼下又咚咚咚跑了上来。 找到潘大章:“哥,写张纸条,不然那个杜善文不给我进去,连那个黎兰英认得我,都说要问过你才行。” 潘大章笑着给他写了一张字条:同意看一场,明天上午也同意看一场。 潘小章拿了纸条,跑到录像厅,把纸条递给杜善文。 “这是我哥写的,他写的字,你不会不认得吧?” 杜善文:“大章的字我自然认得,你进去吧,看完一场,我再提醒你。” 温小芹帮助收拾碗筷后,找到潘大章:“小表哥,去冈州进自行车,资金够用么?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千元可以借给你。” 她去自己房间把钱取了出来。 潘大章本来不想要她的钱,但想想即然跑一次,多带十几部单车,成本上又可以少许多。 反正卖货后及时还她钱也是可以的。 加上有五十六付手串,还可以收入八百多块。 “好吧,就算我借你的吧。不然电子表和丝袜你准备进多少货,货款有么?” 虽然开了店,但摆摊售货还是要继续的。 每天每人有十几块收入,算是比较丰厚了。 潘广春这些天卖这些货都卖得特别起劲。 “特意留了八百多块,我姐来了,以后你晚上没空,可以叫我姐跟我去摆摊卖货,你那个卖单车的店,晚上肯定不用开门吧。” “都是白天开,晚上不用开门的。” 黎卫国去开修理店,肯定没有时间去摆摊卖货了。 他堂妹黎娟也被妈拽回家去住了。 虽然不情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潘大章去录像厅收了当天的营业额,跟昨天差不多,近千元。 潘广春也在,潘大章对他说:“广春,明天跟我去进货,熟悉以后,你也可以自己去冈州进货。” “好,好。”潘广春连声说好。 他没想到,大章会说带他去进货。 大章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做事做人都没有一点藏私,光明磊落。 约好了时间,早上七点的班车。 一行七人准点到了汽车站。 二个多小时后到了冈州。 潘大章先去文青路把手串送到首饰店,然后赶去百货大楼跟他们几人汇合。 黎卫国和黄庆生去了电子批发商店。 潘大章在一楼找到了姐夫说的那个商贸公司,看见他们几个正在跟销售经理谈价钱。 “公司是有规定,一百辆自行车以上,是负责叫货车免费送货,可是你现在是两个点,恐怕有点麻烦。” 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神情傲慢地说。 潘大章扫了一眼一楼,看见有几个大型的商贸公司。 他走前去问道:“经理,我们是同一家人,只是分做两个店而已。何况两个店是在同一条线上,卸完俞督县的货之后再到铁珊笼矿,这样会影响操作么?” 集体企业和公家企业就是这么固板,要是私营企业就根本不存在这种鸡毛蒜皮的纠结。 只要能够出货,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他见中年男人,眼光还是朝上,傲慢得如神气的大公鸡。 于是把姐夫叫了出来:“我们去其他商贸公司看看,何必在这里受他鸟气。” 许静金示意大章小声说话。 “公家拿工资的人都是这股味道,其他店我也问过了,但是那些店没有这条优惠条件。价格虽然便宜一点点,但是算上运费,还是这家店划算。你别吭声,看我的。” 他走近中年人,快速从裤兜掏出一包冈烟,塞到对方手里。 “林经理,通融通融,跟你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规定是死的,人都是活的,对不对?什么事还不是你林经理一句话的事,对不对?” 连续几顶高帽子送了上去,中年人的脸色改善了许多。 见他很识相的送上了一包冈烟,慢条斯理地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我给货车司机说说,卸货的时候,你们自己人负责就行。” 中年人示意他们去柜台开票,他摇起了桌面上那个老式电话机。 “刘队长吗?这里有个客户进100多部自行车,他有两个店,分两个点卸货,不用绕路。安排一个货车过来。” 放下电话。 他对他们说:“去收银柜台开单付款,我安排仓库装车,不过装车要你们自己动手哦。” “没问题。”许静金说。 反正他们早准备了,五个人都坐车下来了。 潘大章进了七十辆。 姐夫要了六十辆。 “一百三十辆,一辆货车装得下吧?”他问销售经理。 “没问题,二百辆都没问题。不过,现在十一点多了,司机说等他吃过午饭,一点左右开车过来。” 销售经理对他们说:“你们也去吃点饭再过来吧。” 还有二个小时。 哪里还有时间去吃饭,潘大章让温小芹去包子店买了一些包子。 边吃着边去商店进电子表和丝袜。 “石头哥在这里守吧,我们去三楼进点货,他货车到了,就拿单找他们仓管,让他们把货推到外面来。” 几人抓紧时间去进货。 二个多小时后,来到一楼仓库,只见司机把货车开到了。 仓库几名员工把货物推了出来。 开始装车。 所有零配件都要清点好,没一样都不行,而且要区分开来,以便俞督卸货时不会弄混。 清点完货物,再把货物装到货车上,花了几个小时。 第233章 五金店卖自行车 几个人都挤到货车上,杨石头和潘广春两人因为前面驾驶室挤不下,索性爬到后面车斗上。 到了俞督,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把潘大章进的货卸到店,又花了一个多钟。 期间温小芹姐妹煮了饭菜,让司机吃了晚饭。 “姐夫,要不要跟几个人上去帮你卸货?” 从俞督再到铁珊笼矿,恐怕差不多十点钟了。 卸货要有几人帮手才行。 “不用了,我叫几个熟人卸货就行。” 在镇上开店一个多月了,出钱请几人卸货,应该是找得到人的。 潘大章也不勉强。 黎卫国和黄庆生还在冈州住一宿,来不及回来。 因为走得匆忙,也没有时间去找他们两个。 晚饭后,温小芹说跟她姐去长堤路摆摊卖货。 潘大章指着店门口那处三角位置说:“其实不用跑到长堤路去,就在店门口那个三角位置也可以摆摊。这地方人流量也不少,那些闲步的,走来走去的都是潜在的顾客群。” 这位置恰好是一个交汇口,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人走动。 温小芹认为他说得有理。 在这店门口摆摊,搬货方便。 他们在长堤路摆摊,潘大章买了一个可以折叠的竹凉席。 拿来搬到店门口,潘大章还买来电线灯泡,在店门口接了一盏灯。 亮晃晃的,特别显眼。 在摆货的过程中,就有人前来问价,买货。 潘大章找来工具,按照说明书,开始用配件组装自行车。 难度也不算大,组装第一辆的时候,多费了一点时间。 几处地方琢磨了许久,终于明白了道理。 两人费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第一辆自行车,组装完成。 潘大章骑上新单车,骑着转了一圈。 “完美!” 第二辆开始就省事多了。 杨石头有样学样,也很快上手了。 当天晚上,两人组装出了五辆自行车。 第二天早上八点,潘大章在店门口燃放了一串鞭炮,算是新店开张了。 他用红纸写了一张广告,贴在店门口。 “新到永久牌自行车、飞鸽牌自行车,优惠价销售。” 把组装好的自行车摆在店门口显眼位置。 不久就有人来问价。 潘大章标的价格跟其他两个国营商场一样,但是他搞了一个买自行车送电子表或丝袜的活动。 买一辆自行车送一个电子表或者四双丝祙。 他把附赠内容用一张红纸写好,贴在店门口。 瞬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买单车还送电子表和丝袜,可惜我现在没钱买。” “这价格和其他电器店的也是一样。” “但是一只电子表商场都买十二块,这样就等于少了十二块。一辆自行车比其他店少了十多块,划算哦。” 开始有人掏钱购买了。 因为买自行车属于大件货品,买之前都已经早已去问过价了。 知道了什么牌的自行车售价是多少钱。 看了鹏展商行售卖的自行车,同样品牌同样的售价,又有十几块的电子表赠送,肯定即刻掏钱购买了。 商店很快就卖出了二辆自行车,一辆男款,一辆女款。 送出了一只电子表,四双丝祙。 因为购买的顾客是一对筹备婚礼的年轻人。 潘大章和杨石头组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一个中午装好了十几辆。 有客人进店,他就介绍产品。 温小蓉也在旁边认真观摩和学习潘大章如何介绍产品的。 有时间的时候就翻阅带回来的资料。 潘大章还具体教她如何接待顾客,以及跟顾客谈感兴趣的问题。 前世他开了二十年的店,对于跟顾客的谈话术有独自的心得。 很多情况下,他跟顾客简单聊上几句后,就基本够清楚他是急需要买货,还是只是来了解,或者根本就不是想来买货的。 有些人只是看见你开店,对你赚钱的方式和手法感兴趣。 即然你都开得,他认为他也可以试试。 首先他要从你身上学些经验去。 一个中年人进店。 “小伙子,不错哦。咦,这自行车还是进货回来,自己动手组装的。” 他看杨石头年长,以为老板是他,于是走到他面前,感兴趣地看他组装。 并且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 “肯定是拉配件回来组装,你以为厂会安装好再批发给你,那样路上运输会很麻烦的。” 杨石头抱着热情接待顾客的态度,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也是,那么你们这些自行车又是从哪里批发回来的?”中年人兴致勃勃地问道。 杨石头正想告诉他。 潘大章走了过来:“老叔,你是想买自行车,还是看我们开店卖自行车,也想自己去开店的?” 对于这种人,直接点穿他的目的,揭穿他,让他自己都感到尴尬,自行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我,我是想买一辆自行车的,不过对其他的也感兴趣的。我哪有本事去开店卖货?”中年人吱唔着说。 “大叔,我知道你意思了。想找人聊天,去外面吧,我们这里忙个不停,没有空跟你闲聊的。” 潘大章的话直接让他离开了。 “石头哥,不要跟顾客聊进货方面的事情,特别是进货渠道,进货价格之类的话题。那些问你这些话题的人都不是真正的顾客,他们只是来试探行情而已。” 中年人走后,潘大章告诫杨石头说。 “我明白了。”杨石头也明白了过来。 此时经温小蓉介绍,一个村里模样的人决定出钱买一辆自行车。 可是他说:“我是一个村里种田的,你那个丝袜我也用不上呀,还有电子表也从来没戴过。现在就只想买辆自行车,可不可以不要赠品,减十块钱给我?” “你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去问问老板。” 她跟潘大章说了顾客的意思。 “不是说不可以,但是要是答应他的话,就会有很多人要减钱而不要礼物了,我们搞优惠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此时看见温小芹从外面买了一个油瓶的花生油回来,估算有十几斤。 他灵机一动,对顾客说:“电子表和丝袜你用不着,那些花生油你肯定需要吧。这样,我送把瓶花生油给你吧。” 市场上花生油的价格也不便宜,卖七毛多一斤。 看那瓶油至少也有十三斤,真正去市场买的话,也值差不多十块钱了。 这油谁家都用得上的。 种田大叔高兴地说:“这个礼物好,很实用。就要这个就行了。” 他高兴地付了款,骑了自行车,提着一瓶油走了。 潘大章掏出五张十块大钞,递到温小芹手上。 “小芹芹,麻烦你再去买五瓶油回来。” 今日花生油才六毛八一斤,一瓶油并不到十块钱。 “小蓉姐,以后再碰到这种顾客,都可以灵活对待,尽量做到不减钱,只送礼物。” 第一天,卖了五辆自行车。 营业额也是近一千多元。 想不到第二天中午放学后,就已经卖了五辆。 放学后回到店,只见杨石头在忙个不停地组装自行车。 温小蓉把四岁的小孩用背带背在身上,轻轻摇晃。 小孩已经睡着了。 温小芹去隔壁菜市场买菜回来,让她姐把小外甥交给她。 “把小山雁给我吧,我带他上楼上去煮饭。” 温小蓉:“不用,我背着他就行,一个上午都在闹,才刚刚睡着,一放他肯定又会闹。” 潘大章恰好回到店,对她说:“你们两个去煮饭菜吧,我跟石头哥在这里守店。” 开店就这样,不管有没有顾客,店里不能缺人。 “大章,今天上午卖了五辆自行车。” 温小蓉把营业款交到他的手上。 “一个上午就卖了五辆自行车,昨天一天才卖了五辆,不错呀。” “有两个是听昨天在这里买过自行车的老乡介绍过来的。” 哟,口口相传,广告效益都这么强? 潘大章考虑是否给自己的小店做做广告。 前世很多商家都会给自己商店打广告,报纸、广播,甚至还有专门的广告报纸出版。 但是此时还没有人懂得打广告。 本身那些大的国营商店根本就不用打广告。 前几次他在五金电器商场门口,单单卖自行车那几个柜台,买自行车排队的人都不少。 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个老农贸市场,居住在附近的人才会来买菜。 况且人家来买菜,也不一定就能注意这里有间卖自行车的商店。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把小店推广出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录像厅现在毕竟容纳空间有限,现在就算不做广告,每天也几乎满座。 但是五金店卖自行车应该不一样,卖一部就可以赚五六十块。 乘现在竞争对手少,想办法巩固自己第一间私人五金店的生存地步,才是目前最主要的。 他认为录像厅在门口放一个音响的做法还是非常有效的。 假如在商店门口放个音响,最其码可以把来老农贸市场买菜的居民吸引过来。 黎卫国和黄庆生的电器维修店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黄庆生从他师傅也是堂叔的电器修理店,拉了很多废旧的电器过来。 收音机、录音机、旧的黑白电视,旧的音响…… 把店里空间都堆得满满的。 第234章 打长途电话 有些鼓捣鼓捣还可以发出响声。 有些焊几个电子,改改线路,还一样可用。 “我师傅说,这些旧物件是宝,特别是新开的店,这些旧电器堆得越多,人家顾客才对你越信任。做为电器修理人,一定要天天把这些旧电器拆下来,查查线路,把上面的电极折下来。 他还说一开始开店若是没有生意,可以大街小巷去吆喝,走家窜户去问人家。最早他开电器修理店走的就是这条路。” 黎庚群听说了儿子两人准备开电器修理店,也急匆匆跑到县城找到他。 “你还在读书,怎么可以开店?” 潘大章跟他解释了卫国跟庆生两人,开电器修理店,准备如何操作。 “应该会比摆摊卖货更赚钱,不会影响学业的。” 初中阶段作业并不算很多,基本上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 放学后,认真做作业的学生又有几个。 来到俞督中学读初中,经过了一次考试,黎卫国的成绩也是中等偏上水平。 “大章,听说你在车站对面开了间录像厅?”黎庚群是听村里人说的。 关于潘大章的传说简直就是一茬接一茬的。 “是呀,黎叔。那间录像厅就是我开的,显然去摆摊销售小物品,已经无法满足我赚钱的胃口。我发现现在是开店的黄金时代,风险性不大,但赚钱比较容易。” 潘大章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黎庚群还是有些担心:“卫国若是跟你混,我一点都不会担心。可是黄庆生本来脑筋都还不如卫国,我怕他们经营一间修理店,会没有钱赚。” 潘大章:“房租不用,就是购置一些修理工具,只要认真干,不存在不挣钱的问题。况且隔壁这间店就是我的,来这边租房我们也是住在一起,有事情都会给他们参考的。” 黎庚群听了他的话,才放下心来。 大章开了一间店,现在又开一间店。 他比卫国只大一岁,两人从小在一起都是关系很好。 卫国从甫钱初中转到俞督中学来读,还是听了潘大章建议的。 没那么多钱还是他爽快借钱给卫国的。 上次卫国回家跟他说:“借大章的四百块钱已经还清了,而且口袋里也有二百多存款。” 来俞督中学读书,不仅没有跟他要一分钱,而且还拿一百块钱交到他手里,说卫华三个弟弟读书要开支。 还不到二个月时间,跟着潘大章利用晚上时间和星期六、星期天,就赚到了六七百块钱。 是怎么赚到的? 儿子也跟他说了摆摊卖货赚钱的经过。 所以他心里最佩服的人就是潘大章。 他说的事,每一件都做成功了。 现在潘大章说开店可以赚钱,他也是完全相信的。 他年轻时跟人学了一些风水地理方面的知识,于是他替儿子两人开的电器维修店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也跟黄庆生父母商量过了。 星期五黄庆生在长征饭店请出师酒,第二天星期六电器维修店就开张。 因此这几天,黄庆生没事都是骑单车走街窜巷去收废旧电器,或者询问人家有没有要维修的电器。 若有的话,就拉回来,修理后就送还顾客。 也当是开店前的练手。 潘大章看见他收了一个二手的音响。 花半天时间修理,都还发不出声音。 黎卫国中午放学回店,用几种仪器测试线路后,换了一个电极。 跟潘大章那台录音机接通,竟然可以发出响亮的声音了。 潘大章去买了盒空白录音滋带,写了一段广告语。 让温小芹照着草稿,念出来,然后用音响放出来。 几乎整个农贸市场都能听见温小芹清爽而略带羞涩的声音。 ……鹏展电器商行,开业期间大酬宾,购买品牌自行车,送电子表、丝袜,花生油各种礼物! 机会难得,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一样的品牌,一样的价格。 鹏展电器商行有厚礼相送。…… 音响一放,就吸引了更多的顾客。 这种作法尚属首次,成功吸引了顾客眼球。 当天销售了十二部自行车。 第二天销售了十五部。 第三天销售了十八部。 连续几天,销售额一天比一天多。 上次所进的货数量不多了。 这个星期六,老师又安排上课,只好星期天赶早班车去冈州。 他星期四去邮局打长途电话。 上次姐夫告诉了他铁珊笼镇粮管所的电话号码,告诉他有事可以打电话到粮管所办公室,叫他们通知接电话就行。 他想问他要不要去冈州进货。 “同志,我要打个长途电话。”他对邮局工作人员说。 “打长途五毛钱三分钟,超过三分钟就收二毛钱一分钟。按电话是五毛钱二十分钟。”工作人员特意提醒他。 “行,没问题。” 这个时候十块八块对于他来说都是小钱。 工作人员帮他打通电话:“我俞督邮电局的,打铁珊笼镇长途。” 按线员:“请说号码!” “6855…找铁珊笼镇粮管所。” “好,请稍候。” 电话接通:“是铁珊笼镇粮管所吗?” “是的,你找哪位?”对方是温柔的女声。 工作人员把电话交给潘大章:“找谁,你自己跟她说。” 潘大章:“麻烦你帮我去找那个租你们粮管所铺面的许老板接电话,我是他小舅子。” 粮管所会计:“好的,要等几分钟哦,你是不是把电话挂掉,几分钟后你再打过来?” 潘大章:“不用了,也就几分钟的事,你不要挂电话,尽快叫我姐夫过来接电话就行。” 会计心想:原来是个不差钱的主。 五分钱三分钱,十分钟也就一二块钱,对于他们有钱人来说也不算多。 她走到前面五金店,看见许静金正在忙碌地组装自行车。 因为恰好是墟日,商店里有几个客人在选购。 “许老板,你小舅子打来了长途,等你接电话。” 许静金只好把在后院厨房煮饭菜的潘东玲叫了过来。 “你看下店,大章打来长途,我去接一下。” 他歉意对几名顾客说:“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几分钟就可以回来。” 顾客也理解,再急也不比人家接长途急吧。 潘东玲也是碰到这个星期上中班。 才可以在店里帮忙。 若是上早班的话,要到三点半才下班呢。 皮带楼分三班倒,人下班但是机器二十四小时运转不停。 因为有几个月的身孕了,跟厂部办公室写了照顾理由。 所以就只安排上早班和中班,不上那个11点到7点的晚班。 听说是弟打来的电话,她还在疑惑: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这年代有急事才打长途电话,或者打电报,没有紧要的事都是写信。 此时潘大章也终于等到了姐夫来接电话。 六分钟,电话费一块一毛钱。 长话短说。 “姐夫,我星期天要去进货,你要不要去?” “上个星期进的货才卖三分之一,还有货卖,暂时还不用进。” 他惊讶地问:“你上次不是进了七十多辆吗?就卖完了?” 一个星期可以卖七十多辆,你是怎么做到的? 卖一辆自行车赚五十块钱,七十辆就是三千五。 一个月就赚万元。 这赚钱的速度简直如火箭的速度。 按这速度,半年就几万了。 这小舅子简直神了。 “是呀,现在一天销十五六辆,再销几天就没货了。你不去的话,我就让他叫个贷车直接拉到俞督县城,反正我这次也是准备进一百多辆的。” 许静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大章,你是用什么方法卖货的,一天能够销得了这么多?” “我采用买单车送礼物的方法,卖价跟那两个公家店一样,但是我采取买一辆单车送一只电子表或四双电子表,甚至十斤花生油。所以知道的顾客都跑来我店里买货,现在是货量少点,货足够多的话,我到处去贴一点广告宣传一下,相信那样大部分的客源都会被我抢走。” 潘大章当然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走在前头而已,不用多久开店的就会多了起来。 很多人对于政策是无法把握的,只懂得观望。 别人做某一行赚钱,并且平安着陆,才会紧跟着去做同一行。 现在跟姐夫打长途,当然没办法说得大详细,花费时间太多。 那样打个长途送邮局几十块钱,不划算。 “姐夫,你那里附近有四个镇,你想卖货多点,你去其他三个镇都贴一些广告去,价钱别标得太高,跟俞督县城差不多就行。那几个镇离俞督都有点远,跑去铁珊笼镇近,肯定会跑去铁珊笼镇买。” 在许静金蒙圈还在思考时,潘大章:“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系。” 把电话挂断了。 许静金才恍然大悟似地明白过来:“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章岀的这点子确实不错。 第二天他就用红纸写了很多广告,贴到附近几个镇的显要位置。 潘大章付了五块多钱电话费,二十多分钟。 许静金虽然是去粮管所接电话,但他知道就算是单位,接电话也是要收费的。 五毛钱二十分钟。 为了下次人家会愿意主动来叫你,所以交费上就不能小气。 他拿出一块钱交给会计:“麻烦你特意来叫我,这是我接电话的费用。” 会计:“不用一块钱,才二十多分,六毛钱就够了。” 许静金:“不用算这么精,才几毛钱而已。” “那就谢谢许老板了。” 此时安装一部电话,加上线路费,安装费,至少要六千多元。 在下面镇上花费还更多。 除了公家单位,个人还没有人装得起。 就算万元户也不会花六七千去安装一个电话。 不知道以后大章发财了会不会安装一个电话? 许静金此时想。 第235章 有人传纸条 潘大章走出邮政局,打了一个喷嚏。 “唉,谁又在议论我?” 此时他也在想:这个年代出六七千块钱去装一部固定电话的就是一个傻子。 就算今年开始在广东诞生的bb机一样,不用多久就会开始在全国各地推广开来。 每台二千多元,每月缴寻呼台15块钱。 别在腰上,成了当时有钱人家的象征。 再隔三四年,售价达到二万八千块的大哥大,更是成了大老板的标配。 人有时候并不是真傻,而是虚荣心作怪。 就象现在有人家里装电话一样,是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这社会真正有钱的人应该也不会在少数。 就象大街上那些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驶过,引来无数人羡慕嫉妒恨。 此时他正准备骑单车离开,身后传来一声摩托车紧急刹车的声音。 “潘班长,还真的是你?” 传来郑树森的声音。 “你小子是富家子弟,我是贫苦农民,咱们分属两个不同的阶级。再来一次打土豪,你就首当其冲了。”他调侃地说。 “我有屁的钱,钱都是我爸捞到的。他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弟和我妹。” 潘大章看见他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十三岁,长得秀气的小姑娘。 她嘟噜着嘴,满脸不高兴。 “小妹妹,他是你哥么?” 小姑娘点头。 “等下你回去,把你哥刚才说的话,告诉你爸听,让你爸揍你哥一顿。”潘大章教导她说。 小姑娘点头说行。 “不用你说,我爸经常都揍我。刚刚你从邮局出来,去寄信呀?” 郑树森笑嘻嘻地说:“潘班长,到现在为止收到多少封女同学的爱慕信了?” 难道你小子,不好当面拒绝,就写信来邮局寄。 潘大章:“我才懒得写信呢,我是去邮局给我姐夫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的。” 郑树森:“以后你要打电话,你来我家打,免费打,是我爸的工作电话,随便打,又不用我家出钱。” “知道你家是土豪,家里肯定一切电器化设施齐全。” 刚才还说家里装电话的是傻子。 象郑家这种把公家电话都装到家里的,是傻子么? 显然不是。 “去我家玩玩,我家就在这邮政局后面。” 郑树森指着邮局后面一栋独家庭院说。 也不懂这栋类似于别墅样的独门别院,是郑树森祖上留下的家产,还是郑爸升官发财后,利用权势霸占别人的。 “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潘大章直接拒绝。 “你小子不会是忙着跟你写纸条的女同学会面的吧,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女同学给你写纸条。” 郑树森有时想:学习成绩再好又怎样,考到大学又怎样,毕业出来以后还不是去单位做一名小职工。 城建局有很多大学毕业生,还不是照样毕恭毕敬提着礼物,来家里拜访老郑。 老郑曾说过:“会读书考得上大学,就去学校读几年,毕业出来找关系,分个好的部门工作。若是不会读书,高中毕业后就去做一名普通职工,干几年混个科级干部干干。你小子脑袋这么笨,在我的庇护下,当个科级干部还有可能,但要想混个局级,就不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他想说的是:这些女学生其实都被表象的东西蒙住了双眼,完全不懂谁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王老五。 潘大章笑道:“我有那么无聊么?别人给我写张纸条,我就要理她们。” 要知道我可是有指腹为婚小媳妇的。 我做的事是你一个官家子弟所理解不了的。 他跟他们兄妹告别离开了。 不过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不禁苦笑着摇头。 自潘大章晚会上出名后,他的抽屉里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纸条。 “你不仅是运动健将,才艺也是超一流,学习成绩还这么优秀,真想向你取取经,私下交流交流学习心得,不知道你是否会嫌弃我是个丑小鸭?” 这张纸条,让我想了许久都不明白到底是谁写的。 字体娟秀、干净,人应该也是一样。 “你的唢呐吹得出神入化,我也爱好吹奏,有机会想向你请教请教!” 这个纸条,让他一度怀疑是程雪梅写的,因为她会吹笛子。 可是从字体上又不象是她的。 全班十多位女生的字体,他应该都能认得出来。 前世程雪梅对自己冷处理,这一世她会主动写纸条给自己。 可是有一次,他从外面走廊走进教室,看见一名女生慌慌张张从他的课桌旁离开。 而教室里空无一人。 那女生并不是他们三班的,以前他也没注意过她。 此时他才知道,给他抽屉塞纸条的可能是其他班的女生。 人怕出名,猪怕壮。 在学校他似乎成了全校关注的焦点,走在校院的小道上,还有女生故意装着跟他偶遇的样子。 潘大章对于那些陌生的女孩,历来都不感冒。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方面,加上温小芹又对他特别关注。 所以他每次收到这些小纸条,都是揉作一团,偷偷丟进废纸篓。 班上很多男生都发现了潘大章的秘密,郑树森也不例外。 有一次,潘大章刚把一个小纸条丢进废纸篓,转身就给凌翔捡了出来。 他把纸条递给了蒋家聪。 上早自习课。 “咳咳,我给大家念一首小诗,好不好?” 蒋家聪大声地说:“你的唢呐声撕破了我心灵禁锢多年的防线, 如天际撒下的漫天霞彩, 我沦陷了, 无以自拔地追寻你的身影, 暗暗编织自己的梦! 你娇健的身影雕刻着我对末来生活的憧憬, 如荒野间丛生的野草, 我疯长着, 难以根除你无意掉落在我心头的种子, 偷偷开出一朵羞涩的花。” 全班同学都被他撩起了兴趣。 “蒋家聪,有点算朦胧诗的味道哦,可以试着去投到报刊社去。” 何俊杰拍着手掌说。 “何俊杰,你就是榆木脑袋,难道你就没听出来,这是一首求爱诗。爱情诗,懂不懂?《致橡树》听过没有?” 凌翔点拔着说。 “是哦,有点味道哦,这诗是谁写的,写给谁的。仔细回看一下,还是蛮有水平的。” “想不到我们学校还有诗人哦。” “他是谁?” 众人目光都投向蒋家聪。 你小子打什么埋伏,有话就说,有…就放! “写这首小诗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纸条是我们的潘大班长丟到纸篓的。说明是某位女同学写给潘班长的。潘班长才是全校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蒋家聪怕犯众怒,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潘大章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地说:“蒋家聪,你小声一点,现在是上课时间,引起全班同学喧闹,涂老师若问起来,别怪我举报你哦。” “而且这纸条也并不是我丢进纸篓的,你不要冤枉我。” 看来只有装糊涂这一招了。 上面又没有我的字迹,你说是写给我的就是给我的呀,我说是别的女生写给你的,不行呀。 “呵呵,我们学校谁吹的唢呐可以撩得女生春潮澎湃呀?”凌翔不失时机的补了一刀。 潘大章曾经说过他:“你小子若是生在三国,司马懿都要拜你为师。” 蒋家聪:“哈哈,赖账是赖不掉的,上面有一个字是你亲笔改的。这一句:难以根除你无意掉落在我心头的种子,这句中的“掉”字,原先是个“撤”字,大概你认为跟上半节有一句:如天际撒下的漫天霞彩,有个“撤”字重复了,所以你顺手改了。潘班长,可以算得上是一字师了。佩服!” 潘大章肯定地说:“不可能的,没有的事,你别冤枉我?你小子老是喜欢无中生有。” 蒋家聪离开桌位,走到潘大章桌前,指着上面那个修改的字,质问道:“这个字,不是你改的?” 其他同学都围了过来。 潘大章迅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手上举着的那张纸条,抢了过来,撕了个粉碎。 把纸条重新丢回纸篓。 看来以后丢纸条也首先要经过粉碎了。 “你耍阴谋诡计?”蒋家聪气得指着他说他耍无赖。 “潘班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堂堂大班长,怎么可以出自下三滥的手段呢?”凌翔也惋惜地说。 还是蒋家聪大嫩了,本来这张纸条可以消遣十天八天的,现在给他“毁尸灭迹”了,可惜了。 “大家安静一点呀,闹哄哄的影响不好。” 潘大章安抚大家说:“大家应该把精力用到学习上去,别对这种无聊的事影响情绪,对不对?” 同时,刚才蒋家聪、凌翔两人起哄时,他特意留心观察了班长十几个女生的表情。 看上去都很正常,没有一个表现慌乱。 于是可以断定,这纸条肯定不是本班女生所写的。 同桌的刘卫红,捂嘴笑着说:“潘班长现在是个香饽饽,唐僧肉了,全校女生都在想办法求得你的另眼相看。” 潘大章瞪了她一眼:“别捣乱。哦,对了,那些纸条不会是你帮别人塞到我抽屉的吧?” 第236章 商场服务态度问题 刘卫红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是我又怎样,我辛辛苦苦替你牵线当红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不带件礼物答谢我一声。” 我感谢你? 不赏你个大嘴巴子,算是很好脾气了。 “以后别玩这种无聊游戏了,我现在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其他的不会考虑。”潘大章还是耐心跟她解解说。 同时他也很好奇,本班的十几个女同学有没有人给他写过纸条的? 这时,涂老师急匆匆赶了过来。 “我刚走开,教室内就闹哄哄的,是谁在带头搅乱教室秩序的?” 她目光投到潘大章身上:“潘班长,你说。” 潘大章站了起来,想了想说:“老师,刚才是蒋家聪和凌翔两位同学,在争执白话诗和当代朦胧诗的传承和进步问题,凌翔同学说要念《致橡树》,蒋家聪说还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有意境,两人争执了几句,同学们都热烈参予了讨论。” 刘卫红忍住笑,低声说:“想不到你潘大班长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 潘大章威肋她说:“一切事件的根源在你这里,你还幸灾乐祸,是不是要把你推出去?” 刘卫红连连摇手:“别,我最怕老师问话了,你饶了我吧。” 其他同学听了潘班长的狡辩,都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潘班长,不愧是个鬼才,翻手之间就把球踢到了凌翔两人脚下。” 此时蒋家聪两人也在陷入天人交战之中,顺着潘大章递的梯子爬下来,虽说可以平安着陆,但是还是内心有些窝囊。 但若是把刚才争执真正原因说出来,必定会被老师请去办公室谈话。 权衡利弊之下,只有默许了潘大章说的话。 涂老师:“讨论学习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课堂纪律。” 只要不是无纪律的打闹,至于学习上的讨论争执,都是允许的事。 下课后,凌翔和蒋家聪都还在耿耿于怀。 …… 星期六,杨石头把上次进的自行车零部件全部都组装完了,明天还有六辆自行车可以售卖。 摆摊售卖的货还有,不需要进货。 潘大章就让温小芹跟她姐留在家看店。 他把潘广春叫上,答应付他一天十块钱报酬。 因为杨石头现在一天的工资也达到了十块以上。 “大章叔,别算那么精,替你进货,不算工钱,我都愿意。” 潘广春乐呵呵地说。 现在他每天早出晚归在县城各个人流集中的地方售卖电子表和丝袜,私下跟黎兰英也有了开店做生意的梦想。 “做一段时间赚到钱后,我也去开一间店。” “你想干什么店,一点经验都没有,不要把赚的一些本钱都亏了进去。” “现在还不提,到时我会让大章叔给我提参考的,他对开店有独到的见解。你看卫国两人开的电器维修店也生意兴隆了,他自己开的五金商行,卖自行车也是天天卖十几辆。” 黎兰英有自己的想法:“我看不如这样,大章那个店现在还缺人手,不如你去跟他说,你去帮他干。这样白天你在他店干可拿一份工资,晚上有空去卖货也可以赚些钱。” 潘广春睡了一个晚上,终于想通了。 跟着大章叔干是不会错的,毕竟人家脑袋比自己的好用,想事情比自己想得周祥。 买票坐上了早班车。 三人同坐一排座位。 “大章叔,要么我还是来帮你打工吧,我跟这个杨哥帮你卖自行车都行。” 他忍不住跟潘大章提出了要求。 潘大章昨天还跟杨石头说:“应该多招一个人来店里,不然的话,事多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忙不过来。” 杨石头也认可。 “就叫你那个大侄子潘广春,他人又勤快,也会卖东西。” 潘大章:“他卖货卖得起劲,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现在见潘广春主动提出来店上班,两人都会心一笑。 “那就从今天开始算上班吧。” 潘大章盘算好了,今天进货除自行车外,还准备去了解其他的一样电器产品。 收音机、录音机,缝纫机,冰箱、电视机、洗衣机。 五金店靠墙位置,摆一排货架,上面可以摆一些电器售卖。 七十年代到现在年轻人结婚讲究手表、缝纫机、自行车。 城市年轻人结婚开始流行了新的三大件:电视、冰箱、洗衣机。 有这几样硬件,新郎新娘也风光。 几样电器全部摆上货架也不现实,只能先选一款。 电视、冰箱、洗衣机,经济实力还不允许。 只好选一个品牌的缝纫机购买了。 村里裁缝师傅潘云田购买的是蜜蜂牌缝纫机。 市场上比较有名的缝纫机品牌也就是蜜蜂牌、蝴蝶牌、鹰轮牌三种品牌,零售价也差不多。 到冈州百货大楼九点多钟,找到上次那间商贸公司,还是那个林经理。 潘大章塞了一包冈烟给他。 “林经理,帮个忙?” 林经理见他很爽快,送的烟也是好烟,于是口气和缓地说:“什么事,你说,只要我可以帮忙的。” 潘大章:“是这样,我在你这里购买一百二十辆自行车,你帮我叫个车,我另外还要拉五十部缝纫机,让货车司机一起帮我拉回去。” 林经理:“这个是小事,一辆货车拉二百辆自行车都没问题。反正可以装得下,我跟司机打个招呼,他也不敢说不拉的。” 潘大章开单要了一百二十辆自行车,林经理通知车队派车。 他让杨石头和潘广春两个留下,货车来了就帮助装车。 他自己去找售卖缝纫机的商店。 三个品牌缝纫机商场也是在一楼,潘大章很快就找到了一家。 这家商场三个品牌的缝纫机都有。 一个靓丽的女子接待了他。 “老板,是新开的店?” “你怎么知道?”他闻见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我们店是冈州最大的缝纫机销售商店,冈南十八个县的分销商都是来我们这里进货。来过我商场的经理,见过一次我都有印象。” 潘大章见她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的职务是销售经理肖玉。 “肖经理,人美记性还这么好,难怪你们商场生意会这么好。” 潘大章告诉她自己是俞督人,新店是刚开的,只卖自行车,现在想进一批缝纫机回去买。 “潘老板真有眼光,以前只有公家开店,但是去年开始,很多县城开始陆续有私人开店了。你们俞督县好像你是第一家哦。看你年纪,好像也不大吧?” 肖经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太,说起话来却异常老练。 “你猜我多少岁?” 这个肖经理跟其他商场的销售经理不一样,一点架子没有,还主动跟他拉家常。 招待他坐到一张小圆桌坐下。 跟他详细介绍起三款品牌缝纫机的质量和价格来。 “跟后来的私营企业服务态度差不多。” “肖经理,你们商场不会是私营的吧?”他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你小小年纪,真的特别精明。不瞒你说,整个商场都给柳总承包了,我们的工资跟销售额挂勾。” 这女人身材高挑,一股成熟的女人风韵,说话还温柔体贴。 “公营和私营,服务态度完会就是不一样的。” 潘大章跟他说:“我先要五十台缝纫机。” 他起身要去开单付款。 肖经理:“别急,我跟你说个我们商场的优惠条件:跟我们商场签订长期的销售合同。完成年销售额,年底有销售额的百分之三返利,以货抵款。年底还评销售名次,第一名销售获一台幸福120摩托车。第二名、第三名都有奖励。一次进货一百台以上,免费送货到你店。还配送一些展示架宣传资料。以后进货,不用亲自过来,打个电话,可以帮你把货送过去,货到付款。质量有问题,可以无条件退换。” 潘大章:“林经理,可现在是十月份了,到年底也才二个多月了,你说的年底销售奖励,我都没指望了。” 肖经理笑着说:“除了年度销售,我们这里也有季节销售奖,你可以争取拿个季度销冠。” 潘大章心想:这是没办法的事了,只有尽力而为了。 他算了算身上携带的钱,由于在家里时并没打算进一百台缝纫机的,所以付完自行车货款后,若要再进一百部缝纫机,会差二千多元。 家里凑二千多元,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他说:“肖经理,可以叫司机帮收货款么?实话跟你说,我现在携带的钱没有那么多,还差二千元左右。” 肖经理:“当然可以,以后你电话预约都可以,而且送货的客车都是我们公司自己的。” 潘大章跟她签了销售合同。 要了一百台缝纫机,欠一千八百块,卸货后付款。 要了商场电话。 商场安排货车装货,要安排一个人随车。 潘大章把潘广春叫去跟车。 自行车商场也正在装车。 他找到林经理,跟他说了缝纫机已经另外装车了,不需要拿货过来装了。 “那最好了,我还担心几样货混装,发生磕碰问题呢。” 第237章 吃酒席 潘大章问他:“林经理,你们商场即然可以帮送货,可不可以电话定货,就是说下次我要什么货,打个电话过来,你公司就安排货车送过来,然后我货到了付款给司机。若是可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省很多事了。” 林经理摇头说:“货拉过去了,你不要呢?” “我可以提前邮寄一笔定金给你,货车到了店门口,我先付货款,再卸货。” 公营集体的人就是脑筋不懂转弯,不灵活。 “还有一个问题,这边装车都是你们自己装车的,你人不来,谁帮你装车?” “林经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好不好,刚才我也看见市场上有专门帮人搬货的工人,给他们装车费,他们会不做?多少装车费,我一起付你。” 公营企业就是这样,往往在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纠结。 林经理:“你提的意见,我不敢答复你。我要请示领导才行,这样吧,我把公司电话告诉你,下次来进货前可打个电话来问一声。” 潘大章抄了他号码。 他在一楼左边位置,看见一个商场正在搞装修。 杨石头和潘广春正在清点最后一批货,他朝新装修商场的一个胖子走去。 “老板,你这新开的商场也是用来批发自行车的?” 因为在这个区域,都是售卖自行车的。 胖子看见他走近,也是笑眯眯地问道:“你们哪里的?批发的这车自行车,价钱怎样?” 潘大章告诉了他进价。 胖子笑着说:“同一个品牌,批发价都是一样的。但是我们这个是几个私人老板合伙的,服务态度肯定比他们好。” 他对潘大章说:“你留个我公司新开的号码,下次来进货,可以先打个电话给我,到时有什么优惠,都可以给你。新店开张,肯定优惠力度很大。” “估计你们店什么时候开张营业?” “下个星期就可以了。” 潘大章要了他号码。 胖子叫黄爱民,新开的公司叫鸿华贸易有限公司。 他跟杨石头坐装自行车的这辆货车。 潘广春跟装缝纫机的那辆货车。 回到俞督才下午二点多。 几人都饿得饥肠辘辘了。 温小芹匆忙去煮了饭菜,几人吃了饭开始卸车。 潘大章把两个地方一天的营业额收了回来,又去银行取了几百,凑成二千整数,交给了拉缝纫机的货车司机。 顺便把杜善文叫过来帮忙卸货。 黎卫国和黄庆生也主动前来帮忙。 几个小时后,两车货都卸完,货车司机开车离开。 黄庆生邀请今晚去长征饭店喝他的出师酒,以及明天的开张酒。 二个名目,去喝酒的话必须封二个红包。 这个时候新朋好久去贺喜,一桩喜事封一个红包,里面一般塞1.68元钱,以示吉利。 大家都不是很有钱,但都有讲究。 礼尚往来,下次你有喜事,亲朋好友一样包这样的红包给你。 潘大章知道就算是他封个十几块的大红包去喝黄庆生的出师酒,他也是不会领的。 管礼薄的会在他走的时候把钱退回过他,象征性只领一个空红包。 他六点钟赶到长征饭店。 看见黄庆生和他父母,以及黎卫国和他父母站在饭店门口,一同迎接客人。 潘大章也用红纸包了两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面包了6.68元钱。 意味路路发。 “恭喜两位兄弟新店开张,庆生学艺有成。” 他走上去笑嘻嘻地说。 他把两个红包递到旁边一张桌子,正在登记的一位老人手里。 红包上写有送礼人名字。 他仔细看清后,写上:潘大章送红包两份。 客人陆续到齐。 都是黄、黎两家的亲朋好友。 两家本身都是远方亲戚关系,所以喝酒宾客,大都是熟悉之人。 凑到一起,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潘大章特意被黎庚群拉到了同一桌。 本地人喝喜酒,男女分桌而坐。 女人不管老少,一律吃饭只夹蔬菜,所有荤菜一律用另一只碗,每人夹一筷,把荤菜夹到碗里。 散席时把菜带回家,给家里其他人品尝。 男人桌基本上不管这些,该吃吃,该喝喝,散席也不带进一棵肉丸和鱼丸。 有男人若学女人吃酒席那样带荤菜回家,是会被人耻笑的。 当然酒席上的喜烟和喜酒,是会被顺手牵羊的。 黎庚群在月舟村还会去做礼薄先生,所以熟知一切礼仪。 但他今晚不管事,只找潘大章聊天。 “你堂哥德东据说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他有没有发请帖,或者派人通知你回去喝酒?”黎庚群突然记起另外一件事。 “没有呀。德东哥下个星期几结婚?” 他记得二个月前说过,他跟谢兰兰准备十月一号国庆节结婚。 可现在已经是国庆过去了,显然他们的婚事因故推迟了。 他忙着自己的事,把他这件也忘了。 现在听黎庚群提起这件,他才记起。 “原来他说十月一号结婚的,现在推到哪一天了?” 黎庚群压低声音对他说:“说是下个星期天。本来是说十月一号结婚的,可是你三叔潘官久横加干涉,说老大德林都没结婚,老二先结婚,不符合礼数。” “三叔确实是死脑筋,挺固板的,其实现在弟弟比哥哥先结婚的,还会少吗?” 前世,潘小章就比他先结婚。 以至于他的女儿会去打酱油了,潘大章的大女儿才呱呱坠地。 “根源不在这里,在于潘官久一直怀疑他这个二儿子不是他的种,所以他从小看见他就恼火。”黎庚群压低声音说。 坐在他旁桌的孙淑莲背上拍了他一记:“不要乱嚼舌根,刘地女若是听见了,会来找你吵架的。” 黎庚群:“我跟大章说,又不是跟其他人说。大章,你仔细看潘德东面貌,是不是跟黎瘐子很相像,所以说潘德东是黎瘐子的私生子,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潘大章:“唉,这笔糊涂帐,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才知道,可是不管怎样,这样叼难年轻人,都是不应该的。即然以前那样都忍了,现在又能怎样呢?” 三叔,这不是常常揭自己心上的那块伤疤么? 农村人很多男女关系都是比较混乱的。 几人边吃边喝。 潘大章喝了几口酒,一张脸就红得如关公。 几个跟他认识的人想跟他来干杯,见他脸红彤彤的,都改变了主意。 “大章,你是不是喝醉了,脸这么红,喝一杯醒酒茶吧。” 酒席上黎庚林最活跃,不停地跟人碰杯。 “小潘,你的酒量还是有待提高,做生意赚钱这么利害,可是酒量不行,不匹配呀。” 黎娟也跟她父母过来了。 看见潘大章,她还悄悄问他:“你怎么不把小芹姐姐带来?” “大章哥,你喝醉了?” 其实潘大章头脑还是异常清醒,只是感觉到皮肤发烫而已。 并没有喝醉。 散席时黎庚群还跑去厨房,特意用塑料袋装了一大包荤菜,交到他手里。 “庚群叔,你怎么去厨房拿菜给我?” 吃酒席的女人不管老少,都喜滋滋的提了一包荤菜回家。 里面有红烧肉、烧皮肉、鱼丸、肉丸、炸鱼炸排骨等荤菜…… 你拿包荤菜给我,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么? 他是说什么都不接的。 “大章,你不是送了两个红包么?按道理你应该来两个人喝喜酒的,可是你才来一个人,所以应该回一份菜给你的。” 潘大章连连摇手:“不用,不用,把菜给其他人,不用给我。” 黎庚群想把菜交给卫国,让他带回去。 他不是跟大章他们住一起么? 可是黎卫国也不愿接这烫手山芋。 他母亲孙淑莲接了过来:“我去一下他们住的地方吧,顺便带去。” 潘大章出门时,又被那个礼薄先生把红包里的钱,全部退回了他。 不收却不行。 “他们两个没理由收你贺礼的,你来喝酒,就是看得起他们了。” 潘大章走路回住处。 外面冷风一吹,身上舒爽了许多。 刚才酒席上喝的还是黎庚林去酒厂凭关系购买的散装啤酒。 路过录像厅,看见里面还在放着录相。 每天录像厅都是放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才收摊。 早上九点就开始。 十点半到十二点还有最后一场录相。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黎兰英正在收拾东西。 “广春还没回来?”他问。 因为潘广春回来的话,他会帮忙收拾的。 “他说去安装几台缝纫机去,明早有客人要货,才来得及。” 炉灶上煮的茶叶蛋和玉米,以及熟花生都还有一些。 “可以把这些当夜宵吃掉,明天煮新鲜的,放一夜也没那么新鲜。” 他让黎兰英用塑料袋装了一些,带回去给潘广春和杨石头吃。 回到五金店,果然看见潘广春和杨石头都还在店里忙碌。 “来,吃点东西。都辛苦了!” “十一点了,都回去休息了,明天再说。” 他看见上一批的自行车一辆不剩全部销售完了。 杨石头又组装出了三部单车。 潘广春按照图纸,组装出了两台缝纫机。 缝纫机标价跟其他商场一样,都是一百三,但是也有买缝纫机送礼物活动。 第238章 请同学做事 潘大章又让杜善文买了红纸,裁剪成很多张。 他又找到何俊杰:“何同学,你的活又来了,这回写的有点多,给你二块钱吧。” 何俊杰高兴地说:“班长真是及时雨,知道我现在囊中羞涩,又给我送零花钱来了。” “你凭劳动所得来的,应该的。” 潘大章知道个个经济都不是很宽裕。 班上除了郑树森和孙超凤,其他同学的父母都是工人或农民,挣几个钱都不容易。 何俊杰是丰禾镇人,朱凯辉是铁珊笼镇人,还有一个潘古山镇的黄乔正。 他们几个因为回家坐班车要二三块钱,所以星期天都很少回家。 这时朱凯辉和黄乔正都听见了潘大章说请何俊杰去写字,付二块钱报酬的事。 都凑过来问:“班长老板,请我替你做事行不行?我不要二块钱,只要一块钱就行。” 何俊杰推了他们一把:“去,去,你们写的字见得人么?潘班长看中的是我的字。” 朱凯辉:“班长要是看人的话,就肯定不选你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也去练一手好字出来。” 何俊杰:“有种就今天去练,什么事都推到明天,难怪你没出息。” 潘大章此时心里有了主张:“两位也可以去做点事,挣二块钱零用。” 朱凯辉、黄乔正高兴地拍手说道:“班长最公平了,只要你吩咐,什么事我们都干。” 话虽这样说,两人还是期待地望着他。 我们是学生,要我们干得了的事才行。 “我是请何俊杰去写广告的,他写完后,需要人帮忙把广告贴到城市各个角落去,特别是主要的进城大道口。” 当然他们不干,他也不勉强。 随着时代的变化,很多学生都会去找一些勤工俭学的事多,发发广告,做做家教都是常见的工作。 “行,这工作最适合我们干了。” 两人都点头说愿意干。 中午放学后,他带他们三人来到五金店。 朱凯辉和黄乔正都惊讶出声:“潘班长,这五金店是你开的?” 不等他出声回答。 何俊杰:“我来替潘班长回答吧,这店是他亲戚开的,因为不方便出面,所以让他出面帮忙。你们两个真的是事多,叫你们做事就做事,其它不是你们该了解的事,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懂不懂?” 潘大章笑笑:何俊杰这小子是个明白人。 他把杜善文买来的红纸摊开在桌面上。 把想好的广告词写在一张纸片上,让何俊杰照样写就行。 他对温小蓉说:“小蓉姐,小芹去买菜了,你去煮饭,多煮三个人吃的饭。我来替你一会班吧。” 他在门口恰好看见了温小芹兴冲冲地准备去菜市场买菜。 “小芹芹,多买三个人吃的菜,我叫了三个同学来做事。” 温小芹应诺了。 何俊杰听到他的交待,禁不住吞咽口水。 又有油水下肚了。 多么希望潘班长能够多叫自己干活。 有钱拿,还管饭,这待遇好得没话可说。 朱凯辉、黄乔正二人帮助何俊杰把写好的广告摊开在货架上。 何俊杰龙笔飞凤舞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出了几张广告。 潘大章此时正在招待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对青年男女。 “价钱你们可以去那两个国营商店去问,我这里售价跟那里是一样的,全国统一价。但是我这里有买货送礼物活动,电子表、丝袜甚至花生油都可以。这些礼物值十二块钱,你出钱去商店买,也是要花这么多钱的。” 中年男人:“不瞒你说,我们上午在你这里问过价后,也去公家几间店问了价格,都是一样的。但是你这里有礼送,所以我们才又找过来。” 中年妇女:“我们买一辆单车和一台缝纫机,价线上可不可以优惠点?” 现在的人买东西还没有讲价的习惯,这个中年妇女是个异类。 潘大章:“阿姨,价格是规定死的,不是可以随意讲的,那个店都是一样价。我这里是私人开的,我把厂家给的优惠都返还给顾客,所以才有礼物送。” 又有客人进店。 潘大章转身要去照待进店的顾客。 男青年说:“妈,全县都是一样的价,他这里还有礼物送,就买这里的吧。” 中年男人点头同意。 “老板,替我们开单,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 潘大章歉意地新进来的顾客说:“对不起,我先替他开个单,你随意看看,稍等几分钟。” 新顾客:“你忙,我先看看。” 感兴趣走到潘广春工作的地方,看他把配件拼装起来。 潘大章开了一张收据,收了中年男人递过来的钱。 “是要什么礼物呢?”他问。 中年男人问两位年轻人:“要么就叫老板送两只电子表,你们一人戴一只,正好!” 站在男青年后面的女青年,半天没吭声,这时听了中年男人的话,不乐意了,出声道:“礼簿上讲的是一百二十多块的上海机械表的,这个电子表才值十块钱,出得了手么?说不过去吧。” 中年人脸现不悦表情。 男青年尴尬的搓着手,不吭声。 中年妇女想唠叼,被中年男瞪了一眼,吐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行吧,那就要2瓶花生油吧,反正油也不够,要去买。” 潘大章提了两瓶花生油给他。 他们一家四口去挑选货物。 耳尖的潘大章还听见女青年跟男青年嘀咕:“要几双丝袜不行么?就要两瓶油。” 男青年:“别说了,等下我替你买几双丝袜吧。” 挑选完货物,中年夫妇把缝纫机抬到带来的木板车上,绑好拉着走路回家。 青年男女骑着新买的自行车离开。 几分钟后又拐了过来。 “老板,你刚才那个丝袜,卖的话要多少钱一双?” 潘大章拿出一把丝袜,让他挑选,并且告诉了他们卖价。 青年男女挑了几双,付款走了。 另外一个客人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 朱凯辉低声讨黄乔正说:“看潘班长这付架试,好象做过很多年生意一样。” “他在娘肚里就开始做生意了。” 朱凯辉:“你说他是这个店的老板么?” 黄乔正:“开玩笑吧?开间这样的店,进这么多货,恐怕要一万多块钱了。难道他老爸是万元户?” “可是他说他爸是铁珊笼钨矿的退休工人,一个退休工人能有多少钱?” 两人的议论惹来何俊杰的不满。 两小子真的是多事,难道就不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么? 这时温小芹姐妹带个小孩从楼上走了下来,带了一点饭菜。 她对潘大章说:“你带同学上去吃饭吧,我跟姐在这里看店。” 潘大章叫潘广春和杨石头上去吃饭。 也让何俊杰三人跟自己上楼去吃饭。 “潘班长,又搬到这里住了?” 上次何俊杰还是在菜院坝住处吃了一餐饭。 “是呀,这里房间多,住的人也多,热闹。” 餐厅桌上摆满了五六盘菜,有荤的,蔬的,还有汤。 为了煮饭省事,潘大章上次去冈州进货时,在百货大楼按批发价买了三个三角牌电饭锅。 一个送回家里给了老妈用,另外一个给录相厅给谢婉蓉煮饭用。 一个留着自己用。 他回来后对温小芹说:“本来都买个电饭锅给你爸妈用的,但是想到你村里还没通电呢。等你家通电了,我第一时间买个电饭锅送过去。” 温小芹:“说话算数哦,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的。” 潘大章笑着说:“当然说话算数,未来的岳父岳母嘛,理应孝敬的。” 可是温小芹用电饭锅煮饭吃了几餐后说:“还是用饭甑蒸的饭香。” 好在电饭锅煮饭快,省时间。 用过一段时间后,那个小饭甑便再也没拿出来用过。 炒菜烧水就用煤球。 俞督县城有一家蜂窝煤厂,包送货每块三毛五。 用大板车送,因为他们租住在三楼,送煤球工人要求每块四毛钱,他才把蜂窝煤搬到三楼外面走廊一个角上。 买了几个煤灶,录相厅那边一个,五金店这边一个。 晚上不用把煤灶封闭好,第二天要用,用风扇扇风,火便旺了起来。 炒菜烧水也方便。 这个年代,象俞督这种小县城,还没有出现液化汽的影子。 杨石头和潘广春,上到餐厅后,开始狼吞虎咽地进食。 潘大章对何俊杰三同学说:“清菜淡饭,没什么好菜,请随意吃。” 桌上有一盘辣椒炒肉,还有一盘梅干菜蒸扣肉,一碗炸芋包,两个青菜,一个汤。 朱凯辉:“潘班长,这样的伙食,你还说没什么好菜?跟我们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唉,可怜我们三天没吃肉了。”黄乔正不客气夹了辣椒炒肉。 “天天霉豆腐,酸箩卜下饭,这种苦日子你肯定没经历过,可惜我们现在还在过着。” 潘大章:“初中三年,我就没在学校饭堂买过一份五分钱的青菜。天天吃得都是焖鱼干,酸菜,豆豉炒辣椒。还说我没经历过。”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但是现在他成功上岸了,拥有的财富又何止上万。 第239章 堂兄送来结婚请柬 潘广春和杨石头几分钟就吃完了三碗饭,嘴一抹,对潘大章几人说:“你们慢点吃,我们要忙着去做事。” 何俊杰三人也专注吃饭,饭菜太香,太可口,不知不觉把桌上饭菜都吃进了肚里。 朱凯辉主动收拾桌上碗筷。 “想不到哦,朱凯辉小帅哥,在家里还是个暖男,会帮助做家务。” 潘大章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这里,平时都很少做家务。 “潘班长,以后我每餐都来你这里吃饭,饭后我可以负责所有的家务。”朱凯辉笑呵呵地说。 “你想得美,养个狗还可以看家,养你就只会干饭呀。”黄乔正怼骂道。 潘大章:“你一定是妈妈最疼爱的宝宝,男孩子会做家务的真的不多。” 朱凯辉:“也不一定女孩子就会做家务,我跟程雪梅从小就是在一个大院内长大的,她就不会做家务,她妈还经常说她。” 何俊杰:“青梅竹马哦,难怪你们两人关系看上去不一般。” 潘大章听他这样说,也掀起了好奇心。 这个前世曾经费尽心机去追求而不得的高贵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青梅竹马个屁,她小时候就经常欺负我,虽然在一起读书,以前我都没跟她说过话,直到都知道考到了俞督中学,才跟她有招呼打。这个妹子很厉害的,大院内很多同龄的男孩子都不敢招惹她。” 朱凯辉叹息着说:“她老爸是铁珊笼矿的井下风钻工,当年的风钻是早钻,工作几年的风钻工,全部都会得矽肺病。矿医院有一栋楼,住的都是这些矽肺病人。程雪梅老爸也是得了这种病,她妈是矿子弟学校的老师,离职工医院不远。她爸在家经常挨她妈妈骂,所以她爸都很少在家,长年累月住在矽肺病大楼。” 潘大章自然知道这种职业病。 一直到七十年代未,风钻工才改用水钻去凿岩,矽肺病人才逐渐控制住。 “想不到程雪梅爸是矽肺病人。” 朱凯辉:“最近,她倒霉事也比较多,她妈妈因为骨质增生,剧痛难忍需要动手术,昨天从矿职工医院转到俞督医院来了,今天见她慌慌张张一放学就跑医院去了。” 说声无意,听者有心。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潘大章让朱凯辉、黄乔正两个可以骑他的单车,把何俊杰写好的广告,拿去贴。 他去买了刷子和浆糊。 交待他们注意上课时间,别迟到了。 也尽量不要让认识的同学看见。 下到五金店,看见潘德东和谢兰兰两人在店里。 潘广春在跟他们聊着天。 “德东哥,兰兰嫂子,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温小芹找了两张凳子给他们坐。 “大章,你搞出名堂了哦,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哦。另一边又还是一名学生。” 潘德东一脸欣赏地看着他。 “德东哥,我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的小生意,可以赚些小钱,想发大财有点难。德东哥,你跟谢叔搞的熬薄荷油才是赚大钱的生意,你一定要好好做下去。” 这年代若是有气魄去开工厂,办企业,那才是真正有前途的企业。 很多后来成为五百强的企业都在在这个年代开始起步的。 月舟村的潘育财若是有眼光,有高人指点,从无到有,凭自创的那点饲料配方技术,成立一个饲料加工企业。 逐渐做大做强,把品牌打向全国…… 只是可惜他年纪尚小,还在求学阶段,并不能去投资这种创业建厂的过程。 “大章,可惜你还在读书,不然聘请你来我们薄荷精油厂当营销经理,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潘德东惋惜地说。 “你们也应该开始熬薄荷了吧?”潘大章问。 他记得往年这个时候,这个月份路过夏祺村,到处都可以看见绿油油的薄荷叶。 大榕树下谢礼发的几个大锅炉,也开始熬制薄荷油了。 “办完我跟兰兰的婚礼,就开炉熬油了。”潘德东从包里找出一张请柬。 “下个星期天,在夏祺村举行婚礼,你大章就算是请假,也要来喝一口喜酒。这些叔伯兄弟,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你不来我会很不高兴的。” 潘大章:“我一定到。” 酒席地点是在夏祺村,而不是在三叔家。 这是怎么回事? 潘德东见他疑惑,解释说:“我爸,不,他现在不是我爸了,潘冠久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我结不结婚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说他建的那几间泥砖房,我一间都没份。我现在也想开了,没份就没份,不就是几间土砖房吗。想起的话,我起一栋新的也不难。他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他想怎样就怎样,我也无所谓。我们本来商量好十月一号举行婚礼的,但是他横加阻拦……” 看来三叔还是不愿替别人养孩子。 可是这又何必呢? 潘德东是无辜的。 此时的潘大章也不知道如何劝解。 潘德东跟谢兰兰结婚后,住在谢兰兰家,或许这也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谢兰兰这时正在跟温小芹聊得热呼。 “下个星期天跟大章一起到夏祺村来喝酒。”她向她邀请。 温小芹:“不知道大章肯不肯带我去。” 谢兰兰:“怎么不肯?我给他说。” 她对潘大章说:“到时来喝酒,你把小芹也带上。” 潘大章:“这不合适吧?我跟她并没有确定关系。” 还不是对象,也没有订婚,一起去参加堂兄的婚礼,别人问起来怎样解释。 谢兰兰:“我不管你合不合适,有没有确定关系,反正这个弟妹我认了。到时你不带她来,我会不高兴的。” 潘大章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上小芹芹吧。” 背后的温小芹肩膀上拍了他一巴掌:“臭大章,嫌弃我是不是?” 潘大章笑着说:“我那敢嫌弃你,是怕你嫌弃我。要么等放寒假,我找个媒婆去跟你爸妈谈,早点订个婚,打个印笺,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温小芹:“还在读书呢,同学们知道不笑话死你我?” 她眼光扫了一眼在店里正在书写广告的何俊杰。 潘德东当然也给潘广春发了请柬。 “广春,要么把黎兰英也带来?” 潘广春:“带她去,若是被她爸妈知道了,不当场找我麻烦才怪。” 潘德东:“是在夏祺村,又不是在月舟村,他父母怎么可能知道?” 谢兰兰:“是呀,黎兰英也是我同学,叫他一起来吧。” 潘广春:“好,我跟她商量,尽量也让她去参加。” 潘德东两人闲聊了片刻,就骑摩托车走了。 “你这个堂哥,有钱哦,骑上摩托车了?”温小芹凑近来对潘大章说。 “谢兰兰老爸是夏祺村主任,学会了熬制薄荷油的技术,一年赚几万都是小事情。我堂哥也跑到广东、广东去弹棉被,几年也赚了上万元。” 只是他本来不想跟她说三婶的丑事。 但是她又问:“举办婚礼不是应该在男方家办的么?为什么跑到女方家去办。难道你堂哥是入赘到女方家?” “不是,谢家有一个儿子呢,不需要男方入赘的。” 他把三婶当年做的丑事说给她听。 其实潘德东应该叫黎德东。 差不多到下午上课时间了,潘大章让何俊杰去学校。 “没写完的,下午放学再过来写。” 一百多张,一时要写完,也不可能。 何俊杰想:反正写字不仅得钱,还管饭,这活可以干。 他走路去了学校。 潘大章单车给朱凯辉两人骑去了,于是坐温小芹单车去学校。 在十字路口,那个大榕树下,他看见一帮人围着看热闹。 里面吵闹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 他让温小芹先去学校。 “我去劝劝他们。” 因为他看见是潘德东和黎瘐子在争吵。 “德东,你听我说,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希望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潘官久会那样对待你?”黎瘐子的嘴角上一块淤青,还残留一点血迹。 估计可能是潘德东刚才揍的。 “你滚一边去,以后再在我面前说这个话题,我一样揍你。” 潘德东一把推开他,就要离开。 却被黎瘐子拉住了:“德东,我知道过几天你要跟夏祺村的谢兰兰举行婚礼了,其他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就给你一些钱吧。” 他从口袋掏出一叠钱,看上去有二三百元,就朝他手里塞。 潘德东恼火地一拳打在他下巴,吼道:“我不要你臭钱,我再次警告你,离我远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黎瘐子一点也不避让,也不反抗。 围观的人看了都纷纷指责起潘德东来。 “这年轻人大暴燥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我看他已经两次打这位大叔了。” “这大叔也真是贱,挨了打,还要塞钱给他。” 旁人肯定无法知晓事情来源。 但潘大章知道。 此时他也在迟疑:要不要走前去劝解。 自己若走前去劝解,首先潘德东会很尴尬? 他在现场没有看见谢兰兰。 好在潘德东打了黎瘐子脸上一拳后,也即时住手。 快步流星朝后面巷子走去。 黎瘐子呆若木鸡站在当场。 第240章 程雪梅母亲住院动手术 潘大章在学校门口碰见程雪梅急匆匆朝外面走。 “马上就上课了,你还出去?” 他叫住了她。 “我跟涂老师请假了,我妈在医院动手术没人照顾,我要去照顾她。” 程雪梅一脸哀伤的神情。 “那你不是耽误上课了吗?” 难道你家就没其他亲人了? “没办法,我带了课本,有空我就自己温习了。” 程雪梅想了片刻,对潘大章说:“班长,能不能等下上课的时候,帮忙做一下笔记,然后再给我看,对照笔记再自学课本知识。” 潘大章点头:“行,我把老师上课时讲的内容完整记录下来,放学后我就到医院送给你。” 程雪梅表示感谢。 下午有三节课,一节体育课。 一节英语课,一节语文课,一节历史课。 好在语文课是他的强项,历史和英语课也不弱。 他拿了一本记录本,把老师上课讲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记录了下来。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他跟体育郑老师请假:“班上程雪梅同学因为她妈妈在医院动手术,所以请假没来上课,我想拿上课的笔记本去辅导铺导她,可以么?” 郑老师皱了皱眉,心想:你认为我的体育课不重要? 不过想想,潘大章的体育成绩就算十节八节课不上,恐怕考试时成绩也不会很差。 就点头同意了。 他骑单车来到俞督医院,在往院部三楼走廊上找到了程雪梅。 在商场买了一盒蜂王浆,一盒麦乳精。 把东西交给程雪梅。 “唉,潘班长,怎么还让你破费花钱呢?”程雪梅一脸愁容,看见他强装欢颜。 “别客气,花不了多少钱。你妈呢,她动手术了没有?” 他见她正焦急地望着走廊尽头。 见潘大章问,茫然摇头。 “我妈在前边病房。”她带潘大章朝前面病房走。 医生值班室走出一位医生。 “小姑娘,你爸拿钱下来没有?” 程雪梅摇头。 “我早上已经打了长途电话了,我爸说借到钱,马上就会送钱下来。” 医生:“你们这些家属也是,准备来医院动手术,费用都不知道带齐,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么?” 程雪梅哀求说:“医生,可不可以先给我妈妈把手术做了,我妈是职工学校的老师,钱肯定是不会欠你们的。我爸本身身体就不好,他是矽肺病人,走路都喘气不过来,所以去办事肯定要费更多时间,估计他今天都赶不下来,明天肯定可以。先帮我妈把手术做了……” 医生不耐烦地说:“早跟你说了,可以做的话,刚才都做了。这是医院,有规章制度的,不是我说可以就可以的。” 潘大章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程雪梅的妈妈自行从矿职工医院来到俞督医院,但是手术费用没带够,所以医生让她家属先筹钱过来,否则不给动手术。 矿属单位的职工去其他医院看病,必须经职工医院的签字同意,否则费用报销那部分要自己承担。 程雪梅爸去找矿医院领导签字,估计也很难同意。 去学校预支工资也不一定成功。 她妈骨质增生已经达到很严重的状况,剧痛难忍。 在外面走廊上都听得见她喊痛的声音。 程雪梅听得心如刀割,眼里含着眼泪。 “医生,求求你,能不能……” “不能。” 医生转身进了办公室。 潘大章敲门走了进去:“医生,她妈妈手术费用要多少钱?” 医生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她才缴了八十块钱,手术费用大概要二百五十多块,没有钱的话,就做不了手术。” 不耐烦地挥手叫他出去。 毛头小子,你来凑什么热闹。 潘大章把走廊上的程雪梅叫进来,从钱包抽出二百五十块钱递到她手里。 “我这里有钱,先拿去缴费,让医生安排动手术。” 程雪梅激动地说:“班长,我……” “先拿去用,有钱了再还我。” 程雪梅迟疑着说:“只要一百七就够了。” “你妈住院还要其他花费的,你拿着吧。”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医生瞪大了眼睛:“这年轻人随时身上都带着几百元,他老爸是万元户?” 象他这般年纪的少年,谁身上会随时带几百块钱的? 不要说一个学生,就是大人,身上带十块八块就算多了。 程雪梅也惊呆了:“潘班长,你这么有钱?” 匆忙去了缴费处把费用缴了。 医生通知护士准备给病人动手术。 潘大章跟程雪梅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妇女强忍剧痛,问她:“丫头,你爸下来没有?” 程雪梅指着潘大章介绍说:“妈,这个潘大章是我同学,他爸也是铁珊笼钨矿的退休工人,现在他借钱给我们,我去缴费了,医生很快过来手术了。” 程母艰难对潘大章说:“小潘,谢谢你了。” 同时她又疑惑地问:“你借钱给我们,你父母知道么?要先给你父母说才行。” 潘大章:“阿姨,你尽管用,这钱是我自己挣的,不用经过父母,我可以自由支配的。” 程雪梅把潘大章买的蜂王浆和麦乳精放在床头柜上,对她妈说:“这个也是大章同学买的。” 程母眼里蕴含异样的光芒。 看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这时护士进来,把她带去手术室。 潘大章陪程雪梅在手术室外等候。 拿出笔记本,辅导他三门课的知识。 笔记本记得很详细,由于赶速度,有些字写得比较潦草,只有潘大章自己才认得。 所以等于潘大章对着课本跟她上了三节课。 并且把老师安排的作业也告诉了她。 护士室的几个护士都夸他们:“一看就知道是会读书的学生,不放过一点空闲时间,都在抓紧学习。” “当初在学校,我要这么勤恳的话,到头来也不会仅仅只考一个护理中专。” “你就知足吧,有学校读书,毕业出来分配工作。很多人考取不上学校的,回村务农的不知有多少。” 有护士感兴趣地问他们两个在哪个学校读书,读几年了? “在俞督中学,今年读高一。” “难怪,俞督中学是县重点高中,能够进入俞督中学读高中的学生,个个都是尖子生。牛!” 潘大章知道,大部分同学成绩是很突出,凭实力考进去的,但是也有靠关系,或者出钱买进去的。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推开了。 医生走出来对她说:“手术很成功。” 护士帮忙把程母送回病房。 程母脸色有点苍白,可是剧痛减轻了许多,她感激地对潘大章说:“谢谢你小潘,再不动手术,再痛一个晚上,我都不知道可不可以熬过去。” 潘大章:“阿姨安心养病,医生刚才说手术很成功,相信不用多久你就没事了。” 他对她们母女说:“肚子饿了吧,我去买点饭菜上来给你们吃。” 离开病房,来到医院饭堂,打了两份饭菜。 潘大章刚走,程雪梅就拿出一支蜂王浆插好吸管递给母亲。 “丫头,这个小潘真的不错哦,人也很好。” 动手术时打了麻药,大概还在药效时间内,程母还颇有兴致地跟女儿聊天。 “你看他卖的这两样礼物,麦乳精四块钱一瓶,蜂王浆差不多五块钱一盒,九块多钱了。舍得花这么多钱去探望病人?” 除非关系特殊,或者是很亲的关系。 不然谁会出手如此慷慨? 莫非他对丫头怀有不一样的情愫? “妈,潘大章是我们班的班长,除了物理、化学有点偏科外,其他课的成绩在全校都是排名第一第二的。” 程雪梅介绍着说:“军训的时候射击和跑步都是专业运动员水准,吹的唢呐完全可以上大的舞台去表演。更惊奇的是围棋水平达到了业务三段,郭校长都夸他,假以时日,若是送去专业训练,以后成为聂卫平第二都有可能。” 说起潘大章的优点来,程雪梅是滔滔不绝,赞不绝口。 “丫头,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要多跟他接近,交流,相互学习帮助,三年高中后才有希望考个名牌的大学。” 这时,潘大章把饭菜买了上来。 他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对程雪梅说:“你照顾阿姨吃饭吧,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看护阿姨,我每天上课都会认真做好笔记,然后拿来辅导你,争取学业不受影响。” 程雪梅:“谢谢班长。” 她要给他刚才的饭菜钱,潘大章推开说:“别跟我计较这些,这些钱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 程雪梅:“听同学说你们晚上几个人在长堤路摆摊卖电子表和丝祙,原来是真的。” “是真的,能够赚到自己的开支费用,还可以帮助家里,也不影响学习。以后我都会坚持下去。” 他想告诉她自己开了录像厅,又开了五金店。 但想想,还是忍住没说。 看看时间,差不多六点了。 此时还没回家,温小芹肯定又在念叨了。 潘大章:“我也回去吃饭了,明天再见。” 他跟她们母女告别。 第241章 贵宾窗口 回到五金店,看见温小芹姐妹把店门口摊位也摆开来了。 “还没吃饭吧?快上去吃饭,饭菜我帮你热在锅里。你三个同学,我也招待他们吃饭了。” 她竟然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了。 让潘大章内心有些许愧疚感。 何俊杰在奋笔疾书,朱凯辉、黄乔正在帮忙。 “潘班长,下午上体育课就不见你了。” “不会又是校长叫去下围棋了吧?” 潘大章:“你们先忙,我还没吃饭呢。” 五金店夜里一般没什么生意,所以潘广春拿货去了外面售卖。 杨石头也试着拿货去卖了几次,效果也不错。 黎卫国两人正在维修店忙碌,白天黄庆生看店,接单。 简单的就动手修理,处理不了的就等黎卫国晚上回来维修。 实在两人都没法修的,就送去师傅处让他帮忙。 潘大章上到住处,饭菜都是热的。 吃完饭来到五金店,看见温小蓉正在跟一个顾客介绍自行车。 想不到晚上也还有生意。 不一会就成交了一单。 何俊杰已经把广告全部写完了,朱凯辉和黄乔正负责把广告拿到外面去张贴。 潘大章每人给了他们二元报酬。 “潘班长,以后还有活再找我们干。”三人都喜滋滋地说。 三人走后,温小蓉兴奋地跟他说:“大章,不知道是不是贴了广告的效果,今天生意比昨天又好了许多,一共卖了自行车十八辆,缝纫机十二台,营业额三千多元。” 她把营业款交到他手上。 三百多张大团结,拿在手里就是一大叠。 他把钱带回房间,把钱放入保险柜,锁好。 为了保证财物安全,他购买了一个保险柜,装在墙角一个隐蔽角落。 房间门也进行了加固。 这年代小偷还是比较多的,要做好预防措施。 每天拿钱去银行存,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当然若是钱的数额够大,又暂时还不用进货,他也会拿钱去存。 锁好门,去到录像厅,拿取了一天的营业款。 顺便付了杜善文三人一个月的工资。 满一个月就发,也不拖延。 杜善文两母子领了四百二十多元。 黎兰英二百一十元。 基本上把一天的营业款都发完了。 数着手里的四百多元钱,谢婉蓉说话的声音都带颤抖音。 她把二十块交到儿子手里:“这二十块作为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其他的事我拿去存到银行去。好好跟小潘干上几年,我们也是万元户了。” 恰好潘广春也从外面卖货回来,看见老大婆一个月都赚二百多,也是羡慕不已。 跟大章叔干就不会错,坐在店里一个月都可以赚二百多,跟他天天去外面跑也差不多。 同时他也坚定了赚钱后自己开店的愿望。 潘大章愿以为温小芹会问他下午去干什么了,因为她听见何俊杰几个说他最后一节体育课就不见了。 可是她一直没有问。 也许是上次校长也是体育课,把他叫去办公室下围棋。 潘大章几次想跟她说,程雪梅母亲住院的事。 但是还是忍住没有说。 同样是第二天中午,一放学他就去了医院。 程母病房内,一张躺椅上坐着一个瘦高个中年人。 他沉重的呼吸声,在走廊上都听见了。 坐在门口走廊上的程雪梅看见他,脸上露出欣喜表情。 “我爸今天才从铁珊笼矿赶下来。” 她转身对瘦高中年人说:“爸,他就是潘大章,我们班长。” 瘦高中年人艰难坐了起来。 “咳,咳,小潘,谢谢你借钱帮助我们,感谢你。” 程母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丫头,拿我那个包过来,咳,咳……” 程雪梅把放在床头柜的一个黑色挎包拿了过来。 程父艰难从包里掏出二百五十块钱递到潘大章手里。 “你数数,我先还你这个钱。” 家里两口子都有工资拿,经济上基本上还过得去。 只是碰到生病动手术这种大额开支,也要适当跟亲朋好友借点钱应急的。 矽肺病人只是肺部被粉尘凝结硬化,其他生命体症还是健康的。 有些矽肺病人得病后活几十年都没问题。 “潘班长,能不能帮我个忙?”程雪梅认真地问。 “什么事?你说。” “帮我把我爸送到汽车站,帮他买张车票,让他坐车到矿职工医院。他在这里,休养不好,会加重病情的。” 今天从车站找到俞督医院就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住院部这个环境,完全不适应他一个矽肺病人留宿。 二十四小时不定时的咳嗽,其他病人也会受影响的。 “好吧,我送程叔去车站吧。” 程父看见老伴睡得沉,就不打扰她。 只是对程雪梅说:“你弟还在家,我回铁珊笼矿医院,这几天你妈,你就多费点心照顾,即然手术成功了,过几天可以行动了,就让你妈回矿医院去休养。” 程雪梅:“爸,你放心吧,妈,我会照顾的。你坐车到了铁珊笼镇以后,跟司机打句招呼,让他把车拐到职工医院去,告诉他你是矽肺病人,他会照顾的。” 潘大章把笔记本交给她:“这次我尽量把字写工整了,你看可不可以看得懂,有空我再来教你。” 程雪梅特别感激。 潘大章把程父送到车站,帮他买了票,并且送他上了班车。 跟司机说了他是一位矽肺病人,让他路上以及到了铁珊笼矿,特别留心关照。 班车是铁珊笼矿车队的,矿部有文件,碰到矿上矽肺病人坐车,都要安排最好位置,要关心照顾这些病人。 程父问潘大章:“我丫头说你爸也是铁珊笼钨矿的退休工人,他叫什么名字?很多老工人,我们都是认识的。” “程叔,我爸叫潘柴久,他一直在选矿厂废石道上运输废石。” 老爸去抗美援朝一个手掌负了伤,年年评劳模,相信矿里很多人都认识他。 “你是潘师傅的儿子,难怪了。我跟你爸还一起在破碎车间上过班。记得你一二岁时,头发长得一簇簇的,还特别爱笑,一逗就笑,很讨人喜爱。眨眼就长大了。” 他边说边咳,脸上一片潮红。 “小潘,有空来铁珊笼矿,一定到我家来玩。” 潘大章答应着。 前世想追你女儿都遭她嫌弃,但是假如今世起意去追她的话。 最其码她的父母不会反对,程雪梅自己态度也会根本不同吧。 时间不早,他只好返回学校。 下午放学后,他又去医院,辅导程雪梅学习,差不多二个小时。 第二天也去了。 第三天程雪梅返回教室上课,告诉他说,她妈可以自行活动了。 准备星期天返回矿职工医院去。 隔了几天,五金店生意一直都很旺。 由于这个星期天要回去参加堂哥的婚礼,所以潘大章提前一天,利用中午放学时间。 把一万五千多元钱用一个书包背着,来到银行。 里面有几个人在排队。 他走到侧面贵宾窗,问里面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人。 “有多少钱存取就可以在贵宾区服务。” 短发女白了他一眼:“后生崽,你是存钱,还是取钱,请你到外面几个窗口,排队耐心等候。我这里是贵宾窗口,只接待万元户以上的客户,在银行存款达到一万以上的客户。” 你一个年轻崽,怎么看都不算是万元户,好不好? 潘大章在窗口座位上坐下,把存折从窗口递了进去。 “我要存一万五千元,请抓紧时间,等下我要去上课,别搞得我迟到了。” 他把书包里的钱一沓一沓从窗口递了进去,总共十五沓。 他有个好习惯,买一包橡皮筋,大团结凑齐100张,1000块整数了,就用一根橡皮筋绑扎好。 这样就能够一目了然。 贵宾窗口就是有这点好处,保密性较好。 只有柜台银行员工一人看见。 若是在外面公共窗口,银行排队的顾客,看见他一沓一沓把钱塞入窗口,肯定会惊讶出声。 “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有钱。” “一个书包都背一万五千元。” 此时柜台短发女也是愣住了。 “这钱都是你的?” 说出口后,马上意识到失言:“不对,我是说你把这些钱,全部存到这本活期存折上?不另外开个定期存折么?” 这年头很多人有了钱以后,就在银行存个定期。 存个一年,半年,就算一个季度也好。 利息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不存定期,全部存活期,因为这些钱随时都要周转的,只不过是暂时把钱存放在你银行而已。” 钱存银行吃利息,是最愚蠢的做法。 只有让他快速流通起来,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短发女也知道: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 钱本来已经经过了整理,所以她专业的手法点钞,时间上也省了很多。 十几分钟,她把一万五千块钱都点数清楚。 在存折上填上一万五千数字,盖上印章。 在账薄上同样记录盖章。 将钱收进钱柜,把存折递给潘大章。 “以后你不管存钱,还是取钱都可以来贵宾窗口。”短发女恭送着年轻人离开。 第242章 送贺礼【5000字】 程雪梅母亲住院,她请了几天假。 涂老师怕她拉下几节课,跟不上,找到她,特意说要替她补补课。 发现她每节课都主动自学过了。 而且作业都完成得很好。 好奇地问:“是谁去帮你补过课吧?” 程雪梅说:“是潘班长,把每节课老师讲的内容都完整记录下来,然后把笔记本送来给我,同时辅导我学习。” 涂老师在班上公开夸奖潘大章。 要全班同学都学习潘班长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 凌翔酸溜溜地说:“或许换一个男同学,潘班长就不会那么主动了。” …… 去喝潘德东和谢兰兰的喜酒,准备送什么礼物去呢? 他问潘广春:“黎兰英跟你去么?” “她说去。” “那你们准备包个红包去,还是买件礼物去?” “我们就包个红包去。” 潘广春看着他说:“我们包个红包去可以,不过你是老板,似乎应该买个贵重礼物去才合乎情理。” 本地风俗,买礼物去不管贵贱,是不会返退的,若是封个红包,主家有可能退回。 潘德东不管他是不是潘族人的种,但他毕竟是姓潘,名义上是堂兄,而且他还慷慨帮过自己的忙。 “要么我们送辆自行车或者送台缝纫机给他们?” 温小芹倒是大方,一百多块钱的东西,不加考虑就说送。 “可是人家都骑上摩托车了,单车、缝纫机早都有了,送去也是多余了。” 送东西,应该送个实用的。 价格上也是合适的。 这年代农村亲戚朋友去喝喜酒,或者买几斤猪肉,或者抓只家里养的鸡,最差也是捡几枚老母鸡下的蛋。 温小芹说:“要么你干脆封个几十块钱的红包给他。” 潘大章:“封个红包太简单了。” 他想了想:“买个电饭锅吧,我们现在用的那个电饭锅就不错,他们夏祺村现在也通电了。再买一床丝绸被面,一个毛毯给他们,就这样定了。” 温小芹拍手说:“这才象个大老板的样子,说不定以后人家送个更贵重的礼物给你。” “以后你想人家送什么礼物给你?”潘大章玩味地看着她。 “人家送什么,你怎么可以勉强?” 温小芹顿时感到中了他的圈套。 “你想得太远了吧,八字还没一撇呢,想什么呢?” 提前一天把礼物买好了。 潘广春晚上加班把缝纫机多组装了十多台出来。 杨石头笑呵呵地说:“你们去喝酒吧,店里的事我会处理的。” 录像厅的杜善文也是表示他会负责的。 潘大章和温小芹各骑了一辆单车,买的礼物绑在单车后座。 公路上尘土飞扬,看见个别有钱的人骑着摩托车,戴着头盔,风驰电掣而去。 而他们两个骑个单车上一个长坡,双脚用力踩,终因坡陡,沙石路边松散,路上又有公路维修工人在填土铺沙,两人只好下来推单车上坡。 “要是骑个摩托车就好,再陡的坡,一踩油门就上去了。”他对累得气喘吁吁的温小芹说。 “那就买一辆呗,以后去什么地方,我都坐你摩托车。” 两人推着单车从几个修路工身边经过。 修路工推着一辆大板车,上面堆满沙石,沿路把坑坑洼洼的地方填平。 “噗,笑死我了,两个年轻人真会吹牛皮,摩托车说买就能买的?” 一个皮肤黝黑的修路工对同事说。 “人家有钱就能买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同事认为他少见多怪。 “十五六岁的小孩,能有多少钱?” “人家爸爸是万元户,总行了吧?” 黝黑修理工不服了。 “假如你是万元户,你也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他嫌骑单车太累,叫你要买一辆摩托车,你买不买?” “我会打断他狗腿,公路上还有这么多人走路呢,有单车骑还不行,还想买摩托车?” 万元户买辆贵的摩托车也能把家底掏空。 上坡后就骑车走路的潘大章自然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 回到月舟村碾米厂,看见老爸跟孙震庭在忙碌。 老妈在忙着喂猪,连潘小章都在帮忙切猪食菜。 “阿姨,我来帮你。”温小芹把单车支在门口,走进榨油房猪舍,就帮邹秀花做事。 “你们两个今天知道回来呀?” 邹秀花看见儿子单车后座上绑着礼物,问道:“是德东去给你们发了请柬?” “是呀,他没有叫你们也去,他跟他爸是怎么回事,闹到说断绝父子关系去?” “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就是水火不容的,怎么回事?冠久仔心里越想越窝囊呗,替人家白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心里不舒服。昨几天,德东和兰兰来了碾米厂,叫我们几个今天一定去喝酒。你爸肯定不去,等这里忙完,我和小章去。” 邹秀花对潘小章说:“你不要磨磨唧唧的,快点把那两畚箕的青菜切好,中午让你爸喂猪,不然的话,他那里忙得过来?” 潘小章可怜地对潘大章说:“哥,可不可以帮帮忙,要我一个人切完这猪菜,恐怕一天都搞不完。” 潘大章找了另外一把菜刀,几分钟后帮忙把猪菜切完了。 老妈和温小芹也把猪喂完了。 老妈说:“等我几分钟,我去换件衣服。” 几分钟后换了新衣服的老妈从里面提了一挂猪肉和十几枚鸡蛋出来。 温小章对她说:“妈,你看哥哥和嫂嫂买的什么贵重礼物,一个四十块钱的电饭锅,丝稠被面,还有一床毛毯。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你买的猪肉和鸡蛋都可以留在家里不用带了。” 邹秀花:“大章喝个喜酒还这么舍得花钱,难怪德东仔每次都说你的好。” 她觉得小儿子说的没错,大章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别说去四个人,就算是去十个人,这礼也不算轻了。 她把鸡蛋放回去,但还是把猪肉提了出来。 “家里也没有冰箱,就你爸一个人在家,他也吃不完。放到明天就变味了,还是提去送礼吧。”她惋惜地说。 温小芹笑着说:“阿姨说得对。” 潘大章:“要是给家里买了个冰箱,今天这猪肉她就会留着自己吃了。” 邹秀花:“你们又不赶紧把事办了,现在家庭好一点的,三大件都买摩托车、洗衣机、冰箱了。我们家条件不算差了,应该按照这个标准买三大件了。” 潘小章:“是呀,我也觉得哥哥和嫂嫂早点把婚事办了好,早结婚早生子,妈妈就可以早当奶奶了。”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说八道,你听谁说过,还在读高中的女学生怀着孕的,别说高中生,就是大学生都没有。” 他对母亲说:“你意思就是家里不办喜事,就不可以去买冰箱了?” 此时,冰箱价格最便宜的六七百块,贵的一千、二千的都有。 不是买不起,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买。 潘大章去问老爸:“爸,你不去?” “我去干什么?你们去就行了。潘屋人跑到谢屋去撑门入赘,说出去脸上都无光。” “爸,他不是入赘。” “不是入赘,要是我,宁愿在月舟村搭二间茅草房,也比跑去谢家办酒席,名声好听。” 上一辈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潘大章几人正要出门。 潘云田急匆匆找了过来。 “大章回来了,正好,潘屋十几家,一起凑钱去买了几样贵重礼物,还买了一个牌匾,意思再拟个贺单。有久叔去买的,他叫我过来问你们,是不是你们也算一份,贺礼买了一个电饭锅,一对红色木桶,一个被套,包括牌匾,总共说208元。你们要参加的话,就每户18块钱。牌匾上把每户男丁的名字写上去,现在他们几个在孙瘸子店,写名字呢。孙瘸子说怎么没有柴久叔的名字,所以我过来问问你们。” 邹秀花气愤地说:“他潘有久每次做事都是这样自以为是,昨几天买礼物之前,他招呼都不打一声,现在礼物都买好了,才过来说,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又问潘云田:“昨几天他跟你们说过这件事没有?” 潘云田:“他说了呀,我以为他跟你们说过了。” 潘大章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个四叔以前做什么事都是不把自己家放在眼里。 这回他也是一样。 他对潘云田说:“礼物我们自己买了,就不跟大家合伙了,牌匾嘛,我们自家去买一个也不是问题。” 果然孙瘸子杂货店,拥挤了十几个潘族叔伯兄弟。 三叔潘有久象是主事人,正在让孙正辉把十多家人的名字写上去。 潘云田走进去对他说:“有久叔,大章回来了,他说他家单独买了礼物,就不参加一起合伙买礼物了。” 潘有久:“不参加就拉倒,反正我也没准备让他家参加,他家是个异数。正好牌匾上也写不下那么多的名字,你们后面几家就一家写一个人的名字吧。” 潘大章正好站在他身后,他儿子潘生福也在他身边。 他看见牌匾上他叫孙正辉写的名字是潘有久第一个,然后是他三个儿子的名字。 跟他关系较好的都把名字写上去了。 “四叔,我看你才是潘屋的异数吧,你这样做事,你认为很合理么?” 潘大章等他把话说完,忍不住冷冷地怼了他一句。 潘有久回头看见潘大章,老脸一红,翻了翻白眼。 若是换在以前,他早急眼骂人了。 可是现在这老小子似乎牛得整个月舟村都出名了,他若是跟自己对着干,恐怕明天整个村都会知道他出了洋相。 他忍! 你大章臭小子想压我一头,告诉你,还没门。 潘大章看见孙正辉杂货店还挂着另外一块牌匾。 体积比他们现在写的这块还太了许多。 “孙叔,上面这块牌匾卖多少钱?”他问。 “你想要的话,6块6毛8卖给你。”孙正辉眼睛一亮,他知道潘大章这年轻人是个能人,潘有久这种泥蛇,那里是他的对手。 “孙叔,我买了。也麻烦你帮我写字。” 他把七块纸数到他手里。 “剩下的算是你写字的报酬,孙叔写得一手好字,应该值一点钱的。” 这话说得孙瘸子一身都酥。 说到心坎里去了。 他慌忙把牌匾取下来,抹拭干净,抽出里面那张图画,准备在上面写字。 潘有久恼火了:“孙老板,这边还没搞完呢。难道我这个就不搞了?” 孙正辉想:你个臭蛋,写字就知道拿来让我写,明显知道我店里有牌匾卖,还特意跑到俞督县城去买。 拿牌匾来给我写字,只是一开始买我一包二毛五的香烟。 才给我抽一支,就再不舍得递烟了。 你算老几,我要帮你忙。 他看了他一眼说道:“反正你那张牌匾上就只能写这么多名字了,写不下了。你就自己装回去吧,我这边忙着呢。” 潘有久:“这不是那有一小块空间嘛,还有五户人,一家写一个名字,把字写小一点,勉强写得下就行。” 孙正辉听了觉得好笑:“你觉得这样搞合适么,不怕夏祺人看了笑话你们。” 他指着桌上毛笔说:“你觉得合适,你自己去写。你潘有久也是读过书的人,写几个名字你会写不出来。” 潘有久:“我这不是写字没有你写得这么好嘛,不然我会叫你写?” 真实情况是他不舍得买墨汁和毛笔。 孙正辉不理踩他,他问潘大章:“上面准备写几个人的名字?” 潘大章看了一眼几个还没写名字的几家,问道:“这牌匾的钱我不用你们出,为了大家都有面子,你们几户是否愿意把名字落到我这张牌匾上?” 他让孙正辉也写上贺礼:电饭锅一个,丝稠被面一付,毛毯一张。 猪肉若干斤。 其他人看见了都瞪大了眼睛。 他一个人就买了这么厚重的礼物,我们这边十几户人买的礼物跟他都差不多。 这不是啪啪打脸么? 潘云田两兄弟的名字还没有写到刚才那块牌匾上去,心里正恼火呢。 “大章,我跟你这里拼伙,有久叔,你那边我和胜远就不参加了。” 他迟疑着对潘大章说:“大章,等下按人头算,多少钱我付给你。” 潘大章:“不用付钱,这些就我出钱买就行。你若是过意不去,孙叔店里热水瓶也有,面盆都有,买一样写上牌匾上就是。” 潘云田眼前一亮:“这主意好,我买一对热水瓶去。” 一对热水瓶也三块多钱了,我潘云田也不是混得很差的人。 “好,我给你写上,热水瓶一对。”孙正辉高兴地说。 还是这潘大章懂事,又给我带了一单生意。 潘云青和他老爸潘建福和他二叔潘建伟低声商量了几句。 潘建福说:“大章,我和建伟两家男丁名字都落到你那张牌匾上去。我家送贺礼为花生油十斤,还有老大潘广春也要写上去。” 潘建伟:“我跟二个儿子名字也写上去,送贺礼黄豆十斤。” 剩下几人都表示把名字写到大章牌匾上去。 贺礼上面多了许多礼物。 潘大章对孙正辉说:“下面落款名字,按照辈份来排,云田哥老爸是老大,他两兄弟名字理应排前。” 潘有久见风头都被潘大章这小子盖过了,于是恼火地起身离开了。 名字已经落到他牌匾的几户,无奈也跟随他走了。 这边把名字都落好。 孙正辉杂货店又多买了几样货品。 他心情特别爽,建议说:“你这里送的礼物已经够多了,假如有个唢呐,热热闹闹送去,影响就大了。” 潘大章笑着说:“还是孙叔见过世面,恰好我带了一把唢呐回来。大家把礼物拿好,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去贺喜德东哥的婚礼去。” 在场的除了温小芹,没人知道潘大章会吹唢呐。 潘云田都担扰地说:“还是请专业的吹唢呐师傅去吹才好。” 潘大章:“放心吧,我吹的唢呐不比岭背的郭唢呐差,不信,你等下听就知道了。” 去夏祺村也不远,众人都决定走路去热闹。 潘小章主动找了一根扁担,把几样最贵重的礼物,挑起走在最前面。 两个抬牌匾的走在第二。 另外几户提着礼物紧随其后。 邹秀花、温小芹跟其他几位婶婶、嫂嫂、堂姐堂妹紧随其后。 潘大章吹着欢快的唢呐曲子,走在中间位置。 嘹亮的唢呐声,而且是优美的唢呐曲子,惊动了他们路过附近的村民。 许多人走出来观看。 “这年轻人是谁,吹的唢呐这么好听呢?” “是呀,我也从来没听过吹得这么好听的唢呐。” “电视上听过。他到底是谁呀?” “我知道他们是潘屋人,那个潘德东今天跟夏祺村的谢支书女儿结婚,他们是去夏祺村喝酒的。这个吹唢呐的就是潘大章。” “啊,他就是潘大章呀?这后生崽听说又在县城汽车站对面开了一间录像厅,你说他这么小,挣钱就这么厉害呢?” 走在前面不算远的潘有久几人,回头看见潘大章一伙又吹唢呐,又是个个手上提了礼物,相比于自己这几个人,只有潘有久和他儿子潘生福挑着礼物,顿觉脸上发烫。 汗颜啦! 潘有久也是脸色阴沉,他催促着大家走快些。 第243章 叔伯兄弟【5000】 前面夏祺村村口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他们都听见了唢呐声。 都翘首以盼,望着月舟村方向。 潘德东也听见了外面热闹的声音。 因为今日是他和谢兰兰举行婚礼,谢礼发肯定也去岭背镇请了锁呐张的徒弟。 两名锁呐手是河田村人,跟唢呐张学徒了三年。 自认技艺都学得差不多了。 此时正在跟谢家的亲戚喝茶聊天。 “袁师傅,也不知道是我的耳朵有毛病,还是本地的唢呐师傅吹的就是这个调,我听你们吹的唢呐好象音调含混不清,没有象电视广播上那样有个清晰的曲调?” 说话的是谢兰兰的二叔谢礼平。 唢呐袁师傅本不想回答他这么叼钻的问题,但他又是主人的兄弟。 只好说:“反正我们吹的可以分辩出喜调和哀调,吹完整的曲调?我们为啥要吹完整的曲调,又不是上舞台表演。” 谢礼平点头:“我明白了,古代说滥竽充数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他耳朵里听见了优美动听的唢呐吹奏声。 他走到外面,看了一眼月舟村方向。 慌忙走进家里寻找潘德东。 “德东,德东呢?” “刚才还在这,昨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此时潘德东坐在屋后的一丛竹下,烦闷地抽烟,想心事。 本应该在月舟村举办婚礼的,此时却在女方家。 周围都是谢家的人,姓潘的一个没有。 他觉得做人真的很失败,二十多年似乎都生活在一场欺骗中。 假如不是谢家人一直真心地对待他,或许他情绪上早崩溃了。 此时他也听见月舟村方向传来了嘹亮优美的唢呐声。 不会是也有另外的迎亲队伍路过夏祺村吧。 他幻想中去迎娶新娘子的情景是无法实现了。 他住在谢家,等于入赘在谢家。 似乎应该是谢家不用任何方式把他招入了进来。 他继续点燃了一根烟。 地上散落了十几个烟头。 一只温柔的手搭在他的肩头,是谢兰兰。 “我猜你肯定在这里抽闷烟。唉,别想这么多,反正我们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她把他拉起来:“把不愉快的事抛到脑后去,今天是我们的大喜的日子,没有理由不高兴的。” 后门推开,二叔探出头。 “叫我好一阵找,原来二口子在竹丛下卿卿我我了,不用藏着掖着了,今日开始你们就是夫妻了。” 谢礼平高兴地说:“德东,快点去大门口迎接你的叔伯兄弟,他们来了几十个人。” 潘德东精神为之一震,拉着谢兰兰就跑到了村口。 只见潘有久带几个人走在前面,挑着礼物,抬着一块牌匾。 后面500米开外,十几个人,个个都提着礼物,还有一个更大的牌匾。 更有一个拿着一个小唢呐,吹着欢快喜庆的乐曲,朝前走来。 谢礼平及时让几个年轻人燃放鞭炮。 潘有久也让二儿子潘瑞红把自己特意制作的千响鞭炮点燃。 贵宾上门燃放鞭炮是一种高规格的接诗礼仪。 潘有久暗自窃喜:大章臭小子,叫你能,你再能又怎样?对于农村这些风俗习惯,你有我这样懂么。 你带人来做客,主人家燃放鞭炮,你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若是七八个人以上去,按照礼仪你也应该燃放一串鞭炮回礼的。 你没带鞭炮回放,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其实潘大章早已有了准备。 越走越近,潘云田心头在嘀咕:糟糕,我们忘记买鞭炮了。 吹着唢呐的潘大章回头朝温小芹示意了一下。 温小芹把手中提着的蛇皮袋交给潘云田。 “云田哥,大章示意让你来燃放鞭炮。” 潘云田高兴地说:“原来大章早有准备呀。” 这时从甫钱镇方向骑单车赶过来的潘广春和黎兰英也庆幸来得真及时,他们两个进到了人群之中。 这边潘德东把潘有久几人迎进了客厅。 谢家赶来喝喜酒的亲戚朋友都走到门口来看热闹。 看见牌匾上写的贺礼,众人都点头。 “是德东的叔伯兄弟,也很重视哦,送的礼物也是中规中矩,无可挑剔的。” 此时谢礼平又正在让谢家几个年轻人燃放鞭炮。 潘德东此时也看清楚了,带着更多人前来,吹着唢呐的就是潘大章。 “三叔,你坐,我去迎接大章他们。” 这边鞭炮响过以后,客人的鞭炮还在燃放。 “快点,再点一串。” 连续点燃了三串鞭炮,来客的鞭炮才停息。 潘大章特意去菜院坝找到最有名气的制鞭炮师傅,定做了一盒五千响的鞭炮。 响声又大,震天轰地。 时间又久。 坐在客厅喝茶的潘有久,喝进嘴里的茶都不香了。 听得他心烦的唢呐声也终于停息了。 请的礼簿先生在匆忙登记客人带来的礼物。 潘德东长吁了一口气,对潘大章说:“兄弟,你们来了,我心情都开朗了许多。” 潘大章笑呵呵说:“德东哥今天是你和兰兰嫂结婚的日子,理应高高兴兴的,别愁眉苦脸的样子。你看,潘屋这些兄弟姐妹都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众人都跟他两人贺喜。 只是现场没有潘冠久的几个子女,连他母亲刘地女也没有看见。 潘大章想:潘德林去了德欣,或许没有得到德东结婚的消息,赶不来是正常的。 德明和德胜,可能是怕潘寇久骂,所以不敢来。 但是嫁到甫钱镇的堂姐潘小青和堂姐夫蔡为民,若是不来就说不过去了。 这时邹秀花也在问潘德东:“你没通知小青么?” 潘德东:“通知了呀,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做为亲弟结婚,做姐姐的不应该早点赶过来帮忙的么? 潘大章示意母亲别节外生枝,说这些影响人情绪的话题。 不久,只见堂姐夫蔡为民用鸡笼装了几只鸡,骑单车来到谢家。 他对潘德东说:“德东,对不起,你姐和你妈,德明两个都不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你爸若是知道了会跟我们吵架的。这几只鸡还是我去亲戚家买来,送来给你们当贺礼。我不能在这里待,刚才我在夏祺村前面那条河堤上,似乎还看见你爸。”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宾客到齐,按照习俗,一对唢呐师傅应该吹奏至少十几分钟的唢呐才行。 鞭炮齐鸣。 谢礼平找到潘大章:“小潘你好,我是兰兰的二叔。想跟你商量个事。” “二叔好,有事请说。”潘大章客气地回答他。 “刚才我听见你一路吹奏唢呐,吹得特别好听。今天是德东他们结婚,能不能请你辛苦辛苦,吹几首好听的又节奏欢快的曲调,给大家欣赏欣赏?” 他确定这年轻人吹唢呐技术比两位请来的吹唢呐师傅高明多了。 此时吹唢呐的袁师傅在客厅也听见了他对潘大章说的话。 感受到了危机,这老谢是什么意思,想当场换人。 嫌我们吹得不好听? 不管怎样这一场喜宴的手艺钱,无论如何都是少不了的。 两人同时下意识的拿起了唢呐。 试吹了几下。 按照风俗,只要鞭炮声响起,他们的唢呐声也要响起。 接下来的鞭炮声应该持续燃放十几分钟,唢呐声也是一直吹奏。 然后是宾客入席。 谢礼平眼巴巴地祈望潘大章点头。 潘大章:“今天是德东哥的大喜日子,这样吧,我拿出我兜底箱的手艺,吹几首欢快的唢呐曲。” 袁师傅不服了:“哼,你有师教传承么,俞督县最有名的唢呐师傅就是岭背镇的张师傅,也就是我师公。后生崽是从哪里偷学来的技艺?是某文工团老师傅教你的吧?” 潘大章理解他囧逼的心态,歉意对他说:“袁师傅,我只是业余做为娱乐,自己吹着玩的。你这大唢呐有大唢呐的气韵,吹起来声音低沉宏大。而我吹的这个小唢呐也有自己的特色。” 袁师傅听他说得合情合理,又给自己唢呐风格做了合理解释。 “那你就吹上一曲吧。” 谢礼平也迫不及待地说:“小潘,你就吹奏一曲适合今天气氛的曲子。” 潘大章想了想说:“我先吹一曲《全家福》吧。” 该曲由散板、中板、快板、飞板组成,由散板到正板、由慢板列快板、由叙述列激越,给人以思虑、解脱、圆满之感。 虽没有吹奏出最高水准,但是让人听了击节赞赏,叹为观止。 曲调欢快,寓意丰富。 唢呐声吸引了所有到场的宾客。 全潘屋的兄弟姐妹都惊讶出声:“大章这手艺是什么时候学到的?” “他若是去接话干,恐怕会被人抢着请。” “大章似乎不需要凭这点唢呐技艺去挣钱吧,他在俞督开了录像厅,一天赚几百……” “何止呢,在老菜市场门口,又开了一间五金店,卖单车和缝纫机。” 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是呀,我们跟他都是叔伯兄弟的关系,有机会跟他拉近关系,跟他去学做生意,以后就能改善自家的生活境况了。 黎兰英是最有发言权的。 知道她在替大章录像厅卖票以后,几个堂姐堂妹有意无意在聊天中向她打听一个月拿多少工资的问题。 “兰英,大章一个月有没有给你三十块钱?” 公家单位的工人一个月工资只有四五十块,大章这种私营的,拿三十块也算不错了。 堂哥潘保定在铁珊笼矿上班,没空来,所以堂嫂刘语蝶带他12岁的大女儿来了。 另外一个在丰禾镇水泥厂的堂叔潘有孜,也是堂婶孙元珊带18岁的大女儿潘念岚来的。 潘念岚跟黎兰英曾是初中同学,同时也遇到了情感方面的问题。 月舟村的黎晓国每天在她家转悠,但她对他没什么感觉。 听说黎兰英在俞督替大章看店,于是感兴趣向她打听情况。 “其实大章给我们几个的工资,还是很高的。” “有多高,不会是一百块吧?”潘念岚也想有机会去外面找个工作做。 “我上个月工资包括提成,共拿到二百多块。” 黎兰英本来不想跟她说实话,但又抵不住虚荣心的作怪。 每个人都想把自己值得骄傲的部分跟人分享的。 她能够一月工资拿二百多块,比在潘古山矿当小干部的老爸拿的钱都多,不值得炫耀么? “这么多呀?”潘念岚此时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以前因为母亲孙元珊跟潘大章母亲邹秀花吵过几次架,所以两家关系比较疏远,甚至还相互看不起对方。 现在看来,要想法跟大章把关系搞好才行。 中午吃饭时间,她有意跟温小芹坐到了一起。 还主动帮邹秀花搬了凳子。 “秀花婶,你坐这里吧。” 邹秀花受宠若惊,连声说:“好,好,念岚今天这么懂得体贴人了。” 孙元珊不客气地说:“她拍你马屁,还不是想讨好你家大章。你家大章现在出息了,秀花嫂,你以后要享清福了!” 邹秀花:“儿女再大本事,都是他们自己的,父母亲又能占他们多大的光。” 两个女人冰释前嫌,热呼地闲聊着。 见邹秀花身边的温小芹乖巧懂事体贴人。 刘语蝶:“秀花婶,大章弟不仅赚钱厉害,找对象眼光也不错。这个妹妹,要人品有人品,要气质有气质,性格又好,又懂得体站人。” 邹秀花眉开眼笑地说:“我对小芹真的很满意,东玲在家的时候,还经常气我。但是小芹回来,我的心情都无比舒爽。” 刘语蝶:“小芹妹妹是那个村的?” 温小芹斯文地喝了一口汤,见问,礼貌地说:“我家是大樟村的。” 刘语蝶:“找个时间找李香秀去大樟村,找小芹父母,把亲事订下来。” 温小芹:“大嫂,我和大章都还在读书呢,先别急,以后再说。” 孙元珊也说:“先把亲事订下来,也不会影响你们读书的。” 温小芹无奈只好把球踢到大章那边。 “只要大章同意就行。” 说到儿子,邹秀花泄了气。 做为母亲,他无法完全做儿子的主。 刘语蝶:“秀花婶,就算先不订亲,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去跟小芹父母见个面,认识一下。两个小孩都走得这么近了,你们做父母的都还不认识,这很不正常。” 邹秀花认为她这个提议很好。 “小芹,你妈娘家是哪里人?”她漫不经心地问。 “阿姨,我妈也是水南村人,可能你们都认识。” 温小芹看着不远处正在被谢家几个长辈灌酒的潘大章,忍不住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啊,你妈叫什么名字?” “邹雪花。” “啊,你是雪花妹的女儿,真的是缘份呀。好,好,这事雷打都不会散了!” 一桌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邹秀花把跟她爸妈当年约定的事情说了出来。 温小芹本来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潘大章也特意交待过,别让家里父母知道这件事。 可是同班女同学林水莲跟她说了一件事后,她感到了危机。 林水莲找到她,低声对她说:“我去医院找我妈,你猜我看见了谁?” 她妈是俞督医院住院部的护士长。 “谁?” “我看见了你的小表哥在走廊上辅导他们班长那个叫程雪梅的同学,啧啧,两人坐得很近,看两人关系特别亲密……” 林水莲一眼看见温小芹的表情已经阴云密布,风雨欲来一样,赶紧闭了嘴。 “那个程雪梅生病住院了?” “她妈在住院动手术,她负责照顾她。大概你小表哥心疼她,怕耽误她学习,特意过来给她辅导的。” 林水莲观察着她的表情。 让你打死都不承认是特殊的关系,只说是表兄妹关系。 骗鬼呢? 表兄妹关系有这么亲昵的。 这不,这个事一说出来,看你脸上表情睛转阴就证实了。 温小芹强装欢笑说:“很正常,他是班长,去辅导缺课的同学功课,是他班长的责任。” 但是她尽量不把这份情绪表现在脸上,那几天,也不管潘大章回来多晚,她也不问他。 今天恰好碰到阿姨问这个事,她就不加考虑,直接把这秘密抖落了出来。 …… 潘大章总感觉对面那桌女客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唉,你们吃你们的酒席,干嘛老是盯着我看。 女人吃酒席,一律把荤菜带回家去。 现场只吃青菜淡饭。 被谢礼平和谢礼发兄弟灌了几杯酒,他的脸又是红彤彤的。 “再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了。”潘大章推托说。 饭后他去大樟树下,看谢家请的几个工人正在拆卸下来清洗的几个大锅炉。 附近田地间都长满了绿油油的薄荷叶,这些鲜嫩的薄荷叶就是萃取薄荷油的原材料。 提炼方法有专业的技术含量。 潘大章正饶有兴趣地看几个熬薄荷油的几个大锅,用管子联结在一起,象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容器。 背后有人叫他:“潘大章,你在这里干什么?” 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君昭。 此时他才记起吴君昭和吴明晓老师都是夏祺村人。 “君昭,你这小子,想去找你玩,又不知道你家住什么地方。我堂哥今天结婚,过来喝他的喜酒。”潘大章解释说。 吴君昭:“你那里会记得我,分明是借口。你堂哥是谁,你堂哥结婚,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是过来迎亲?” 当地风俗,男方一大早吹吹打打到女方迎亲,在女方家吃过午饭后,就把新娘接回家里。 显然今天这些程序都不用了。 晚上举行拜堂仪式就行了。 潘大章把堂哥的情况说了出来。 “是谢支书的上门女婿嘛,我知道。”夏祺村人都知道谢支书家里的事。 夏祺村有两大姓,谢姓和吴姓。 吴姓人出了一个在县上当官的干部,谢姓人发家致富有一套。 “我说中午是谁吹的唢呐,原来是你小子。” 吴君昭邀请他:“去我家坐坐,今天吴老师跟他对象也回来了。” 第244章 专业水准【5600字,求订阅】 潘大章跟他朝一处山脚走去。 前面是一口大水塘,一汪泉流从旁边水沟流淌出来。 背后山岭间长满了茂密的翠竹。 在一处精致的农家小院,他看见了吴明晓和他的对象语文黄老师。 黄老师也是在俞督中学教初中的语文。 “吴老师好,黄老师好!”潘大章跟吴君昭走进小院,热情地叫道。 吴明晓看见他,笑着跟对象说:“水云,我说得没错吧?谢支书家吹唢呐的果然是他。” 他对潘大章说:“来,大章进来,跟你商量个事?” “吴老师有事尽管吩咐,不用商量的。”潘大章笑嘻嘻地说。 “读初中三年,我怎么就没发现大章是如此这般的滑头呢?唉,当初那个木呐,连说句话都脸红的小男孩跑哪去了?”吴明晓嘲讽地说。 黄水云:“你就别说虚的了,说正经事吧。” “大章同学,我跟黄老师也是准备下个月修成正果,因为在学校晚会上,还有你刚才在谢支书家的吹奏,我们都听见了。所以我们也想邀请你到时候,来我家吹奏一场,你看行不行?” 吴明晓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若是他当场拒绝,自己会尴尬无比的。 “当然,你若是还有要紧的事,我们也决不勉强。” 潘大章:“下个月哪一天?” “十一月二十五号。” 潘大章肯定地说:“现在离十一月二十五号都还有四十天时间,就算有事,我也会算好时间来的,到时我一定来。” 他又问:“老师不是住县城么?到时是在县城办,还是在老家这边办?” 吴明晓:“我爸老传统,说婚礼必须在老家这边举办。” 他又问吴君昭:“现在在俞督高中,跟得上别的学生么?上次月考成绩怎样?” 吴君昭:“进步了一百多名,年级七百多名。不过比大章还是差得远,大章是年级三十五名,对吧?” 吴明晓:“大章不错,多问大章学习,大章是怎么做到的,在中考前,我记得你们两个的成绩都是不相上下的。” 吴君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章就是从中考最后一天开始的,整个人象神明附体一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吴明晓:“问题是你们都是一直在一起的,为什么会突然开了挂一样,大章,你来说说。” 这事真的很难解释。 不过他手边也有现成的例子。 “何焱生上次进步了多少名?”他问。 “跟我差不多,也是一百五十名左右,排名比我前二十多名。” “可是你知道温小芹进步了多少名么?整整五百名,她的年级排名是490名。短短几十天时间,她成绩上升了500名。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几个在一起租房住,这小妮子现在变得比我都勤快了,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背英语单词,背语文课本。每天一有空,就是看书写作业。我认为成绩的提升跟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潘大章的一番话听在吴君昭的耳朵里,就是一根刺,扎得他的自尊隐隐作痛。 看来还是我用功不够。 一个女孩子都比我用功,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偷懒。 黄老师泡了茶,让他们几个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聊天。 因为有许多黑蚊子,她还特意点燃了几根蚊香。 “君昭,你不知道吧?大章还会下围棋哦,郭校长还特意把他叫去办公室,跟他对弈几局。大章,那天你赢了没有?那白发老头又是谁?” 想起那天的事,吴明晓就感到脸上有点发烫。 第一次提礼物去舔校长就被他看见了。 “那个白发老头是有色公司的总经理董卫东。他们两人各跟我下了一局,我都毫不留情地赢了他们。郭校长也是听了谢东生老师说我围棋水平是业余三段,才叫我过去对弈的。” 潘大章把对郭校长说的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围棋下得这么好的理由再次跟吴明晓说了。 其实吴明晓也跟他老爸学会了下围棋,他很想跟潘大章对弈一局,因为他家里就有围棋。 可是听他说是业余三段后,就退缩了。 他老爸业余二段水准都不是,他自己更是才入门不久。 看来要想在郭校长手下混出头,以后还要努力把棋艺提高才行。 吴君昭:“大章还会下围棋?还业余三段,怪事哦?以前在甫钱初中记得你象棋都下不过我。” 潘大章:“你肯定是记错了,我记得跟你下象棋,都是你输的。” 吴明晓:“我家有象棋,玩二盘就知道水平了。” 他象棋水平是自认不会差的,还没有逢到对手。 他想:即然我围棋下不过你,最其码下象棋不会输给你吧? 潘大章看时间,离晚宴时间应该还有二个小时,玩几局象棋应该不会耽误事的。 就说:“玩二盘行了,不然他们等下要到处找我了。” 不过,他认为:“君昭要跟我下的话,我需要让一个車,那样你才不会输得太惨。” 吴君昭:“大章,别吹牛皮,你棋艺这么高了?” “下过就知道。” 两人摆棋,开始对弈。 几分钟之后,吴君昭的老帅被潘大章的一马一炮闷死了。 吴明晓也在旁边观战,心内也暗自盘算。 自己下场跟他玩,也不一定赢得了他。 这时黄水云走出来对他说:“你妈叫我们去谢支书家喝酒,说她已经送去贺礼了,叫我们去赴宴就行。” 几人闲聊了许久。 直到听见谢支书家响起了鞭炮和唢呐声,几人才动身前往。 谢礼平看见潘大章跟吴明晓两人过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潘德东、谢兰兰在门口迎接客人。 谢礼平把潘大章拉到一边:“小潘,小潘,众多客人都说想听你吹唢呐。能不能吹一曲欢快的曲调,让大家欣赏欣赏?” 你上午可是说过准备拿出兜箱底的手艺,替大家吹几首唢呐名曲的。 这话很多人听你说的哦。 “好吧,我就给大家吹一曲《抬花桥》吧。” 可是他遍寻自己那把小唢呐不见。 谢礼平说:“记得你那把小唢呐给你小对象收起来了。” “谢叔,别乱说,是同学,还不是对象。”他急忙解释。 谢礼平笑着说:“别在谢叔面前打埋伏,谢叔是过来人,心里明镜似的。” 谁注定跟谁一辈子,上天都是早有安排的。 潘大章找到温小芹:“小芹芹,你怎么把我小唢呐藏起来了,你嫌我吹得不好听?” 邹秀花坐在旁边听见了,瞪了他一眼:“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随手把唢呐就放在神台上,有几个小孩想偷偷拿去吹,人家小芹替你保管好,还怪人家。” 潘大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呀。” 温小芹不跟他计较,把唢呐交给了他。 “跑那里去了,刚才我到处去找你。” “我跟吴君昭去吴老师家了,吴老师跟他对象也来参加酒宴了。” 他指着草坪上另一头的一张酒桌说。 谢礼发不愧是夏祺村最有钱的人,又是支书。 放眼望去,整个大院,走廊,还有几栋楼的大厅,都摆满了酒席。 上百桌酒席,上千名宾客。 也只有他家才能摆得下这么多酒席,厨师都请了十几个。 潘大章拿了唢呐来到中间客厅。 对两位唢呐师傅说:“袁师傅,我先吹一曲《抬花桥》的小曲,现在宾客刚入席。等下吹完,燃放鞭炮,大家宴席开始就你两人用大唢呐吹。” 袁师傅点头。 “小潘吹得比我们吹的好听多了,我们也乘机跟你学学。” “袁师傅谦虚了。” 他从记忆中慢慢把这首名曲的乐符,回忆了起来。 它主要是根据古代抬花桥的动作,行一定、运动状态而编配的音乐。 曲调流畅,情绪轻快。 潘大章娴熟的把他吹奏了出来。 众人都拍掌赞赏。 “吹得好听,再来一曲,要不要?” “要!” 有人起哄。 潘大章拱拱手说:“大家先吃酒宴,等下闹洞房的时候,我再给大家吹一首《百鸟朝凤》。” 谢礼平指挥人去门口燃放鞭炮。 客人已陆续就坐。 鞭炮响起,袁师傅两人又吹奏起了传统的唢呐曲。 潘大章坐回本族人坐的那一桌。 只有四叔旁边还有一个座位,他看了一眼,在座的潘有久是叔辈,其他几个都是侄辈。 但是潘云田年龄比自己大,按道理应该由他跟四叔坐上席。 他跟潘生福坐次席没问题。 “云田哥,你来跟叔坐上席,那个次席位是我的。” 潘云田嘻笑道:“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我们都不懂,这凳子也给我捂热了,你坐我的热凳,会讨你嫌的。你就坐那里吧,现在按能力,我们十个都不比你一个,理应由你坐上席。” 竟是不肯挪步。 潘大章只有无奈坐下。 农村吃酒席有一定的规矩,每桌都是一样的菜。 一样的酒,一样的烟。 男人坐的桌上还会每人发一包烟。 上海牡丹牌香烟。 二瓶冈州特曲,二瓶葡萄酒,另有一壶自酿的甜米酒。 他们这桌坐了八个人,每人席上都有一包烟。 潘大章并不抽烟,他把属于自己的那包香烟,推到潘有久面前。 “叔,我不抽烟,这烟你拿着抽。” 潘有久看见潘大章跟自己坐到一张条凳上,仿佛如别人在他背上抽了一鞭难受。 但是潘大章把香烟递到他手上,他瞬时又如沐春风,浑身舒爽。 “这烟,你可以拿回去做人情,送给其他人的。”他吱唔着说。 “唉,不就是一包烟嘛。” 虽然是5毛钱一包,但是对我来说,不值多少。 开始有人上菜。 没人带头举筷,众人都不动。 “大章叔,坐上席的人不举筷,其他人是不能夹菜吃的。”坐在对面的潘荣桂认真地说。 潘有久手指上还夹着一根烟。 碗里倒了白酒。 潘大章:“大家随意吃,想叫我带客吃饭的话,我是不懂规矩的。你们又不是女人,吃酒席还要带菜回去。” 他夹了一口菜吃。 同时准备给自己碗里倒一点甜米酒。 潘有久:“大章,坐上席的人,怎么带头喝起米酒来,应该喝白酒才是。” 潘大章:“叔,喝酒别勉强,能喝就适当喝,不能喝就别喝,以免伤身体。来,我敬你一杯!” 潘有久迟疑着说:“你喝米酒说来教我喝白酒,不合礼仪呀。” 潘大章才不管他合不合礼仪,跟他碗轻轻一碰,喝了一口。 米酒虽然是甜的,但是后劲也冲。 半碗米酒喝下肚,脸色也逐渐红了。 酒席上,谢礼发说了一些客套的感谢话。 潘大章在他说话的间隙,暗自计算了一番。 这场酒席花费不少。 一桌至少开支在三十块钱以上,一百桌就是三千以上。 一天中餐和晚餐,两餐饭。 客人来喝酒一般封红包都是1.68元,封几块以上的绝对少数。 所以这场酒席办下来,他至少要花掉二三千元。 不过凭他的财力,这区区二三千元是小数而已。 亲戚来参加婚礼,一来就去看新人新房。 彩色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有一台摩托车。 家里电器一应俱全。 床上用品全都是新的。 只是谢兰兰动手制作的布鞋,纳的鞋垫并不算多。 出钱买的水靴、运动鞋,衣服,首饰,亮晃晃,让亲朋看了都无话可说。 有钱人嫁女完全是不一样的规格和排场。 谢礼发夫妇做为主人,过来敬酒。 “各位兄弟,德东今天跟小女结婚,感谢各位今天过来,我要特意敬你们一杯酒。” 潘大章笑着说:“谢叔,我们这桌我四叔最大,就让他回敬你们一杯吧。” 谢礼发:“跟你四叔喝当然要喝,但是跟你也要喝一杯。你这年轻人真的不简单,今天不管怎样你都要跟我喝一杯。” 他端酒对潘有久说:“亲家,你们今天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德东是个有能耐的后生,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以后他即是我的女婿,也是我的儿子。” 潘有久知道他在感慨老三这种无情无义的做法,确实让人伤心。 但是也无法解说。 “亲家,德东他永远是我潘家的子侄,我们整族人都认他。” 潘有久端酒杯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潘大章替谢礼发倒了一杯酒,自己端起杯。 “亲家是白酒,你这是米酒,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应该换上白酒。” 潘有久提醒着说。 这小子古怪精灵,让他喝醉了,看他出出洋相也好。 潘大章解释说:“谢叔,我酒量本身就不行,再加上等下拜堂时,我还想吹一首《百鸟朝凤》唢呐曲,若是喝醉了,就吹不好了。” 谢礼发听了他说的理由,笑呵呵地说:“那你就随意,别喝醉了,大家都等着听你的唢呐表演呢。” 两夫妇客气一番,又前往另一桌女客席。 潘德东和谢兰兰也过来敬酒。 “叔,还有各位兄弟,你们今天给足了我面子,让我知道我潘德东并不是弃儿,我也是有根的人。其他的我不说了,我先敬大家一杯。” 他仰头喝了一杯。 潘有久:“德东,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们都认你是潘家的子侄。” 潘云田:“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们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敬你们!” 众人都端酒喝了一杯。 潘大章:“今日这婚礼,十里八乡算是最气派,规模最大了。德东哥算是有富气之人,能够娶一位象兰兰嫂子这样贤惠又能干的妻子,有这样的家庭条件,还有什么可忧虑的。换作是我,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众人哈哈一笑,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潘德东:“大章就是会说话,来,今天跟哥哥喝一杯。” 潘大章推托说:“我刚才对谢叔说了,你拜堂时我吹《百鸟朝凤》唢呐曲来贺喜你们,你把我灌醉了,就吹不成了。” 潘德东:“那好,你随意喝,别醉了。你吹的唢呐确实好听,农村里人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唢呐。” 潘小章插话说:“我在电视上听过。” 潘云田、潘广春几人都跟他们喝了酒。 潘大章只是喝了半碗米酒。 酒席上的菜都是传统的本地菜。 吃了一个多钟。 门口燃放了鞭炮,客厅内两位唢呐手开始吹奏。 众人恋恋不舍散席。 女客桌上每个盘都倒得干干净净。 男客桌上还有几道荤菜,潘有久示意两个儿子拿塑料袋装包。 潘小章还想去倒一碗肉丸,被潘大章瞪了一眼。 于是不再拿。 “别象女人一样争抢一点酒席菜!” 他低声告诫他。 晚饭后休息片刻就举行拜堂仪式。 潘大章此时脑海里浮现出《百鸟朝凤》的曲调。 这部神曲最早的时候讲的是凤凰死掉后百鸟都过来祭拜的故事。 有凤凰涅槃重生的寓意在里面。 曲调中有凝重的意味,但大都是比较欢快,比较喜庆、热惜欢快的旋律与百鸟和鸣的声音,歌颂的是大自然的美景。 多用于喜宴上吹奏。 当然开首的凝重部分要做适当的调整。 潘大章此时心内有了主见。 谢礼平找到他:“大章,你先吹《百鸟朝凤》,然后再举行拜堂仪式。” 潘大章试吹了几个音,开始吹奏。 这是一首考验吹奏者真正高水平的唢呐曲。 吹奏中要用到吐音、滑音、花舌、指花、颤音,以及吞、吐、垫、打、抹、压等,还有舌冲音、气冲音、反弹音、反双吐、连弹音、气唇同颤音、指气同颤音等高难度技巧。 虽然某些环节上,他处理得不是很完美。 但还是勉强地做到了流畅的锲接。 加上现场并没有专业的音乐人士,所以除了潘大章自己,恐怕无人能够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吹奏完之后,他也长吁了一口气。 以后这种神曲还是少吹为妙,说不定在某个环节上,你就出丑了。 众人都在沉浸在唢呐的美妙乐曲中。 良久,才爆发热烈的掌声。 唢呐袁师傅向他伸出大拇指,赞叹地说:“师公唢呐张曾去冈州吹过一次这首《百鸟朝凤》,但是他说自己吹得漏洞百出,惨不忍睹。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超的吹奏技艺,佩服!” 开始燃放鞭炮。 拜堂仪式即将开始。 但是由于明天早上还要赶回俞督中学上学,再加上回家也不算远。 除了少数几个愿意留下来看热闹外,潘大章十几人都起身回家。 谢礼平给每人发了回礼,糖果饼干喜酒,包括一些荤菜。 每人还有一个红包。 高兴而来,满载而归。 “谢叔,太客气了,还回这么多东西,还有红包领。”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常来做客。” 谢礼平拿出二个手电:“没带手电吧,天黑了,德东交待给你们的。” 想得真周到。 四叔几人拿了一个手电筒,潘小章拿了一个手电。 第245章 教室日常【6200字,求订阅】 走在路上,潘小章撕开了红包,惊喜道:“哇,1.68元。” 他又追着邹秀花和温小芹说:“妈,嫂嫂,拿你们的红包拆开看看是多少钱?” 两人拿给了他。 撕开后一样是1.68元。 潘大章拍了他屁股上一巴掌。 “别张嘴闭嘴就叫嫂嫂。” 潘小章即时告状:“妈,你看哥又打我。” 邹秀花怼道:“小章叫嫂嫂有什么错,你这臭小子,不要老是做事遮遮掩掩的,一点都不爽快。” 温小芹赶紧走到前头去了。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又有什么对你隐瞒了?” “还说没有,小芹妈妈是谁,你臭小子早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哼!” 小芹芹把实情告诉了她。 “妈,这事也不算隐瞒你吧,小芹她妈妈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可能没事去问她叫什么名字吧,那样很不礼貌的。” 邹秀花:“你别狡辩了。明天我就去古樟村,找我妹妹去。” 潘小章:“妈,你不是独苗一棵吗,那来的妹妹?” 邹秀花把当初跟温小芹妈妈指腹为婚的事说了出来。 “我后来还说去找他家,想不到他们两个读初中时成了同学,还是同桌,你说是不是缘份?” 潘小章:“确实是,难怪嫂嫂一来我们家就象自家人一样。” 他又偏过头问:“妈,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跟那个怀孕的阿姨,也有这个约定?” 潘大章笑着说:“怀你的时候,妈妈在路上碰见一只怀孕的母狗,跟它有过约定,母的就配你。” 潘小章也不甘示弱:“是不是还说了,公的就是兄弟。” 潘大章意识到这小子在拐着弯骂自己是狗,要去踢他屁股时,他快速跑到了前面。 回到家,老爸还在跟邻居一帮小孩看电视。 温小芹把从潘德东家带回的糖果发给看电视的小孩。 “姐姐真好,小章,这个姐姐是你家什么人?” “你真蠢,她是小章的嫂嫂都不懂。” “谢谢姐姐。” 几个小孩吃糖果,嘴里还不闲着。 温小芹把糖果递给潘柴久:“叔叔,吃点糖果。” 潘柴久摇头:“我不喜欢吃零食,你们吃就行。” 邹秀花看见了也对她说:“小芹,别理他。他脾气很怪的,很少吃别人家的东西。” 洗嗽,睡觉。 因为要去学校,早上六点半就起床了。 老妈煮了面条,煎了鸡蛋。 爱怜地对温小芹说:“多吃点,好像人都瘦了一圈,是不是这段时间大辛苦了?” 她又对儿子说:“是不是店里很多事都让小芹去干?还有一日三餐都让她去煮?又要上课,又要做家务,不瘦才怪呢。” 潘大章:“我没觉得小芹芹变瘦了呀,我反倒觉得她变胖了点,原先脸上那酒窝没那么明显,现在你看,一笑酒窝就出来了。反倒我,好象瘦了,你怎么不关心我变瘦了呢?” 你还是我妈么? “男孩子变瘦才显得精神,你还是少吃点才更好。” 老妈的逻辑真是神逻辑。 不过,他也无法跟她辩论。 直接回到学校。 在学校门口,看见一辆红旗桥车停下。 开车的司机是一位男青年,长得威武强壮,一看就象一名保镖。 他下车拉开后门,从车上下来吴明晓和黄水云。 从另一头副座下来吴君昭。 还是人家气派,出行都有小车接送。 三人并没注意站在高中部这边的潘大章和温小芹。 吴老师跟黄水云去了初中部。 吴君昭快步赶上了他们。 “不错哦,这年代能够有资格坐小车的都是大官或者其家属,贫民百姓没有那个命。” 潘大章调侃地对他说。 “大章,你就是个大臭虫,满嘴的臭味。我叔去冈州开会,顺便路过,才坐他的车回城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吴君昭看见温小芹跟潘大章在一起,调侃说:“温小芹成绩提升这么快,是不是因为潘大章平时多铺导你的原因?” 温小芹:“他辅导我?我还辅导他呢。他物理、化学两门课成绩这么差,我有空还辅导他呢。” 吴君昭叹气着说:“唉,难怪我成绩这么逊,原来是没有女同学跟我相互辅导。” 潘大章:“吴君昭又在乱说了,不要理他。” 把单车放进工棚。 快步走进教室。 其他同学都在舒适地闲聊,或者自在地玩着手中的笔。 随意地翻阅课本,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有坐在右边前桌的程雪梅在埋头做作业。 星期六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作业。 因为星期天要去夏祺村喝酒,所以星期六他把作业都做完了。 几道物理题,还是温小芹帮助下才完成的。 程雪梅说星期六送她老妈去铁珊笼矿,估计没来得及做作业,现在正在赶工呢。 何俊杰、朱凯辉几个不时还偷瞄他两眼,眼睛里泛滥着绿光。 孙超凤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射雕英雄传》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他敲了敲桌子,笑着问:“孙超凤,九阴白骨掌练成了没有?” “什么?”孙起凤一时没反映过来。 跟潘大章同桌的刘卫红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孙超凤瞪了她一眼。 潘大章也制止她:“别影响你超凤姐练功。” “侍她功成练就之日,就是你香消玉殒之时。” 跟孙超凤同桌的朱凯辉听出了道道,他对孙超凤说:“潘班长说你是《射雕英雄传》那位白发魔女梅超风,起来用你的九阴白骨掌去挠他。” 孙超凤猛地站起,阴冷地盯着潘大章。 潘大章求饶:“别听他们两个扇风点头,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是他们瞎猜的。” 他指着朱凯辉说:“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上个礼拜我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你。怎么一转眼,嘴一抹就推我落水了?” 坐在后座的郑树森探头问道:“谁敢欺负我潘班长,问过我郑大个子没有?” 宋美乔正在翻阅一本《大众电影》画报,对上面的海报人物看得如痴如醉。 前世也没有关于这些人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后来她是否走上了一条娱乐明星的道路。 不过,也没听说俞督县后来出了什么明星,所以按发展轨迹来看,她应该一辈子都只能是别人的粉丝。 倒是吴君昭这小子,炮兵学院毕业,不知道有没有去部队混,后来跑到浙江,开办了一家智能锁公司。 后来还把广告打到了中央台。 赚了大钱,发了大财。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教室内开始安静下来。 第一节课是涂老师的语文课。 她捧着一叠作文本进了教室。 “起立!” 潘大章带头起立:“老师好!” 涂老师:“同学们好,请坐!” 她示意大家坐下。 “班长同学,把作文本发下去。” 潘大章把一组一组作文本,分开放在前面第一张桌位,叫大家分别往后传递下去。 可是他作文本却在涂老师的手上。 老师肯定又是把他的作文用来作示范了。 果然,涂老师说:“今天这节课,我们讲评讲评上个星期五安排的作文。” 她在黑板上写下:我对未来的设想。 “这个题目很简单吧,可议论文、可叙事文、也可写成小小说,诗歌体都行。” 涂老师敲了敲桌子,感慨地说:“通过这篇作文呀,我发现了许多问题,我们班许多同学思想上出现了许多狭隘的思想,偏激的情绪。” 她从手边翻出一本作文本。 潘大章紧盯着她手上的作文本,发现并不是自己的。 安下心来。 我写作文怎么会思想不正呢? 所以不可能当作反面教材来批评。 “我给大家念念呀,应该这作文想象力还是很丰富,富于超时空的想象,词句意思也表达清晣。” 她翻开作文本念道: “二十年后,我成家了,娶了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 响应国家号召,只生养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这时候,我家的生活变得特别富裕,家里有了现代化的家用电器,还买了车。 在城市有很好的工作单位,稳定的收入,很好的发展前途。 家里还购买了一辆上海牌桥车。 休息时间我都开车带妻儿去外面旅游。 有一个星期天,我们去冈州通天岩风景区旅游。 在风景区门口处,儿子指着一位衣襟褴褛,面容憔悴,连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头对我说:“爸爸,这老头真可怜,那么老了,他都在乞讨流浪。” 我对贫困的人历来都是抱有同情心的,可是当我看清老头的面容后,我的同情心便化作了云烟消散了。 他竟然是我读高一时的化学老师。 这老小子因为我一次作业做得潦草,竟然罚我站了一节课。 职业操守不好的人,丢掉工作也是正常的事。 脾气不好的人,成了孤家寡人也是情理之中。 我决定以他的事例,好好教育孩子。 “老板,行行好吧,我二天没吃饭了。”我曾经的化学老师,乞怜的对我说。 这声音简直是大美妙了。 “你哀求我一声,我就给你一块钱。” 我给了他一块钱。 此时他也认出了我,内心一阵慌乱,但还是忍不住对金钱的诱惑,接连哀求了我十多次。 害我又白给了他十多块钱。 不过说实话,因为这件事,我一整天的心惜都格外舒爽。……” 涂老师犀利的目光盯着班上的徐观华同学。 全班人的目光也投向他身上。 许多同学还捂着嘴笑出了声。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你把教过你书的老师,刻划成了二十年后的一个乞丐,你心情就舒爽了? 老师上课处罚了你,过了二十年,你都还怀恨在心? ……我们在分析分析这篇作文呀。 文体、修饰、辞句都没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思想上,三观不正呀,我的同学。我给你一一指出来呀? 二十年后你发财了,带妻儿去旅游了。你的父母呢,他们养大你,容易吗?去旅游不带上他们? 你这逆子,不会是说你父母二十年后,都不在了吧? 第二点,把老师想象成乞丐,向你乞讨。 而且还向你哀求一次,就给他一块钱? 你这是一种扭曲的变态的心理活动吧。 还要拿这件事去教育孩子。 我想问问你,怎样去教育孩子? 你小时候对孩子进行了批评,甚至打骂,那么你孩子是不是二十年后,该恨你入骨?” 徐观华低着头不吭声。 涂老师翻出另外一本作文本。 凌翔低声对前座的蒋家聪说:“又是潘大章的。” 蒋家聪:“这老小子确实作文写得不差。” 涂老师:“大家来听听班长写的这篇作文,看他的想象力,以及对现实的描述能力比前一篇好在哪里。” 涂老师:“要么还是请潘大章同学,自己要读读他这篇超现实主义想象文吧,好不好?” “好!”全班同学鼓掌叫好。 潘大章经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所以很自然地走前去,从老师手里接过作文本,站在讲台上。 跟涂老师相距不到半米距离,鼻翼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让人心潮澎湃。 他连忙收敛心神,轻轻咳了一声。 开始念作文: “未来整个社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市低矮的建筑被规划整齐,绿化美丽的小区所取代。 狭窄的街面得到了彻底的改造。 不用二十年,十年之后,不管是生活环境,还是工作环境,都会有很大的改变。 城市与城市之间,修建了高速便捷的公路。 人们出行不仅可以坐飞机,还可以坐高铁,甚至自己开车。 公路不再是狭窄的尘土飞扬的公路,而是经过了硬化,铺上了松软砺青路面的高速公路。 富裕起来的人开始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房子,购买小车的家庭越来越多。 社会治安越来越好,犯罪率微乎其微。 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人民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国家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举足轻重,整体实力跃居到最顶峰。 社会主义普世观得到了世界大多数人民的认可。 商业有了宽松的环境,有经济头脑的人能够在商海上,一展拳脚。 公营和私营企业都一样受到尊重。 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 各种品牌高档的商场,满足了人民群众目益增长的物质和精神的需求。 人们生老病死,都能够得到妥善安置。 人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潘大章缓慢把一篇八百多字的作文念了出来。 这年代的人绝对想不到,十年、二十年以后,整个社会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但是重生的他知道,他只是把二十年后整个社会发生的巨大变化,描述出来。 其实没有半点的虚抅成分。 涂老师让他回到座位,全班同学都陷入沉思。 听完潘大章念的作文,凌翔感慨地说:“大章的作文描述了一个理想的乌托邦社会。” 涂老师:“大家可以比较一下,跟前篇作文,这一篇是不是理想境界更高,给人一种正能量,奋发向上的感觉。 古人都说文如其人,作文表露的就是一个人真实的心态。……” …… 此时俞督县最大的电器商场二楼经理办公室。 一个年轻人正在跟一位秃顶的中年人汇报工作。 “黄经理,这段时间自行车和缝纫机的销量都在下滑,以前一天可以销三四十辆,但是现在三十辆都成问题。” “李沛文,你找过原因没有?是自行车厂的产品质量出了问题,还是我们员工服务态度恶劣,逼走了顾客。我觉得售货员的工作态度要得到改进才行。” 李沛文是商场实际管理者,黄如波是商场总经理。 “黄经理还不知道吧,老农贸市场那里,私人开了一闻五金店,专卖自行车和缝纫机,售价跟我们这边一样,但是他搞买货送礼活动,比如卖一部自行车,他送人家一个电子表或四五双丝袜活动,所以吸引了很多的顾客。” “他这不是恶意竞争嘛,待我向工商部门反映反映。” 他又对李沛文说:“你今天亲自去他店里看看实际情况,然后再回来跟我汇报实践情况。” 李沛文即刻前往老农贸市场,找到了那间五金商店。 商场面积不大,一百多平,但是摆放得比较有特色。 店里只有三个员工,两个男员工在组装自行车和缝纫机,一名女员工负责接待顾客。 李沛文在外面的主要路口都看过他们商场贴的优惠广告。 他装做顾客的样子询问了产品的售价,以及买货后所送的礼物。 回去后据实跟黄经理做了汇报。 黄如波:“这样搞,顾客都会被他拉走,这两款产品以后我们都不用卖了。” 他特意找到工商凌副局。 “老黄呀,对于这种现象我们单位是没权利去强制干涉或取缔的,现在国家都鼓励私人开办商场,活跃市场经济的。你们只有在内部找找原因,提升你们的市场竞争力。你们都是大型的公营商场,不论是规模还是经济实力,难道会竞争不过一家小小的私营商店?毕竟他只能是小打小闹嘛。” 凌副局几句话就打发了他。 黄如波也是一个负责任的商场经理,商场在他的管理下,几年效益都不错。 但无奈职工数量众多,负担很重,很多员工都是各关系户安排进来的,谁都得罪不起。 更不用说减员了。 还要上缴利润,负责退休员工的工资。 商场赚的利润每个月都入不敷出。 跟厂家签订了销售合同,现在的厂家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求上门让商场销售的态度,而是每次要求现款提货。 造成商场财政收入紧张。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生存的危险。 他有一个在大城市当商场经理的同学,跟他写信,告诉他:“大城市的商场都开始试行了承包,或者多人合资经营的形式。” 县城小地方估计最终也会走这条路。 他暗自思衬:应该早做准备。 同时他也召集商场管理层,说了私人商场的冲击问题。 “大家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高招,把顾客再次吸引到我们商场来。” …… 几天下来,五金店自行车和缝纫机销量都所减少。 潘广春对他说:“新华路和小西门那两间五金商场这几天正在搞买高档货摸奖抽奖活动,就是买二百块货物以上,可以在柜台抽一次奖,奖品有电饭锅、毛毯、热水瓶、面盆、铁桶等东西。” 潘大章特意跑去看了看。 顾客购买了二百块货物后,就可以去拒台抽一次奖。 从一个抽签筒,伸手掏一个奖牌出来。 看上面奖品名称。 现场围了许多顾客。 许多人高兴而来,扫兴而去。 “说是百分百中大奖,其实是骗人的,每次都中热水瓶、洗面盆,或者铁桶这些价格便宜的货。” “确实,我高度怀疑里面根本就没有电饭锅这种值钱的东西。” 潘大章认为这种做法跟自己买货送礼物是一样的促销方法。 他只是奇怪,这次两家商场都是一起搞活动。 是跟我搞竞争? 还是不愿意让小商贩抢走了大市场。 这几年市场刚刚起步,厂家的生产能力也在恢复当中。 百姓对各种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也特别旺盛。 但是原有体制存在下的各种弊端也依然存在。 总体经济运行处于稳定阶段。 据他前世的记忆,四五年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波动。 社会上出现一股抢购潮,所有商品都抢购一空,百姓几年储蓄在银行的资金,全部提取出来,把商店的必需品和非必需品都抢购一空。 物价短期内翻倍的上涨。 生产资料也在跳跃涨价。 许多人信奉的存钱在银行,不如用钱买来生活用品用在家里。 商场采取限购,一次只能买一定数量。 社会上依旧有人天天去买米买粮,家里堆上千斤大米,几百斤食油。 肥皂、火柴几千盒。 电器用品只要能使用的,挑选都不用挑选,付款就提走。 甚至有人为了一件电器用品,抢购一辆自行车而大打出手的。 他知道若是处在这种人心浮动的年份,黑心的商家要发财是很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 根据前世记忆,这一波抢购潮是出现在88年。 那时候,他应该去大学深造了。 货币也是从此时开始贬值,当然工资也从此时开始上涨。 几十块钱一月的工资将成为历史,工人每月工资开始涨到三五百元。 当然,他也知道目前这几年内,物价不会出现大的波动。 商业气氛总体上还是处在起步上升阶段。 人们购买商品还是比较理性。 他把电器商场看见的情景回去跟温小蓉他们说了。 “不用担心,他们即使搞抽奖活动,应该也不会对我的销售造成大的波动,几天后就会恢复正常。” 果然,几天后又恢复日销量近二十辆的销售额。 第246章 请你管理财务【5200字,求订阅】 存货量已经不多。 星期四,利用中午休息时间,他去邮局打长途电话。 他先打通了销售缝纫机的商店肖玉经理。 “肖经理你好,我是俞督县的潘大章,上次在你们商场进了一百台缝纫机的,记得吗?” 肖经理:“俞督县的小潘呀,记得呀,怎么样?现在需要进货么?” “是呀,上次货销得差不多了,需要进货了。可以不用过去,我打定金给你,然后你按排货车拉过来,我再付尾款给你?” “没问题的。你这次要多少台?” 上次他要了两款。 “按上次那两款,每款要八十台吧。” “好的,你先汇二千定金到我商场账号,明天收到汇款,后天一早我就按排给你发货。” “好的,我有你单位地址,等下就汇款过去。” 从俞督到冈州,第二天汇款就可以收到。 此时转款还没有后来的那么方便快捷,只要有个银行账号,即时转马上就可以收到。 汇款程序有些烦琐,收到邮局汇款单以后,还需要到邮局去取款。 然后他又打通了自行车林经理的电话,同样问他可不可以象缝纫机商场一样收定金送货? 林经理:“我请示过领导,他说这样做有风险,不合规定。你还是到商场来提货吧。” 潘大章心平气和地说:“好的!” 你公营商场不干的事,人家私营商场会干。 他接着打通了鸿货贸易公司黄爱民的电话。 “黄经理,你们公司开张了没有?” 黄爱民:“我公司上个星期就开张了,请问你是?” “我是俞督县的潘大章,上次我去进货,看见你商场还在装修,没有开张,当时要了你电话跟你商场地址和名称。” “哦,你是那个很精明的小潘,我记得了。怎么样?小潘老板现在是准备需要进货么?” “是呀,我想问一下,你商场代理的是哪个品牌?” “永久、飞鸽、凤凰,我这里都有,进货价跟你上次在对面公司进的一样价。但是我公司因为刚开业,搞了一个优惠送礼物活动,购买十辆自行车,送一个三角牌电饭锅。” “黄经理,我要一百辆自行车的话就可以送到十个电饭锅,可是叫我怎么处理,自己家里又已经有了。做为礼物送顾客,也不划算。” “你可以摆到货架上去销售,这电饭锅商场售价都是35块一个,就算批发价也是23块。” “放到货架销售当然可以,只是万一打开销量了,顾客来找商品,到时又没有,该怎么办?” “哈哈,小潘老板,我老总原来就是这间工厂的销售经理,现在我商场也代理批发这款电器,你可以顺便带一点货过去卖,可以跟你签销售合同。质量有问题,免费退换,实在销售不了,可以拿货退换其他产品。” 潘大章快速做出决定:“那就帮我带五十个电饭锅。二百辆自行车,男式一百二十辆,女式的八十辆,帮送货么?” 黄爱民:“先汇二千定金到我公司,收到汇款,后天就可以给你安排送货,尾款司机送到再付。” 潘大章承诺了。 三个长途电话,花了他三十多块钱。 差不多售局员工一个月工资了。 是一位长发飘飘年轻女孩收他的钱的。 “小弟弟,不是要紧的事,可以写信的,一张邮票才八分钱,你这样打三个长途就花了三十多块钱,回去怎么跟父母交差?” 潘大章听了她的话,顿时对她产生了好感。 好心肠的女孩总是给人舒心的感觉。 “谢谢美女姐姐的提醒,可是我今天的事若是写信的话就来不及了,来回就要一个星期,就耽误了。” 潘大章看见她前胸佩戴一个工作牌,叫吕束凤。 好优美的名字。 吕束凤听他叫自己美女姐姐,特别高兴。 这称呼让人听得亲切,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潘大章付了她长途费,无奈地说:“即使挨父母打屁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同时又叫她拿了两张汇款单。 每张汇款单上填上单位名称和地址,数额上都填了二千的数字。 把两张汇款单递到吕束凤面前。 “美女姐姐,麻烦你帮我汇这两笔款,我还要抓紧时间去学校上课呢?” 他看时间上,离下午敲上课铃声,只有四十五分钟。 邮局到学校骑单车要十分钟。 他从书包里把折叠得很整齐的一叠叠大团结掏出来,堆在她面前。 吕束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她经手的最大一笔汇款,也是她参加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年轻的汇款人。 “你多少岁了?”她禁不住好奇地问。 “差不多十八了,美女姐姐,你呢?” “我二十。” 这感觉有点不对。 她特意看了他一眼:怎么看都不算十八岁的样子。 她还想说些其他的。 但见潘大章催促,再加上他填写的汇款单都很正规。 于是她忙着点钞。 这大男孩每叠钞票都叠得整齐。 很快她就清点完钱钞,替他办理完了汇款手续。 潘大章跟她挥手告别了,她都还在蒙圈之中。 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大男孩,随手从书包里就掏出了四千元。 他是做什么的? 他说还赶着去俞督中学上学,难道他还在高中读书。 他即然在高中读书,出手就是四千,不合理呀。 要知道这个年代万元户就是标准的有钱人了。 潘大章当然没空去顾虑邮局长发女的感受。 这个年纪赚了钱,又违法了什么法律? 现在还只是小试锋芒。 即然重生了,以前所有的遗憾都应该得到弥补。 他在俞督中学门口,碰见了温小芹,好象有意在等他一样。 “刚吃完饭就不见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又跑到医院帮助女同学辅导功课去了?” 但是刚才她在校门口看见了程雪梅跟一班另外一个女同有说有笑,所以知道潘大章肯定不是跟她在一起。 他又是去干什么了呢? “小芹芹,你在这里特意等我?”他想捏捏她的小琼鼻,但是又怕同学老师看见,所以忍住了没动手。 “我去邮局打长途电话,让冈州几个贸易公司发货,又汇定金给他们。估计明天收到定金,他们后天早上就会安排送货。” 他解解说。 温小芹:“那个兰英姐姐,把几天的营业款送了过来,说你几天没去对帐了。二千多块钱呢,回去我再交给你。” 潘大章觉得应该让温小芹帮助自己管管财务才行。 当天在学校,得到了一个通知。 下个星期三举行学校运动会。 有50米短跑,100米,200米,400米,800米中长跑,1500米长跑,4x100接力,4x200接力,立定跳远,投掷实心球,跳高,跳远等项目。 要求各班上报参加各项目人员名单。 先在俞督中学参赛,成绩优异者在俞督县体育馆参加全县中学生体育竞赛。 分初中组和高中组两组。 潘大章自然报名参加几项跑步比赛。 报名参加的有十多人。 可是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时候,体育郑老师又找到他说了另外一件事。 “县委组织部、宣传部,响应号召,为开发中学生文体活动,开阔思路,决定举办全校中学生棋类竞赛,分象棋和围棋两项。你潘大章围棋水平,连校长都甘拜下风,所以未经你同意,就把你名字报上去了。下个星期六在县体育馆举行。” 潘大章:“郑老师,其实我象棋水平也不会差。” “我相信,可是参加两项有冲突,只能参加一项,你还是去参加围棋吧,争取给我们俞督中学拿一块奖牌回来。” 若是在中学生之间举行,他有把握力压群雄,捧个金牌。 前世在铁珊笼矿当矿工,发现很多会玩围棋的都是在读矿子弟学校时学会的。 包括那个经过专业测评为业余三段的棋手任小阳,也是在矿子弟学校读初中时学会的。 听说他在读高一时参加了全县中学生围棋竞赛夺了冠。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几次参加冈州地区组织的围棋竞赛,都拿到了好成绩。 后来在省比赛青少年组,拿到第二名。 按照时间推算,任小阳就是在下个星期的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前世在单位跟他玩棋,赢了他,都会调侃他:“当初我若是参加了中学生围棋竞赛,拿冠军的就轮不到你了。” 想不到,一语成谶。 这一世,凭现在的记忆水准,刚出道的任小阳那里可能是他的对手。 当天回到住处,温小芹把录像厅三天的营业收入交到他手里。 “你呀,忙得收钱的时间都没有。要么,你干脆请我当你的财务总监吧?” “好呀,我正有此意。在我们家也是老妈管钱,老爸不管钱的,即然你想早点当管家婆的瘾,我还求之不得呢。” 潘大章笑着说。 温小芹:“又来算计我了。” “那里是算计,当我公司财务管理,有工资拿的,固定月工资一百块,还有奖金拿。” 一个人对待金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其真正的禀性。 不为金钱所束缚的人,才是靠得住的人。 “那这样的话我就干,读书有工资拿,谁不愿意干。” 潘大章把自己房间保险柜的密码,以及存折的密码都告诉了她。 把房间另外一把钥匙也交给了她。 “若是你认为有必要,晚上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我房间来睡,我也没意见。” 潘大章调侃地说。 “别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 她把他探过来的脸轻轻推开:“现在以学业为主,才十五六岁年纪,我要把心思全部放到学习上去,争取高三跟你编到一个班上,考大学时跟你考进同一所大学。” “我的目标是清华北大哦。” “我的也是。” 这小妮子的韧劲很足。 不知道现在又给她一项工作,会不会影响她的宏伟目标? 温小芹特意去买了一本收付款账本,一本进出货记录本。 先把他保险柜内现金数额,以及存折上数目,一清二楚登记在账本上。 并且让潘大章签字。 “我保证帮你把钱管得清楚明白,保证不会贪你老板的一分钱。”她坚定地说。 “别对自己大狠了,适当该用的该花的还是要的。” 潘大章相信她说得到做得到。 就算以前在菜院坝四人拼伙食一样,她能把账目弄得清楚明白,一点都不含糊。 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又去五金店把各样存货登记入账,连录像厅进的各种饮料,菜市场买的鸡蛋、玉米、花生重量都登记得一丝不苟。 做完这些事后,她又跟她姐一起在五金店门口摆摊卖货。 因为自行车和缝纫机都已经组装完成了,潘大章让杨石头和潘广春早点下班休息。 吃晚饭他发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杨石头两公婆拿到了八百多块,潘广春后来几天,也拿到了近三百五十元钱。 这工资水平比五年后,物价暴涨时工人工资都高。 当然潘大章也大约计算了自己一个多月,录像厅和五金店给自己带来的财富。 何止上万。 当然他没有具体的数目。 温小芹对他说:“让我管钱,以后你所有的家底我都了如指掌了。” “等于提前让你管家了。” 他学着一位大佬的口吻对她说:“我这个人说实话,对钱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赚取财富的过程感兴趣。” 杨石头吃完晚饭,说回家去看一下父母,骑车往大屿村去了。 潘广春也帮助黎兰英在录像厅门口买了一会票。 潘大章去录像厅把放映过的录像带收到一个包装带,准备第二天一早送到汽车站,让售票员带下去,找郭广昌再租一个月用的录像带上来。 杜善文凑上来说:“大章,很多看录像的都问有没有更刺激一点的影片,多付点钱他们都愿意。” 潘大章严肃地说:“我们现在不要碰这些,因为我们是本县开的第一家录像厅,很多人眼睛盯着,再说现在社会还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他相信肯定有人暗中观察过他放的影片是否违反规定。 杜善文表示懂了。 早上六点钟,潘大章到汽车站。 找到上次那辆尾号086的班车。 对售票员说:“阿姨,上次从冈州回来坐你班车问过你,可不可帮带货,你说可以。所以我拿来一个皮包,里面是录像带,想让你带到冈州汽车站对面巷子,找那个开录像厅的郭老板,也是我们俞督人。再让他挑五十盒新录像带,帮我拿回来。你看收多少钱?” “一面二块,二面就四块。” “我给你五块吧,你还要帮我带二百五十块钱去给郭老板。” 售票员收了潘大章钱,答应把事情办到。 潘大章问了她几点钟返回俞督车站,他会安排一个叫杜善文的人来拿货。 “正常情况下,下午四点回到车站。” 原来她们车是九点半才从俞督发车。 潘大章告诉杜善文下午四点准时去车站提货。 回去吃早餐,告诉温小芹从保险柜取了二百五十元去租录像带。 还是有点不习惯,但他觉得要慢慢适应。 即然让她管财务了,就要配合她的工作。 当然他身上留了一百块钱的零花钱。 课间休息时,吴君昭特意来到三班,问潘大章:“你会参加象棋竞赛么?” “我若参加,你就没信心?” 他知道他的小心思。 “老师指定我参加围棋竞赛,不然象棋竞赛我也想参加,但是他说只能二选一。” 吴君昭放心地去报名登记了象棋竞赛。 下节课是化学课,刘老师一走进教室,班上同学想起徐观华同学写的那篇作文。 有几位都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刘老师比较严厉,惹了他,会让你罚站一节课都有可能。 因此都尽量恢复常态,正襟危坐,听他讲课。 潘大章也在老师上课时,尽量集中精力,把重点和知识点都记住。 可是因为兴趣,他天然对这门课程有排斥。 作业本发下来,又错了一道题,老师在上面打了个大叉。 好在其他题都没有错,算是有进步了。 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程,确实是一种考验自身意志的过程。 终于听到下课铃响起。 刘老师布置完作业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接着就有人笑出怪声。 “黄乔正,你小子注意点,别把作文这事抖落出去,若被刘老师知道了,他对我们整个班都会印象不好。” 潘大章以严肃地口气对他说。 “潘班长教训得是,我肯定不会把这事传出去的。” 体育委员郑树森课间休息,把几名参加4x200接力跑的同学,叫到一起,商量谁跑第一棒的问题。 “班长肯定是跑最后一棒,谁跑第一棒呢?” 郑树森实力也不弱。 另外两个同学,杨乐天和凌文都是一般般。 四人综合水准看是两强两弱,要拿冠难度很大。 二班四个同学跑步水平,综合实力比他们强。 凌文个子较矮,但思维比较灵活。 “我认为我们可以学习《田忌赛马》中孙子的做法,以下驷对上驷,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的排列就行。我们可以先观察了解一下二班四同学的安排名次,再决定我们这边的出场人员。” 潘大章摇头:“这是接力赛,不是团体赛,你这方法不会有效果。” 郑树森:“我们还是听班长的,你这法子有点臭。” 潘大章:“这样吧,凌文就跑第一棒,你一定要拚尽全力,拉近跟二班选手的距离。第二棒郑树森,你发挥你的暴发力,把凌文拉下的距离赶上去。杨乐天跑第三棒,你要争取跑出最佳水平,别跟对方拉下太长距离就算你赢,最后一棒就看我的。” 若是让他们两个在前面二个出现,拉下距离太远,势必造成后二棒心里上的压力。 那样赢的机率就降低了许多。 第247章 商店货不多了【4900字,求订阅!】 中午放学走出学校大门,在门口看见了肖建庆。 这小子满脸春风,看见他从学校出来,赶忙招手:“大章,大章,在这呢。” 潘大章走前去拍了他肩膀一下:“哟,不错哦,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了。” 好像腰也挺得更直,走路一脚长一脚短的症状也没那么明显了。 难道是岭背老凌头的神药起了功效? 杜善文老妈自服用了老凌头的二个疗程药后,身体全部恢复了。 在录像厅干得特别踏实。 老凌头这个老中医医术确实不错。 “大章,你小子不够义气啊,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都不说一声,害怕我会去贪你便宜一样。” “你想去看,免费给你看,杜善文在那里看场。自行车、缝纫机,明天还有电饭锅,想买的话,另外打个9.5折给你。” 肖建庆:“就等你肖大老板这句话,今天我就是进城来买辆单车的。我听潘云青和潘生福说你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所以才特意来找你的。” 他四周看了看:“你那个小对象,今天没粘住你?” 潘大章:“粘你的头,别乱说。” 同时他也在想:小芹芹还没出来,不会是老师拖堂了吧? 他低声问:“老凌头的医术怎样?” “什么?”肖建庆故意装糊涂。 “你小子,我问你的小豆芽有反映了没有?” 在我面前你装什么蒜。 肖建庆周围看了看,低声说:“我觉得应该封个大红包给你才行。” 潘大章伸出手:“咦,有道理,封了没有,拿过来呀。” 肖建庆推开他的手:“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等我结婚那天,一定请你坐上席。若是有了小孩,一定封一个超大的红包给你。” “有多大?一百块,还是一千块?” “一万块都不为过。” 随即潘大章才反映过来:“你臭小子在画饼充饥呢,要等你结婚,而且要等你老婆生了小孩,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万一,我是说万一,你长得这么丑,没有女人愿跟你。或者你讨了老婆后,又不懂操作,小孩又怎么造的出来?唉,看来我的红包是打水漂了!” 他骑上单车,肖建庆坐上他单车后座。 潘大章想起那位开旅馆的老袁。 笑着对肖建庆说:“想验证你的红缨枪是否有用,我告诉你有个地方,可以试试。” “什么地方?看来你潘大章也是一个渣男哦,有机会要跟温小芹提醒提醒。” “我好心指条路给你,你不感谢我不说,反而说我坏话,你肖茄子不地道呀。” 潘大章故意不说下文。 “说嘛,什么地方?” “车站附近的老袁旅馆,他旅馆有特殊服务。”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风暴还没过去,弄得不好折进去都有可能。 所以他说:“你还是正经去找个对象吧,对了,那个柳宗英有瞄头了没有?” 肖建庆推了他一把说:“平时看你很正经,嘴花花起来,原来也是一个流氓。” 后面有人骑单车追了上来,打着车铃。 是温小芹。 “肖建庆你怎么说大章是流氓,咦,柳宗英没跟你过来?” 潘大章看清是温小芹,连忙问:“被老师留堂了?多煮一个人的饭。” 肖建庆:“是呀,中午我在你家蹭饭吃。” “柳宗英现在跟我又没什么关系,那里象你眼大章一样,成双成对的。” 潘大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小子都已经在山明中学门口开饮食店了,还没有跟柳宗英拉近关系,说不过去呀。” 肖建庆:“大章,你又不传授传授经验给我。温小芹,大章是用什么方法打动你的?” 温小芹骑单车跟他们并排走。 “我跟大章呀,是娘肚子带来的缘份。” “你学得跟大章一样会忽悠人了,难道你们是指腹为婚。” 此时已经到了五金店,温小芹放好单车,去了菜市场买菜。 潘大章让温小蓉上楼去煮饭。 “多煮一个人的。” 他逗着小石头:“小小石头,是不是跟我在这里看店呢?我书包里有糖哦,要不要?” “要!”小男孩向他伸手。 潘大章真的搜出一颗大白兔乳糖。 温小蓉见儿子不缠她,也转身上了楼。 杨石头跟潘广春在整理几个货柜。 潘大章已经告诉他们会有多一款电饭锅的货明天到店。 两个商量腾空一个货架,用来摆货。 肖建庆进店看见自行车和缝纫机都只有五六架,货不算多。 他也知道大章是一个学生,肯定不会有很大的资金来积压很多的货。 不过一个一百平的商店才摆可怜的几件货,也显得太寒酸了吧? “大章,开一间五金店,投资比较大吧?” “那当然,钱多就多进点货,钱少就少进点货。” 你说这话就是多余的。 人家有钱一次进几十辆,你可能也就一次进十辆八辆吧。 可是没那么多资金,你可以专门一款产品呀。 又是自行车又是缝纫机,这样搞生意做不大。 你资金不够可以向我借呀,借一二千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有一位顾客走了进来,眼睛在东张西望。 “咦,老板,上上个星期过来,还看见商场里摆满了货物,怎么现在基本上空了,货呢?”他惊讶地问。 “大哥真会说笑,我这个是商场,一天销十辆二十辆都是很正常的事,明天就有两车货来,你后天过来就会看见整个商场都满了。你若是认为现在货少,没有来挑,你就后天过来,两百辆自行车仼凭你挑。” 按照他的预想:这几辆单车,几台缝纫机,不够下午销售。 搞得不好明天上午商场都无货销售了。 肖建庆此时惊愕万分了。 二百辆自行车,一百多辆缝纫机,总共需要三万多资金吧? 你大章有三万多资金? 打死我都不信。 因为他也知道大章家的经济状况。 只有他爸是退休工人,可以每月拿几十块钱的退休工资。 这年代有一万资金的,已经是富人了。 你有三万多资金,不成富豪了? “肖建庆,你不是说买单车么?是今天买,还是后天再过来?我这里有买货送礼活动哦。” 潘大章指着门口张贴的大广告说。 刚才进来的那位顾客:“上次进店看你货多,想等几天不要紧。今天即然来了,就卖一辆给我,反正新单车都是一样质量。” “有质量问题,一个星期内免费更换。”潘大章承诺说。 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 这年代国产产品基本上质量都是杠杠的。 客人指着仅有的二辆永久牌自行车说:“我要这款。” 杨石头让他骑上试了试。 客人点头说:“行,就它了。” 付了款,挑了礼品,高兴地离去了。 又有客人进店。 “妈呀,终于让我找到你这间店了,我亲戚在你这里买了台缝纫机,特意跟我介绍的,听说还有礼物送,是不是真的?” “不错,门口广告上还写着购货送礼活动。那两家公营商场也在搞购货抽奖活动呀。据说最高奖还是一个电饭锅,电饭锅商场售价四十块哦。我这里礼物值十二块,只要买就有,不用抽奖。” 潘大章解释说。 “还是你这里实在,那两个公家商场搞的都是骗人的花招,一个多礼拜了,就没见人抽过电饭锅的。偶尔有人抽个脸盆、铁桶之类值二三块的东西。大多数人抽到的是“谢谢惠顾”四个字。” 客人气愤地说。 选了一台缝纫机,付了款,选了礼物,高兴离开了。 又有两个客人在门口探头探脑。 “两位都买什么?” 潘大章热情招呼:“进来随便看看嘛?” “可是你商店都没什么货了?”两个顾客嫌弃地说。 “你要买多少辆?” 潘大章数了数:“单车还有四部,缝纫机还有六台。” 看你两个泥腿子,也不可能是买几辆的吧。 两人迟疑着:“我们买辆自行车,买台缝纫机。” 潘大章:“你们要买的货现在都有,当然你若嫌少,认为不够挑,你就后天早上来,我明天有两辆大货车的货过来。这商场基本上都会堆满。当然,你们不管什么时间购买,若是质量有问题,我们是承诺一个星期内可免费换的。” 这时肖建庆不知何时去挑选了一辆飞鸽牌女式自行车。 “大章,你跟客人谈,这辆单车就卖给我了。” 这小子见有客人进店买货,怕等下货卖完,他会空手而归,所以他提前下手了。 潘大章无所谓。 你买与不卖都是一个样。 反正明天商场断货了。 这次失算了,应该提前一天让商贸公司送货的。 他等下还要去邮局打个长途,问问两家公司是否确定明早送货。 不然的话,断几天货损失就大了。 两位客人经过他耐心地解释,最后还是买了想要的货。 付了款,挑选了礼物。 两人提货高兴走了。 “肖同学,你怎么买一辆女式单车,是给某位女同学买的?” 他记得还在甫钱初中读书时,这个肖茄子就是班上同学中有自己单车的少数人之一。 另外一个记得是裁缝的儿子。 “大章,你想多了,我是给我妈买的。” 肖建庆的辩驳明显虚弱无力。 …… 潘大章短短时间内就做成了几单生意。 他发现每次他守店,生意都不会差。 温小蓉饭菜煮熟,端了几个人的下来。 让潘大章二人上去吃饭。 上到三楼,温小芹还在煮一个蛋汤。 “大章,你的日子过得真是充实哦。” 肖建庆羡慕地说。 “肖建庆,你干嘛不带柳宗英一起来?”温小芹问他。 “你以为是大章呀,叫你去哪都会去,我叫她,人家还不定踩我呢?”肖建庆无奈地说。 “你别听他装可怜,现在他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没对象会买女式自行车?” 潘大章对温小芹说。 “一点不老实,肖建庆是给柳宗英买的么?”温小芹把蛋汤端到桌上。 有荤有素,还有一汤,伙食不错。 “都说了不是,人家柳宗英都不理我,我怎么送她单车。” 肖建庆边吃饭边说:“现在柳宗英跟你家潘云青走得很近,他们还说星期天来县城去你的录像厅看录像呢。” “你说潘云青跟谁?” 他去跟柳宗英有好感,这一点倒是意外哦。 “柳宗英跟潘小香、潘云青、潘生福,还有许卫军、黄水生几个都说要去你录像厅看录像,不知道你欢不欢迎?”肖建庆试探着问。 “没问题,叫他们都星期天一起来,中午我请他们上饭店吃饭。” 潘大章慷慨地说。 十个人吃一餐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还可联络同学感情。 “太好了,我后天也来,反正后天也不是墟日,不打打你大章的土豪又打谁的?”肖建庆也是两眼放光。 这时三人也吃饱了饭,温小芹泡了一壶茶,给他们两人边喝边闲聊。 这时温小蓉从一楼走了上来。 他对肖建庆说:“有一个姓谢的妹子找你。” “哟,我说你这茄子打了埋伏,有对象还说没对象。小蓉姐,问她吃饭没有?没有的话带她上来吃饭。” “她说吃过饭了,坐在下面店里等。” 肖建庆不自然地说:“她是谢依婷,早上跟她一起来县城的,不是对象,大章别乱说。” 谢依婷? 潘大章此时内心无比震惊了。 前世嫁给了肖建庆,后来又卷走了他摸奖得来的八万巨款。 让肖建庆一夜之间发疯的人。 嫁给了钟裁缝,成了钟向阳同学的后母,现在竟然又跟他纠缠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宿世的孽缘? 前世他因为这个女人而发疯了,一生都毁了。 今世难道他一样还要走前世的老路? 可是仿佛也有了变化。 肖建庆似乎身体已经恢复了,而谢依婷此时也是有夫之妇,她若是跟肖建庆有关系,结局肯定跟前世有所不同。 “哟,你跟那个女知青现在又混得很熟了?” 潘大章此时又能说什么? “也不是很熟,她不是现在调到山明镇信用社上班么,经常来我饮食店吃东西,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他连忙解释:“大章你别误会,我跟她只是熟人关系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我才十六岁,她都二十岁了,而且她结婚了。” 潘大章:“我误会个屁,关我毛事。我只是有一点为你肖茄子感到担扰而已。你说钟向阳若是知道了,他会不会跟你干一架。” 这年代男女单独经常在一起,动机就不纯了。 说你俩没瓜葛,谁信? 温小芹收拾碗筷,他跟肖建庆走到一楼店面。 看见了那个妖艳娇娆的谢依婷。 有一股成熟的诱惑男人的毒性魅力,对于肖建庆这种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确实是一帖致命的膏药。 “你就是肖建庆的同学潘大章吧?他们都夸你,学习厉害,赚钱也厉害。连人也是特别壮实,特别帅。” 声音甜腻得让人听了,感觉全身酥软。 潘大章内心深处对这些“毒女”不抱好感,因为知道她前世的所作所为,知道她美艳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付蛇蝎心肠。 呼出的空气都带有蚀骨的毒性。 “阿姨好,我跟肖建庆是同学,跟钟向阳也是同学。” 谢依婷脸上一红,娇嗔地说:“我有那么老吗?叫我阿姨。” “那么钟向阳叫你什么呢?”潘大章故意问。 “向阳,他也只是叫我姐。” “那对不起了,我也叫你谢姐吧。” 谢依婷一脸媚笑:“对,这样才让人听上去感到亲切。” 这时温小芹从楼上走下来,她板着脸对潘大章说:“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打长途么?再不去就来不及上课了。” 潘大章点头:“对,我要去打两个长途。肖建庆,你们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回去还是怎样?” 谢依婷低声对肖建庆说:“你不是说你同学还开了一间录像厅么?要么我们去看场录像再回去吧?” 潘大章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于是说:“录像厅在汽车站对面,很好找,杜善文在那里收票放映,找他就行了。” 肖建庆骑上新买的自行车,谢依婷坐到了后座,搂着他的腰,前胸还紧紧靠在他的肩膀上。 肖建庆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潘大章看了摇了摇头。 这肖茄子,看来还是在劫难逃。 “班长表哥,我看这女的不是正经人,象狐狸精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 温小芹提醒他说。 潘大章想说:“我都没有看她的眼睛。” 可是这话说出去,若温小芹反问:“你没看她眼睛,说明你注意力被她其他部位吸引住了。” 确实他当时在感叹,世上最让男人感到惊心动魄的高度,并不是世界第一高峰,而是浑然天成的另外两座山峰。 “行了,小芹芹,再说我的牙都要酸掉了。” 第248章 老板娘,过来付款【6000字,求订阅!】 他骑上单车来到邮局。 值班的还是那个吕束凤。 “吕姐好,我要打两个长途。”潘大章一脸欢笑地对她说。 “哟,又是你,才隔一天,又要打长途。”她知道他并不缺钱,所以也不说其他的废话。 跟他接通了冈州长途。 打通了缝纫机商店肖玉的电话。 “肖姐,我是俞督的小潘,二千块汇款收到了吧,明天可按排发货么?” “哦,小潘老板好,明天七点装车,估计中午十二点到你店。你可以安排好人员卸货。出货单我这边会交给司机的。” “好的,货款我会提前准备好。” 挂断后,又打通了鸿华贸易公司黄爱民的电话。 “我把你地址抄给司机,不过,明天你最好安排一个人下午二点左右在老农贸市场路口等,以防司机找你店不到。”黄爱民交待说。 这年代电话还没普及,找个人要按照地址挨家挨户去问,很废时间的。 “好的,我会安排好。” 两个长途又花了他五块多钱。 吕束凤笑着说:“小伙子,真的是不差钱,你爸是万元户吧?” 潘大章:“我爸不是,我是。” 万元户算什么,明天二车货货款就是三万多。 考虑到明天还要上课,下课后再去银行取钱来不及。 他看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多钟。 他骑车来到银行。 贵宾窗内还是那个戴眼镜的短发女职员。 “美女姐姐好,帮我取款15000元,谢谢!”他把存折从窗口递了进去。 短发女抬头看见是他。 “钱,你不是昨几天才存进去的么?现在又要取出去?” 当天她还跟行长汇报:我们银行又一名顾客存了一万五千的巨款入账。 若是存的定期,可能还需要请示领导。 可是人家存的是活期,存取随意的。 只是数额比较大,她也还是向银行管理做了汇报。 她把一万五千元点给了潘大章。 “小潘同志,有钱的话还是拿来我们营点储存。” “一定。” 整个县城总共都没有多少家银行储蓄点,不象后来县城主要街道上随时都可以找到银行。 一万五千块,银行短发女用一个纸袋帮他装好。 把他随身携带的书包都塞得满满当当了。 带着去学校,若是给同学发现,影响不好。 于是他匆忙赶回去,把钱放进保险柜。 潘广春和杨石头都跟他请假:“下午收工后,想回一趟家。” 杨石头想带老婆孩子都回去看看父母,顺便买点猪肉回去。 潘大章不可能不会同意,只是跟他们说:“明天一车缝纫机十二点左右到货,自行车和电饭锅下午二点到货,到时要卸货。” 两人都表示明天早上就会赶过来。 杨石头有一辆自行车,一家三口都可驮回去。 但潘广春家里有一辆单车,但上次走的匆忙,没有带出来。 走路回家的话,要二个多小时,太辛苦。 他对他说:“你现在送我去学校,然后你骑我单车回家。” 潘广春:“黎兰英也想回家。” “那么叫杜善文母子照顾录像厅生意就行,晚上我去那边顶一会班。” 反正录像厅生意最忙碌的时候是晚饭后,白天生意相对比较淡。 “可是,你们一起回去,你不怕她爸妈看见了,给你们难堪?”他还是有点替他们担心。 “所以我打算吃了晚饭再回去,到了村里,两人就分开走,黑灯瞎火的,村里人也不会那么注意。明早的话,我先去二级变电站那边等她,顺便把我家里那辆单车骑出来,兰英骑你这辆单车过来。” 潘广春早有打算。 “那行吧,早点吃过晚饭回去也行。” …… 利用课间休息,他悄悄问何俊杰:“今晚有空么?有的话去帮我写广告。” “班长叫,必须有空。” 放学时他随潘大章回到住处。 温小芹也随后回来了。 潘广春和黎兰英两大已经在厨房把饭菜都煮好。 杨石头一家三口都回去了。 潘广春告诉他,店里最后一台缝纫机刚才也给一个阿姨买走。 商店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回去灵活一点,别给兰英他爸妈碰见了。” 上次黎兰英弟说他爸请了一个月的探亲假,估计现在还在村里。 招呼何俊杰吃晚饭。 潘大章问温小芹:“今晚你才一个人,就不要去五金店门口摆摊了,我要去录像厅帮忙。” 温小芹想了想说:“我也跟你去录像厅,就在录像厅门口摆摆摊也行。” 还是不舍得放弃一个晚上赚几块钱的收入。 中午她听说姐和姐夫要回家,特意跑到菜市场买了二斤肉,叫她带回去。 还塞了二百元钱让她带回去交给老爸。 一个月有几百块收入了,父母亲也应该过过舒心的日子。 三人到了录像厅。 只见谢婉蓉在门口售票。 “阿姨,你去休息,我来卖票吧。” 杜善文在门口验票。 他下午去车站把托来的录像带取了回来。 把写广告的红纸也买回来了。 索性在门口支了一张桌子,杜善文把取回的录像带都抱了出来。 一天五场录像,何俊杰按照录像带上的影片名,编排好,写成一张张的海报。 “潘班长,你干嘛不象上次五金店一样,多写一点广告,在进城的主要通道上,多贴一些广告去,这样不是可以吸引更多的观众么?”何俊杰提议说。 “观众多了也不是好事,我这个录像厅才七十多平,坐一百人都显得拥挤了。所以观众太多也不是好事。” 况且每天晚上都是几乎满座。 温小芹也在售票口支了一个摊,摆上电子表和丝袜,开始卖货。 潘大章也在不停地卖票。 有人在录像厅门口停留许久。 “票价二块钱,两个的票可以买几斤多猪肉了,还是别看了。明天去市场买几斤肉吃,好不好?” “唉,还是去看录像吧。又不是天天看,以前都没看过,尝尝鲜嘛。” 大概是两口子,并且经济条件并不宽裕,所以看场录像也要纠结半天。 五个录像带循环放,现在买票进去,还可以看三个影片。 潘大章发现此时买票进场的大都是有单位的工人。 都穿着清爽干净的衣裳,有人还穿着皮鞋和丝袜。 这些人有工作,经济条件不会差。 出手也大方,特别是年轻男子带对象,或者暧昧对象女子前来看录像的,都会主动买票,然后再要上一包瓜子,两瓶饮料。 看场录像五六块钱花出去了,几乎占去了工资的十分之一。 但是他认为是值得的。 录像厅昏黑的环境下,给两个尚处暧昧阶段的男女,创造了肢体靠近的机会。 特别是恐怖片,看到惊悚的场景,女孩或许是失声惊叫,一把钻进了男孩的怀抱。 杜善文对潘大章说:“放惊悚片的时候,搞对象的男女就特别多。” 所以他让杜善文尽量在晚上安排至少一场惊悚影片。 说不定他的录像厅促成了不知多少对的痴情男女。 一个多小时后,潘大章手上卖出了七十多张票,几十包瓜子,十几斤熟花生,还有汽水各种饮料。 杜善文探头出来对他说:“大章,没有座位了。” 有时还有人来买票看录像,潘大章便会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座位全部满了。今天看录像的人多。” 有人听了就走了。 但是也有人即使没座位了,就算是站着,他也想进去看。 这些大岁数都是年轻人。 当然有不少学生模样的人跑来看录像。 但潘大章一般不会卖票给他们看。 他敲敲城防队送来的那块警示牌:“未成年人一律禁止入内观看录像。” 提醒他们:“不是我不给你们进去观看,而是上面有规定,未成年人不得观看录像,或者给他们看见我卖票给你们,我是要挨罚的。” 有些小孩韧劲十足,不给他进去,就一直在售票台软磨硬泡,纠缠不放。 潘大章无奈,只好答应他:“你去找个大人买票带你进去,我就不管。你要是一个人,我肯定不会卖票给你。” 有些小孩还真的撒娇耍懒把家长都缠过来了。 他只有卖票给小孩家长。 人家是家长带去看的,责任就不在他身上了。 一般到了九点多,买票进场的观众相比之下就少得多了。 杜善文也没有什么事了。 录像带放完了一个,观众会大声喊:“老板,换片,放完了。” 若是卡带,也会大声喊:“老板,卡带了,卡带了!” 所以他可以放心走到外面跟潘大章聊天。 “大章,今天那个肖茄子骑着一辆女式新单车,说是在你店里买的,带着钟向阳的后妈,来录像厅看录像。” “这事我知道,在我店里买了单车后,那女的说想看录像,我叫他们过来找你的。这些熟人免费给他们看一场,也无所谓。他们两个看到几点才走?” “我当时在里面换影片,兰英表姐不认识他们,还要他们买了票。肖茄子口袋有钱,又买零食,又买饮料,买了一大堆。你说这小子怎么会跟钟胖子老婆在一起呢?这小子不是象弗洛伊德所说的有恋母情结吧?” 潘大章把一开始肖父想把谢依婷配给儿子做媳妇一事告诉了他。 “孽缘呀,真的是孽缘,这种女人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什么时候毁在她手上都不知道。” 连杜善文都知道的道理,肖茄子怎么就不知道呢。 这小子或许是想验证一下,他吃了岭背老凌头的草药后,是否恢复了男儿本色。 此时录像厅有人喊:“老板换录像带。” 杜善文匆忙进去忙碌。 温小芹在整理摊位上货物,潘大章问她:“小芹芹,生意比在五金店门口好么?” 温小芹:“比不上那边,这里人们只掂记着看录像,我们货根本就吸引不了他们兴趣。” “都没听见你吆喝。” “我吆喝有用么?你门口两个音响响着,我怎么吆喝也不顶用呀。” 潘大章想劝她:别搞这么累了,这种小生意让别人去搞吧。 反正现在不卖这个,你日子也不会过得寒酸。 边摆摊,手里还拿着一本课本。 用功程度确实值得夸赞。 差不多十一点钟,收拾货物,回到住处。 住在最里面房间的黎卫国已经入睡了。 “大章,肚子饿么?要不要煮点面条给你吃。” 温小蓉一家回去了,住处显得冷静了许多。 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暧昧。 温小芹刚从卫生间洗澡出来,一头黑发散发着洗发露的清香,穿一件单薄的衣衫。 “想吃我就去煮,你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潘大章:“算了,明早再吃吧。” 他怕在这暧昧的气氛下干出糊涂的事情。 他用铁桶从煤炉上倒了热水,提到卫生间,从水龙头放了大半桶冷水。 天气开始转凉,可是他依旧感觉身体如火炉一样。 用温热的水冲洗后,恢复了冷静。 “洗完澡把换洗衣服放点洗衣粉泡在桶里,我明早起来洗,我先去睡了。” 温小芹敲了敲卫生间门,提醒他说。 “嗯!” 潘大章克制了拉开门拉她入内的冲动。 狠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人家象小保姆一样服待你,你还满脑子的坏水。 才十六岁的年纪,就想偷食禁果? 你的自制力呢,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现阶段最主要的就是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利用业余时间赚取一定的资金。 几分钟以后,他洗刷后出来,看见温小芹已经入房休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睡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大章小懒虫,起床吃早餐了,不然上课要迟到了。” 他一骨溜爬了起来。 餐桌上放着一碗煮好的面条,上面搁着两个煎好的荷包蛋。 黎卫国也刚起床。 “黎卫国,你的面条也煮好了。”温小芹指着灶台上的一碗面条招呼他。 黎卫国早餐跟他们吃,中餐和晚餐跟黄庆生家吃。 “谢谢大章嫂,辛苦了,天天帮我煮早餐。”黎卫国嘻笑着。 除非在学校,单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他都叫温小芹为“大章嫂”。 “有得吃,还贫嘴。” 潘大章开始听得还有点刺耳,但多听几次后,也习以为常了。 反正跟温小芹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加上温小芹也并没反对。 “现在修理店生意好么,利润怎样?” 两人吃着面条,潘大章关心地问。 开张到现在也有一个月时间了,平时看他们两个也是忙个不停。 “还可以,昨晚我们盘算了一下,一个月赚了八百多块,每个人分了四百多。”黎卫国兴奋地说。 一个月赚的差不多顶上班的工人一年工资了。 这生意有搞头。 “有钱赚就好,利用业余时间可以赚些钱,又不耽误学习,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 “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当初的支持,我们也开不了这间店。” 刚吃完早餐,杨石头一家就从家里赶了过来。 潘广春、黎兰英两人也到了。 …… 星期六下午不用上课。 恰好轮到潘大章值日,他又记挂着几车货的卸运。 “朱凯辉,今天你要回家么?”他把背着书包正要离开教室的朱凯辉叫住了。 “不回,来回都要四块钱,有四块钱可以做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 他看了他一眼,凑前来问道:“班长是要找打点工么?我可以去帮你干的。” 潘大章想了想说:“不耽误你学习的情况下,假如你想做点勤工俭学的事,可以来五金店做点事,当然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旁边何俊杰和黄乔正看见潘大章跟朱凯辉低声说话,也凑了过来:“班长,还有我们两个主要劳动力。” 潘大章:“行吧,都要,留一个人帮助我搞教室值日卫生,干完了再去五金店。另外两个现在跟我过五金店帮忙。” 朱凯辉答应留下搞卫生。 何俊杰和黄乔正坐他单车回到五金店。 只见装缝纫机的货车已经到了,潘广春和杨石头,包括温小蓉,还有杜善文都在帮助卸货。 那个四岁小男孩,拿着一本小人书,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自己玩耍。 “小小石头,你今天这么乖?” 小石头看见他,笑呵呵的。 “大章叔叔,你要奖励给我糖糖。” 潘大章从口袋掏留一颗糖给他。 他对温小蓉说:“小蓉姐,你带小石头上厨房煮饭吧,多煮一点。我们几个卸货就行。” 何俊杰和黄乔正一到,就加入了卸货当中。 司机是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大叔,他递给潘大章一张出售单,上面标记了还欠多少货款。 恰好温小芹买菜回来了。 “老板娘,过来付款!”潘大章大声笑着说。 “哟,小潘老板就有老板娘了,不错哦。” 胡须司机讶异地说。 还在读书的中学生,就同居在一起了。 “以后的,她是我指腹为婚的老婆,以后钱的事都是她管。”潘大章半真半假地说。 温小芹接个单据。 “别听他乱说。” 她对司机说:“我拿钱下来付给你。” 几分钟后,她把货款拿下来付给了司机。 她对潘大章说:“小表哥,你带司机上去吃饭吧,等姐夫他们卸完货,就恰好可以开车回去。” 她又悄声问:“那一万五千,你什么时候去银行取回来的?” “昨天中午去打完长途后,到银行取的,怕今天事多来不及。” 他带司机先去吃饭。 回到五金店时,他们几人基本上把货卸完了。 卸货的过程中,有几名顾客进店问价。 “要货的话,自行车要等下才到货,缝纫机可以现在让师傅帮你安装一台。” 其中有人要缝纫机,所以潘广春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着手组装。 “你去吃饭,让我来吧。”潘大章走去帮忙。 因为接下来还有另外一车货。 “不要紧,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有潘大章帮忙,一台缝纫机很快就组装好了。 货车司机告辞离开了。 有几个想买自行车的顾客问:“老板,你的货估计几点可以到?” “二点左右。” “现在都差不多二点了。” 潘大章看电子表上时间,一点四十分。 他对顾客说:“请耐心等十多分钟,我去外面路口接货车。” 刚走出店门,就看见一辆大货车从路口驶了过来。 “货车到了,马上卸货。” 在一楼吃饭的几人也看见货车到了。 “司机大哥,还没吃饭吧,跟我上去吃饭。” 司机十一点多从公司出来,自然还没时间吃饭。 按规定他们吃饭住宿都是自行解决,不需要麻烦客户的。 但是潘大章说:“随意填饱肚子就行,又不是请你下馆子。再说,我还要付你货款呢。” 司机于是跟他上到三楼。 杨石头带他们下去卸货。 “除自行车配件外,还有电饭锅,卸货时分开卸。” 温小芹见电饭锅内饭不多了,于是又淘米煮饭,并且忙着炒了另外一个菜。 司机把出货单递给潘大章。 “等老板娘忙完了,她就付你钱。”潘大章笑着说。 温小芹等司机吃着饭,去房间把钱取了出来。 司机将钱收进手提包,出了收据。 几人回到店。 杨石头正在组装自行车,朱凯辉也正在帮他的忙。 因为有两个顾客在等着要货。 潘大章帮忙把电饭锅卸到店里。 又把自行车配件一样样搬进来。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把货卸完。 司机开车离开了。 一百多平的店面又堆得满满当当了。 刚才黎卫国和黄庆生说要过来帮忙,潘大章见他们自己工都忙不过来,就劝阻了。 “你们忙自己的工吧,我叫了几个同学过来帮忙。” 卸完货,潘大章又对何俊杰三人说:“帮忙组装自行车和缝纫机,明天有空的话也可以过来帮忙。” 新货拉回来,杨石头和潘广春有时连晚上都加班赶工。 他让杜善文回录像厅去。 又去买了广告纸,让何俊杰写促销广告。 温小芹帮忙把电饭锅摆到货架上去。 进了五十个电饭锅,买两百辆自行车,又附送了二十个,总共也有七十个电饭锅了。 在货架靠墙位置,也堆成了一个小山状。 第249章 遭遇敲竹杠的【5300字,求订阅!】 广告上自然也要写上电饭锅的促销价。 他去电器店了解过了,同样款式的产品售价35块。 当然售价仅35元的货品,再送一只电子表就不可能了。 送二双丝袜还是可以的。 当天何俊杰把广告写出来了,晚饭后朱凯辉和黄乔正骑潘大章的单车去大街小巷,特别是进城主要路口,都贴上了。 晚上收工时,潘大章每人给他们二块钱。 “明天有空的话,再来帮忙。” 他知道他们几天,星期天也是基本上无所事事的。 去街上新华书店逛逛,回到学校翻翻课本。 “好,我们明早过来。” 吃过晚饭三人告辞回去了。 潘大章好奇问潘广春:“昨天回村里,没有碰见她父母吧?” 潘广春:“昨天回去,在孟口渡村公路边恰好看见她爸遇到麻烦……” 他叙述了黎成龙遭遇敲诈的过程。 他去甫钱镇办事,骑单车路过孟口渡村路口。 突然从一户人家院门内,飞出一只老母鸡,恰好被他单车碾到了鸡脖子,当场鸡死了。 从院门内跑出一个瘦小的中年人。 “你怎么骑车的,故意把我的老母鸡碾死了。” 他一把拉住了黎成龙的单车后座。 “谁会故意碾死你的鸡,是它突然从院内飞出来,掉到我单车轮下的。” 黎成龙不想节外生枝,不管怎样,这只老母鸡确实是给自己单车碾死的。 “也别说那么多,大不了我赔你一只鸡钱嘛。这种母鸡墟市上卖1.2块一斤,这只鸡算二斤,我赔你2.4块钱,可以吧?” 他从裤兜掏出2.4块,递给中年瘦子。 “你打发叫化子呢,二块四你就想赔我一只天天有蛋下的老母鸡?你开玩笑吧。” 他死死地抱住黎成龙的单车,生怕他逃跑似的。 黎成龙知道今日是遇上无赖敲竹杠了。 这时围拢过来许多看热闹的村民。 都翘手远远站定看热闹,并没人出声。 “你想要多少?”黎成龙耐心地问。 “十块,没有十块,你今日就别想跑。”瘦小中年人抱着不松手。 “大家评评理,又不是故意碾死他鸡的,他现在要10块钱,这不是敲竹杠吗?” 旁边有个女人笑出声:“上回一辆货车碾死他鸡,他还要人家二十块钱呢。” “要么到你们村委评评理去。”黎成龙想把中年人带到村委去。 “我才不跟你去,你想去自己去把支书叫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行,我去叫,你先放手。” 中年人:“你猪八戒娶媳妇净想美事,我撒手一放,你骑上就跑了,单车留下,叫人过来再说。” 黎成龙正想放单车,走路去村委。 刚才捂嘴笑出声的那个女人提醒他:“你一走开,这辆单车就变成他的了,这辆半新的单车再怎样,也值五六十块钱吧。” 黎成龙顿时警醒。 这无赖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正在他无计可施之际,一个年轻人在瘦小中年人后面大声哀叫起来:“哎哟,你脚踩来踩去是什么意思,踩到我脚了,你都不知道。” 中年人用力抱着单车后座,为了控制平衡,右脚往路边踩了过去,恰好踩在一个路过的年轻人脚背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明显我在这里跟人纠扯,你偏要从我身后过,这不是找事嘛。” 年轻人:“你房子在这公路边,难道这路也是你家的不成。哎哟,这脚给你踩伤了,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会放过你?” 年轻人走上前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给你五块钱去买瓶跌打药酒涂涂行不行?”中年人也急于要摆脱年轻人的纠缠。 “你打发叫化子呢,五块钱就想换我这只健康的脚,我一天都赚二十块钱,脚伤了,至少也有四五天做不了工,你说该赔多少?” 旁边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年轻人说得有理,是应该叫他赔。” “这后生崽是月舟村人,几个月前还来我们村卖过冰棒。” “正所谓恶人遇到恶人磨,这个癞子把我们村的名声都搞臭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潘广春。 他跟黎兰英都看见了被人敲诈的正是自己的老爸。 “你躲在这里别露脸,我帮你爸脱困后,再来接你。” 黎兰英于是站在远处观望。 潘广春也看清了那个中年人是孟口渡村最烂的一个人。 经常在他家门口借故敲诈别人。 他经常走村窜户卖冰棒,对付这种烂人他自有一套方法。 要跟他一起去比烂。 于是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此时黎成龙也认出了潘广春,顿觉这年轻人看上去顺眼了许多。 他也并没有吭声,看他接下来又如何处理。 “你想要多少?”中年人急了眼。 今天真是倒霉,想弄别人几个酒钱,反倒给别人敲上了。 “我跟我叔开五金店,上个月他开给我四百多块钱,这个脚给你踩得又红又肿,至少四天做不得事,你要赔我五十块钱,才行!”潘广春凑近他面前挑衅地说。 意思很明白:你不是烂么?有种你就打我一拳试试。 那样我揍你一顿,你村里人才不会出声。 “五十块?你一天有十三四块?骗鬼吧?人家当干部的一个月都不到四百块吧?” 中年人抓住了他语句中的毛病,大声地叫嚷着。 “是呀,这年轻人其他本事没有,吹牛的功力倒是不差。” “现在有谁有四百块一个月的。” “我若是一个月工资有四百块,你就赔我四天工资,是不是?”潘广春冷声问道。 “你若是有,我就赔给你,若是吹牛皮就快点滚蛋。” 中年人急于要摆脱他的纠缠,也确定他不可能有月工资四百多,所以才答应他。 此时连黎成龙听了都直摇头。 还以为你脑袋好用,看来也不怎样。 你跟他赌这个干什么? 要他赔十块八块就行了,又跟他扯什么工资。 你一个月工资若是四百多,我和兰英她妈会干涉你们交往? “好,你们大家作证,他若是耍赖,我要他好看。” 潘广春从口袋掏出一张工资单,上面详细记着:固定工资90元,销售提成330元。 上面还盖着鹏程电器商店的公章。 “大家看,这个是工资单,有没有假?” 众人都凑前去看。 “这个假不了,人家公章是税所帮刻的。而且上面各项工资也标注得清楚明白。” “哇,你这提成奖也大厉害了吧?” “每月工资九十,也不少了。” 连黎成龙都忍不住撇了一眼。 看清楚了上面款项。 真的是四百二十元。 这潘广春找了一个这么高薪的工作? 干上二年,贫穷的家庭境况马上都可以得到改观。 瘦小中年人此时傻眼了。 他悄悄松开了死命抓住黎成龙单车的手,乘人不注意,拔腿跑进了自家庭院。 把院门紧紧拴住。 潘广春大声说:“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给我50块医药费,我就守在你家门口,看你要不要出来?” 他对黎成龙说:“叔,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走。” 他内心是希望黎成龙先走,等他离开十几分钟后,他再跟黎兰英回去,路上就碰不见了。 黎成龙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一起回去,叫兰英也一起走。” 原来他早看见躲在一边的女儿了。 此时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一种慰籍。 潘广春招手让黎兰英走过来:“你爸早看见我们了。” 黎兰英迟疑着走到老爸面前:“爸,你很少在家,说话又是说普通话,这些人认为你是外地人,所以故意找你敲诈。” 因为在单位说惯了土味口音的普通话,以至于回家说话,也改不回来。 见他们两人离开。 有村民提示道:“他不赔你钱,就把这只老母鸡拿回去煮了,用来补身体。” 潘广春:“我才不要他的鸡,这几天我都要这里堵他,看他缩头乌龟躲到什么时候去?” 黎成龙让女儿坐自己单车回去。 潘广春骑着单车在后面紧随。 第二天,跟黎兰英在村口约好,她也准时出现了。 让她骑了大章的单车,他把自己那辆单车也骑到了县城。 “昨晚你跟你爸回去,你爸你妈没说你什么吧?” 在路上他还担心地问。 “我爸跟我妈说,是他特意跑去俞督接我的,不管怎样,父母都是爱自己子女的。他一句也没提昨晚的事。” 两人都买了肉,还买了其他礼物回家。 还给了父母两百多元钱。 说了跟大章看店,收入都很不错的事情。 ……潘大章听了潘广春的讲述。 “最其码她爸已经默许了你们的关系,她妈妈那里,先不用急,不用多久她也会同意的。” 凌晨七点,他的房门就被小石头推开了。 小男孩走到他床前,拍着他被子,叫道:“叔叔,天亮要起床了。” 潘大章睁开眼。 “小石头,你怎么起那么早?”他逗着小萌娃。 第一次在他家见他的时候,脸上口水鼻涕一大堆,现在被洗得白白净净的。 也穿上一套清爽干净的衣裳。 这小男孩跟他爸一样长得虎头虎脑的,因为潘大章经常会给他大白兔奶糖吃,所以现在他比较粘他。 外面温小蓉在找了:“小芹,小石头跟他爸下去了?” “没有,我看见他跑到大章房间去了。” 潘大章牵他小手走了出来。 鸡蛋面条煮熟了。 温小芹把换洗的衣裳洗好了。 “今天山明高中那帮同学说会来看录像,他们来了,我准备请他们去长征饭店吃饭。要不小蓉姐中午也不用煮饭了,一起去?” 温小蓉摇头:“还开店做生意呢,关店门去饭店吃饭,损失就大了。” 她接着又说:“干脆多买点菜,就在这里弄,花一样的钱吃得还更好。再说我们住的地方又够大,餐厅客厅多坐十多人都没问题,太不了去隔壁买一张圆桌。” 温小芹也说:“姐说得没错,就带他们回这里吃饭,菜市场就在隔壁,想吃什么菜,就买什么菜。” 潘大章本来也不是好面子的人,见她两姐妹都这样说,只好妥协。 “好吧,就听你们的。” 来到五金店,只见杨石头、潘广春两人都在忙碌地干活了。 “你们这么早就开工了?” 杨石头:“多组装一点货出来摆在店面,客人看了更有吸引力。” 不一会,何俊杰三人也来到了商店。 “你们三个吃了早餐没有?没有的话我让温小芹去煮面条给你们吃。” 何俊杰:“我们在学校吃了早餐。老板,你就分配工作吧。” 潘大章:“昨天写好的广告,朱凯辉和黄乔正拿去张贴,有时间的话跟石头哥他们组装自行车和缝纫机都行。” “听老板的。”三人开始忙碌起来。 潘大章看见靠墙货架上摆满了三角牌电饭锅,门口路过的人抬眼就看见了。 隔壁的菜市场已经人头簇拥了。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对潘广春说:“这电饭锅多少钱一个?” 潘广春:“刚才跟你说过了,38块一个,再送你二双丝袜。” 他对潘大章说:“这个阿姨刚才来看过了。” 潘大章走前去。 “阿姨,我这里价格是最便宜的,其他店同样质量同样款式的至少40块,有的还卖42块,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价。” 中年妇女:“我也懒得去问价,给我来一个吧。” 潘大章拿了一个电饭锅给她。 收了她钱,送了她两双丝祙。 接着一对母女进店也买了一只电饭锅。 半小时内,他竟然卖了三只电饭锅。 这一大早的,这么多人买电饭锅。 随后他就明白了,来买菜的家庭妇女,管理厨房那一摊子事,买电饭锅肯定是她们说了算。 看这边价格比公营店都便宜,还有礼物相送,看见了自然是不愿错过的。 又有顾客进店。 温小芹姐妹也收拾好家务,来到了店里。 新进来的顾客也是买电饭锅的,温小蓉负责接待。 有顾客进店了解自行车和缝纫机的,温小芹热心给他们介绍。 十几分钟后,成交了几单。 农贸市场人员逐渐多了起来,潘大章把那个播放广告的音响开了起来。 九点钟刚过,店门口出现了肖建庆和谢依婷,一人骑一辆单车,谢依婷骑的就是上次肖建庆在他店里买的那辆飞鸽牌。 这肖茄子竟然舍得买自行车送别人的女人了? “大章,大部队来了哦。他们都在你录像厅那块,带我们两个共八个人哦。” 谢依婷也娇嘀嘀地说:“人家小潘是大老板来的,别说八个人,就是你们全班同学来,他也招待得起。” 潘大章皱了皱眉,暗想:“其他人来都无所谓,可是这个蛇蝎女人在的话,多少都会影响心情。” 别人只看见你娇艳的外表,而我却知道你蛇蝎的心肠? 温小芹在忙着招待一个要买电饭锅的顾客。 “柳宗英她们来了,你要不要去跟她们打个招呼。”他走前去低声问她。 “我这里忙也走不开,叫她们看完录像就过这里来吃饭,等下我去买好菜。” 温小芹嘀咕道:“多走几步来这边打声招呼都嫌麻烦,这些人也大懒了吧?” 潘大章也有同感,录像厅到这里也就十分钟路程,明显知道自己在这边五金店,过来打声招呼都嫌麻烦。 唉,功利性大重。 罢了,还是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他来到录像厅,看见另外六位同学。 柳宗英和潘小香都问:“潘大章,温小芹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潘大章:“她在五金店卖货,恰好这时候买东西的顾客多。她说你们看完录像就过去吃饭,她会煮好饭菜的?” 柳宗英:“我们几个跟温小芹相比就差得远了,人家想的是赚钱读书,创造美好生活。我们想的却是得过且过,虚度光阴。唉……” 潘云青:“你感慨这么多,要么今天录像就不看了,去跟温小芹做一天生意,体验体验。” 录像厅门口卖票的是黎兰英,潘云青知道她现在是哥哥的对象,未来的嫂子。 所以刚才他们几个走路到了县城,找到了汽车站对面的录像厅。 黄水生和许卫军两个就急不可耐的要进去看录像。 杜善文走出来跟他们打招呼:“录像从九点半开始,你们几个还是很准时的哦。” 前天肖建庆回去后跟他们几个说了:“潘大章大老板说欢迎你们去他录像厅看录像,午餐的话,他还带大家上馆子店。” 许卫军:“潘大章发财了,我们是应该去打打他的土豪。” 黄水生:“可是我们怎么去呢?这里坐班车到俞督汽车站要一块车票费,来回就二块。二块钱呀,我的乖乖,我一个星期都没有二块的零花钱。” “我一个星期一块钱都没有。” “能不能让潘大章替我们报销这二块钱?” 潘云青听不下去了:“黄水牛,你这要求就过分了吧?是人家大章求你去他录像厅看录像的么?人家还免费让你看录像,中午还请你上馆子吃饭,你还好意思说叫他帮你报销路费。” 潘生福也觉得这要求过分。 黄水生:“你有钱,两块钱不心疼。” 潘云青:“我也一样是穷光蛋,没有钱,我虽然穷,但是我没有富贵病。舍不得花钱坐车,但我可以走路呀。山明到俞督不会超过8公里,走快点,一个小时就到了。” 因此几个商量七点半开始从山明高中走路。 潘小香却跟柳宗英商量:“他们几个男的走路,我们不用跟他们走路。” 柳宗英:“不走路怎么办?又没有单车?” 潘小香本来家境也不错,家里也有二辆单车。 可是来山明读书,老爸也不会让她骑一辆单车去的。 “我看见肖茄子昨天给那个谢依婷买了辆新单车,跟他打个商量,让他搭那个女人去,再借一辆单车给我们骑。” 柳宗英:“你跟他说吧,我宁愿跟潘云青他们走路,也不会开口跟他开口的。” 无奈潘小香只好跟肖建庆开口。 “没问题,你俩就骑我这辆单车吧,我坐谢姐的车。” 他们估算潘云章要九点左右才到俞督县城,所以八点二十才从山明镇出发。 等潘云青几个到了汽车站,他们也骑单车到了。 第250章 同学聚会【5200字,求订阅!】 潘大章带他们几个进录像厅,安排靠前位置坐下。 对他们说:“看两场就是十二点半,然后就到农贸市场大门口左手边那间鹏程五金店,温小芹说去饭店吃,不如自己动手,吃得还更好。 我就不陪你们看了,录像厅虽然是我开的,但是我自己还没正经看过一场录像呢。 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杜善文。 这里都是他在负责。” 他又跟杜善文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 潘云青感慨地说:“为什么大章叔就可以发大财,而我们还依然停留在贫困线以下,就是思想境界决定的。” 他昨几天收到了哥哥潘广春的一封信,信中潘广春说了现在帮大章叔五金店卖缝纫机,一天可以赚十几块钱工资。 晚上有空还去卖电子表和丝祙,也可以赚几块钱的事。 赚钱对于有生意头脑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潘广春由衷地佩服大章叔的眼光,以及经商的头脑。 我们都要向他学习。 潘云青也是内心佩服。 九点半录像开始放映,陆续有人进场。 今天是星期天,看录像的人比较多。 不一会录像厅内的座位就全部满座了。 他本想看一个影片就出去,到大章五金店看他是怎样做生意的。 但是当第一个影片放完,他想起身离开时,旁边的柳宗英拉住了他。 “潘大章说看二场录像才过去吃饭,你现在就肚子饿了?” 他只好重新坐下。 黎兰英让杜善文拿了几个熟玉米和几小包熟花生过来,招待几人吃。 “大章交待的,别客气!” 几人吃着美食,看着录像,心里美滋滋的。 柳宗英悄悄对潘小香说:“这大章真的有本事,难怪温小芹会对他死心塌地的。我若是遇到一个这么能干的人,也会死抓着不放的。” 潘小香看了看坐在另外一个角落的肖建庆两个,低声说:“那个肖茄子开始也对你不错,你为什么又不理他?” 柳宗英:“在甫钱初中时,我对他就没什么好感,讨厌说不上,但是说感兴趣就没有了。” “那么你这段时间经常跟潘云青一起聊天,是有那个意思?” “别乱说,我跟他只是聊学习上的事情,又没聊其他的。” 自去了山明高中报名读书后,她就发现了一个现象。 学校有一股风气:男女学生谈对象的特别多,老师知道了也不会阻止。 在初中若是发现学生早恋的,也许会被开除,或者劝退。 但是山明高中对于这方面,似乎放任自流,听之任之。 据说前一年还发生过一个高二女生在学校怀孕生子的事情。 男女学生高高兴兴地抱着小孩回家去了。 第二天还买了喜糖喜果送到班级招待大家。 整个班级五十个学生,女生只有十多个。 因些女生在学校都成了香饽饽。 男生没有恋爱对象的很正常,但若是说女生没有的,就很稀少了。 ……潘大章回到五金店,帮助店里卖了一会货。 近十一点钟,他就催促温小芹去菜市场买菜。 “你也跟我去吧,今天人多肯定要多买点菜。” 温小芹:“菜买多了,我提不起。” 潘大章提了菜篮跟她去菜市场。 他完全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温小芹买了什么菜,他就放在篮子里。 讲价挑菜付款都是她的事。 “大章哥,我发现你这个样子最乖了。” 温小芹捏了捏他的下巴,笑着说。 “什么叫乖?平时我不乖吗?” 这时在猪肉摊,他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吴明晓和他对象黄水云。 他轻声对温小芹说:“吴老师和他对象。” 吴明晓两人也看见了他们两个。 “吴老师好,黄老师好,你们今天也来市场买菜?”潘大章主动走前去打招呼。 黄水云:“我天天都在这里买菜,平时只看见温小芹,没有见过你。” 温小芹也表示经常在菜市场会碰见黄老师。 潘大章:“今天几个读山明高中的同学会来我这里吃饭。吴老师、黄老师,要么一起去我住处吃午饭?” 温小芹:“是呀,两位老师,机会难得哦。潘小香、柳宗英,潘云青,他们七八个同学都来了。我现在买好菜就回去煮饭了,一起去吧,大家难得凑到一起。” 吴明晓惊讶地问:“你们两个住到一起了?” 黄水云也想问他这个问题。 她知道下面很多乡镇的中学生,早恋现象特别严重。 特别是象山明高中那种录取率很低的学校,很多学生在读书时两人就开始谈了。 毕业回到家就定亲。 或者两人在学校读书时已订亲,毕业后马上迎娶的现象也很多。 但是象俞督中学这样全县排名第一的重点中学,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现象。 一经发现,即刻开除。 此时她为他们感到担扰,郭校长处理这类事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去年他有一个亲戚的女儿被发现了,都被他开除了。 你潘大章就算学习成绩突出,给他抓到把柄,他一样开除你。 潘大章知道他两人都误会了。 于是解释说:“我们住在一起有五个人,都有各自的房间。是因为平时间利用课余时间做点小生意,所以才租住到一起的。况且温小芹姐和姐夫也跟我们在一起租房。” 学校早恋肯定不行,但没有说学生不得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吧? 吴明晓对黄水云说:“反正你也说懒得做饭,要么干脆就去他们那里噌一餐饭?” 在学生面前说自己懒做饭,黄水云听了脸现不悦。 “要么我们也买点饭去,跟学生们聚聚餐?”黄水云也并不反对。 “老师,菜我都买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买了。” 温小芹让潘大章把两个老师带到住处,并且把菜提回去。 到了五金店门口,潘大章让两位老师稍等片刻。 他去店里拿了一个电饭锅。 对温小蓉说:“今天人多,煮一个电饭锅的饭肯定不够吃。小蓉姐我先带老师上去坐坐。” 温小蓉想了想说:“还是我上去吧,你跟老师在这商店喝喝茶,聊聊天也行。煮熟饭菜,我端饭菜下来给石头他们吃。店里不能缺人的。” 吴明晓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惊讶地问:“大章,这间店是你开的?” 潘大章:“合伙开的,我也有份。” 此时跟他说自己跟这个店一点关系没有,也解释不通。 若说这店是自己独资开的,也似乎不妥。 还是低调点好。 黄水云对吴明晓说:“你就在这里跟大章聊天吧,我去帮忙搞饭菜吃。” 吴明晓跟潘大章进入五金店。 潘大章让他进入柜台内,找个椅子坐下,泡了一壶茶。 何俊杰三人在帮忙组装。 他们对吴明晓也不是很熟悉。 “潘大章,你可以哦,这么一点年纪,就有经商意识,以后长大了不得了,有希望成为富豪。”吴明晓由衷地夸赞说。 “吴老师过奖了,就是因为穷,才会想办法赚钱改善生活,穷即思变嘛。” 潘大章圆滑地回答。 这时进来几位客人说要买自行车和缝纫机,还有人说要买电饭锅的。 杨石头和潘广春都主动给客人介绍。 平时,有客人进店,温小蓉忙不过来,他们也要主动给客人介绍产品的。 没有客人时他们才忙着组装。 潘大章接待买电饭锅的客人。 经过他耐心专业的介绍,客人很快付款买了一个。 他随手翻了翻销售记录本,发现一个上午就销售了二十多个电饭锅。 想不到电饭锅在这里这么好卖。 按照这销售进度,明天就有可能把昨天进的货销售完了。 电饭锅销售完了,但是自行车和缝纫机都还有货。 也不知道若是单独进电饭锅,要多少量他们才肯免费送货。 一辆货车若是全部装电饭锅,一千个电饭锅也不一定装得满吧。 潘大章觉得还是要去打个长途问一下才好。 吴明晓看着他卖货,成熟老练,应付自如象一个开了十多年店的店老板。 那里象一个中学生。 此时温小芹买了一塑料瓶的花生油回来,估计有二十多斤。 她手上还提着几斤猪肉,一条鱼。 “还是我帮你提上三楼去吧。”他从她手里提过东西,低声对她说:“你在店里看看店,你姐和黄老师上去煮饭菜了。顺便和吴老师聊聊天,我要去邮局打个长途电话。” “又打长途电话干什么?昨天才刚进货。”她奇怪问道。 “电饭锅太好卖了,今天上午就卖了二十多个,刚才坐下几分钟,我还卖了一个,估计后天都没货了。” “啊,这么好买。那你去吧!” 潘大章把东西提到三楼厨房。 从保险柜取了二千块钱。 走到店里对吴明晓说:“吴老师,你先喝茶,我有事要出去几分钟,马上回来。” 吴明晓点头:“你去忙吧,不用理我,反正今天中午在你们这里蹭饭了!” 潘大章骑单车来到邮局。 柜台内值班的依旧是那个吕束凤。 “吕姐,你好象都没有礼拜天休息一样,而且我每次过来打长途,都是你值班。” “今天本来不是我值班的,但吴姐家有事,临时叫我过来顶二个小时班。小潘同学,今天又要打长途?” 这小子真的很奇怪,好像专挑我上班的时间来打长途一样。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打完长途后又汇款二千元。 “是呀,帮我拔冈州长途,百货大楼,号码5986…” 他打通了鸿华贸易公司的电话,找到了黄爱民经理。 “黄经理,我想问一下,若是单独进电饭锅,多少货就可以免费送货?” “按照规定,一次批发200个电饭锅以上,就可以免费送货。我们公司有小型货车,专门用来送电饭锅的,一次可以装三百个。小潘老板,准备进多少个?对了,昨天你不是进了几十个吗?怎么样,今天试买情况怎样?” 不会是一天销售了几十个吧,那样销售量也够猛了。 “一个上午销售了二十多个,估计后天就会没货可卖了。” 潘大章兴奋地说:“因为我店面就在农贸市场门口,所以电饭锅一上架,销售势头就特别猛。” 同时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黄经理,电饭锅进货多的有没有什么优惠活动?” 黄爱民笑道:“小潘老板,年纪不大,但是比较精明。电饭锅也享受公司开业优惠活动,进货二百以上,每一百个也送5个电饭锅。你要三百个,我就赠送15个给你。” 15个电饭锅按进价算也是三百多块钱了。 这个划算呀。 “那我要300个,我现在汇定金给你,后天可帮我发货么?” 即使这样,也有可能象昨几天的自行车一样,存在断货一天的可能。 “小潘老板是实在人,对于讲信用的老板,我公司还有一条规定,只要电话定货都可以及时送货,货到了把款项付给司机就行。需要今天下午帮你送货么?” 黄爱民的答复让他喜出望外。 “太好了,那就今天下午帮我送货过来。你放心,我一定货到付款。” 前世开店做生意几十年,他也没有欠过供货商的一分钱货款。 走出电话间。 他付了长途电话费。 离开了邮局。 邮局员工吕束凤多了一个心眼,在潘大章打长途电话的时候,特意偷听了他们说话的内容。 真的是难以置信,他一个中学生在老农贸市场那里开了一间五金店,一个上午可以卖电饭锅二十多个。 一次进货三百多个。 一车货就七八千了吧? 她满眼的不可思议。 潘大章当然不会在乎他走后,邮局员工怎样去想他。 回到店里,只见吴明晓在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温小芹在跟客人谈价钱。 接待,介绍产品,成交,开单付款,一气呵成。 “你们两个人都练得很精了,公营商店的老售货员也不见得比你们态度好。” 吴明晓见潘大章回来,赞赏地对他说。 “人家公营商店旱涝保收,服务态度差点也不要紧。而我们这个是私营商店,所以肯定要比他们态度好,才能生存。” 古话说拳头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送钱给我,不笑脸相待,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 潘大章对温小芹说:“你也上去厨房帮忙吧,今天多搞几道菜。” 平时简单的几道菜,温小芹都可以应付。 但今天人多菜多,单单温小芹肯定应付不来。 温小蓉平时厨艺也不错,简单的酒席,不用请厨师也可以自己搞掂。 米粉肉、烧皮肉、黄焖鱼,甚至鱼丸、肉丸这些地方特色菜都没问题。 当然这些难搞的花费时间比较多的菜,不用自己动手,菜市场也有卖。 这时,潘小香和柳宗英也找了过来。 “吴老师也在?” 看见吴明晓都高兴打招呼。 “潘小香、柳宗英,两位好久不见了。” 以前在甫钱初中,吴明晓老师也是很多女生眼中的男神。 “吴老师好,咦,师母怎么不跟你过来?”潘小香四处望了望。 并不见吴明晓对象的身影。 五金店内自行车和缝纫机堆得满满当当。 “大章,想不到你店里货这么齐全。” “有几百辆吧?” 两人睁大了眼睛。 “就你们两人过来,他们几个呢?” 现在才十二点不到,第二个影片应该才放了不久,要放完两个影片,至少要到十二点半。 潘小香:“他们几个说看完第二个影片就过来,我跟柳宗英不想看,就过来了。” “村里那个碾米厂,你转给别人做了?”她又接着问。 “我爸不是退休了吗?现在是他在负责碾米厂。” 碾米厂赚不了大钱,但是可以让老爸有个事做。 “潘大章真的厉害。” 柳宗英羡慕地说:“小芹,你的眼光真好!” 温小芹:“你们两个是在店里聊天,还是跟我去三楼。我们住在三楼,师母也在上面。” 潘小香:“那我们也上去帮忙,顺便看看温小芹住的地方。” 柳宗英:“小芹,你不会是跟潘大章住在一起了吧?” 温小芹:“臭宗英,你说什么呢?我姐一家,还有大章一个发小,都住在这里,有五个房间呢,一人一个房间都有多。” 三人说笑着去了三楼。 潘云青和潘生福这时也找了过来。 “怎么啦,录像不好看?”潘大章问道。 “吴老师,好久不见了。” 看见吴老师两人热情招呼。 “听说吴老师调到俞督中学了?” “是呀,所以现在天天可以跟潘大章和温小芹见面,而且以后我要常常来蹭他饭吃了,因为楼上那个黄老师,经常不想煮饭给我吃。” 吴明晓笑呵呵地调侃说。 “欢迎吴老师常来,现在条件好了,吃饭都不成问题了。今天也凑巧,不然请你,你也不一定来。” 此时潘云青已经走到了哥哥潘广春面前。 “今天不回家,却来县城了?你们两个人坐车过来的?”潘广春关心地问。 “我们四个男生没有单车骑,从山明镇走路过来的。” 他也帮助拿配件开始组装。 潘生福也震惊了。 边帮忙组装边低声问潘广春:“这个店都是大饼章一个人投资的?你们几个都是帮他打工的?” 潘广春:“这三个是大章叔的同班同学,星期天叫他们过来临时帮工的,这个石头哥跟我才是长期在店里的,还有石头哥老婆,也在店负责销售。他们是温小芹的姐和姐夫。这店就是大章叔开的,他赚钱了,不过对我们也不错。工资奖金在其他地方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潘云青:“跟大章叔相比较,我们几个真的是一无是处。人家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赚钱手段也是无人能比。” 潘生福:“这一点确实不得不佩服。” 第251章 喝茅台酒【6100字,求订阅!】 潘大章忙着招待顾客,介绍产品,售货。 吴明晓也颇有兴致地去看潘广春他们组装自行车。 不久,温小蓉抱着小孩,带着杨石头和潘广春的午餐走了下来。 “大章,你带老师和同学上去吃饭,我们几个看店就行。” 潘大章跟她说了,刚才经他手卖出了什么货品。 电饭锅卖出了二十八个,存货还有四十二个。 “大章,这电饭锅好卖哦,这些货可能明天都卖完了,什么时候再进货回来?”温小蓉也担心地问。 “今天下午就有三百一十五个电饭锅送过来,不用担心没有货卖。” 潘大章招呼大家上楼吃饭。 “吴老师,可以喝一杯么?” 这个年代的正宗茅台酒也只要十块钱一瓶,十几年后价格开始窜火箭,几百上千直到上万。 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金钱的味道。 “啤酒、红酒我都不喜欢喝,一般的米烧、甜酒也不过瘾,假如有好酒,喝上一杯也是可以的。” 吴明晓看潘大章开店卖货,赚的钱是他们这些拿死工资的数倍,甚至十倍。 也有意试探试探他。 “吴老师意思就是说,茅台、五粮液、汾酒这些好酒,有的话,他就喝二杯,没有的话喝茶也无所谓。”潘生福补充说。 “茅台?对,要喝就喝茅台酒,每人都可以喝两杯。你们先上三楼去,我去买几瓶茅台酒就回。” 茅台酒是国酒,价格由国家定。 这个时候才十块钱一瓶,不算贵。 前世白活了几十年,连茅台酒都没有喝过,真是可惜了。 此时他想可能一般的百货商场还不一定找得到茅台酒。 不知道邹军舅舅的创富食品公司有没有这款酒。 正要出门骑车,被吴明晓叫住了。 “大章,估计你这样去找,恐怕很难找得到茅台酒。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他家名酒名烟,随时都有,而且价格还有优惠。” “是什么烟酒店?” “他家不开店,不过有个代销点。哦,对了,那个代销点也不是他家的,是他亲戚家的。” 吴明晓交待说:“你也别问得太详细了,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有好酒好烟卖就行,其他的别去追究。这些人平民百姓最好不要去招惹。” 他低声对潘大章说:“就在俞督酒厂大门正对面,门口有一对小石狮子的那家。” 潘大章心内在想:不是开烟酒店又有好调好烟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个权贵人物,接收别人送的礼物太多了。 放在家里自己家消化不了,于是托人帮忙销售换钱。 这种现象在九几年以后特别普遍。 许多烟酒店生意特别火爆,干的就是这种名烟名酒搬运工的勾当。 从有名烟名酒的人家折价把货收回来,高仿卖给买礼物求人办事的顾客。 还是那瓶酒,还是那条烟,可能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人的手。 原来这现象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开始了。 他骑单车来到俞督酒厂。 酒厂对面都是一排旧建筑的老房子,青砖绿瓦,走廊上还有圆木柱头。 果然看见了一个临街店面,门口有一对石狮子,特别显眼。 一个光头中年男子,拿着一个黄橙橙的水烟枪,在咕噜咕噜抽着烟。 潘大章看过河田村渡口那个摆渡老头的铜质水烟壶,那玩意几十年后值二百块,有这种可能。 但现在眼前这个中年光头佬,手里拿的可是金质的水烟壶。 就是按现在的金价,至少也值一百多块,何况人家这还是一件工艺品。 此时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名青年男子的摩托车后座,停在光头男面前。 手里抱着一个纸箱。 光头男匆忙从她手里接过纸箱。 “一条红梅、一条红塔山,三瓶茅台,二瓶五粮液。”中年妇女低声说。 “明白。”光头把纸箱抱了进去,放到客厅一个货柜上。 然后取来一叠钱交到妇女手上。 抬头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 “后生崽,你有什么事吗?” 光头一点也不慌张,就算进来几个穿警服的人,他也不会慌张。 他不偷不抢,不犯法,加上他背后的关系网,谁敢拿他怎么样。 “我想买酒。”年轻人说。 “我这里的酒你买不起,你到对面百货店,或者酒厂售货窗口去买吧。” 骑一辆单车,看样子也不是喝起得名酒的人。 “我买三瓶茅台,要多少钱一瓶?”潘大章直接指着他后面柜上摆着的茅台酒说。 “什么?你要买三瓶茅台?”光头舅疑惑了。 这回看走眼了。 原来这小子是有钱人家的子女。 “我这里茅台酒不贵,只卖12块一瓶。” 且不管他是谁,只要是来买货的,都是他的朋友。 “我不是买来送礼的,是真正买来喝的。” 潘大章的话,让光头听了,也感到意外。 那些送烟送酒过来代销的人,经济条件会不好么? 可是他们也舍不得喝,舍不得抽,还是把这些好烟好酒送来他这里兑现。 “看在你买三瓶的份上,每瓶收你十块,共三十块,要就给钱,不要就算了。”光头坚定地说。 潘大章本来还想跟他砍价到八块的,看光头男口气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于是说:“十块就十块,我就要这三瓶。” 这年头市场上还没有假货出现。 他掏出三十元递给了他。 光头男颇感意外,他开始以为年轻人根本不是真心来买酒的。 于是心情不悦,脸阴沉了下来。 现在见他确实是想买,并且钱都掏了。 脸上顿时阳光灿烂。 “后生崽原来是真的想买呀,好,我给你包装好。” 他收了钱,把三瓶酒用纸袋包装好,递到潘大章手里。 “我这里还有好烟呀,要不要来上一条。” “我不抽烟。” “以后要好烟好酒都可以来找我。” 光头男态度恭敬地把年轻人送到门口。 潘大章考虑到还有几个女生,她们可能不喝白酒,于是他又在一间百货店买了一瓶葡萄酒和几瓶饮料。 回到五金店住处。 潘云青几个看完录像也过来了。 不见肖建庆和谢依婷两个。 “大概他看见吴老师在这里,怕吴老师批评他,所以就不敢进来了。”潘云青告诉他。 “那就不理他了。” 饭桌上摆满了菜。 温小芹正在招呼大家坐下。 “好酒来了,大家都可以喝上一杯。”潘大章把酒放到茶几上,拿岀一瓶茅台酒,先给吴老师斟上一杯。 “吴老师上次在我堂哥婚礼上就想跟你喝杯酒的,但是因为我还要吹哨呐,所以就没找你。今天没有其他事,可以跟你喝一杯。” 虽然他酒量不算好,但是有这个好酒,怎样也要喝一杯吧。 黄老师嗔怪道:“看你这个老师是怎样以身作则的,怎么怂恿起学生喝起酒来了。学生是不能喝酒的。” 吴明晓:“这又不是在学校,少喝一点,别喝醉了就行。” 潘大章也说:“老师,适当喝点酒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他扭开瓶盖,鼻翼间闻见一股奇香。 整个餐厅都是浓郁的酒香。 “哇,好香,闻得我都流口水了。”黄水生兴奋得脸都嘲红了。 在座的恐怕酒量最好的就是他了。 在家里只喝过米烧、甜酒,那里有机会喝这么高档的好酒。 “潘老板真大方,舍得买这么高档的好酒给大家喝。” 许卫军坐在他旁边,看他一付馋样,心内暗骂他没出息。 “你大水牛喝醉了,是会出洋相的。” 他来到这里后,看见杨石头两公婆,神情有些不自在。 他哥许卫华入赘到大屿山村,做了巡山员,几次抓住杨石头砍树,罚了他钱。 所以杨石头夫妇看见他,联想到他哥哥的做法,心内就堵得慌。 几次许卫军要搭讪跟他说话,杨石头都避头不理他。 弄得许卫军很尴尬。 潘大章给每人杯中都倒了茅台酒。 “许班长,也喝一杯。” 许卫军:“酒量不行,就喝三分之一杯吧。” 潘大章:“我喝一口都会脸红,你酒量总比我强吧?” “我也一样,喝一口都会脸红。” “那就来半杯。”给他倒了半杯。 潘云青和潘生福也来上一杯。 “云青,好象广春酒量也可以,要么辛苦你把这半瓶酒拿下去给他和石头哥喝。” 潘云青自然不会拒绝。 还感慨大章叔这个老板真会做人,对员工好,给的工资又高,人家才死心塌地地跟你干。 潘小香和柳宗英也倒了半杯。 温小芹也倒了一点。 只有黄水云只肯喝饮料。 三瓶酒,潘大章有意留了三分之一瓶。 录像厅的杜善文兢兢业业,也不能亏待了他。 虽然有工作走不开,但这酒还是应该留一口给他喝。 说实话,名酒就是名酒。 众人喝酒后都夸这酒劲道。 “你们几个在山明高中,学习成绩怎样?”吴老师开始关心地他们几个在山明高中读书的情况来。 他知道山明高山每年能够考到大考或大学的很少很少。 三个年级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五个。 除非在年级名列前茅的,才有可能考取学校。 “吴老师,我们都是混日子过的。” 潘小香感慨地说:“这农门难跳呀!” 如今社会上跳农门的捷径,无非就是被招工当工人,或者考取学校,读几年书然后国家负责分配工作。 她的话让另外几人听了,都有些灰心。 确实,他们几个虽然在山明读高中,无论是在班级排名,还是年级排名,都有点靠后。 底子比人家打得差,要赶上人家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所以你们都放弃了,得过且过了?唉,混三年时间,拿个高中文凭,然后回家种田?”吴明晓犀利地瞪了他们一眼。 潘大章知道:高中文凭几年后去广东打工就显现出威力了。 招进工厂的几十个人,大部人都是初中或小学文化程度,其中只有一二个是高中生。 老板就会想办法把高中生提拔为管工,或者技术人员。 当然也有例外。 前世潘云青就是因为读了几年高中,有一张高中文凭。 去广东打工进了一间木线厂,老板看他多读了几年书,就让他帮助管理车间。 一年后提拔他当厂长。 每月拿四五千工资,还是在93年的事。 普通的工厂员工只拿四五百块钱,他是人家的十倍。 那两年他回月舟村,成了村里人眼中的能人。 人们都是潘厂长、潘厂长的叫他。 许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跟他去了广东进厂打工挣钱。 那一年他也终于迎娶了月舟村小学校长的女儿为妻。 起了一栋二层楼的土坯房,当年大儿子出生。 一切都很美好。 他若不是读了高中能够拥有这些。 就是潘生福这个泥鳅,即使读了高中,也一直没有离开月舟村半步。 许卫军也是无奈地说:“吴老师,你说我们几个不混吃等死熬一张文凭,又能怎么样?” 吴明晓指着温小芹说:“现有的例子就在眼前,温小芹,她刚去俞督中学时成绩排名是年级980名,上次月考,你们知道她成绩提高了多少名么?” 上次在夏祺村,潘大章跟吴君昭说了温小芹刻苦用功,成绩提升500名之后,他就发现堂弟比以前更用功了。 只要自己用功,还有二年多时间,何愁没有机会。 怕就怕自己放弃了,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 昏昏欲睡,没有一点上进心。 “上次月考成绩下来,温小芹的年级排名,足足提升了500名,排到年级480名。大家可以问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望着几张熟悉的昔日学生面孔,他觉得还是有责任喝醒他们。 柳宗英拨拉完碗中的饭,盛了半碗汤。 “小芹,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呗,你是如何做到的?” 温小芹给吴老师和黄老师都盛了饭,也给潘大章盛了一碗饭。 自己盛了饭,她对其他人说:“饭在电饭锅。” 坐下后,她慢腾腾地说:“心内设定一个目标,自然你就有努力的方向了,然后想办法去把设定的目标完成就行。” 这话说得太深奥了。 众人表示听不懂。 “小芹,你设定的目标是什么呢?”潘小香问道。 “我的目标是高三争取跟潘大章进同一个重点尖子班。我跟大家分析呀:他现在是年级35名,要跟他同一个班,我最其码要进入年级前50名才行。”温小芹平静说。 潘大章笑着说:“你知道现在高三一班是多少人么?他们才40个同学,比其他班少了10个人。我年级前35名还岌岌可危呢。” 温小芹:“那这样的话,我还要修订我的小目标。” “原来潘大章才是你最大的目标。” “那么你准备怎样达到你的目标?” 温小芹:“我把目标实现分作几个阶段,每次月考都做为一次验验阶段,比如我设置第一次月考就进步500名,是因为我本身底子就弱,基础差,在暑假阶段,我用了一点功,把初中基础全部巩固了一篇,去新华书店买了每门课的练习,将初中三年学习的知识都重新温习了一遍。这方法还是大章教我的,你们也知道大章这家伙,以前数学和英语都差得要死,可是这次月考,他数学和英语都考了年级第一。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么?” 她把球踢到了潘大章脚下。 潘大章见他们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 “以前学英语吧,因为老师声音小,我因为身高又坐在最后一排,所以等于根本没学。暑假时间我买了一个录音机,购买了从初一到初三的英语教学磁带,从头跟着录音磁带把英语学了一遍。 数学也是从初一开始,课文重学一遍,作业重做一遍。 效率还是不错,月考时,除物理化学,其他课成绩都不错。” 算是经验之谈也好,心得体会也好,他都愿意无私分享。 读书学习就是这么回事,书本上的知识就只有这么多,你把它啃透了,不管它如何乔装打扮,在你目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温小芹:“大章这一招确实厉害,我也学他的样,所以有了明显的提高。上次月考也才进步了500名。我第二个目标是这个月月考进步100名,争取每次月考都进步几十名。这样高三我就有可能跟大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柳宗英:“我懂了,你是想跟他考入同一所大学,然后两人又过厮守在一起的日子。小芹,你真幸福。” 温小芹含混不清地说:“大章说他的目标是北大清华,所以我还要加把油才行。” 吴老师和黄老师都觉得有必要把潘大章和温小芹的励志故事分享给自己现在教的班上同学听。 潘云青几人听了,也当场陷入沉思中。 这就是一种学习态度的问题。 人家不仅会赚钱,学习上也有自己的方法。 看来不仅在赚钱方面应该向他学习,在读书方面他也是楷模。 山明高中并不是没有人考得上学校的,最其码每年都有十几个人达到高校的录取分数。 大章叔说得没错,先把基础打好,每次考试都进步几十名,高考时就可以超越许多的同学。 潘大章看见他脸上表情,知道了他心中所思考的事情。 潘云青其实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从小学升上初中时,他的语文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初一初次考试,成绩在年级垫底。 他跟大章几人分析:“我的语文成绩差,若是语文成绩上去了,我的排名就上去了。” 他当时找到一条提高语文成绩的笨办法。 去抄一本新华字典和一本成语词典。 因为家里没钱,买不起新华字典和成语词典。 于是他用草纸装订成几本厚厚的本子,开始了抄写字典的过程。 每天都坚持抄,只要有时间,他都在抄字典。 坚持了两个学期,终于给他抄完了。 他的语文成绩确实也跟上去了。 当时潘大章还说:“我也要学你的样,我去抄《红楼梦》,争取以后成个红学专家。” 这个老侄子此时肯定有感触,心里在憋着大招。 吴明晓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问潘大章:“你业余时间精力都投到倣生意上去,难道不会影响学习么?” 潘大章:“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影响我的学习。我现在的成绩,主要还是化学、物理两门课拖了后腿。等下学期文、理科分班了,相信我的排名肯定在前面。” 吴明晓:“男孩还是学理科好,高考时选择的学校都比较多,文科的话会相比之下少很多。” 潘大章:“没办法,我一直都是偏科现象比较严重,现在去改的话也很难了,只好走下去了。” 边吃边喝,聊着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要是在俞督县城读书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经常来你们这里蹭饭吃。”潘小香嘻笑着说。 温小芹:“不要紧的,星期天有空都可以上来。” 柳宗英:“小芹,你来俞督高中读书,是谁帮你出面转学过来的?” 她问出了在场众人的疑惑。 何焱生、吴君昭也转到了俞督高中,他们都是怎样转进来的。 “我是靠岀钱买进来的,关系是大章找的,送礼吃饭走后门,差不多花了五百块钱。”温小芹大大咧咧地说。 吴明晓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因为他堂弟吴君昭就是他岀面帮助搞掂的。 当然因为他老爸的关系,校长和教导主任也不敢要他的钱。 但是人家帮你办事,一餐饭总是少不掉的。 此时大家说到这话题,他也不好表态。 柳宗英捅了捅潘小香:“当初你为什么不跟你老爸商量,让他出点钱把你转到俞督中学去读?” 他父兄三人在家里搞了个铁匠铺,墟日就把打好的铁制工具拉去卖,经济条件相比其他家庭宽裕多了。 “可惜我不是男的,若是男孩的话,或许我爸就舍得出钱帮我转到县城去读了。” 就象她大哥潘太阳一样,当初也是只考到山明高中的。 而且是村里唯一一位考到山明高中的学生。 他老爸认为这老大以后应该有更好的出路,于是找人托关系,把潘太阳转到了俞督中学读书。 只是三年后也没有考取学校,但是回到村,成了月舟村少数有文化的人之一,被村里任命为会计。 后给潘六月推荐,调到乡信用合作社上班。 成功把村里一名女知青曾妮变成了自己老婆。 第252章 无息贷款【5500字,求订阅!】 其实潘小香接到山明高中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哥和嫂子都恰好在家。 潘太阳还在老爸面前提过这件事。 他家三兄弟,在家都是打铁匠的助手。 叮叮、当当…… “小香考到了山明高中,分数和我当年的差不多,是不是也出点钱,转到俞督中学去读?”他跟老爸商量。 “我觉得意义不大,当年你转去俞督中学读,还不是一样没考取学校?况且小香是女孩,始终是人家的人,花那个钱干什么?”老铁匠显然也考虑过了这个问题。 “说的也是,不象我当年读书,村里高中生都已经很稀罕了。现在只有考取大学才能够分配工作。凭小香这个底子,就算去俞督中学读,恐怕也不一定跟得上人家,考太学最后还是一场空。” 父兄两人的对话,恰好给外面走廊上的潘小香听见了。 她本来以为不一定可以去高中读书,想不到意外被录取了。 即使没有考到高中,她也认命了。 所以现在考取了山明高中,能够再读三年,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的。 能不能去俞督中学读,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听了温小芹给自己设定的人生目标,她内心也涌起了无数的思绪。 人家温小芹都这么上进,难道我也甘愿这般碌碌无为么? 她也暗自打定主意:努力一把,把成绩搞上去,三年后若是考取学校,自己人生便会与众不同。 众人吃完饭,温小芹又给泡好茶。 因为喝了一点酒,大家都谈兴真浓。 几个女生帮助收拾了碗筷。 此时温小蓉走了上来。 “大章,拉电饭锅的小货车到了!” “那好,大家先卸货吧。” 潘大章歉意对吴明晓说:“吴老师,店里又来了一车货,我要下去卸货,你们在这里喝茶聊天吧。” 吴明晓:“我也酒醉饭饱了,喝了你买的好酒,温小芹厨艺又这样好。我和黄老师也该回去了。” 黄水云也说:“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们也是要回去了,在这里影响你们做生意。” 潘大章:“欢迎两位老师,常来作客。” 潘云青几人都说:“吴老师再见,有机会再聚。” 到了楼下。 吴明晓两人告辞走了。 潘云青:“我们几个也帮忙卸货吧,卸完货我们再回山明镇。” 这时他看见何俊杰、朱凯辉、黄乔正,三人去外面刷广告,回到了店里。 “你们三个几点回来的,刚才干嘛不上来吃饭?”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还对温小芹说:“不知道何俊杰几个会不会回来吃饭?” 温小芹:“就不等他们了,反正饭菜都有,他们回来的话,再去热一下饭菜就行。” 一直不见他们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饭。 何俊杰:“我们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你今天客人多,怕吃饭时没有座位坐,所以我们就在外面吃了。” 这三人还是暖男,知道为他人着想。 “那就辛苦大家了。” 十多个人,十几分钟就把三百个电饭锅卸完了。 司机说:“老板,我前面驾驶室还有十五个免费赠送的。” 他把出货单交到潘大章手里。 潘大章笑着对温小芹说:“老板娘,付货款!” 柳宗英轻轻推了推温小芹肩膀一下。 “老板娘,老板叫你付货款呢。” 潘小香:“还是我们的小芹厉害,原来实权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温小芹:“别听大章嘴花花的,我是替他管财务的,他每月付我工资,他才是老板。” 柳宗英:“知道他是老板,但你是老板娘,没弄混。” 温小芹:“不理你们了。” 她拿了岀货单,上楼去取款。 几分钟后把六千九百元交到司机手里。 司机开车离开了。 潘小香:“这个肖茄子,怎么就跑了呢?” 早上来的时候是骑肖建庆单车来的,现在回去没有单车,就只有走路回去了。 潘广春对弟弟说:“骑我这辆单车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上班,也很少骑单车。” 潘云青:“不用,我们几个来的时候就是走路的,现在走回去也是一样的。” 柳宗英:“那我们也跟你们一起走路吧。” 潘小香却嫌走路太辛苦了。 她对柳宗英说:“算了,我出钱带你去坐车。” 正说着,看见门口两个熟悉的人。 大哥潘太阳和大嫂曾妮。 两人共骑一辆单车。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在这里?” 曾妮:“咦,是小香。你怎么在这里?” 这小妮子星期天不回家,反而跑到县城来疯。 要回去跟老爸老妈反映反映,好好管教管教才行。 “这个是潘大章的店,我们几个同学今天来他这里聚会,还有我们老师和他对象,他们刚才回去了。” 她看见大哥严厉的眼神,连忙解释说。 由于相差八九岁,她有点惧怕他。 “潘大章是谁?”潘太阳对村里几个人都不是很熟悉。 “太阳哥好,我就是潘大章,我爸是潘柴久。在甫钱初中读书时,我们几个都是同班同学。”潘大章也主动走前去跟他打招呼。 潘云青几个跟他告辞,离开了。 曾妮在碾米厂见过潘大章。 惊讶地问:“这间店是你开的?” 她又对潘太阳说:“潘大章你都不认识?月舟村碾米厂他承包了,又出钱把榨油房都买了。月舟村人谁不知道他?” 潘太阳:“原来你就是潘大章,确实我们村的人,说起你个个都竖大姆指。你现在没去读书,在这里开店了?” 潘小香:“人家在俞督高中读书呢,我们学校就他一个人凭成绩考取了俞督高中。咦,哥,你们来这里有事?” 大哥和大嫂都在山明镇信用社上班,平时没事也不会上县城来的。 曾妮:“我一位同事在这里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款式又好,价格实惠,还说有礼物送。今天是礼拜天,所以叫他带我来,也买一辆?想不到这个店还是大章开的。” 潘大章:“大嫂,进来选购吧,送礼的基础上,我再打个九五折给你。” 此时店里也没有其他顾客,若是有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大声说。 同样的货你给你老乡都可以打九五折,为什么对我不行? “条件是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曾妮:“谢谢大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商店里每款自行车都已经组装出了十几辆。 曾妮选购了一辆,让潘太阳付账。 “你自己不是有钱嘛,还让我付?”潘太阳嘟噜着说。 “说好是你帮我买的,怎么又想反悔了?”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内心有些百味杂阵。 她怀疑当初的选择,留在这边穷乡僻壤之地,买辆自行车都扣扣搜搜。 瞬间觉得天空中灰暗一片,如她的心情。 潘太阳不情愿地付了款。 潘大章打了九五折给他,并且让他们挑选礼物。 “电子表一只,丝袜五双,十二斤花生油,任选一样。” 曾妮毫不犹豫送了五双丝袜。 潘小香兴奋地说:“这下不用去坐班车了,嫂嫂买了辆新单车,顺路搭我和柳宗英回去。” 她对曾妮说:“嫂嫂,你跟哥一辆车,我跟柳宗英一辆车吧?” 曾妮却不愿意。 “你去坐他的单车,小柳坐我的。” 她还在为刚才潘太阳扣扣搜搜不肯替她付钱而生气。 看人家潘大章,小小年纪就投资这么大的资金,开了一间五金店。 他怎么有这么大的本钱? 此时驮着妹妹的潘太阳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这个潘大章不会是货款开的这间五金店的吧?”他猜测说。 “应该不是吧,再说货款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贷到的吧?” 做为信用社的员工,潘太阳也确实知道,自去年开始发放的无息贷款,确实不是谁都可以申请拿到钱的。 全县都只有少数人知道有这么回事,而且都是局限在县城银行系统这一块,最主要的几位领导才有审批权。 ……此时潘大章看见潘太阳两夫妇,也想到了前世自八二年开始,国家放货了几十亿无息货款。 只要有人担保,不需实物或者资产抵押。 很多货款后来变成了烂账,死账,无法收回。 但是造就了第一批万元户。 就象九十年代的原始股和国库券造就无数百万富豪一样。 机会只是留给少数人的。 平民百姓你根本连知道的权利都不一定有。 就象现在一样,假如他不是有重生者的记忆,他能知道这些。 前世这件事,他还是在三十年后,在一篇报纸上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没有资源,没有关系,想从银行货一分钱都是不可能的。 何况,他尚处在读书求学阶段,不可能把摊子铺得太大。 虽然此时各行各业都处在商机萌发阶段,只要钻心去做一行,都有可能创造出可观的财富。 但是他还只是个学生。 …… 下午二点多,潘小章骑单车来到五金店找到他。 还带来了一百多付加工好的手串和一封电报。 电报是冈州国光金银首饰店的方言打来的。 “小潘,手串你近一个月没供货了,柜台早断货了,何时可送货下来?” 潘小章:“哥,这电报是今天上午收到的,我也觉得你很长时间没有去送货了。你看,我加工的手串都有一百多付了。” 他把书包里背着的手串递到他手里。 是呀,这段时间忙着五金店的事,把方经理供货这档子事忘记了。 现在虽然手上有货,他也没空送货下去。 怎么办呢? 他决定去打个长途跟方言商量一下。 他检查了潘小章加工的手串,认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把加工费付给他。 “在学校表现怎样,成绩怎样?” 平时很少在家管他,见面了总要问问他情况。 “每次作业都是一百分,利用你买的那个录音机和磁带,初中一年级英语,我都学得差不多了。上回作文,黎老师还把我写的作文,当范文在班上朗读呢。”潘小章自豪地向他汇报。 “哟,不错。好好用功,明年毕业考试,若考进了甫钱初中,我想办法把你转到俞督中学来读。这样在我身边,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甫钱初中条件那么艰苦,想把学习成绩搞上去,难度比较大。 换到条件较好的俞督中学就读,从开始抓起,以后读高中,考大学才更有把握。 潘小章听他说会帮自己转到俞督中学读书,心内也很兴奋。 “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达到初中的录取分数线。” 他又嘻笑着说:“哥,可不可以奖励我去看场录像,现在不到三点,看场录像我就回家去。” 潘大章对他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于是写了一张纸条给他。 “准许看一场录像。” 潘小章收了纸条,高兴地说:“我去给嫂嫂打句招呼。”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叫芹芹姐,别嫂嫂、嫂嫂的叫。” 温小芹也看见了潘小章,她忙着跟一位顾客介绍生意。 只是微笑地跟他招了招手。 潘小章认真地跟潘大章说:“妈妈真的买礼物去了一次古樟村,嫂嫂的父母隔了一天,也提礼物到了我们家。他们几个象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聊得特别热呼。他们商量好了,等你们高中毕业,就给你们把婚订了。这个嫂嫂是稳了,你想甩都没办法甩了。” 两家人都一致同意的婚事,你想改主意都难。 潘大章此时也是无语了。 老妈做什么事都是从来不跟他人商量,专横霸道。 不过,这小芹芹也并没什么不好的。 潘小章走到温小芹面前。 “嫂嫂,妈妈说天气开始变冷了,她让我带了一件毛背心来给你,是她没事的时候自己买毛线编织的。” 从书包里把一件毛背心拿出来。 温小芹欣喜异常:“谢谢阿姨,我都没买什么礼物送给她,反而让她给我礼物。” 潘小章:“很容易呀,你去买好礼物,我去看场录像,等下回去我替你带回去。你即使买一件很小的礼物,老妈也会高兴几天的。” 温小芹:“就这样说,我早一点煮饭菜,你吃了饭再回去。” 从俞督骑单车回月舟村至多半小时就到家了。 “还是嫂嫂好,会叫我吃饭。我哥就知道训人,我五点半过来吃饭,然后就回去。” 潘小章撒腿就要跑出去,被潘大章叫住了。 “妈是怎么回事?给小芹芹送毛衣,我这个亲生儿子难道就不会冷么?” 潘小章笑着说:“妈说了,大章的衣服他自己会去买,这么大人了,若是天气冷都不知道去买衣服,那就冻死活该了。” 说完骑上单车一溜烟跑了。 潘大章来到邮局,看见依旧是吕束凤上班。 “美女姐姐好,你就是你们邮局的劳模,年底若是没有评上劳模,绝对是你们领导眼光不行。” 吕束凤看见他,也是眉开眼笑。 “小潘,就你嘴甜。怎么样,又打长途?” “对呀。不过就算不打长途,顺道跑进来看看你,心情也是舒爽的。” 潘大章嘻笑着说。 他进入电话间。 吕束凤替他接通了冈州长途。 “请问接什么单位?”接线员柔美的声音问道。 “冈州国光金银首饰店,电话是6985…” 电话接通。 “是方经理么?我是俞督县的潘大章。” 对方接电话的正是方言。 “小潘呀,你的手串断货好多天了,你是把我这档子事忘记了吧?什么时候送货给我?” “方经理,你听我说,现在我手边有一百二十付加工好的手串,可是我没空送货下去,只有等下个星期天送货去给你了。” 潘大章无奈地说:“因为明天星期一到星期六我都要上课的。” “唉,你自己没空,但是也可以让其他人送货下来呀。” 方言沉思了片刻对他说:“我侄子方向盘咋几天跑去坪山技校找他哥玩去了,可能明后天他会回冈州。我打电话告诉他,让他路过俞督去找你拿货。” “可以是可以,不过,货款……” 你只拿货不提钱的事,不地道呀。 “唉,不会少你钱的。这样吧,你把地址告诉我,等下我去邮局汇款给你,明早就可以收到钱。” “俞督县老农贸市场门口鹏程五金店。”潘大章把具体地址告诉了他。 “行,有多少付手串?” “120付。” “该付你1872元,这样吧,凑个整数,后面72块,你就不收了。怎么样?” 潘大章考虑:做生意的人就是精。 不过少收72块钱,省了自己跑一趟冈州,也划得来。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方言:“质量一定要保障哦。”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跟你打交道。” 两人约定后,挂断了电话。 潘大章付了长途电话费九块六毛钱。 “小潘,多一些象你这样的人,三天二头来打长途,我们几个每个月奖金都可以多发一些。”吕束凤笑着说。 “吕姐,现在奖金一个月有多少?”潘大章好奇地问。 “拿死工资的能有多少?基本工资35块,奖金一个月十块八块,还不够你打几个长途电话。你是做什么的?” 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四十块,你打几次长途电话就花去三四十块,你爸是万元户,他也不可能允许你这样乱花的。 “我呀,我是鹏程五金商行的总经理,一个月有上万块的收入,所以打几个长途的费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还打得起。” 潘大章说这话,完全没有一丝虚构的成分。 若在其他陌生人听来,肯定会认为他是吹牛。 但是吕束风此时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前几次打完电话后,又向冈州几个公司转几千定金的事情。 “这么年轻的总经理,你算是俞督县第一人了。你们公司还招工么?要么我辞工去你公司打工?”她开玩笑地说。 “我是私营企业,即使给你月工资三百,你也不可能丢掉铁饭碗,去端我的瓷饭碗的。” 这年代的人,对于国家正式编制工作,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依恋。 认为那才是人生靠得住的靠山。 对于暂时高薪的私企,诱惑力还无法撼动其地位。 只有跳出这固有的思想,才能看清未来的人生方向。 三百块太少,三千块呢,一万块呢? 一个月的薪酬顶普通工人二百个月,十二年拿的工资。 这条件让人心动么? 他走开后,吕束凤也在回想他刚才说的话,陷入震惊中。 “他一个月有一万块钱收入,这可能吗?” 第253章 一堆珍贵木头【5000字,求订阅!】 回到五金店,不见温小芹,他问温小蓉:“小蓉姐,小芹呢?” “出去买东西了。” 温小蓉告诉他,今天的电饭锅销售最好,到现在为止,销售五十多个。 单电饭锅销售额就差不多二千多块。 自行车和缝纫机的销量也不错。 不一会,看见温小芹提了几个包回来,两件棉衣,一条牛仔裤。还有一盒麦乳精和一盒蜂王浆。 “哟,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兴致去买这个?” “买这些,叫小章等下带回去,给你爸妈。也不知道这衣服,他们穿不穿得。你妈比我矮,她这件我穿了,应该穿得。你比你爸高点,你试试这件。这条牛仔裤是给小章的,等他过来再让他试试,若是不合适可以拿去换。”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件厚夹克,让潘大章试穿。 他穿了后,觉得老爸穿应该没问题。 想想还真是惭愧,做为他们的儿子,还从来没买过衣物给他们穿。 营养品也没买过。 上次去医院探望程雪梅老妈,他还买了麦乳精和蜂王浆去看望。 从他记忆里,对自己父母却从来没买过。 “买了多少钱?要么这些钱我来出吧?”他低声说。 “谁出不一样,你感到愧疚月底就多发我一点奖金吧。” 温小芹说:“天气转冷了,是该添置些厚衣服穿了。要么,吃过晚饭我们去逛逛夜市,买几件合适的衣服穿?” 来了俞督,很少去逛过街买东西。 听说小西门那里有条夜市街,各种物品摆满了街两边,人气还特别旺。 以前晚上摆地摊的不规范,大街上到处是零零散散的摊点。 前几个月工商管理跟城防协商,规划了小西门两条街,做为夜市摊点摆放位置。 “去就去吧,我还没逛过俞督的夜市呢。” 温小芹:“那好,我现在上去做饭,早点煮饭菜,小章看完录像回来吃完饭还要赶回家去呢。” 中午还剩有不少菜,锅上热热就可以吃。 五点半,潘小章从录像厅回来了。 “上三楼去,应该可以吃饭了。”潘大章让温小蓉也带小石头上去。 五金店有时吃晚饭时间也有生意,所以店里不得缺人。 潘小章跑到三楼,温小芹看见他,笑着说:“还说你可能看着录像不舍得回呢?给你买了条牛仔裤,在凳子上,你拿去试穿,看合不合适?还有那个衣服和两盒营养品,等下带回去给你爸妈。” 潘小章:“嫂嫂太好了,比我哥都好,他都没给爸妈买过衣服。” 温小芹:“别怪你哥,买这些东西的钱也是他给的。” 她指着一个房间说:“那个是你哥住的房间,你进房间去试裤子吧。” 潘小章进去几分钟,穿着新买的牛仔裤走了出来。 “太合身了,穿这裤子感觉人都长高了许多。我就穿着这条裤子回家。”竟不舍得换下来了。 温小芹也不强求他,给他盛了饭,让他吃饭。 温小蓉带小石头上来,见饭菜都熟了,按惯例把杨石头、潘广春和自己母子吃的饭菜端到店里。 她让潘大章把何俊杰等三个同学都叫上去吃饭。 “好了,三位大神,今天工作到点收工了,跟我上三楼去吃饭。” 他笑着对何俊杰三人说:“大家辛苦了!” 黄乔正:“也不觉得辛苦。” “是呀,以后星期天都来班长这里打工。” 朱凯辉:“班长还嫌你们是个饭桶呢。” 上到三楼,潘大章看见潘小章把新买的牛仔裤都穿上了。 不禁嘲讽道:“得瑟你就第一,买条裤子穿上就不舍得换了。” 潘小章:“哥,你答应过我的,考试考第一,你买双回力球鞋和牛仔裤给我,别忘了!” “年底考第一,我肯定买给你。” 潘大章肯定地说:“爸的碾米厂最近生意怎样?” 要是太辛苦,干脆把碾米厂丢给孙师傅干也行。 “说起碾米厂,我听云田哥说,村委几个提出,也准备把它连地方带厂房都卖掉,象上次榨油房一样拍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前世就发生在84年底,今世也有可能提前。 潘大章郑重对弟弟说:“你回去告诉爸妈,若是村里贴出碾米房的拍卖通告,第一时间去报名。然后及时进城来通知我。不管怎样,那地方我们要定了!” 万子岭脚下那栋老屋,居住环境不是那么舒心。 条件允许的话,可以把榨油房扒了,在这边起一栋新房。 这个年代农村起新房,还是土坯房为主,砖木结构,走墙的都是土砖。 墙壁粉刷用石灰浆加纸浆。 这种房子冬暖夏凉,往着是舒服,但是它不耐风吹雨晒,抗震性也差。 钢筋水泥房也是九十年代初才开始有人建。 “好,我会记得这件事的。”潘小章把东西绑在单车后座,回家去了。 茅台酒还有大半瓶。 他问何俊杰三人:“要不要喝一杯?” 朱凯辉:“学生那里敢喝酒,等下进校门,给那个门卫老头看见,就够你喝一壶了。” 黄乔正:“上次我就看见一个喝了酒,满脸通红的学生挡在门外不给进。” “那就不喝了。”潘大章也不勉强。 这年代很多人也并不知道茅台是国酒。 吃饭都困难的年代,生活要求也不会有那么高。 三人吃多了饭堂大锅煮的油水不均匀的菜,现在吃温小芹小锅炒的菜,顿觉特别香郁。 “老板娘炒的菜特别好吃,比得上外面饭店的水平了。” 何俊杰听过潘大章几次叫她老板娘,所以也有样学样地叫了。 “是呀,我觉得老板娘炒菜的厨艺,以后去开个饮食店都没问题。” 温小芹:“在这里说什么都无所谓,千万别在学校这样叫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何俊杰三人只是开开玩笑,况且潘大章还经常带他们来改善伙食,自然不会得罪他的。 “玩笑而已,肯定不会在学校说的。” 潘大章给了他们每人二块钱。 “等下去逛小西门夜市,去不去?” 朱凯辉:“我们回学校也没什么事,去逛逛也可以。” 三人吃完饭就告辞离开了。 来到五金店,他对杨石头夫妇和潘广春说:“晚上开到七点就可以关店门歇业了,不必要开到八九点。” 晚饭后虽然偶尔还会有点生意,但一般情况下都是没什么生意的。 “关门这么早的话,有顾客来就损失了一单生意。” 温小蓉:“反正在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事。” “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晚上偶尔去外面逛逛街,散散心也可以呀。” 赚钱虽然重要,但是日子也还是要过。 温小芹拿财务账本过来跟她姐对账。 然后跟潘大章去到录像厅,收一天的营业款。 具体记录,包括饮料副食那一摊子。 潘大章把半瓶茅台递到杜善文手里。 “没有喝过这种酒吧?” 别说他没喝过,自己以前也没喝过。 “茅台呀,别说茅台,瓶装酒以前我都没喝过,喝的都是米烧酒。” 潘大章对他和黎兰英说:“晚饭后忙过这个高峰期,事不多的话,你们可以轮换着休息。” 这时潘广春也从五金店走了过来。 “石头哥让我今晚先下班,明晚就他们先下班,店里至少开到八点钟。那样才不会耽误生意。” 他向潘大章解释说。 “其实不必要的,顾客认定了去我们店买东西,即使今天收工锁门了,他明天也会倒回来的。” 杜善文见他回来了,于是对黎兰英说:“表姐,忙完这阵,干脆你也下班,两人去逛逛街,压压马路。我跟我妈在这里看就行。” 到小西门夜市走路需要二十分钟,但是对于走惯山路的农村人来说,算不了什么。 两人特意拐到长堤路那边去走。 十多分钟后,到了俞督酒厂大门口。 看见斜对面的一排青砖绿瓦古建筑正在拆卸。 地上一大堆旧木料。 早上卖茅台酒的那位光头,正在跟一位中年人热烈聊着天。 “姜主任,你们这栋楼是公家的,政府说拆就拆了。但是我们这边几排都是私人的,没有谈妥补偿前,可以随便说拆就拆么?” “老邹,上级肯定会妥善安排的。旧城改造是大势所趋,没有人可以阻挡的。靠俞督河这大片旧房子都要拆掉重建。这是城建局已经规划好的。” 光头男:“其实你们这栋粮食局房子,最早的时候是当时俞督最大土豪的产业,解放年携带金银细软,举家逃到香港,也有人说是跑到台湾去了。” 姜主任:“老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土豪家有后代跑过来说这栋楼是他们祖产不成?” 光头男:“姜主任,我是提醒你拆卸这种土豪家的房子,往往会有意外收获,要做好防卫工作才行。” 姜主任眼睛都亮了。 “你说墙砖或石基间可能藏有宝物?” 确实以前有钱人建房子都有在墙基或者房梁上藏金银币或者古钱币的传统。 似乎不藏上一二罐财宝,就无法显现出自己是富人的身份。 “有可能哦。” “这样的话,明天我要通知拆卸队把整个工地都用薄板围起来,不让一个闲人进入工地。老邹,谢谢你的提醒!” “应该,我跟你姜主任是什么关系?” “对了,老邹,帮我问问,有谁要这种古木头的。这几根廊木头,拉去做柴烧又可惜,搞去造房子,又嫌它大。拉去锯板,都可以锯上百方出来。” “姜主任,准备把这几根廊木卖多少钱呢?” “这几根木头都很硬,死沉死沉的,材质不错,一根五十块钱总值吧?” “行,我帮你问问那些木匠。” 路过的潘大章把他们两人所谈的内容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 他对温小芹说:“我去看看他这个廊木是什么木材。” 温小芹知道他家里那堆锯成木丁做木珠的木材就是他捡漏捡来的。 在别人眼中只能做废材的东西,他能慧眼识珠,辩别出独特的价值。 温小芹也紧跟他走了前去。 这时那个姜主任走向墙脚另一边,光头男一眼看出正向他走来的是中午找他买茅台酒的年轻人。 “后生崽,你跑进拆房工地来想干什么?” 房子看来就是今天刚拆的,费了半天才把走廊外面几根廊柱拆下。 “大叔,原来是你。我看这里拆下几根大木头,恰好我家里想打几样家俱,所以过来都看看这几根木头,有没有用?”潘大章平静的说。 光头男眼晴一亮,心想:这年轻人买茅台酒一买都是三瓶,而且还说是买来自己喝的,不是送礼的。 所以他肯定有财力买这八根四米长,直径60公分的廊木。 “年轻人你真有眼光,这几根大木头搞来做家俱,确实最合适,我怎么没想到呢?” 潘大章漫不经心地走前去。 敲了敲木头,用一块瓦片刨开一点树皮,在微弱路灯照耀下,发出一条条金色的丝线光芒。 金丝楠木头。 这种传说中的神木竟然给他碰见了。 前世他在广东中山的家具基地,进家俱厂干了几年。 基本上认识各种木板。 知道这种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桢楠木头,古代被称为帝王家的专用木材。 其价格比正宗海南花梨贵上何止十倍。 前世有个木匠据说把几栋老房子的古木材全部收购了,用那些木材打造出了几十套家俱。 开了一间家俱店售卖,被一名探亲的港商,无意间走进他家俱店,看了家俱木材后,一口气出高价把他家俱店家俱全部买走。 后来该木匠用那些本钱开办了俞督县城最大的家俱商场,几年后成了百万富翁。 原来他起家的源头就是来自这里。 “后生崽,你认识这是什么木头么?”兴头男看他认真审视木头的样子,好奇地问。 你这么一点年纪,难道认得出这种木材。 这年代并没有多少人能够识别出各种木材。 “没有,我检查检查木头有没有蚀空?” 他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 “这木头卖么?做家俱应该没问题。” 光头男低声说:“卖呀,我帮你做成这单生意,你每根木头给我五块钱,行不行?” “那要看你每根木头卖多少钱了,你开价一百块,我付一百块,又要付你五块一根,我就划不来了。” 此时装糊涂是最高明的方法。 “你自己跟那个姜主任讲价钱,我还可以帮砍价,反正若是生意成了,你就给我五块一根,行不行?” 光头男做惯了这种抽彩头的生意,现在见又有机会上门,岂会轻易放过。 “行吧,只要成了就行。”潘大章迟疑着说。 他不可能答应得太爽快,不然给光头男看出苗头就麻烦了。 “姜主任,过来,生意来了。这后生崽说想买木头做家俱,问这木头要多少钱一根?” 光头男把姜主任叫了过来。 姜主任看见潘大章模样,一脸不乐意了。 “还是孩子嘛,买什么木头,叫你爸妈过来谈价。” 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孩子,家里即使要买木头,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光头男理解他的想法,笑着说:“姜主任,看走眼了吧。别看这后生崽年轻,人家上午还从我手里买三瓶茅台酒去喝。他想买,你开价,他给钱,你管那么多?” 潘大章也说:“我即然来问你,跟你谈好价后,自然会付你钱,买东西跟年轻不年轻没什么关系吧。再说我也十八岁了呀。” 这张脸虽然稚嫩,但是心态可能比你都更沉稳。 姜主任听他这样说,也不再坚持。 “真正想买的话,给我80块一根。” 他把价格说出以后,注意观察对方的表情。 “贵了。”潘大章表态说。 “姜主任开了价,你也可以还个价的,多少你认为合适?”光头男在旁边帮着腔说。 “六十,六十我都觉得高了。”潘大章迟疑看着说。 “姜主任,就六十卖给他吧,我看这个后生崽也是一个实诚的人。我也认为这个价格合适。”光头男劝说着。 姜主任:“六十就六十,共八根木头,四百八十块,付钱你就叫车拉走。” 潘大章:“我先付五十块定金给你,明天叫车过来拉,剩下的全部付给你你。” 姜主任:“可以。” 潘大章付了五十块钱给他,收了他写的收据。 “木头晚上放这里,应该没事吧?” “没问题,我这里晚上安排了工人看工地的。” 再说了,每根木头都几百斤重,送给你也不一定搬得起呀。 潘大章带着温小芹走出工地,光头男后面跟了过来。 “后生崽……” 他把他叫住了,欲言又止。 刚才说过的每根木头五块钱呢? “大叔,你放心,明天装车时,我肯定把40块钱给你。”潘大章知道他的意思。 “后生崽,你准备怎样把这木头拉回去?准备拉到什么地方去?”光头男试探着问。 “拉回月舟村家里去,我要回去找个拖拉机来拉才行。” “这木头四米多长,恐怕拖拉机拉不了,估计要那种中型的货车才行。你家在月舟村,货车可以开到你门口么?” “可以呀,我门口停货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254章 夜市购物 潘大章听他这样说,也认为拖拉机运不了这几根木头,必须有一辆中型货车才行。 而且装车卸车也是个问题,要有几个壮汉同时用力把木头抬到车上才行。 “后生崽,这样吧,我帮你叫一个货车,再叫几个人,帮你把木头运回家去。”光头男对他说。 “可是可以,要多少费用?大叔,你认识熟悉的货车司机?” 这年代货车只有单位才有,一般的百姓还真的不一定找得到。 “后生崽,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光头男骄傲地说:“我是领导的专职司机,那个单位敢不卖我的账。” 原来是个狐假虎威的狐狸。 假怪他可以做高档烟酒的转手生意。 俞督县真正能够拥有专职司机的领导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个吧。 “那太好了,大叔你贵姓,你估计拉这几根木头要多少钱?” 不管你说什么,价格合适就给你拉,若不合适,我再想其他办法。 “我叫邹叔荣,水南村人。这几根大木头,至少要请四个有力气的男子,包括货车费用,我看……” “原来大叔也是水南村人,我舅舅是水南小学校长邹春国,创富食品公司的邹军也是我舅。” 潘大章听他说也是水南村人,那么跟邹春国和邹军肯定是熟人,赶忙跟他套近乎。 熟人的话总不至于下狠手吧。 “邹春国是你舅舅,你妈就是邹秀花吧?哈,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你这小子,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光头男高兴地对潘大章说:“我老家就在邹春国家后面,你外公的爷爷跟我爷爷的爸爸是亲兄弟。” 隔了几代的舅舅。 “原来是舅舅,自家人。那就你帮我叫个货车和搬运工吧,你看要多少费用?” 光头男本来想要一百二十元运费用,现在见他说是邹春国的外甥。 若是叫得太贵了,以后传到邹春国耳朵里,不免会挨他骂。 自己外甥的钱都坑,你还是人么? 当过校长的人骂起人来也是很伤人的。 “估计要一百块钱开支,你要觉得贵了,可以去找老军帮忙,他们单位就有一辆中型的货车。” 反正我也不赚你钱,你叫别人也无所谓。 但是说好的一根五块钱介绍费,他还是不愿意吐出来的。 “一百就一百块,可以明天七点半赶到这里么?因为我还要去上课,七点半我带一个人过来,带司机回去。同时我把钱付清。” 他把四十块钱塞到光头男手里:“舅舅,即然是自家人我就不用担心了。你跟司机说好,把木头帮我拉回去,卸完货之后,我会交待人把一百块付给他的。” 邹叔国:“这,不知道你是自家外甥……” 潘大章:“舅舅别客气,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有很多,收下吧。” 邹叔国把钱揣进了口袋。 “行,我现在就去帮你落实货车的事情。” 他回家推出了一辆幸福250摩托车。 潘大章兴奋地对温小芹说:“小芹芹,我们又捡到了一个超级大漏。” 温小芹:“你认识这个木头?” “这个是金丝楠木,至少几百年以上树龄。树根到树梢基本上一样粗细,少树结,木材锯开后为金黄色,具清淡的香味,质地细腻、坚硬、耐磨。 刨面有隐约的亮丝,不刷任何油漆也是光亮照人。 千年不腐不蛀,千年不变形。” 温小芹相信他的眼光,家里那堆旧木头,他能够加工后,赚上几千上万,就说明了他对木头有很专业的知识。 “你意思比家里那款木材也更值钱?” 家里那些木头她记得大章说是海南黄花梨。 “这样跟你说吧,黄花梨木算得上是银子,而金丝楠木却是金子,百分百纯金的。” “啊,这么值钱呀。” 此时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小西门夜市。 “嘘,别出声,这话我只给你说。” 温小芹此时听他这样说,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八拫四米多长,直径六十多公分的巨木,是大章家那堆碎木头的上百倍都不止。 都把它锯成木丁来加工木珠,制成手串,卖出去了值百万元都不止。 我的乖乖,以后就只用天天在家搞木珠子了。 “八根木头磨成木珠,得花多少时间呀?”她不禁自言自语说道。 潘大章用指头弹了她额头一下:“谁告诉你是拿回去做木珠手串的?” 温小芹:“不做手串,难道真的拿来做家具不成?” 潘大章暂时还不想说得太清楚,假如他告诉她,三十年后两张金丝楠凳子在拍卖会上,就拍出了千万的天价。 估计她打死都不可能相信。 先把木头拉回去再说,即使不动它,放上几十年,也是一笔巨款。 八根木头三十年后,值上亿价格都有可能。 “把木头拉回去放着,以后就值大钱了。” 他看见小西门两条街路两边都摆满了货摊。 摆的货物五花八门。 或许是因为很多人都是刚做生意,摊上都没有多少货品。 温小芹也看见了有人卖丝袜和电子表的。 前去询问价钱,原来比她们卖的价格还贵。 问可不可以少点,竟然一分钱不肯降。 “大章,这里又有一家卖丝袜和电子表的。”她悄悄拉了拉他的手。 他把她的手牵在手里。 她轻轻一扯,没有扯脱,看周围都是陌生人,于是就任凭他牵着。 手心有点潮湿,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所致。 “在哪里?我们去问问价。” 他顺手抚上了她的小蛮腰。 后来的许多恋爱宝典上,都教导青年男子:若是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就要勇敢的进攻。 别对她客气。 扭扭捏捏的,说不定何时女孩就被别的男孩攻陷了。 勇敢把女孩约出来,就代表希望的大门在朝你打开。 然后有意识的跟她产生肢体接触,牵牵手,有意识拍拍她的背部、肩膀,特别是臂部,她若是不反感,不拒绝你。 代表她是真正喜欢你。 这时候,你不搂她的腰,你就是个傻蛋。 潘大章当然知道,就算他搂小芹芹更隐秘的部位,她也不会讨厌自己。 就算现在,她拍了拍他的手,嗔怪地回头:“今晚吃错药了?” “我这个年纪,还用吃药吗?” 温小芹把他的手牵在手里。 放在腰上,她无法心思集中。 好在夜市上灯光昏暗,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卖丝袜的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大姐,你这丝袜卖多少钱一双?”温小芹指着一双长筒丝袜问。 “想买的话,四块八一双卖给你。” 这款丝袜进价二块五一双,他们自己卖开价是四块五。 他这里开价多三毛钱。 难道是在这个夜市更卖得起价钱。 天气越来越冷了,温小芹和姐在五金店门口摆摊,销量越来越少了。 “应该进点棉袜,或者厚一点的袜子来卖,因为天气冷下来了。”潘大章对她分析说。 夜市上就看见有人卖棉袜子,以及秋衣秋裤。 他跟卖秋衣秋裤的女老板讲价。 “大姐,多少钱一套?” 女老板二十七八岁,一头短发,手指上还夹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这年代会抽烟的女人给人的观感都不是很好。 女流氓,或者受过处分,遭受过公家惩戒的。 淑女、良家女谁会手上叼根烟,嘴唇涂得腥红。 “八块钱一套,你想买几套?”女老板弹了弹手上的烟灰。 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呢。 反正是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偷不抢不犯法。 父母都管不了,旁人算个毛。 “价格合适的话,五六套,七八套都有可能。”潘大章慢腾腾地说。 “我看你就没有诚心买,在这玩我呢?不卖靠边站,别挡着其他人。”女青年瞪了他一眼。 “走吧,再看另一家。”温小芹牵着他手离开了。 刚才那个女老板摊上,秋衣秋裤总共看上去都没有多少套。 他也懒得跟她计较。 我只是买东西,犯得着跟你置气。 “后生崽,要买秋衣秋裤么,我这里有,过来看看。” 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笑眯眯跟他们招手。 潘大章看他摊位上,货品堆得比较多,选择的余地也较多。 “大叔什么价?” “八块钱一套,要多的话,给个优惠价给你。” 温小芹悄悄问他:“你想买多少套?” 潘大章:“给你爸妈买一套,还有我爸妈,小章,我们自己,加起来就7套了。” 他准备先一人买一套,若穿得舒服的,再来买一套换洗。 温小芹:“我爸妈他们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秋衣秋裤,大冬天都是穿二条单裤,买回去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穿?” 别说其他人,包括他们自己,在此之前都没有穿过秋衣秋裤。 “天气冷,穿这个贴身暖和。” 潘大章问老板:“大叔,给个合适价,我买七套。跟你说实话,我也是做生意的。在冈州百货大楼,这种秋衣秋裤的批发价也就是五块钱不到,当然做生意都要赚钱的,我也理解。” 见他连批发价都知道,中年老板只好说:“你说多少吧,合适我就卖给你。” “给你七块一套,行吧?” 潘大章减了他一块。 也不算多,若是买一套,他也懒得讲价。 现在是七套。 老板也可以赚十多块钱了,应该会同意的。 “行,行,后生崽真爽快。要什么号码的,自己挑选。” 看着潘大章两个一套一套衣服装包入袋。 一五一十付款给中年人,对面的女青年傻眼了。 看走眼了,这单生意本来是自己的。 一个中学生模样的人,哪来的这么多钱,一次买这么多衣服? 潘大章又带温小芹往一个鞋摊走去。 上面有回力牌运动鞋。 “这回力运动鞋多少钱一双?” 现在不用担心有山寨货,绝对跟大商场卖的是一样的货。 “二十块。”摊主回答。 比冈州百货大楼零售多了五块钱一双。 不过这也很正常。 毕竟去冈州提货也是需要成本和时间开支的。 但是一双多了五块钱就显得多了。 “我买三双,可以少点么?” 比冈州多二三块可以接受,一双多五块,就贵了。 “你要三双,我就给你十八块一双,行了吧?” 潘大章又跟老板谈了解放鞋的价格。 六块钱一双。 潘大章说要买四双。 他让温小芹替她爸妈送一双合适尺码的解放鞋,给她自己选一双回力牌运动鞋。 同样,他给家里老爸老妈也买了一双解放鞋,给弟弟和自己买了回力运动鞋。 还给杨石头儿子买了一双小布鞋,一顶虎头帽。 总共花了潘大章八十多元。 摊主老板心里喜滋滋的,一个晚上碰得到一个这样的顾客,他的生意就算不错了。 又买衣服又买鞋,而且把自己家父母象亲生父母一样对待,让温小芹特别感动。 “大章哥,我若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是你买给他们的,他们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我也替你买了,你不高兴?” “高兴呀,我现在也是感动得想哭了。” “有这么激动吗?给未来的老婆花钱买东西,难道不应该么?” 他们两人手上都提着东西。 “若是认为无以报答,你今晚就以身相报吧!” “不理你了,越说越不算话。” “别呀,或者你现在亲我一下也行。” “你不怕被城防队的人把你当流氓抓了?” “没关系的,他们队长是我朋友,他们不敢抓我的。” 前面又看见一个卖牛仔裤的摊位。 “你替小章买的那条牛仔裤,花了多少钱?”他问温小芹。 “开价32块,给我砍到30块,怎样样,厉害吧?” “一般般,冈州市只卖25块钱一条。” 学校学生都穿统一的蓝布衣衫,穿得太出众了,会成为众矢之的。 “要么也去替你买一条牛仔裤吧?”他征求她的意见。 “我才不要呢,屁股崩得紧紧的,一点都不舒服。我给小章买牛仔裤,是因为他看见你买了一条,而不给他买,在发牢骚。” 她细心观察了在校女学生,就算是穿了一件花格子衬衫,外面也要套上一件蓝布外衫。 目前为止,还没人穿牛仔裤。 潘大章只好去另一个摊点买了两条的确良黑色裤子。 又给双方父母买了一件外套。 高兴地提着衣服回住处。 在拥挤的人群中远远看见潘广春和黎兰英的身影。 两人手上也是提着包。 “那个不是兰英姐和潘广春么?”温小芹也看见了他们。 “算了,不要打扰他们。” 刚说完他又记起明早运木头的事,于是他把潘广春叫住了。 “你们今晚也是采购了这么多衣服和鞋类?” 两人手上提的也是衣服。 潘大章把明天叫人运木头一事,告诉了潘广春。 “我想麻烦你跟他们货车回去,带他们把木头拉到我那间榨油房,里面还有个角落堆八根木头应该没问题。” 潘广春当然不会推辞。 “你早点起床,七点十分我去录像厅接你。” 缝纫机已组装好几十台,五金店让杨石头夫妇照看一天,也是问题不大。 潘广春表示一定会准时在门口等他。 “我们回去了,你们再去逛逛吧。” “不了,我们也回去了。” 潘大章看了一眼夜市情景,两旁街道旁的铺面此时候都是关门闭户。 外面街道上摆摊的小贩这么多,串流不息的顾客也是人头簇拥。 人气这么旺,街边这些店铺都没人去租,去开店。 真是可惜了。 他也看见自己去问过的那个药店女售货的那间门面,也一样还没有租出去。 贴在门上的那张出租广告依旧还在。 前面那个新开的市场正在硬化路面。 “这里是个小商品市场,前面那块正在平整的土地,他们说是用来搞水果批发市场的。”潘广春看来对这里还比较熟悉。 小西门这边有俞督二中,规模跟俞督中学一样大,但是学生成绩跟俞督中学比起来,肯定是落后一个档次。 俞督市场也正在活跃和成熟起来。 回到五金店,看见黎卫国和黄庆生两人还在修理店忙碌着。 “卫国,还在忙呀,生意很好哦。” “大章,你就幸福了,晚上可以牵手去逛街了。” 黄庆生老妈煎了水饺,端下来给他们当夜宵吃,看见潘大章两个,也是热情邀他们进来吃水饺。 潘大章不客气吃了几个,温小芹却说肚子不饱,不想吃。 两人朝三楼走去。 “你不是怕胖吧?” 确实,因为饮食好了,温小芹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小脸蛋也有点婴儿肥了。 老妈上次却说她瘦了。 看来是感觉上认为她瘦了。 “我是觉得我胖了许多。” “其实胖一点的女孩才显得更可爱,更有手感。” 温小芹撇了撇嘴,其神情仿佛在说:“你个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我胖成冬瓜样,你就会开始嫌弃我了。” 杨石头一家还没有睡觉。 把帮小孩买的鞋帽交给他,小孩都特别高兴。 路上,温小芹还买了几斤水果。 潘大章跟杨石头两个说了明天潘广春去帮助搬木头回村的事,叫他们两个辛苦负责五金店的销售。 “没事的。” “大章,买几根大木头回去,准备做什么用?”杨石头不解。 “以后拿来做家具。”潘大章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第255章 买辆摩托车惹了祸 原想起床嗽牙洗脸后去外面早餐店,买两个包子,糊乱对付一下就行了。 六点半温小芹就开门进来,唤他起床了。 “懒虫,起床了,不是说要带潘广春去酒厂带人搬木头么?” 潘大章睡眼朦胧,但是感觉特别温暖。 他痴痴地望着她的脸。 “怎么啦,我脸上有字?”温小芹伸手指戳了戳他的额,被潘大章揽胳膊抱住她脖子。 鸡啄米一样在她酒窝上亲了一口。 一片霞红飞上她双颊。 “别闹,快起床了,我给你煮好面条了。” 她拉着他手,把他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把他推着走出了房间。 刷牙后吃过早餐,她又将一千元现金递到他手里。 “不用那么多,给我七百块给就够了。木头四百八,运费一百,口袋留一百多块就行。” 温小芹把另外三百块又放入保险柜。 两人吃了面条。 温小芹提换洗衣服去洗,看她一付家庭主妇的形象,他很想去抱抱她。 刚才在房间就应该抱抱她的。 这时杨石头住的房间门开了,温小蓉抱着儿子,匆匆去了卫生间。 潘大章在录像厅门口接到潘广春。 把一百二十块钱递到他手里。 “一百块钱是运费,卸货后就给司机。另外二十块,去买几包烟,几瓶饮料,给货车司机和几个搬运工。” “大章叔想得真周到。” 潘广春也在录像厅吃过早餐了。 两人到了拆房工地。 邹叔荣叫的货车已经停在现场,司机和几个搬运工都在。 邹叔荣也站在自家门口,看见潘大章出现,也舒心地笑了。 粮食局的姜主任带着一个会计也来了。 潘大章把剩下的钱交给他,姜主任和会计就离开了。 几个搬运工带了绳索和竹杠,把木头一根根往货车上抬去。 潘大章交待了一些事情就去了学校。 中午放学回到五金店,看见潘广春也回来了。 “木头堆到榨油房了,我也是刚回来。” 潘广春:“那些木头都很重,好象也特别硬。” 温小蓉过来递给他一张邮局送来的汇款单,一千八百块,汇款人就是国光金银首饰店的方言。 这钱还需要去邮局取。 “十点不到就送来了。”温小蓉说。 这时店门口出现二个熟悉的身影。 方向盘和方程式两兄弟。 探着头往里面看,不敢确定的样子。 “方程式、方向盘,你两兄弟鬼头鬼脑的干什么,大大方方进来吧。”潘大章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潘大章,这间店是你开的?”方向盘好奇地问。 “你认为呢?” 不是我开的,难道是你开的不成? 方向盘看见店内堆满的货物,心想:进这些货至少都要几万。 潘大章哪里弄来的几万块,这才多长时间。 “方程式,今天不是星期一么,你不用在学校上课?” 方程式:“下个星期开始安排去单位实习,我和林重生都被安排去坪山矿区干拆卸搬运的工作。何润华那老小子,就由他堂哥出面安排去了矿地质科上班。”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方向盘,你去你哥学校干什么?你小子书不用读,到处闲逛么?” “你都知道我没读书了,到处游山玩水不行么?” 此时他看见买菜回来的温小芹。 “潘大章,你小子说话从来就没有一句实话,还说是你表妹,看来都已经住到一起了。” 方向盘仿佛受了欺骗一样,大声向他嚷嚷道。 潘大章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你这个臭小子,老是掂记我家小表妹干什么?信不信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方程式一本正经地说:“老实说是不是你的小对象,若是就叫他断了念头,若不是,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追。” 温小芹白了他两兄弟一眼:“要乱打主意,今天中午我就不煮你们饭菜,不留你们吃饭了。把我当东西,抢来抢去么?” 方程式:“别呀,弟妹别生气,来了你俞督,一餐饭都蹭不上,很没面子的。” 温小芹:“谁是你弟妹,我才不是你弟妹,别胡说。” 方程式:“我比潘大章大几岁,他叫我哥,你是他小对象,是不是该叫你弟妹?” 温小芹:“不理你们了,我上去煮饭。” 温小蓉看见潘大章回来,就带小孩上去煮饭了。 十多分钟后,她拿几人的饭菜下来,并且让潘大章带客人上三楼去吃饭。 潘大章把120付手串交到方程式手里:“你每付手串都检查一下,没问题了你写张收据给我。” 方程式:“质量问题我不管,我只管点数目。” 点完。 “没错,总共120付。” 同时写了一个收据给潘大章。 “那个坪山矿区真的开始停产,准备给私人承包了?” 开始吃饭,潘大章漫不经心地问道。 方向盘:“我就是去看坪山矿区的,我叔让我去看的。” “你叔不会是也想去承包矿区挖矿吧?” 他们两兄弟搅不起大波浪,但若是方言掺一脚,就是大的竞争对手了。 “有赚钱的路子,谁不想去?” 方程式分析说:“铁珊笼矿把坪山矿区停止生产了,但是拆迁那些设备,估计都要几个月时间,他们肯定要把所有设备全部拆卸搬走后,才会宣布投标承包的。至少要到明年,今年是不可能了。” “何润华那小子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你潘大章也很感兴趣。其中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即使竞标成功了,也不一定玩得转。” 方程式在技校读书,对于当前的钨产品价格还是很了解的。 “今年几个钨矿的效益都特别好,钨价上涨了不少。矿山上的职工福利也不错。潘古山钨矿更是达到了创收最高值。” 潘大章知道现在跟他聊这些也没有实在意义,只有到时候有机会了,再去试试运气。 吃完饭,温小芹收拾家务。 方程式两人告辞,去汽车站坐车返回冈州。 考虑到这个星期事情比较多,又要参加校运会竞赛,又要参加县中学生围棋赛。 所以他决定放学后回一次家。 “我也跟你回去!”温小芹也凑前来说。 “把昨天买的衣服都给他们带回去。” 可是骑单车回去的话,天色黑下来有点麻烦。 “要么我去买一辆摩托车,行不行?” 他考虑有辆摩托车的话,不管早晚,回去或者办事都方便。 “想买就是买呗,又不是没钱。” 潘大章知道此时市场上卖的摩托车一千多到三四万的都有。 但是在县城只有几款价格相对较低的摩托车型。 当然,小小的县城估计也没人买得起售价几万块的摩托车吧。 几款车型,潘大章认为还是那款幸福250有型,不管是外型还是性能上都不错。 两人看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特意拐到国营五金店去看了一眼。 幸福250,车身红色,启动发动机后发出清脆的声音,排气管冒出蓝色的烟雾,整体造型圆润。 标价2850元。 “你们商场几点钟下班歇业?”他问售货员。 商场明码标价的产品肯定是无价可讲的。 “我们商场分两个班,一直营业到晚上九点钟。” 售货员今天心情好,所以耐心地回答他。 “那好,放学后我就来买一辆摩托车。” 说完,他就跟温小芹离开了。 售货员鄙夷地扫了一眼他的背影,嘀咕着说:“现在的年轻崽,脸皮厚得象城墙,在小妹妹面前吹牛眼都不眨一下。你等下买摩托车?我明天还想买吉善车呢。” 几千块的摩托车是你买就能买的。 普通工人拿工资,不吃不喝要三年才能赚够一辆摩托车的钱。 现在城市有些结婚的年轻人,新三大件变成了彩电、摩托车、洗衣机,六七千块钱,榨得父母都抬不起头,要命哦。 给个婚,一家人十年都还在还债。 真的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售货员接触了太多前来买摩托车的家庭的故事。 听到刚才背着书包来说买摩托车的两个小年轻,于是她感慨了半天。 跟另外一个同事闲扯了许久。 今天她要替另一位同事的班,所以她一直要上班晚上九点才能下班。 几个小时后,她看见了那两个背书包的男女学生,又走进了商场。 “给我开票,我要买辆幸福250。” 他从书包里把2850块钱,放到收银台上。 财务快速开了票。 潘大章推着新买的摩托车出了商场。 店长李沛文恰好走了过来,看见了潘大章两个。 “唉,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钱,还在读书的中学生几千块钱买辆摩托车,眼睛却不眨一下。” 女售货员感慨地对店长说。 “你正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五金店的老板,他店里卖自行车、缝纫机、电饭锅,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商场这几款产品最近销量不如以前了,就是给这位年轻崽抢去生意了。”李沛文一眼就认出了潘大章两人。 “啊,这么小的年纪就当老板了。厉害哦!”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此时的潘大章骑上摩托车,心情也格外舒爽。 刚才把摩托车推出五金商场,温小芹还担扰地问:“大章哥,你会骑摩托车么?” 她从来没见过他开过摩托车。 “小意思,别说摩托车,给我一辆小车,我都能开。” 前世骑过单车,会开电动车、摩托车、三轮车,还会开小车,有c证驾照。 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摩托车驾照考试的说话,考小车驾照也只有跟单位挂靠,以单位名义去学习。 这年代有驾照的司机特别牛,工人端的是铁饭碗,人家端的是金饭碗。 他熟练地挂档踩油门启动,一气呵成。 由于两人是骑一辆单车过来的,所以他把速度放慢,把单车骑回五金店。 骑着摩托车到了五金店门口,温小芹上楼把买的衣物都提了下来。 同一个大的旅行包绑在后座。 几个人都走了过来。 潘广春:“好象德东叔买的也是这一款?” “这款摩托车在俞督卖得最多,也是款式比较好的一款。” 杨石头:“大章,你以前没骑过摩托车,你不先练练,就敢骑上它回家?” 潘大章:“石头哥多虑了,小桥车给我开都没问题,别说摩托车了。” 连黎卫国和黄庆生也走了出来。 “大章了不起,你应该是月舟村第一个自己买摩托车的人。” “我德东哥头段时间都买了。” “潘德东买的摩托车,很多人说是他岳父帮他买的。” 黎卫国想了想说:“骑摩托车回家的话,最好戴一付眼镜,不然公路上灰尘扬起来,把眼睛都蒙住了,是件危险的事情。” 潘大章认为他这个建议很对。 这个年代骑摩托车的人根本没有戴头盔的习惯。 其实是专门生产头盔的企业也还没有出现。 没有头盔,又没有遮沙的眼镜,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行驶,确实不安全。 “卫国说得对,我们先去买一付眼镜去。” 他让温小芹坐到后座,启动后来到一间杂货店。 把摩托车熄火后停在路边。 “我坐在这里等你就行!”温小芹也担心新买的摩托车被歹人偷了,后座上还一大包衣物呢。 潘大章买了两付浅色哈蟆镜,看了商场有藤制安全帽,也买了两顶。 这种藤制安全帽是藤条编制的,矿山上下井的工人都要戴。 轻便又透风,即然没有专业的头盔,戴这种安全帽也能起到保护作用。 付了款走出商店,看见一高一矮两个穿着红色嗽叭裤,白衬衣,披肩长头发的青年男子,一前一后围着温小芹在说着什么。 “小妹妹好有钱哦,哇,是新买的摩托车。” “可不可以让我坐坐呀?” 温小芹娇声喝斥道:“随时都有城防队员,最好注意你们的言行。当街调戏女孩,定为流氓都有可能。” “小妹妹太凶了,哥哥跟你说几句话,就说我调戏你了。我又没碰你,搂你……” 高个子长头发之所以有持无恐,是因为自持后面的矮个子后台硬,即使出事也不会怎样。 “你碰她、搂她试试!”一声冰冷的声音让他们两个惊恐地回头。 一个拿着两顶藤制安全帽的中学生男孩正凶狠地瞪视着他们。 “哟嗬,孙晋辉,原来是个小弟弟。这小弟弟厉害哦,几千块的摩托车也买得起。还有这么水灵的一位林妹妹陪,我们哥俩个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 矮个子一双眼睛盯着小姑娘,用力吞咽着口水。 “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点礼貌都没有,见五哥我来了,也不懂让五哥我分享分享。咦,你瞪眼看我干啥?” 开始还不敢动手,怕小姑娘后面是个金刚般人物。 现在看见潘大章后,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伸手就朝温小芹胳膊抓去。 但伸出去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两拫手指,如钢钳一样,无法挣脱。 “疼,疼,你放手,我的手指要断了……”矮个子撕喊着叫嚷了起来。 见罗五哥才一招就被对方擒住了。 大个子孙晋辉也扑了上来。 “老子一拳把你揍扁去。” 拳没落到对方身上,脸上就火辣辣地遭对方扇了几巴掌。 都没看见人家是怎么出手的。 矮个子见手受控,恼怒朝潘大章踢去。 被他轻轻躲过,一脚扫到他小腿上。 罗五哥扑通跪倒在地。 “孙子,别下这么大的礼,爷爷没准备红包给你。” 潘大章一脚踩到他背上,让他啃了一嘴泥。 孙晋辉这边也没讨到什么好,被对方一掌砍到脖子上,整个胳膊都瘫软了一起,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若不是看在表叔孙荣福的面子上,今天我就把你废了!” 他听得对方说出了自己老爸的名字。 一时愣住了。 “你是我表弟?” “滚!” 潘大章刚才听矮个子喊出了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孙荣福的儿子。 于是手下留情,没下狠手。 孙晋辉把爬在地上的罗五哥扶了起来。 “五哥,这小子可能是练过的,我们搞不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去找你二叔,让他给我们报仇。” 两人狼狈不堪离开了。 跑了一段路,见后面并没人追来。 “孙晋辉,他是谁?刚才我听见他说你爸是他表叔,他看样子也认得你。” 罗五哥质问孙晋辉。 “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刚才说话的口音是我老家月舟村的,应该是月舟村人。看来就算知道他是谁,凭你我两人去找他麻烦,也纯脆是没事找虐。我们应该找个更厉害的人去帮我们出这口气。” 孙晋辉此时也毫无头绪,他是谁? 肯定是月舟村人,无奈他读小学时就来到俞督小学读书了,对于老家人,没有几个是认识的。 “找我二叔,现在去找他还早了点。我看先去查清楚,他是谁,他是不是真的拜师学艺练过了,然后再想办法找谁对付他。” 罗五哥颇有主见的说:“你有空问问你爸,你们村有谁家是有祖传功夫的,他叫你爸为表叔,应该不难查。” “我爸还在铁珊笼矿上班呢,不到星期天,他都不回家。” 孙晋辉本身就看不起他爸一辈子都是一名井下通风工。 一个月才拿几十块钱死工资。 象罗五哥二叔一样,随便传授几名徒弟,轻轻松松就赚几百块。 那才叫有本事。 第256章 回家 潘大章骑上摩托车,戴上蛤蟆镜,戴好安全帽。 形象有点不伦不类,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后背上被温小芹紧紧贴着。 她搂着他腰,头已经贴在他肩膀上。 潘大章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温小芹:“大章哥,刚才那大个子是你表叔的儿子,按道理是你表哥,为什么他会不认识你?” 潘大章保持均速前进,所以两人还是能够交谈。 “他家是我们村的,本村人很多都或多或少沾亲带故。他爸也在铁珊笼矿上班,所以小时候去了矿山上玩,见了他爸就叫表叔。算不上很近的亲戚吧。” 在前世,他对孙荣福家还是印象深刻的。 84年他顶替去铁珊笼矿当了一名支柱工,认识了本村在铁珊笼矿上班的几个老乡。 黎庚荣在矿部工会当了一名干部,上潘屋潘有林师范毕业分配到铁珊笼矿子弟学校当了一名老师。 堂哥潘保定在八号窿门口当材料管理员。 另一个就是在一工区当通风工的孙荣福了。 他上了矿山后,潘保定都带他去认识了这些老乡。 由于是同在一个工区,所以他跟孙荣福是接触最多的。 八四年的时候,孙荣福在老坑口区搞到了几间平房,所以把全家从俞督县城搬到了矿山。 俞督县城他老婆娘家有两间房子,住了他一家五口人。 老岳父岳母去世后,他老婆就带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住在那间两层楼房内生活。 但是没有收入,单靠他一个人工资,养活全家就显得促襟见肘了。 八二年开始,就有职工家属去捡一些碎矿,淘洗后将钨砂售卖到收购站换钱。 勤快一点,一个月也可挣几十块钱,等于一个工人的收入了。 于是矿山上的家属,一家老少都出动。 小孩除了读书上课,有时间在家里就帮助父母上山去捡矿石。 废石道上从选矿厂运输出来的废石,这边工人在卸倒,另一边就有捡矿人在扒拉。 看见废石上粘着一点碎矿就当场用铁锤敲碎。 孙荣福也看见了改善全家人生活的希望,于是把老婆孩子搬到了老坑区居住。 潘大章偶尔也会被老孙邀请去家里做客。 孙晋辉是大儿子,因为在俞督浪荡惯了,去了矿山上,也并不好好做事。 老孙想方设法把他弄到皮带楼当选矿工,他嫌整个车间都是女工,干了一个月就不肯干了。 三天二头跑俞督,老孙夫妇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87年孙晋辉犯了诈骗罪,判了六年。 这小子跑到大城市骗了一家新开的宾馆,说他家老爸是品牌空调厂的老总,他自己是销售经理,可以拿到最优惠的价格。 他个子长得魁梧,穿着一套西装,外形上确实象大干部。 新宾馆被骗了二十多万,即刻报警,将他抓获。 送到监狱服刑。 潘大章跟他爸同在一个单位上班,他家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事情缘由也是很清楚的。 后来老孙夫妇不知怎么,对潘大章动了念头,托潘保定直接过来做媒。 他大女儿孙玉娥高中已毕业,若有意的话,可以凑合成一对。 征求了女儿意见,对潘大章也很满意。 只是潘大章从来没有起过那个念头。 婉拒后,造成了他对老孙家也逐渐疏远了。 此时他认得孙晋辉,但孙晋辉不一定认得他。 连他老爸孙荣福此时对他都不一定有印象。 前世,孙晋辉服刑六年后,痛改前非,跑到俞督新建不久的水果批发市场租了一个摊位,从北方拉苹果雪梨过来批发,几年时间成了一名有钱的老板。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跟温小芹肯定不能把这段缘由说出来。 照现在的发展轨迹来看,今世跟孙家应该也不会有多大交集。 潘大章骑摩托车带温小芹先到古樟村温小芹家。 温玉庆夫妇见女儿跟潘大章回来了,都格外高兴。 特别是当女儿告诉,买这些衣物都是潘大章出的钱,更是欣喜异常。 这是准女婿给岳父岳母送礼的节奏。 “好,大章有心了,小芹去帮你妈煮饭,吃了饭再走。” 刚才大章告诉他,要回去一下月舟村今晚还要赶回俞督县城。 不管怎样,都要吃餐饭再走。 温小芹还带了一斤新鲜猪肉回来。 “大章,这辆摩托车是新买的?”温玉庆看见他刚才骑着一辆新摩托车回来,路上吸引了邻居们的目光。 “是谁家的人,新买的摩托车哦。” “后面那个女孩不就是小芹丫头吗?骑摩托车的肯定是她对象。” “听说她对象又开店又开录像厅的,发财了。” “他家大女婿一家都在帮他卖货,上次也回来了,说一个月工资都几百块。” 邻居们议论纷纷。 “温叔,这摩托车就是今天刚买的,以后有事回家,骑摩托车就省事多了。” 从俞督到古樟村,骑单车要半个多钟,今天骑摩托车十分钟就到了。 “有辆摩托车当然好,只是路上骑车别骑那么快,注意安全。” 温玉庆满脑子的幸福,这小女婿确实是个能人,小女儿跟他一定会很幸福。 刚才一回到家,女儿就给他塞了二百块钱。 “不用给我这么多钱,你自己留着用就行。”他还执意推让。 “你拿着,我跟大章做生意,一个月上千都不止,赚了钱不孝教父母,赚钱了有什么用?” 看来大女儿说的是真的。 “爸,以后不要再在大章和小芹面前提入赘的事,大章是个能人,以后他们两个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是呀,只要老了有小孩会照顾,入不入赘都不是问题。 况且越发有能力的男孩子,都不会甘愿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的。 自己家是什么条件? 女儿一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又会赚钱,又会读书,前途无量的金龟婿丢掉了,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 潘大章看他们住这低矮的土砖房,家里又没电,提水也不方便,上个厕所还麻烦。 一到傍晚,漫天飞舞的黑蚊子,紧盯着人不放。 头顶上象刮起一股龙卷风。 伸双手在风暴中心一拍,手掌心肯定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居住环境实在太恶劣。 “温叔,现在小蓉姐和我们都在俞督县城,要么你们两个也跟我们去县城生活,毕竟县城条件比家里更好。开支的话,不用担心,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潘大章试探着对温玉庆说。 听了潘大章的话,温玉庆心里如喝了蜜糖般一样甜。 这女婿真的是天下难找。 他完全把自己两人当作了自家父母一样看待了。 “大章,你和小芹不用担心我们,城里条件好,但是我们还是在家里住得习惯。现在小芹每个月都会寄钱给我们用,衣食都不用愁了。” 温玉庆高兴地说:“听他们说,我们村也下个月可以通电了,有电后,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了。” 潘大章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温叔,现在起一栋新房子,估计要花多少钱?” “土砖结抅,农村里那种四墙八间那种结构,三四千块应该可以搞掂。” 潘大章:“温叔,你把你这几间旧房拆掉,重新起一栋新楼,要花多少钱,我负责。” 一万块之内,他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温玉庆感激得眼含热泪。 “大章,你真是个好孩子,建房的事也缓缓再说。” 此时温小芹跟老妈把饭菜搞好,叫大章和老爸吃饭。 在饭桌上潘大章还对温玉庆说:“温叔,刚才我提的事,好好考虑一下,决定要起的话,我跟小芹就送钱回来。现在我们赚的钱都由小芹芹在管。” 哑母虽然无法清晰表达意思,但是她耳朵还是听得清楚的。 潘大章刚才跟老头子说的话,她在厨房也听见了。 所以她连连比划,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温小芹:“我妈说,只要我们两个有出息了,他们就很高兴。他们现在吃穿不愁,也不一定非要住更好的房子。叫我们不用太操心家里的事。” 最其码她家父母都是忠厚本分的老实人。 这事也不能勉强,得慢慢来。 夜色开始暗下来,好在骑的是摩托车,灯光照得公路上亮晃晃的。 一点都不影响行驶。 万子岭方向的路是山路,又是晚上,不好行驶。 于是重新拐到孟口渡村回去。 路过碾米厂,看见老爸和孙震庭刚刚锁门准备回去。 “孙师傅辛苦了,忙到现在才收工?”潘大章把摩托车停在门口。 “哟,大章呀,我说是谁发财,买了摩托车了。原来是大章。没什么辛苦的,多劳多得嘛。”孙震庭也乐呵呵地说。 闲聊了几句,孙震庭就回家了。 潘大章让老爸把榨油房打开。 他看见八根木头堆在一个角落。 “大章,广春说你买这几根木头是准备用来做家具用的?你现在又做什么家具,再说要把这几根木头锯开来,也是一件很费工夫的事。那天帮助搬运几根木头,我们几个也动手了,这木头特别重。” 他凭感觉认为大章拉这几根木头回来,并不是为了打家具。 家里小儿子天天在加工的佛珠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潘大章低声对老爸说:“爸,这八根木头比家里那些磨木珠的木头还更值钱,家里那个是黄花梨,这几根是金丝楠木,几十年后,这些木头的价值跟天价的黄金差不多。” “啊,这么珍贵?这样的话,那要天天晚上住在这里才行,万一被歹人偷了,损失就大了。” 潘柴久第一念头想到的是防盗。 潘大章耐心解释说:“爸,别紧张。第一这个木头只要我们不说,村里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木头,不要说村里人,就是城里人也不一定认得他是什么木头,不然的话就不可能让我捡漏了。第二,每根木头都几百斤重,七八个大汉扛起走都不可能。除非他开货车来拉,否则送给他,也没办法运走。晚上货车进村的话,影响太大。第三你若是天天来这里守夜,就等于无形中告诉人家,这木头是很值钱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几根木头淡忘掉,不要去理它,当它不存在。” 主要是目前来说,还无人识货。 不然的话,确实是有风险的。 “要么养一条狗,晚上让它守在院子中,现在这些猪也长得大了,昨几天我还跟你妈说,怕有人起歹心,晚上来偷我们的猪。” 人心不古,社会上什么人都有。 潘大章认为养狗这事,还是可行的。 虽然榨油房和碾米房外还有一扇铁门,但面对小偷,这铁门就是一道摆设。 在榨油房养一条猛犬,关键时刻确实可以吓退偷盗者。 “我们家里面现在就养了一条黑狗,守家看院还是很得力的。那些邻居家的小屁孩现在都不太敢来我们家看电视了。是甫钱镇上潘小青老公帮助捉过来的,要么叫他再帮忙买一只过来。”潘柴久征求儿子意见。 “也可以呀。” 不过他还是想去找一条更凶猛的犬,关键时刻能顶大用处。 锁好院门。 潘大章让老爸坐在后座,温小芹可坐到前面。 潘柴久摇头:“你们先回去,才几步脚,我走路回去也才几分钟的事。” 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到万子岭半山腰的家门口。 确实交通一点都不方便。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榨油房拆下来建一栋新楼。 刚到家门口,从屋内快速窜出一条黑狗,不动声响朝潘大章两人扑去。 潘大章眼疾手快抄起屋角一根竹杆,朝黑狗嘴巴上抽了下去。 潘小章听见摩托车响,从屋内走了出来。 朝黑狗吼道:“黑子,这个是哥哥和嫂嫂,你若敢咬他们,今天晚上就一锅把你煮了。” 黑狗挨抽了一竹杠,现在又听潘小幸喝斥,负痛跑到了墙角。 “哇,哥哥鸟铳换炮,骑上摩托车了。这车买了多少钱?” 潘大章不理踩他,推车进内庭院内。 “少废话,给你买了秋衣秋裤,又买了回力运动鞋,要不要?” 潘小章两眼放光:“帮我买了回力鞋,真是太好了。还是自己同胞哥哥好!” “好象受了人家欺负似的?” “不瞒你说,那个云田耙子昨天就修理了我一顿。” “他为什么修理你?” “我就一件衣衫脱线,借他的缝纫机车了一下,他就骂我说缝纫机不会用,会给我搞坏的。” “这样的话,是你的错,就活该他修理你了。换作是我,同样也会苛责你。” 潘小章高兴地拿起鞋子衣物进了客厅,开始去试穿。 邹秀花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 “臭小子,几个礼拜都不带小芹回来,今天终于带回家来了?” 看见温小芹,好象感觉特别亲切一样。 “阿姨,在县城开店做生意,大章也事情比较多。”温小芹解释说。 邹秀花:“我们刚吃过饭,我去搞饭菜。” 温小芹:“阿姨,我们两个在我家吃过了。不用忙了,等下我们还要回俞督。” 把买的衣物和鞋都拿出来。 “天气冷了,穿这些秋衣秋裤会更暖和,还有这解放鞋。” “小芹真有心,知道替我们买衣服和鞋,老头子老是穿一双拖鞋去碾米,以后让他穿解放鞋去。” 潘柴久走路也回来了。 邹秀花:“老头子,你看小芹帮我们买的衣物和鞋子,试试这鞋,看穿不穿得?” 温小芹:“大章跟我一起去买的,钱也是大章付的。” 邹秀花:“大章从小到大,都没给家里人买过东西,没有你提醒,他懂得买东西?” 潘大章只好转换话题。 “那个碾米房村委现在决定卖了没有?” 碾米房跟前院三百多平的地皮,若是出钱买下来,建几栋房子都没问题。 邹秀花:“上次跟潘六月说过一次,说是向乡里打了申请,还没批下来。” 潘大章:“这段时间注意村委的动静,若是报名竞拍,就即刻去报名。再让小章骑单车进城来通知我。” 月舟村最好的位置,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竞争到手。 郭秀花又问他几根木头的事。 潘小章:“哥,那八根大木头,也是用来磨木珠的么?这么大一根木头,若是搞来磨木珠,一年都搞不完。” “不要在外面乱说这些木头的事,那八根木头不是用来磨木珠的,暂时先放着,不过那几根木头的价值比现在磨木珠这个木材贵上几倍不止。所以千万别乱说,要保密才行。” 潘大章再三交待。 潘小章:“哥放心,象家里这个磨木珠的事一样,目前为止谁都不知道。” 又问了他学习上的一些事情。 邹秀花:“昨天黎红贵老师还去碾米厂碾米,他说小章这小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在班上学习成绩名列前茅,遵守纪律,还会帮助管理班上事务。对他特别夸奖呢!” 潘小章:“我是班长呢。” 潘大章:“别骄傲,明年考完试以后,我就把你转到俞督中学去读初中。” 他又试着对老爸说:“干脆把碾米厂转包给孙震庭,现在又不是缺钱用,别把自己搞得太劳累了。” 潘柴久认真地说:“干嘛要转包给他,我身体好着呢,现在有这件事干着,吃饭香睡觉香,心情也好。” 邹秀花:“你就让他做这件事吧,不是赚不赚钱的事,主要是有件事做着,不会象孙化寿老头一样起花花肠子。” 潘柴久:“又胡说八道,不要把我跟孙化寿去比较。” 潘大章掏出五百元钱塞到老妈手里。 “想吃什么,想用什么自己去买。” 邹秀花却不接他的钱。 “拿回去自己保管,我们不缺钱用,你爸有退休工资,碾米房每天也有收入,家里也不需要其他的开支。你不是做生意嘛,把这些钱拿去做本钱吧。” 潘大章只好把钱又揣回兜里。 第257章 校运会 星期二涂老师布置了校运会的一些事项。 三班有个人竞赛项目,也有团体项目。 潘大章报了一个200米短跑,一个800米中跑和一个1500米长跑竞赛,另外一个是4x200米接力。 此时他也知道了班上有哪些同学参加了竞赛。 刘卫红和程雪梅都参加了50米、100米短跑女生组。 程雪梅还参加一个投掷实心球,刘卫红跳运项目。 孙超凤参加1500米长跑。 女生组还参加一个4x100米接力赛。 杨乐天报名参加100米短跑,凌文参加200米短跑。 郑树森参加400米和800米中跑。 潘大章好奇问温小芹:“小芹芹,你报名参加了什么竞赛项目。” 因为当天早上,他看见她穿上了白色的回力鞋,一套运动装,头发绑成马尾,显得特别精神。 “我擅长跑步,投掷,跳高、跳远都不错,等下你就看着我用实力把你们班的参赛女同学碾压吧。”温小芹挑衅地对他说。 “想不到小芹芹实力还这么恐怖哦。” 她起床后去楼下买了包子、油条、豆浆,因为潘大章说不要天天吃面条,粉丝,要适当换一下口味。 黎卫国也匆匆起床。 “卫国,你报名参加校运会竞赛项目么?” 校运会分作初中部和高中部。 俞督中学在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一个田竞赛场。 “老师知道我会电器修理,所以安排我负责几个音响的播放与维护。庆生负责初中部的,我负责高中部那边的。” 因为要负责安装田径场上音响的事,所以他拿了几个包子就跑了。 潘大章慢腾腾吃过包子、油条,然后骑上单车,跟温小芹去学校。 他不打算骑摩托车去学校。 郑树森也有摩托车,孙超凤也有,但是都没有见他们骑过摩托车来学校。 每天也只是骑一辆自行车来学校。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人还是保持低调一点好。 昨天温小芹还就这个问题问过他。 “那么以后可以坐你摩托车去学校了?” “小芹芹要低调,俞督中学有学生骑摩托车去上学的么?” “好像没有。” “你认为没人家里有摩托车的?” “肯定不是。” “所以嘛,人家都在保持低调,注意影响,我们又何必要遭人羡慕嫉妒恨呢?天天我骑摩托车驮你去学校,又驮你回,不用多少天,郭校长就该找我们谈话了。郭校长是最看不得学生早恋的,千万不要给他抓了典型。何况这里骑单车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不算远。” “我只是问问你,又不是真的说要骑摩托车去学校。” “以后学校放假,或者星期天去附近风景区游玩,骑摩托车去比坐班车更舒服。” 他想俞督去铁珊笼矿坐班车要二个多小时,骑摩托车的车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行了。 骑单车到了学校。 在校办公楼下停下一辆吉普车。 司机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钨业公司老大董卫东。 这老头今天又来学校了,他肯定不是来看校运会的。 想到前世郭锡林也是八三年底调到铁珊笼矿当团总支书。 潘大章想:很有可能董老头今天来找郭锡林,肯定是跟他工作调动有关。 现在他把单车放在工棚,朝田径场走去,就要经过那辆吉普车旁边。 他想放慢脚步,让董老头进了办公楼,再去田径场。 省得跟他打招呼。 自己是一介学生,人家是大干部。 主动跑上去打招呼,有跪舔之嫌。 “这不是小潘嘛,看见我这个老头子,招呼都不打,没礼貌哦。” 董卫东却是一眼认出了他。 “董总好,我没注意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潘大章连连道歉。 他看了一眼田径场主席台,看见了郭锡林正在跟孙教导主任说着什么事情。 于是对董卫东说:“董总,郭校长在主席台那边,我去叫他过来。” 董卫东:“那就辛苦小潘了。咦,你们学校今天开校运动会?你报名参加了没有?” 潘大章:“我报名参加了几项,我体育成绩不错,校运会肯定会参赛的。” 董卫东:“年轻人就该有朝气活力,怎么样,中午休息的时候跟我下一盘棋。星期五的全县青年围棋赛报名参加了没有,这场比赛我特意让公司拔了一笔钱赞助的哦,冠军奖金有一千块,亚军奖金五百,季军奖金二百。我觉得你小潘实力不错,可以去试试。” 潘大章:“谢书记已经帮我报名了。” 比个冠军还有一千块奖励,这个比赛有搞头。 “董总,等下中午比赛完,我就去找你下棋。” 他跑到主席台,对郭锡林说:“校长,董总来找你了。” 郭锡林抬头朝办公楼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吉普车,满头白发的董卫东和他司机。 他对旁边的孙书豪说:“孙主任,老董过来了,麻烦你等下组织校运会开幕式吧。” 老董来了,即使天大的事,他也是要放下来接待他的。 他也认出了潘大章。 “小潘,你报名参加竞赛项目没有?” “报了几项。” “那就中午休息时间到我办么室来,跟老董下一盘棋,他是个棋篓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跟人下棋。” “好的,我等下放学就过去。” 郭校长满意地点点头。 潘大章转身正欲离开,被后面的孙主任叫住了。 “这位同学,你是哪一个班的,我看你很面熟一样。” 孙主任这是在变相地搭讪他。 你孙主任开学第一天我就认识你了,但是你不一定认识我。 “主任,我是高一三班的。我叫潘大章!” “难怪我总感觉你很面熟,你是甫钱初中上来的,有几门课都是全县第一,了不起。我丫头也跟你在三班,她叫孙超凤。” “主任,我知道。她是副班长,我是班长,我们经常一起做事。” “对了,我丫头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学习成绩好,又有上进心,她要向你学习。” “学习不敢当,共同进步吧。” 正在主席台维护音响设备的黎卫国也看见了校教导主任,在拉着大章说话,也感到愕然。 潘大章看见班主任涂老师在清点本班人数了,于是他对孙书豪说:“孙主任,你忙吧,我们班在开始点名,我要过去了。” 孙书豪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又问道:“你跟那个董总是亲戚?” “不是,我上次只是跟他下了一盘围棋。” “你知道他来这里是准备把郭校长挖到钨业公司去的么?” 象郭校长这么能力出众的人,继续在教育系统干几年,也是可以得到重用的。 当然郭锡林若是调走了,他感觉面前出现了一条光明的大道。 他认为是时候买点礼物去拜访拜访吴领导的时候了。 潘大章茫然摇头:“孙主任,你说郭校长要调走,调到哪个学校去?” 他故意装糊涂。 同时他对孙书豪的心态又似乎明境似的。 这个孙主任也真是鼠目寸光,只看见眼前郭锡林调走后,校长宝座那么一丝光亮。 他若此时紧舔郭锡林,待他飞黄腾达之时,稍微提拔他一下,就够他享受一辈子。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孙书豪连忙把刚才问过的话否定了。 丫头不是跟他同一个班么?让丫头去向他打听,似乎更容易套他说出真相。 潘大章跟他交别,跑到三班方阵。 “潘班长,跑那去了?组织班干安排好竞赛的事呀,别掉链子。大家争取比个好成绩,为我们班争光。” 主席台上的孙书豪宣布第三届俞督中学校运会开始。 原来才第三届,应该是八一年才开始第一届。 田径场上跳远、跳高,投掷实心球,各项竞赛都进入预赛。 参加比赛的选手根据自己所报的项目,自行安排好时间。 先是女生组800米竞赛。 潘大章意外在十几个比赛的选手中看见了温小芹的身影,她站在中间位置,穿了一双白色回力牌运动鞋,显得特别显眼。 因为接下来是男生200米,所以他挤到了旁边观看。 “温小芹,加油!” 他朝队伍中间的温小芹喊道:“刘卫红、程雪梅加油!” 班上两个女生也在。 程雪梅就站在温小芹旁边,两人还客气地打了招呼。 刘卫红在第一跑道。 温小芹给潘大章做了一个手势。 站在她旁边的同班同学林水莲低声对温小芹说:“你大表哥好帅!” 温小芹狠狠地说:“别打我大表哥的主意,不然我要你好看。” 林水莲:“嘻嘻,是你大表哥而已,又不是你对象。” 程雪梅也竖着耳朵听她们议论。 “现在是大表哥,大学毕业后我就让他娶我,哼!” “嘻嘻,表兄妹可以结婚么?” “我妈跟他妈是同姓,但不是姐妹关系,堂姐妹都不是,怎么不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承认他就是你的小对象?” “现在学业为主,我要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才行。” 温小芹瞪了她一眼。 “要你瞎操心!” 体育郑老师吹哨。 “准备……” 终点站着几个掐秒表的记录员。 随着一声哨声。 八名女生起跑、加油、冲刺…… 程雪梅起跑时间掐得很准,第一个跑在前头。 200米竞赛,关键就看谁的起跑反应,以及加速能力。 程雪梅起跑速度最快,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拚力向前跑去。 十多秒钟过去,路程过半,但她发现优势在被旁边的温小芹所超越。 在最后的50米,跑在最前面的是温小芹。 冲刺阶段,她一马当先跑了第一名,28秒50。 程雪梅第二名,29秒30。 刘卫红跑了第三。 潘大章朝得意洋洋的温小芹竖了竖大姆指。 温小芹回以微笑。 接着是男生组200米。 潘大章站到了六号跑道,跑道根据抽签决定。 他运气好,抽到了六号。 七号的是二十班的熊六福。 “潘大章,我们今天还成为对手了哦。” “很正常,同学之间相互竞争,相互进步嘛。” 温小芹挥动小拳头在旁边呐喊助威:“班长小表哥加油,你是最棒的!” 程雪梅和刘卫红也喊:“潘班长加油,冠军非你莫属。” “潘大章加油!” 另外六个选手都回头看了一眼六号的潘大章。 这小子的名气在俞督中学几乎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今日若是能力压他夺冠,相信俞督中学很多女生也会对我印象深刻。 于是有多名选手都在暗中给自己鼓劲加油。 全场焦点都集中在潘大章身上。 无形中给他增添了不少的心里压力。 他缓缓调整了呼吸。 郑老师发号令响起,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回力运动鞋确实轻便,他一直保持跑在前面,没有给后面的学生半点挑战的机会。 熊六福已经发挥到极致了,还是以一秒之差落后。 潘大章以25秒20的成绩取得200米第一名。 温小芹兴奋地走过来对他贺喜:“班长小表哥,祝贺你跑了第一名。” “你也跑了第一名,同样祝贺你。” 校运会即使跑了第一名,也最多是一张奖状,并没有其他的物质奖励。 不象围棋竞赛冠军有千元巨奖。 这时体育郑老师走了过来,看见两人,都夸奖说:“两位同学都表现不错,若是送去专业训练,肯定能取得不俗的成绩。” 全国200米短跑最好成绩也是22秒左右,潘大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情况下,都可以跑到25秒20,假如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是不是有可能跑进23秒之内? 温小芹也是。 郑老师走后。 温小芹低声说:“郑老师不会把我们养荐去省体育队吧?” 潘大章坚定地说:“就算是他举荐,我也不会去。可以靠学习考取名牌大学读书,干嘛要去靠体育比赛博取美好人生。” 体育冠军有些靠自己能力走上人生巅峰的,但是也有很多退役后,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落魄到拿金牌去换钱的。 长时间的训练,让他们根本无法完成最基本的学业。 何况他也根本不需要去靠比赛获得改善生活的条件。 “对,我也不会去。” 温小芹推着他朝沙坑跳远场地走去。 “去看我跳远比赛去。” 在田径场地中间位置,十个参加跳远比赛的女生,抽签决定了顺序。 温小芹第五个出场。 潘大章800米中跑竞赛还要半小时后,所以他也感兴趣来看温小芹的跳远比赛。 在这里他意外碰见了孙超凤。 “潘班长,你小对象也报名参加了跳远比赛?”她避开温小芹,低声问潘大章。 “别乱说,她是我小表妹。” “嘻嘻,林黛玉还是贾宝玉的小表妹呢,表哥表妹亲上加亲,成双配对最好。” 孙超风第一个上场。 每个送手跳三次,取最好成绩。 孙超风跳出4米八的成绩,不算差。 温小芹却跳出了5米的不俗成绩。 “小表哥,我表现怎么样?”温小芹象得意的小公鸡,高兴地向他炫耀。 “不错,确实不错。刚才那个女生跟你嘀咕什么?你潘大章跑到那里,都有女生向你搭汕哦。” 话语间浓浓的醋意。 “小芹芹吃什么干醋呢,她叫孙超凤,教导主任是她爸,跟我是同一个班的,她是副班长呢。我跟她打招呼,不正常么?” “好了,好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还有二次试跳机会。 孙超凤三跳最好成绩是4米八。 她跳完后走到潘大章面前。 “成绩不错。” “比不上你小对象。” “又来了。” “班长,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会是你也暗恋我吧?我知道俞督中学有很多女生暗恋我,不会在乎多你一个的。” “臭美,等下我就跟你小对象说。现在我想问你,是不是郭校长要准备调走了?” 潘大章知道这个问题是她老爸交待她来打听的。 因为关系到孙主任的切身利益。 “我怎么知道。” “那么今天要找郭校长的那个白发老头,你总认识他吧?” “他是钨业公司老大,叫董卫东,是个棋篓子,看见我就叫我去跟他下棋,因为只有跟我这样的高手过招,他才感觉过瘾。我还知道他跟郭校长岳父是生死战友的关系,郭校长对董老头当长辈一样对待。” “这就好解释了,董老头一定把郭校长当继承人一样培养,他肯定会把他调到自己系统去。” 孙超凤也坚定了内心的看法。 可以跟老爸说,让他加紧去活动了。 郭校长离开俞督中学只是迟早的问题。 此时温小芹也完成了最后一跳,跳出了五米一的好成绩。 “小芹芹,不错,不错,是个体育生好苗子!” 800米中跑竞赛开始了。 他匆忙朝场地走去。 郑树森正在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 一看见他,就嚷嚷着说:“潘班长,又跑去看你小对象比赛了吧?” 潘大章:“别胡说,我刚才200米跑了第一,你小子400米成绩怎样?” 郑树森:“你潘班长耳朵里只听得见女同学给你加油鼓气的声音,刚在我在现场喊破嗓子给你加油,你都充耳不闻,听不见。” “你刚才在现场给我加油了?我怎么没听见?” 200米比完后,就是400米男女生竞赛。 很有可能郑树森是站在人群中,给他呐喊了几声。 “怎么祥,400米跑得第一了没有?” “那是必须的。”郑树森挺了挺胸,自豪地说。 第258章 郭校长准备调走了 参加800米竞赛的同样有八名学生,潘大章抽到3号位,郑树森抽到8号位。 熊六福也在,他是六号位。 一班有一位,二班有二人。 经过郑树森去了解,4x200米竞赛中最强劲的对手是二班四人。 二班二人其中有一个就在他旁边的2号,另一位在4号。 “你就是三班的潘大章?” “对,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就是潘大章,两位都是二班的,对吧?” “我们两个是二班的,你要小心哦,我们二班四个跑步选手的实力都不错哦。” 50米、100米短跑第一名奖牌都被二班几个同学抢走了。 “那就放出你们吃乳的劲来跟我一较长短吧。” “得瑟什么,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论学习成绩,二班同学肯定排在三班的前面。 但体育就不一定了。 开始准备,吹哨声音刚响,左右两个二班男生就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潘大章慢了半拍。 他只好拼力追赶。 好在他后劲足,在撞钱前超越了2号,取得了第一名。 郑树森取得第四名。 至此上午竞赛基本上完成了。 他找到温小芹告诉他:“郭校长又叫我去他办公室跟那个白发老头下围棋,今天中午我就不回去了。” “郭校长会请你吃午餐?” “会吧,我跟他们下棋,他们饭都不招待我吃?没那么小气吧。” 他走到校长办公室,敲门进去。 郭锡林正在跟董卫东对弈。 “小潘来了,坐几分钟,我跟你对弈一局。” 潘大章看他们棋盘上局势,看上去不分高下,平分秋色。 但是执白的董卫东有微弱的一点优势。 右角下方有一处打劫。 综观整个棋局,黑棋找得到白棋劫差的地方,没有黑棋多,所以最终白棋以微弱优势赢了。 “董老还是宝刀不老,佩服。” 郭锡林弃子认输。 他起身去泡茶。 谢东生又探头进来。 “校长,今天董总来了,是不是安排去饭店就餐?” 同时他看见潘大章也在,也朝他点头示意。 董卫东:“不用麻烦去外面,叫饭堂随意炒二个菜,端到办公室就餐就行。” 郭锡林点头。 “好的,我去安排。”谢东生对于校长的指令还是一丝不苛的执行的。 “这个小谢还是不错哦。”董卫东赞赏地说。 “是呀,所以我若调动,我会建议上级任命小谢为俞督中学的教导主任一职。” 郭锡林给老董斟茶,也给潘大章倒了一杯。 “小潘,喝茶!” “谢谢校长,我是中学生,还不习惯喝茶。” “你这中学生还比较特殊,我们都不把你当中学生看待了。”郭锡林呵呵笑着说。 潘大章把棋盘上棋子收拾进盒里。 董卫东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我已经跟县教育主管部门勾通好了,等新校长安排到位,你就可以去铁珊笼矿报到。你去铁珊笼矿,先从团委干起,慢慢来,只要我还在位,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潘大章当然只有装聋作哑,不吭一声。 “你推荐小谢当教导主任,可是对于现在的孙主任来说,校长一职捞不着,教导主任又被撸了,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哦。” 郭锡林回答说:“老孙手脚不干净,假公济私的事做得太多了。接受贿赂安插几个学生进俞督中学读书,都是正常的。其他方面只要有机会,他都中饱私囊,影响极坏。昨天纪检的老邓还找过我谈话,他们正在搜集证据,估计不用多少天,就会派人来调查他了。看来他最好的出路是提前退休了。” 董卫东示意潘大章坐在对面,顺手把黑棋盒拿在手里。 “董总,我下黑棋吧?” 你这也大谦虚了吧。 “下棋你比我厉害。” “董总谦虚了。” 他在考虑:跟这两个老大在一起下棋,是千载难难逢的好机会。是否在对弈的过程中,不露痕迹的输上一两局呢。 “小潘,你若耍奸使滑,我会看不起你哦。” 这老头确实够精,一点小心思都会给他看穿。 唯有全力以赴他才高兴。 两人开始布局。 董卫东有点循规蹈矩,布下传统的中国流,潘大章却有点任性落子。 他每落一子,老董都要长考几分钟。 而潘大章却似乎随意落子一样。 博弈阶段,潘大章逐渐占据了主动。 董卫东弃子认输。 他让郭锡林跟潘大章对弈一局。 “小潘是哪里人?” 郭锡林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老爸是做什么的?” “我是月舟村人,我老爸是铁珊笼钨矿的退休工人。我差点没有来俞督中学读书,差点去了矿上当矿工。”潘大章实话实说。 “哟,你老爸还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真是太巧了,我可能下个月就去铁珊笼矿上班了。” 郭锡林对董卫东说:“公司确实有很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顶替父母的编制,上山当了矿工。” 董卫东笑着对潘大章说:“凭你的体格,上矿山上当个采矿风钻工都没有问题。” 前世他干的是支柱工。 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去了矿山,也只有干这些工种了。 “小潘即使去矿上上班,相信不用多久也会脱颖而出的。”郭锡林信心十足地说。 潘大章听完后感觉无限懊悔:假如前世认得你两位大佬就好了,再怎样也不至于发配到井下第一线工作吧。 “你没有去矿上顶替,那么你爸退休又是谁去单位上班了?” “我姐,我姐叫潘东玲,现在安排在选矿厂皮带楼上班。” 郭锡林笑着说:“下次我去铁珊笼矿,就给你姐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岗位吧。” 潘大章不置可否。 其实他也知道,若是姐夫在铁珊笼镇上的生意做得开了,姐上不上班都是无所谓的。 自己五金店进了几次货了,不知道他进过货没有? 郭锡林半小时后,同样弃子认输了。 谢东生把饭菜提到了办公室。 “几位领导,可以吃饭了。” 他也笑着对潘大章说:“小潘,也带了你的饭菜,你跟领导一起吃吧。” 郭锡林和董卫东也热情邀请潘大章一起。 谢东生拿来一张圆桌,把饭菜摆上,还拿出一瓶茅台酒。 “小潘,要不要喝上一杯?”谢东生故意问。 “谢书记,我是学生怎么敢喝酒,再说我也不会。” 就算会,我也不敢喝呀。 郭锡林听见了。 “学生不能喝酒,不能早恋,不能违犯校规。小潘,一定要注意这些问题。”他告诫说。 潘大章只是喝茶。 饭后闲聊了许久。 他起身告辞。 离下午运动会只有半个多小时。 走出办公楼,远远看见假山树丛下,温小芹在跟程雪梅聊天。 她们怎么聊到一起去了? 而且看上去还心平气和的样子。 他顿时燃起了兴趣,想听听她们在聊什么内容。 他感觉肯定是跟自己有关。 好在他耳聪目明,即使相隔百米开外,也能够清晰地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 程雪梅:“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一段缘分,真的很难得哦。” 温小芹:“抛开这段来说,在甫钱初中读了三年,我跟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同桌,或者前后邻桌而坐,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比较艰苦,经济吃饭都成困难,所以他经常周济我。吃他的饭菜都吃了很多。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助我。” “你真幸福,能够遇到一个这么纯真的同学为伴。” “大章也说过几次,你们三班比较优秀的女同学就是你。” “潘班长是个优秀的人。你放心,我跟他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就象我跟你一样。” 潘大章顿时明白,温小芹这小妮子在打爱情保卫战呢。 一经发现苗头,就主动去把威肋拆除。 就象这程雪梅,为了避免擦出火花,她就主动找上门去,告诉人家,潘大章是名草有主的人。 “我们现在还一起开店做生意呢?” 潘大章刚想转身离开,又听得温小芹说出了他们开店经商的秘密。 这妮子怎么什么都往外面说。 当然这时阻止她说也来不及了。 况且班上何俊杰几个也早知道他开五金店,开录像厅的秘密了。 他们在班上还偶尔叫他为潘老板。 好在勤工俭学,利用业余时间做点小生意,也根本没有违反校规。 就算同学和老师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开店经商了,但是只要他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名列前茅,相信不仅不会受到批评,反而会被老师表扬。 况且班主任涂老师在暑假时间就碰见过他们卖电子表和手串。 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黄花梨手串,还是他卖给她的呢。 程雪梅惊讶出声:“啊,你们还开店,你们住在一起了?” 难道他们上学放学都是成双入对,形影不离的样子。 好男孩早已有主,内心她不禁一阵悲哀。 看来她要回去跟老爸老妈,好好解释解释了。 父母总是交待她,有机会的话带潘大章到坪山的家里来作客。 “雪梅姐,你误会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四五个人在一起租房住,我姐和姐夫一家,还有大章的一个发小,有五间房,一人住一间呢。一楼是五金店,三楼是住处,那样才不影响做生意呢。” 温小芹解释说:“我跟大章虽然有那个意思,但是我们都认为应该保持这份纯真,一直到我们一起考进大学。” 程雪梅惊讶无比。 难怪潘大章当天帮助自己,随手口袋里就可以掏出几百块钱。 “可是你们两个在学校读书,又哪里有时间去守店做生意?” “五金店由我姐和姐夫,还有大章一个大侄子负责。进货大章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去处理。录像厅由以前一个同学和另外两人负责。” 看上去很难办成的事,在大章的手里都迎刃而解了。 大章买名贵木材的事,她就不想说了。 在别人眼中是一堆废柴的东西,在大章眼里就是宝藏, 关键还是靠他一双慧眼。 “你说汽车站对面的那间录像厅也是潘班长开的?” 程雪梅几次回家去火站都要路过那间录像厅。 想不到也是他开的。 “对呀,我们没开店之前,每天晚上还去长堤路摆摊挣钱呢。除了挣到自己的开支外,家里经济环境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不瞒你说,初中考高中,凭我的分数是根本进不了俞督高中的,是大章帮忙,出了五百块钱买进来的。” 潘大章远远听见了她自报家丑,也是暗地为她捏把汗。 不要动不动就跟人说自己是出钱买进来的。 “你们去长堤路摆摊卖什么货?”程雪梅好奇问道。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人家就知道勤工俭学赚钱养活自己,还改善家庭了。 可是自己只懂得伸手向父母要钱,其中的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电子表和丝袜,都是大章去冈州百货大楼批发回来的。中考刚过,他就去做这件事了。对了,一开始他还去收废品呢。” “潘班长真的了不起。”程雪梅由衷赞叹说。 这时学校上课铃声响起。 潘大章有意避开她们视线,来到田径场。 活动活动了手脚。 准备参加1500米竞赛。 温小芹找到了他,拍了拍他肩膀问他:“小表哥,你吃午饭没有?” “我跟校长在一起怎么会没有饭吃?” “那个老头是谁?” “那老头是钨业公司老大。” 他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于是低声对温小芹说:“郭校长很快就要调到铁珊笼矿去了,那老头替他辅了一条飞黄腾达的上升路。” 温小芹对他说的这些不感兴趣。 谁当校长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小表哥,今天下午有竞赛项目么?” “有呀,1500米和4x200米接力赛。你呢?” “我有投掷实心球和4x100米接力。” 先是男生组1500米竞赛。 潘大章又看见了二班的两个选手。 二十班的熊六福,意外还看见了19班的何焱生。 “何焱生,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敢跑1500米长跑么?” 潘大章走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潘大章,论跑步的话,我不一定输给你。” 何焱生不服气地说:“你大概忘记了初二上学期,何爽从二楼跌伤那一次的事件吧。” 经他提醒,潘大章才记起来。 初二上学期,因为他们教室是在二楼,走廊上一根木制扶手,长久失修,同班的何爽靠到扶手上去,扶手脱落,何爽当场从二楼跌到一楼,造成重伤。 老师叫潘大章陪何焱生去何爽家找到他家长,让他们来镇上医疗所接何爽去俞督人民医院治疗。 瘦小单薄的何焱生却是走起路来,如风驰电掣,潘大章一路小跑着才赶得上他。 当时潘大章还笑话他:“是不是因为山里长大的小孩,跑步走路都比外面的小孩快?” 此时潘大章记起了这件事,他点头说:“确实你何焱生走起路来速度很快,但现在是跑步比赛,谁输谁赢就难说了。” 经过抽签,何焱生抽到5号,潘大章4号,相邻跑道。 何焱生憋着一股劲,拚力也要在一场比赛上赢下潘大章一局,他才心安。 学习上比不上你,难道跑步还跑不过你。 他到现在都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平时学习成绩差自己一大截,而在中考时,他的成绩会超自己那么多? 又是上级奖励,又是学校割肉奖赏。 很不公平呀。 潘大章是怎么做到的? 来了俞督高中,初次月考成绩,他竟然跃居到年级35名,而自己还是停留在600名开外。 吴君昭跟他说了连温小芹,月考成绩一下子跃升了500名。 这事对吴君昭冲击很大,他发誓下次月考成绩一定要提升几百名。 何焱生虽然并没给自己定目标,但他也在暗中给自己加码。 现在碰见潘大章,他想跟他讨论学习上的事情。 但是摆在面前的是1500米竞赛。 温小芹在人群中也看见了何焱生和潘大章站在一起。 “何焱生加油,小表哥加油!” 何焱生笑着说:“看来你小对象也希望我打败你哦。” “靠实力取胜,希望是没有用的。” 1号跑道的熊六福也在暗中蓄劲。 在观看的人群中,有一个小女孩,在朝他喊:“哥哥,加油,我支持你。” 他妹妹熊兰听说俞督中学举办校运会,特意从河田村跑来看热闹。 八个选手站好位置,发令哨响起,疾风一样拚力朝前跑去。 何焱生在5号跑道,所以起跑位置在前面几米开外。 起跑后,潘大章在第一个转弯处追上了他。 二班两个选手紧咬着他。 熊六福也不甘落后。 但是潘大章并不慌乱,他争取到了队列第三的位置。 1500米要跑差不多四圈。 这种长途不象短跑一样,起跑就是冲刺。 还要考验耐力,持久力。 开始起跑就拚尽全力的话,最后的冲刺阶段,肯定会力有不逮。输给别人。 所以前二圈,他并没发力。 第三圈开始他才开始超越前面的二班选手,抢到了最前面。 看见潘大章发力,其他人也紧急跟上。 第三圈开始就形成了冲刺的趋势。 最后一圈就有人拉开了距离。 离终点还有10米左右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这明显是挑衅的目光。 这潘大章太过分了,赢了就赢了,你回头看一眼是什么意思? 二班两个选手对他狠得牙痒。 熊六福也是不爽。 跑在第二的何焱生更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全场爆发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潘班长,加油!” “大表哥,加油!” “何焱生,加油!” “哥哥,加油!” “又是这个潘大章,大帅了,我真的太喜欢他了。” “你小声一点,看见那个叫得最响的妹崽没有,她是潘大章的小表妹,她听见你说喜欢她小表哥,她会跟你急眼的。” “以后做她的表嫂,又不是跟她抢对象,她急什么眼。” 几个高二或者是高三的女生在低声议论。 第一个撞线! 潘大章毫无悬念地赢了。 第259章 许大年的霸道 接下来是女生800米、1500米竞赛。 温小芹参加了800米的比赛。 结果被高三班一个大长腿美女赢了。 她只取得了第二名。 期间孙超凤挤到潘大章面前。 “潘班长,中午又看见你进校长办公室了,看来你肯定是跟那个白发老头有什么亲戚关系,不然校长不会每次他来都叫你去陪他。” 孙超凤还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关于校长的去留问题。 昨晚她爸买上贵重礼物,特意去拜访吴领导,被吃了一个闭门羹。 连门都不让他进。 造成孙主任一直在郁闷中,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小吴老师谈谈。 关键时刻必须抓紧时间落实,晚上才能睡个安稳觉。 潘大章中午在校长办公室,亲耳听见了郭校长跟董总的谈话,知道了孙主任即将面临不好的结局。 可是这事不能说呀。 提前给他通风报信,后果很严重。 “我跟董老头并不是亲戚,是棋友。没办法,俞督中学就是我棋艺高,可以跟他对弈几局。” 刚才在人群中观看比赛的小姑娘熊兰也怯生生地走向前来。 “你不是我表嫂的弟弟潘大章么?” 前世跟他熟稔得如同兄妹一般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问。 “是呀,上次坐车去铁珊笼矿,不是跟你们坐同一辆车么?不认得了。” 熊六福也走过来:“就我们村对面月舟村的,他姐就是静金表哥的老婆。” “大章哥,你跑得真快。” 熊六福瞪了她一眼:“你还是早点去回家吧,不然今晚没地方安排你住宿。” 熊兰:“你不会跟你们班上某个女同学商量一下,让她给我搭睡一宿。明早我就上铁珊笼镇去,今天跑回家,明天又要跑出来,不是拆腾人么?” 原来他老爸跟她说好了,跟铁珊笼镇一个女理发师去学徒。 她明天就去。 跟前世的发展轨迹并没有偏移。 然后她会跟吕全东相识,几年后她会跑到菜院坝开一间理发店,跟二流子黄军结婚。 期间她做了某项并不光彩的营生,积攒了一定的财富。 熊六福:“那里有女同学肯让你搭睡?再说学校女生宿舍,也绝对不可能让外面的人进去的,有宿管管的。” 熊兰:“反正我不管,没有地方安排我住,你就拿钱给我去住旅舍。” “我哪有钱给你住旅舍,老爸一个星期伙食费才给我三块钱,给你住旅舍了,我不用吃饭了。” 潘大章明白了他兄妹争执的原因,于是说:“住宿可以去我们那里,你跟温小芹住一晚都行。” 这时比完赛的温小芹走了过来。 “今晚你就跟这位姐姐住一宿吧。” 他对熊兰说。 前世她若不是早早跟吕全东挂上勾了,说不定他们之间有可能会发生某种故事。 “太好了,谢谢大章哥。” 熊兰高兴地跟温小芹打招呼:“姐姐好,我叫熊兰。” 温小芹一脸懵圈。 这什么情况,我认识你么? “她是我姐夫的小表妹,熊六福的亲妹妹。明天去铁珊笼矿,今天晚上没地方住,叫她今晚跟你挤一挤。” 住处还有一间空房,有一张床,只是被子没有,实在不行往那间房也行。 “没问题。”温小芹顺口答应了。 “那你等下运动会散场后就跟她回去,我们住在老农贸市场门口的鹏程五金店三楼,那间五金店也是我开的。你先回去也行。” 他怕等下她走散了,不知道去哪里找,所以索性告诉她地址。 女生组1500米也比赛完了。 三班的孙超凤也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第一名被高二班一个女生夺取。 孙超凤刚比赛完,抬头看见一辆三轮白色摩托车,停在田径场路边。 两个穿白色制服,戴大檐帽的警察,直接走到田径场主席台孙书豪面前,把他带走了。 全场几千名学生和老师都看见了这一幕。 “孙主任给警察带走了。” “他肯定违反了法律。” “好日子到头了,早都挨抓了。” 有人震惊、有人窃喜。 孙超凤看见了惊恐地跑了过去。 三轮白色摩托车疾驶而去。 谢东生也慌忙跑去找郭锡林校长。 “孙主任给警察带走了!” “别慌,上级有些事要对老孙进行调查,他的工作暂时由你负责。特别是今天的校运会,一定要让它圆满成功完成。” 对于老孙挨抓这件事,他心里早有预案。 谢东生受宠若惊。 “校长放心,校运会一定会圆满成功的。” 郭锡林又把刚想离去的谢东生叫住了。 “小谢,把今天开校运会的具体开支列一个具体数据出来。老孙报的开支款项太离谱了。越来越不算话了,挨抓是迟早的事。” “校长,我知道怎样做了。” 谢东生知道这就是职场的生存法则,适当的机会,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不踩别人,别人就会将你踩在脚下。 …… 潘大章将郑树森、凌文、杨乐天叫了过来,商量了等下接力赛的注意事项。 他看见场上除了高一二班、三班外,还有高三两个班,高二一个班,共五组参加比赛。 高二、高三年级的人都相比他们大了一二岁,体力上更充沛。 但是从上午几场比赛情况来看,高年级几个班实力也并不是那么大。 总体上来说,还是二班四个选手更具竞争性。 凌文跑第一棒,比二班的稍微落后一点。 郑树森第二棒,快速赶超,差点跟二班第二棒选手持平。 这时高二年级和高三年级的选手都在交接棒时,发生了小的失误。 杨乐天虽然拼尽了全力,但无奈还是实力悬殊。 他把接力棒交到潘大章手里时,二班的最后一名选手已经超出了一个身位距离。 潘大章并没考虑太多,拼力朝前冲刺。 一百米,一百五十米,最后五十米,他从跟二班选手并驾齐驱,到反超也就是数秒之间的事。 全场欢呼声此起彼伏。 三班的老师和学生都在为他们加油。 现场却没有看见温小芹的身影。 这个时间段,她恰好参加投掷实心球比赛。 熊兰兴奋地跑过来告诉她:“大章哥哥他们接力赛赢了,大章哥哥跑得太快了。” 温小芹也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 程雪梅只比到第六名的成绩。 山里妹子确实是从小就投掷惯了石头,所以投掷实心球的实力无人能比。 全部比赛完成,还举行了颁发奖状活动。 由谢东生主持。 同时郭锡林校长也出现在主席台上,并做了简短的总结性发言。 潘大章没有看见董卫东的身影,估计离开了。 校园内那辆吉普车也不见了。 潘大章取得几个项目的第一名。 全部获奖学生都上台接受了校长颁发的奖状。 “小伙子,表现不错,德智体全面发展。” 郭锡林摸了摸潘大章的脸,夸奖他说。 念到孙超凤的名字,却没有见她人。 涂老师四处寻找都不见,只好让潘大章代她领了奖状。 温小芹领了几张奖状也笑得合不拢嘴。 放学时她让熊兰坐在她单车后座,熊六福也表示想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 潘大章就让他坐自己单车。 回到住处,熊六福看见五金店堆满的货物,惊讶不已。 “想不到你潘大章还在学校读书,就已经开店做生意了。” 单单看店里这些货,恐怕至少也要几万块资金吧。 我若是有几万块,小日子就好过了。 熊兰也是兴奋异常,追在温小芹后面问:“小芹姐姐,要么我不去铁珊笼镇跟人学理发手艺,直接留在店里跟你们学做生意,好不好?” 温小芹:“你才多大?哪里做得了什么生意。” “我十三岁了,我嘴很会说的,什么事我都会做。” “这个事我做主不了,你得问大章才行。” 于是她又来问潘大章。 “店里肯定没有合适你干的事,你这么一点年纪,为什么不去读书呢?再读几年书,那怕是拿个初中文凭,以后去外面打工也能找个更好的工作,拿更高的月薪。” 潘大章感觉眼前这个小妹妹就跟家里的弟弟差不多,没有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大章哥哥,现在叫我再去读书是不可能了,小学毕业后我在家干了几个月的农活了。我现在就是想怎样赚钱养活自己。” 潘大章也知道,暂时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 当然也没必要。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他也不可能碰到的人都去改变对方。 温小芹去菜市场买菜,熊兰也跟去。 潘大章邀请熊六福兄妹在店里吃晚餐。 潘六福主动去帮助组装自行车。 这时店门口出现了姐姐和姐夫两个人。 他也主动上前打招呼:“表哥,表嫂,你们回来了。” “这不是六福表弟么?咦,你怎么跟大章认识的?” “我也在俞督高中读书。” “难怪。” 他又去帮忙组装自行车。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想回的话也可以早点回呀。姐夫不是在镇上开了一个店么?两个人都走了,那个店就锁门?”潘大章关心地问。 “我招了一个店员帮我看店,是铁珊笼镇上人,现在我不在,他也会卖东西了。” 许静金说:“今天上午接到我爸打来的一份电报,说有急事,速回!都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他拿出收到的电报给大章看。 潘大章看了一眼,微笑说:“有什么急事?大概是看你挣钱了,想让你出点钱,帮家里做做事业呗。” 前世许家也就是八三年底在麻油坑村路口那片红土坡上建了一间砖瓦场。 上次许大年说把三儿子、四儿子送去砖瓦厂做工,估计是送去学了几个月,现在认为可以自家干了。 “也不是,同时巴收到另外一封电报。”许静金又拿出第二份电报给大章看。 电报上内容是:“母病重,速归!” 他母亲罗红英病了。 平时壮如母牛的罗红英病了?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吃过晚饭就回家去看看吧。” 潘大章想了想说:”若是说你老妈病重的话,就不可能在家里等死呗?至少也搞到医院治疗了吧?” 他的意思先去医院找找看,反正俞督县城也没有多少医院。 潘东玲说:“还是先跑回家一趟再说吧,骑单车回家至多也是半小时的事情。我就不回去了,在大章这里等你。你回去看看,是否有要紧的事再说。” 潘大章:“姐不去回的话,我就骑摩托车搭姐夫回家去,十几分钟的事。” 潘东玲:“你买摩托车了?买了多少钱?静金,我们也买一辆摩托车才好,坐班车晕车晕得要死,若是有辆摩托车的话,骑摩托车回,肯定不会头晕。” 潘大章:“幸福250,买了2850元。” 潘东玲:“要么我们明天也去看看。” 许静金:“我先回去看看家里是不是真的我妈生病了。” 潘大章从其二张电报的内容上分柝。 “应该不是你妈生病,这两张电报同时发过去,很显然“家里有事,速归!”那封是先发的。这语气大轻,怕你不回,所以就编了一个母病危的电报,目的是让你一定要回来。” 不管怎样,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此时温小芹带熊兰去买菜也回来了。 看见潘东玲和许静金也很高兴。 “姐,姐夫回来了,我上去煮饭。” “我也跟你去。”潘东玲也跟她上楼。 许静金有点心神不宁。 “大章,要么你骑摩托车先搭我回去看看,反正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潘大章本来是想吃过晚饭才出去的,现在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 于是说:“走吧,不去明白怎么回事,你晚饭也是吃不下的。” 他对温小芹和姐说:“我搭姐夫出去看看。” 温小芹:“我留你们饭菜,早点回来!” 两人十分钟后,到了麻油坑村。 许大年家就在村口那座小桥边上。 安静平祥,一点异样都没有。 摩托车的引擎声惊动了屋内的几人。 许大年和他二儿子许静银,三儿子许静观,都走到大门口。 “哥回来了!” “大章发财了,骑上摩托车了,哇,这摩托车值钱哦。” 许大年也是两眼放光。 赶忙招呼潘大章进客厅坐。 “静银,去抓点瓜果饼干桃酥下来照待大章。” 许静金:“我妈得什么病了,去医院医治了没有?” 许大年:“你妈没病,因为想叫你回来商量一件事,怕你不回,所以才骗你说你妈病了。你妈在厨房煮饭呢。” 许静金又气又急:“唉,以后有什么事就直说,别编这种无影的理由。” 看来还是跟大章推论的一样。 许大年把潘大章让进客厅坐下,认真比对大儿子说:“现在静银去砖瓦厂学了几个月,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烧砖瓦的技术了,所以我决定自己家开一间砖瓦场。几个月前我还跟大章打个招呼,现在大章也一起来了就最好了,我还说哪天去县城找找你呢。” 潘大章一愣:难道我这是小肥羊失足掉进了狼窝,任人宰割了。 “许叔,你们的家务事,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也没有义务要帮你。” 许静金要不是我姐夫,你家我也是绝对不可能来的。 许大年不自然地笑了笑:“大章,你买辆新摩托车眼都不用眨一下,做为亲戚有困难,难道都不愿帮助一下么?” 潘大章知道再跟他聊下来,自己脾气只能越来越差。 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自己何必跟他置气。 他站了起来对许静金说:“姐夫,我回家里看看,要么等下返俞督我再过来接你?” 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 许静金:“大章,你等我几分钟,我跟我爸妈说一下这件事,再跟你一起走。” “行,我在外面石桥上等你。”他起身出了客厅,扶起摩托车就要离开。 许大年忙说:“大章,坐下来吃饭嘛,再大的事也要吃饭对不对?我也毕竟是你的长辈,对不对?你这样对待长辈是很没有礼貌的,懂不懂?” 潘大章:“许叔,你不是我长辈,是我祖宗。不过,我不认。你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我没有义务要听你的话。” 我挣的钱好象就要借给你一样,这是哪门子逻辑。 他推车到石桥上。 这里离许家也就二百米距离,所以他们父子的谈话,一句不落地全部听进他耳里。 “搞一个砖瓦场,投资最少要三千块钱吧,还要多屯点木柴,其他开支,活动资金要有二千块吧。我意思你负责三千块,另外二千块,劝劝大章让他赞助。他赚到大钱了,一辆摩托车差不多三千块,说买眼都不眨一下就买了。二千块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 许大年厚颜无耻的声音。 “你是说让大章借钱?” “算借也行,你不是也赚钱了吗,东玲又有工资拿了,以后你们两个想办法还他就是。” “你意思就是家里开砖瓦场,全部钱都由我出,是这个意思吧?” “你是老大,不由你出,谁会出?拉扯你们几个长大,我和你妈容易么?还替你娶媳妇,给你置办家具,付财礼帮你成家立业。怎么啦?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认父母亲了?” “你大概忘记了吧?我和东玲住的这个房间,包括房间里东西,我们都没份了。” “谁说没份,这不是你们不在家嘛。你们要住随时可以回来住。” 第260章 必须揍服 ……啪! 桌面上啪了一巴掌。 传来许大年的吼叫声:“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不然,你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养了你多少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全部补钱给我,以后就蛇走蛇路,蛙走蛙路。” “你几个月前算过这笔账了,也跟我签了断绝书了,我还写了欠据给你,要不然我提前付你那笔钱?”许静金并不示弱,而是跟他狠声怼道。 “好,好,你个孽子真的气都会被你气死。” …过了一会,又传来许大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上次算的这个数目,明显少了,从小到大养活你,又替你娶媳妇,怎么可能才一千二百块钱?” “这个数,是你叫族中几位叔伯一起算的,也是跟你现场核算过的,你说少了就少了?我还说多了呢。” 客厅里又传来了罗红英哀嚎的声音。 在咒骂着儿媳在作恶,娶了媳妇忘了娘。 又数落着自己命苦,生的儿子不听话。 左邻右舍都惊动了,围了过去。 …传来了撕打的声音。 潘大章折回到许家大门口,只见许大章跟其二儿子、三儿子在对许静金殴打。 许大年举起手,喝叫道:“静银、静观,把他双手捉住,让我狠狠抽他两耳光出气。” 举起的手被一双钢钳般的手捉住了。 手腕上感到钻心的痛。 许静银、许静观手臂也挨拍了一记。 都把手松开了。 “虎毒还不食子,你许大年比畜牲都不如。” 潘大章冷冷地说道。 围观的左邻右舍看都摇头叹息。 “姐夫,跟我离开这个狼窝。”他发动了摩托车。 许静银从客厅找出一把柴刀。 “把他摩托车砸了,一柴刀砍死了账。” 潘大章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右手已经夺过了他的柴刀。 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凶狠地对他说:“论狠的话,我一点也不惧你。今天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左手稍一用力,骨骼都发出拍拍的响声。 许静银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一股寒冷自脊背卷席而下。 裤部禁不住开了闸门。 潘大章瞪着许大年和许静观,冷声说:“你们是不是也要拿刀来砍我?试试吧。” 许大年几父子,包括围观的邻居都愣往了。 想不到静金的小舅子小小年纪这么凶猛,那一身杀气,连凶狠的人看了都胆寒。 麻油坑人历来在十里八乡人记忆里,都是最野蛮,斗狠最不要命的。 今天他来到麻油坑,却一点也不惧,还当场把许家三父子镇住了。 全场鸦雀无声。 罗红英也撒泼着想向前揪他。 潘大章冷声说:“你碰我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医院躺半个月,不信你试试!” 她惊愣住了。 不敢往前挪动半步。 潘大章骑上摩托车,离开了许家。 离月舟村不远,干脆回趟家。 两人走后,刚才看热闹的邻居议论开了。 许大年在揉着手腕,许静银和许静观都在揉着手臂。 “这个大章什么时候练得手劲这么大了?”许大年满眼的不可思议。 潘东玲嫁到许家,潘柴久两公婆几次跑进来要为女儿讨说话,那一次不是灰溜溜无可奈何离去。 有一次还不是当着她父母的面,扇了一个耳光。 记得那一次潘大章也在。 不过他才十五岁。 现在他也不太吧? 为什么上次一声不吭,而这一次又如何勇猛? “大年,以后你在面对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最好不要跟他硬碰硬,不然你会吃大亏的。”一个眼角上一条刀疤的中年人告诫他说。 “我现在手腕还痛,他的手象一把钢钳一样。不知道这小子是拜谁为师,练成的?”许大年还心有余悸。 “以后我们麻油坑人出去外面碰见潘大章,都要少惹他为上。刚才从他凶狠的眼光中,我知道我们几个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要弄残你们,如捏残一只蚂蚁一样,很容易。” 这个疤脸年轻时一直在外面混世界,几年前被人弄断了脚筋,无法逞凶斗狠,只有回到老家苛延残喘。 但是在村里没人敢惹他。 …… 此时坐在后座上的许静金心情沉重。 “我现在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气愤地说。 “你是他们的儿子,只是你生在狼窝,却缺少一点狼性。你爸妈,还有你几个弟弟都是狼,只有你才是一只锦羊,你说,他们不把你当食物,难道还供着你。” 你前世跟他们同流合污,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今世你脱胎换骨,但是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大章,你明晚再跟我回去一次,我按照上次跟他签的协议,付他一千二百块,以后就跟他没瓜葛了。” 现在叫他一个人回去,他是打死也不敢回了。 没有大章在,他们不把他活剥生吞才怪。 小时候被老头子用木棍揍得在地上四脚爬,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你以为给了他钱,就真的断绝了父子关系么?毕竟血缘关系还在,他到老了,无人赡养,他都有权力去法院起诉你,让你每月付赡养费。所以说你现在给不给他钱,都是不可能把父子关系说断就断的。他现在玩这一招,目的就是诈取你给他钱。他现在身强力壮,即使告到法院,也没有理由说完全要靠你一人来赡养。” 潘大章的解说让许静金眼前豁然开朗。 “还是大章想得周全,你说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做?” 许静金有点六神无主。 “你不要跟他见面,也不要理踩他无理的要求,当然你上铁珊笼镇以后,可以给他写一封信,明确告诉他,你不会听他任凭欺诈。当然适当的孝心应该有,你可以每月也好,或者半年也可以,汇一点钱回去给他们用。至于他开砖瓦场挣大钱的愿望,你表示无能为力。几个弟十八岁以后,就应该自食其力,去做工也好,去学徒也好,怎么混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做哥的愿意帮他们是情分,不愿意帮他们也是本分。” 潘大章等于给他指了一条路。 “大章,我听你的。” 几分钟后回到万子岭的家。 家中那只黑狗看见潘大章,赶忙哀鸣着躲到了墙角。 邹秀花看见他们两个回来,讶异地问:“干嘛今天回家?” 许静金把刚才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邹秀花气愤地说:“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简直把一个大儿子和儿媳都不当人看。” 知道他两人还没吃饭后,匆忙又去煮饭炒菜。 潘小章担扰地说:“哥,你去收拾了他们父子一顿,你说他们几个会不会来碾米厂,或者是我们家捣乱呢?我们家又是住在这半山腰,他们爬到山巅丢几个石头下来,也把我们家的瓦砸烂了。” “他们要敢这样做,我绝对让他尝尝人世间最恐怖的滋味,让他生不如死。” 刚吃过饭。 仿佛就要对应潘小章说的事情一样。 沙啦啦,后面山上丟下一颗石仔,砸在屋顶上。 哗啦! 几块瓦碎成了片。 家中几人都惊吓得脸色苍白。 潘大章取了手电筒,快速朝山巅跑去。 潘小章也紧随其后。 “黑子,快点跟上。” 黑狗也呼地朝后山跑去。 山巅上还不停在往山下丢石仔。 潘大章从侧方树丛间爬了上去。 黑暗中他并没扭开手电筒,爬到半山腰他已经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静观,再丟几个石仔就要走了,那个潘大章肯定会跑上山来找人的。” “他才十六岁,怕他干什么?他若上山来,我一石头砸爆他的头去。” “可是我们不一定打得过他呀。” 许静观也回忆起刚才潘大章在他家的恐怖实力,心内有点发慌。 “即然出了这口气,那就走吧。以后隔三岔五就来朝他家屋顶上丢几个石头,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他刚转身,一道身影鬼魅般岀现在他们身后。 “朝我家屋顶上丢石头很过瘾是吧?尝过你们的厉害了,现在要尝尝我的厉害了吧?” 潘大章一拳砸在许静观的脖子上。 许静银又差点吓出尿出来。 潘大章一脚把他撂倒了。 黑狗已经冲了上来,扑上去朝许静观小腿上咬去。 许静观年纪较小,但是比较凶狠。 抓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要朝黑狗头上砸去。 潘大章看见了一拳劈在他手腕上。 手上石头抓不稳,掉地砸在他脚指上,当场疼得他打滚。 许静银爬起来朝另外一个方向跑,潘大章哪里会放过他,一块拳头大石头砸在他脚腕上。 疼得他当场瘫软在地。 潘小章抓着手电也爬了上来,老爸和姐夫都走了上来。 潘大章让他们下去。 “去把治保主任谢文军找过来,顺便让六月伯跟乡公安打个电话,告诉他有人半夜爬到山巅上丢石来砸我们家的屋瓦。” 许静金也认出了两位狼弟的身影。 他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眼,并没发现他爸的身影。 凭他的尿性,他是不可能不会出现的。 潘小章跟老爸去了村委叫人。 女婿被邹秀花叫回了家里。 她感觉到凭大章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他们两个。 “让治保主任带人来处理。” 潘大章也对他们两人说:“老实跟我下山,去村委说清楚这件事,把我家瓦砸烂了几处,看怎么处理?” 许静观捂着受伤的小腿,不服气地说:“你有种打死我算了,我偏不跟你去。” 潘大章冷笑一声:“哼哼,好奇怪的要求,竟然有人求我把他打死。即然你提出这种变态的要求,我若是不满足你,那就太不够义气了。打你不死,揍你半死总没问题吧。” 他心想:自前世去军训,学了军体拳16式后,还没有完整使用过,今晚就在你这倒霉蛋身上试试威力。 走上前就是一记左直拳,然后是右直拳,接着右脚横踢。 握拳于下颌。 许静观当场被挨揍懵了。 潘大章扑上去把他抱起,用力朝地上一摔。 不待他爬起,又是一招勾摆连击。 许静观年纪比他大,个子也比他高,自衬力气不会比他弱。 挣扎着爬起来,又被潘大章抱着胳膊,用背部顶着,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许静观只剩下哀嚎惨叫的份。 潘大章把记忆中其他的十一个招式都使了一遍。 许静观只剩下半条命。 “求你别打我了,我赔钱替你家换瓦。”他觉得今晚要死在这里了。 “许静银,轮到你了。”潘大章朝许静银走近。 当场吓得他魂飞魄散。 “大章,我再不敢了。” 他身上又散发着一股臭味。 连黑狗都嫌异地离他几米远。 一个动不动就吓得屎尿直流的家伙,竟敢跟我逞凶斗狠。 “你把他背上,跟我下山。” 此时他看见对面村委谢文军几人举着手电正朝这边走来。 许静银忍看剧痛,把许静观背起,一瘸一拐朝山下走去。 潘大章回头看见一棵松树下站着一个黑影。 于是他大声说:“许大年,有种就走前来,别象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告诉你,下次再敢来砸我家房屋,我一定当场把你三父子埋在这山上。” 不用开手电,我也看得出是他。 自重生后,不管是视力还是听见,甚至是反应速度,都比以前强了数倍。 刚才许静观从地上捡起石块,准备砸向自己时,他的动作在他眼里都仿佛慢动咋回放一样。 难道这就是重生带来的金手指? 此时他也清楚看见,许大年全身都在颤抖,脸上的沟沟坎坎都在不自然地跳荡。 他看见潘大章发现了他,想快速离开。 一只拇指大的石仔嗖的飞了过来,砸在他大腿上。 “最好是老老实实跟我下去,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 潘大章已经转身让许静银背上他弟,正朝山下走。 许大年弄不明白,刚才那枚小石崽是怎么弹到他小腿上的。 他才不是老老实实的人。 你叫我下山,我就下山,我有这么蠢么? 他快速朝山脊方向跑去。 一颗滚动的石头被他踩在上面,站立不稳,膝盖一软,屁股摔在地上。 整个身体朝下滑落,控制不住滚到了潘大章几人面前。 许静银看了也是无语:看似凶狠沉稳的老爸,原来关键时刻也会慌神。 你在几米开外,乘机逃跑不行吗? 就要给他拿赃,交到村治主任,特到是乡派出所手里,弄得不好要关几天。 潘大章扭亮手电,照在许大年脸上。 “你倒是跑呀,跑得了算你本事。半夜三更,不在家好好睡觉,反而带二个儿子跑来砸我家房,你是黑涩会,土匪头子,头段时间扫黑除恶,干嘛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许大年老脸一红:“我教育我自己儿子,你出什么头?” “你那是教育么,你简真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假如我姐没有嫁给他,我肯定不会管你家的烂事。但是现在他是我姐夫,给你几父子不当人看,说打就打,打残废了怎么办,我姐以及即将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潘大章走近他一步,冷声说:“你是属狼狗的,天生咬人的性格,你们麻油坑人很多都是这种性格,遇到事都要用拳头解决。以前我姐也给你两口子打得嗷嗷叫,现在你敢动她一指头试试,我不把你满嘴狼牙敲碎才怪。” 对于这种人,你要比他更狠才行。 要打的话,就要打到他服。 谢文军带几个人来到了小院门口。 潘柴久指着屋顶上几个窟窿对他说:“你看,那两个窟窿就是许大年跟他两个儿子站在山上用石头砸的。” 谢文军:“那个许大年不是你亲家么?他跟你家有什么仇,要砸你家房?” 邹秀花气愤地说:“打电报把静金从铁珊笼镇上叫回来。说要开砖瓦场,让他拿三千块钱出来。说没有,三父子就动手打人。大章在场看见制止了,当场还想打大章,但是打不过。就翻山越岭来砸我家屋顶,你说讨厌不讨厌?” 这时,潘大章把许家三父子从山上赶了下来。 许静金躲进了家里,不愿出来。 “谢主任,打电话通知乡派出所没有?” 潘大章看见他带了二个治安队员。 谢文军对许大年说:“你这种行为算得上是故意损坏财物,并且极易对人造成伤害,是犯法行为了。” 许大年执拗地说:“谁看见是我们几个砸的,有什么证据?” “那你们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吃饱饭,在山上逛逛都犯法么?” 谢文军气极苦笑:“你们麻油坑人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的一点没错。” 潘大章对谢文军说:“谢主任,你们三个进家里喝杯茶,让我问问他,是不是砸了我家房?” 谢文军看见那老二,走路一瘸一拐,脸上胳膊上都擦破了皮,伤痕累累的样子。 老三更惨,几乎被打瘫了,全身还在不停颤抖。 看向潘大章的眼光里满是恐惧。 只有许大年看上去没有损伤,只有裤脚上都是灰土。 心里暗想:这大章实力这么恐怖,三个大人都搞不过他。 潘小章从家里拿出几包香烟,塞到谢文军几人手里。 “谢主任抽烟,我哥买的。” 他们几人凑到一起抽烟。 第261章 你当我老实好欺负 潘大章耐着性子问许大年:“你说刚才我家屋顶上那几个石头,不是你们丢的?” 许大年翻了翻白眼:“别乱说,不是我们干的。” 啪! 一掌呼在他嘴上。 噗,一颗牙齿被拍了出来。 “啊,你打人,潘大章打人了。” 啪! 另一边脸又被扇了一巴掌。 “你……” 啪,啪啪…… 嘴角上扇出鲜血。 “呜,你凭什么打我?” 啪,啪啪…… “老子,真想一拳把你打残废了。” 一脚踢出去,又生硬收了回来。 许大年哀嚎着:“呜呜,求你别打了,你家屋顶就是我砸的,我出钱叫人帮你修复,总行了吧?” 潘大章拍了拍手:“早这样说嘛,打得我手都麻了。你以为我好欺负?” 他对谢文军说:“谢主任,现场写一份口供,让他三父子签字吧。” 谢文军:“去村委吧,麻油坑支书和治安主任也出来了,协商不成就送到乡派出所去。” 潘大章让姐夫在家看电视,老妈也不要去。 女人话多,有的时候还分不清主次。 老爸和弟弟去不去都无所谓。 潘小章:“我和爸都去。” 他在路上还对潘大章说:“哥,等下你要让他们写下保证书,不然,隔几天你不在家,他们又来搞我们,我们搞不过他们的。” 潘大章:“他们再来砸房,你就直接跑到县城来告诉我,我回去绝对把他家那几间房子拆掉。” 走在他前面的许大年听得心惊胆战。 许静银和许静观两兄弟还是村里另外两个治保队长拖着他向前走的。 村委办公室,潘支书正在跟麻油坑村支书许龙华和治保主任许小军喝茶聊天。 几人进了村委。 许龙华看见许大年浑身的狼狈不堪模样,特别是脸部红肿,吃惊地问:“怎么弄得这般模样?” 许大年犹如看见救星。 “是潘大章打的。” 潘大章走前一步:“许大年,刚才我打你了吗?” 他盯着他眼睛看了一眼,看得许大年心里发毛。 说实话,这个村支书和治保主任也并不怎么样,平时间连他许大年都斗不过。 他许大年还是五名村委之一呢,只不过他嫌干村主任事太多,所以他才没有去竞争。 当着他们的面,潘大章一样可能会揍他。 就象刚才他当着谢文军几个人的面揍自己一样。 被人扇耳光的滋味可不好受。 好汉不吃眼前亏,面对这种愣头青,还是别跟他硬扛为上。 “你没打我,这张脸是我自己扇肿的。” 我的牙齿也是我摔跤磕掉的。 “你们两个也是我打的?”潘大章又转身问许静银和许静观。 两人退后一步,吐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控制住,说了过来。 “你把我们两人按在地上当狗一样打,还说不是?” 潘大章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你?” 其实发生在许大年家的事,许龙华和许小军也很快听说了。 “许大年三父子被他大儿子的小舅子一招制服了。” “他小舅子真的厉害,抓住许大年的手腕,许大年当场半点动弹不得。” 在麻油坑村,许大年算得上是一霸,没人敢惹他们。 听到这消息,许龙华两人都不敢相信。 晚饭后不久又接到月舟村主任潘六月打来的电话,说许大年三父子跑到万子岭上,拿石头砸潘柴久家的屋瓦。 “大年这种做法就过分了吧?吵架、打架都正常,但是你拿石头砸人家屋顶,就涉嫌犯法了。” 两人准备见到他以后,好好批评教育他一顿。 许龙华当场答应潘六月:“我去他家,若是他真的干了这件事就真的不应该了,会对他批评教育的。” 他认为即使找到许大年,他也肯定不会认账的。 所以这是一笔糊涂账,扯不清的。 但是潘六月的下一句话让他听了,顿觉不可思议。 “许大年父子三人当场给潘大章逮住了,抓了现形,谢文军带人去把他们两方带到村委来调解,调解不成的话,只好送到乡派出所了。麻烦许支书和许主任到我村办公室一趟。” 两人即刻骑单车来到月舟村委。 “抽根烟,喝杯茶,应该差不多回来了。”潘六月信心满满。 许龙华两人还在半信半疑。 许大年有这么老实? 就算是他砸的,他砸完了不会跑? 就算是不跑,潘大章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又能拿他怎样? 现在一看见他父子这番神情,知道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之外。 许大年父子三人被他揍了,而且三人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你这是何必,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活明白,偏偏要找上门去找人家虐。 此时,他认为这件事对于许大年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他决定不动声色,看看再说。 潘大章瞪眼看着许大年说:“事情经过还是你来说吧。” 许大年缩了缩脖子,从他打电话让大儿子回家,想让他出钱办砖瓦场开始说起。 由于大儿子不听话,想揍他一顿,迫他拿钱。 但潘大章劝架,抓他手腕抓得淤青一片,把静银、静观当场震住了。 他们走后,父子三人越想越气愤。 我许大年何时吃过这种亏。 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要管我家的家事。 就算他老爸潘柴久是抗美援朝老兵,碰见我也要老实低头避让。 “我们翻到万子岭上去用石头砸他家的屋顶,不砸他家人,也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以后隔三岔五都去砸一次,看他家怎么样住。” 三人一拍即合。 当场就行动。 现场被潘大章揍的过程,他就闭口不说了。 “许静观这个烂棍,跟许静银说,只要我敢上山去,他就要用石头砸得我头破血流。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一看见我出现,就朝我丢石头。好在我躲避快,反应及时。” 潘大章指着许静观笑着说:“这烂棍,砸我家屋顶,还谅我不敢拿他怎样,还说我没种,不敢打他……” 许静观忍不住辩解道:“我是说有种,你就打死我。” “对,他就是这么嚣张的,所以没办法我只好满足他了。” 谢文军变成了记录员,他把每个人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事情过程也基本清晰了。 潘六月问许龙华:“许主任,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许龙华看见潘大章:“小潘,看在他们是你姐夫的老爸和兄弟的面子上,可不可以原谅他们这一次,叫他们陪点钱,请个人去把损坏的瓦片换下来,再重新装好。” 潘大章:“我若不是看在姐夫的面子上,今晚上他们三个我至少要把他们打残废去。修复瓦片,恢复原样。另外还要写个保证书,以后再敢砸我家瓦,任凭我处置。要是敢伤害我家人,我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潘小章也出声说:“以后只要是我家瓦上有石头,肯定就是他们干的。” 谁会恶毒到拿石头去砸人家瓦。 许龙华点头:“这要求不算过分,大年,你愿意写这份保证书么?” 许大年默默点头。 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每当潘大章一站起来,他就心跳加剧。 以后别说砸他屋瓦了,看见他在略上,都要绕着走了。 当着大家的面,许大年写了保证书,并且赔偿了十块钱,做为请人修复屋瓦的费用。 潘大章也不提去乡派出所的要求。 拆腾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潘大章因为明早还要去上学,姐夫许静金也说明早要坐车返回铁珊笼镇。 于是两人准备回县城去。 “他们若是再敢来砸房,你们就躲到邻居家去,小章骑单车去县城叫我。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怕死?” 许静金听了翻了翻白眼。 潘大章对爸妈说:“家里养一只狗,还是有好处的,这个黑狗今晚也表现神勇,值得表扬。我去机会去找找看有没有狼犬之类的犬种,家里要是养了这种狼犬,有人敢砸我们家的屋瓦,就放狼犬出去,当场咬死都话该。” 爸妈都支持他养狼狗的想法。 “我们也不去欺负人,当然也不允许别人来欺负我们。大章,你也不用太担心家里。我毕竟也是一名退伍军人,在紧急关头,我也不是好惹的。” 自小到大,都没有看老爸发过脾气。 潘小章思索片刻说:“那个黎东来家有一杆鸟铳,上次他说只要给他十块钱,他就把鸟铳卖给我。我明天找他买来,下次谁敢晚上来砸我们家屋瓦,我拿鸟铳轰他。” 潘大章知道前些年,社会治安没那么好的时候,有些村民是真的从家里拿出鸟铳互轰的,还出现过大的事故。 邹秀花听小儿子说买鸟铳,骂道:“你人都没一杆鸟铳高,玩什么枪,没轰到别人,别把自己轰没了。好好去读你的书,不要去搞这些危险的东西。” 潘柴久也认为还没到舞刀弄枪的时候,动嘴皮子吵吵,甚至动动拳脚打一架,都不是大问题。 若是拿鸟铳去轰人了,不管有没有造成伤害,其实已经是性质不同了。 做为几十年的单位职工,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潘大章也喝斥了弟弟的幼稚。 “别搞这些东西,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家里的事暂时不用你出面。我警告你呀,读书就好好把心思用到读书上去,平时间多跟那些学习成绩好,老实本分的同学多交流。象黎东来那种吊儿郎当、惹事生非的人,你最好少跟他交往。” 读了三年五年级了,都没考上初中,他父母还是把他送去复读。 潘小章想不到一不小心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顿时闭口不再说话。 祸从口出,弄得不好挨一顿揍就划不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潘大章便骑摩托车驮许静金回到县城住处。 潘东玲和温小芹都还没睡觉。 时间上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怎么现在才回?”看见他两人回来都长吁了一口气。 “你妈不会是真的病了吧?”潘东玲焦急地问。 刚才她还念叨应该跟他们两个一起出去。 “哪里是我老妈生病。” 许静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给她说了一遍。 温小芹听了心有余悸。 “姐,好在你没出去,你有身孕了,若是给他们推搡几下,说不定就出事了。姐夫,想不到你爸和几个弟这么野蛮。” 潘大章已经提热水去了卫生间洗澡。 许静金说了大章岀手让他们几个吃了亏,于是跑去万子岭上丢石头砸屋瓦,被大章痛扁一顿,抓去村委写下保证书一事。 “活该,就应该这样对付他们。好在大章有能耐!” 潘大章洗刷后,也叫姐夫去洗。 他对姐和姐夫说:“我去跟卫国睡,你们两个睡我床吧。” 因为温小芹说那个熊兰小妹妹睡在她床上了。 黎卫国也是刚睡下,潘大章跟他说了许大年父子拿石头去砸他家屋瓦的事。 “这事你姐夫夹在中间有点难做人,不管怎样那边是他的父亲和弟弟。但是你不出手的话,他的人生也毁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好在你姐去当工人了,不然的话,她两个人的日子会过得很凄惨。”黎卫国分析说。 “我知道他会很难做人,但是对于这种父母,你老老实实听他的话,一辈子你就毁了。对父母应该孝敬,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传统美德。但是对于父母蛮横无理,甚至是虐待霸道的要求,我认为一味的顺从,只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人闲聊了许久。 困意袭来,不知何时已入睡。 小石头早上起床又想钻到潘大章房间去,无奈门从里拴住了。 他拍打着门,并且朝里喊:“大章叔叔,天亮了,起床了。” 温小芹制止了他:“小石头别拍那个门,大章叔叔昨晚跟那个卫国叔叔往在一起的。” 潘东玲也起床,打开了门。 “小弟弟,你找谁呀?” 小石头见是陌生人,匆忙跑开了。 “前面那个房间,推门进去捏大章叔叔的鼻子,叫他起床了。”温小芹又指使小萌娃进房去捣乱。 小男孩进去后,果然看见大章叔叔还在睡懒觉。 于是他脱下鞋,爬上床去,把冰冷的小手塞到大章的脖子上。 “大章叔叔,天亮了,起床了!” 潘大章惊醒过来,看见小男孩爬在被子上,不禁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他一口。 “小小石头,你又来捣乱。” 黎卫国爬起来一看。 “七点了,是应该起床了。” 他捏了捏小男孩的脸:“你小子每天早上都这么准时。” 潘大章起床把小男孩抱到客厅。 熊兰正在吃着面条。 “我姐和姐夫也是等下去铁珊笼镇,你们可以一起坐车去。” 潘东玲:“我们要迟点才回镇上,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去看看摩托车,想买辆摩托车。” 熊兰:“我自己去车站买票坐车去铁珊笼镇都没问题。因为跟镇上那个师傅约好了今天去,去得太迟怕她不高兴。” 她匆匆吃完面条,就告辞走了。 温小芹对潘东玲说:“姐,要么去医院检查后,中午再过来吃饭。” 潘东玲答应。 中午放学,潘大章回到住处,见姐在家已经煮好了饭菜。 问了她医院检查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姐夫在下面五金店帮忙。 潘东玲跟他说了在医院碰见二叔许大宝。 “姐夫在梓岭林厂的那个叔叔?” “就是他,娶了一个老婆多年没怀孕,到处去医院看病。你姐夫跟他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许大宝也说他大哥这种做法太极端了,说他回家会说他。你姐夫还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捎给他爸。” “他适当给父母一些钱,其实都是应该的。你也不要说他,只要不过分就行。” 潘大章匆忙吃了两碗饭,对她们说:“我再回村里看一下,看昨晚被砸烂的屋瓦有没有叫人去修补。这天气阴沉沉的,要是下雨就麻烦了。” 昨晚老妈说今天她会去花钱找人来修。 好在骑摩托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路过麻油村路口,看见石桥上,许大宝正在跟许大年说着话。 看见坡上摩托车的引擎声,许大年一眼看见了潘大章的身影。 “不要站在这里,回家去再说。” 许大宝正在跟许大年说在人民医院碰见静金和东玲的事。 许大年把他叫进了自家庭院。 “那个潘大章来了,这个小子昨晚上把我们几个当狗打了一顿。” 许大宝也听侄子说了昨晚的事,知道了事件的大概过程。 这个大哥比他大了十几岁,中间还有二个姐,小时候也不知挨了他多少打,所以他潜意识里还是很惧怕他的。 听说他挨潘大章打了,他还不敢相信。 潘大章才多大,这么厉害,连高大威猛的大哥也不是对手。 “其实你对待子女的态度也有很大问题,再说你一次性让静金给你三千块钱,他拿得出吗?还有你强迫潘大章也要出二千块,就说不过去,没道理了。” 许大年:“你不知道那个大章臭小子,他发财了,赚了好多钱,买辆摩托车二三千块钱。那个孽子钱不够,不会向他借?” 许大宝:“大哥,讲事要讲道理。潘大章赚再多钱,跟你都没半毛钱关系。他凭什么要把赚的钱给你?再说你带静银两个去砸他家屋瓦,就更是错上加错了。前几个月处置了那么多人,你不怕?他若是有后台,把你这种行为举报上去,入了打黑名单就完了。” 他把许静金让他转交的五百块钱交到他手里。 “静金从小就老实,昨晚上你几个打他,他还让我捎钱给你,算是不错了。” 第262章 买两只狼狗 此时潘大章骑摩托车经过他家石桥前面那条公路。 许大年站在庭院探头朝外看了看。 潘大章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许大年感觉脊背上袭来一股寒意。 潘大章回到碾米房,看见父母和弟弟都在吃饭。 “砸烂的瓦今天叫人去修补没有?” “花八块钱请了那个孙月庭帮助维修,上午忙了几个小时,估计下午可以修补好。” 邹秀花说:“我现在回去喂鸡鸭还有狗吃东西,你过去看么?” 潘大章让母亲坐在摩托车后座,几分钟到了家。 只见孙月庭又爬上了屋顶,下面还有一个帮手,帮助递材料。 他爬着楼梯爬上屋巅。 “孙师傅,中午都不休息一下?” “是大章呀,我看这天气阴沉沉的,怕他下雨。若是下雨,这里还有几个窟窿就麻烦了,整个家都不能住了。所以抓紧时间把瓦修复好,才行。” 潘大章看见他正在把砸碎的瓦片换下来,把新瓦补上去。 “孙师傅辛苦了。” 他看见屋顶上总共有四五处瓦烂了,气愤地说:“我应该让许大年那个老家伙,自己上屋顶来帮我换瓦片。昨晚上还是收拾得轻了。” 孙月庭竖了竖大拇指。 “大章,月舟村你是第一个敢收拾麻油坑那帮烂棍的人,麻油坑人历来都看不起月舟村人,经常打架也是月舟村人吃亏。听说你一个人收拾了许大年三父子,大家都夸赞你干得不错。” 潘大章:“这种烂人就是欠揍,惹上我算他倒了大霉。孙师傅你知道什么地方有狼狗卖,我准备买一只狼狗,养在庭院里,万一下次我不在家,他再来砸屋瓦,就让我爸他们放狼狗去咬死他们。” 孙月庭:“小潘,你还真的问对人了。我大舅子在冈县狼犬训练基地,购买狼犬的话可以去找他。” 俞督县跟冈县是相邻的两个县,骑摩托车的话也要一个多小时。 “太好了,孙师傅你把他的地址抄给我,下个星期天我去找他。” 他回家里找到纸和笔,递给他。 孙月庭:“他家住在俞督二中后面的文华巷六号,你有空先去一趟他家,说不定他在家也有可能。我妹妹也住在他家附近,我儿子永昌在俞督二中读书,就住在他姑姑家。” 潘大章把地址记了下来。 因为下午还要上课,于是他跟母亲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下午课间休息时,谢东生特意找到他。 “潘大章,明天八点半前必须赶到县文化馆,进行抽签开始比赛,中午和晚上,县体育局都会安排到招待所用餐。外地来的选手都是住在招待所的。” “谢书记,我们学校有多少人去参加?”潘大章问道。 “围棋组只有四个人,你,我,吴明晓老师,还有高三一个叫胡爱月的女同学。象棋组有八个,人多点。” “想不到谢书记也是高手,有机会我们对弈一局,吴老师也会下围棋?咦,不是中学生比赛的吗?你们老师也可参加?” 谢东生解释说:“这个叫围棋青年赛,只要不超过35岁,企事业单位,学校学生老师都可以报名参加。我和吴老师水平都差不多,跟你比就相差一大截了。你比郭校长水平都高,跟你下棋,我就是找虐了。” 董卫东曾经说过这届棋赛,钨业公司赞助了一笔钱。 由此可见钨业公司几个矿,包括坪山技校,报名参加的肯定不在少数。 放学时碰到从初中部出来的黎卫国和黎平。 看见他,黎平兴奋地问她:“大章,你也报名参加了明天在文化馆举办的棋类比赛么?” “对呀,我参加围棋类,莫非你也参加了?” “我报名了象棋组比赛。”黎平兴奋地说。 “明早八点半之前要赶到文化馆,中餐和晚餐都在县招待所。明天是初赛,淘汰赛,决出前二十名。星期六决出前十名,星期天决赛。” “哇,这样的话,那不是三天都可以在招待所吃大餐了?” 黎卫国后悔地说:“知道这样,我也应该报名去参加象棋组的,在招待所吃三天大餐也好!” 潘大章:“条件是你可以一路赢下去,直到有资格进入决赛。” 估计象棋类人多,围棋类人少。 毕竟很多小孩子都会下象棋了。 他此时在想:那个高三班的胡爱月女生,竟然会下围棋? 女生下围棋的确实很少。 黎卫国对潘大章说:“孙永昌的表姐胡爱月也报名参加了围棋组比赛。” “胡爱月是孙永昌表姐?” “是呀,她爸在冈县警犬特训基地当领导,她的棋艺是她爸从小教的。” 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孙永昌跟黎卫国是表兄弟关系,所以孙永昌的表姐,黎卫国应该也叫表姐。 他们都是亲戚关系。 自己贸然去胡家找他买狼犬,可能遭到拒绝。 假如让黎卫国一起去,可能更好交谈。 他把自己想买狼犬的事告诉了他。 “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三人正在说话,从高中部两名高挑的女学生,骑着单车走了出来。 “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就是胡爱月。”黎卫国对潘大章。 “叫住她,问她一点事。” 黎卫国把胡爱月叫住了。 “卫国,有什么事么?”胡爱月狐疑地问。 “表姐,他是潘大章,我邻居,他想问你爸在家么?” 胡爱月:“我知道他是潘大章,他是俞督中学的名人,谁不认得他。潘同学,你找我爸有什么事?” 跟她一起回家的女同学,也是一脸迷妹的表情看着潘大章。 没办法,岀名了总是有这些困扰的。 “学姐好,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明天的围棋竞赛,我也参加了。你爸不是在警犬基地么?想问他有没有狼犬幼崽出售?我想买两只回去,守家护院。” 胡爰月:“我也知道你参加了,听说你是业余三段水平,若是这样的话,估计这次冠军肯定非你莫属了。我的水平只是去凑凑热闹而已。我爸昨天恰好回来,带了两只狼狗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拿来售卖的,我就不懂了。你跟我回去问问他吧。” 黎卫国跟潘大章一起去胡爱月家。 跟胡爱月同行的女同学家原来也是住在俞督二中附近。 来到家门口。 胡爱月:“我家里养了几只狼犬,等我先进去,看看拴好狗绳没有?” 她进入庭院,不一会打开门叫他两人进去。 “表叔、表婶好!”黎卫国进门向一对中年夫妇打招呼。 “卫国来了,进来坐。” 黎卫国经常会来这里找孙永昌,偶尔也会来他家。 “胡叔、胡婶好,我家跟卫国家是邻居,听说你这里狼狗卖,所以特的来问问。”潘大章直接说出来意。 中年男人身材有点瘦小,头顶上一片地中海,但是一双眼睛犀利有神。 “你卖狼狗用来做什么用?” “我家住在卫国家后面万子岭半山腰,昨天麻油坑村有个人夜里带人去砸我家的屋瓦,我想养两只狼犬看家护院。” 胡叔对他买狼犬的用途并不感兴趣。 “不瞒你说,我警犬基地经常要淘汰一些不达标的警犬,这些警犬可以用来售买。” 他带潘大章来到后院。 只见后院中一辆白色警用三轮摩托车(也叫带挎子的摩托车)。 还有两只拴着狗绳的狼犬。 身材高大威武、强劲,目光如炬,外形象狼。 立耳垂尾,毛质坚硬,背毛油亮,四肢健壮有力。 两只都是纯黑色。 两只都是公犬,体重30公斤左右。 “一只叫黑豹,一只叫二牙。想要那只?” 潘大章走前去,两只狼犬都警觉地注视着他。 “你最好不要轻易靠近它们,特别是不能摸它的屁股和尾巴。想要接近它们,得首先喂它们美食。”胡叔给他传授经验。 “胡叔,狼狗这么大了,买它们回去又如何训练它们,服从新主人?” “先把它拴着,喂几天美食,它慢慢就认主了。” “胡叔,两只一起买,要多少钱?” “本来每只要卖一百五十块,现在你买两只的话,我收你二百八十块行了,并且帮你送到家。” 确实,现在跟这两只狼犬不熟,贸然去牵它,怕它突然发狂咬人。 “没问题,不过我家在月舟村哦。” “也不远,骑我挎子去,十多分钟路程而已。” “那好,胡叔,我回住处拿钱过来。” 他跟黎卫国回到住处。 温小芹煮好了饭菜。 潘大章对她说:“给我二百八十块,买两只大狼狗,等下送回家去。” 温小芹:“要请教人家,养狼狗的注意事项,特别是回家后要教会小章还有你爸妈他们。” “人家是警犬基地淘汰下来的,对于训狗肯定有独特的经验。” 吃过晚饭,他骑上摩托车。 “我也跟你去!”温小芹把他叫住了。 两人来到胡家。 把钱交到胡叔手里。 胡叔指使两只狼狗进了摩托车挎座。 “看不出来哦,小潘也有摩托车?” 一个中学生买得起摩托车的廖廖可数。 十多分钟后,到了万子岭的家。 庭院内原来养的那只黄狗,听见动静冲了岀来。 猛然看见两只大狼狗,顿时吓得毛发竖立,四肢颤抖不停。 躲到屋角缩成一团。 老爸听见动静从客厅走了出来。 “啊,两只大狗?是你刚买的?” “是呀,以后让这大狗来守家看院。” 小章和老妈从厨房也走出来。 老妈看见温小芹回来,也是满脸堆笑,嘘寒问暖的。 “好,这两只大狗就威武高大了。” 胡叔把狗拴到庭院中一棵桃树下。 潘小章想走前去看看,被胡叔喝斥住了。 “这几天千万不要靠它们大近,喂食的时候,也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从口袋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潘小章说:“认识上面的字没有,按照上面教的方法,慢慢去教,不要马糊。” 潘柴久走近说:“我当兵的时候养过军犬,让我来慢慢训练它们吧。” 胡叔听他说当兵时养过军犬,他就放心了。 “即然大哥以前当兵时养过,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那我就回去了。” 他跟潘家人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老爸拿上次温小芹买回来的奶粉,调了半盆,小心翼翼推到狼狗面前。 黑豹和二牙刚才看见胡叔离开了,有点焦燥不安。 在胡家,胡叔故意不投喂它们食物和饮水,所以此时它们都是又饥又渴。 潘柴久调了奶粉给他们喝,开始的时候都警觉。 稍久,终于是试探着走近喝了一口,顿觉鲜美异常。 几分钟之后潘柴久又新炒了一盘肉菜跟几碗热腾腾的可口饭拌在一起,推到它们面前。 两只狼狗的尾巴终于微微翘了起来。 潘柴久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以前当兵时掌握的技巧还没有忘记。 潘大章、温小芹两人逗留了许久。 “不早了,要回县城就回去了。”老妈开始催他们离开了。 “爸,等两只狼狗养熟后,带一只到榨油房去放,让它看管那几根大木头。” “我知道的。” 潘大章两人回到五金店时,已是夜里十一点钟。 星期五自然还要上课,连星期六上午都还要上课。 潘大章去参加围棋竞赛,谢东生答应一天半未上的课,找时间让老师单独给他铺导。 “其实不必要,让一个同学上课时帮我做做笔记,然后交给我自己学习就行了。” 想让温小芹做这个笔记,又怕每个班级老师教的不一样。 想叫班上凌翔或者蒋家聪,这两个家伙傲气十足,不会愿意帮自己。 只有私下找到程雪梅。 “明天去参加围棋比赛,没有时间上课,能不能麻烦你上课时,帮助做做笔记?” 你老妈住院时我也是这样帮你的。 应该不会拒绝吧? “没问题,每一节课我都详细记录下来,然后交给你小对象,让她回去辅导你。”程雪梅捂嘴笑着说。 “别乱说,什么小对象,说这么难听。” “潘班长,别不承认,你们的故事,你小对象都跟我说了。很浪漫很传统的中国式故事。” 潘大章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他还把这事告诉了温小芹。 “主要是你不是同一个班,上课教师不是同一个,所以只有让程雪梅帮忙了。她会把笔记本交给你,让你带回来的。” “所以我要努力考到跟你同一个班就是这个意思,假如我现在是读山明高中,估计你早都变心了。哼!” “瞧你这小肚鸡肠,我是那样的人吗?” 八点钟前到文化馆,所以他也不急。 七点半骑单车往长堤路方向走。 其实文化馆离县招待所也不远,走路十多分钟。 路过招待所时,他看见很多人充满自信地朝文化馆走去。 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前世被评为业余三段选手的任小阳,正在跟另外一个又高又瘦,嘴唇上豁口的曾明山边走边聊。 后面一个矮壮结实的熊伟义。 三人都是铁珊笼钨矿一坑口地质组成员,今年是技校毕业刚分配去的。 前世这三人都是潘大章的棋友。 但是现在他认得他们,但是他们三人肯定不认得自己。 后面几人也是铁珊笼矿的职工。 医生华余祥,矿子弟学校老师潘有林,机修厂技工华有劲。 前世在铁珊笼矿混了十几年,这些人都是棋友,也相互知道底细。 潘有林还是村会计潘育财的侄子,比潘大章大了五六岁,去了铁珊笼矿上后,还是堂哥潘保定带他认识的。 所以现在也还不认识。 后面几个坪山技校的学生,他是认识的。 林重生和何润华,还有方程式。 虽然他们现在分配到单位实习了,但是比赛还是以坪山技校的名义。 何润华:“那个骑单车的不是潘大章那小子嘛。” 方程式:“潘大章,你去干什么?” 他已经爬到了他单车后座上。 “走累了,搭我几步。” “你去干嘛,我也去干嘛。” “你也参加了棋类竞赛?象棋还是围棋?” “我都说了你去干嘛,我也去干嘛?自然是围棋了。” “可是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报的是围棋?” “我是诸葛亮在世,能掐会算,你信不信?” 此时单车后座被何润华拉住了,无法前进半步。 潘大章只好推着单车跟他们步行。 “你就吹吧?你能掐会算?那你算算,这次比赛我可以进到第几名。”方程式追问。 “二十名开外,反正明天就没你什么事,你就是一日游。” 他知道他的水平实在是一般般,第一天淘汰出局是肯定的。 “我呢,我怎样?”何润华连声问道。 “你也一样。”潘大章肯定地说。 虽然这话说得有点伤自尊,但他们两人听了都暗自吃惊。 对于自己水准,他们当然心中有数。 问题是潘大章怎么知道自己水平。 肯定是乱说胡编的。 “那你呢,你这次可以走多远?”两人都不相信。 “我要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冠军应该是我的。” 一千元奖金也是我的。 潘大章还是自信满满的。 “切,鬼才信你。” 没见过猪上树,还没见过猪走路? 你一个乡下的孩子,学会下围棋算是难道了,还想在全县青年组围棋比赛中脱颖而出,怎么可能? “哈,潘大章,我看你吹牛的本能肯定是第一。咦,你是在哪个学校读书?”林重生笑呵呵地说。 “我是俞督中学的。你林重生比他们强,估计进入十强没问题,但前三名有点难。不信的话,比完赛后我请你们上馆子。” 林重生三人一愣:这潘大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我水平比何润华两人高,除了在冈州见过一面,其他时间也并没跟他接触过。 这事有点不可思议。 第263章 扮猪吃老虎 招待所门口摆了两张桌子,一张是围棋竞赛组签到表,另外一张是象棋组签到表。 潘大章扫了一眼表上名额,有五十人。 谢东生早早来到现场,看见潘大章,招手把他叫了过去。 “小潘,我们学校能不能取得好成绩就靠你了,加油!” 潘大章摆手说:“谢书记谦虚了,说不定我水平还不如你呢。还有吴老师和胡爱月学姐呢。” 此时他看见吴明晓老师正在跟来自铁珊笼矿子弟学校的潘有林聊得热火朝天。 原来两人是同学。 潘有林:“老同学太巧了,又跟你碰面了,听说你调到俞督中学,可喜可贺呀。” 吴明晓:“是呀,终于脱离苦海了。怎么样,凭你的围棋水平还敢报名来参加比赛,不怕输得太难看?” “算了吧,你水平也跟我差不多。你都来得,我为什么不能来?” 旁边的谢东生也听见了他们的调侃,笑着对潘大章说:“听见没有,吴老师水平也不怎的。郭校长对你的棋艺可是交口称赞的,凭我的棋艺都不敢跟郭校长对弈,而你却能赢他。所以你的水平肯定高我们几个一大截。” 这时胡爱月也在表上签了到。 几分钟后,主办方工作人员宣布了赛场纪律,以及比赛流程。 比赛采用积分循环办法,胜一场得2分,和一场得1分,负一场得0分,弃权得0分。 中国象棋比塞时间不得超过1小时,最后10分钟为限时阶段,超过时间判负,三次违例判负。 围棋比赛每盘1时20分,最后10分钟为限时阶段。 对局开始时迟到15分钟者,作弃权论。 比赛中运动员必须摸子动子,落子无悔,如反悔则判负,赛场保持安静,不得围观。 共7轮,采用抽签挑选对手,保持对手不二次相遇。 潘大章根据签到表编号为38号。 他抽到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15号。 下完第一场后再抽签决定第二场。 按照惯例,他找到15号桌。 那里坐着一个圆脸的胖子。 两人相互介绍了。 胖子是潘古山矿的,机修厂的一名技术员。 全场分为两块区域,围棋区域有二十五张桌,中国象棋区域足足有四十张桌。 每张比赛桌又配一名裁判员,主持台还有数名裁判员。 潘大章在嘉宾席上看见了白发老头董卫东和郭锡林。 两人正在跟铁珊笼矿长林昌芸交谈。 林昌芸自称是文化人,每次做报告都是搞一些文诌诌的句子。 不过他确实马屁功夫不错。 此时正在低声跟董卫东邀功:“董总,我们矿这次参加比赛的有二十多人。为了迎接这次县文化局举办的比赛。铁珊笼矿上个月成功举办了一次预选赛,今天这些参赛的都是获得名次的选手。” 他指着坐在六号桌上的任小阳说:“那个小伙子水平不错,他获得了围棋冠军,他旁边八号桌那个华余祥获得了亚军。” 董卫东:“那不错哦,看他这一次的表现。” 他看见潘大章朝他点了点头,也报以微笑致意。 他对潘大章报以希望。 这时裁判员宣布比赛开始。 根据猜枚,潘大章拿黑棋,对方白棋。 经过布局阶段,他就知道自己赢了。 可是胖子不是董卫东和郭锡林,也不是高手,一眼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在棋盘上看见的都是机会。 那怕潘大章屠了他一条龙,他也认为自己还没输。 我也有机会屠他一条龙的。 右下角那块黑棋仿佛还可以打入。 中盘还有那么多的空间可以填入。 棋盘上只要敢进攻,就有翻盘的机会。 连裁判都摇了摇头。 很快,白棋又被提走了一大块死棋。 胖子茫然四顾。 似乎输得太快了吧? 才半小时不到。 裁判宣决了结果:38号棋手胜,得2分。15号棋手负,得0分。 他们这组是最快决出胜负的。 等了十多分钟才有另外一组决出了胜负。 是方程式和俞督齿轮箱厂的一名文员。 方程式赢了,而且赢了十多目。 两人不加思索地下快棋,一直下到收冠阶段。 裁判点目后,判断方程式赢了。 方程式非常得意来到休息区,他一眼看见了潘大章。 “咦,大章这么快就输下阵来?” 你小子不是吹牛很厉害么? “不是我输,是那位老兄输了。因为他太菜了,简直是初入门水平。唉,搞得我都不忍心下手。” 方程式确实看见登记牌上显示潘大章得了2分。 “要不要我们搞一盘?” 根据规则,可以自己任选对手。 只要双方同意都行。 谁都不想第一天就被淘汰,都想从对方手上拿到2分。 所以只有尽量先去找软柿子捏了。 刚才跟他对弈的胖子马上选择了跟方程式对弈败下阵来的棋手去较量。 大家同是失败一方,说不定实力比我弱呢? 不从你身上拿分,又从谁身上拿分。 虽然很想跟潘大章对弈一局,但是内心把握又不是很大。 万一输了就有可能出局的风险,所以要慎之又慎。 即使潘大章向他发出了挑战,他也没有应声。 “再等等,我看看你潘大章实力再说。你小子不是说我今天就是一日游么,我偏要挑选几位水平稍弱的,以全胜的成绩进入二十名之内。” 当然事情不会如他所愿,可以任意挑选对手。 一个小时后,有十多个桌决出了胜负。 主办方工作人员让大家可以自行挑选对手,不能跟对于重复第二次。 不然的话就抽签决定。 铁珊笼矿职工医院的华余祥医生赢了吴明晓。 潘大章走过去问:“华医生,要不要休息十分钟,我想跟你对弈一局。” 华余祥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我们认识吗?” 他怎么也记不起眼前这个少年。 潘大章当然记得他,前世他去广东打工前,在铁珊笼粮管所接的老赖那间商店,进了服装鞋袜皮鞋卖。 这华余祥因为平时跟潘大章是棋友,就跟他赊欠了几百元的服装和皮鞋款,说好发工资后付他款。 可是这小子领了几个月工资都不付他欠款,去追他要钱也总是说等下个月才有钱。 一直到他离开铁珊笼矿去广东打工,他都没还那些欠账。 他决定今世要借机会修理修理他。 “我老爸是铁珊笼矿退休工人,比前陪他去职工医院看病,看过你,所以知道你是华医生。” “哦,原来是这样。刚才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他也是抱着捏软柿子心态的。 “我水平不高,抱着来锻炼心态的。” 潘大章一付人畜无害的微笑。 华余祥看他年纪至多也才十六七岁,按常规来说,棋艺也不可能强到哪里去。 加上刚才赢吴老师仿佛也没费多少脑细胞。 “行,那就陪你玩一局吧。” 两人去登记,38号棋手对弈26号棋手。 “华医生手下留情哦,我就是给你送分的,别让我输得大惨就行。” 猜枚执黑。 先在左下角落下一子。 稀松平常,华余祥在右角落下一子。 布局阶段都是针锋相对,互不吃亏。 对面的任小阳和曾明山都赢了一局。 虽然不能围观,但是不影响用手势给同伴鼓气。 吴明晓向潘大章打了一个为我报仇的手势,潘大章回了个ok手势。 此时任小阳看了潘大章一眼,给华余祥打了个:你小子又拣了个软柿子的手势。 华余祥回复一个得意的神情。 任小阳摊了摊手:没出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以后我都以你为耻。 即然来了竞场,怕什么硬比硬。 潘大章从任小阳的目光里读出了轻视的意味。 臭小子,看看这次谁笑到最后。 靠实力说话。 华余祥棋力肯定比刚才那个胖子强了许多。 在抢占边线的过程中,也展现了一定的实力。 但也仅此而已,潘大章在棋局上设了几处陷阱,他都似乎一点没有察觉。 在按照他预定的设想在亦步亦趋地前进。 直到收紧了口袋,举起了屠刀,整条大龙岌岌可危,华余祥才猛然警觉。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 棋局开始进入顾此失彼,处处被对方勒紧的囧迫境地。 “我输了!”他懊悔地弃子认输。 潘大章又得了2分。 此时华余祥都还在懵圈中:怎么就输了呢? 从几路棋开始落入下风的。 在头脑中回味了一番,终于明白,原来潘大章布局阶段看似随意落下的几个闲子,在尔后的棋力纠缠中发掉了关键的作用。 棋局在无形中按照黑棋的牵引在发展,掌控力逐渐转移到了对方的手上。 是对方棋力比自己更胜一筹? 仿佛也不是。 “咦,我赢了华医生?太意外了!” 潘大章装无辜地说。 华余祥白了他一眼,懊恼地离开了。 场上比赛还在继续。 潘大章走到外面逛了逛。 第三场比赛还没有到规定的时间,选手可以允许自由活动,当然也可以寻找对手继续比赛。 不远处看见华余祥正在跟铁珊笼矿长林昌芸交谈。 “输了!” “怎么就输了呢?” “太意了,那小子实力比我强。” “唉,我们矿我就看好任小阳和你。你在矿比赛中还拿了第二名。” “太意失荆州。” 矿子弟学校老师潘有林也下完了一局,走出赛场。 “潘老师,怎样?” “赢了!” 潘有林目前为止赢了两场,得了4分,所以心情很爽。 十分钟后,任小阳和曾明山也出来了。 “赢了!” 都主动向林矿长汇报战绩。 这次本来带队的应该是团高官或者工会主席的。 但是林昌芸知道董卫东会去现场,于是临时要求自己亲自带队去。 他希望所带的队员能够取得不俗的成绩,他才好借此在董总面前聊他感兴趣的话题。 “华医生输了?怎么可能?跟你对弈的是谁?” 任小阳和曾明山都惊讶地问。 华余祥指着不远处独自闲逛的潘大章说:“就是那个小子。” 潘大章上身穿一件白衬衣,下身穿一条牛仔裤,脚上穿一双回力牌运动鞋。 绝对是这个年代时髦的标配。 任小阳:“我去约他下一局,为你报仇?” 林昌芸叫住了他:“小阳,你先别急,了解人家实力再做决定。你实力虽然比华医生强一点,但他对弈华医生,似乎也是以较大优势取胜的。万一你跟他下输了,总体上形势会对我们很不利。还有明天后天呢,只要实力相当的,你们最后都会相遇的。” 潘有林此时看见了吴明晓从赛场出来。 于是他说:“待我去探探军情,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吴明晓赢了一局,取得了2分,一出门口就看见了潘大章。 “大章,赢了吧?” 潘大章正在偷听任小阳几人的谈话,见吴老师问,忙说:“赢了!” 他刚才听见任小阳说要来挑战他,暗想:来吧,我等着你呢。 前世你在这届比赛中拿了冠军,但是今世我在参赛的情况下,冠军你是不要想了,拿个亚军或许还有希望。 若是现在就挑战我,或许进入前二十名都风险极大。 这时潘有林走了过来。 “老同学,赢了没有?”他问吴明晓。 “两局我才赢了一局,才2分。” “那也不错了,毕竟你差我那么一点。”潘有林笑嘻嘻地说。 “你那两把刷子就别在我这里得瑟了。我这个学生就可以轻松灭了你。” “这个是你学生?” 潘大章知道他过来的目的。 连忙说:“有林哥,我爸是潘柴久,在铁珊笼矿我爸还带我去子弟学校找过你一次呢。” 前年放暑假,他去矿山上玩,老爸星期天带他去矿公园游玩,恰好碰见潘有林带他对象。 他还邀请柴久叔两父子去学校吃了餐午饭。 “啊,你是柴久叔儿子,长这么高了,我都不认得你了。” 去年他跟对象结婚,在矿里上班的几个老乡都买贺礼去参加了他的婚礼。 他不明白的是柴久叔那样木呐的一个人,养个儿子竟然会下围棋,真是想不明白。 “大章,你现在是在俞督中学读书?” 吴明晓:“想不到大章还是你堂弟,你更想不到的是大章以伏异的成绩考入俞督中学吧?” “真的没想到,兄弟,厉害哦。” 他想起特意过来的目的,于是问道:“大章,你下过几年围棋了?” 潘大章想了想:“前年开始学的,现在水平只能算是入门吧,跟吴老师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 他向吴明晓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别拆穿自己。 吴明晓微笑说:“老同学,你不是想跟你堂弟下一局吧?” 潘大章却不想跟他下。 前世在他跑到广东打工第二年就听说潘有林任聘去了广东新会市一个中学当语文老师。 潘大章还跑去他学校找过他一次。 又是本族堂兄,他也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由自己来打败他。 “有林哥,你还是找别人下吧。我们是兄弟,不要在赛场上成为对手,其他场合切磋都无所谓。” 潘有林认可他说的。 这时第二局规定时间到了,即将进行第三场。 潘有林回到任小阳几人中间。 “原来是我一个同姓堂弟,他爸是铁珊笼矿退休工人。前年才开始学下围棋,水平应该不算高。大概跟华医生下是凑巧走出几步妙棋了吧?” 下棋就算写诗,灵感来了,妙句天成,连自己都佩服自己。 这种现象也是常有的事。 任小阳:“不管怎样,我先挑战他一局再说。” 潘大章进入赛场,正想去抽签。 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你是38号潘大章吧,我可以跟你对弈一局么?” 潘大章:“你是高手,我恐怕干你不过。” “你太谦虚了,刚才那个华医生都输给你了。” “其实华医生棋力比我强多了,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怎么赢了他,运气吧。” “下么?不下的话,我就去抽签了。” “下就下吧,跟你这种高手对弈,有助于提高自己的棋艺。” 两人去登记了。 送了一张桌。 任小阳执黑先下。 布局后进行了试探性进攻。 双方都没出现大的失误。 任小阳棋力确实比其他人更沉稳,在看似平凡的布局下面隐藏着后手。 而且变化多端。 潘大章颇有耐心地按照自己的步骤稳扎稳打,逐渐把自己后方大本营恐固了。 八十多手后,向中盘侵袭。 双方都几乎平分秋色。 两处打劫点出现了变化。 任小阳劫差少了一处,最后丧失了几目。 经过反复研判,任小阳认为,除非潘大章出现明显的失误,否则这一局要翻盘的话是难上加难了。 他见潘大章懵懵懂懂的样子,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赢了。 还在盯着棋盘上一块棋局出神。 或许他接下来会走出臭招。 潘大章开始在对方其中一路棋上打入,任小阳沉着应付。 他并没有发现这路棋有破绽,还在想着收冠时能够在交接的地方捞几目便宜,那样的话最后点目的话,就不一定是谁输谁赢了。 可是数手之后,他惊恐地发现,那路他认为无懈可击的黑棋,在白棋打入后,出现了裂缝。 一条大龙也受到了牵连。 继续落子,潘大章成功地把他一条大龙屠杀了。 任小阳无奈弃子认输。 “吔,我又怎么赢了呢?” 潘大章继续扮猪吃老虎。 第264章 棋局如人生 三局比完,中午比赛算是完成。 回招待所吃午餐,然后下午二点开始继续比赛。 下午有四局。 取分数前二十名进入明天的资格赛。 潘大章索性把单车锁在文化馆的工棚,跟众人走路去招待所。 他找到谢东生几人。 俞督中学有选手十人,参加中国象棋的有六人,围棋的有四人。 吴君昭心情特别好,因为他三场比赛都赢了。 正在跟黎平热烈地讨论刚才几场比赛的对弈情景。 “一开始,他就兑了我一个马,我灭了他一个炮。势均力敌,他两只卒已经过了河,我用双炮和车,把他将死了。赢了一局!”黎平兴奋地说。 看见潘大章,吴君昭捅了捅他:“大章怎么样,输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潘大章才回过神来:“我怎么会输呢?” 他刚才正在集中注意力,听任小阳跟林昌芸几个说刚才跟潘大章对弈的过程。 “这小子开始的时候,还是稀松平常,布局也平稳,对攻阶段利用我劫差少,打劫赢了我几目。这时候我若不是大意,多补一手,我那条大龙就不会被他屠了。” “按照你刚才说的,即使不屠你大龙,打劫阶段你就输了。” 输十目八目也是输,输一目二目也是输。 进入餐厅,大家围坐一张餐桌。 餐厅工作人员开始上菜。 每桌都是十多个菜,有汤有饮料,米饭也够量供应。 “学姐,上午三局赢了没有?”潘大章问坐在旁边的胡爱民。 “输了一局,赢了二局,才拿了4分。”胡爱月心情愉悦不起来。 “成绩并不算差。” 在座十人除潘大章和吴君昭三场全胜外,其他人都是一胜二负,或者二胜一负。 看来下午的比赛才是关键。 半小时后,众人都满意地打着饱嗝从招待所餐厅出来。 俞督中学所有选手都没有在招待所住宿的,只好在会客厅休息。 潘大章在外面走廊上闲逛,碰见林重生。 “潘大章,听说你把我们矿的任小阳都打输了?” 潘大章:“打败任小阳很难么?” 林重生:“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很难。他在铁珊笼矿几乎是没对手的,他还去潘古山矿,也是没有对手,想不到来到这里却是栽到你手里。” 这时,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了林昌芸和董卫东。 没有看见郭锡林校长。 “董总好!”潘大章对他微笑致意。 董卫东眼睛一亮:“小潘,上午三局赢了没有?” “侥幸赢了。” 林昌芸:“你还侥幸赢了,把我矿两名排在第一第二的二名选手都挑落马下,他们能否进入前二十名还是一个问题。” 董卫东呵呵笑着说:“小林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们怎么可以小看小潘呢,我和郭校长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围棋水平很高的,我看这次竞赛,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冠军。” 林昌芸懊恼地说:“怪我们太大意了。” 他心想:只好告诫矿围棋参赛队员,尽量避开跟潘大章交锋了。 刚才老董在房间,跟他商量了另外一件事情:俞督中学校长郭锡林要安排调到铁珊笼矿。 他知道郭锡林是董总老战友的女婿,特意把他从教育系统调过来,很明白就是扶持他为公司未来的接班人。 当场林昌芸就感受到了危机。 你老董把他空降过来是准备抢占我的位置么? 同时他也明白,就算是老董指明叫他让步,他敢说个不字。 公司老大是董卫东,在整个系统他的意思就是旨意,谁敢违逆。 所以林昌芸也是低眉顺眼地说:“董总,你放心,郭校长来了,我会自动让贤的,他若需要我甘做他的副手,或者去坑口或者选厂负责一摊子也行。绝对会听从领导的安排,我当初也是董总提拔起来的。” 董卫东白了他一眼:“谁说让小郭一去,就让他负责铁珊笼矿主要工作,一点成绩没有,谁人会服他。让他在矿部锻炼锻炼嘛,先干个团高官也行。你矿那个小徐不是犯错误被撤了吗,让小郭先干这个。” 林昌芸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所以他此时也是心情舒爽。 他看见眼前的林重生,亲切问道:“我记得你是坪山技校的话,叫什么来着?” “矿长,我叫林重生,跟您同姓,现在在坪山矿区实习,明年毕业了。” 林重生小心翼翼的说。 若是能够跟矿老大攀上关系,最其码分配工作时不至于分配到井下三大工种去吧。 “好,小林,向人家小潘虚心学习,小小年纪,围棋技艺横扫众多棋手了,厉害!” 他看向潘大章的眼光里掺杂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小子跟董总还这么熟络,有机会跟他聊聊,说不定他在董老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超过自己卖力表现。 此时的潘大章也知道,十几年后,林重生老爸开始发达的时候,也是携重礼走通了林昌芸的关系。 从工区一线调到坑口当团支书,后又调到矿团委,再到副矿,最后林昌芸退休把林重生扶上正职。 当然这些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他也不可能跟他们有交集了。 他跟林重生回到他们招待所居住的房间。 一个房间住了四个人。 何润华、方程式和熊伟义都在。 “潘大章,原来你是屠龙高手,我们都要尽量避免跟你交锋才行。” 熊伟义惊乍地说。 “你把任小阳都打败了,我们几个就真的不是你对手。”方程式也表示甘拜下风。 何润华:“以前不知道你棋力这么恐怖,不然就让你教上我们几招。” 潘大章笑嘻嘻地说:“好说,多请我上几回馆子,我就收你们为徒。” 林重生:“我们几个野心不太,来比赛也是志在参予,并没想过要拿名次的。” 熊伟义:“谁说的,我想比个名次呀,以后好在我对象面前吹吹牛皮,炫耀炫耀自己。” 何润华:“得了吧,对象的影子都不见你有,先找到有女孩子愿意跟你了,再说吧。” “老子俄心里早有所属了,这次要是比到前三名,拿了奖状,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冈州招待所向她表白。哈哈……” 何润华踢了他一脚。 “你个鸟人,又在胡说八道。” 林重生:“熊伟义,你有一点职业操守好不好,人家何润华内心里面早认定我是他姐夫了,你就别横插一杠子了。” 潘大章:“是不是取得本次棋类前三名,就有资格去冈州招待所,向美女姐姐表白,那我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 熊伟义:“美女姐姐肯定会说,你太小了,连毛都没长齐。哈哈……” 何润华气愤地说:“几只吃草的动物。” 外面走廊上传来了许多脚步声。 众人离开招侍所前往文化馆。 签到,抽签。 潘大章跟9号对弈。 竟然跟胡爱月一样是个女的,穿着一身职业装,一头短发,戴一付眼镜。 “小弟弟,手下留情哦!”她大大咧咧地坐下。 “美女姐姐,也希望你对我网开一面。” 裁判坐下,让他们猜枚。 潘大章执黑先下。 棋盘上落下清脆的落子声。 布局开始几子,几乎都千篇一律地落在四个角落。 一般棋手对弈都会保持君子作风。 布局阶段都是各占一角,各据一边。 有的要十多手后才会进入博弈阶段。 9号美女在二个角上落入一枚白子后就对黑棋展开了攻击姿势。 果然,女人功利性比男性强。 潘大章被动跟她进入对攻阶段。 棋艺的高低首先是对整盘棋的操控能力,也就是布局谋略水平。 二是在实战中变化的能力。 三是对棋路走向的判断。 眼前的9号美女只懂得一味缠斗,丝毫不顾及棋路的走向。 很快她一路棋就被黑棋逼入了死地。 潘大章又成功的屠了对方一条长龙。 “小弟弟太强了,我毫无反抗之力。”9号弃子认输。 潘大章此时认出了她,是银行负责贵宾窗口的那个短发女人。 原来也是一个围棋选手。 实在是难得。 “美女姐姐,你棋力也不弱。” 短发女也认岀了他:“你是那个存一万多元的年轻人,想不到还是围棋高手。” 裁判示意他们说话小声点,别影响他们竞赛。 两人离开棋桌。 潘大章又取得2分。 第二局他抽中了一个潘古山矿的选手。 猜枚对方执黑先下。 这个人喜欢长时间考虑,除了开始几枚布局的棋子他没花多长时间外,尔后每落一枚子他都要长时间考虑。 弄得潘大章感觉特别无聊。 这个年代还没有智能手机,若是有的话,他完全可以刷刷抖音,看看新闻。 甚至在手机上看网络小说都没问题。 每落一子他都要思考上几分钟。 有那么难做出决择么? 但是人家这种做法也不范规呀。 裁判在双方进入比赛时间半小时后,按规定每步棋考虑时间不得超过一分钟。 接近一分钟时,裁判会开始读秒。 违观超过三次,判负。 开始半小时前,他下出的棋无隙可乘。 防范严密,也留有后手。 连潘大章看了都暗自佩服。 这人若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绝对是个实力相当的对手。 但是进入掐时阶段后,他的棋风就变了。 开始漏洞百出,处处疏于防守。 潘大章落子如风,几十手后就分出了胜负。 对方弃子认输。 “假如给我时间,我相信不会输给你。”他还不慌不忙地说。 “有这个可能。”潘大章也承认。 “你一局棋下过最长时间记录是多少个小时?” 潘大章认为跟他下棋是一种考验耐力的过程,也是一个静心的过程。 “吃了早饭一直下到晚上八点,差不多十二小时。”对方波澜不惊地说。 “跟谁下?” “跟我爷爷。” 原来人家才是祖传的,难怪气定神闲的样子。 潘大章开始骗郭校长说自己是跟爷爷学会玩围棋的。 其实他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只会耕地,养鸡养鸭放牛,根本不懂琴棋书画,文化人玩的东西。 人家爷爷才是文化人。 这一局跟文化人后代的对弈花了他最长的时间。 以至于第三局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抽签抽到丰禾镇中学的一位老师。 听他说话口音,潘大章就知道他是丰禾镇的。 “你是丰禾镇的吧?” “你怎么知道?” “听你说话的口音。” 前世吕全东就是丰禾镇的,满口的本地话。 铁珊笼镇离丰禾镇很近,口音也相似。 潘大章在矿上待了十多年,连说话的口音都跟丰禾人口音差不多了。 “我是丰禾中学的老师。”对方介绍自己说。 “请老师多多指点。” 丰禾镇中学他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因为前世时他跟吕全东、何润华几个经常星期天的时候去丰禾中学玩,还认识了两个代课女老师。 柳芳是一工区柳东福的侄女,对潘大章印象深刻,多次让吕慧兰跟吕全东打听他的情况。 吕慧兰当时也是丰禾中学的代课老师。 柳芳的老爸是丰禾镇镇长。 潘大章当时认为人家是镇上千金,跟自己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从内心就放弃了幻想。 直到多年后,他偶尔还会想起那个圆脸,肤色麦芽色的柳芳姑娘。 现在听对方是丰禾中学老师,所以感觉上很亲切。 潘大章执黑先下。 本来他不想让对方输得大惨,但是下了几手后,进入对弈阶段,他很快发现对方是一个围棋菜鸟。 刚刚是围棋入门阶段。 这种水平跟他下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关键是即使白棋大势已去,但对方依旧坚持不认输。 还在往棋盘上落子。 裁判都提醒他:“你输了,可以结束了。” 他都在执拗地说:“不是时间还没到嘛,继续下完,看我到底会输多少目?” 这就是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型。 围棋技艺达到一定水准的人,最反抗这种死缠烂打的棋手。 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潘大章现在也是这种感受。 “你下嘛,我看你水平也不是最厉害的,我刚才跟铁珊笼矿的任小阳下,他杀得我棋盘上子不剩百目,你棋艺好像不如他。” 输半目你也是输了。 这人可见是刚学不久的。 丰禾镇真正是围棋人才稀少了,连这种菜鸟也派来竞赛。 潘大章只好闷头陪他下。 他精准地屠了他两条大龙,连仅有的一小块白棋也没有生存的希望。 最后数目只有56目活子。 裁判说:“这局是输得最惨的一局。” 对方也佩服:“你比那个任小阳还胜一筹,你根本都不用花时间考虑,任小阳有时还要考虑。” 还是有点眼光的。 潘大章又跟另外一名棋手对弈了,毫无悬念地赢了。 十几分钟后,主办方就把前二十名名单公布出来了。 跟潘大章一样7局全胜的,有十名棋手。 其中就有曾明山、熊伟义、林重生的名字。 后十名选手是六胜一负选手。 任小阳和华余祥两人名字在内。 俞督中学四个人除潘大章外,其他三人毫无意外的末能进入前二十名。 未进入前二十名的选手,意味着明天可以不用来赛场。 外地来的可以提前返回原单位。 参加中国象棋的吴君昭意外进了前二十名,黎平被淘汰。 俞督中学仅存他两人明天继续竞赛。 当晚招待所餐厅十七八桌吃饭的人。 比赛的选手一百三十人,其他的应该是相关的领导或其家属。 每张餐桌上除了菜品丰富外,还有烟有酒, 在最前面一张桌子,潘大章还看见了住在酒厂对面的邹叔荣,一个光头在灯光映射下显得特别闪眼。 城建局的姜主任。 其他面生的应该都是各部门的负责人。 县里举办大型的活动,宴请的名单里都少不了这些人。 参加棋类比赛的选手都是陪衬,喝完桌上配置的烟和酒,吃饱饭就自行散去。 另外五六桌干部席,还在高谈阔论,相互吹捧。 潘大章骑上单车正要离开,吴君昭和黎平从后面追了上来。 “潘大章,你这种做法就太自私了吧?我们走路,你骑车。” 吴君昭把他单车后座紧紧拉住。 潘大章只好跟他们一起走路。 “吴君昭,今天进入前二十名了,明天有把握进入前十名么?” 这小子,今天七局全胜,拿了14分的好成绩。 黎平三胜四负被淘汰。 “只要你潘大章没有参加中国象棋组,我就有把握赢得冠军。”吴君昭自信满满地说。 潘大章这小子自中考那日起,就仿佛神明附体一样,身上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呵呵,有志气!”潘大章夸赞道。 刚走出招待所大门,一声摩托车紧急刹车的声音,一辆摩托车跟招待院门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骑摩托车的光头把摩托车紧急刹住了。 “你是怎么看的,院门关着也没看见么?你喝醉酒开摩托车,始终会出事的。”门卫老头唠叨着走去开了门。 “死老鬼,信不信我一个招呼,就可以让你干不了这个工作。” 光头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门卫老人也不愿招惹他,加上铁门也没什么损失。 他知道这些招待所宴请的常客,也不是他一个看门的老头所能得罪得起的。 第265章 有人高价回收古币 潘大章回头一看乐了,原来是光头舅舅喝醉了开车。 这年头还没有查酒驾的说法。 他把单车交给吴君昭:“单车你骑去学校,下星期一再给我吧。” 反正小县城就这么大,走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邹叔荣岀了招待所大门,用力在踩油门。 “死老头,弄得我摩托车都启动不了。”他还在骂骂咧咧。 潘大章走前去,看见他车钥匙都根本没有扭开。 怎么可能启动得了摩托车。 “舅舅,你这是喝醉了?喝醉了你还开车,是很危险的事。” 邹叔荣瞪着他看了几秒,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大章嘛?大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参加了文化馆举办的围棋竞赛,也去招待所吃了晚餐。” “胡说,我刚才在里面吃饭怎么没看见你?” “舅舅,你眼里只看得见那些局级干部,那里会注意我们这些穷学生?就算我站在你面前,不出声叫你,你也是看不见我的。” 这孩子尽说大实话。 “舅舅,我骑你摩托车送你回去吧?” “我这个是摩托车,不是单车,你会开么?” “舅舅,别说摩托车,就是你替领导开的那辆吉普车,我也可以替你开回去。” 潘大章骑上去,让邹叔荣坐在后座。 扫开钥匙,启动,加油,一气呵成。 熟练平稳地将他送到酒厂对面的家。 他家门口站着二个人,正在向门口的女主人询问:“老邹去哪了,说好了八点钟过来找他的。” 女人听见摩托车声音,回头看见一个少年把邹叔荣拉了回来。 “舅妈好,舅舅去招待所吃饭喝醉了,所以我把他拉了回来。” 女人上次也见过潘大章,知道他是邹秀花的儿子。 “邹叔荣就是一个烂酒桶,喝一点马尿,就什么事都会忘记。总有一天,领导会把他这个酒鬼司机开除的。”女人唠叨着说。 “领导跟我是什么关系,他会换我?” 邹叔荣看见了门口两人,乐呵呵说:“我去招待所吃饭,就是掂记着跟你们约好的事,所以酒都没喝尽兴就急着干回来。吔,你们看现在时间才八点钟,没超时嘛,我这个人时间观念还是很强的。” 等他的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 年轻人向他介绍中年人:“这个就是我表舅。这个就是老邹。” 邹叔荣头脑还是清醒的,他让两人进客厅。 回头对潘大章说:“大章,一起进来喝杯茶,说不定我还有生意介绍你做哦。” 潘大章欣然跟他进去客厅。 主动去洗茶杯,帮助泡茶。 “大章是个勤快的孩子,秀花姐真有福。”中年女夸奖他勤快。 客厅内一男孩一女孩正在专注看电视。 女孩十七八岁,男孩十四五岁,看见客人也不打招呼。 一点礼貌都不懂。 “你们两个把电视关了,回房间做作业去。”邹叔荣瞪了两个小孩一眼。 女孩低声问老妈:“我可以去阿娟家聊聊天么?” “不要问我,问你老爸去。” 邹叔荣听见了,脸红脖子粗地吼道:“邹红叶,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晚上那里也不要去,我警告你呀,再让我看见你跟那个罗五哥在一起,我非打断你的狗腿。” 邹红叶嘟着嘴上了二楼。 坐在旁边的潘大章听了心里一愣:这个表姐难道跟上次叫罗五哥的烂崽厮混到一起了? 连人高马大的孙晋辉,也甘愿做他的喽啰。 中年人:“邹兄弟,你说有银币,那就拿来鉴定一下吧,看可以值多少钱一枚?” 邹叔荣:“你等等,我去拿来给你看。” 从房间取了几枚银币和几枚金币,放在中年人面前。 “你给我估个价,看值多少钱一枚?” 潘大章看了眼前一亮。 对于这些袁大头,他太熟悉了。 原来这个中年人是专门收购古钱币的商人,冈州市人。 有亲戚在香港。 做古币生意多年。 叫古忆安。 他首先拿起金币,仔细辩认,然后给出结论。 “这个是光绪元宝,每枚收购价五百块,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古忆安的话让潘大章都暗自吃惊,因为他在孙正辉那里收购的十二枚光绪元宝也是这一款。 他知道这一款光绪元宝三十年,拍卖价涨到近二十万元。 但是毕竟年代久远,况且未来的事也有无限的不确定性。 谁知道三十年后,今世的发展轨迹是否跟前世一样。 不如先把他兑现成现金,去赚一些实实在在的利润。 “古哥,你再看看这些袁大头,看值多少钱一枚?” 邹叔荣强忍着激动的心情。 这些清元宝和袁大头是昨几天那栋城建局古建筑拆卸时,屋梁上一罐金元宝,挖基脚时兆壁下方又取出了一罐金元宝。 里面都有袁大头和元宝。 因为姜主任第二天听从了他的建议,把整个工地都围起来了,又派了专人在现场监督。 所以老屋挖出银宝的消息,被控制在小圈子内仅几个人知道。 所得银宝都由姜主任处置。 兑现后归入单位帐号。 所以他让邹叔荣去打听银宝的当前售价。 邹叔荣神通广告,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当然邹叔荣从中大捞一笔,也是无可非议的事。 此时他在想:古老板收购500块一枚,我抽取100块一枚,三十多枚光绪元宝就可捞三千多块。 想想就爽歪歪。 “这枚都是普通版的袁大头,齿边、背帆船、三角圆的。我收12块一枚。这枚是齿边、签字版的,这个值钱,我给二百块一枚。这枚是民国开国纪念币(袁像)1圆,也是收二百块一枚。” 古忆安:“我给的价格最合理,你有多少都可以拿来。现金兑货。” 姜主任跟邹叔荣说了实话:“那些普通的袁大头有二百多枚,其他的都是十几枚。” 根据他们粗浅的判断,那些普通版的袁大头肯定值不了多少钱。 现在社会上很多人都是花十块钱收一枚银元的。 但姜主任说:“这几枚应该价格更高一些的。” 邹叔荣此时正在考虑回复姜主任,收购价多少呢。 邹叔荣对古亿安说:“古哥,实不相瞒,这些银币是人家拿来让我问价的。你给的价格我要跟他商量一下,你这样吧,明晚也是八点钟,带好现金来我家,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好不好?” 古忆安拍了拍肩膀上背着的挎包说:“钱我今天也带来了,也不知道你具体有多少货,只带了二万多块钱。” 邹叔荣:“我算一下那款有多少枚,告诉你一个具体数字。” 他去翻找记录本。 潘大章听了半天,此时对古忆安说:“古老板,我也收藏有十多枚这样的光绪元宝和袁大头。” 古忆安听后一愣:你也有这些银元古币。 小朋友,你以为这些是硬币么。 “跟刚才那款式一模一样,是不是拿来你也是按照刚才说的价格收么?” 潘大章再次跟他确认。 “我老古做古币收藏几十年,我刚才报的价格就是香港那边的收购价,内地这边收多少我不管。你只要有货,我一分不少地给你。”古亿安肯定地说。 “什么,大章你也有这种古钱币,那去拿过来,当场兑给古老板。” 邹叔荣恰好走出来听见了潘大章说的话。 他也正好确认一下,古忆安刚才说的价格是否确凿。 “大章,你骑我摩托车去拿,古老板在这里等你。”他特意交待。 “好,我至多半小时就赶回来了。” 上次他从孙正辉收来后,因为怕潘小章象前世一样,他就把东西交到了母亲手里。 交待她千万不要给小章偷拿去了,这些都是很值钱的。 “放心,我那个木箱一直锁着,我房间门也天天会锁着,不会给他机会的。” 其实前世的潘小章的很多毛病都是老妈惯出来的,成了习惯后想改变就很难很难了。 所以对于弟弟的教育问题,他单独跟老妈提了许多条注意事项。 潘大章用浅显易懂的道理让老妈认识到了少年成长期接受父母教育的重要性。 从近段时间弟弟的表现来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他骑上摩托车离开邹叔荣家。 在酒厂大门口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罗五哥和孙晋辉。 “五哥,追女孩子嘛,就要勇敢脸皮厚,去她家敲门嘛,她家又没有老虎,怕什么?” “你小子知道个屁,她家光头老爸比老虎还厉害,谁敢惹他?上次在公园,给他看见了我搂着邹红叶,当场差点把我揍了个半死。” “他敢打你?” “不是打,把我拦着不让走,祖宗八代都给他查了个遍,知道我爸的名字后,他警告我以后离他女儿远点,不然他会对我不客气。” “啊,他不怕你爸?” “她光头老爸在县城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根本不用卖我老爸的面子。他是殷老大的专职司机,谁敢对他怎样?” “看来五哥只好另找一个妹崽了,县城漂亮的妺崽成百上千,知道你五哥底细的,随便哪个妹崽也是会贴上来的。” “跟你说都是对牛弹琴,你以为个个都象你野牛一样,只要是女的都上,生熟不忌。我对邹红叶这小妮子印象深刻。” “五哥惨了,你中了女人的毒,无可救药了。” 罗五哥举起巴掌正要朝孙晋辉脖子上拍去,比时他看见了从邹红叶家出来的潘大章。 “那小子不是上次揍我们两个的那小子么?” “就是他,咦,他怎么从你对象家出来了。完了,完了,她光头老爸是不是发现他宝贝女儿有早恋迹象后,索性找一个靠得住的男孩,做她的对象?” 罗五哥一掌拍在他背上。 “你说谁靠不住呢?上次叫你调查他,到现在你都没弄清他是谁?” “要不要现在冲上去拦住他,好好问问他?” “你想挨顿揍,你就去拦他吧。” 此时罗五哥看见另外一件令他万念俱灰的事实。 那小子骑的摩托车不是他自己的那辆,而是邹红叶光头老爸的那辆。 连摩托车都可以随意让他骑了,可见他跟邹家的关系确实非一般的亲近。 不会是真的家孙晋辉这小子说的一样吧。 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真假。 潘大章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两人禁不住退后几步。 他们的谈话声,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理踩他们。 误会就让你误会吧,惹翻了我,现场都修理你。 他想拐过五金店去,跟温小芹说一声,省得她担心。 但是那样的话至少要多十几分钟。 还是算了。 骑摩托车路过麻油坑村路口,只见那座石桥上,拦着一棵砍伐下来的松树。 松树的尾部已经伸到了旁边出月舟村的路上,一个骑单车的男青年可能是因为被松树枝绊了一下,连人带车翻到旁边的稻田里。 那块稻田是许大年家的。 只见他插着腰,朝路边上的两个儿子喊道:“他不赔钱,就把他那辆单车没收。” 摔倒的男青年辩驳说:“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把一棵砍倒的松树支在这里的,故意借这个由头来敲竹杠的。” 许大年大声说:“树是人家放的,不关我事,但这个稻田是我家的,你损坏了我家稻谷,不应该赔钱么?” 现场还有另外几个月舟村人。 有人当场戳破他的谎言。 “树就是你小儿子刚才放在这里的,做这种恶事,会生孩子没屁股眼的。” 他小儿子一晃眼躲进了家里。 潘大章在坡顶上就看见了,那个摔到稻田的人就是自己的堂哥潘云田。 只见他一身都是泥浆,那辆单车搁在路边。 许静银两兄弟听许大年说劫他的单车,于是把单车扶到手里。 潘云田一脸狼狈样,但头脑还是很清醒。 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是大章的堂哥,你们打劫我的单车,我明天就跑到俞督去跟大章说。你们不要欺善怕恶,好在我堂弟不会怕你们。” 似乎回应他一样,坡顶上响起了摩托车的引擎声。 说到潘大章,许家父子三人都心内猛一抖擞。 坡顶上的摩托车引擎声也引起了许大年的注意。 这声音太熟悉了! 他站在自家庭院门口也可以看得见坡顶上的人。 他惊恐地看见那辆摩托车和那个人。 于是他朝二个儿子喊道:“你们两个快点回家来,那个瘟神真的来了。” 并且示意他们把那棵松树扛到庭院来。 潘云田也惊喜地看见潘大章来到自己身边。 “云田哥,没事吧?”潘大章停下摩托车问道。 “受伤是没有受伤,只不过一身衣服都粘到浆泥了。” 他蹲到水沟边去清洗身上的淤泥。 另外几个月舟村人也认得潘大章,如见到救星一样,跟他申诉冤情。 “大章,怪不得你会收拾这家人,傍晚时分,故意搞一棵树在这里拦路,人家摔到稻田里,还向人家敲诈钱财。” “这种人就需要大章去收拾他们。” “我们月舟村人太老实了,要是有一半大章的血性,他们敢欺负我们么?” “麻油坑村就是个土匪窝,为什么前几个月打黑没有打掉他们几个?” 潘大章大声对他们说:“他们这样做,可以去向乡派出所的人举报,让他们派人来现场看。若是有人因此受伤,医疗费、误工费用,都要向做恶的人索赔。若是因此有人受重伤,甚至丢了性命,他可以逃得掉么。判刑或者枪决,走都走不掉。” 许大年叫几个儿子躲进了家里,但他自己还是躲在围墙外偷听下面几人的说话。 他脊背一阵寒意。 觉得这小子确实说得有道理,这种玩法确实风险性很大。 潘大章因为掂记着办事,于是对潘云田说:“没出什么事就好,万一出了事,叫人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将恶人送到监狱去关几年。我有事先回去,你慢慢回。” 几个月舟村民看见潘大章在场,才敢发几句牢骚,现在见他离开,也及时离开了。 潘云田也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回家。 几分钟后,回到万子岭的家。 在围墙外听见一声低吼声。 他按了几声嗽叭,庭院外打开,老爸走了出来。 他对二牙说:“他是大章,自家人,不得咬他呀。” 狼犬二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 垂下的尾巴翘了起来。 原先养的那只黑狗钻出来围着大章撤欢。 老妈和小章听见声音也知道他回来了。 “小芹没回来?”老妈往儿子背后看了一眼,并没看见她希望看到的人。 “妈,我有事,还要马上回俞督。你把我交给你的那些银币取来给我,今天碰到一个香港老板高价回收,我现在拿去兑换给他。” 邹秀花本来还想跟儿子聊聊小芹的事的,但见他很着急的样子。 于是开锁去取给他。 “哥,手串加工好八十多付了,要不要带去?” “拿来吧。” 想不到他现在变勤快了,即使天天去读书,业余时间还天天可以加工十多串。 确实令人欣慰,不是前世的潘小章了。 老爸告诉他:“另外一只狼犬黑豹牵到榨油房去了,它跟二牙轮换。两只狼犬都给我训练得很听话了。” 潘大章:“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许大年又带他几个儿子在他家石桥下面害人,故意放棵松树拦路,云田耙子不小心还中了埋伏,摔到稻田吃了一嘴泥。还拦着他不让走,要让他赔钱,恰好看见我才脱身。这几天,没有来我们家使坏吧?” “现在借他几个胆,恐怕他都不敢来了。他要真的象上次那样来砸我们家瓦,就让黑豹或者二牙收拾他们。” 老妈取来了古币,弟弟取来了手串。 他付了小章加工费,嘱负他学习上不能松懈。 跟父母告别。 骑上摩托车,十几分钟后返回到邹叔荣家。 第266章 昨晚没睡好觉【5000字,求订阅!】 潘大章把取来的古币递给古忆安鉴别。 十二枚袁大头,十二枚光绪元宝。 “你这个年轻人,真的了不起哦。十二枚全都是光绪元宝,十二枚袁大头竟然没有一枚是普通版的,都是齿边签字版和民国开国纪念币。” 他经过鉴定后,按照约定的价格,付了潘大章八千四百元。 邹叔荣此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难怪这小子买茅台酒一次都可以买三瓶。 他知道现在有人收银币,收购价最早的时候才一块钱,后来水涨船高,今年有人出价十块钱收一枚了。 银币也不会超过二十元一枚。 以前不知道竟有港商过来高价收银币。 十块二十块的成本,售卖出去利润就是几十倍。 这钱来得太容易了。 现在也给他发现了这条生财的捷径,邹叔荣兴奋地两眼放光。 “大章,这些古币是祖传的,还是你收购来的?”他试探着问。 “我祖上三代都是赤贫农,怎样可能有这种钱币传下来。都是我收购来的。” 古忆安:“年轻人真不错,还有这个意识。我留个地址和电话给你,以后有这些东西,尽管联系我,你有再多货,我都可以收。” “好的。”潘大章收了他纸条。 他又对邹叔荣说:“舅舅,那你们聊,我就回去了。” 他也跟古忆安两人告别。 “你身上带这么多钱,安全么?要么我等下送你过去?”邹叔荣关心地问。 现在的社会治安还是有许多不稳定的因素。 古忆安:“邹兄弟,我们也告辞了,说好了明晚八点,我带足现金,你备好货,按刚才的价格,我们再交易。” “行,明晚我在家等你。” 古忆安表侄问潘大章:“你住在什么地方,顺路的话,坐我们吉普车过去。” 原来停在外面的那辆吉普车是他们的。 “我住在老农贸市场那里。” 有没有人送,有没有车,他都认为没有问题。 凭他现在的实力,三五个猛汉都不能拿他怎样。 “正好顺路,我们要路过老农贸市场,坐我车过去吧。” 年青人开车,潘大章跟古忆安坐在后座。 “小潘应该是还在读书吧?” “读高一,在俞督中学。” “俞督中学不错,它是俞督县最好的中学,听说升学率还很高的。” 潘大章对面前这个中年人也很感兴趣。 “古老板除做古币生意外,还做名贵木材生意么?” 他即然来往于香港、澳门做生意,自然眼界开阔,了解别人无法掌握的信息。 “小潘,还做名贵木材生意?” “知道一些皮毛,古老板有没有熟悉的朋友是做这一行生意的?” 家里那八根金丝楠木,若是有人能够出合适的价格,他也不妨将其岀售。 古忆安:“我抄一个联系号码给你,这个老板是香港的,他专门做名贵木材的生意,是我去香港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从随身挎包里找出一个电话本,翻开找到一个电话,抄给了他。 是香港号码和地址。 夏千易,香港大华名贵木材公司经理。 潘大章把纸条放入口袋。 “谢谢古老板,以后有古钱币之类的,再联系你。” 年青人把车开到了老农贸市场。 潘大章指着那间鹏程五金店说:“那间五间店是我投资开的,目前效益还不错,以后来俞督可去那里找我。” 古忆安:“这五金店也是你开的?” 若不是刚才潘大章跟他交易了银币,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开店经商了。 潘大章:“是呀,两位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古忆安:“不了,我让小徐送我回冈州,明天还要带现金过来。小潘,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做生意了,佩服!” 潘大章:“那就下次再聊。” 他下车跟两人道别。 在电器维修店里忙碌的黎卫国和黄庆生,也看见了他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 “大章生意越做越大了,有开车的大老板送回家了。” 潘大章也不好说太多。 毕竟那些银币是从本村孙瘸子处收来的。 “那个卖茅台酒的光头舅舅,在招待所吃饭喝醉了,我他送回家。这个冈州老板恰好找他做生意,他们回冈州就顺路坐他车回来。” 潘大章兴奋地说:“卫国,有钱的话买辆车开开,比开摩托车拉风多了,也舒服得多。” 黎卫国:“唉,我现在有单车骑就满足了,连摩托车都不敢奢望,还敢做梦想小车?” 确实,此时吉普车价格相比一些进口车,便宜了不少。 桑塔纳还卖上十几万,低配的吉普车只要三万多。 照现在的赚钱速度,似乎买辆吉普车开开似乎也并不是很遥远的一件事情。 黎卫国还问他棋类比赛的事。 “要是知道可以去招待所免费吃几餐,我也去报名参加象棋比赛了。” “你修一样电器都可以赚几块钱,还会贪他几餐饭的便宜,我都是校长指定让参加的,不然我还不一定去呢。不过,冠军奖金有一千块,还是很不错的。” “啊,有这么高,真的可惜了。” “你确定去报名参加,可以得冠军。” 平时他偶尔也会跟他下下象棋,虽然黎卫国跟他棋艺有一定距离,但并不是很差。 “冠军拿不到,估计亚军和季军奖金也有几百块,我拿个季军应该没问题吧。” 潘大章:“亚军500块,季军200块。黎平去报名参加了,今天就挨淘汰了,没有进入前二十名。” 黎卫国:“他刚才来这里了,下象棋他本来是我教会的,我水平比他高多了。” 潘大章笑着说:“徒弟不行,你这个师傅也不一定行哦。” 看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半。 “不早了,别把身体累坏了,到时找个妹子都望洋兴叹,就划不来了。” 他对黎卫国说。 “知道小芹妹子在等你,上去吧,我们要努力赚钱,争取让某个妹子看中才行。” 黎卫国笑着说。 五金店一般是开到晚上九点。 这段时间温小芹姐妹也没有去摆摊了。 上到住处,看见温小芹坐在客厅,捧着一本小说,看得眼泪汪汪的。 他瞄了一眼,是琼瑶的《窗外》。 这小说有毒,骗人家的眼泪。 他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小芹芹,怎么看小说看出眼泪来了?” 温小蓉一家三口已经入房休息。 “你们去招待所吃饭,吃几个钟?不会是晚上还要参加比赛吧?” 她起身准备去帮他倒热水洗澡。 “我自己来。” 他把她按住,顺手搂进了怀里。 “小表哥又一肚子坏水了。”她把他轻轻推开。 他把钱递到她手里:“我跟冈州一个老板做了一单生意,二十四枚银币换了这么多钱。” “啊,这么多?”温小芹惊愣住了。 这潘大章就是她的宝藏男,总能给她意外的惊喜。 潘大章把兑换银币的过程告诉了她。 温小芹入账后,把钱币收进了房间保险柜。 潘大章洗涮后穿着睡衣裤出来。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煮点夜宵给你吃?”温小芹问他。 “不用了。” 他促狭地说:“你若是让我抱抱,不吃东西我也饱了。” 一丝霞红飞上温小芹面颊。 她小心地说:“只是抱抱哦,别做坏事?你保证!” “我保证。” 他把她抱在怀里,手指在她发际间滑过。 嘴唇照着她额头亲了过去。 往下…… 她敏捷地听见了脚步声,急忙拍了拍他的背:“黎卫国上来了。” 潘大章依依不舍松开了她。 饱是饱了,可是某种程度上却更饥渴了。 唉,必须给自己浇上一勺冷水才行。 一个五十来岁老男人心态的重生者,有的是办法把自己浮躁的心态平复。 早上起床,温小芹一如即往的准备好了早餐,洗了换洗衣服。 潘大章看她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觉?” 多次听见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忍住了溜到隔壁她房间的冲动。 他若执意去敲她房间门,她肯定会开门让他进去的。 可是他知道,若是这个潘多拉魔盒打开后,后果就不是他能够控制了。 “都是你这坏蛋害的。” 她严肃地对他说:“大章,等我们同时考进同一所大学,你爱怎样我都随你。但是现在还不行,不然的话,就影响我完成学习的目标。” 他捏了捏她的琼鼻,促狭地说:“做我对象就会影响你学习的热情?说明你意志还是不够坚定,说不定还可以给你动力呢。” 温小芹小拳头擂在他背上:“坏蛋,你以为偷食就可以了,万一留下后果怎么办?” 潘大章知道,大概此时的温小芹还不知道大雨天可以穿雨衣的方法。 这个年代的青年男女大概也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其实自八三年上半年,全国提倡计生后,医疗部门就开始在向公民介绍各种避孕的方法和措施。 当然,他也觉得美好的东西,应该备加珍惜。 感情只有经过时间的历练才能更加的醇味浓郁。 潘大章决定吃过早餐后,走路去文化馆。 “你的单车呢?” “昨天我给吴君昭骑去学校了。” “你搭我去学校,然后你去要回你单车?” “算了,走路去文化馆,至多十多分钟,你去学校吧。” 温小芹必须七点赶到学校早读,文化馆棋类比赛要求八点前赶到。 他七点半再出发都来得及。 太不了骑摩托车去。 可是他又不想影响太大,给人一种土豪的感觉。 七点十分左右,吴君昭骑着单车出现在五金店门口。 “算你有点良心,知道骑单车过来接我。” “我若知道你五金店就是卖自行车的,我就不过来了。你卖单车的,还会没有单车骑?” 两人一起去文化馆。 “黎平的舅舅有可能要升拔为校教导主任了。” 吴君昭跟他透露:“说郭校长已经找他谈过话了。” “我昨几天就知道了。”潘大章波澜不惊地回道。 “你前几天就知道?” 他还是昨晚回学校时在校门口碰见堂哥,吴明晓见他搭着黎平,才低声跟他透露的。 “那当然,我跟郭校长是棋友嘛。我去他办公室下棋,听他亲口说的。” 这个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孙书豪被纪检部门请去喝茶后,教导主任那一摊子事都是谢东生在负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那学校还有什么事要发生?”吴君昭好奇问道。 “有些事你不必要知道,因为校领导的人事变动,跟我们学生半毛钱关系没有,对不对?” “大章就是这付鸟样,神神秘秘的,一句真心话都不说。” “你又不是我对象,我跟你说真心话。” “知道你大章是有对象的人,故意在我面前撤狗狼,是不是?” “我告诉你一个重磅消息,郭校长很快就要调到钨矿去了,跨系统调动。新校长是从外地调来的,在等地区教育局统筹安排。” 潘大章的这个消息确实有点意外。 估计吴明晓他老爸跟他已经透露了,但他不会提前透露出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文化馆。 把单车放进工棚。 进入赛场。 签到。 今天只有进入前二十名的选手,人数上少了许多。 铁珊笼矿的几个熟人都在,任小阳、华余祥、曾明山、潘有林,林重生… 在外面草坪上,潘大章找到方程式。 问他:“你小子进入前二十名了?” 他在名单上可是没有看见他名字的。 “你潘大章就是乌鸦嘴,我没有进前二十名,就不可以来这里逛逛。” “你都比赛完了,不如先回冈州一趟?” 方程式:“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去回家干嘛。” 他说林昌芸矿长安排了一辆班车送参赛的选手过来,昨天被淘汰的选手,很多人都没有回去,等后天早上再回去。 “当工人待遇就是好,单位什么事都安排得周到细致。” 同时他也在考虑加工好的那些手串如何送到首饰店方言的手里。 他想到俞督去冈州的那辆班车,即然录像带她都可以帮携带,那么这些手串叫她送到文青路也应该没问题吧,太不了多付他一点钱的问题。 此时他看见银行那位短发女也签到了。 “何润华那小子呢,他回铁珊笼矿去了?” 潘大章问道。 “去泡妹崽去了,对了,去你们俞督中学找妹崽去了。” “哟,他敢去俞督中学找妹崽?小心郭校长敲破他的狗头。他有熟悉的妹崽?他现在跟的地质科一位师傅,说要把他侄女介绍给他,他师傅侄女叫程雪梅,也是住在坪山技校大院内,现在她就在俞督中学读书。” 程雪梅,潘大章前世就认得她,而且还是印象深刻。 不过她后来是跟机修厂的团支书封梦松结婚了的。 跟何润华没什么交集。 可是今世似乎发生了某种些微的变化。 当然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任凭世上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其他的都是过客,生命中只有一个才可以陪伴终生。 已经到了进入赛场时间。 潘大章对方程式说:“不跟你闲扯了,我要去拿冠军了。” 方程式:“哈,哈,我发现你潘大章吹牛皮从来不搞草稿。” 潘大章:“我说话从来都是有根有据的,你就等到明天,看一千元奖金是给谁?” “什么一千元奖金?” “冠军奖金一千块,亚军奖金五百块,季军奖金二百块,你们都不知道?” 留下一脸惊愕的方程式在外面草坪上。 有这么多的奖金? 可能吗? 好像这个潘大章并没有吹牛皮,林昌芸自昨天下午起就反复告诫围棋组的选手。 “尽量避免跟那个潘大章做对手,除非迫不得已。” “先进入前十名再说。” 因为被人看好的任小阳和华余祥都输在他的手上。 虽然都不想跟潘大章交手,但是经过抽签选定的选手是不可能改变的。 华余祥排在前面抽签,一下子抽到了16号。 潘大章昨天是38号,今天按照签到顺序,他是16号。 铁珊笼矿几名选手都知道他是16号,都在祈祷千万别抽到跟16号对弈。 所以当华余祥抽到16号时,整个人心态都不好了。 一天之内同一名选手不得交手二次。 我运气怎么这么差呢,第一局就碰上他这个煞神。 我这前世是造了什么孽。 此时潘大章也知道了华余祥抽到了自己的编号,心内不禁欢呼雀跃。 真是老天有眼,前世结下的孽,让我今世来跟你清算。 最其码我让你进入前十名的风险又增添了一分。 按他暗中的观察,假如他没有参赛的话,任小阳真的有希望取得冠军,而眼前这个华余祥就很有可能是亚军获得者。 可是我潘大章参加了,结局就可能被改变了。 而且你华余祥又对前世的我欠下一笔账,我就让你今世的今天,季军都拿不到。 想到这里,他心情太好。 猜枚赢了,执黑先下。 “华医生,我们又抽到一起了,我是新手,才刚学不久,属入门阶段,请你手下留情哦。” 华余祥想暴起朝他脸上揍一拳。 你是新手,还是入门阶段,在场谁敢称自己是高手的。 他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老子绞尽脑汁也要拼你一局,你就等着瞧吧。 第267章 工区值班长的做法 潘大章也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杀气。 哼,跟我犯狠的,有种你就来吧。 他决定改变策略,你不是想赢么? 我就给你一个假象,让你高兴一下。 给你希望,然后把你踩入泥潭。 让你体会人生的险恶。 布局都很正常,然后潘大章在棋盘中央置入一枚黑子。 裁判看了都挠了挠头,表示不懂。 华余祥却在暗自窃喜:你太傲了吧,诺大的四边你不去占据,投子中央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等于让了一子么? 且看我如何打输你。 就这一缓之势,左下角眼看陷入困境的白棋似乎又缓过了气。 又开始在另一条边线做局。 似乎对方的攻势也没有那么凌厉了。 综观全局,白棋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 也不过如此嘛,华余祥内心燃起了希望。 不放弃才有希望,遇强则强,端正态度,勇敢迎上去,就象现在这样。 他又连续走出了几路好棋。 时间上已经接近了五十分钟,按规定时间越来越接近了。 潘大章不动声色的在棋盘上找到一个突破口,投入了一子。 华余祥一看,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细心地应对。 连续落下十几枚棋子之后,他开始后悔开始的几子草率了。 假如可以悔棋,他一定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比赛是落子无悔的。 其实上面的棋局是潘大章精心设置的陷阱,不管他怎样下,几路后他都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此时的潘大章又展现了他屠龙者的雄姿。 在左下角提去十几目白子后,又威胁到了左路棋的生存空间。 十几分钟后,白棋处处却受到了牵制。 几条大龙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白棋却已是稳如泰山。 再也没有翻盘的希望。 华余祥弃子认输。 潘大章朝他拱手说道:“华医生,承让了。你的棋还是有一定杀伤力,不过只是对于真正的初学者而言。” 华余祥一口恶气堵在心里,憋得难受。 以至于他第二场跟潘古山矿一名选手对弈时,也发挥失常。 连输二场,对进入前十名丧失了希望。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场上选手,许多人都对潘大章印象深刻。 除了跟他对弈过的棋手外,其他选手也从墙上贴的战报上,知道了他。 每场必胜,目前为止还没遇到对手。 所以没有人会主动挑选他挑战。 只有凭抽签结果决定。 抽签的时候他看见任小阳在偷偷地瞄他,于是把他招手到面前问他:“任大师,是不是想再跟我杀上一局?” 任小阳白了他一眼:“比完赛后,我们约个时间杀上一天一夜,较量出个高低出来,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潘大章笑着说:“我老人家熬不了夜,谁跟你搞上一天一夜。” “你老人家,我呸。你走开,别耽误我拿冠军。”任小阳把他推开一边。 “冠军?我在的话你是没有指望了,瞄准亚军冲刺吧。” “切!我看最后还是要跟你一决胜负的。” 潘大章看见现场有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记者在报道现场盛况,摄影机拍摄在场选手。 潘大章和任小阳的斗嘴,恰好给他们拍摄进了镜头。 抽签结果出来了。 他跟铁珊笼矿的曾明山对弈。 在前世,他跟曾明山是在同一个工区上班。 曾明山是值班长,而他却是普通工人。 曾明山也是坪山技校毕业生,分配到坑口一工区干了几年采矿工。 被提拔到了值班长位置。 每天安排当班矿工的工作量,以及交接班和安全生产工作。 潘大章当时打定主意,丢掉矿工那个饭碗铁心去广东打工赚钱为生,可以说跟曾明山当时的蛮横做法有关。 当天他带着一个徒弟,去756通风井干支护工作。 顺着楼梯爬到工作平台上,扭亮电石灯,观察了工作台上面的一块已经开了一条裂缝的岩石。 潘大章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判断,这块几百斤重的岩石,用撬棍是可以撬下来。 但是存在极大的风险性。 因为这块岩石悬在右侧正中位置,不管你站在什么位置处置,都有可能被悬石滚落时砸伤的危险。 所以他当时用电石灯在松石上面写了一个炸字。 跟徒弟返回通风井巷道,等待值班长的到来。 每班值班长每个工作面他都要巡视到,然后安排妥当后,再前往下一个工作面。 隔了一会,曾明山就从巷道另一头走来了。 “潘大章又带徒弟在这里偷懒不开工?”看见他两人悠闲站着,他就一肚子火起。 这潘大章自去广东打工几年回来后,做事就吊儿郎当,每天都是出工不出力。 潘大章耐心跟他解释了工作台上撬悬石有被砸伤的危险,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让爆破手粘个炸药把悬石炸下来,然后再去处理。 “不是我说你,自从广东打工几年回来上班后,你几乎每天上班都在找可以不干或者少干的理由。潘大章,我告诉你,有这种想法是不行的。现在都是计件工作,每个月必须完成任务,整个班组才能领到基本工资,超额了才有奖金。你这种消极怠工的做法,不仅影响你自己拿不到工资,连整个班组十多个人都会受到影响的。” 他婆婆妈妈的唠叨,惹得潘大章一肚子无名火串起。 “你意思就是我可以处理,故意找理由不去处理呗。但是我告诉,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要我冒险去作业。就算是林矿长站在这里,我也一样跟他说,老子不干。命长才吃得饭,不被石头砸死,但是弄残废了,也是划不开的。” 曾明山恼火地质问道:“假如那块悬石被我安全处置了,你又怎么说?” “你能安会处理,全身而退,今天这个班干的钱归你曾值班长。” 潘大章也很干脆。 在广东工厂打工的时候,原单位打电话催回矿上班,承诺说班组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每人工资可以拿到五六百元以上。 当时他在广东私人工厂工资也不高,七八百元。 假如回矿能拿五六百一个月,一家三口还基本可以维持生活。 所以他当月就赶回了矿山上班。 干了几个月之后,他才知道,整个坑口三个工区,五十多个班组,每人能拿五百元以上工资的,只有可怜的二三个班组。 那年他有了女儿,每月二三百块工资,连养活一家三口都成困难。 所以他跟姐夫借钱,在铁珊笼镇上接手了老赖的百货店。 从来没有经过商的他,半年后不仅没赚到钱,反而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所以上班时一点积极性都消磨掉了。 至于上班时能不能拿到工资,他都无所谓了。 曾明山当时气鼓鼓地说:“好,是你说的,我上去若是把悬石处理掉了,你们二个不仅今天的班不记,而且这个月的全勤也全部扣掉。” 他独自上了矿井工作平台。 没有多久,只听见十多米高工作台上传来一阵巨响。 哗啦啦一阵碎石从上面洒落到巷道上。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潘大章让徒弟把鼓风机关掉,朝上面喊:“曾明山,你怎么样?” 半响没反应。 “大章,他不会是被悬石砸死了吧?” 潘大章当时也怕他出事,匆忙爬几付楼梯上到工作平台上。 “曾明山,你怎样?”他朝漏沟井喊道。 里面几根木头都被那块巨石砸断了。 良久才听得曾明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妈的,差点砸死我了。潘大章用你电石灯伸进来帮我照照,我挂在胸前的电石灯被刚才那块悬石挂掉了。相差几公分,就差点给我开膛破肚了。” 潘大章用电石灯给他照明,帮助他从漏矿井爬了出来。 下到巷道,他还在浑身颤抖,嘴唇发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今天算是捡了一条命。” 潘大章当时还问他:“我没有欺骗你吧?” “别说了,你们两个上去干吧,我也不扣你工资。” 此时他也承认还是潘大章考虑得周详。 潘大章当时跟他说:“走吧,我也不在这个鸟地方干了。” 他跟曾明山上到地面。 “潘大章别赌气,刚才是我态度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以吧?” 潘大章当时叹了口气对他说:“曾明山,我也不是怪你。现在我也总算是明白了,在这里干我一辈子没有岀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横死在井下,被工友用一块木板抬了出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在这里干了,再去广东打工。” 去广东打工,至少妻子也可以挣一份工资,寄钱回来养活一个小孩,应该问题不大。 顺便再把借姐夫的债还掉。 “潘大章,你没有发烧吧,堂堂正正的工人编制也不要了?” 曾明山当时还认为他说的是气话。 谁知第二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去上班。 把开店的那些货清理掉以后,他把女儿寄在老家让老妈带,带着老婆就去了广东进工厂打工。 此时看见曾明山,他脑海里浮现出前世那段艰难的岁月。 那件事是个导火索,让他坚决地做了决定。 所以某种意义他还要感谢曾明山。 但是曾明山等干部的做法,让他对干了十多年的这个父辈为之自豪的矿山,产生了绝望的想法。 以前这个曾明山还在干采矿工的时候,他们即是棋友,也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去广东打工一年多回来,他就升了值班长,但是在工作中他一点都不顾及朋友情谊,说话做事都毫不留情面。 此时在竞技场上碰到他。 潘大章决定好好为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曾值班长,请指教!我水平低,请手下留情!” “潘大章,我是井下一名扒矿工,不是值班长。” “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会被升为值班长的。” 曾明山觉得他说的话听上去刺耳。 我在铁珊笼矿工区干,最后只能混个值班长干? 连工区长,坑级干部都不是? 潘大章不理一时懵逼的他,往右下角投入一枚黑子。 曾明山只好专心应对。 布局阶段,两人都循规蹈矩,并没有多大变化。 形成了传统的布局模式。 几十手之后,开始转入进攻阶段。 曾明山知道任小阳和华余祥两人都输给了他,自己平时跟他们两人下都是赢少输多。 现在跟这个潘大章下,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小子那付眼神令他如坐针毡,那付神情令他浑身不自在。 好象前世欠了他钱没还似的。 他打定主意,即使是输,也要输得有气节。 这小子跟任小阳和华余祥下,最后都屠了人家一条龙,今天我就偏不让你屠我的龙。 所以他每路棋都求稳,在棋活的情况下再寻求扩张。 在激烈的交锋对弈下,也努力填补漏洞,不给对方攻击的机会。 这样一来,潘大章虽然没有屠他一路棋,但整盘棋就输得有点惨不忍睹。 “我输了!” 曾明山弃子认输,但他还是暗自庆幸。 我虽然输了,但是你也没有办法屠我一路棋。 你屠龙高手的名号在我这里失效了。 “曾值班长,承让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只是一个扒矿工,并不是工区值班长。” “你总不甘心一辈当第一线工人吧,总有一天你会当工区值班长的。” 接下来两场棋,潘大章也毫无悬念的赢了。 中午回招待所吃了饭,他骑单车到邮局。 打通了国光首饰店方言的长途电话。 “小潘呀,我正考虑发个电报给你,手串即将断货了,希望你及时供货哦。” “方经理我现在手头有八十多付手串,但是这个星期我参加县里举办的棋类赛,去不了冈州。这样好不好,我让俞督到冈州的一个班车售票员明天或者下午送货去给你,质量没问题,你就付款给他带回来给我,行不行?” “没问题呀。” 方言想了想说:“信得过我的话,你把货物用个小木箱装好,寄包裹一样寄过来,我再邮局汇款给你也行。” 潘大章认为他这方法可能更稳妥,风险系数更小。 “那行吧,我就寄包裹给你,收到货后你把款汇给我。” “没问题,你跟方程式两兄弟都是很好的朋友,还会怕我赖你账。” 有寄货凭据,你也不至于赖我一点货款的。 潘大章挂断方言电话后,又对外面柜台的吕束凤说:“吕姐,给我接一个香港长途电话。” 吕束凤:“港澳台长途收费10块钱一分钟哦。” 十分钟就是一百块钱,一般人还真的打不起。 “没事,帮我接通吧。”他报给了夏千易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传来了一声标准的粤语声问候:“哈喽,我是夏千易,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潘大章前世在广东混了七八年,又跑到广西做生意十八九年,基本上能听得懂白话,但还不能跟对方白话交流。 “夏经理好,我是冈州这边的,叫潘大章,听古忆安老板说你是专做名贵木材生意的,所以才跟你打这个电话。” 夏千易听他说是冈州的,还感到奇怪。 听他说是古忆安介绍的,他才提起了精神。 “潘先生好,你是手上有名贵木料要出售么?有多少,是什么木材可以具体说说。” “金丝楠木,树龄在200年以上,直径八十公分,长度四米多长,有八根。” “你说是金丝楠木,树龄200年以上?”夏千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我想问一下,这种木材一根可以值多少钱?” 价格合适我就卖给你,不合适就留着。 夏千易认真地说:“假如真的象你所说的一样,是真正的金丝楠木材,又是老料,我给你二万一根。” 现在的二万等价于三十年后的三百万,潘大章认为还是亏了。 这些木头就是不动它,放到三十年后,每根值五百万都不成问题。 不过他现在开价每根木头二万,也算是天价了。 现金为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名贵木材有升值空间,但毕竟要付出看护的成本。 它不象金银一样易于储存,笨重,目标大,显眼,不易保管。 有一定的风险性。 他前世是个小商人,所以他知道,很多生意都是谈成的。 人家是买方,肯定报个最低的交易价。 而自己是卖方,当然也可以报一个心里价位的。 “夏经理,2万一根价格低了。这样吧,我拍几张大木头的图片,寄给你,我们再谈价格的问题,好不好。” 人家实物都没见到,能够开出2万一根的价格,算是比较实在了。 “这样最好了,这样吧,我报一个广州的地址给你,那里有一个我公司的办事处。你把图片寄到那里去,当然若是可以剥一点那个树皮过来就更好了。” 潘大章把夏千易报过来的地址电话号码都记了下来。 并且把自己五金店的地址也告诉了他。 五分钟香港长途花了五十块电话费。 他又跑回住处,把八十二付手串拿到邮局来寄。 “帮我找一个硬纸箱包装,我要寄这些手串。” 他把东西摊开在柜台。 吕束凤眼睛一亮:“小兄弟,好东西哦。你这是贵重物品,应该当贵重物品来保价邮寄,邮费比普通物品贵一倍。” “那就按贵重物品寄吧,钱不是问题。” 吕束凤:“土豪就是土豪。” 她从仓库找来一个小木箱,拿过潘大章的手串,点了数,共八十二串。 “我在这邮寄单上注明呀,木制手串八十二付。” 她把手串用报纸包好,在小木箱内塞满泡抹塑料,四处都垫好,把手串放在中间,然后盖好木盒。 称了重量。 在木盒上写上收货人地址,名称。 “正常情况下,明天这个时候对方可以收到你的货。小弟弟,你不是开店卖五金的么?这货也是你进来卖的?干嘛把货往外面寄?”吕束凤不甚明白。 “这个是我加工的货,寄到冈州首饰店售卖的。” 潘大章指着木盒上首饰店地址说。 “是你加工的?你拿什么加工?” “一台小电动机就可以,没什么难的。” “小兄弟,你真的是能人,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懂得赚钱,长大了,一定是个当大老板的料。” “我现在也不小了。” 十六岁的容貌,五十三岁的心态,令他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第268章 林矿长的虚伪 潘大章匆忙赶到文化馆,正好没迟到。 签到。 谢东生看见他舒了一口气。 “潘大章,我刚才到处找你,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谢东生跟吴君昭在一起。 “谢书记,对不起刚才我去邮件寄了一件东西。” 也没迟到呀。 我五十三岁的人时间观念肯定很强的。 “我想了解你上午战迹怎样?” “四局全胜。” 他问吴君昭:“小吴,你怎样?” 吴君昭瞪了他一眼:“叫吴哥,还小吴,出生日期我比你前一个月,没大没小的。” “只是比我早出生一个月而已,但是我心态上比你老诚,所以你叫我叔,我认为都不过分。” 谢东生:“小潘,加油!俞督中学围棋竞赛能不能拿个好成绩,就看你的了。” 他们三人都是止步于昨天了,围棋当然看我的了。 “谢书记放心吧,那个金牌我肯定把他拿回去。” 谢东生转身走了。 吴君昭低声对他说:“据可靠消息,孙教导主任已经主动要求提前退休了,谢书记已经确认是新的教导主任。” 潘大章:“管他谁当教导主任,反正跟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如今我眼里只盯着那冠军一千块钱奖金。一千块哦,他不香吗?” 此时不远处的林昌芸也在跟几个选手打气。 “大家别泄气,再接再厉,稳住成绩,争取进入第十名。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我们矿实力都是比较强的。” 此时他也远远看见了潘大章,于是心虚地压低声音说:“俞督中学那个小潘,确实是目前我们遇到的实力最强的对手。上午他和华余祥和曾明山各下了一局,毫无意外地又赢了。这也很正常,毕竟人家实力摆在哪里。除了他,其他选手水平应该都是一般,把握机会,把该赢的局一定要赢下来。” 潘大章听了微微一笑。 抽签时,个个都在祈祷千万别抽到他的编号。 想想都觉得爽。 下午他签到的编号是20号。 这回第一局被林重生抽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重生懊恼地拍了自己手上一巴掌。 上午他已经输了一局了,下午再输一局,进入前十名的希望便要落空了。 不过,即使进入前十名,他也没有希望进前三名。 “林矿长,请多多指教!” 潘大章跟他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嘻笑着对他说。 “潘大章不要乱说,真正的林矿长就坐在主席台上,不要让他听见了,反而说我有野心。”林重生心虚地瞪了潘大章一眼。 上午他说曾明山以后可以做工区值班长,这个不算是很难实现的目标。 曾大哥本来就是技校毕业后,干几年后混个工区值班长,算是很惨了。 至于他自己,此时内心也并没有很好的人生规划。 想在矿上混个工区干部,勤劳肯干,对上级领导多讨好,实现起来并不难。 但若想更进一步,即使是坑级干部,也必须在矿部要有人对你推荐,有领导说你的好话。 想要爬到矿级干部,后台必须在钨业公司。 其间的花费何止成千上万。 凭他目前家里的条件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我又不是说你现在是矿长,我是说林昌芸退休后,你林重生就是矿长。” 这个林矿长比前任林矿长更是心狠手辣。 08年企业改制,有些矿工对工龄补贴有意见,想跑去上级反映,他亲自带护矿员去汽车站和火车站拦截,采取威肋恐吓,甚至哄骗等手段把职工带回单位。 甚至举报材料都叫有关部门拦截。 完全做到了一手遮天,让许多改制的矿工说到他都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但他几个月之后,依旧是风光接手了矿长一职。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现在表面上斯文老实的林重生,谁能想到掌权后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潘大章当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前世我在铁珊笼矿上,你林重生也没有对我照顾,我今世跟你没有瓜葛,你又能奈我何。 08年他已经在广西开店做生意,经济条件也过得去了。 有车有房有存款。 有一年他回老家接父母,在俞督碰到了吕全东。 吕全东热情邀请去他家做客。 金苑小区住的全部都是铁珊笼矿的职工。 当初矿山改制前,林昌芸以矿的名义买下了金苑小区的地皮。 向想在俞督县城买房的职工集资建房。 多年后房价暴涨,在金苑小区买了房的职工都念叨老林矿长的高明。 那天离开的时候正好在小区门口碰见了林重生。 “林矿长好,林矿长升官发财,就眼光朝天,认不得落难的兄弟了。” 林重生一眼看见潘大章,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 “潘大章现在跑到那里发财了?” “我发什么财,挣钱吃饭都困难。正想问你林大矿长,现在铁珊笼矿还招工么?” “坑口和选厂都还在生产,只是你小子,年龄不小了,去井下干第一线的工种,你肯定适应不了。” “去你矿部守大门,总没有问题吧。” 潘大章见他脸色严肃,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矿长,说一件正经的事,象我也在矿里干了七八年,为什么改制的时候一分钱补偿都没有?” 林重生一听顿时心情不爽了。 “潘大章,你这个是自动离职的,公司是有文件的。再说,当年你不回矿来咨询,现在隔了几年,才来问这个事。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潘大章笑笑:“对我来说,有没有都无所谓。人家老工人干了三十多年的,也才四五万元。我干了七八年的,有的话也就几千块吧。说实话,我从广西开车回一趟老家,路上花费都是几千块。” 他按了按手中的车钥匙,停在旁边的一辆奔驰车嘟嘟响了二声。 “你这小子在外面做生意发大财了,开得起奔驰了。” 林重生当场瞪圆了眼睛。 为了保持低调,他只买了一辆十多万的现代车开。 而潘大章开的这辆车至少售价五十多万。 “我只是发点小财,你林大矿长发的才是大财。” 他当时怼了他一句,就开车离开了。 此时猜枚,潘大章执黑先下。 先布局。 占据完四角,再侵扰四边。 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布局,其实也蕴藏着无数的陷阱。 林重生已经听任小阳几人说过了,关于潘大章狠准辣的行棋风格。 因为棋力悬殊,他知道正常的对弈想要赢他很难。 所以他在想办法在某个点上出奇制胜。 潘大章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微微一笑。 你林重生想在我面前耍大刀,你还嫩了点。 他在随他起舞的对弈中,也悄悄布下了多处后手。 条件成熟了,就开始反攻。 一个小时时间,大局已定,林重生整盘棋已经输得体无完肤。 只好弃子认输。 “潘大章,你够狠!” “没有你林矿长狠。” 第二局又遇到了潘古山那位擅传下慢棋的高手。 “老哥,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人家才是真正祖传的,棋艺并不比自己差,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他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就一定可以下出秒招。 “下快棋我赢不了你,下慢棋就不一定。” “我耐心不够,下慢棋的话,我可能要赢给你。” 下一盘棋花上五六个小时,我一本《射雕英雄传》都看完了。 他又要开始无聊郁闷了。 除了布局开始的十几手棋,还在布局阶段,对方就开始思考了。 确实他经过思考后落的棋子,每一枚都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 这样方方面面都要思虑周祥,花费脑力和精力都太多了。 潘大章同时也在反思自己,下棋速度确实很快,但是有些棋子也是考虑得不是很全面。 棋力稍低的还无所谓。 若是遇到棋力比自己强的,就很容易被对方击破,使整路棋局陷入崩溃。 应该沉下心来,认真跟这个潘古山棋手学习,每枚棋子都要弄清它的前因后果,发掘它的潜力。 所以潘大章也有意识放慢了落子的速度。 时间很快到了规定时间。 限时阶段,对方因为超时三次,判了输局。 旁边裁判对潘大章说:“他就是跟你交手时,落子速度才慢得岀奇的,跟其他人下,他也很正常。” 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才要花长时间考虑,这都是正常的表现。 接下来两局,不出意外,潘大章又赢了。 八局全胜的战迹排名第一,挤身前十名,参加明天的决赛。 前十名名单很快公布出来。 上面有任小阳、华余祥、曾明山,潘古山那名棋手,银行那名短发女等几名跟潘大章交过手的棋手。 晚上吃晚饭时,谢东生和胡爱月都在。 吴明晓没有来。 赛委会并没规定,只有进入下阶段比赛的选手才可以去招待所用餐。 第一天报名的时候,就拿到了三天的餐券。 同样,免费吃大餐的还有三四桌,三四十个人。 潘大章却没有看见光头舅舅的身影,他肯定今天去跟那位古忆安老板去交易了。 那个古老板帮他介绍了夏千易,经销名贵木材的老板认识,也算是帮了他大忙。 同时他也在考虑,夏经理说2万一根木头,这个价钱要不要卖给他。 最低价应该开到多少? 保守价,一根金丝楠木头,可以开到多少? 去拍几根木头的图片,是请照相馆的人去拍,还是借人照相机去拍,或者干脆自己买个照相机。 此时海鸥牌照相机贵的500多块,便宜的一款200多块。 最便宜的红梅2型四五十块都可以买到手。 买一盒乐凯胶卷14块,照完相后拿胶卷去照相馆洗,也是14块卷。 一卷胶卷36张,不爆光的话可以洗36张图片。 潘大章还是决定买一台海鸥牌照相机好。 请照相馆的人去照几根木头,想想还是不大踏实。 在招待所吃完晚餐,他就闪人走了。 回到五金店,看见温小芹跟她姐带小孩还在店里。 “老板娘拿五百块钱,我去买台照相机。”他嚷嚷着对温小芹说。 “干嘛突然想起要去买照相机来了?” 这大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 “你想想呀,这照相机有什么作用,他能完美把你现在的形象定格在一张图片上。每年都照上一些相片,老了以后翻看这些相册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象小石头这么小,就给他照几张相,长大后给他看,他自己都会很高兴的。” 潘大章东拉西扯说的理由,温小蓉听了都连连点头。 温小芹也知道大章并不是一个喜欢乱花钱的人,他做每件事都有正当的理由。 她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拿钱去用到无用的地方。 她上去拿钱下来。 “我也跟你去。” 潘大章把摩托车推到外面。 “买个照相机还要骑摩托车?” “买了照相机后,去回家照几张那几根木头的相片。” 果然他买照相机是另有用处。 走在路上他把中午他去邮局跟香港老板商谈八根木头的事告诉了她。 “我照几张木头的实景图,再刨一小块木头,一起寄去给他,再跟他谈谈价格。” 温小芹惊讶出声:“他真的说那几根木头,值价二万块一根?” “我认为至少应该值五万一根。” 三十年后每根值千万都没有说少。 按照货币贬值率计算,至少也等于现在的七八万。 所以开价要他五万并没有叫贵。 “啊,五万一根?” 一根五万,八根不就是四十万么? 俞督县有资产几十万的老板么? “别说那么大声,财不外露,懂不懂,不然很容易招贼的。” 好在是骑摩托车,两人说话,路人也听不明白。 照相机县城几个大的照相馆就有出售。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最大的彩虹照相馆。 里面柜台上摆了四五款照相机。 一个拄着柺杖走路的青年男子正在帮人发着相片。 一位娇美的年轻女子看见潘大章两人望着柜台里摆放的照相机,热情接待了他们。 “是想买照相机么?” “对。” 女子逐一向他们介绍几款照相机的性能和特点来。 “就要这款500块的海鸥牌相机吧。不过,你要教教我们怎样使用。” 店里就两个人,生意还特别好。 瘸子还时不时往这边瞄上一眼。 “老板娘,生意特别好哦。” 温小芹心里也在想:这两人是夫妻吗?男的残疾,女的却貌美如花。 难道女的是心甘情愿,一点不嫌弃。 不过男人也算是有能耐的人,开这间店估计投资也要几万块钱了。 这年代有能耐的男人也不多。 看女人一脸幸福的神情,应该是很满足的。 “当然了,我老公是部队摄影记者,受伤后退役回家,用退役金开了这间照相馆。拍照技术好,做人实在,所以我们生意也好。” 她的介绍不禁让潘大章对那位忙碌的退伍老兵欣然起敬。 这年代崇拜英雄,那只受伤的脚就是一面旗帜,让人看了肃然而生敬重之情。 女人耐心向两人介绍相片的使用,以及平时的保养。 “两位真正想买这台相机的话,我就送一卷乐凯胶卷给你。保你一年内免费维修。” “那太好了,以后我照的胶卷都拿来你们这里冲洗。” 潘大章兴奋地说。 会主动让顾客实惠的店家,生意旺是有原因的。 女人一口标准的北方话,身材高材,脸上一对酒窝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老板娘,快点付款。”他用手捅了捅温小芹腰部,提醒她说。 “你们是两口子。”女人听见了惊讶地问。 看年纪至多不过十六七岁,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早熟了。 还是自己真的是老了。 “姐,你别听他瞎说。我们只是同学,还没谈对象呢。”温小芹解释说。 “你们年轻人真会玩,还没谈对象就相互称老板、老板娘了?” 温小芹从兜里掏出五百块付给女店主。 潘大章调整聚焦给她们两人拍了第一张相片。 “小芹芹,把你和老板娘拍进去了,以后你也是老板娘了。” 女店主:“这么年轻就财务自由了,真羡慕你们。” 潘大章带着温小芹朝月舟村走去。 碾米房还有灯光,看见老爸正在打扫碾米房,将地上墙壁上,电器缝隙里清理出来的米糠用一只蛇皮袋装好,拉到隔壁房。 孙震庭已经收工下班了。 看见儿子两人骑摩托车回来。 “你妈和小章都回家去了,你们也回家吃饭吧。” 潘大章让老爸把榨油房铁门打开。 那只大狼狗二牙窜了出来,朝温小芹走去。 “二牙,别咬他们呀,自家人。”潘柴久喝斥住了它。 潘大章也瞪了它一眼:“睁大眼睛看看呀,若是自己人都咬,我就把你卖到狗肉店去。” 狼狗二牙也认出了他。 于是愧疚地摇了摇尾巴,退到了门边。 潘大章开始给八根木头拍照,还把二牙也拍了进去。 又让老爸取出锯子,在树兜处锯了一小块木片,取下后塞到书包里。 “照相机是新买的?”老爸问道。 “是呀,来,爸我给你照两张相。” 潘柴久在单位经常照相,感觉特别庄重神圣。 “穿这破烂衣裳照什么相,要照的话等回去换了衣裳再招吧。” 潘大章乘他不注意,还是照了一张相。 跑到碾米厂也照了几张相。 第269章 照相机 “那就回家照个全家合影吧。” 老爸锁上门走路回去。 潘大章骑摩托车先回到家。 家中的狼狗黑豹听见摩托车到了院墙外的声音,也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旁边的家狗黑子却摇起了尾巴。 黑豹也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它低声吼了一声,黑子却不顾它警告,朝院门外窜了出去。 围着潘大章两人脚边打转。 潘小章从餐厅走了出来。 “妈,哥和嫂嫂回来了。” 厨房邹秀花唠叨说:“要回又不早点回,我再煮点饭吧。” 温小芹进去跟她说:“阿姨,我们在俞督吃了饭回来的,不用煮我们饭了。” 潘小章看见了哥哥手里拿的照相机,兴奋地嚷嚷着说:“哥买了照相机,太好了,给我也照张相,行不行?” 潘大章:“没问题,不过,你这形象太邋遢了,头发又从来不梳,衣服上还一股味,照出来的相片,有损你这光辉形象哦。” 潘小章:“废话真多,我先去洗澡换件干净衣服再照。” 他去厨房提了热水,准备洗澡。 “吃了饭再去洗澡吧,不然等下吃饭,又是一身汗。你哥又不是不给你照。” 秋高气爽的天气还有这么多的汗。 邹秀花看见儿子摆弄着一台新相机,兴奋得给两只狗照相,给庭院旁的竹子,给整栋房子拍照。 “这孩子,照这些干吗,纯粹是浪费胶卷。” 邹秀花乐呵呵地说他。 买个照相机几百块钱,她也并不责怪他乱花钱。 儿子会赚钱,即使花钱,也是花他自己赚的钱。 会花钱的人又懂得赚钱,这本身就是很正常的。 此时潘大章从房屋各个角度都拍摄了一张相片。 前世这栋房屋94年的时候,就被人强制拆了。 因为在矿山上工作的潘大章一直都不肯找对象,吃商品粮的没有工作的,他看不上。 而有正式工作,拿工资的女孩也看不上他这个井下工人。 加上他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写作上,对于父母催他结婚的要求置之不理。 “你不想结婚的话,我们就先替小章讨一个媳妇回来?” 那年潘大章已经是二十六岁大龄了,潘小章也到了二十三岁。 对于农村男青年来说,二十三岁没娶上媳妇,也会遭人嫌弃了。 潘大章当时对于先替弟弟娶妻,一点意见没有,而且在他结婚时,把自己攒下的积蓄,一分不少全部拿回了家。 谁知娶个弟媳,禀性跟潘小章一个样,好吃懒做不管,还对家里父母动辄打骂,嚣张跋扈,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第二年生了一个女儿,被动员去计生,却执拗不肯去。 而且第二年又怀孕了。 不管家里洪浪滔天,两人把一岁多女儿丢给老妈,执意要生第二胎。 计生干部采取强制措施,老爸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动手打了人。 跑到后山上躲了数天,回来时一栋房屋已经被夷为平地。 此时潘大章也是心情复杂。 老爸退休十多年后,还因为小儿子计生的事,伤人躲到山上数天。 老妈抱着孙女满村在奔走哀求。 亲戚朋友看着房屋被扒,没有敢岀声阻扯。 潘大章那年在广东工厂打工,知道消息赶回来后,看见满目疮痍,气愤得当场举个菜刀去砍人的心都有。 但愿今世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尽管村头村尾还是到处张贴着刺目的标语。 老爸回到家,一家人也吃过了晚饭。 换上了干净衣裳。 潘大章先给每个人都照了几张相,然后给父母合影照了一张,又给两兄弟照了一张合影。 潘小章又嚷嚷着要给哥哥嫂嫂照张合影。 潘大章教他怎么操作。 技术难度并不高,教了几次就懂了。 温小芹让他一家四口合了影。 邹秀花:“去叫个人帮忙,小芹也是我们家的人,要合影也要把小芹照进去才行。” 潘大章:“这个相机可以设定自动拍摄的。” 他把相机固定在桌子上,让家人找个位置坐下,定好时后他快步走到中间位置。 父母坐在前面,小章在右手位置,他在中间,温小芹在左边。 拍相时她一只手抱住了他左手胳膊,头稍稍靠近他肩膀。 怕拍摄不好,又接连拍了二张。 家里两只狗也有意识蹲到了父母脚边。 潘大章看还有几张胶卷,又让温小芹跟老妈拍了一张合影,母子和父子都各拍了几张。 每人单独也拍了几张。 一卷胶卷拍完。 两人返回俞督彩虹照相馆。 老板正准备锁门收摊,潘大章叫住了他:“老板,能否帮我加班洗出来?因为我明天要把照片寄给人家。” 老板呵呵笑着说:“小兄弟,原来刚才买照相机去,就是为了连夜把相片照出来的。行吧,我就加班替你洗出来,明天可以来取。” “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来取。” “没问题。” 收了他冲洗费14块。 潘大章又另外买了一盒胶卷。 “你明天还要去参加围棋比赛么?”回到住处,温小芹问他。 “去呀,怎么不去?我还有一千块奖金要拿呢?” 见她还在迷糊,他解释说:“冠军有奖金一千块,亚军五百块,季军二百块。” “吹牛,你就可以肯定拿个冠军?” “我若是得亚军,就没人敢说可以拿冠军。” 潘大章自信地说:“在俞督县这个小池塘内,我不称王谁称王,甚至去冈州市,我也可以取个不俗的成绩。” 前世时仼小阳就是在俞督取得冠军成绩后,当年十二月又去冈州参加比赛,也是获得了冠军。 第二年去南昌参加省级围棋比赛,取得了第三。 当年被评为业余围棋三段棋手。 不过后来因为企业不景气,也跑去广东打工,靠下围棋博个出路的想法就不了了之了。 多年后他在街上碰见了他,也是混得比较凄惨。 没房没车还跟老婆离婚了。 所以只能做为一种爱好,消磨时间,不能把爱好做为谋生的手段。 “大章,真的了不起。” 第二天早上,他临出门,温小芹还偷偷给他一个拥抱。 “加油!冠军小表哥!” “你有空可以把相片取回来,吃过午饭回来我拿那几张大木头的相片去邮局寄。”他特意交待她。 提前到了文化馆。 参加比赛的人陆续到场。 今天竞赛有点残酷,十个人都要挨个下一局,赢者得二分,输者不得分,弃权对方得二分。 最后看排名。 对谁都公平,靠实力说话。 时间到,开始促对厮杀。 潘大章开始挑选到潘古山那个慢棋手跟他下。 对方对裁判说:“我弃权。” 他弃权意味着他自动认输,不得分,而潘大章自动得两分。 “你确定?” “确定,下快棋我肯定下不过他,不如节省时间,把精力放到跟其他对手的对弈上。” 潘大章是最快得到两分的选手。 半小时,第二局决出胜负的是银行短发女跟潘有林。 “有林哥,赢了没有?”他主动跟他打招呼。 “唉,这个美女太厉害了,我输了。”他刚刚输了一场,想找回一点自信来。 因为他知道十位选手中,潘大章是实力最恐怖的。 跟他下赢的机率等于零。 于是他对裁判说:“我弃权。” 潘大章又轻松获得2分。 裁判笑着跟他说:“他们都被你的棋力吓怕了。” 银行短发员却无畏的说:“不就是输嘛,我再跟你下一局。” 猜枚她执黑先下。 “小弟弟,手下留情哦,别让我输得太惨,别对我自信心打击得太厉害就行。” 潘大章:“美女姐姐,你大谦虚了,其实你棋力还是很犀利的,我都要小心应付才行。” 意思是要赢她,又要给她留足面子,不能让她输得太惨。 潘大章决定满足她。 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毕竟以后还要把钱拿到银行去存取。 他有意识不去想办法攻击她的棋路,对于她的凌厉攻击,只是采取防御措施。 连裁判看了都摇头。 小伙子,你这是见了美女手软,下不了狠手么? 你这样谦让,不怕输了这场棋。 潘大章也很快领教了她的威力,不过他自信还有能力扛住她狂风暴雨的进攻。 进入收冠阶段,短发女脸上露出了微笑。 年轻人还是大嫩了,说几句好话就让步了。 这一局形势太好,继续再接再厉就可以稳操胜券。 看来今天是我第一个把你打败的人,虽然你今天拿得了冠军,但是我也不弱。 潘大章从她脸上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狡黠的意味。 “你以为你就赢了?” “我只是为了以后好相处,对你保留了实力而已。” “女人有时候会看不起软弱的男人。” 我是那样的人么? 总体上你占了优势,但是并没有山穷水尽,况且某些看似坚固的堡垒,其实根基并不是那么平稳的。 现在轮到我反击了。 他在一处棋上找到了一点缺隙,投入几枚棋子后,出现了意外的变化。 多了一处打劫的点。 几路棋之后,形成了一个共活的局面。 白棋凭空多活了十几枚棋子。 裁判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短发女更是惊讶万分。 最后点目,还是白棋赢了七八目。 假如那十几枚棋子不是凭空活在她的势力范围,而且还活成功了。 假如她提前在那一块空间补上二手,结局肯定不一样。 可是没有假设和如果,输了就是输了。 “并没有让你输得难看吧?”潘大章微笑着对她说。 满足你了,你又想得寸进尺,真是贪婪的女人。 “佩服!”短发女此时才发现一切都都在对方的掌握中,自己只是被动地做出反应。 此时潘大章已经取得了6分的成绩。 看见另一张桌上的任小阳赢了岭背镇的一位乡干部,取了2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潘大章向他招了招手:“任大师,来,跟老夫再下一盘?” 任小阳:“还老夫个屁,我不是惧怕你,下午吧,最后一个我就选择跟你交量一局。输赢最后一局见分晓。” 目前为止,他也是拿到了六分。 把其他棋手挑落马下,再跟你对决。 此时赢了潘古山矿那位慢棋手的华余祥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这小子差点害自己连前十名都进不去,好在自己机灵,及时调整战略,才闯进了前十名。 现在前十名的选手个个都是硬茬,只有认真应对,才有可能拿到名次。 林昌芸已经跟他们私下透露,冠军奖金一千块,亚军五百块,季军二百块。 冠军是不敢奢望了,亚军也希望不大,但季军奖金二百块他不香么,顶工资三四个月了。 他故意躲开潘大章探寻的目光。 找了另外一名棋手干了起来。 那个岭背镇的乡干部走前来找到潘大章。 “所说这些选手中,实力最恐怖的就是你,我想跟你讨教一局,请指正!” 乡干部客客气气地对他说。 “大哥,你太客气了。最厉害的是那个叫任小阳的家伙,你刚才跟他下,不觉得他很厉害么?” “他确实水平比我高,所以他赢了我也是很正常的。” 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招手叫裁判拿棋盘和棋子过来。 裁判示意他们稍等几分钟,他要找两个秒钟。 于是乡干部感兴趣的跟潘大章聊起了天。 “你们岭背镇有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叫老凌头的,我一个老乡患胆结石很厉害了,吃他几帖中药就把结石排出来了。” “那个是我爷爷。” “啊,这么巧?你爷爷医术这么高明,你为什么不去跟他学医?可惜了。” “我弟在跟爷爷学,因为我从小学习成绩好,考到中专读了几年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乡政府工作。” 记得前世有个叫凌广昌的,跟潘大章、吕全东几个住在一个四合院,他家也是岭背镇人。 听他说过他们族里有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医术特别高明。 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个老凌头。 “有一个在铁珊笼矿一坑口一工区干扒矿工,叫凌广昌的你认不认识?”潘大章试探着问道。 “他是我堂哥,今年才顶替他老爸编制,去矿山上班的。你认识我堂哥?” 前世很熟悉,但是今世嘛,不一定有机会认识。 “我爸跟他爸很熟,放暑假时我也经常去上矿山上玩,所以认得他。” 这话是大实话,并没有欺骗人。 多年后,凌广昌也得了肺癌死了。 可见眼前这个乡干部的弟弟跟他爷爷学医,并没学到精髓,不然不会一个堂哥得重病也医不了吧。 这时裁判拿了秒表过来。 猜枚对方执黑先下。 开局就是中国流下法,每一步循规蹈矩,没有变化。 潘大章对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也是耐心跟着他节奏在下。 传统下法有传统下法的优势,但也有缺陷。 进入相持阶段,潘大章稍微变化,对方便难以适从了。 下了几十目以后,乡干部便大势已去,无力回力了。 “我觉得你的棋力比那个任小阳更强,你跟他下,不会输。” 输局后的乡干部还做出了评价。 潘大章听后,朝不远处正在跟一位棋手对弈的任小阳挑衅地望了一眼。 其实任小阳也听见了乡干部的评论。 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裁判示意潘大章两人离场,不要影响其他选手的正常比赛。 潘大章休息几分钟后,又接受了另一位棋手的挑战,也是毫无悬疑地赢了。 上午比赛结束,又返回招待所用餐。 匆匆吃完饭,潘大章就骑车返回了住处。 温小芹已经把冲洗好的相片取回来了,正在兴致勃勃地替姐夫一家照相。 潘广春也把对象黎兰英叫了过来,照了几张相片。 “有空也过去替杜善文母子照几张相吧。”他对温小芹交待说。 温小芹把昨晚一家人照的相片,一张张都塞进了像册。 那些拍摄木头的相片,还放在抽屉信封里。 虽然是初次玩照相机,但是相对效果还算不错。 他带上相片和昨晚从树冠锯下的小截木头,来到邮局。 “小潘,你一个星期都来上几次邮局,俞督县多些你这样的人,我们邮局职工一个月奖金都可以多发一些。” 吕束凤看见他,脸上的酒窝显得更深了。 “吕姐,每隔几天我就想来看看你,没办法呀。心瘾难戒!” 此时坐在邮局柜台内的另一位大姐,咯咯笑了二声,严肃地对潘大章说:“小伙子,说话小心点,别让小吕的对象听见了,不然怎么挨揍的你都不知道。” “不是吧,这样嘴上说两句,他听见就要揍我,也末免太小气了吧?” 他表面上装出一付后怕的表情。 他把相片和小木头塞进一个快件,地扯上写夏千易在广州办事处的地址。 因为他上次特意交待,把相片和样件寄到广州他办事处。 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广州。 他寄的是快件。 “估计多少天可以到广州?” 因为俞督县,甚至冈州市目前到广州,都没有空运。 甚至邮局还把邮件投班车捎过去。 “正常情况下,三天可以到。”吕束凤回答他。 “不正常呢?” “你运气不好的情况下,十天半个月也有。” 第270章 想出钱买你输 但愿正常,因为他也想早点想把木头这事外理掉,毕竟几十万的钱财堆在榨油房,虽然有一只狼狗看守,但也是常常让人牵挂呀。 回到文化馆。 才一点半钟,来得有点早,其他人才刚从招待所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认为下午会是一场硬战,任小阳、华余祥不会甘愿认输? 不一会参赛选手陆续赶到。 吴君昭和谢东生也赶到了。 “小潘不错,目前为止保持不败的战迹,下午你只要战胜那个任小阳、华余祥,冠军就非你莫属了。”谢东生兴奋地对潘大章鼓励说。 “郭校长和董总也来了?” 这时他看见郭校长和董卫东也来到了赛场。 谢东生丢下潘大章,匆忙迎了上去。 “在谢主任的心里,校长和上级领导从来都是第一位的,你潘大章虽然有希望拿冠军,但也是次要的。”吴君昭调侃地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 潘大章问他:“怎样?上午全赢了没有?” “四胜1负,下午形势严峻。”吴君昭若有所思。 “加油,有希望拿个前三名。” 郭锡林和董卫东却朝他们走了过来。 “董总好,郭校长好!”潘大章主动招呼。 董卫东笑呵呵对他说:“小潘,今天我们是特意来观看你决赛表现的,好好发挥哦。” 郭锡林:“你遇到的都是铁珊笼矿的几个选手,我很快就是铁珊笼矿的一员,你对我矿的选手可要手下留情哦。” 潘大章:“郭校长意思要我输给他们?” “靠实力取胜!” 林昌芸跟任小阳几个也来到了赛场。 看见董卫东,也是走过来热情招呼。 进入赛场,他们三人安排在一张桌子后坐下。 潘大章被指定在他们面前的一张比赛桌上。 周围还有另外几个组织方领导,一起观看现场比赛。 俞督电视台的也架起了摄影机准备拍摄。 开始第一天他们只是剪辑成了一则消息,在当天新闻频道做了报道。 看今天这架试似乎是要来个直播。 熊伟义第一个找他对弈。 “我的乖乖,今天这么多领导在场?” “所以你就要好好表现啰,说不定领导记住你了,回去就帮你换个轻松的工作。” 熊伟义也是刚刚分到坪山矿区当拆卸工,跟林重生一起。 拆卸工作几个月就可以完成,明年七月份就应该安排正式的工作了。 前世连林重生都安排去了二工区去做风钻工,熊伟义虽然也是当矿工,但不知道他是怎样运作的,竟然去了二工区跟一名电工当学徒。 后来才知道,他师傅李明益是他老爸的徒弟,跟他老爸形同父子关系。 是李明益直接去找矿里管人事的弟弟李明华帮助确定的。 真正矿山上比较吃香的工种,一是机械修理工,二是电工,三是仓库管理员。 想进入这些工种都要有一定的背景和关系。 裁判宣布比赛时间开始。 熊伟义猜枚执黑先下。 由于被众多领导围观,他有点心慌意乱。 “镇定,拿出你最好的水平,才能给领导好印象。”潘大章轻声提醒他。 熊伟义强自镇定开始布区。 他努力把精力集中到棋盘上。 进入相持阶段,或许是想给在座领导一个好印象,他下出几路好棋,把自己都感动了。 “这路棋出奇制胜呀,有想法。看小潘怎么应付。” 观棋的董卫东对郭锡林会心一笑,两人都赞赏地点头。 林昌芸棋艺水平低,看不出其中的玄机,他在现场纯粹是因为董老大在,舍命陪君子而已。 潘大章也觉得眼睛一亮。 不错,有想法。 一局棋你若一直这样灵感迸发的下,上百手之后我也招架不住呀。 他只有小心应对。 下棋有时也象写诗一样,灵感迸发时写下的诗句,连自己都佩服。 潘大章放慢了落子的速度,每次都是时间即将到点,才落下一子。 “小潘也有迟疑的时候。” “小潘又挠头了。” “不过总体上小潘的棋局并没有出现大的漏洞,他可能是在思考如何收冠。” 董卫东跟郭锡林在压低声音议论。 潘大章此时心内也有了主见。 熊伟义的棋虽有出彩之处,但并没有威肋到他整局棋的根本。 他开始进攻,有意识弃了小块棋,在中盘棋路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一路黑棋本来想包围然后冲击侵拢右下角的白棋的。 被白棋在腹中位置投下一枚看似无用之子,黑棋瞬时感受到了冲击。 决口的堤坝发现崩溃那刻,想挽救也是无力回天了。 千里江堤毁于蚁穴就是这个意思。 一阵风卷残云。 熊伟义无奈只有弃子认输了。 “想不到呀,小潘能够在中盘找到突破口。” “是呀,有点意外!” 董卫东朝潘大章竖了竖大拇指。 休息几分钟之后,华余祥主动挑战潘大章。 他刚刚赢了一局,取了2分。 潘大章猜枚执黑先下。 对于眼前这个华医生,他其实说不上是最讨厌的。 贪小便宜,赖账不还是很多人的天性。 有些人还是好朋友,借钱时好话说尽,但要他还钱时却翻脸不认人。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小人行径。 前世的潘大章碰到了很多这样的小人,很多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然而所做的事情却是肮脏龌龊,让人恶心。 时间可以看清楚一切。 曾经无话不谈的老朋友都经不起时间的验证,在物欲金钱面前都露出了真面目。 什么友情,什么兄弟情,都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谎言。 前世他跟吕全东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在他带职考入技校后,两人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潘大章因为上班时跟曾明山吵了一架,第二天赌气离开铁珊笼矿,不再回去上班。 此时吕全东已经是坑口地质组的一名小领导。 潘大章老爸因为小儿子潘小章违反生育政策,又控制不住情绪伤了人,月舟村老屋被拆。 当时有人给他出主意:你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现在家里房屋被拆了,无处安身,你不如带老婆重去铁珊笼矿,叫单位给你安排一间房住。 潘柴久没办法,只好带老妻来到铁珊笼矿。 他们坐班车到了铁珊笼镇上。 一下车就碰到了带着老婆逛街的吕全东。 “那个不是小吕嘛,来过我们家,跟大章玩得比较好的那个。”邹秀花告诉老头子。 潘柴久也认出了是他。 吕全东这时也认出了他两人。 “潘叔、阿姨,大章都不在这里上班了,你们又上这里来干什么?” 此时他对潘大章一肚子怨言。 什么狗屁朋友,拍屁股走人,也不跟朋友打声招呼。 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嘛。 我现在是地质组负责人,帮你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完全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也没看你潘大章开口求人呀。 潘柴久把因为小儿子违犯生育政策,自己又冲动做事,造成家里房屋被拆。现在无处安身,只好来单位,让组织上安排一间房暂时居住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小吕,你看能不能帮助去跟领导说说,能不能通融通融?” 潘柴久也没有把握,恰好一下车就碰见了吕全东,心内燃起了希望。 吕全东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潘叔,我看有点难。你已经退休回家了,单位也没有义务帮助你了。” 他边说边加快了脚步,生怕有事会麻烦他一样。 “小吕,小吕,唉……” 吕全东快速离开,头也不回走了。 潘柴久也习以为常了。 人情冷暖在你落难时就最明显体现出来。 这吕全东肯定也是怕麻烦他去问领导的。 好在他自己拼着老脸去找工会,把具体情况跟工会干部说了。 经请示,矿领导看在他是矿退休工人,以前在职时又年年都是劳模,是县人大代表的份上,安排矿疗养所一间房让他们居住。 潘小章几个月后偷偷跑去矿疗养所看望父母,又特意跑到地质科找吕全东。 “全东哥,我是大章的弟弟小章,我爸妈现在住矿疗养所……” 被吕全东冷声打断:“你是谁,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不要动不动来找我,我也不会管你家的闲事。” “全东哥,我哥最好的朋友不就是你么?”潘小章也想不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哥,他也没有当我是他朋友,说不上班就不上班,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潘小章在哥哥过春节回家时,跟他说了。 潘大章才明白,所谓的友谊都是过眼烟云。 他即没有生气,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切都很正常。 就象现在面对华余祥,他似乎也原谅了他前世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一个擅长落井下石的小人而已。 此时华余祥有意识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绞尽脑汁要下出好棋出来。 只是他所有的小心思都被潘大章识破了。 你这是班门弄斧,小儿科。 想耍阴谋诡计来赢我,简直是自取其辱。 潘大章不给他留一点机会,处处给他当头棒喝。 棋力悬殊的情况下,想耍小聪明纯粹就是高手面前找虐。 中盘格斗是决定全局的关健,各种战术方法,华余祥都不是对方。 官子阶段他已是败象凸现了。 董卫东观棋后得出结论:“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是棋力还是有差距。” “目前来看,小潘的棋更有力度。” 华余祥已经弃子认输了。 潘大章上了一趟卫生间,在外面碰见了任小阳。 “潘大章想跟你谈个条件,行不行?”任小阳看见四周无人,低声对他说。 “任大师不会是想买通我吧?”潘大章玩味地看着他。 任小阳也愕然:“你小子大聪明了,要知道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威胁我的人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潘大章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 “潘大章,你现在还是学生,输赢对你来说都不会受影响。但我是工人就不一样了,赢了拿了冠军,我的前途就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吞吞吐吐的。” “我意思能不能让我赢了你,我知道这次冠军奖金有一千块,我可以把一千块私下退给你,再另外给你二百块钱。二百块钱现在我都可以给你,那一千块今天比赛完领到奖金就给你。” 任小阳说得轻轻松松的,没有一点迟疑,显然他已经深思熟虑了。 潘大章却对他这种说法不敢相信。 我信得过你么? 你说领到奖金就给我,到时候你赖账我找谁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赢了,我再去跟人说是我放水的,人家不指着我鼻子骂我低贱么? 一千块钱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取得这个冠军后,下个月就可以去冈州参加地区竞赛,明年可以去南昌参加省级比赛。 是你二百块钱可以买通的么? 再说我是少那二百块的人么? 二千块放在我面前,看我会不会心动。 二万块又怎样? 我卖根木头都不止二万。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意思。 “这样吧,你现在一次性给我一千二百块,我就声称肚子痛,要去医院打针。这样的话,冠军就非你莫属了。我也不亏。” 你当一个采矿技术员,恐怕月工资也最多五十多块钱吧,一千二百块不吃不喝也需要三年多。 我谅你参加工作到现在都还不一定攒到一千二百块。 果然,任小阳迟疑地说:“我口袋就这有二百多块,那有一千块钱。” “没有钱就不要来跟我讲条件,还是下好你的棋吧。” 何况他也知道,前世就算你任小阳取得了地区围棋赛冠军,省比赛取得了第三名,也没有脱颖而出,依旧是干的是井下采矿技术员。 因为这任小阳,天生木呐,不善交际。 可是现在他又懂得用钱来买我输的主意,他怀疑这主意是别人给他出的,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出到外面走廊,他看见任小阳朝墙角一个人走去。 那人竟然是林昌芸。 潘大章注意听他们的对话。 “林矿长,他不肯。他说要么一次性给他一千二百块,他就称肚子痛,要去医院打针,退出比赛,这样我就可以拿到冠军。” “你答应他呀,干嘛不答应他。” “可是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呀。” “你去跟他谈好,先让他跟曾明山下,我现在跑去取钱,然后等下完一局,你就找机会把钱塞给他。” 原来幕后黑手是林昌芸。 这老小子对于这个荣誉太看重了。 本矿选手能够拿到冠军,似乎等于他脸上贴金了一样。 潘大章若无其事地朝赛场走去。 任小阳快速走近他,低声对他说:“潘大章,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先跟曾明山下一盘,然后我把钱交给你,现在我叫人去取钱了。” 潘大章白了他一眼,怼道:“任小阳,你以为我很缺钱用么?告诉你我不缺钱,我一天的收入都不止二百块,你说我去贪你二百块钱么?别搞这些歪门邪道,有本事你赢我。” “那你刚才说……” “刚才你也拿不出钱,是不是?” 留下任小阳在秋风中飘摇,发呆。 曾明山不愿意轻易送2分给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万一意外赢了他呢。 目前他输给了任小阳、华余祥,赢了其他人,若是有希望赢了潘大章,排个第三名一点问题都没有。 “曾值班长,我们又见面了。”潘大章微笑对他说。 “切,我这辈子就只有当值班长的命?” “有可能哦,因为铁珊笼钨矿再挖几十年,恐怕就基本挖完了吧?到时矿山改制了,你去哪里当矿长去?” “切,我在铁珊笼矿干二三十年都升不上去?最后只能当个值班长不成?难道你潘大章会算命?”曾明山涨红了脸。 他从小就是个豁嘴,一出生嘴唇中间位置就有一个豁口,他老爸带他去动了手术。 豁口缝上了,但留下一个疤痕,所以长大以后,他一直留着小胡子。 但说话还是有点漏风,咬字不是那么清晰。 “我比算命的还看得准,你爱信不信。” “切,那你说这些选手当中,谁将来可以当矿级干部?” “林重生是下届矿长人选,虽然他明年被分配到二工区做风钻工,会在井下干三四年。但他老爸会很快赚钱发财,可惜你曾明山没有一个肯舍命出钱帮你升官的老爸,所以你只能继续在井下当扒矿工。” 曾明山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林重生老爸会发大财,他现在还在跟老郭砌墙,你骗鬼呢?” “我又不是说他现在发财,是说他几年后。你曾明山记得我说的话,假如有一天他爸发财了,就说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这时裁判敲了敲桌子,警告说:“你们两人话说完了没有,棋还下不下?” “下,下,怎么不下?” 我还有一千块奖金要拿呢。 猜枚潘大章执黑先下。 大概是任小阳把自己刚才跟他说的话告诉了林昌芸,只见他脸色铁青坐下后面座位,看向潘大章的目光里都透着寒光。 潘大章暗想:你又能耐我何,前世我也没有得到你的恩赐,这一世对你更是没有什么瓜葛。 董老头现在跟我都是朋友,你就不担心我有机会在他面前说你坏话。 我两世为人,对于你林大矿长的丑闻,我手里还是抓了很多料的。 不怕我替你抖落出去? 271章 你有种就跟我来 跟曾明山的这局棋,同样杀得他人仰马翻,弃子认输。 休息几分钟,潘大章刚走出赛场,后面林昌芸就出现在他后面。 “小潘,想跟你说件事?” 他把他带到屋角偏僻处,低声问:“小潘,你爸是今年刚退休的吧,当初填表的时候是说让你去顶替的,但是却临时让你姐去了顶替,你姐好象是分配到皮带楼上班了。其实我们可以好好合作的,作为铁珊笼矿的矿长,调配一个职工的工作岗位,对我来说是一句话的事,你说对不对?” 这老油条说这些话的意思,威胁意味十足。 潘大章听得不禁内心火苗窜起。 “林矿长,矿职工医院的谢护士长,还有矿部的林会计,子弟学校的胡老师,从她们嘴里都听过关于你的事。我写作水平不错,诗歌、散文,甚至小说都会写,还达到省报发表的水平……” 前世他确实在省报上,期刊上,甚至电台都投过稿,偶尔还有他写的豆腐块发表。 当时还是郭锡林在铁珊笼矿当团高官,他还把潘大章的事迹向林昌芸做了汇报。 郭锡林为了鼓励他,还跟他定了一条奖励机制。 外面得了多少稿费,矿团委就奖励多少奖金。 后来,潘大章在《故事会》发表了一篇《村长的风流韵事》,得了八十块钱稿费。 被林昌芸知道后,直接把他叫去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本来想把他调到矿宣传部的,也给林昌芸一口话否决了。 “这个潘大章思想觉悟不强,干了多年的团支部书记,连一张入党申请书都没见他写过。不积极向组织靠拢,个人主义思想严重,还需要考察考察。” 自以为有望脱离苦海的潘大章,又被林大矿长一掌扇回了井下第一工种。 而且说好的稿费同等数额的奖金也没有了。 那一年郭锡林升职调到潘古山矿担任副矿长。 林重生从坑口副书记调到矿团高官职务。 潘大章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为什么林昌芸要把他踢回井下第一线的原因。 《村长的风流韵事》里描写的村长几乎就是他林昌芸的翻版。 熟悉他的人若是看了潘大章写的这篇小说,都会自然而然想到他林大矿长。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小子写的这篇小说,简直就是在含沙射影。 这种人再有才华都不能弄到身边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昌芸此时象被黄蜂螯了一口,惊得跳了起来。 “你林矿长不懂什么意思?” 你用我姐姐的工作来威胁我? 我准备用你为模型写一长篇报告文学。 前世他八五年就发表作品了。 今世他想的话,今年都没问题。 只是现在发表作品,只能纯粹把稿子写工整,然后按照报纸或期刊上地址,去邮局用信封投寄。 就象往池塘里投小石子,能不能惊起一片涟漪,有没有汽泡反应。 就只有交给时间和运气。 编辑能不能恰好看到你写的东西,并且认为适合发在他主编的报纸或期刊文艺栏上。 取决于微乎其微的概率上。 反正前世的潘大章是成功的多次敲开了文学的大门。 此时林昌芸的眼神仿若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潘大章的心房。 “林矿长,可能还不相信我的文学水平,可以达到在报纸、期刊发表的水平吧?” 潘大章并不惧他的威胁。 在铁珊笼矿干二十年又怎样,企业改制时也才补偿四五万块,一个月才几百块。 今世我还需要你可怜的几百块钱么? 林昌芸此时心情复杂,五味杂陈,这小年轻假如真的如他所说,把他跟矿山上女人的风流韵事编写成小说,发到报刊杂志上,那么他的名声就真的臭了。 届时他的位置还坐得稳么? 加上董老大似乎对这个年轻人也是特别看重,不知道他跟董老大是否有亲戚关系,若是有的话,自己以后就将万劫不复了。 即然人家不愿配合,自己又不能强迫,也只有放弃了。 “小潘,没事,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跟任小阳正常比赛就行,我看好你。以后有空来铁珊笼矿,我请你吃饭,还有刚才你说写小说的事,请你笔下留情,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你姐的工作岗位,有需要我会做出适当调整的。”林昌芸的语气来了个180度的转变。 潘大章:“谢谢林矿长的照顾,弄文弄墨,说实话现在我也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我又读书,又开店赚钱,哪有时间去写小说。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回到赛场,进行最后一场比赛。 潘大章和任小阳坐到对弈桌。 潘大章猜枚执黑先下。 众人对他们这场竞赛充满了兴趣。 目前保持全胜的选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等于是冠亚军决赛。 从几天的比赛来看,他们两人也是成绩最好的两个。 电视台摄像机对准他们的桌子,董卫东、郭锡林,还有俞督文化局几位领导都兴致勃勃的在观看。 任小阳从林矿长的表情中,知道谈崩了。 “拿出你最好的水准,争取打败他。”林昌芸刚才私下小声对他说。 “林矿长,我尽量吧。” 谁敢保证可以打败比自己更强的对手。 看见周围的阵势,任小阳骤然感到压力山大。 以至于他连布局时都差点弄错。 “任大师,稳住,你虽然没有把握赢,但是你可以保证不会输得那么难堪吧。”潘大章心内暗想。 任小阳从他眼神里看见了不屑一顾的意味,好胜斗强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我任小阳毕竟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物,你潘大章自以为可以把我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就想错了。 今天必须镇定下来,跟他拚上一局。 拿岀自己全部沉箱底的功夫。 任小阳每一步都下得小心翼翼。 潘大章也是认真应对。 布局阶段两人都没有玩出新花样,也是标准的“中国流”:黑1占星位,黑3占小目,黑5占边星斜下方靠近小目一侧。 进入中盘格斗。 黑棋打入白棋左角空位,白棋弥补空隙,隐住棋局。 在右边来了个立二拆三。 黑棋腾挪战术,诱白棋来断,再占白3位板。 白5打7长,黑断不了白,白冲破封锁成功。 黑解决右角被白一子尖攻,黑1长,被白板位二子头,黑3曲成功,腾挪成功。 白棋陷入困境,被动之中。 进入官子阶段,白棋更是没有占到太多便宜。 棋局中有许多是黑棋的先手官子,轻易占据了有利形势。 整盘棋收官下来,至少胜了三五目棋子。 黑棋不出意料的赢了。 全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另外几张桌也结束了战斗。 “小潘,你这盘棋下得有水平。”董卫东也看得棋瘾大发。 但接下来是颁奖,所以也没时间玩上一局。 十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潘大章第一,任小阳第二,第三意外给潘古山矿那位慢棋手抢去了。 华余祥一脸懵逼地站在一边。 中国象棋组,吴君昭也只是得了第三名。 第一名给丰禾水泥厂一位胖子取得。 第二名给潘古山矿子弟学校一位女老师取得。 文化局领导现场给获奖选手颁发了奖金。 潘大章捂着厚厚的一叠奖金,心里格外舒爽。 钱多钱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那种被人羡慕嫉妒恨的感觉特别美妙。 华余祥的眼光都能够随时擦出火星,放一根火柴保准都可以燃烧。 任小阳虽然取得了亚军,但脸上也不见笑容。 林昌芸更是转身离去了。 郭锡林也是一脸欢笑向潘大章和吴君昭贺喜。 “恭喜两位,希望也学业上也取得进步。” 在招待所餐厅,几位获奖选手特意在一个包厢内用餐。 董卫东、郭锡林,林昌芸,还有潘古山矿团高官,两名文化局领导。 这次棋赛最主要的赞助单位就是钨业公司,潘古山矿和铁珊笼矿,丰禾水泥厂等单位。 所以这些领导都是贵宾。 文化局领导说:“感谢董总和几个矿以及丰禾水泥厂的大力支持。今天获奖的选手就已经取得了十二月份在冈州地区送拔赛的资格,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在冈州地区的赛场上取得好成绩,为我们俞督县争光。” 文化局干事把获奖选手的联系地址和信息都登记入案。 潘大章口袋里揣着一个千元信封,心情愉悦地吃了晚餐。 骑着单车出了招待所大门。 路口蹲着几个长头发,穿着体恤衫,下身喇叭裤的年轻人。 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有二人大概嫌闷,还有模有样的跳起了舞蹈。 潘大章一出现,几人就围了过来。 “孙晋辉,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今天邀人过来,想围殴我不成?” 招待所用餐的选手,很多都住在里面。 吴君昭也跟他们班上另外一个同学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潘大章看他们有四个人,背后外套下似乎藏着一根铁器。 罗五哥紧了紧后腰的一截铁棍,对潘大章说:“有种跟我们去河堤路,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潘大章撇了他一眼,怼道:“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他知道在这里干,势必会惊动城防队,大街上聚众斗殴,被城防队揪住,不会有好果子吃。 河堤路那边有一块空旷的荒地,四围一里开外都没有人走动。 在中间不管打得多么激烈,都不会有人发现。 那地方还发生过几次殴斗事件。 这几个烂棍,也要象对于许大年父子一样,必须揍服。 不然他若纠集人去五金店或者录像厅捣乱,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你有种就跟我来,当然不来也行,我们现在知道了你开了五金店和录相厅,我现在不搞你的店,只找你。当然你若没种,明天开始就搞你店了。” 矮个子罗五哥通过在俞督中学门口蹲点守候,又后面跟踪的方法,知道了潘大章有一间五金店,还开有一间录像厅。 他如获至宝,这里挖到了宝。 用点心思,以后还会缺钱花么? 他对孙晋辉说:“想不到你小表弟是个有钱人?” 孙晋辉老爸在矿山上还没回来,他回去问他妈。 “村里那个潘柴久跟我们有亲戚关系么?” “村里人住得近,很多都是远房的亲戚关系的。潘柴久家有一个侄女,嫁给你堂哥,所以说也算是亲戚。” 原来是这么一种关系。 这种亲戚不拿来榨榨油水,就浪费了。 所以今晚罗五哥一说,他就毫不犹豫地来了。 四个人都找了一根二尺长的铁管做为武器插在腰上。 上次他跟罗五哥两人被他轻易地制服了,一双手象钢钳一样。 你手不是硬么,今天就让你尝尝铁管的厉害。 潘大章瞪了一眼孙晋辉,并没说话。 你这个诈骗犯,前世我就应该替孙荣福揍你一顿了。 估计揍服了,就会有惧怕之心,以后做事就老实了。 孙荣福自己长得瘦小纤弱,他老婆却是一个强壮结实,彪悍又泼妇的女人。 在家里他连管教儿子的权力都没有。 所以这孙晋辉从小都学得天不怕地不怕,孙荣福经常跟他们几个老乡说,要把那臭小子揍个半死。 可是每次他都只是说说而已,从来不敢下手。 何况他妹妹孙玉娥对自己一往情深,一直到后来,潘大章都觉得有愧于老孙。 此时孙晋辉还是住在他外公家,一家人还没有去铁珊笼矿老坑区住。 揍得他不敢在俞督现身,说不定他以后就不用坐七八年牢了。 潘大章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还扶着单车。 罗五哥还不时回头看他。 “五哥,看这小子一点都不惧怕的样子。”另外一个穿红裤子的长头发说。 “别吭声,他认为空手可以干得过我们,等下抽出铁管,他就知道厉害了。” 另一个穿喇叭裤,上身花格子衬衫的长头发低声说:“我要他那辆单车。” 红裤子长头发说:“那小子穿回力牌运动鞋,又穿一条牛仔裤,我都觉得不错,我就吃点亏,就要他这两样。” 孙晋辉推了他们两人一把,骂道:“一点出息没有,刚才我在文化馆打听了,这小子得了围棋比赛冠军,得了一千块奖金,那钱就归我了。” 罗五哥听了乐呵呵地说:“你们三只臭虫,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瓜分完了,那我得什么?他的内裤?估计他都没穿内裤。哈哈……” 孙晋辉谄媚地说:“这小子不是有间五金店么,揍他个半死,让他签字把五金店转给你。还有一个录像厅,就我们三个去接手,以后我们也过过当老板的瘾。” 罗五哥拍着他的背,夸赞他:“好主意,你就今晚最聪明。” 四人肆无忌惮的议论声,似乎根本不在乎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潘大章听见。 潘大章是何等的耳力,四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只是冷笑。 速度,反应,甚至力气似乎都增强了不少。 只是这四人后腰上各插着一根铁管,他在快速思索该怎么对付。 在路边他随手捡了几块鹅卵石塞到裤袋里。 暗中把自行车的座椅扭松了。 走到荒草地,野生的荆棘都高过人头。 在中间一块空地上,罗五哥四人停住了。 他冷笑着对潘大章说:“潘大章,你还是大嫩了,叫你来,你还真的跟来。来到这个荒坡地,说句大实话,我们四人在这里把你做了,挖个坑把你埋了,都没人知道。” 潘大章:“你们在这里杀过人?” 罗五哥:“杀人没有,打人嘛,有很多次。挨打的人,后来都是跪在我面前叫我爷爷的。” “哦,叫什么?” “爷爷。” “噢,乖孙子,嘴巴真甜。” 孙晋辉三人差点忍不住喷出笑声,努力憋着,憋得脸红脖子粗。 潘大章这小子嘴皮子功夫还是不错。 罗五哥冷笑连连:“呵,呵呵,想当我爷爷?看你够不够资格。” 他忍住怒火,冷静地说:“给你二个选择,一是跪下认输,以后听我的话。二是揍你一顿,把你打残了,被迫认我为老大。” 潘大章冷冷说:“我给你们的选择也是两条,一是跪下认错,以后听我的话。二是揍你们一顿,揍到你们服为止。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打死,甚至打残你们,我也不想。” 穿花格衬衫男青年嚷嚷道:“五哥,跟他什么废话,直接冲上去揍就是了。” 快步冲向前,拳头还没揍出去,脸上就遭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火辣辣地痛! 穿红裤子长头发撩起外套,从背后把钢管抽了出来,轮圆了就朝潘大章砸去。 一枚鹅卵石准确砸在他虎口上,痛得他手掌松开。 手中钢管掉在地上。 此时罗五哥和孙晋辉也抽出了钢管,分别从左右两边朝他敲来。 潘大章单手把自行车轮了起来,横扫过去,当场把罗五哥和孙晋辉都撂倒在地。 脚一勾,把花格子衬衫掉地上的钢管撩到了自己手上。 孙晋辉见势不秒就要逃窜,被他一钢管敲在脚腕上,当场哀嚎着躺平在地上。 罗五哥忍痛刚爬了起来,背后那辆单车直接砸在他背上。 只有惨叫的份。 272章 荒滩地打架 红裤子慌了。 这是碰到杀神了,不跑更待何时。 刚想转身。 后衣领被揪住,猛力一扯,掀翻在地。 “跑什么?我的鞋和牛仔裤不要了?” 腰上被揣了一脚,顿时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花格衬衫反应比较快,早己逃出五米开外。 一颗鹅卵石快速飞来,砸在他膝关节处,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又一枚小石崽正中他额头,痛得他直冒金星。 “老实给我滚过来,不然这根钢管就过去了。” 吓得他匆忙爬了过来。 “单车你不要了?” 孙晋辉哀求道:“大章表弟,手下留情,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 “你叫我什么?” “大章表弟。” “我是你表弟吗?我跟你是个亲戚关系么?你不是说要把我打得半死么?” 潘大章快速闪到他身边,一脚向他下裆弹踢。 孙晋辉下意识躲开,被潘大章一招交错侧踹,撂翻在地。 一拳砸在他脖子上,肘部侧击他腰部。 左右拳击打他脸部。 孙晋辉只有挨打的份,半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足足打了十多分钟,孙晋辉被揍得鼻青脸肿,痛得在地上打滚。 罗五哥忍住剧痛想乘乱逃跑,被潘大章用钢管砸在小腿上,动弹不得。 “你不是要让我签字给你,想要我五金店和录像厅么,还没签字呢,跑什么?” 简直就象一个大人虐打四个小孩一样。 此时孙晋辉被打得最惨,手脚被打得骨头断了一样剧痛。 刚挣扎看爬起,就被一脚踩翻在地,脊背上又挨了一记重拳。 “大章,大章,手下留情,再也不敢惹你了。” 罗五哥也颤抖着哀求。 “大哥,以后我们都认的你老大,甘愿当你的喽啰,随叫随到那种。” 潘大章也不想把这几个臭虫,整死了。 打残度了都麻烦。 这时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传来,几名城防队员出现在面前。 后面还跟着吴君昭和杜善文。 原来吴君昭在招待所门口,看见四个涩会青年把潘大章带着朝长堤路尽头那处荒潍地走去。 他也听说过那块地方经常发生斗殴事件。 他知道单纯自己追上去,也救不了潘大章。 必须多找几个人去帮他才行。 他记起替潘大章看录像厅的杜善文,这小子打架是一个好苗子。 他跑到录像厅,上气不接下气跟他说了这事。 “那我们去帮大章。” 杜善文又对黎兰英说:“去五金店,把石头哥和广春哥也叫上。” 黎兰英相对还是比较冷静,他看见汽车站门口站着两个城防队员,提醒杜善文:“我去叫潘广春他们几个,你几人去叫那两个城防队员一起去,怕那些烂人带有凶器,你们去也会吃亏。” 同时他也担心,怕潘大章吃他们亏。 两个城防队员知道录像厅是他们队长的关系户,有事要第一时间前去处理。 所以也二话没说就赶到了荒滩地。 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涩会青年躺在地上哀嚎。 潘大章正在朝其中一个高个子脸上扇着耳光。 “别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五哥看见城防队员出现,似乎看见了救星。 “同志,快救救我,你们何刚队长跟我爸是朋友……” 两城防队员也认得他是罗五哥。 这小子就是个惹事生非的主,仗着他老爸是分局领导,就到处犯事。 每次他犯事,都是看在领导面子上,不处理。 分局领导还会不高兴,会把处理事件的负责人骂一顿。 可是你儿子犯事,谁敢处理呀。 所以城防队员看见是这个罗五哥,都感到头痛。 此时两名城防队员也是机警地往后退了几步。 看样子现在是这个纨绔子弟吃了亏,两人觉得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 这时又跑来几个人,两人就乘机溜走了。 来人是杨石头、潘广春和温小芹。 “大章,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看见四人躺在地上哀嚎,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温小芹还在前后检查潘大章是否受了伤。 “我没事,凭他们几个还伤不了我。大家都回去吧,待我问他们几句,我也回去。” 潘大章走前去拍了拍罗五哥的脸:“说吧,为什么总是想跟我过不去?我跟你无怨无仇吧?” 罗五哥:“大章哥,以后再不敢惹你了。是因为邹红叶,那天我和晋辉看见你从她家出来,误会是她爸为了断绝她跟我的念想,把你俩撮合在一起了。就去打听你,知道了你开五金店,又开录像厅,所以就想打你的主意。” “邹红叶他爸是我舅,我妈也是水南村人,那晚上是因为光头舅舅在招待所喝醉了,我碰见把他送回家的。上次你和孙晋辉这野种惹了我一次,这次又来。我警告你,事不过三呀,再有下次,我一定当场把你打残废。不信,你就试试!” 潘大章凶狠地瞪着他说。 “大章哥,再也不敢了。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出声,以后你就是我哥。” 罗五哥谄媚地说。 有一个实力这么强的老大,不要说在俞督县,就算是跑到冈州市,也没人敢挡其锋芒。 “你只要不惹我就行,惹是敢再惹我,我会让你一辈子后悔的。” 他又指着孙晋辉说:“皮痒了,可以找我来揍你一顿。我跟你定个规矩吧,以后在俞督县城,只要我们碰见了,我就替你爸揍你一顿。你不是皮痒吗,我帮你搔搔痒。” 孙晋辉当场脸如土色。 你这样说,我以后还怎么在俞督混。 可是自己也搞他不过呀。 四个人拿着钢管都干他不过。 更别说自己一个人了。 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另外两个长头发青年,也怕挨揍,都唯唯诺诺,答应下次再不敢了。 四人低头离开了。 “吴君昭,谢谢你帮忙哦。” 看见朋友有难,敢慷慨出手帮忙,这个朋友还是值得交往的。 “大章是战神转世,一个人就把几个烂仔摆平了。我们来不来都不会有事。”吴君昭看了刚才四人惨景,也是惊讶无比。 回到住处,温小芹还在担心不已。 “你说你以后也不要逞强,他们几个都携带了凶器,你赤手空拳的,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你今天若是干不过他们,今天受重伤,甚至有生命之忧的就是你。 想想都让人心惊胆战。 潘大章安慰她:“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万一我搞不过他们,难道我不会跑。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温小芹告诉他,冈州首饰店方言通过邮局汇来的钱收到了。 她下午去邮局把钱取回来了。 潘大章把一千块奖金交到了她手里。 “围棋竞赛一等奖,奖金一千块,怎么样,你大章哥厉害吧?” “厉害,真的厉害!我大章哥是最厉害的。”她出其不意亲了他一口。 第二天是月考。 上午考语文、数学和生物。 下午考英语、物理和化学。 历史、地理、政治,第三天再考。 潘大章除了物理和化学,其他几门课,都觉得考得不错。 就算是物理、化学,也绝对不会考得以前几次差。 八十分可能达不到,估计七十多分还是有的。 近段时间,他在邮局订了一本《诗刊》,一本《散文诗》、一本《中篇小说选刊》。 也偶尔去校图书馆把能借来看的小说杂志都借来看了一遍。 还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武打小说。 跟前世去矿图书馆借书一样。 一个矿图书馆,说实话,藏书量还是很大的。 几万本藏书还是有的。 有几年时间,他把图书馆的藏书,大部分都借来阅读了。 哲学的、历史的,古代的、现代当代的,外国的、中国的。 然后他就发现脑海里涌现出了许多新奇的想法,有许多灵感涌起。 就象几天前的围棋竞赛一样。 他利用空隙时间把一些所思所想,写成了一个组诗。 《棋语新说。》 然后他工整抄写好,把它寄到省青年报文艺副刊版页编辑。 就象前世一样。 自己都不知道,向各种报刊和杂志,投寄了多少篇文稿。 可惜这时候并没有网络文学,不然凭借他超强的记忆,抄几篇后世万订的小说过来。 捞一大笔钱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三天后月考成绩出来了。 潘大章不出意外,总成绩又提高了几十分,主要是物理、化学两门课,分数都达到了75分以上。 比年级平均分多了七八分。 “真的是没天理呀,本来物理、化学会拖后腿的,现在物理、化学成绩也赶上来了。”凌翔酸溜溜地对蒋家聪说。 蒋家聪:“是呀,这小子这次排名离我们两个都很近了。” “单算文科成绩,他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潘大章总分在年级排名第五名,比上次月考,提升了30名。 他在公告榜上,看见温小芹总成绩又提升了几十分,年级排名升到375名。 比上次月考提升了105名。 “小芹芹不错哦,说到做到,要向你学习。” “大章哥也不错,假如你物理、化学成绩考到八十分以上,估计年级第一的苏婉蓉都要被你挤下去了。” 去除物理、化学成绩,其他成绩他都是排名第一。 物理、化学老师在总结月考成绩时,也对潘大章同学进行了表扬。 “潘大章从录取时,物理、化学成绩三四十分,到上次月考五六十分,再到这次考试的七十多分,人家是一步一个台级,稳扎稳打,把成绩提了上去。大家可跟他学学,让他传授一些经验。” 班主任涂老师把月考成绩张贴在教室门口。 每个班都把考试成绩张贴在教室门口。 “大家有空去看看,自己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有些同学,成绩可以说是一落千丈。找找自己的原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全班同学心里都明白,涂老师说的人就是副班长孙超凤。 自她老爸教导主任一职被撸掉后,她就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情绪低落,上课时也老是走神。 涂老师也找她谈过几次话。 几个班干也对她进行了劝解,但是没有用。 她爸的降职,带着处分退休,让她从高高在上的教导主任之女,一下子跌落普通学生。 落差太大,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涂老师说:“大家应该向我们的潘班长学习,就算是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目,也能克服困难,把成绩提上去。” 同桌的刘卫红低声嘀咕着说:“谁能跟潘大章相比,人家是神,而我们都是普通人。” 刘卫红可能也是替孙超风操太多闲心了,这次月考成绩也掉得厉害。 “人家苏婉蓉、凌翔、蒋家聪几个才是学神,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三名。我跟他们几个还是有差距的。”潘大章谦虚地说。 最后涂老师宣布:“星期六下午二点开家长会,通知家长准时参加。上次家长会,有些同学家长没参加呀,这次都要参加呀。” 课间休息时,她特意找到潘大章。 “你上次没有通知家长来开会,这次一定要叫过来。” “我爸妈都是文盲,上次也叫了他们,但他们说自己没文化,即使来开家长会,也不懂老师说的意思。所以死活不肯来。” 涂老师惋惜地说:“啊,你父母都是文盲?我还想让他们在家长会上介绍介绍育子经验呢。” 她知道家长没有文化,即使上台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想法的。 更不用说介绍经验了。 “可以叫我舅舅来参加我家长会么?我舅是小学校长,说起道理来一串一串的,让他说几个小时都没有问题。”潘大章试探着问。 “可以呀,那样最好了。刚才郭校长还说,搞个成绩最突出的学生家长,在大礼堂全校师生面前做经验介绍。你舅舅是小学校长,担任这个角色是最合适了。”涂永媚兴奋地说。 她跟潘大章确认后就把这事跟校长做了汇报。 全校老师职工都知道,新任命的校长程世红明天到校。 开完总结大会,全校师生家长会之后,郭校长就去铁珊笼矿任团高官了。 没有人理解他的做法,放着好好的重点学校校长不当,偏要去一个企业当一名团高官。 这不是等于把自己流放么? 放着舒适的县城生活不过,偏要去野山沟里当什么矿干部。 正当潘大章准备放学后买点礼物去趟水南村之际,他却在街道上意外遇见了邹春国。 他在学校收到了夏千易的一封信。 “小潘,你寄来的相片和木片收到了,我决定明天来俞督现在看看你手中的八根木头。若是如你相片中的木头一致,我立即可付你2万元一根,并且安排货车拉到广州……” 他觉得有必要跟他讲清楚一件事,一是他并没有答应2万块钱一根卖给他。二是价格没有谈实之前,他不会让他要看木头的。 所以他要及时去打个长途跟他沟通。 他前世也是一个商人,人家开价了,你当时没异议,来了后你再谈价钱的问题。 会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在新华书店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邹春国刚从新华书店二楼办公室走下来。 “舅舅,你来这里有事?” 邹春国也看见了他。 “是大章呀,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去邮局。” 他记起了开家长会的事。 于是迟疑地说:“舅舅,有件事……”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样子。”邹春国白了他一眼。 潘大章把学校要开家长会,并且被老师选为上台介绍经验发言的事情告诉了他。 “舅舅,你知道我爸妈都是文盲,他们也肯定不敢上台讲话的。舅舅能不能……” 邹春国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吧。不过,即然是介绍你的学习经验,你还要大致跟我说一下你自进入俞督中学后,用心学习,刻苦用功的经历。我好有空的时候拟一篇讲话稿,这样上台讲话才有条理。” 潘大章在旁边杂货铺,买了一条冈烟,塞到他手里。 两人蹲在一棵树下,潘大章把来到俞督中学后,如何把基础打牢,给自己每次月考都定一个小目标。 以及平时如何安排时间学习。 特别是物理、化学两门课的提升过程。 具体详细地跟他说了。 几次月考成绩排名,以后对未来的要求。 “大章,不错。继续努力,只要你学习成绩突出,以后你的家长会,随时来叫我,我都会去参加。” 潘大章跟他说了开家长会的时间。 邹春国带着外甥新买的一条冈烟高兴地走了。 一条冈烟五块钱。 潘大章来到邮局。 打通了夏千易驻广州办公室的电话。 “夏总,我是俞督县的潘大章,给你寄了相片和木片的。” 夏千易:“小潘好,小潘好,我的信你收到了?” “收到了,我想跟夏总谈谈木头的价格问题。上次夏总开价2万块一根木头的价格,我认为开得少了。” “哦,那么小潘认为要卖多少钱一根呢?”电话另一头的夏千易,也是愣住了。 273章 村里多了几个有钱人 他原来以为开价两万一根,对方一定会认为已是天花板价格了。 想不到对方还会认为开价低了。 “我认为我手上的这些金丝楠老料,每根五万元都不贵。当然,夏总是这行的专家,价格我开得贵不贵,自然心中有谱。” 二万一根,我就打算多放它几年再说。 “小潘,你怎么会认为值价五万一根?” 电话另一头的夏千易也愣住了。 他怎么会认为值得了五万一根? 这价格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听他说话的口音,似乎还显得稚嫩,但是说出的话又显得老气横秋呢。 “夏总,我这些木头都是老料,正宗的金丝楠木头。这种木头自古以来都有木头中的黄金美称,虽然现在市场上还有很多这种珍贵木头,但是这种五百年以上,甚至上千年树龄的木材不一定很常见吧。” “我可以先来看看木头的真实面目么?”夏千易问道。 “夏总,价格没有谈妥,似乎看木头真正的意义也不太吧?” 潘大章一口拒绝了他。 良久,夏千易思考着说:“这样好不好,你我各让一步,假如你那几根木头真的是金丝楠,而且树龄已超500年以上,我给你4万一根。若是才二三百年,我就给你二万一根,行吗?” “可以。” 金丝楠的树龄,做为专业人士都很容易辩认。 时间越长颜色越深黄,带绿。 新料颜色偏淡,全色丝线也没有那么明显。 “那好,我星期天来俞督找你。” 星期五刚放学回到五金店,就看见潘小章站在学校门口。 “有什么事吗?”潘大章暗自一惊。 不会是许大年又去捣乱了吧? “哥,碾米厂村委决定今晚八点搞拍卖,爸已经去报名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好,我去带点钱回去。” 兄弟俩回到住处。 可是带多少钱好呢? 榨油房买了850块钱,但现在碾米房这里比榨油房多了一倍面积,还有一个庭院。 价值比榨油房贵上几倍。 三五千元应该都不贵。 潘大章索性把五千块钱装进挎包。 他让潘小章先回去。 “我骑摩托车回,你骑单车慢。” 潘小章刚走。 温小芹也放学回到住处,听见说潘小章刚离开。 “小章来了,也不知道去农贸市场买点菜回去,买几斤肉回去也好。” 潘大章:“你现在去买些吧,我也要立即回去,干脆回家吃饭。” 他把村里碾米房今晚要拍买的事告诉了她。 “好,我也跟你回去。明天回我家,把我爸捎上,带他来学校开家长会。” 说完,她跑去农贸市场买菜。 潘大章在五金店等她。 他把村里碾米房要拍卖的事告诉了潘广春。 “有没有兴趣回去试试,你家四兄弟,以后要起房子的话,也不一定有那么多地皮吧?” 前世,他家老宅拆掉后,把地皮让给了最小的弟弟。 三兄弟在月舟村小学后面换了一块地皮,三兄弟连在一起,起了房。 “就算感兴趣也没用,现在哪里有钱去拍卖。” 他心里想:况且你大章叔去参予了,谁又能够竞争过你? 温小芹买了菜,潘大章骑上摩托车。 回去在麻油坑村路口追上了潘小章。 “你慢慢回,我们买了菜,回去煮好饭菜,等你回来吃。” 温小芹对他说。 潘大章看见通向月舟村路口的一处空地上,有人拉了石头,砖块,河沙等建筑材料。 问潘小章:“这里是谁家准备起房子?” “谢文军堂弟谢金华,这老小子在外面赚大钱了,据说由谢文军撑腰,开酱油厂的同时,眼里又盯着现在被孙涛承包的沙厂。” “他是在外面做什么生意的?” 谢金华这名字特别耳熟,几分钟以后他就记起来了。 在前世,这谢金华学到一门熬酱油的技术。 首先在外县开了七八年的酱油厂,八三年底回到月舟村。 几年后成了村计生主任。 这鸟人心狠手辣,谁家女人怀孕了,有可能几月份怀孕,还有谁家小子对象未婚先孕,他都了如指掌。 加上他又是在月舟村路口建了房,村里人的动静都逃脱不了他的眼光。 前世潘小章夫妇超生也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老爸拿酱油瓶砸破他的头,也就是因为这件事。 现在听潘小章说是他,脸上也露出不自然神情。 几分钟后回到碾米房。 因为晚上还要去村委开拍卖会,所以索性在碾米房这边煮饭菜。 看见温小芹买了菜回家,老妈高兴地连连夸小芹真懂事。 老爸和孙震庭这时也把最后一人的稻谷碾完了。 老爸在打扫碾米房。 小章也骑单车回来了。 潘大章端了饭菜去榨油房喂狼狗黑豹。 跟人吃的饭菜相差无几。 炒熟的肉片和热气腾腾的饭。 黑豹警觉地望着潘大章。 片刻之后,也认出了他。 开始享用他送来的美食。 十几头猪仔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看见他进来喂狗食,都嗷嗷直叫。 不一会,老妈让潘小章挑猪食过来喂食。 潘大章挑了一根木头底部,把它刮洗干净。 上面树轮清晰凸现出来。 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 他俯身数了数,竟然有五百多圈,也就是说,这棵树的树龄是五百多年。 妥妥的四万元一根。 八根就有三十二万块。 在这个年代,在俞督县城中心搞个地皮,象前世那个欧阳一样,起个欧阳大厦也不用三十多万吧? 拿到这笔钱后,还是要好好规划一下才行。 现在县城地皮还不能买卖,投资房产地皮还不到时间。 只能想想其他的投资项目。 把钱存在银行是最愚蠢的做法,做为重生人他也不能去做这种最蠢的事情。 “哥,你在数什么呢?”潘小章喂完猪过来问他。 “我在数树轮,看这根木头的树龄是多少?” “树还有树轮?” “有呀,每棵树长一年,他就有一个树轮,你看,就是这个,看见没有?” 潘大章指着一圈一圈的树轮对他说。 “是哦,真的看见了。” 他去数了另外一棵树,也是五百多圈。 八根木头树龄都是差不多。 温小芹过来叫他两兄弟去吃饭。 潘大章问老爸:“你去村委报名的时候,还看见谁?” 潘柴久:“谢文军那个堂弟,叫谢春华的,沙厂老板孙涛,还有那个孙树生的女婿,孟口渡村人谢小国也在。” “外村人也允许来拍卖?” “他老婆是月舟村人。” “这个谢小国是做什么的,他很有钱么?” 前世这个碾米房就是他承包的,隔了五年,碾米房包括这块地,也是他以一万五千块买下来了。 月舟村最好的一块地皮也落到了外村人手里。 今世这事提前了五年。 不过,他是势在必得了。 潘小章:“这个谢小国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个谢春华是熬酱油卖的,有人说他在外县熬酱油,把盐倒入开水烧开,倒入食用色素,里面拌以少量的豆豉,就说是豆豉熬的酱油。所以发了大财。” 邹秀花:“我知道这个谢小国,他老爸是乡财政所的,货款都要经过他签字。他鼓励他儿子去创业,承诺只要找到合适项目会给他货款投资。” 原来是个有后台的人。 看来今晚的拍卖会是个硬仗。 他去孙正辉杂货店买了几包冈烟。 七点半,他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 几个村干部都在。 村会计潘育财不干了,换上了一个女的当会计。 邹秀花低声对儿子说:“她叫孙燕,是坝上杜文生的老婆,去年刚嫁给杜文生的。” “哪个杜文生?” “杜善文的堂哥。” “他哥是不是杜文彪?” “对,就是他。” 杜文彪是月舟村小学的数学老师,还教过潘大章的书。 “哟,大章回来了?村里每次拍卖活动都少不了你的身影哦。” 潘六月看见他也笑呵呵地说。 乡里来的林干事也坐在中间。 看见他也是点头微笑。 谢文军看见他,脸上就体现出不悦的神情。 这小子每次拍卖会都有他的身影。 他还私下跟堂弟谢金华商量好了。 假如碾米房和庭院这块地皮被他竞拍成功了,到时将庭院那块地皮分给他起一栋房子。 做为交易,他给了五百块钱现金给谢金华。 一开始,从外县回到村的谢金华,看见老宅被雨水侵蚀得成了危房。 跟村里申请了自家一块荒地,也去乡里审批通过了。 连建础用的石块和红砖都准备好了。 昨天突然接到乡上级通知。 准允碾米厂及庭院地皮竞拍方式处置,所得款项村里留成一半以外,其余的上缴乡财政。 谢文军即刻去找堂弟商量。 “现在碾米房和那块地皮会拍卖,不如你把它拍下来,在那里建房位置好,又集中,比你在村口建好多了。” “可是那个碾米厂不是承租给人家了吗?” “碾米厂是承租给潘柴久家了,但是把那里拍下后,可以让他做完一年,也可以把租金退回给他,不让他开也可以的。” “不知道要多少钱才可以拍得,太贵的话,也划不来。” “这样吧,我也参一股,你拍下来后,把庭院那块地皮500块钱卖给我。我给你500块钱,等于我们一起买,行不行?” 上次榨油房才850块钱。 庭院那块地皮跟榨油房面积差不多大,所以他认为值500块。 “你说现在租碾米房那个潘柴久儿子,听人说是个厉害角色,在县城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赚钱不少。他会报名竞标么?” “应该不会吧,他已经买下榨油房了,把榨油房拆下来,完全可以起一栋很宽敞的房子,何况他家万子岭那栋房子也才起没有多少年。他买那么多地皮干吗?” 两人商量好了,去村委报名。 可是看见潘柴久也在报名。 谢文军还当场问他:“柴久表哥,榨油房拆下来也可以起房呀,万子岭那栋老屋也刚起不久,又想买碾米房这里?” 另外几人看见潘柴久报名了,都感受到了压力。 “我不是有两个儿子嘛。再说,碾米房我刚刚上手,做得起劲的时候,被其他人买去,不是马上就会被人家扫地出门吗。所以我肯定要去竞拍的。” 潘柴久笑呵呵地说。 其他人都知道,关键是他儿子的态度。 今晚的竞拍只要他儿子不在场,他竞价一二次,可能都会放弃。 现在看见潘大章到场,几个报名竞拍的人都觉得希望渺小。 潘大章给主席台上的三人每人一包冈烟。 下面坐在座位的潘满双斜视着眼说:“老侄,你这样当着大家的脸,贿赂村干部,是很不妥当的行为。” 潘大章撕开一包烟,递了他一根。 “满双叔,男人之间相互递烟,应该不叫贿赂吧?” “这还差不多。”潘满双点燃烟,吸了一口。 潘大章起身给坐在周围的男人挨个递了烟。 人群中他还看见四叔潘有久。 相隔距离有点远,所以他也懒得走前去打招呼。 门口,包括几个窗口都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虽然没有钱买,但来看看最终被花落谁家总可以吧? “大家可以直接进里面观看竞拍过程,也欢迎大家监督。”乡林干事招呼村民进内坐下。 有些村民扭捏着想进又不想进的神情,被潘六月吼了一句:“想看就进来看,别象个娘们似,扭扭捏捏的。” 村民进来挤个位置,开始看月舟村几个有钱人如何斗法。 “竞拍开始前,大家先缴二百块钱保证金,村会计去收一下,开个收据给他们。这个保证金是保证公正性所设的。等下喊价时,大家都考虑清楚,最后一个喊价的,没人跟的话,你就是竞标成功者。一个小时内必须按照投标价,把款付清。” 林干事开始宣布纪律:“旁观者保持安静,不得喧哗,否则请出会场。” 会计孙燕收了每个竞标者二百块保证金。 这回总共有五个人参加。 原沙厂老板孙涛,酱油佬谢金华,打铁匠潘满双,孟口渡村人谢小国。 林干事宣布了这次竞标的范畴。 碾米房包括里面的几台运转正常的机器和隔壁两间房,一间杂物房,还有庭院二百平面积。 碾米房几台运转正常的机器,折旧价至少值500元,所以也要包含在投标价内。 “开标价从一千二百元开始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200元。开始竞拍……” “一千二百元,有人加价么?” “一千四百!”潘满双伸手说。 “我加200。”孙涛举手。 “1800。” “2000。” 这样二百二百加,潘大章觉得麻烦。 他直接喊出:“2500块。” 碾米房等于两栋房子,建筑年份也才三四年,不象榨油房那么破烂不堪。 起一栋新房至少也要花费二千块。 所以他喊出2500块的价格。 打铁匠又向潘大章讨了一根烟,点燃后说:“你的钱是大水冲来的。” 他喊到2000块,超过二千,他就不会再加了。 其实他身上还没携带二千块呢。 他捅了捅坐他旁边一声不吭的潘柴久说:“老哥,你这是犬父有虎子哦。这大章是个厉害角色。” 潘柴久微笑不语。 此时他内心也是觉得,超过二千块,价格都高了。 说不定你加价到2200块都没人再加了。 一下子加五百,这又何必呢。 但是儿子的主他做不了,而且他也相信儿子这么做,确实有他的目的。 果然,加价到2500块之后,其余四人都陷入沉思中。 打铁匠潘满双彻底放弃了竞争。 沙厂老板孙涛也在陷入天人交战中。 他隐约觉得有人在打他沙厂的主意。 那个谢金华从外县回到村里以后,几次跑到他沙厂去观看。 还有一次直接跟他说想跟他合伙开沙厂,并且说有办法让他沙厂利润翻番。 孙涛打死都不会相信。 还有什么办法让卖沙的利润翻番? 这不是糊弄人吗? 再说沙厂我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合伙。 他跟村委签订的大江口是位置最好的一个点,拖拉机可以直接开到沙厂。 但是村委只肯给他签二年合同,到期就涨租金百分之十。 他连续租了四年了,再过二个月合同就到期了。 前两次月舟村没有人有那个经济实力,所以他几乎是在没人竞争的情况下,取得承包权的。 但他觉得现在有人对他的沙厂虎视眈眈。 自己若是把资金用来购买碾米房这里,两个月后若是有人跟他竞争沙厂那块地皮,到时村委也来搞个投标,那么他的沙厂就要黄。 想到这里,他惊出了一声冷汗。 此时谢金华也在思考沙厂的事情。 他现在虽然有万元存款,同时他也去了解过,投资一个沙厂至少也要万元以上资金。 自己若是把资金用来购买碾米房这里,势必没有资金去开沙厂。 现在月舟村赚钱最大的就是沙厂,虽然投资大,但是利润丰厚。 说实话,碾米厂一天赚一二十块的生意,他还真的不看在眼里。 看来堂哥的眼光也还是不行,难怪他干到退休都只是个治保主任。 我干了几年就赚到了一万多财富,我的眼光肯定比你看得远。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于是他也不再加价。 274章 碾米房也竞拍成功了 谢小国还想加价,站在人群后面的孙树生忍不住了。 他低声对身边的女儿说:“去叫小国不要加了,靠贷款来买房子,而且是几千块,什么时候才还得清。他以为开碾米厂,一个月可以赚很多钱么?要是几百块钱还不要紧,现在是几千块,什么时候才还得掉?” 他女儿也觉得老父说得有理。 她挤到谢小国面前,低声跟他说了老父的顾虑。 “还是算了吧,你是靠贷款的钱,是银行的钱,要还的,不是你自己的钱。再说单靠碾米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的。” 此时谢小国其实也在犹豫。 在他的设想中:拍卖价应该不会超过2000块钱的,那样他也许咬牙也把它买了。 可是潘大章直接喊到了2500块。 “可能我再加200块,潘大章都还会加价?”他低声对他老婆说。 “他要不加呢?你二千七就买这个碾米房?” 其实他们几个低声的议论都传进了潘大章的耳朵里,他故意跟老爸说:“或许我喊高了,2500块是贵了。” 潘柴久:“你自己拿主意了,若是认为高了,再有人加价就不要再跟了。” 坐在后排的谢小国夫妇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都心知肚明地庆幸没有加价。 后面围观的村民也在窃窃私语。 “又是这个潘大章,喊到2500块了。” “这后生崽那么多钱是怎么挣来的。” “他总不至于去抢银行吧。” 林干事敲了敲桌面。 “2500块了,有人加价么?” 他望了另外四人一眼。 “2500块,第一次;2500块,第二次;2500块,第三次。成交!潘大章2500块取得碾米厂及其庭院拥有权。付清款项后,直接加盖村委和乡土管所证明。” 他在桌子上敲了一记。 “又是潘大章竞拍成功。” “这年轻人成神了。” “他不仅赚钱厉害,头段时间麻油坑村那个许大年父子三人给他当狗一样揍了一顿。打得许大年父子三人毫无还手之力。” “打得好,他们麻油坑村人老是欺负我们村的人。” 围观村民在议论纷纷。 当然很多人的目光在盯着潘大章身边那个女孩的掏钱动作上。 “老板娘,去付款!” 潘大章推了推坐在旁边的温小芹,因为装满钱的那个背包,背在她的肩膀上。 众目睽睽之下,温小芹还有点羞涩。 潘大章这坏蛋坐在座位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她拿钱去缴,会计问起来该怎么解释。 站在旁边的邹秀花也理解她目前的冏境,牵着她手说:“走,我跟你去缴钱。” 她两人来到会计孙燕的桌子前。 “秀花婶,你好福气。这妹崽好秀气,好能干,她是?”孙燕似乎也看出了她们的关系。 “她是大章的对象,我将来的儿媳妇,她叫小芹,比我家东玲还亲……” 温小芹低声说:“孙燕姐好,我现在给你钱。” 她一叠叠把码得整齐的十元大钞,放在她桌子上。 一叠就一百,二十五叠,二千五。 一目了然。 开了收据。 潘六月也开了村委证明,盖上章。 跟林干事一起来的乡土管所干部也当场开具了证明,盖了章。 整个月舟村到了明天都会传遍潘大章买碾米房的事情。 一家人回到家里。 “大章,这下你爸就不用担心碾米房被别人收走了。”邹秀花高兴地说。 “现在都归我家了,以后就看怎样规划了。” “看什么以后,现在我们就可以商量商量在庭院那块地皮上建一栋房子。”潘大章此时心内有了主意。 即然财务自由了,就先解决家人居住的问题。 “都听大章的。”邹秀花当场表态。 潘柴久本来想说:家里住的地方够了,不必要再去建房了。 但邹秀花当场看穿了他的小心事。 怼道:“大章做事有主见,又有能耐,凭你的那点鼠目寸光,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听他的就行了。” 潘大章:“爸,现在有条件改善生活的。” 邹秀花:“大章,要么我明天去找找泥水匠黎成宝,跟他谈谈房屋建造的事情?” 黎成宝是月舟村的土建包工头,村里大多数人起房子都是请他。 包括前几年自家现在住的这栋土砖房也是请他起的。 不过村里都在暗自传说着黎成宝学过《鲁班书》,会念咒放木偶人镇煞一事。 他有能耐让建房主家或破财,或诸事不顺,或者意外频发。 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他。 还有人传言,每天出工前,他都要翻书。 按照时辰八字,断定当日是否要在主家房梁上放木偶人,吉凶祸福不由他掌握。 因为若是按照书上推算,他不在主家墙缝中塞入木偶人,那么他自己就要承受那份灾祸。 同时他也懂得念咒避煞避邪,会镇宅符法,上梁驱邪。 造房技艺也算不错。 他擅长的是土木结构,传统的造房技艺。 “哥,再建房子的话,就要叫人去造土砖,总不可能再去自己印土砖吧?”潘小章担扰地说。 前几年建这栋房子的时候,老妈经常带他们去印泥砖。 他八九岁的年纪也要经常去干活。 很多人家建房,那些土砖都是自己去用粘土去造。 再去购买房梁等木头。 造价不贵,但是很辛苦。 潘大章:“我们要在碾米房建房子的话,就不建这种土坯房了,我们建钢筋水泥的房子,墙全部用红砖去砌。房子结构也不搞这种老式的,我们搞一栋别墅样式的。黎成宝肯定干不了这种工,我会去找那些专业的建筑公司,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邹秀花激动地说。 潘柴久:“象单位建的那种红砖房子当然好,可是造价可能贵哦。” 潘大章笑着说:“爸,不用担心钱的事。榨油房那些木头,卖一根都可以造几栋房子。” 卖一根木头可以造几栋房子,不会吧,这么值钱? 建一栋土坯房也要二千多块,建一栋水泥钢筋房可能上万块都不止。 建几栋岂不是要几万。 难道一根木头可以卖几万? 潘柴久是个木呐的人,即使有疑问也不会说出来的。 潘大章跟父母说了学校开家长会,要家长上台分享经验,怕他们没有文化,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去请了舅舅去开。 “你叫你舅舅去开就对了,他是小学校长,做报告讲话他都有水平。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你成绩好,他肯定愿意去。是朝他脸上贴金的事,若是成绩差的话,他可能就不愿意了。”邹秀花分析说。 “我成绩这次上升到了年级第5名,要是分文理科的话,我的成绩是年级第一。所以老师才要求家长去分享经验。” 潘大章笑着向老妈介绍温小芹:“小芹芹也不错,这次考试成绩又提升了一百多名,值得表扬。” 邹秀花:“那当然了,我们家小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即然你成绩这么好,平时就多辅导辅导她。” 温小芹:“阿姨放心,我会用功的,争取读高三时,跟大章分到一个班去。我有把握。” 邹秀花:“那样最好了,跟他同一个班就可以看住他。” 潘大章:“……” 我是需要被看住的人吗? 第二天吃过早餐,两人骑摩托车来到古樟村。 一到村口,看见有人在竖电线杆,拉电线。 温小刚也在现场。 “小刚哥,你们这是拉电线么?我们村也通电了?”温小芹问。 温小刚:“是呀,竖好电线杆,拉好电线就可以通电了。” “那太好了。” 回到杨梅树下的家。 老爸老妈看见他们都异常高兴。 “太巧了,我还说今天去县城找你们呢。”温玉庆高兴地说。 温小芹把今天老师说要去开家长会的事情告诉了老爸。 “那正好,我去县城买电线、灯泡、开关之类的东西,我们村很快就要通电了,小刚他们在竖电线杆,拉电线呢。” 他去装了一个蛇皮袋的芋头,让潘大章一起驮到县城去。 “温叔,你放着吧。一起坐我摩托车去,开完家长会,吃过晚饭我送你回来,再带这些芋头吧。” 摩托车驮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他看见温小芹妈妈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似乎也是想一起去县城。 忙问:“阿姨也县城?一起去我们那里住几天都行。” 邹雪花微笑不语。 其实他们两人是打算去县城玩几天的,即然女儿两个回来了就一起去吧。 “那我送小芹去了县城,就再回来驮你们。” 从古樟村到县城,骑摩托车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不用了,石头的单车还在这里,我们骑单车就行。” 温玉庆让大章一包芋头和一包扁箩卜都绑在后座。 温小芹坐在后座就紧贴在潘大章背上了。 “你们先走,等下我们会找到五金店去的。” 两人骑摩托车回县城。 路过门口,一帮女人聚在村委门口闲聊。 “芹丫头要抱紧一点,小心别从摩托车上掉下来了。” “已经贴得够紧了,差不多贴成一张饼了。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要你们管?”温小芹挑衅地把潘大章抱得更紧了。 十几分钟后,回到了五金店。 温小芹跟姐姐温小蓉说:“爸妈等下从家里过来,让他们在这里玩几天吧。” 温小蓉:“把另外那间房收拾一下,添置一些床上用品,让爸妈住那里就可以。” 潘大章:“等你妈过来,你们几个去上街买东西吧,今天上午我来守店就行。” 他想了想说:“你们村通电了,电饭锅可以用得上了,还有电视也可以看了。去买个电视,电饭锅我们自己店有,这些都算我出钱。” 温小芹笑着说:“那就太好了,爸妈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村还不一定有人家买电视的呢。” “应该的,你是我将来的老婆嘛。” 店里没有看见小石头。 “姐,小小石头呢?”温小芹问。 “跟隔壁那个杂货店的小哥哥去他家店里看电视了。” 潘大章:“等下去买电视,多买一台吧,我们店里也放一台,空闲的时候看看电视,才没有那么烦闷。” 温小芹笑着问:“老板是买黑白的,还是买彩电。” 这个年代,那两家国营店有二款进口的日立彩电,售价1800块。 黑白电视最贵的也是五百多块。 “你拿主意,反正钱都是你保管。”潘大章无所谓的态度。 温小芹:“老板今天大方了。我去把小石头找回来。” 几分钟后,他抱着小男孩回到了店。 “外公、外婆呢?”小男孩一回来就四处寻找。 “外公、外婆,很快就到了。你去门口看看。” 小萌娃走到店门口,抬头还真的看见了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 “哟,是小石头。小石头又长高了,外公外婆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潘大章帮他把单车推到后院。 温玉庆两夫妇看着五金店里货物,满眼都是慈爱的目光。 杨石头也主动前来跟岳父母打招呼。 潘广春也知道他们是温小芹父母也主动问候。 “广春,那个碾米房和整个那块地,昨晚都给我2500块买到手了。现在那一大块地都是我的了。” “大章叔,你真的了不起。” 等温玉庆休息了片刻,温小芹就说跟父母去逛街。 因为要买电视机,搬运比较麻烦。 还要去买电线、灯泡,插座什么的,又要抱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潘大章见自行车也已经安装了不少,于是让杨石头也去。 “我跟广春在店里就行。” 他们几个走开后,潘大章开始忙碌起来。 顾客开始陆续进店选购货物。 潘广春也帮助售货。 闲下来时两人还聊聊天。 “那你现在把碾米房那块地皮买下来了,是准备在那里起一栋房子么?”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不准备起土坯房,我准备起个红砖房,钢筋水泥结构的。不过要找一班专业的施工队伍才行。” 这时店里走进一对父子。 潘大章一看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自重生后运气一直不错,可以说是心想事成,总是在关键的节口碰见关键的人。 就象现在,他满脑子思索建房的时候,在铁珊笼矿承包建筑工程的老郭和他的儿子就出现了。 潘广春以前也跟他在铁珊笼矿做过工,所以也认得他。 “郭老板,你好!两位需要买什么?”潘大章走前去热情招待他。 “咦,你怎么认得我?不过,我不是老板,我就是一个做工程的泥水工。” 老郭外表上确实一点老板的样都没有,穿着很随意,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村里种田的老农没什么区别。 他儿子反而穿着得体。 “你在铁珊笼矿承包建筑工程,我老爸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以前我在选矿厂的废石道上见过你带人砌房子。” “原来是这样,送矿厂还有坑口那些职工住的宿合楼都是我建的。哟,年轻人,你也不错哦,在这里卖东西?” 他不敢肯定这间店是谁的。 潘广春也微笑跟他打招呼。 “潘广春,这间五金店是你开的?” 这潘广春前年跟他干了几个月,临走时还因为一个小数目跟他大吵了一架。 给他印象不是很好。 这样气量狭隘的人能够开店当老板。 真是老天不开眼呀。 “是我叔开的,就是他,他是我叔。” 潘广春指着大章给他介绍说:“他爸就是潘柴久。” 说到潘柴久,老郭当然熟悉。 “原来你是老潘的儿子,你多大了?” “十七岁。” 关年龄什么事,我心态比你老郭还老诚。 “老潘养了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老郭连连夸赞。 “郭师傅,我想跟你了解一件事。” 潘大章让他父子坐下,泡了一壶茶招待他们。 有顾客进店,潘广春忙着去接待。 “什么事,我只会建房子搞建筑,其他的什么都不懂。” 老郭两父子本来是想买一个电饭锅回去的。 也没有闲心来跟潘大章扯其他的。 “我家里有一块地皮想建一栋钢筋水泥,红砖琉璃瓦屋顶,别墅结构样的房子,想问问你收费情况?” 潘大章接下来的一句话,吸引了老郭的注意力。 农村里建别墅,在这个年代还很少人见过。 他在铁珊笼镇上,正在替人建一栋。 一个在丰禾镇上当乡干部的人,在铁珊笼镇上建一栋一楼商铺,二楼住宅的钢筋水泥房子。 他把铁珊笼镇上替人建水泥钢筋房的报价报给潘大章。 “这些是手工钱,材料我会开单给你,你自己备齐。” “你报个包工包料的价格吧,我又读书又开店做生意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购买材料。不过,你要按照我的设计图建造房屋,不得偷工减料才行。” 老郭严肃地说:“我老郭做事历来都很认真负责,挣的是良心钱。你现在有图纸没有?有的话,交给我,替你算出要花费多少钱?” 潘大章此时手上肯定不可能有图纸,不过他脑海里有前世看过的别墅效果图,花费一定的时间,他肯定可以把他临摹出来。 “老郭,这样好不好,下个星期你有空再过来,我把图纸画出来,到时候交给你,并带你去现场看。”潘大章有了主见。 “行吧,下星期五,我叫我儿子过来找你。” 他儿子郭建设,三十出头,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好的,郭哥到时直接到店里,我图纸绘好后,会放在这柜台,然后你拿回去后,再报价给我。合适的话,我们就签个协议,找个日子开工。” 老郭点头应诺。 买了一个电饭锅离开了。 275章 请舅舅去开家长会 他跟舅舅约好了,十二点左右到他租住的地方来吃晚饭。 所以老郭父子离开后,虽然才十点半,但他也担心温小芹她们逛街逛得连时间都忘记了。 下午二点半,家长还要去学校开家长会呢。 唉,刚才忘记提醒她一句了。 这年代没有手机,真是一点都不方便。 有什么事都没法联络。 到了十一点钟,他自己跑去农贸市场买了菜。 回来看见潘广春一个人又忙个不停,又留在店里帮助售卖。 今天是星期六,顾客比往常多。 忙着做了几单生意,终于看见杨石头用一根扁担挑着两台电视回来了。 温小芹几人手上也提着东西,喜滋滋地回来。 小石头骑在外公的脖子上,兴奋地又崩又跳,温玉庆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他。 “到家了,可以下来了吧?” 他把小外孙抱了下来。 潘大章长舒了一口气,对温小芹说:“我去买好菜了,怕等下去学校开家长会迟到。要抓紧时间煮饭菜才行。” 温小芹:“我看着时间呢,不会迟到的。我跟爸妈上去煮饭菜。” 潘大章:“多煮点饭,我让我舅舅也来这里吃午饭,他答应十二点会到。” 温小蓉见店里有几名客人,让老爸把小石头带上三楼,她又去忙生意了。 潘大章看见买的两个电视都是黑白的。 还以为她们会买彩电呢。 “小芹不是说买彩电的么?” 温小芹:“买什么彩电,有黑白电视看就不错了。况且买个彩电,可以买三个黑白电视都不止了。花那个钱干嘛?” 准十二点钟,潘大章看见五金店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 大舅邹春国和三舅邹建国。 三舅来过这里砌墙,他认得地址。 邹春国抑头看着招牌上鹏程五金店五个大字。 “两位舅舅来了,我还说你们会忘记呢。”潘大章迎了出去。 邹建国:“大章,我不会开家长会,特意跟大哥来蹭你一餐饭吃。” “三舅说笑了,来外甥这里怎么叫蹭饭吃了。有空随时过来,农贸市场就在这隔壁,想吃什么都随时可以去买。” 邹春国看见他从柜台出来,另外几人卖货的钱都交到潘大章手里。 老三说这间店是大章家亲戚开的,他有什么亲戚是我当舅舅的会不知道的? “大章,你跟我说实话,这间店是谁开的?”邹春国问。 “舅舅,这店是我投资开的。” “是你开的?你不是说你亲戚开的吗?”邹建国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怕那时候跟你说,店是我开的,你们会阻止,所以就撒了谎。还有汽车站对面那间录像厅也是我投资开的。” 潘大章觉得此时也没必要对他们隐瞒了,因为他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了。 “啊,那间录像厅也是你开的?我还跑去那里,看过几次录像呢。” 邹建国不好意思地说。 “三舅以后想去看录相,就跟他们说,你是我三舅就行。自己舅舅去看录像,不收钱。”潘大章慷慨地说。 邹春国:“老三,一码归一码,你不要起个坏头,大章是做生意,你去看录像不买票,其他熟人和亲戚也学样,录像厅都是熟人和亲戚,还用赚钱么?” 还是大舅明事理。 他带两人上到三搂住处。 “大章,生意做得这么大了,要请三舅我好好喝一杯才行。” 邹建国看他五金店又是自行车,又是缝纫机,还有电饭锅,粗率估算也有几万块本钱。 这外甥想不到赚钱还这么厉害。 “喝酒没问题呀,要么我去叔荣舅舅那里买几瓶好酒回来,等下喝几杯?” 1瓶茅台也才十几块钱,不贵! “等下还去替你开家长会呢,最好是不要喝酒,晚上喝没问题。”邹春国反对说。 “大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喝几口酒,做报告都不用带稿子,一斤白酒下去,你都喝白水一样。我酒量少,但我又不用去开家长会。” 潘大章知道他们两人都是酒虫,邹春国酒量确实也不错,就从来没喝醉过。 “你们在客厅坐坐,我骑车去买几瓶酒。” 他把两人带到三楼住处。 “这不是雪花姐和姐夫吗?”两人一见温小芹父母,都是认识的。 温小芹也认识邹春国,连忙叫舅舅。 “舅舅,他们是小芹的爸妈,下面店里帮我卖东西的是她姐和她姐夫。我们几个一起在这里租房子住,有五间房,一人一间房住。” 潘大章见他们一脸疑惑,连忙解释道。 “你们在这里聊聊天,我去找叔荣舅舅买酒。” 他骑摩托车到了酒厂对面邹叔荣家。 正好看见他在家。 “舅舅,还有茅台酒么?”他看见邹叔荣一脸郁闷,不高兴的样子。 “啊,是大章呀。你要多少瓶?” “四瓶。” 邹叔荣从里面找来四瓶茅台酒。 潘大章给了他四十八块钱。 这回他死活只肯收四十块钱,潘大章只好花八块钱又买了他一条红梅烟。 “舅舅,一起去我那里喝几杯?我大舅和三舅都来了。”潘大章邀请他。 “春国和建国也在你住处?” “是呀,我叫大舅舅等下去学校,替我开家长会,老师要求上台发言。” 潘大章此时看见客厅里邹红叶噤若寒蝉的表情,估计是刚刚老头在训斥她。 “我等下也去开邹红叶的家长会。” 他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那就一起过去吃饭,吃完饭就一同去学校开会。” 邹红叶可能是高二或者高三了。 “叫红叶表姐也去吧?” 邹叔荣:“走吧,我跟你去。邹红叶在家吃过饭,记得准时去学校。我会准时去学校开家长会的。” 邹红叶唯唯诺诺答应了。 来到五金店住处,看见邹春国几人跟温玉庆夫妇谈得热火朝天。 杨石头暂时把电视装到了客厅,小石头正在看着电视。 看见邹叔荣也来了,都高兴地招呼。 都是熟人,有谈不完的话题。 原来邹叔国女儿也在俞督中学读高二。 “这丫头真的是气死我了,每次月考成绩都在往下掉,上次还四百八十名,这次就掉到六百名了。”邹叔国气愤地说。 “叔荣,这样的话,你就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邹春国对于学生的管理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就是那个罗松涛的儿子罗五哥天天去骚扰她,那小子是个烂仔,上次给我发现两人在公园约会,当场我就要揍他一顿。” “我看你还是去直接找罗松涛谈谈,让他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 “那老家伙,我看他有点不对调,跟他也说不上话。” 邹春国想了想说:“你可以找老军去跟他说,你女儿才十七岁,他儿子现在去骚扰她,这不是害她吗?” “你这主意不错,有空我去找找老军,他是跟罗松涛有些交情。” 潘大章让他们坐到餐桌前,摆上碗筷、酒杯。 温小芹炸了一盘花生米,一盘下酒菜。 “几个舅舅,你们先喝酒聊天。” 潘大章替他们倒上茅台酒。 “其实年轻人谈对象也并不一定会影响学业吧?你看大章和小芹两个……” 邹建国指了指大章和温小芹说。 “三舅,我们并没有谈对象,我们是以学业为重的,没考上大学前,我们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 潘大章说:“对付罗五哥这样的烂仔,没有更好的办法,狠狠揍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邹春国:“大章,你要注意,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拳头解决的。” 饭菜熟了,温小蓉上来把杨石头几人吃的饭菜端了下去。 一桌饭菜都是温小芹和哑母完成的。 众人却夸温小芹小小年纪,竟然会煮一手好菜。 “小芹学习成绩也不错,第一次月考进步五百名,这次月考又进步了一百多名。”潘大章夸赞说。 “大章,你呢?”邹叔荣好奇问道。 又会赚钱,要是学习成绩好就完美了。 “我上次月考是年级35名,但是这次考试是年级第5名。” “不错哦,大章,我们几个都为你感到骄傲。” 这时电视上正在播放文化馆举行的围棋比赛实况。 境头上就是潘大章跟任小阳的比赛场景。 主持人正在解说:“这个帅小伙子,其实是俞督中学高一班的学霸,除了物理和化学成绩一般之外,其他各科成绩都是全校年级第一。” 最后是潘大章获奖的镜头。 邹叔荣想起潘大章又购买木头的事情,不禁问道:“大章,买的那几根木头,就给你转手卖掉了?” 他从中赚了四十,那个货车司机后来又送了二十。 那些银元也让他捞了一把。 “卖给一个冈州老板了,他自己派了一个货车来村里拉的,算下来应该赚了几百块钱。” 潘大章轻描淡写的说:“舅舅,以后有这种木头还可以找我,成了我请你喝茅台酒。” 这事他问了,又不能不回答,但是又不能让他知道那些木头真正的价值。 他假知知道那些木头每根可以值四五万,他会怎样想。 所以要尽量让他淡忘。 “什么木头让大章赚了几百块钱,不错哦,大章就是有经商的头脑。” “粮管局那栋老房子,走廊上那八根木头,六十块一根,给大章买去了。咦,大章,你又是说自己买回去锯板打家具的么?” “本来是想留着自己用,但是我们房子建在万子岭山腰,那地方环境不好,以后想在榨油房那里建一栋房子。现在房子没建,那几根木头也占地方。恰好碰见我一个同学在南康家俱厂的,给的价钱合适就干脆卖给他了。” 潘大章撒谎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而且说得天衣无缝,无隙可击。 此时邹春国也重新审视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 他那里遗传的经商天赋? 姐夫潘柴久家祖上几代都是农民,从来没有人经过商。 听老爸说大爷年轻时从来不务农,经常在县城闲逛。 但是从来不缺钱用,只是后来因为吸食福寿膏,年纪轻轻断送了性命。 难道大章是继承了他外公的天赋? 几人吃完饭,在客厅喝茶聊天。 过了许久,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几人朝俞督中学走去。 邹叔荣不放心女儿,又拐回去接她。 邹建国说去街上逛逛。 他还问:“大章,若是有泥水工的活,还可以介绍我做。对了,以后你起房子,也可以包给我干呀?” 潘大章知道他只会砌土坯房那种简单的工,水泥钢筋的房子恐怕连钉模板都没有学会。 况且以后如果包给老郭去做,再安排亲戚去做,肯定不是很好。 “三舅放心,有这方面的工我肯定会介绍你做的。” 他对邹春国两兄弟说:“晚上再过来吃饭吧,还有二瓶茅台酒呢。” 邹建国:“那行,我去录像厅看二场录像再过来。” 来到俞督中学。 温小芹带着她老爸先去看了她教室。 潘大章也带舅舅去了3班教室。 教室门口贴着班上同学的成绩。 邹春国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他满意地点头。 先去大礼堂听校长的讲话。 还会邀请个别家长上台分享经验。 高一年级由潘大章家长,高二年级由排名第一的同学家长。 高三班明天开家长会。 在礼堂前面的广告栏上,张贴着年级排名百名前同学名单。 进步前五十名单。 各科排前十名单。 到处都可以看潘大章的名字。 同时在进步前五十名单上,他看见了何焱生、吴君昭的名字。 两人年级排名提升了二百名以上,排在榜首。 3班的程雪梅也提高了二十多名。 郭春国看了都暗自赞叹:这大章还是相当有出息的,只要保持这个成绩,以后考个名牌大学,一点问题没有。 潘大章带他进了礼堂,找到三班家长座席位置。 涂老师主动走了过来:“潘大章,这位是你家长么?” “是我舅舅。” 潘大章也向舅舅介绍涂老师。 涂老师主要是确认等下上台分享经验有没有准备好。 “放心吧,我舅舅是小学校长,他分享经验最拿手了。”潘大章低声对她说。 “那最好了。” 涂老师高兴地说。 班上的学生家长假如能够在年级家长会上做个精彩的发言,也是为她脸上贴金的行为。 家长找到座位后,学生主动退到外面走廊上去。 可以去各自教室,当然也可以在走廊上,或者草场上等候各自家长。 此时潘大章看见郭锡林校长带着一位秃顶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进入大礼堂。 谢东生提先一步进入,他主持会议。 “各位高一年级,高二年级的同学家长。开家长会之前,我跟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们的郭校长因为工作需要,已经调到了矿山工作。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跟学生和家长做报名。我们的新校长程子桓程校长今天也来参加家长会,跟大家见面。现在我们请郭校长讲话……” 潘大章在外面草坪上听见了大礼堂谢东生慷慨激昂的讲话,以及鼓鸣般的掌声。 郭锡林在讲话… 潘大章自然也不愿闲着。 他拿出纸和铅笔。 找到一处花坛,开始绘制别墅图案。 温小芹到处在寻找他的身影,终于在花坛看见他正低头在纸上画什么。 于是轻手轻脚走向前去。 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小表哥,又在忙什么呢?” 潘大章看周围到处是同学,忍住了抱她的冲动。 “老婆来了正好,我在构画一栋别墅的草图。准备在碾米房前面那块庭院空地上建一栋钢筋水泥红砖砌墙的别墅,你来参考参考,看这样设计,行不行?” 温小芹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到处都是同学,说话注意点,别给同学举报到郭校长那里,你就惨了。” “郭校长做完今天的报告,明天就去铁珊笼矿报到了,所以他听到了也不会处分我们的。” “不是吧,郭校长要调走了?” “是呀,不信你现在过去听听,新校长叫程子桓。” “那我去听听。” 温小芹又跑到大礼堂走廊,听里面传来的郭校长讲话声。 潘大章根据前世见过的别墅图纸的样式画了一个草图。 前世他开的是建材店,会承包一些内外墙装修工程。 经常会接到一些别墅内外墙装修的项目,所以对别墅的内外结构都很熟悉。 所以他只要把记忆中的那些东西绘画出来,就是一张完整的别墅图纸。 三十多年的规划图纸放到现在来用肯定是相当超前的。 不过他也做了某些改变。 因为地方够大,所以他就不用将车库放在大门右手边。 大门前面两根罗马柱造型。 窗外面浇灌窗套。 三层结构,屋顶盖琉璃瓦,大门口和阳台都贴大理石。 外墙贴马赛克瓷砖。 整个庭院砌一堵三米多高的围墙,以后榨油房拆掉后,规划规划,在入口位置造一座假山。 以后猪舍就不砌了,牛和猪都可以不养了。 碾米房可以不开。 当然老爸若执意要开的话,可以将碾米房出入门设在后院,围观外沿着围墙可以建七八间猪舍。 温小芹又走了过来。 “郭校长真的明天就走了,那个新来的校长叫程子恒,你知道程校长是谁的亲戚么?” 前世潘大章也没有来俞督中学读高中,他自然不知道这个程子桓是何许人。 “你们班那个程雪梅美女同学的叔叔。” 276章 别墅效果 新校长是程雪梅的叔叔,这消息还是比较意外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程雪梅的叔叔?” “我是听程雪梅低声跟刘卫红说的,新校长是她叔叔。因为她妈妈也从铁珊笼矿子弟学校,调到俞督中学初中部当老师了。” 想不到这个新校长一到任就开始以权谋私了。 “咦,你画的效果图这么难看?” 她看见他纸上画的图案实在是难看。 “没办法,我画画的基础太差,要么你来画?” 他把纸笔递到她手里。 在甫钱初中同桌时,他经常看见她在纸上画一些小动物,画得活灵活现。 连小动物却画得那么象,让她画一栋别墅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一件事。 “我画就我画,我闭着眼睛也比你画得好看。” 她指着上面问:“这个是什么?” “围墙。” “这个呢?” “两根罗马柱。” “这个是门、窗?” “对。” “你这画得歪歪扭扭的,也太难看了吧?” “这叫做有想法都无法表达出来,也叫做爱你在心口难开。” “又来皮了。这屋顶是什么?” “琉璃瓦。” “这个呢?” “这个是榨油房拆掉后,砌的假山。” “哟,小表哥,你这是建一座地主的庄院么?” “别胡说,我去看看,是否轮到我舅舅上台分享经验了。” 其实他就算是坐在这里,百米开外的大礼堂内传来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主要目的,还是让她专心把这个效果图画出来。 来到礼堂外面走廊上。 听见谢东生在说:“我们邀请高一三班的家长上台来跟大家分享分享教育小孩的宝贵经验,高一三班的潘大章想必大家也不陌生吧?” 下面家长议论纷纷。 “我听我小孩说过,这个潘大章是俞督中学的名人。吹唢呐吹得比电视上专业的唢呐手还更好听。跑步又没人跑得过他,连咋天在文化馆举办的棋类赛,拿了围棋组冠军,得了一千元奖金。” “没有这么多吧,一千块奖金,一个工人不吃不喝都要二年才能攒到一千块。” “所以说小孩出息,并不需要父母负担什么的。” 透过窗口,潘大章看见舅舅不慌不忙地走上了前台。 向校长鞠了一躬,又向前方黑压压一片的家长鞠躬。 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讲话,能够做到毫不怯场,必须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行。 前世他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也被老师请上去分享经验。 没上台前还拟好了讲稿,上台后就懵圈了。 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名堂。 现在听邹春国在台上侃侃而谈,都不禁对他暗自佩服。 走廊上有许多同学,而且个个都认得他。 都对他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 没办法,谁让我出名了呢。 听着舅舅在上面脸不红心不跳地吹嘘外甥是如何出众,如何刻苦,又是如何给自己设定目标。 锲而不舍地坚持学习,严格要求自己,完美达到目标。 溢美之词不胜枚举,连潘大章听了都脸色微烫。 我有这么出众么? 他又走到画效果图的温小芹身边。 “老婆,你最好去听听舅舅是怎样夸赞你未来老公的,简直是世上少有,地上无双,十全十美的大帅哥。” 他惊讶地看见温小芹画的那张图纸上,一栋别墅图案完美地呈现在上面。 温小芹:“我家小表哥确实是世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大帅哥。不过,我也不差,对不对?” 她把画好的图纸交到他手里。 “规格尺寸,你标到上面去。” 潘大章惊讶地说:“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小对象画的画这么好,简直是专业水准。” 会绘画的人一般写的字也不错。 以后写宣传广告的任务是不是可以让小芹芹去发挥了。 “我有很多的好,你都还没有发现呢。”她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时大礼堂内高二年次的那位学霸家长正在分享经验。 每个年级都有学霸级学生。 潘大章在图纸上标上了规格和尺寸。 “小表哥,你这小脑瓜子思维还是很超前的,说实话房子若是建成这样,肯定是特别出彩。” “那当然,以后我们合作,专门替人家设计别墅造型,都不愁挣不到饭钱。” 过了许久,家长会开始散场。 两人到出口处接到了家长。 家长还要统一回到各自班上,听班主任汇报近段时间学生在班级上的表现。 潘大章把舅舅带到自己座位。 然后在教室外面走廊上等候。 平时学习成绩差的学生,在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跑到外面草场在嘻戏打闹。 象凌翔和蒋家聪这种学霸级学生,都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时间,手上捧本书在认真地学习。 走廊上到处是认真学习的同学。 当然他也看到了年级排名第一的苏婉蓉,她把扶拦当作书桌,在专注地埋头看书。 潘大章觉得没有必要搞得这样争分夺秒的。 适当的放松反而更可以集中精力。 他随意地在走廊上闲逛,每个班门口都张贴着全班学生的成绩。 某个学生本次考试提升了多少名。 某个学生又倒退了多少名。 一班二班都是成绩拔尖的同学,相比其他班,成绩普遍更好。 但是这次月考成绩也有掉出两百名开外的。 郭校长制定的年级淘汰机制,让全校学生都有一种危机感。 成绩差的学生都在垫底的那几个班,成绩上去了,下学期开学又重新编班。 前面五个班都是重点班,瞄准的就是名牌大学指标。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开完了家长会。 潘大章带着舅舅回五金店。 “大章再接再厉,不要骄傲,保持住,坚持几年,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邹春国高兴地对他说。 几千人注目的感觉特别爽,比在小学全校师生面前做报告感觉更爽。 比自己拿了一个荣誉奖状更高兴。 “舅舅放心,我的目标是清华北大复旦。” 达不到这个目标,就对不起我重生者这个身份了。 回到住处。 邹春国兴致勃勃跟他聊起做生意的事情。 货物进价多少,售价多少,又有多少利润。 定货怎样操作,又怎样送货。 潘大章都具体跟他说得清清楚楚。 “这些生意经都是谁教给你的?”邹春国好奇地问。 你才多大年纪,我差不多四十岁年纪了,都从来没想过去开店经商。 这个年代不要说小孩,就算是成年人,有多少人有这种经商意识。 “舅舅,利用空闲时间去赚点生活费,不用别人教,自己也想得到吧?” 他把放暑假后去收废品,然后赚了一笔钱。 意外收到一堆名贵木材,加工手串卖钱,又从冈州百货大楼批发丝袜、电子表,去人流密切处售卖。 经朋友介绍,去申请许可证,办录像厅,以及接着又开五金的过程,全部告诉了邹春国。 “其实商机随处都有,只是缺少发现的眼光。” 八根木头几百块钱进来,转手就是几十万,利润是千倍计算。 还有那些银元…… 邹春国听他如数家珍细细道来,感觉自己真的是白活了几十年。 我要有他一半的商业眼光,到现在我还会住那一栋破土坯房么? 潘大章跟舅舅在五金店泡茶聊天。 温小芹跟她爸回来后,上到住处开始煮饭炒菜。 “温叔,来喝茶。”潘大章招呼他。 温小芹妈妈带小孩在店里帮忙。 温小蓉见潘大章回来,跟他汇报一天的销售额。 “自行车十二辆,缝纫机八台,电饭锅十个。大章,存货不多了,什么时候进货?” 潘大章看见自行车不到二十辆,缝纫机也才二十多辆,电饭锅也不多。 “那我去打个长途,叫他们明天送货过来。明天恰好是星期天,我们也在店。” 他对邹春国说:“舅舅,你跟温叔在这里喝茶,我去邮局打几个长途电话,让他们贸易公司送货。” 邹春国:“我也跟你去,看看你是怎样订货的?” 潘大章自然不好反对。 他从后院推出摩托车,让舅舅坐到后座。 “你还买了摩托车?” “是呀,做生意有辆摩托车,方便多了。” 要是有一辆吉普车就更方便了。 他熟练地驾驶摩托车到了邮局。 邹春国内心震惊无比。 邮局员工吕束凤看见他,主动招呼。 “邹老师好,你跟这个小哥哥是?” 她原来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也是在水南村读书,邹春国还教过她的语文,所以认得他。 “我外甥,月舟村我姐的儿子。”邹春国自豪地说。 “这个小哥哥是邹老师外甥?” 潘大章笑着说:“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么?” 这妹纸心地善良,长得成熟耐看,虽然大了几岁,但也是不错的贤妻良母型。 “小弟弟,舅舅在这里,也敢口花花?今天是汇款,还是打长途?” “美女姐姐真是聪明,一见我就知道原因。冈州长途…” 吕束凤替他接通了冈州长途。 定了自行车,缝纫机和电饭锅。 约好了明天上午到货。 长途电话费又花了七块多钱。 路过汽车站,看见何俊杰和朱凯辉两人在闲逛。 两人刚刚送老爸去车站坐车,准备回去学校。 在路边看见了潘大章驮着他舅舅。 “潘老板,有没有什么工给我们几个做?明天星期天没事闲得无聊,想替你老板打工赚点零花钱。”何俊杰叫住了他。 朱凯辉:“潘老板,他的目的是去你店里蹭饭吃。” “没问题,明天你们都过来,我有三车货要卸。其他同学在的也可以叫过来帮忙,反正每人给二块钱报酬,不叫大家白干。” 他笑着说:“今晚也去我那里吃吃饭吧。” “那里好意思经常去你那里蹭饭吃?” “那么客气干吗,不就是一餐饭嘛。咦,黄乔正那小子呢?” 他们三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一起外出的。 “黄乔正跟他堂哥去玩了,他堂哥上个星期来文化馆参加围棋竞赛,取得了第三名。” 潘古山矿那位慢棋手原来是黄乔正的堂哥? 他爷爷是有文化的人。 路过录像厅,他问杜善文:“我三舅还在看录像。” “他刚刚走了,去五金店了,我招呼他在这里吃饭,他说去那边更热闹。” 温小芹恰好过来录像厅给三人发工资。 “老板签字。” 她把工资单推到潘大章面前。 录像厅三人杜善文和黎兰英各领五百五,谢婉蓉阿姨也领了四百七十元。 五金店杨石头五百八,潘广春五百六,温小蓉五百五。 都是有奖金,有提成,还有加班工资。 这些都是提前说过的。 他们拿得越多,自己赚得也越多。 他看见上面温小芹自己的工资,只有三百块。 他笑着说:“小芹芹领得少了,你管理财务,又常帮店里卖货,还负责日常生活,领一千块都不多。你就领一千块吧。” 黎兰英:“小芹都是老板娘了,领多领少还不是一样。” “给她多点不吃亏,她买菜煮饭吃,还洗衣服,辛苦了,小芹芹!” 没有众人在场,他就把她抱在怀里了。 温小芹给几人发了工资。 回到五金店也给杨石头三人发了工资。 “干脆我也来替潘老板打工吧。”何俊杰羡慕地说。 “我也是。”朱凯辉也说。 连邹春国也想说这句话。 当校长一个月都不到一百块,替大章打工的工人一个月都五六百块。 这是天壤之别呀。 不一会,三舅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才我过来了,看见你们几个都没回来,所以又去农贸市场转了一圈。” 潘大章让温小芹她母女三人上去煮饭菜。 他带舅舅几人上去泡了茶,坐着聊天。 过了一会,潘广春上来叫他。 “那个老郭的儿子过来找你。” 潘大章拿着图纸走下去。 把图纸摊开在桌上。 “郭师傅,这个是效果图,也是图纸,这上面尺寸规格都已经标得很清楚。连地基挖多深,钢筋用多少,甚墙柱浇多少根,上面都有标注。你按照图纸报个价过来给我。” 郭建设看见图纸,惊讶万分。 设计图纸他见得多了,但是画得这么精致的效果图,他确实还是第一次看见。 “好,我拿回去给我爸做预算,估计后天我爸就过来跟你谈。” “好吧。” 这种新式别墅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建,有些成本核算,也要经过仔细计算。 “郭师傅,跟我上去吃饭再回去吧?” “不了,六点钟还有最后一趟到黎村的班车,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他跟潘大章告别去了车站。 潘大章庆幸没有被三舅发现这件事,不然解释起来,是件很麻烦的事。 晚饭后,潘大章送两个舅舅到渡口,给他们买了船票。 温小芹中午的时候还多买了几斤肉,分做几份,让他们带回去。 晚饭时炸了芋包,蒸了米粉肉,买了鱼丸肉丸,用胶袋装了几盘菜,让他们带过去给外公外婆吃。 送他们去渡口的途中,邹建国还在不停跟潘大章确认。 “大章,跟舅舅说实话,温小芹是你小对象么?” “现在我们没谈对象,考到大学了,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邹春国:“你回去问你大嫂吧,她知道大章跟这个小芹是娘肚里带来的缘份,二人在初中同学三年都蒙在鼓里。” 他把大姐怀大章时跟邹雪花夫妇的约定告诉了他。 “难怪,我总感觉这女孩就是大章的对象。大章,这女孩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能干,又懂事,真的少见。千万不要错过了!” 不就送了几斤猪肉,临走又送菜,所以换来你的交口称赞。 返回住处,几人都在电视前看电视。 另外一间房也给温小芹姐妹清理干净,换上了新买的被套等床上用品。 “温叔,你和阿姨就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没事就上街到处去逛逛,想什么吃就叫小芹去买。” 他对温玉庆两夫妇说。 邹雪花打着手势。 “你阿姨说家里还有猪、鸡鸭,虽然安排小刚他们去喂了,但是还是不放心,玩二天,后天就回去。”温玉庆把女人的手势意思告诉潘大章。 “阿姨,即然交待小刚哥了,他会记得去喂的。” 潘大章劝解说。 这时温小芹把她妈唤去卫生间洗浴。 温小蓉对潘大章说:“大章,我们店其实也可以去进点电线、灯泡、开关,管子和各种五金工具,以及锁类铁钉、铁丝,铁锤和撬棍之类的材料来买。这个地方离菜市场近,很多人看见我们上面的招牌是五金商店,都跑进来问有没有这些东西买,每天都有几人。有人还嘀咕,你们开五金店,连这些都没有,还叫什么五金店。” 潘大章其实当初也想过进这些货物来买,但是有一点就是,这种小物件看似样数不多,但是要把货进齐全,也是一笔不少的投资。 关键的问题是三年后,自己去读大学了,这个五金店怎么处理。 这个年代商店转让的事,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杨石头一家,或者潘广春,在自己店里干了三年,难道都没法经营一个店么? 自己到时候去外地读书,他们总要去一条谋生的路吧。 “是呀,我也有这个打算,现在我们店也走上正轨了,所以可以进这些货物来卖了。” 他决定有空的时候去冈州五金批发市场转转。 277章 八根木头 潘大章跟夏千易约好了,星期天在五金店会面。 这年代没有通讯工具,也不知道他是否出发,估计几点可以到。 于是他只好守在五金店。 不久,何俊杰三人也从学校走了过来。 货车估计也要十点多才到,店里暂时也没什么事。 潘大章问黄乔正:“你堂哥上个星期围棋比赛得了第三名,他叫黄乔歆?” 黄乔正:“对,就是他。他对你也印象深刻,说你实力强劲。他说你比铁珊笼矿那个仼小阳强多了。他说有空来跟你专心地下一盘棋。” “他下棋每一步花的时间太长了,我可能没这么大的耐心。一盘棋估计三四小时都不一定下得完。” 他感兴趣的问:“他爷爷也是你爷爷,他说他下围棋是他爷爷教的,你爷爷只教他,没教你?” 黄乔正:“我也会下,但是水平不如他。加上我对比赛也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报名。” 正说话,店门口停下一辆皇冠桥车。 司机是个年轻人,下车后殷勤去拉开副驾驶门。 一位矮壮的中年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穿着锃亮的黑皮鞋,穿一件中山装,上衣裤兜上别着一支钢笔。 头发梳得油光发亮。 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项链,硕大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嘴上叨着一根雪茄烟。 下车后抬头看着五金店的招牌。 潘大章主动迎上前:“请问你就是夏总吧?” 胖子看了他一眼,点头说:“我就是夏千易,我跟你们老板约好了今天见面的,请他出来跟我交谈吧。” 面前是一个清秀的中学生。 “夏总,我就是潘大章,就是我跟你打的电话,那些相片也是我寄给你的。” 他今天穿着也不显得寒酸,牛仔裤白衬衫外套一件夹克,脚穿回力运动鞋。 可能是年岁稍显稚嫩,让夏千易看走了眼。 “啊,跟我打电话的是你?” 夏千易简直不敢相信。 “你才多大?” “17岁了。夏总,似乎年龄大小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夏千易点头:“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意外。” 潘大章邀请他两人进店。 “先进店来喝杯茶吧?” “你说的那八根木头是在这里么?” “在我老家,离这里五公里左右,等下我带你去。” 夏千易:“那就现在去吧,也不用喝什么茶了,看了木头后再回俞督找个餐馆吃饭,再商量。” 潘大章点头:“那也行,我骑摩托车在前面带你们去吧。” 夏千易:“你干脆坐我车去,等下我们还回俞督来商量事情的。” 潘大章:“那好吧,等我两分钟,我交待一点事情。” 他低声对温小芹说:“这老板是香港那边来的,我带他去看那几根木头,价格合适我就卖给他。等下有三车货送过来,你负责收货后付款给司机。” “知道了,你去吧,我会处理的。” 潘大章坐到了车后座。 “小潘,这个店也是你开的?”夏千易好奇问。 “是呀,我在俞督县城开了第一家录像厅,另外又开了这间五金店。目前产品不齐全,只有自行车、缝纫机和电饭锅,下一步准备把小五金产品都进齐。夏总,你从广州过来?” 他广州有办事处,但是这么早就到了俞督,肯定是在冈州过来,或者是昨晚就到了俞督住宿的。 广州到俞督县城,开小车的话至少要十多个甚至二十个小时。 毕竟现在的公路非常难走。 夏千易:“我们是从广州过来的,前晚在昭关住了一宿,昨晚八点到俞督招待所住宿的。” 原来是这样。 潘大章跟司机指路。 特别是出了麻油坑村到月舟村那条路,路窄,只能恰好过一辆车。 路上还有村民行走。 看见一辆小车,都主动让到一边。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老板,开这么好的车?” “我们村以前好像没人开这么好的车来过。” “不会是谁家在外面发大财的亲戚吧?” “有可能是在外面当大官的人。” “我们村在外面当大官的人就是孙月庭的叔叔了,不会是他回来了吧?” 几分钟后,恰好看见孙月庭开着拖拉机嘣嘣嘣回村。 有人叫住了他。 “孙师傅你广西当干部的叔叔回家了?” “没有呀,他没说回来,再说他清明春节都不回来,现在回来干什么?” “隔二十天就十月十八了,只要是在外面发财的都会特意跑回来,过神明节日的。” 本地有这个传统,每年十月十八日,村里那座庙里鸿旗大公的神像,都要抬出来在村里田间地头,转转。 让他保佑本地村民无病无灾,风调雨顺。 有四五天时间,每家每户都是宾客盈门,比过春节都热闹。 孙月庭想:二叔都几十年没回来过十月十八了,他不可能特意选这个时间点回来的。 再说即使回来也会提前打个电报吧。 二叔回来肯定会影响县委那摊子的,没要紧事,他自己肯定不会回老家的。 “刚才一辆豪华桥车,朝碾米厂方向开去了。不是你二叔,村里又有谁开得起那么好的桥车?” “我二叔出行是有小车接送,但那是公家的,他自己也没有小车。给他配置的小车好像是辆吉普车。你刚才看见的是吉普车吗?” “不是吉普车,吉普车我认得,刚才那辆车看上去豪华多了,在县城都很少见,肯定是大城市有钱老板才买得起。” “不是吉普车的话,就肯定不是我二叔。” 他开着拖拉机回村。 路过碾米房,果然看见一辆豪华桥车。 他断定是找潘大章的。 几个小孩子还围着小车,禁不住好奇拿手去摸。 遭潘小章驱赶。 “小孩子别乱摸人家的车,你们手这么脏,把小车弄脏了,等下老板过来叫你赔钱,你爸妈赔得起么?” 小孩听了不乐意了。 “摸一下又不会坏,再说了这车又不是你家的。” 潘小章:“你刚才没看见我哥从车上下来么?不是我哥的车,但是是他朋友的车。” 青年司机停车后,去卫生间放水,出来看见几个泥孩子在围着小车议论纷纷。 咳嗽了一声。 “谁把我车磕坏了,我就把他抓到俞督县公安局去呀,他爸妈赔不了钱,就把他卖掉。” “再不听话,我就打他小屁股呀。” 几个泥小孩一哄而散。 潘小章回到榨油房。 “小章,你把二牙牵到外面去遛遛。” 潘大章看见他,交给他一个任务。 潘小章每天下午放学后就有一个牵狗遛弯的任务。 许多小孩看见他牵狼狗出来,都纷纷避让。 今天一大早遛狗,让他有点不适应。 但不去不行,大哥带老板来看木头,这狼狗在榨油房也碍事。 此时夏千易看见了木头,也展开了检测工作。 他对于名贵木材有一套自己专业的鉴定方法。 加上他专业的眼光。 十几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八根木头确实是小桢楠木,而且树龄已经达到五百年以上。 每根即使购买价4万块,他也觉得是捡漏了。 “小潘,这八根木头我都要了。明天我就请货车把它拉走。” 如此贵重的木头多放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假如村民有人知道这木头每根值4万块,是不是有人会起歹心呢。 “可以,货款你怎样付?” 这个年代付大额款项有些麻烦。 靠邮局汇款费时间,到银行转款又只有对公转账。 夏千易笑了:“放心吧,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付款,现金支付。” 潘大章想:一根木头四万,八根就是三十二万。 三十二万现金,皮箱都要装满几个。 你随身带几十万现金从广州到俞督? 不怕路上出意外? “这样吧,我现在去俞督县城,我有一熟人是车队调度的,请他帮忙租一辆货车,来得及的话,今天下午就过来装车。同时也付你钱。” 潘大章又把外面遛狗的潘小章叫了回来,老妈去了菜地摘猪食菜,老爸在碾米房忙。 他对弟弟说:“把二牙关回榨油房去,我跟老板去县城,找得到车的话,等下叫人来装车。不然的话就明天过来装车。” 潘小章还在嘀咕:“哥,要么卖七根,留一根拿来车手串?” 他还在念着手串的事。 “现在那些木珠你搞到过年都不一定搞得完,留一根大木头,你几年都搞不完。” 他坐进夏千易的小车。 到了县城。 直接来到汽车站。 他跟司机坐在车上等。 半个多小时后,夏千易满脸春风走了出来。 “搞掂了,货车马上跟我们过去装货。小潘,你先去村里等,车来了就装车,我去宾馆取钱过去。” “夏总,至少要请七八个搬运工吧?” “放心,他们负责带搬运工过去,钱我都付了。” 司机把他送到五金店。 店门口两个货车正在卸货,另外一辆小货车拉二百个电饭锅在外面路口等。 温小芹已经付了两车贷的货款给司机。 他对她说:“把电饭锅的货款给小蓉姐,让她付给司机,现在你跟我去村里收钱。” 温小芹把货款交到了姐姐手上,交待她去买菜,煮饭招待大家吃。 她去农贸市场买了些菜。 跟潘大章回到村里。 十几分钟后一辆货车到了。 他让司机把货车开到榨油房门口。 八个搬运工骑着单车半小时以后也赶到了。 潘小章把狼狗牵了出去。 老妈也从菜地摘菜回来了。 “叫货车过来是装什么东西?” “妈,我把那几根木头卖给香港老板了,这些人和货车是他叫过来的。” 司机走过来问他:“老板是现在装车,还是等夏总来了再装车。” “装吧,他过来了。” 此时他看见从进村方向,那辆皇冠车开过来了。 桥车停在碾米房门口,司机从车上提了两个黑色大皮箱下来。 潘大章带他们进了二居室。 邹秀花正在切菜煮饭。 司机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拉开拉链,露出一叠叠整齐的十元大钞。 邹秀花惊得差点把自己手指切破了。 这是有多少钱? 一辈子那里见过这么多的钱。 “小潘,你数数,一个皮箱十六万,两个皮箱三十二万。每扎一百张,一千块。” 潘大章泡了茶,让他们喝茶。 温小芹一眼看见这么多钱,感觉也是一阵眩晕。 小表哥的眼光确实厉害。 几百块钱买的木头转手就是三十二万。 比挖到宝藏都更令人欣喜。 潘小章牵着二牙又回来了,在门口被潘大章拦住了。 “你再牵他去遛遛。” “今天遛了几次了,他都不想走了。” “那你就牵它守在门口,不要让闲人进屋来。” 几分钟后,听见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章,把你老婆牵开,我要去你家喝口水。” “嫂嫂,二牙是公的,把你家花花牵来给它配种吧。” 邹秀花急忙把水壶提了出去。 “大章在跟老板商量事情,就在外面喝吧。” “秀花婶,榨油房来了辆货车,正在装车。好象那些木头买来都不久,现在就卖掉了?” “是呀,几个家具厂的老板拉去做家具。” 绝对不能让其他村民看见室内数钱的情景,不然第二天整个月舟村都会传遍。 还是大章想得周全。 潘大章让老妈取来几个蛇皮袋,把黑皮箱里的钱一叠叠点到袋里。 其间他已经挑选了几梱扎好的钱币,数了数,一张不少,恰好每叠一千块。 也不用担心是假钞,这个年代社会上还没有假钞出现。 一个黑皮箱内160叠,十六万,一点没错。 两个皮箱总共三十二万。 装了四个蛇皮袋。 潘大章给他写了张收款收据。 夏千易从皮包里抽出一张协议。 “小潘,合作愉快,我们还要签一份交易协议。” 潘大章扫了一眼上面内容,无非就是说明了八根木头是从他这里买的,每根多少钱。 他在上面签了字。 “夏总,两位还没吃饭吧,在这里随便吃点饭,怎样?” 饭已经熟了。 温小芹在帮老妈炒菜。 “那好吧。”夏千易表示同意。 潘大章把几个蛇皮袋的钱提进了房内。 十几分钟后,饭菜都熟了。 邀请夏千易两人吃饭。 也去把货车司机叫了过来一起吃饭。 八个搬运工花了二个多小时,终于把木头搬到了货车上。 “小潘,以后有好木头,都可以联系我。” 夏千易跟他告别。 小车在前面带路,货车紧随。 搬运工都骑车离开了。 潘小章也终于把狼狗关回了榨油房,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见四蛇皮袋的钱。 潘大章对妈妈说:“钱的事一定要保密,我等下把钱带去俞督县城,找银行把钱存在银行,有需要时可以随时拿出来用。” 他又跟母亲说:“我设计了一栋别墅,已经找到施工队了,谈好价格后,就可以带他们来施工了。” 邹秀花眼含热泪,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家里的事都由你说了算。” 这时潘小章走进来也听见了说建别墅的事。 他问:“哥,建别墅最好建两栋,以后你一栋,我一栋,不是住得更舒服么?” 潘大章:“你一栋,我一栋,那爸爸妈妈住哪里?” 潘小章:“反正都是连在一起,爸妈想住那一栋都行。” 潘大章认为建两栋别墅也不是什么问题,况且榨油房拆掉,建两栋空间也足够。 先看老郭他们的建筑水平怎么样再说。 土建搞好后,还要装修,还要挖井…… 先从万子岭腰搬过来居住。 然后砌围墙,建猪舍,再拆榨油房建房都不迟。 潘大章把几个蛇皮袋绑到摩托车后座,骑上搭着温小芹,朝县城走去。 潘柴久让孙震庭看管,过来吃中午饭。 看见大章摩托车后座绑着四个蛇皮袋。 “大章的蛇皮袋装的是什么东西?” 此时潘小章溜到了潘云田的废品收购部,躺在一睡椅上,看一本小人书。 邹秀花看四周没有其他人,低声对潘柴久说:“四个蛇皮袋里装的都是十元大钞。” 潘柴久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发烧吧,说什么糊话呢?” 还四个蛇皮袋都是钱,有一个蛇皮袋的钱,这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老头子,这是真的。你知道大章刚才卖的那八根木头多少钱一根么?” “不过是几根木头吗,大章买来几十块钱一根,又出钱请车拉回来,卖得上一二百块一根算是了不起了。” 不过,潘柴久还是很佩服这个大儿子捞钱的本事。 据说在俞督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进一车货都是几万块钱。 自己在铁珊笼矿当工人,干了几十年都没有赚到一万块钱,他才几个月就赚了几万。 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邹秀花:“我也是亲眼所见才相信的,每根木头四万,八根木头就是三十二万。他和小芹两人刚才数钱都数了半个多小时。” “你说什么?八根木头卖了三十二万?” 这事肯定是真的。 老婆不可能拿这事骗自己的。 “大章说找了施工队,准备在庭院这里建一栋别墅,做钢筋水泥红砖墙的。跟人谈妥价钱就开工了。” “他脑袋好用,我们也没他想得周到。” “村里现在有谁不夸赞他。” 278章 钱存银行 三十二万绑在摩托车后座是什么感觉? 总有点提心吊胆。 虽然绑得死死的,但潘大章也不敢太意。 回到五金店,看见三车货都已经卸完了。 何俊杰三人也在帮忙组装自行车,缝纫机。 “大章,不会是四个蛇皮袋装的都是钱吧?” 何俊杰看见他们两个回来,摩托车后座还绑着四个蛇皮袋,于是开玩笑地说。 潘大章不动声色。 “芋头箩卜,今晚上叫温小芹炸芋包给大家吃。” 他把蛇皮袋从摩托车后座拆下,提到了三楼房间。 他跟温小芹约定:不要把这笔钱的事情向其他人透露,暂时保密。 以免节外生枝。 然后两人商量如何存这笔钱。 “目前我只有一家银行办的一张银行卡。” “大章,这么多钱我觉得只存在一个银行,不大好。”温小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说怎么处理?” “县里有四五个银行,每个银行都去开一个户头存折,每个银行都存点钱,分开存。而且有钱存银行,又不用开证明,随便报个假名都可以存钱。” “假名就不用了,这钱又不是违法所得,就用自己名字去存吧。” 他决定多走几次。 用一个背包和一个旅行包,装了十六万。 离开五金店。 来到小西门那间农村信用社。 在门口碰到二个熟人。 潘太阳和他老婆曾妮。 两人在山明镇农村信用社上班,是潘小香的哥嫂。 上次来过五金店,所以潘太阳也认得潘大章。 “这不是大章嘛,大章你来这里做什么?” 潘太阳做人比较骄傲,因为他自认混得比较好。 混到镇农村信用社副主任了,所以他在外面碰见本村人,就算是很熟的人也不会主动打招呼。 甚至别人问候,他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但是这个潘大章让他印象深刻。 听说昨几天又花2500块买下了碾米房和庭院那块地皮。 这小年轻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赚了这么多钱。 上次去他五金店,看见店里的存货估计都有几万块。 现在看见他,不禁主动招呼道。 “太阳哥,曾妮嫂,你们好!好巧,我来这里问点事。” 温小芹也跟他们点头招呼。 曾妮说着一口上海口音的普通话。 “小芹妹妹,你跟大章在一起,就象一对金童玉女让人羡慕。” 潘太阳此时想的是:你来信用社问事,不会是信用社某位领导是你亲戚吧? 难道你做生意用的几万本钱,真的是亲戚帮你办的无息贷款。 若是真的这样,以后还要想办法跟他把关系搞好才行。 “太阳哥,你和嫂子是调到县城来上班了?”潘大章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潘太阳:“我还在山明镇,曾妮今天过来办手续,明天开始在这里上班。” “恭喜嫂子调到县城上班了。” 潘太阳:“大章,你是有亲戚在这里上班?” “没有呀,在银行上班的我就认得你。” “那你说来银行问事情。” “是呀,我有一点钱要存,想开一个户口。” 原来是存钱。 “有钱的话随时去柜台都可以存钱的,那个银行都一样,存折开多少本都行。” 阿狗阿猫有钱存,银行都欢迎的。 几人闲聊了几句离开了。 “你们村这个大章很有能耐哦,刚才他们两个背着两个包,不会都是钱吧?” 曾妮骑着单车跟潘太阳并排行走,不禁好奇问。 “你想多了,钱有这么容易赚么?他去银行存上几百块,甚至上千块,算他了不起了。两大包都是钱,怎么可能。” 曾妮认为很难说。 此时潘大章两人进到营业厅。 里面人不算多,左边一个女工作人员处没人办事。 潘大章走前去。 “同志,我要办个存折存钱。” 女员工白了他一眼说道:“要存多少钱,把钱拿来吧。” 一对中学生,家长给了几十块钱,就跑来银行存,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增加了银行工作量。 但是又不能拒绝不办,银行并没规定钱少就不办存款业务。 人家只存十块,你也要办。 潘大章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钞放在柜台。 女员工愣住了。 这一叠钱钞就是1000块。 想不到两个中学生这么多钱。 潘大章在他发愣的片刻,不停地把钱放到柜台上。 几十叠钱堆成了小山。 一共有八万块。 女员工震惊得说不话,同时这举动也让银行内其他银行员工都吸引了过来。 “年轻人这么多钱?” 银行主任也吸引了过来。 他把潘大章两人带到贵宾室,调了其他几名员工来验数检钱。 很快就确定了数额。 “一共八万块,对吧?” 银行主任态度恭敬地问:“小伙子,还有吗,有的话一起存到我银行吧。可存定期,也可存活期,存取都方便自由。” 因为他看见两个年轻人一个背了一个包,其中现在这八万块只是一个包的,另一个包没有开启。 即然一个包里全部是钱,或许另一个包也是钱呢。 潘大章看了温小芹一眼,问道:“要么这个银行多存一点?” 温小芹:“随你。” 每个银行利息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那好吧,就再存八万在你这里吧。” 潘大章又拿过温小芹背着的那个包,从里面又掏出了同样数额的钱钞。 银行主任庆幸自己主动多问了几句,又多了八万的储蓄。 上级主管几次开会都在要求增加储户,他正愁完不成上级任务呢。 想不到今日遇到大客户上门。 十万以上的储户一年都难得碰上一个。 “小兄弟,这钱是存定期,还是……?” 银行主任坐镇处理。 潘大章想了想说:“这钱先帮我存半年定期吧。” 反正暂时也不用大笔的开支,存半年定期可能比存活期半年,利息多一千多块,还是很划得来的。 半年定期2.78%,活期才0.3%。 他只是考虑可能明年去坪山矿区包矿要投资,不然他存二年半定期,到期单利息就是七八千。 “小兄弟,干嘛才存半年,一年或二年利息高多了。”银行主任帮他分析。 “先存半年,到时间可能有其他项目投资,若是到时没有的话,再来存一次吧。” 潘大章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一本16万的定期存折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们两人走后,信用社几个员工都在感叹看不懂。 “看年纪最多十六七岁,那来的这么多钱?” “你们别追究人家钱是怎么来的,有人带钱来我们银行储蓄,就要热情接待,不要板着脸,要改变工作态度。”银行主任板着脸训话。 “刚才我看见那两个年轻人在门口跟今天刚来报到的那位上海妹子说话,明天问问她?” 第二天,曾妮一上班,几个同事就把她围住了。 “昨天你两口子跟在银行门口聊天的那两个年轻人,在我们银行存了十六万现金。” “啊,那个潘大章存了十六万现金?” 谁会想到? 这是后话。 再说潘大章在农村信用社存完钱后,沿着红旗路往农贸市场方向走。 路过招待所对面的国营五金,看见许多人围在商场门口,热烈地议论着。 门口墙上贴着一张通告。 潘大章把摩托车停在边上,也走前去看。 广告上面写着五金商场经过开会讨论,决定把整个五金商场都承包给个人经营。 原商场总经理黄如波承包。 黄经理经过考虑,决定砍去一些锁碎的小五金几个柜台的产品。 所有小五金类产品今日起一律打折处理。 有需要者,请及时购买。 有人进店去观看。 “看看去,有没有便宜贷,也买一二件回去。” “算了吧,这种小五金类产品,需要的才有用,不需要的不要钱,拿来也没有用。” 潘大章也进了商店。 看见商场一处区域,专门卖小五金的柜台,上面贴满了处理打折的通告。 柜台内两个售货员孤零零的,真正去问价的没有几个。 潘大章问了几样小五金货品的价格,售货员报出的价格确实比往常少了许多。 “这些产品商场现在基本上是按照进货价处理了。” 店长李沛文一眼认出了潘大章。 在老农贸市场门口开了一间五金店。 他上前搭讪说。 他知道潘大章来逛五金商场的目的不一定是购买东西,有可能是了解行情的。 “不过,你这些货品都已经是多年积压下来的库存了。” 潘大章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店长。 “不瞒你说,我也是开五金店的,在老农贸市场门口,我想增加一些小五金来卖,你这里为什么又不卖这些产品呢?” “潘老板,我去你店里逛过,我认得你,你不一定认得我。你那个店的位置卖这种小五金应该有销量,好卖。但我们这里,不瞒你说,销售额确实很差。以前是公营无所谓,现在是黄总承包了,自然要把这些不赚钱的专柜砍掉。” 李沛文解释说。 潘大章想也应该是这种原因。 李沛文此时想到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主意。 “小潘老板,你店里即然想增加这些专柜,就索性让黄总把这几个柜台的货品全部按进价转让给你。要么你跟我去找黄总谈谈?” 潘大章两人跟他来到两楼总经理办公室。 黄如波坐在办公室看报表。 李沛文带两人走了进去。 他跟黄经理说了小五金专柜的事。 “那太好了,反正你也要进货。我就按进价给你,可以给你看进货单,运费成本什么的就不算了。你看怎样?” 潘大章:“我要考虑一下。你这些货放的时间久了,卖相不好,顾客会嫌弃的。” 黄如波:“干脆那几个柜台也送给你,反正处理也不值钱。” 做一个玻璃柜台也就几十块钱,不上百块的事。 “你商场开了多年,有些货还是多年的老货旧货了,我拿去也肯定难买。” 废品就不值钱了。 “这样吧,我让几个销售把存货全部清点出来,你自己挑选,好不好?”黄如波耐着性子说。 “行吧,那就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带几个人过来点货。” 潘大章跟他们约好,就跟温小芹离开了。 前世他在铁珊笼镇接税所老赖的杂货店,那些旧货后来即使亏本也卖不出去。 那些积压货就让他亏了一二万。 现在再次碰到这件事,我还会这么笨么? 先不管这事,房间里还有十六万现金要拿去银行存。 把定期存折放入保险柜。 “小芹芹,接下来再把这些钱去存到那个银行好呢?” 人民银行已经有一个存折了。 县城还有一家农业银行和一家邮政储蓄银行。 “随便那个银行都行。”温小芹认为都一样。 “小芹芹,我们现在是有钱人了,好象看不出你很兴奋的样子。”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额头上亲了一口。 温小芹拍了拍他的背:“再多钱也是过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天吃三餐饭。钱多了就尽量把日子过舒服点,但是学习也不能松懈。别因为有钱就认为一辈子生活无忧,还是要充实自己,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过一辈子幸福的生活。” 潘大章搂了搂她,轻声说:“小芹芹,有时候你比我还成熟。以后的人生我们就一起去享受。” 外面客厅传来了温玉庆两夫妇逗着小外甥的声音。 “我爸他们回来了。” 两人把钱又放进两个背包,背了出来。 “爸、妈,我们还要出去办点事。妈,要么去煮点芋头,等下我回来,炸点芋包吃。大章也想吃。” 小石头抱着潘大章的腿,叫道:“大章叔叔,你去那里?” 潘大章摸着他的头发说:“小石头,叔叔跟你小姨出去办点事,等下叔叔买大白乳糖回来给你吃,好不好?” “好,说话算数哦。”小男孩松开了他。 温玉庆也不问他两人神神秘秘地背的是什么东西。 他去打开电视让外孙看。 “出去街上注意安全!” 潘大章干脆从后门骑车出去。 省得店里几人看见询问。 邮政储蓄所就在邮电局隔壁。 骑车到了邮局门口,潘大章碰见了一个熟人。 黄乔歆。 潘古山矿那位棋手,黄乔正的堂哥。 “黄哥好,咦,黄哥没有回潘古山镇么?” 此时他看见邮局里面那个叫吕束凤的长腿妹子,正在眼光瞄着这边。 “潘大章,怎么是你,我在这里等我对象下班。你来这里寄信还是汇钱?” 黄乔歆也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黄哥可以哦,邮局工作的妹子都给你追到手了?是那个美女小姐姐?” 这时吕束凤穿得一身光鲜走了过来。 “乔歆,你怎么认得这个潘大章?” 同时她也看见了潘大章身边的温小芹。 小年轻不仅赚钱厉害,找对象眼光也不错。 “美女姐姐,就兴你认得我,不兴黄哥认得我。” 潘大章问黄乔歆:“黄哥,你堂弟黄乔正跟我同一个班读书。” 黄乔歆:“我听乔正说过你,不仅学习成绩好,又会赚钱,还有其他方面的天赋。你是俞督中学人人皆知的名人。咦,你们要办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来这邮政储蓄所存点钱。” 黄乔歆:“直接去柜台,没有存折可开个新的。我现在就调到这里上班了,不过这几天请假。” 原来他在潘古山镇邮局上班,经过关系调到了县邮储蓄所上班。 准备婚事,跟领导请了几天假,购置东西。 潘大章跟他两人告别。 进入营业厅。 他走到柜台对里面一名银行主任说:“主任,你好,我有一笔钱要存入你银行,数额比较大,可不可以让我进贵宾室?” 银行主任是一位中年人。 撇了潘大章一眼。 “数额很大,到底有多少?” 现在的中学生说话都是这么浮夸的么? “16万。” “什么,16万?”他以为听错了。 没开玩笑吧? 你一个中学生有16万块钱? 可是从对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虚假的成分。 “对呀,可不可到贵宾室?”潘大章拍了拍两人背着的包。 大厅这里人多,影响太大。 “可以,可以,跟我来。” 银行主任才快速反应过来,连忙把两人带到隔壁的贵宾室。 当潘大章把16万十元大钞掏出来,堆到桌面上时,银行主任才感觉被馅饼砸中头顶。 难怪今早就听见窗外有两只喜鹊在戏闹,原来今天是有一位大客户光临的。 他吩咐几个职员过来点钞,自己主动泡了一壶茶招待他们两人。 “先喝杯茶。” 几个职员花了半小时,终于把钱钞清点完。 “总共16万,对吧?” “对的。” “存多久的定期?” “十二万存一年定期,四万存活期。” “小兄弟,存定期利息才高,时间越长利息越高。但活期的话,利息很少的。” 银行主任生怕他不懂,于是善意地提醒他。 “我知道。活期的是可能短期内要用钱,一年的是准备过年后,要投资用。” 这个年代还有很多人把钱存在银行,赚那一点利息的事。 二十年后,有钱的都拿去买房买铺去了。 半小时后,潘大章拿到了存折,跟温小芹走出邮政储蓄所。 回到五金店。 279章 宅基地 老郭坐在五金店等他。 跟潘广春在聊天。 “老郭,对不起,不知道你会今天过来。刚才有点事,出去了。” 老郭:“我也才来不久。” 老郭把列好的价格表交给了潘大章。 上面每项都列得特别详细,每道步骤要用到什么材料,手工费多少都列出了详细数据。 总额三万五千五百元。 在潘大章的预料之中。 建一栋土坯房都需要二三千元,建一栋钢筋水泥红砖墙的别墅,三万五千块一点不贵。 外墙还要求贴马赛克瓷砖。 “老郭,你报的价格我接受,但是要绝对保证材料的质量,严格按照图纸设计的要求施工才行。”潘大章说。 老郭:“质量不达标,你可以要求返工,每道工序都经过验收后,再进行下一道工序。” 他拿出两张手写的协议,要求跟潘大章签字确认。 潘大章看了协议后,认为都合理,所以跟他签字确认了。 根据协议,费用分几个阶段付,砌完围墙,别墅地基挖好,浇钢筋水泥前,付总工程款的百分之十。 碾米房那两居室做为工人的居住地。 水电要保证到位。 电没有问题,但是用水的话去村委后院提有点麻烦。 所以潘大章保证尽快把新水井挖出来。 “小潘老板,这个水井还是我派人免费帮你挖吧,你这个几万块的大工地,算是给你优惠吧。挖口井至多也是一百多块,花费不大。” 老郭慷慨地说。 “那就谢谢郭师傅了,估计那一天可以进场施工?” 老郭:“我已经翻了黄历,下个星期天适宜动土开工。” “郭师傅也懂这个?” 你不会是也懂鲁班书吧。 “小潘老板,我只会翻黄历,其他的都是不懂的。” 他说:“下个星期天开工,但是星期六会带人过去。” 潘大章让他星期六到五金店来,他若是去上课了,由潘广春带他们出去。 老郭把事情谈妥后,他就离开了。 他说要坐最后一班客车回家去。 潘大章让他吃饭也不肯。 第二天中午一放学,他就让潘广春和杨石头跟自己去五金商城。 李沛文在商城门口等着他。 “小潘老板,我们把小五金各式货物都清点好了,堆在这里,你去挑选吧。” 潘大章对杨石头两人说:“挑那些没有破损,没有生锈,不是看上去很沉旧的五金货品。” 他带头开始挑选。 不影响销售的。 近一个小时,挑捡完成。 “李哥,我就要这些,你叫财务来核算一下。” 此时他手上拿着进货价目表,上面还有各五金批发部的地址,联系电话。 商场财务核对后,潘大章当场付了款项。 为了方便他们把物品拉到五金店,跟李沛文借了两辆手扶大板车。 有三个玻璃货柜。 杨石头两人忙着装货上板车。 黄如波也从二楼办公室来到现场。 他看见还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旧货物被潘大章几人废弃了。 刚才潘大章付了一万元货款给他。 意味挑剩的这些还有差不多五千块钱的货物。 “唉,小潘老板,这些干脆打五折给你好了,再给二千五,你就全部清走,行不行?这些坐锈的擦擦油,应该不会影响销售的。”黄如波提议说。 潘大章沉思片刻:“黄总,一千块,我给你一千,就勉为其难地把这些全部清走。不然,你就卖给废品收购站吧。” 这些玩意当废品卖,值上二三百算不错了。 那些铁丝还是值钱的。 黄如波咬牙点头说:“唉,行吧,行吧,再付一千就全部清走。记得大板车帮我还回来。” 他背着手,踱步走了。 潘大章付了一千,另外押了二百块给李沛文,大板车还回来就还那二百押金。 二个大板车一次还拉不完。 潘大章让杨石头两人拉货回去,他自己守在五金商城。 货物已经付了钱,自然不能轻易让别人拿走。 不一会,温小芹骑着单车,携带一盒热气腾腾的饺子,找了过来。 “吃点饺子充饥,怕等下上课会迟到,所以我带过来这里给你吃。趁热,快点吃。” “还是小芹芹想得周到。” 他边吃着饺子,边把这些货物花了多少钱,还有各种货物的进货价格表都交到了她手里。 温小芹从书包拿出记录本,记了下来。 杨石头、潘广春两人把大板车推了回来,货物基本上装完。 就还有几个货柜了。 也差不多到上课时间了,交待好,他和温小芹就来到学校。 “中午放学后,我要回村去,不用煮我的饭。”路上潘大章对温小芹说。 “回村有什么事?” “下个星期天房子就要动工兴建了,都还没审批呢。要去村委审批,可能还要拿到乡里审核才行。” “村里建房,可能都没有多少户去审批的。” “是没有多少人去审批,但是不去审批,以后办不到证,万一以后有什么情况发生,得不到保障。” 不审批属于违建房,不管是多少年都不一定办得到证。 假如有征用现象,有得不到应有的补偿。 中午一放学,他回五金店换了摩托车,十几分钟后就回到了村里。 他直接来到村委找到潘六月。 他先在孙瘸子杂货店买了一条冈烟。 村委办公室有几个男人,他一进去就给潘六月和谢文军递了一包烟。 “呵呵,大章是我们村的大能人,发烟都是冈烟,不错!”谢文军嘻笑着说。 “潘老板,书记、主任就发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不发,大势力了吧?” 说话的是酱油佬谢金华。 前世因为这老小子,万子岭那栋老宅被拆了,所以潘大章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从口袋掏出另外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沙厂老板孙涛和谢小国。 “孙老板抽烟,谢哥抽烟。” 两人满脸堆笑。 潘大章递了一根烟给谢金华。 “谢老板,你酱油生意也做得不小吧,都好象没见你发过烟呢?最其码,我没抽过你的烟。” “是呀,酱油佬就是个小气鬼。”孙涛补了一句。 最近他三天二头跑村委,因为他沙厂合同即将到期了,他隐约感受到了危机。 谢金华和孙树生女婿谢小国似乎都在盯着他的沙厂。 来到村委后,果然看见了他们两人,所以他内心更加忐忑。 潘六月这时发话了:“你们三个都回去,不要天天来村委,影响我们工作。” 他也知道他们三个天天来村委的目的。 他们开始的时候是天天往他家里跑的,被他严辞批评后,就天天到村委来报到了。 “你们几个不用天天跑来村委,看见潘大章没有?村委做什么事都会讲求公平公正,沙厂承包也是一样,到时候可以来个公平竞争嘛。回去准备好钱就行了。” 潘六月的话等于在现任沙场老板孙涛的心头上浇了盆冷水。 看来这次要想再签沙厂的几年合同,竞争还是很厉害的。 几人悻悻走了出去。 “大章,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村委有什么事呀?”潘六月问。 “伯伯,我想在碾米厂庭院内起一栋房子,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先写个申请,村委盖章给你,然后送到乡里审核,批复后,他们派人来丈量土地,批复后,上报到县土管局。” 潘大章:“伯伯,这申请怎么写?没有写过呀。” “你叫孙燕找一张人家写过的给你看。” 孙燕:“大章会看不起人,你们男人就送烟,我女人不会抽烟,就什么也没有。” 潘大章:“孙燕姐,是我不对,不该忘记你。我这里有大白兔奶糖,来,消消气。” 他果真从裤兜搜出一把奶糖来,放在孙燕桌面上。 孙燕捂嘴笑道:“这大章平时一定很会哄女孩,你看糖果身上都随身带。” 谢文军:“那肯定了,上次缴钱给你的那位小妹妹就是他的小对象。” 潘大章从孙燕手里接过一张别人写的宅基地申请。 也跟他要了一张白纸,照着上面的样式,写了一张申请书。 潘六月看了后,在上面签了名字,然后盖上村委公章。 “这个表放在这里,隔几天我去乡里,帮你带去。然后乡里会派人来丈量所建宅基地面积。” 潘大章相到一个问题:“我已经找好施工队了,没有审批之前可以动工么?” 潘六月:“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但是那块地已经是你家的,即使把房子建起来,也不可能叫你拆,大不了办审批时,罚点款了事。” 碾米房那块地皮已经是自家的,自己地皮去申请建房,没有不批的道理。 潘大章好奇地问:“伯伯,莫非坝上那个沙厂也准备来个竞标?” 谢文军见他感兴趣,也是一个惊愣。 这小子不会对沙厂又感兴趣吧? 他若掺一脚,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每次竞标出的价格都让别人望而却步。 “大章,你也感兴趣?” “我那有这么多精力,又读书,又开店,我只是随口问问。”他自嘲地说。 潘六月:“不仅这个沙厂竞标,村里有三个大水库,二十多口鱼塘,还有牛岭山那片茶叶地,都准备竞标给私人。” 这些东西所有月舟村人都可以竞标。 价高者得。 还有河岸边那几百亩沙滩地,万子岭后面几万亩的林地。 “村里若是有一位有钱的老板来投资就好了。”潘六月也感慨地说。 潘大章离开了村委办公室。 到了外面大门口,他还听见楼上几人在议论他。 “我们村最有钱的人就是刚才这个大章,昨天我挑稻谷去碾米房碾米,口渴了,想去他家喝口水,到了门口听见那个香港老板说一个皮箱十六万块钱。难道他几根木头卖了十六万块?”孙燕的声音。 还是太意了。 “不可能吧,什么木头一根值二万块。几百块一根已经是天价了。” “我们村有人去大章店里买过单车,说他店里存货至少都值几万块。才多长时间,他哪来的几万块本钱。” “下次大章回来,跟他好好谈谈,问他有没有兴趣,在村里承包一些项目做?” “碾米厂、榨油房都给他买了……” “那个不算……” 潘大章听了刚才潘六月说的几个项目,其实并不是他不感兴趣,而是村里这几项,短期投资的话,不可能马上见效。 河堤那块沙滩地种药材,或者种脐橙,都是不错的选项。 几万亩山林也可以用来种植一些经济林木。 但至少也要几年时间才有效益。 另一方面,现在刚刚分田到户,很多政策都在试运行阶段。 万一投资进去后,政策有改变,投入的资金就会面临打水漂的风险。 潘大章回到碾米房,老妈已经煮好了饭菜。 他跟父母说了已经去村委申请宅基地了,星期六就会带施工队过来。 “不知道他们会带多少人来,这里才两间房,住不住得下?” 邹秀花担扰地问:“要替他们煮饭么?” 潘小章:“这里住不下,榨油房那里不是还有两间房么?可以让他们住榨油房。” “榨油房养了几十头猪,那里面房间又怎么住人?” “猪舍天天都用水冲干净了,也没什么味道的。” 潘大章:“这些事老郭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不行的话他们自己去搭临时工棚都行。妈,这栋别墅我是全部包工包料包给他们的,其他的事不用我们帮他们。吃饭也是他们自己解决。” “这样最好了,不然的话,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帮他们煮饭菜。”邹秀花长嘘了一口气。 “不过,我们自己家的房子,鞭炮、香蜡之类的,还是要准备好。” 邹秀花又提到另外一个问题:“很多人家的稻谷都收完了,我们家二亩多地还没收割…” 潘大章知道老妈的意思。 连忙说:“妈,多少钱请人去收割,何必把自己累得要死,还有以后的话,这几亩田也可以让给别人去种。即使不种地,我们日子也一样过得下去。” 我现在有几十万财富了,难道还去辛苦种田耕地么? 邹秀花也亲眼看见了儿子收到了几十万现金,也私下跟老头子说过:“几十万块钱,一辈子都不用愁吃愁穿了。以后不用那么辛苦去赚钱了。” 潘柴久还说:“大章有一百万,我都愿意每天去做点事,碾米又不辛苦,干到八十岁我都没问题。” 邹秀花笑话他:“你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活该!” 潘大章拿了一千块交给母亲。 “妈,去请几个人去收割稻谷,不要自己去动手。” 老爸碾米房忙着,老妈每天养猪养鸡鸭等家务。 自己也没空回来帮忙。 再说也没必要呀。 潘小章:“我去问问谁有空,我会跟他们讲价的。” 老妈却不肯接他的钱。 “家里有钱,不用你给钱。” 因为下午还要上课,潘大章吃了饭就骑车往俞督驶去。 路上看见周围的稻谷都收割得差不多了。 路过村口,看见坝上组谢金华家正在打地基。 孙欣胜拖拉机拉着一车片石在旁边卸货。 看见潘大章,主动叫住了他。 “大章,大章,哟,开上摩托车了?去学校么?” 潘大章:“孙师傅,最近生意好哦?” 孙欣胜:“确实忙个不停,渡口那每天要拉六车石头。我小舅子这里要建房,今天只好白天帮他这里拉几车,今天晚上再加班帮渡口拉六车了。” 满脸喜滋滋的。 殊不知死神正在前方等着他。 潘大章猛然记起前世,他就是这个时间段,因为白天去帮亲戚拉石头,晚上加班去孟山采石场拉货。 因为休息不好,操作不慎,拖拉机冲入旁边的山沟,当场毙命。 死后年轻的妻子跟别人跑了。 此时他即然知道了这个结局,置之不理,别说是熟人,就算是陌生人,良心上也会不安。 毕竟是一条人命。 潘大章决定做点什么? 只是不知道改人天命是否会遭天劫? 即使会也只好暂时不顾了。 佛语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可是这事又不能明说,你把前世的事件说出来,人家不骂你神经病才怪。 你是神仙不成,我凭什么相信你。 “孙师傅,我也准备在碾米房那里建一栋房子,能不能帮我算算,我一栋房子要拉多少车的石块。” 其实这时候农村起房子,都是往地下挖一米左右的地基,再用片石砌地基。 再在片石地基砌土砖。 此时谢金华一家人正在旁边印土砖。 “我小舅这里拉八车石头就够了,现在拉5车了,下午再拉3车就完了。” 潘大章:“我的地基结构不一样,你有纸和笔么?我画个草图给你看。” 潘大章在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我去找来给你。” 有生意,有活干,孙欣胜自然很高兴。 他就要上拖拉机去找纸笔。 “你忙吧,我去找。” 孙欣胜还在清理拖拉机上废泥,潘大章主动说。 同时他心内有了主意。 “好,你去拿也行,就在方向盘旁边那个格子里。” 潘大章爬上去,找到了纸笔。 同时他扯断了几根线,又胡乱接在一起。 让他拖拉机出问题,启动不了,或者烧坏某个部件。 只要今晚他拖拉机动不了,他前世的命运便不可能再重现。 280章 无法更改的命运 他拿来纸笔,画了一个草图。 围墙地基要挖一米五深,地片石浇水泥,总有68米。 别墅地基除几十根承重柱之外,二米深的地基全部用片石砌墙。 平地面后在承重柱上用纲筋浇灌横梁。 “大章,你这不是建房,你是建皇宫。啧啧,估计五十车石头都不一定够。估计什么时候就要货?” 五十车石头也有几百块运费,这单生意应该接呀。 给渡口那块河堤拉石头,孟口渡村那个包工头,付钱一点都不爽快。 运输费都只肯暂时付一半,等于只够油钱。 赚的钱都还没到自己口袋。 这大章就不一样,拉完了即刻付钱。 “孙师傅,不瞒你说,我这个工程全部承包给黎村一个包工头干了,不过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以后河沙、红砖,纲筋水泥等建筑材料,都可以让他叫你去拉。” 潘大章的承诺,让他感觉象喝了一口蜂蜜一样。 “好,好,大章的房子,我一定每车都帮你拉最好的片石和河沙。” 孙欣胜连连承诺保证。 “行吧,这个星期六,老郭来了我就带你去跟他认识。” 潘大章的目的达到了,于是骑车准备离开。 “我也再去拉几车先,晚上还加班呢。” 说完也钻进了驾驶室,扭动车钥匙。 其实潘大章也并没走远,只听见孙欣胜拖拉机前面发动机处传来劈啪作响的声音,随即冒起一股浓烟。 孙欣胜急忙从驾驶室跳了出来。 潘大章一加油门,离开了现场。 虽然把你发动机烧坏了,但是也算是救了你一条命。 当然这事永远都不能说出来。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是我刚才对他拖拉机上的线路动了手脚。 当然他的命运是否已经改变,他也不敢肯定。 路过麻油坑村口,他特意放慢了车速,看许大年父子又有没有在路上出妖蛾子。 特别是到了他家前面的石桥底下时,他还四处看了一下。 没有异样。 上到坡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背着一个大包,提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是一罐辣椒炒鱼干,一罐虾米拌豆鼓。 潘大章一看乐了。 这玩意读了三年初中,就闷心吃了三年,以至于后来看见这些菜,胃里都返酸水。 想不到潘修明读高中了都还在吃。 “修明,你怎么中午还回家?” 今天是星期一,按道理他应该住在俞督二中。 即使星期六回家,也应该星期天下午,或者今天一大早赶去学校的。 现在去学校不合常理。 “别说了,有事在家里耽误几天。” 潘修明一脸愁苦,似有许多难言之隐。 因为他老妈叶丰英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所以他平时间很少回家。 他家就在月舟村小学隔壁,以前读小学时跟他同一个班,又是本族人,所以潘大章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玩。 他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叫照玉,跟潘大章同岁。 潘照玉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去读。 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或许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潘照玉据说已经谈了对象。 此时,潘大章前世的记忆开始浮现。 在前世,黎艳英在万子岭水库淹死后一个多月。 潘德东因为跟他老爸吵架,堵气喝农药,抢救无效死亡。 一个月后潘照玉也在家里喝了农药,不治身亡。 关于潘照玉的死,村里人众说纷纭,猜测不断。 有人说潘照玉十六岁的年纪就有了身孕,而且跟沙厂老板孙涛有关。 孙涛又是她母亲叶丰英的老姘头。 所以两母女大吵了一顿,叶丰英拿扫把对女儿进行了殴打。 所以潘照玉躲进房间,想不开就喝了农药。 又有传言说跟孙树生女婿谢小国有关。 谢小国跟他老婆谈对象,因为经常来月舟村,加上他老婆做嫁妆期间,又缴请潘照玉去帮她的忙做布鞋,纳鞋垫,织毛衣。 同时请去帮忙的还有坝上人杜一番。 此人是男人,但是做一手女红连女人都望尘莫及。 针线、编织、刺绣、缝纫,做鞋面,钉布鞋,样样精通。 深得待出嫁女青年的欢迎。 所以又有传言是杜一番使的坏。 总之,潘照玉是有了身孕,但是打死不肯说出男人是谁。 所以某个夜里就把一瓶农药当茶喝了。 潘德东在自己的干涉下,改变了前世的人生轨迹。 但是潘照玉可能就难逃一劫了。 “我搭你去吧。” 潘大章让他坐自己摩托车去俞督。 潘修明家里四个小孩,靠他老爸一个人工资养家,加上他在俞督二中的开销,日子过得比较贫困。 从此地走路到学校,至少要四五十分钟,现在可以坐潘大章的摩托车,他自然不会拒绝。 “大章,你在俞督中学读书,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的,现在还有钱买摩托车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眼里充满羡慕嫉妒恨。 回到村,所有家长都把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跟潘大章做比较。 “你要是有潘大章百分之一的能耐,我也能轻松许多了。” “人家潘大章跟你一样大,又开店赚钱,学习成绩还名列前茅。你瞧瞧你……” “我怎么命这么苦,养了一个你这么无用的东西,跟潘大章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人家潘大章……” 潘大章也从他眼里看出了隔阂疏远的陌生感。 读小学时很亲近的两个人,现在象在相互防范的两个路人。 想当初他小学毕业,他姑姑帮助把他转到了俞督二中初中部去读,所有认识的小伙伴都羡慕他。 他也自认为高人一等,趾高气扬。 中考时成绩一般,只能留在俞督二中高中部读书。 回去后他妈叶丰英还多次拿潘大章的标准来衡量他。 让他不胜其烦。 现在他坐上了潘大章摩托车车后座,也不禁惊奇地问道。 “也没有什么,只是人勤快一点,多钻研一些。” 潘大章让他坐稳,然后骑车上了县级公路。 在前世,这个潘修明高中毕业第二年,就娶了一个孟口渡村女孩。 他老爸当年在潘古山矿退休,把顶替名额给了他二弟。 他带着老婆去了广东打工。 平时偶尔还会跟潘大章写信,聊聊在广东打工的生活。 潘大章后来去广东打工,还是受了他的影响。 但是去了广东找到他后,才发现潘修明根本就不是少年时的那个纯真少年。 变成了夸夸其谈,趋炎附势的小人。 潘大章也逐渐跟他疏远了。 十几分钟后,到了县城。 “我干脆送你到二中去吧?”潘大章看时间上还有半个小时,还来得及。 “你先送我到医院门口吧。” “医院?你家谁在医院住院?” “照玉喝了农药,前天送来医院抢救,病情稍微稳定了。昨天我爸又从单位下来了,所以我妈让我回家捡点东西,现在要先送去医院。” “啊,照玉喝农药了?” 显然前世的劫数依旧发生了。 他骑摩托车来到医院。 只见医院大门口,一对中年男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就是潘修明父母。 潘贵和叶丰英。 潘修明看见猛吃一惊,急忙奔步上前。 “爸,照玉是怎么啦?” 看父母伤心欲绝,肯定是妹妹没救回来。 “照玉她没了。”叶丰英哀伤地说。 她抚着老公的肩膀,软声说:“阿贵,照玉没了,要去办好手续,叫个车把照玉遗体拉回村去……” 潘贵暴躁地站了起来,甩手就给了女人一个嘴巴,吼叫道:“你这个烂货,照玉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赔我女儿。” 一掌一掌朝女人脸上甩去。 叶丰英美艳的脸上瞬时红肿了起来。 潘修明却呆若木鸡地站在一边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潘大章见此情形,锁好摩托车,正欲过去劝解之时。 看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了一个男人,把暴躁的潘贵手臂捉住了。 “潘哥,冷静一下,女儿没了,做为母亲她一样悲伤。出现这样的事,相信丰英嫂也是很无奈的。你现在把气撒到她身上,对于她很不公平。” 潘贵个子没有他那么高,力气也没他那么大。 但此时他看清了他的面目后,整个人显得更加暴躁了。 “狗男女,都是你们害死了照玉。今天我跟你拚了。” 他双脚疯狂地踢向对方,张嘴朝对方脖子咬去。 叶丰英惊吓得连连尖叫。 潘修明把背包和网兜放在地下,也协助潘贵朝另外那个男人攻击。 “修明你不能打他,小心雷劈了你。”叶丰英拉住了他。 潘修明把他母亲用力推了一把,吼叫道:“妈,你要点脸皮吧。你们的丑事闹得全村皆知了,还要让全俞督城的人都知道么。这种人就应该痛揍一顿,你还护着他?”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径直就要朝对方身上割去。 潘大章看见那个无故参于其中的男人,不是别人,还是月舟村沙厂老板孙涛。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潘贵平时肯定也听多了自己女人跟这个男人的风言风语。 无奈对方人高马大,撕打的话也搞他不过。 平时回来跟老婆也吵闹过,撕打斗,女人表面上也是保证绝对不再来往。 想不到女儿吃农药不治身亡,他还来医院护着。 做为男人,只要有一口气,谁会忍。 他今天打算跟他拼命。 无奈几次交手之后,他被孙涛压在地上,半点动弹不得。 叶丰英见儿子掏出一把小刀,正要朝孙涛后背划去。 情急之下,急切喊道:“修明,你不能拿刀割他,他才是你亲生父亲。” 潘修明此时小刀划到了孙涛背上,听母亲喊出这句话,手一抖,小刀掉在地上。 象潘贵这样懦弱的男人,生的儿子会这么有血性吗? 潘修明的性格真的不象潘贵,反而更象孙涛。 这时发生在医院门口的打斗,惊动了医院的保安人员。 迅即有几人冲出来,把他们几人控制住了。 潘大章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潘贵,此时见有医院治保人员出面,他也停住了脚步。 自己冲进去岀手的话,潘修明会很尴尬,甚至另外几人也会很尴尬。 所以他悄悄地离开了。 现在可以肯定,潘照玉一条如花似玉的生命就此陨落了。 他感慨万千,思绪重重。 无数感悟化作灵动的语句,他又重新写了几首小诗。 近段时间他陆陆续续写了许多小诗。 然后也向报纸杂志投了许多篇稿件。 这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江西青年报》文艺副刊编辑部的信。 信寄到了俞督中学,谢东生收到信找到他。 “潘大章,青年报文艺副刊编辑部的信。你向他们报社投稿了?” 如今的年代,写的文字若是能够在报纸杂志上发表,将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情。 谢东生也暗地里投了很多稿,但都是石沉大海了。 连回信都没有收到过。 现在潘大章收到了编辑部的回信,意味着他投出的稿件被编辑看了,并且有了回响。 甚至被刊登发表了。 “投呀,我是个文学爱好者,开始灵感来了,也喜欢写写诗歌、散文,甚至小说。有时也会向报刊杂志投稿。” 潘大章并不感到意外,凭他拥有前世的记忆,随随便便把后来几个名诗人的诗句抄写出来,寄到诗刊,必定会震撼诗坛。 可是他需要这么干么? 在前世他是一个被现实生活所埋没的诗星,他也有勃发的诗情,也曾写出过许多精美的句子。 前世还想靠写诗写文而出名,借此飞黄腾达,名利双收,做个文化人,上层社会人。 但是今世他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完全不必要有功利性思想。 “那打开看看,是不是报社已经决定刊登你的产品了?” 谢东生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潘大章把信封撕开,里面一张信纸,一张汇款单,一张报纸。 “潘大章同志,你的诗让我读了以后,顿觉精神为之一震,充满灵气和青春气息,有激情有诗意,让人在沉思中积蓄了能量。所以决定刊登在这个月的文艺副刊上,希望再接再厉,多写出优美的诗句,多向我报投稿。附带寄上报纸样版,汇款单一张!” 汇款单上是稿费15元。 编辑竟连汇款单也附在信封里寄过来。 对他来说,15块钱不多,但意义非凡。 谢东生抢过报纸,摊开,找到文艺副刊那一栏。 一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署名潘大章的诗,刊登在显赫的位置。 诗的下方还附上了编辑的几百字点评。 “恭喜呀,潘大章,想不到你还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诗人。” 谢东生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高兴地说:“你把这张样报给我,哦,不用,我们学校应该定了这份报纸。把稿费汇款单和信给我,我拿去向校长汇报,并且跟你申请奖励。” 潘大章当然没意见。 二十多行的一首小诗就得了15块稿费。 差不多比得上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谁说写诗的人是清贫的。 一个月若是发表十首八首,日子也过得比其他人滋润。 或许文人追求的不是物质方面的,而是精神方面的。 经历前世的他知道,八十年代有许多成名的诗人最终都选择了自杀的道路。 所以八十年是一个浮躁的年代,特别是对于年轻人来说。 美好的梦想被现实一个个戳破的时间,便陷入疯狂的自虐状况,无以自拔,甚至走上轻生的道路。 此时海子的《亚洲铜》还没有发表,才刚从北大毕业分配至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 还在蕴酿着让人读了深思且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之情。 以至于后来陷入偏执的疯狂,最后把自己生命交给了冰冷的铁轨。 还有顾城…… 一节课上完,谢东生在教室走廊上兴奋地找到他。 “为了对你的才华进行表彰,经程校长同意,决定奖励你同等稿费的数额,就是说你稿费15块,学校团委也奖励你15块。” 有时候资励是最好的动力润滑剂。 但是此时的潘大章还真的不是贪钱和贪名。 他只是纯正的一种爱好。 “谢主任那太好了,希望以后一个月可以去你办公室多领几次奖金。”潘大章嘻笑着说。 谢东生:“你平均每个月可以发表一篇的话,俞督县宣传部,教育局都要对你进行表彰。” 他心里想的是:你多发几篇,全县都出名了。 “你刊登的这首诗,程校长看了也赞叹不止,认为很有深意,有哲理性。我决定在学校的黑板报上,把它重点推荐出来。这个虽然是你的荣誉,但也是学枝的骄傲。” 放学后他特意跑到谢东生办公室取回汇款单。 谢东生带他到财务室,领同等数额的奖金。 此时坐在财务室的却是程雪梅的母亲,吕娟老师。 不是说调去初中部当老师的么? 又调到财务室管钱了? 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是什么单位,老大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换上自己的亲信。 财务室是要辖部门,当然自己大嫂去掌管才让人放心。 新来的程校长看来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程雪梅这段时间也明显骄傲了许多。 只有看见潘大章时才偶尔露出微笑。 281章 稿费 财务室除会计外,还有一名岀纳。 谢东生跟她们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吕娟:“这不是小潘吗,恭喜了,小潘还是才子哦,写的诗还能够发表在报纸上,真的了不起。” 她对潘大章印象特别好。 头段时间她从铁珊笼矿到俞督医院来动手术,还是潘大章慷慨帮助借钱给她女儿,才及时动了手术的。 当天他来医院探望,还花几块钱买了麦乳精和蜂王浆来送她。 还帮助女儿辅导功课。 她和老伴还希望女儿能够跟他走近。 他要是能够成为女婿,该是一件多完美的事情。 可是女儿后来跟她说,潘大章从小就订了娃娃亲,双方父母都已经认可了。 他们两个年轻人也一直是同学关系。 想不到新社会了还依然有这种落后的风俗存在。 后来小叔子从俞督二中教导主任位置调到俞督中学任校长,并且把她也从矿子弟学校调到了县城。 女儿在学校的地步也水涨船高提高了许多。 她私下也认为女儿现阶段用心把成绩搞上去,争取高考考个好的学校,才是最主要的。 “阿姨好,写得不是很好,是编缉看得上,还要向人家学习。”潘大章谦虚地说。 被吕绢老师用看女婿一样的眼光注视着,他内心思绪万千。 前世你要这样欣赏我的话就好了。 会计出了付款单据,并且让潘大章签字,然后交给出纳付钱。 “小潘,我们家现在住后面家属楼,有空可以跟雪梅来家里玩。” 女出纳把15块钱递到潘大章手里,笑着说:“小伙子有出息,吕老师即然邀请你了,就主动点,她家雪梅学习成绩又好,又长得标致,还特别懂事。” 潘大章接过钱,点头说:“谢谢阿姨。” 走出了财务室。 来到楼下,看见宣传栏那个地方,几个学生正在把抄写好的潘大章发表的那首诗,贴到橱窗框里去。 第二天,温小芹跟潘大章各自骑着单车进了校园。 看见几个宣传广告栏前围着许多学生。 “小表哥,他们在看什么?” “一首诗。” “一首诗有什么好看的。” “俞督中学的学生写的。” “哟,谁这么厉害,会写诗了?” “我!” “嘻嘻,小表哥又来忽悠我了。什么时候你开始写诗了,天天跟你在一起都没见你写过什么。” “我一般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写,你又不跟我睡在一起,怎么看得见。” 我把因为荷尔蒙冲动产生的情愫编成了诗句。 把自己认为满意的作品就塞进一个信封,然后填上编辑部的地址寄了出去。 自己都不知道投了多少篇稿。 温小芹也挤前去一看,果然下面署名就是潘大章三个字,下面还有谢东生的推荐。 号召全校师生都向潘大章同学学习。 当天下午,一上课潘大章的抽屉里多了几张折叠成豆腐块的纸条。 不用看他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班上男性看上他的目光里,多了许多火药的成分。 女生的目光里,多了许多温柔的关注。 温玉庆两夫妇,待了五六天,再也待不住了。 星期五上午温小刚来五金店找到他们,说电已经拉到家门口了,村里电工正在帮助接电。 不回去的话,他把材料带回去。 温玉庆便执意要回家去。 有一亩多的水稻也要收割了。 潘大章让他拿了二个电饭锅回去。 “拿两个干吗,拿一个就行了。” “小刚哥也拿一个吧。” 电饭锅也不值多少钱。 杨石头跟他请假,说星期六和星期天回去收割稻谷。 潘广春和录像厅三人也说请假回去。 “割完稻谷,下一季就把稻田让给其他人去种。”他们几个都这样表示。 潘大章自然只有同意。 这段时间农村农忙,五金店和录像厅生意都冷谈了许多。 放两天假也不是很大的事。 连黎卫国他们的电器修理店也决定放假二天。 黄庆生还说去黎卫国家帮助收割稻谷。 况且学校这个星期五下午就不用上课,一直到下个星期一才上课。 没有其他事的话,他也可以开店营业。 温小芹来跟他商量:“我可以回去帮忙收水稻么?” 潘大章:“喜欢累你就去累吧,出点钱请人去收割,甚至下一季把稻田转给小刚他家去种,不轻松么?” 温小芹:“我不回去,爸妈肯定会自己去收割,回去我请好人,把钱付给别人了,我就回来。” 潘大章想了想:“我下午带老郭他们回村,明天动工,我要在现场。” “那我也去村里。” 她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敢的。 吃过午饭,众人都离开了。 把三楼住处门锁锁好。 好在黄庆生父母还住在二楼。 “你们放心回去吧,我们会帮你看店的。”黄父承诺说。 不久,老郭单独一人到了五金店。 “郭师傅,你的人手呢?”潘大章惊讶问道。 这个年代的人是最讲信用的人,说好哪天到什么地方,绝对会准时出现。 建房子你老郭一人可以完成? “我们有一个拖拉机,他们坐拖拉机带工具出去了。现在我坐你摩托车出去吧。” 潘大章锁好店门,骑摩托车带上老郭朝村里驶去。 在麻油坑村口追上那辆拖拉机。 潘大章告诉司机一直往这条路出去,别拐弯,直接到碾米厂就是。 他看见车斗上站了十几个人,车厢还有几个。 他先跟老郭回到碾米厂。 几分钟后拖拉机跟工人也到了。 把工具从车上卸下。 一台有些破旧的混凝土搅拌机。 几个斗车。 潘大章想不到老郭的基建队,设备还是很齐全的。 农村的水泥匠肯定没有这些,有些甚至见都没见过。 此时孙正辉杂货店,泥水匠黎成宝跟孙正辉要了二两米烧酒,要了一毛钱花生米。 在悠闲地喝着酒。 看见对面拖拉机正在卸混凝土搅拌机。 “老孙,对面这个潘柴久家准备建房子?” 月舟村人建房子不请本村人? “他家的事现在由他儿子潘大章作主,看样子是准备起房了。黎师傅,他家建房子没有请你?” “房子是他家的,请谁做是他家的自由,对不对?” 黎成宝本来一张脸就是红彤彤的,喝二两酒也是一点没变。 “再给我添二两。”他对老孙说。 这时潘大章走了进来。 “孙老板,给我来两条红梅烟,来10斤米烧酒。咦,黎师傅也在?” 黎成宝:“小潘,这是请的那里的大师傅,准备起房子呀?” “老郭他们是黎村的,专门在铁珊笼矿搞基建的,要是建土坯房我就肯定请你黎师傅了,但是我这里是建水泥钢筋房,考虑到你们也没有这些设备,对钢筋水泥这些工序也不熟悉,所以只有请老郭他们了。” 潘大章见他掏出几毛钱要付他刚才的酒钱。 “黎师傅,我来帮你付吧。” 同时他还拆出一包烟,递给他。 本村本土的,大家以和为贵。 黎成宝一愣:脸上浮现出舒心的微笑。 心内在想:木呐的潘柴久养大的儿子这么八面玲珑会做人。 “好,好,小潘果然是我们月舟村的能人。有空我也来跟郭师傅他们学学技术才行,以后人有钱了都会建钢筋水泥房的,土坯房都会没人建了。” 黎成宝也感受到了危机感。 孙正辉惊讶地说:“小潘厉害哦,在月舟村建钢筋水泥房,你是第一个,准备建多少层?” 城市有些钢筋水泥房建上五六层,你不会也是想建五六层吧? “我建二层半,别墅结构。” 你祖辈上建了当时月舟村最豪华的明清结构建筑。 我现在也是要建一栋最现代的钢筋水泥结构房。 你祖辈肯定是造孽太多,造成你家现在一窝的残疾。 不过,似乎又不是他祖辈造孽的问题。 他老爸老妈近亲结婚才是真正的原因。 潘大章把货款付给他。 “你那个墙体也不用走土砖?”黎成宝好奇问。 “墙全部走红砖,浇灌承重柱,框架式结抅。” 潘大章也不敢保证他能听得懂这些。 “我现在全部承包给老郭,我只管验收。” “承包价是多少?” “三万五千元。” “啊!” 三万五千元,顶得上黎成宝帮人做十栋土坯房的价格了。 这潘大章不仅仅是万元户,估计十万财富都不止。 他从那里弄来这么多的钱? 师傅曾经告诉他,生老病死、富贵贫穷,皆有天注定,不可逆天改命,但是可以微改。 学习《鲁班书》,想出神入化,学到精髓,必须粘上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中的一项。 他当初为了学这绝技,狠心将左手大姆指切了一截。 但由于脑子愚钝,书上许多技能无法掌握,只熟悉简单的一些咒法,木偶制法。 潘大章把烟酒提回去,给每个工人一包烟,酒放在厨房,让他们吃饭时饮用。 老郭有点意外,其他地方老板把工地承包给自己后,肯定不会另外买东西送给自己工人的。 本地风俗请人建房,每人都要发一包烟,但也只是几毛钱的烟,也不可能发红梅这种好烟。 况且他已经给自己承包了,主家其实什么也不用负担了。 “郭师傅,今天是刚来,我也恰好有空在家,大家别客气,以后房子质量方面还是要仰仗各位了。” 他带老郭看两间房。 “这里有两间房,一个客厅一个厨房,看够不够用。不过的话,前面榨油房还有两间房,不过那边大厅隔了一个猪舍,在那里养了十几个头猪。” 他看见工人中有二个带了老婆的。 老郭笑着说:“做工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别说有房间,没有的话露天搭棚也可以住。恰好,你们两个带老婆的就去住榨油房那两间房,其他人就住这里。” 潘大章跟老郭走到庭院,指着空旷的庭院说:“先砌一个围墙,然后别墅位置就在这个位置,你觉得水井挖在什么位置好?” 老郭跟他转了一圈,也认为围墙里面建七八间猪舍,那样的话,围墙外就可以挖一个化粪池。 “化粪池可以建成沼气池,养猪有猎粪。” 别墅内每层设一个卫生间。 所以水井位置就设在前院。 这时一辆拖拉机停在大院门口,是孙欣胜开的那辆。 线路烧坏,修理起来应该不难。 只要能够改变他惨死的命运,其他的都是小事。 可是从拖拉机上下来的人却是孙月庭。 潘大章有种不好的感觉。 孙欣胜呢? 孙月庭笑容满脸朝他走过来。 “孙叔,这拖拉机好象不是你的吧?” “孙欣胜的,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怎么回事?” “你在县城读书不知道这件事,星期一,孙欣胜上午去帮他小舅子谢金华拉了五车石块,中午休息时,拖拉机线路烧了。他就特意跑过来,找我租车。他租我那辆拖拉机,下午又帮谢金华工地拉了三车。吃过晚饭又去拉了六车,一直干到晚上十二点多。最后一车,可能是因为疲倦,精力不集中,他开车冲出公路,连车带石头翻到山沟去了。当场被石头砸死了,死得好惨。第二天早上才给上班的采石场工人发现。 事故处理后,发现他是疲劳驾驶,并不是车辆的问题。他借我的车,出事后那车就成一堆废铁了,他家人只好把他的拖拉机赔给我。 我去检查他的拖拉机,发现只是线路短路引起的,一二个小时就处理了,并不是大的问题。” 孙月庭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潘大章听了也是难过万分。 谁知那孙欣胜一天也不愿耽误,即使拖拉机坏了,就算拖拉机坏了,也要借车去拉。 想改变他的命运,他都执意不肯配合。 “大章,你这里起房子,拉沙、拉石头,拉材料都可以找我呀,价格都可以给个实惠价?”孙月庭也是听到消息,特意过来揽工的。 潘大章指着老郭说:“我房子都是包给郭老板了,要拉材料的话,也是他请你。老郭,你需要拖拉机拉货么?” 老郭:“要呀,我正想问你村里有没有拖拉机呢。师傅贵姓?价格怎样?” 两人开始谈论价格。 废品收购部的潘云田也走了过来。 “云田哥,生意怎么祥?” 现在的潘云田再也不可能象前世那样在他面前有骄傲的资本了。 他现在面对潘大章需要仰视。 “大章,我想跟潘广春一样去替你去打工。” 潘广春在大章五金店卖东西,一个月工资都拿四五百元,连黎兰英和杜善文母子都拿四五百元。 这消息象一颗炸弹,炸得全村人都蠢蠢欲动。 要是可以去看潘大章看店就好了。 特别是潘族这些适龄的年青青年,都在想办法寻找机会,跟大章提提这要求。 “现在店里就这么大,不可能再招人了。以后有机会招人的话,再找你吧。再说,你不是有门手艺吗?一个月赚一百多块钱,也算不少了,你知足吧。” 有多大能力赚多少钱。 人心不足蛇吞象。 潘云田自然不好说什么。 这时老妈从菜地挑了一担猪食菜回来,看见十几个工人到了工地。 “鞭炮和香烛我都买好了,放在榨油房那个角落了。” 他又带工人去村委后院那口水井打水。 村委会计孙燕看见了,对他说:“表婶,人多的话,再加上建房用水的话,可能水量不够用哦。” 邹秀花对她说:“我刚才听大章跟那个老郭说,首先就是挖一口井,至多二三天,他们就可以把井挖好。” 孙震庭从碾米房走了出来。 “大章,要挖井么?我去叫耀武来帮你挖,挖井他是专业的。” 他肯定不会想到前世这个堂兄弟,在他遭意外去世后,竟然为了五十块钱,连兄弟情分都不要。 “要么,我利用空闲时间来帮你挖这口水井。”孙震庭提议说。 他家里一套工具都有,本来没进碾米房做工前,他也跟孙耀武去挖过几次井。 四五天时间可以挖口井,除去成本,一个人可以赚二三十块钱。 这钱来得快。 潘大章此时记起前世他的劫难日,也是在他弟出事的第二个月。 看他鬼迷心窍一样痴迷于挖井,似乎前世的劫难也是在劫难逃。 于是他严肃地对孙震庭说:“孙师傅,你干好你的碾米工就行了。我跟你说实话,你若是一面在这碾米厂做工,另外又偷偷跑去跟孙耀武去打井。只要我发现了,就别怪我把你辞退哦。” 必须说狠话。 他前世是因为打井触电身亡,只要今世不在同一时间段去接触同一件事,发生事故的机率就为零。 “大章,我只是提个建议,又没有说真的去做。” 潘小章刚好从外面跑进院子,听见他们谈话。 当场戳穿了他的谎言。 “你咋晚还去坝上组跟孙耀武去挖井,我一个同学今天说的。” 真是前世的劫难想躲都很难躲避。 孙震庭见潘大章盯着自己,心内也堵多不服。 唉,在你碾米厂干,一个月也才拿七八十块钱。 现在月舟村通了电,要求挖水井的村民越来越多了。 孙耀武一个月赚一百多块钱了,请他挖井的人还排着队。 不在你碾米厂干,或许我还可以多赚点钱。 282章 前世的劫 当天结算一个月工资,他又认为潘柴久少算了他几块钱工资。 第二天,到了时间也不见孙震庭来碾米厂上班。 因为早上八点,新房开工搞了个开工仪式。 然后划围墙位置的时候,潘大章指点落墙位置。 以及确定别墅大门位置。 老郭儿子开始带领工人开挖。 另外派了三个人去挖井,倒置井箍。 其他人去挖围墙地基。 别墅地基也开挖。 孙月庭开着拖拉机到了工地,老郭亲自跟孙月庭去沙厂、采石场,甚至砖厂讲价钱。 同时他还要去县城建材市场采购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 根据签订的协议,地基开挖完成,潘大章需支付三千五百元给他,做为工程进度款。 温小芹从古樟村也骑单车过来了。 “你家稻谷安排人收割了没有?”潘大章关心地问。 “我请好人手去收割了,而且钱都付了。老爸老妈只在晒谷场上晒晒稻谷就行了。” 她开心地去看工人去挖地基。 然后跟邹秀花去菜地浇菜。 潘柴久也在施工工地燃放鞭炮,祭拜神明。 碾米厂有村民挑稻谷前来碾米,他才发现孙震庭到现在还没上班。 此时已经是九点正了。 自来碾米厂他从来没有迟到过,有事来不了,他也提前打招呼。 今天是怎么了? 不想干也说一句呀。 联想到昨天领了工资后,他满脸不悦的表情,潘柴久才仿佛明白,他可能不想来干了。 小章又在家晒稻谷,不然叫他去问问他。 他看见大儿子,于是对他说:“孙震庭可能不干了,到现在都没来。昨天发他工资,好象对我很大意见一样。他有二个下午说家里有事,所以我扣了他三块钱。他很不高兴,当场就跟我吵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就不干的?” 潘大章:“我去问问他,他不干的话,我们就另外招一个人,肯定有人愿意干。” 潘柴久:“他来不来都无所谓,我都干得下,没什么了不得的。” 潘大章:“爸,不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又不是没钱用。我们就算不开碾米厂,也一样不会缺钱花。” 老爸每月退休工资有五十多元,碾米厂每月也有一二百元利润,还有家里那些手串加工,一个月都上千元。 都根本不是缺钱用的问题。 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对于老爸来说,心态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只要有一件事做着,他才感到充实。 潘大章骑上单车找到孙震庭的家。 一个小院子内两栋土坯房。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声。 还有两个小孩和一个老妇人的哭声。 另外一个年轻妇人在劝说。 “香呀,别太伤心了,欣胜出事了也是他命中带来的劫,怨不得别人。明显拖拉机都坏了,他开去修理,当天不去拉就没事了。偏偏要借拖拉机去拉石头,唉……” 劝说的是孙震庭的老婆。 哭泣的是死者孙欣胜的老婆。 那个满头白发的是孙震庭兄弟的老母亲。 孙震庭、孙欣胜老爸在动乱年代,两派纠斗中被人打死了。 据说他爸是当时月舟村的风云人物,几个出身不好的人都是死在他的手里。 前世他两个儿子都接连出了意外,有人就说是因为他老爸以前造孽太多,所以报应到他两个儿子身上。 “欣胜跟我说,努力赚几个月的钱,就可以把这栋老房子拆下来,重新建过了。所以他一门心思要多赚钱,白天拉了货,不休息,晚上又去加班。最后把命都搭上了。呜,呜……,我命好苦哦!” 孙欣胜的老婆边说边嚎啕大哭。 “香呀,伤心哭泣也不顶事,欣胜后事办完了。他去帮孟口渡村那个包工头拉石头的工钱还没结完呢。欣胜有没有跟你说过,还有多少数没有结?翻翻欣胜的遗物,看有没有记录本什么的,看外面是否有欠账没收回。若是有的话要去问,去取。现在的人都是心肠不好的,知道欣胜不在了,都不会主动提起的。” 还是孙震庭的女人头脑清醒。 在前世孙欣胜的老婆确实是去跟孟口渡村那个包工头结账,包工头看女人有几分姿色,经常主动接近她,最后账没要回,女人跟别人跑了。 潘大章走进院子,看见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敲了敲门,问道:“孙师傅在家么,他怎么没有去碾米厂碾米?” 孙震庭老婆也认得是潘大章。 整个月舟村不管是谁,似乎都认识他。 “是小潘老板呀,震庭天没亮就被耀武叫去坝上组帮忙了,我还问他你去挖井,难道不去碾米房做事了?他没有理我!” 潘大章:“那我去坝上组找找他吧。” 两兄弟都是一样的固执,就要朝那条注定的死路上狂奔。 整个孙家庭院似乎都笼罩着一股悲苦的气息中,沉闷的灰暗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 离开孙家,路过三叔家门口,看见他家隔壁的蓄水池拆了。 前面那口村里最大的水井也停止抽水了。 三叔正在轮着铁锤在敲打蓄水池墙壁,三婶在帮助把敲下的砖块和石头往院子里搬。 两个堂弟德明、德成,也在帮忙。 德明跟大章同岁,不过后一个月,读了小学后,就没有去读书了,在家里跟母亲种田。 “叔,婶,把蓄水池拆掉,准备在这里起房么?” 潘大章大声问道。 潘冠久听见他问话,都愣住了。 暗想:这小子真的是鬼灵精怪,自己几个儿子都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其中的奥妙所在。 其实建蓄水池这块地皮,原来是潘屋祠堂所在地,属于整个潘姓人的地方。 村委决定蓄水池停止使用后,他就去找到潘六月,提出要把蓄水池砸掉,然后在这地皮上整一个晒谷场。 潘六月同意他去拆。 反正水井都废弃了,留着这蓄水池也没用了。 他领着一家人砸了几天,也有许多路过的人看见他在砸,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准备在蓄水池砸掉以后,在这块地皮上建一栋房子。 而潘大章这小子看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真实的目的。 确实不简单。 “大章,别乱说。”潘冠久心虚地四周看了看,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 “叔,我跟你说,把这个蓄水池敲掉后,马上请泥水工围个围墙,把这块地皮围到你庭院去,这地皮本来就是我们潘屋的。” 潘冠久听得心惊胆战。 这小子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古脑都说出来了。 刘地女:“大章,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本事,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的,有好事也不照顾自己兄弟。宁愿请别人,给别人高工资,也不给自家兄弟。象德明这么大了,在家里也没事做,他跟你看店做事也可以的吧?” 潘大章:“婶,也没叫外人呀,广春也是自家老侄,另外几人也是熟人。再说开录像厅,也要杜善文那样的人去看场,才镇得住。德明岁数还小,也怕他适应不了。当然也不知道德明愿不愿意去外面做事呀,你说对不对?” 潘冠久翁声说:“以后有事做,帮我把他带出去。这小子太内向了,要去外面锻炼锻炼才行。” 刘地女也说:“是呀,大章,有好事别忘了自家人,德明又不会读书,只会种田是没有用的,赚不到钱,讨老婆都成问题。” 潘德明也乞求地看着他。 此时他想起孙震庭不干的话,碾米房还缺一个人手。 “德明,去碾米房碾米,你干不干?”潘大章问道。 “你碾米房不是有那个孙震庭在干么?”刘地女问道。 “他认为替人挖井更赚钱,所以今天就没去开工。当初请他是因为他有碾米技术,现在他不干,我爸碾米技术也很熟练了,德明若去干的话,我爸也可以教你。” 当然你不去也不勉强。 “那个孙震庭一个月拿多少工资?他还去打井,打井难道更赚钱?” 潘冠久旁敲侧击地问。 “昨天他领了这个月的工资,78块钱。他说现在挖水井的人多,他跟孙耀武去挖井,一个月可以赚一百多块钱。” 刘地女:“挖井是件又危险又辛苦的工作,若是遇到稀松土质,活埋在里面都有可能。一个月工资七八十块钱,比当工人都更强。又是在村里面,离家又近。大章,就让德明去跟他大伯碾米。” 潘冠久更干脆,对儿子说:“你现在就去碾米厂,这些工我们几个慢慢就行。” 潘德明:“大章哥,那我现在就去跟伯伯碾米哦?” 潘大章:“去吧,就说是我叫你去的。工资也象孙震庭的一样算,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有赚钱的门路,我会安排的。” 潘德明洗干净手,一溜烟去了。 潘大章的话让潘冠久夫妇听了,特别受用。 刘地女:“大章,单车放门口,进家来喝杯茶,吃些饼果点心,跟你叔叔聊聊天。” 潘冠久也拿出烟问他抽不抽。 潘大章摇头:“叔,我不抽烟。” 他又对刘地女说:“婶,别太客气,都是自己人。现在我要去坝上组,找到孙裹庭,告诉他即然想去打井,碾米房就不用去了。” 刘地女认为这事是要及时处理。 “那好,大章回来的话,就常来家里坐坐。” 潘大章应诺。 他骑车到了坝上组。 问了几个村民,打听到了孙耀武正在打井的人家。 此时天空中开始下着蒙蒙细雨。 前世孙震庭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出事的。 在一个院子里他找到了正在干得热火朝天的孙震庭。 “孙师傅,去挖井了,碾米房不准备去干了,是吧?” 几米深的井下,孙耀武和另外一个年青人在挖土,上面孙震庭把底下挖出的土绞上来,倒在一边。 他没有想到潘大章会找到这里来。 片刻之后,他理直气壮的说:“大章,我觉得还是挖井更赚钱,现在有十几家排队等着我们干。碾米房可能我不去干了,你另找他人吧。” 潘大章点头说:“你不干,我当然不会勉强你。我就是特意过来跟你确定这件事的。” 井里挖井的孙耀武也从井里爬了上来,一身的泥浆。 当初他去找潘柴久,想让他担保去银行货款,去买辆拖拉机,跟孙欣胜去拉石块。 头段时间,孙欣胜开拖拉机出了事故,又让他心里后怕。 人死得好惨,被石头砸得一团烂泥。 好在自己没去干。 此时看见潘大章,心里也没那么反感。 “大章,你脑袋好用,敢在俞督县城做大生意,我们没文化,也没本钱,就只好努力赚些小钱过日子了。” 潘大章委婉地说:“钱赚多赚少是另外一回事,主要还是要注意安全。” 他指着放在水井边上的木凳上钉着的闸刀开关说:“现在下毛毛雨了,这个闸刀上淋湿水,整个木凳就通电了,人不小心去触碰就很容触电出事故。” 虽然不能明确指出孙震庭会死于触电事故,但是给他们指出安全隐患,要是他们重视起来,说不定就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大章,提醒得对。震庭哥,要搞个东西去盖一下那个电闸刀。” 孙震庭顺手把一顶斗笠盖在上面。 毛毛细雨下得越来越欢了。 潘大章便骑单车离开了。 回到碾米房,连头发都淋湿了。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孙震庭悲惨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即使刚才他明确跟他说,他会触电身亡,也只会当场被他们几人骂做神经病。 他们会相信庙里那个岀马童子骗人的鬼话,但不会无故相信一个老实人的忠言。 施工工人正在施工。 潘大章找到老郭儿子郭国华,跟他交待。 “郭师傅,施工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用电安全。” 还有工作之中的安全问题也要重视起来。 老郭去外面采购材料,施工方面都是他在这里负责的。 “小潘老板放心,我们不管去那里做工,安全方面都会做到位的,赚再多钱,出了事故都是不够赔的。” 虽然潘大章跟老郭的施工协议上签的是施工过程中,若是出了事故,由老郭自己负责。 但是别墅是自己家住的,万一出点事故,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因为厨房让给施工队,邹秀花跟温小芹早早给猪喂食了。 就回去万子岭脚的家里。 碾米厂,潘柴久正在耐心地教潘德明碾米的技术。 十六岁的年纪,个子也有近一米七,力气也不少。 只要不偷懒,干这活肯定没问题。 “爸,以后就让德明跟你干,没问题吧?”他走前去问老爸。 “自家侄子能有什么问题?只要德明肯干就行。” 潘德明连忙说:“伯伯,我会用心干的。” 这时孙月庭开拖拉机拉了一车沙回来。 村里赤脚医生黎玉林,背着小药箱匆匆从门口骑过单车走过。 孙月庭喊住了他:“玉林,我要的中药帮我拿到没有?” 黎玉林:“等下去我家拿,我现在没空。” 他连走边回头说:“孙震庭在坝上帮人家挖井,触电了,我要去看看。” “啊!” 因为他们都是堂兄弟,听说孙震庭出事,孙月庭就要爬上驾驶室,开拖拉机去看看。 潘大章对他说:“孙师傅,别开拖拉机去,你骑我单车去吧。” 估计孙震庭肯定是死了。 你用拖拉机把死者拉回家,以后你再拖拉机拉建筑材料就不好了。 “对,是我疏忽了。” 他骑着单车,跟在黎医生后面朝坝上组赶去。 孙震庭老婆和他老妈,以及孙欣胜老婆,几个女人也是跌跌撞撞地快速朝坝上组跑去。 孙正辉杂货店几个打牌的村民也跑到门口来看热闹。 “我都说了,他老爸以前造孽太多,现在报应到他两个儿子身上了。” “老天不会放掉一个恶人,当然也不会忘记一个好人。唉…” “你们两个就积点口德吧,人家已经够惨了,你们还在背后说这种话。” 几个人看见了潘大章,把他叫住了。 “小潘老板,孙震庭不是在碾米房碾米么,怎么又跑去跟孙耀武挖井了?” 潘大章:“昨天领了工资,今天就不上班了。刚才我还特意跑去找他,他说碾米没有挖井赚得多,他跟孙耀武接了十几人家的挖水井的单了,所以不来帮我碾米了。现在我堂弟德明在跟我爸碾米。” 孙正辉沉思着说:“这就是孙震庭的命,放着好好的碾米工不做,偏偏要跑去打井。才第一天去就出了事,唉……” “其实昨几天吃过晚饭,他就跟孙耀武两个去加班了,他们接的工多,每天晚上都干到十二点钟。”另外一个青年人说。 “他碾米工不干去挖井,完全是孙耀武鼓惑他去的,现在出了事,孙耀武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责任个屁,孙欣胜是帮孟口渡村那个包工头拉石头的,出了事到现在,工钱都不肯给他老婆。” 潘大章骑摩托车回家。 家里那只家犬肚子明显大了许多。 看见他也用力地摇晃尾巴。 两只狼狗也守在它身边。 对他也是友好地看了一眼。 潘小章告诉他:“应该是它们两只狼狗干的好事,只是不知道是二牙的,还是黑豹的。” 283章 建筑材料 这时站在庭院门口,看见对面机耕道上,两个人推着一个大板车,后面三个女人哭天喊地。 “又是出了什么事?”邹秀花从厨房走了出来。 “那大板车上躺着一具死尸,头段时间那个孙欣胜死后也是这样拉回来的。” 潘小章插说说。 这个年代农村还没有火葬的做法。 村民死了,再怎样也会买副棺材入土为安。 “这个是他哥哥,昨天还在我们碾米房碾米的孙震庭。”潘大章肯定地说。 因为他看见两个推大板车的,一个是孙月庭,另外一个是孙耀武。 后面三个哭泣的女人,就是孙震庭白发苍苍的老妈,他老婆和他弟媳。 如今一门三寡妇,确实非常凄惨。 “啊,怎么会这样。这个孙震庭,好好的碾米工不干,偏要跟孙耀武去挖井。他是怎样死的?”邹秀花叹息着说。 “被电死的,刚才不是下雨嘛,把闸刀钉在木凳上,他去搬木凳,肯定是木凳通电了。刚才我去找他,还特意提醒他注意。唉,不把我的提醒放在心上。” “唉,家里几个女人就凄惨了。特别是他老妈,一头的白发了,头些天刚死了小儿子,现在大儿子又没了,可怎么活?” 温小芹炒熟菜了,也走了出来。 听见了他们的议论。 也不禁感到无限伤感。 潘大章:“妈,有空买2捆6斤四两纸钱,去他家灵堂去烧。” 潘小章反对说:“哥,这6斤四两纸钱只有亲戚家老人死去后,才会买去的。我们跟他又不是亲戚,买六斤四两纸钱去干嘛?” 潘大章:“一捆六斤四两纸钱才要一块多钱,一斤猪肉的钱,毕竟他在我们家碾米房也干了几个月。他死了,买点纸钱烧给他,也不为过。” 邹秀花:“你哥说得对,做人要讲点人情世故,我下午买好会送去,再买点香烛、燃香。你们就不要去了。” 潘小章:“我才不会去看死人呢。” 站在庭院门口,就可以看见左边山腰上一座新坟墓。 “那座新坟墓就是孙欣胜的吧?” 站在院门口,抬头左右都能看见坟墓。 “就是那个孙欣胜的,可能孙震庭也是埋在那附近。” 潘小章又指着右边潘屋山林地说:“看见没有,靠近水库那个新坟墓是潘照玉的。跟她妈吵架,赌气把一瓶农药都喝了,送到俞督医院抢救几天,也死了。” 潘大章送潘修明去医院,恰好看见了孙涛在医院大门口欺负潘贵的情景,当时他离开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潘小章:“哥你不知道,埋葬潘照玉那天,那个潘贵叔象疯了一样,拿把菜刀说要砍死叶丰英。还说她自己承认的,潘修明和他妹潘照玉都不是他的种,是那个孙涛的种。就是那天晚上蹲在他家窗户外,被我一石仔砸中额头的那家伙。” 邹秀花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骂道:“你就是有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大人的这种沉谷子烂芝麻的事,你不要去管。好好读你的书就行了。” 温小芹:“行了,吃饭了。小章吃了饭,帮你爸端点饭菜过去。” 吃完饭后,温小芹悄悄对潘大章说:“大章,老宅这里确实不是很好,一开门就看见墓地了,甚至在房间窗户都可以看得见。” 潘大章:“再有半年多,就可以往别墅了。这栋老宅就可以废置在这里。” 他信步朝对面走去。 碰见孙屋几个人扛着锄头去挖墓穴。 孙正辉杂货店门口聚拢了七八个村民在议论纷纷。 看见潘大章,有人还说:“大章,你上午不是去找过他么?假如你把他拉回来再帮你碾米,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我怎么可能拉他,我问过他,他说挖井更赚钱,我碾米房就不来了。” 潘大章觉得跟他们闲扯这些,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这时从机耕道上,一个人扛着一具棺材过来了。 是那种最简易最便宜的棺材。 甫钱镇一间棺材铺的。 众人看见了都主动避进杂货店。 孙屋有个年轻人带着那个扛棺材的人朝孙家走去。 这时一个小男孩提着一个酱油瓶来杂货店买酱油。 潘修明最小弟弟潘修华。 “修华,你爸回家来割稻谷没有?”有人故意问。 “没有,我爸跟我妈打了架,他说他一辈子不回家了。” 潘修华才八九岁的年纪,自然不知道这些老油条嘲笑他的含义。 “那怎么办呢,你爸爸不要你们了。” 另一个咯咯笑着说:“不回就不回呗,你妈妈这么风骚,还会愁没有爸爸,对不对?” 这时潘大章离开了杂货店,在跟老郭商量别墅大门的位置摆放。 但是杂货店这边的对话,他还是清晰听得见。 “修华小朋友,你爸不在家,还有其他爸爸帮你家割禾么?” “那几个帮我们割禾的不是我爸爸。” “那晚上有没有爸爸去你家的?” 孙正辉听不下场了,他喝斥道:“别总拿一个小孩子事开玩笑,孙老板从机耕道上骑摩托车过来了。” 他帮小男孩打了酱油,收了他钱,让他小心提回去。 果然,几分钟后,沙厂老板骑着摩托车到了杂货店门口。 他买了二包冈烟,付了钱。 其他人看见他,都闭口不再谈叶丰英家的笑话。 潘大章和老郭看见孙涛走了进来。 “小潘,整个月舟村,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虽然你才十六七岁,但是做事为人都可以称得上我辈学习的楷模。”他看见潘大章就笑呵呵地说。 “孙老板,不敢当。月舟村最早懂得做生意去赚钱的就是你。我才要向你学习呢。” 他知道他肯定不是进来闲聊的,肯定有其他目的。 孙涛掏出烟递给老郭和潘大章。 老郭接了他冈烟。 潘大章摇手说不会。 他看见工地上已经拉来了一车沙。 “小潘老板,你这沙多少钱一方?” 他颇为紧张地问。 潘大章此时明白了:老郭叫孙月庭去拉的这一车沙不是坝上组孙涛沙厂的,是孟口渡村,或者甫钱镇沙厂的。 估计他开价比其他地方高,而老郭又是建筑行家,常年累月都在使用这些材料。 即使比其他沙厂贵五毛钱一方,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成本控制方面他是最精的。 月舟村的沙比其他地方的贵,加上运费,假如总造价还是贵过其他地方,他是肯定不会要你的货的。 潘大章:“孙老板,我这栋别墅是整体承包给老郭的,所以进材料也是老郭决定的,我不干涉。” 当然质量方面我会监督。 “供应沙方面,你跟老郭谈。” 老郭白了他一眼:“孙老板,我干建筑,干了几十年了,这些建筑材料的价格,我烂熟于心。说实话,同样质量的沙,你沙厂就比人家多一块多钱一方。我一车沙拉五六方,就要多七八块钱,比去其他村拉都贵了。” 看我是外地的,欺负人不是。 孙涛当时老郭去问价的时候,确实有这层意思。 “老板,你总共要多少方沙?是帮谁家建房子?” 老郭报了一个数据给他。 孙涛认为他说谎,一栋土坯房,除非打地基的时候才会用到水泥沙,其他地方很少用到。 “你们村的潘大章,他整栋楼都是钢筋水泥,并且墙全部砌红砖,不用一块土砖。” 说到潘大章,孙涛当然知道。 但是价格方面他依旧是不肯让步,他认为老郭是外地来的,对于本地沙的价格不会很熟悉。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老郭当场叫孙月庭开拖拉机走人。 他以为他还会返回来跟他讲价,谁知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来。 于是他坐不住了,特意跑到工地来看看。 “好吧,就按照你这车沙的价格给你吧。不过,我要现结哦。” 同时老郭也在盘算。若是他肯按照这个价格卖给自己,最其码他一车运费可以省上二三块钱。 整体算下来也可以省不少钱。 “行吧,等下我叫孙师傅过去拉二车沙先。钱我会给拖拉机师傅,不过,量一定要足哦。” 短斤少两我也不干的。 “郭老板放心吧,我开沙厂也几年了,不会做这种短斤少两的事情的。” 孙涛放心地离开了。 老郭对潘大章说:“这个沙厂老板是个很滑头的人,想在我面前耍滑头,啍!” “每次跟他打交道都要提防他。” 明目张胆霸占人家妻子,拆散别人家庭的人,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好人。 潘贵按照辈份来排,潘大章要叫他爷爷。 现在搞得有家都难归,他为他感到不值。 这时村委孙燕拿了一张批文过来。 “潘大章,你的宅基地申请批下来了,记得有空去乡里把费用缴一下。” “没问题,谢谢孙燕姐。咦,可不可以直接把钱缴到村委,再村委上缴到乡里?” 他记得每次缴公粮,没粮缴的农户都是由村委统一收缴罚款,再交到乡财政所的。 秋收过后就开始催缴公粮了,村委一摊子人就开始有事忙了。 “可以帮你代缴,反正这段时间我经常要跑乡里。” 于是潘大章跟她到了村委办公室。 潘六月和谢文军都不在办公室,反而谢金华堂而皇之地坐在里面一张凳子上。 “谢老板,不去酿酱油,还有空来村委这里签到?” 前世这烂人是八九年以后才当月舟村计生主任的。 “潘大章,以后你要对我客气一点哦。”谢金华语带威胁地说。 “为什么?” 你现在又不是村委干部,你能奈我何。 就算你是村委干部,我也不看在眼里。 孙燕一边开收据,一边对潘大章说:“人家有可能荣升为村计生委主任了。” 孙燕同时也是兼任妇女主任的。 “书记和村长都会乡里开会了,回来就会宣布任命了。” 她把收据交给潘大章。 “要么公粮罚款我也一起缴给你吧。” 潘大章又提出一个要求。 这时候国家规定是种了多少田地就要按比例上交多少公粮。 规定时间内必须上交。 不交公粮的话,就要面临严厉的处罚。 罚一定的款项,把钱调配给多交公粮的村民。 当然象潘大章这样主动缴纳罚款的很少。 “大章真的愿意缴罚款,也不去交公购粮?”孙燕再次跟他确认。 “孙燕,你真是闲操心,大章现在最不缺的是钱,他这种有钱人,会辛辛苦苦挑一担稻谷上百斤,走几公里路,去甫钱粮站交公粮么?”谢金华插话说。 “也是有道理。” 孙燕把罚款单据开了出来。 一家三口人的田地,罚了一百多元。 对手潘大章来说不多,但是对于没有收入,只会种田的村民来说是一件沉重的负担。 村里每年到了秋收后交公粮的时候,村干部都要去搬几家人的家具、电器,甚至耕牛,或者家里养的猪。 只要值钱的都搬,折价处理,顶做罚款。 所以潘大章这种主动缴罚款的行为值得表扬。 他回到碾米厂,看见潘云青在等他。 “你们放几天假?” 秋稻收割没有夏收那么多事,但是学校也会想办法放三四天假。 潘云青:“我们放一个星期的假,听说你这里准备建红砖屋,想问你一下,红砖跟瓦定了没有?” 潘大章瞬时知道他来意了。 他渣林村的舅舅就是开砖瓦厂的,他想把这单生意介绍给他舅舅。 潘大章知道这附近有几个砖瓦厂,孟口渡村谢春华开了一个砖瓦场,是杜善文的表叔,脾气很臭,很多人对他印象不好。 还有就是楂林村的潘云青舅舅开的砖瓦场,潘大章也去过他砖场,对他印象也很好。 做的砖瓦质量也过得硬。 自己这里红砖用量应该比较多。 虽然说工程全部承包给了老郭,但做为房主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对潘云青说:“屋顶瓦的话,设计是用琉璃瓦的。但是全部墙都要用红砖,你舅舅那里烧的红砖质量不错。这样吧,我让老郭跟你去你舅舅砖瓦场。” 潘云青高兴应诺。 他找到老郭。 “郭师傅,那个红砖你还没定吧?” “没有,我现在只定了河沙和片石。” 潘大章:“这里附近只有孟口渡村那个谢春华的砖瓦厂,但是他烧的砖瓦质量都不很好,很多红砖敲开中间发现都没有烧透。渣林村有一个砖场,是我这个大侄子他舅舅开的,跟我们也是亲戚,关键是他烧的砖瓦质量过得硬,可以放心使用。” 老郭:“即然你都认为他质量好的话,那就用他的砖吧。” 老郭让潘云青带他去。 顺便让孙月庭开拖拉机去,拉一车回来。 孙月庭上午去帮忙把孙震庭遗体拉回家,下午就急得回到工地拉货。 潘大章也骑上摩托车,先赶到楂林村砖瓦厂。 一眼看见云青舅舅黄东在茅棚下制瓦。 他也看见了潘大章骑着摩托车出现。 “大章,你每次来我砖场,装备都升级哦。上次单车,这次摩托车,下次就应该小车了吧?” 他洗干净手,走到潘大章面前,笑道:“你小子不会是准备建房,想来买我的瓦吧?不对呀,你爸妈建的那栋老房子也没有多少年呀。” 潘大章:“那房子地理位置不好,周围都是坟墓地,那样的环境不适应居住,以前是没办法,爸妈没能耐,才选址到那里去。现在选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方,重新建一栋楼。所以来找你谈谈生意?” 黄东眼睛一亮:“想要多少瓦,大家是亲戚,打个折给你。” “不是要瓦,瓦的话准备用琉璃瓦,但是墙壁全部用红砖。” “啊,大章,你这是准备建钢筋水泥房呀?不错,现在私人建红砖房的还比较少。只有公家房才有。” 黄东指着烧好的一堆红砖说:“那堆砖是刚出窑的,俞督酒厂对面那个城建局定的货。你要这种砖的话,我给个优惠价给你。” 这时孙月庭的拖拉机到了,潘云青跟老郭,下车走了过来。 潘大章对黄东说:“我整个工地全部承包给了这个郭老板,红砖价格你跟老郭谈。” 黄东:“房子是你住的,质量我绝对会保证,价格也比其他砖厂的少一点。” 老郭问了他红砖的价格。 黄东报价后,老郭很满意。 其实他已经去孟口渡村那个砖瓦厂问过价钱了,对方给的价确实比黄东这里贵。 刚才在路上,他还在盘算,就算是价格一样,但是这里路程较远,运费成本自然高一些。 现在黄东报的价,就算是运输多一些,总体上也是成本持平。 “好,我们去看看砖的质晕吧。” 几人来到砖堆放处,黄东随意取来一块砖,用铁锤把它砸碎。 里面都烧得透红,没有半点泥坯的土色。 “这质量确实扛扛的,红砖就在你这里定了。” 老郭当场跟他签了一个供货协议,付了一些定金。 “因为城建局这栋楼也付了定金,所以估计你的货,只有下一窑才能给你。”黄东跟老郭解释。 “别墅现在才开始挖地基,二个月后才需要红砖。但是围墙要先砌,半个月后供我围墙用的红砖就行。” 老郭强调说。 “没问题,我先帮你烧窑出来。” …… 284章 诈骗 红砖定下来后,老郭跟黄东协商先拉一拖拉机回去,省得空跑。 他和潘云青跟车回去。 潘大章骑上摩托车到了俞督建材市场。 此时的俞督建材市场,几个大型的卖场都是公营的。 卖纲筋的,卖水泥的,都是公家经营的。 进店后,都有标价牌,各种型号都是明玛标价。 顾客进店,没有售货员接待你。 就是问价也没人理你。 “上面有明码标价,自己看。” 想要什么货就去排队开单,缴费后拿单据提货。 虽然售货员非常清冷,但是货物却是很实在。 潘大章看了看各种型号钢筋的价格,同时拿出老郭开的单价进行比较。 发现还是非常实在,比钢材店的售价贵不了多少。 钢筋运回去还要运费,人工费,并没有加价多少。 他又找了一间瓷砖店,看了琉璃瓦的价格。 马赛克几个款式。 甚至卫生间的各种瓷盆,蹲盆。 然后找了一间门窗店。 这些材料都是老郭负责,他只要付钱就行。 还有外墙门窗,挑了几个款式。 在纸上记录好。 好在他刚才回住处取了照相机。 把自己看中的门窗都拍下来,把相片洗出来,交给老郭。 自己又读书,又开店做生意,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再来定这些材料。 现在跟老郭定的是外墙建筑兼装修,包括了内外墙批刮水泥沙浆。 出来后看见一间铁门加工车间。 潘大章想:围墙砌好后,进出口肯定要设一个铁栅栏防盗门。 这个事还没跟老郭说。 他进入加工车间。 一个短发女孩拦住了他:“你有什么事吗,这里是加工车间,非工作人员严禁进入的。” 潘大章:“是这样,我家现在也在砌围墙,也要安装一个栅栏式防盗门,所以过来看看,有哪种款式看上去显得更豪华更时尚,更有档次。” 短发女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事一般不是父母亲定的么?叫你爸妈过来定吧。” 潘大章:“我家的事,我做主。” 短发女:“那边有款式展示厅,我带你去看。” 她看见他胸前挂着照相机。 这年代玩得起照相机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进入一间铁皮工棚,只见各种款式的铁制门,摆满了展示厅。 潘大章挨个看过去,认为不错的都拍个照片。 “到时需要加工的话,是你们这边派人去量车寸和负责安装么?”他问短发女。 “是呀,你交定金后,我店派师傅去丈量尺寸,加工好后,派师傅去安装,然后收剩下的尾款。” 短发女知道这种防盗门,一般只有单位公家使用得多。 私人很少有人用得上。 除非极个别有钱的富人。 眼前这年轻人也一点都看不出象富人家公子哥呀。 潘大章不在乎她怎样想,抬脚离开了铁门加工店。 在建材市场外面看见了胖子孙晋辉。 他穿着牛仔裤,白衬衣外面穿一件夹克,脚上穿回力运动鞋。 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 俨然一付标准干部形象。 正在唾沫横飞地跟一个瘦高个说着事情。 “严经理,不骗你,我爸真的是彩电公司的老总,我是公司销售副总,我可以带你去工厂,或者去公司仓库看产品都没问题。” 严经理:“你真的可以按这个价格给我?” 孙晋辉:“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我愿意帮你。” 严经理:“我先回南昌,跟老总汇报这事,老总认可后,就可以采购这一批彩电了。” 孙晋辉:“行吧,我今天也回广东的公司,跟我老爸申请这个特价。这样吧,我回公司把特价搞掂后,我就去南昌找你。” 严经理:“没问题,再见。” 严经理坐上一辆吉普车,径直离开了。 孙晋辉兴奋地攥了攥拳头。 一辆摩托车拦在他面前,看清来人后,他脸色陡然变了。 “大章,真巧,你也逛建材市场?” 潘大章:“是呀,真好听见你这个骗子在骗人。” “大章别乱说,我那里骗人了?刚才那个严经理,我跟他是朋友,他是南昌一个大贸易公司的采购经理,他们公司正在装修一个五星级宾馆,要进几十台彩电,我是在帮他。” 孙晋辉看见潘大章就脚软,只想快点离开。 “你帮个毛呀。真的是骗的最高境界,就是连骗子自己都相信了说的谎话都成真了。” “大章,表弟,我……” 脸上啪的挨了一巴掌。 “大章,你怎么打人呢?”孙晋辉捂着脸,但是他并不敢反抗。 “上次在长堤路跟你说的话,那么快就忘记了?” 潘大章又给了他几巴掌。 许多人看着潘大章扇孙晋辉的耳光,但是没人上前劝。 “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让我俞督碰见你,碰一次打你一次,以为我说话放屁?” 一脚踢在他小腿肚子上。 孙晋辉痛得撕牙裂嘴。 “大章哥,你饶了我,我保证再不惹你了。” “现在不是你惹我,是我要惹你的问题。不想让我打你,就自己扇自己十个耳光,然后滚蛋。” 潘大章不愿跟他啰嗦。 见你一次虐你一次。 孙晋辉无奈抽着自己耳光。 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矿工服的中年人。 “你是谁?欺负我家晋辉干什么?” 原来是孙荣福,孙晋辉的老爸。 “表叔,我是潘大章,柴久的儿子。”潘大章也没有预料到孙荣福会突然出现。 “哟,你是大章,一下子长这么高了?” 孙荣福板着脸问:“你不认识晋辉吧?就算不认识,也不应该欺负人的。” 同时他也感到奇怪:自家这个饭桶长得人高马大,平时在家里嚣张跋扈,也有几斤蛮力。 大章明显矮一截,就算两人斗架,吃亏的也应该是大章吧。 可是现在看起来受虐的好象是自家儿子呢? “呵呵,表叔看错了。我在这里跟晋辉哥打赌呢,输了的就自扇耳光十次,这回他输了,所以他要自扇耳光。晋辉表哥,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他瞪了他一眼。 孙晋辉虽然看见老爸出现,但他也惧怕潘大章的报复。 这小子揍起人来特别狠,若是不配合他,下次遇见他揍得自己更狠。 于是低声说:“是这样的。” “你们两个小子真是闲得无聊,竟然去打这样的赌。大章,去我家坐坐么?” 他指着建材市场对面的一条巷子说:“我家就住在对面那条巷子里的一栋三层楼。” 潘大章看他家离这里也不算远,再加上刚才孙晋辉骗人的事,他觉得有必要跟老孙提个醒,若是真的给他骗成功了,几十万元的巨款,至少判十几年。 他于是边跟孙荣福闲聊,边跟他朝对面小巷走去。 “大章,开始不是说你去顶你爸编制去当工人的么,为什么后来又让你姐去了?” “我考取了俞督中学,其实我也没打算去矿山上当矿工的,若是分配去当井下工的话,工作又危险,工资也不高,还没有出头之日。” “话是这祥说,总好过在家种田吧。也好过象我家这个饭桶一样,天天在城里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吧?” 孙晋辉不服:“我又没犯什么事?” 一栋街面房,三层楼。 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正是孙晋辉的老妈杜丽萍。 她看见孙荣福,脸上不起一点波澜。 看见儿子的脸红红,赶忙问:“谁扇你耳光了?” 孙晋辉看了潘大章一眼,说:“没有谁。” 孙荣福:“他跟大章两个小子,闲得无聊,在建材市场门口那块,赌输赢扇自己耳光玩。你说,这两小子得有多无聊。” 杜丽萍呵呵一笑:“人家打赌往脸上涂锅灰,你们打赌扇耳光。你说他是谁?” “大章,柴久的儿子,上次说顶替去矿山,后来又让他姐去了。” “哟,你就是大章呀?你跟晋辉那个大?” “晋辉大我一岁吧。” 这时从楼上咚咚咚跑下一个肥肥的女孩。 她就是孙玉娥。 比潘大章少一岁,在俞督二中读初三。 她好奇地问潘大章:“你就是在俞督中学读书的那个潘大章?你跟我家还是亲戚?” “我们是同一个村的。” 此时这个小胖妹还不认识自己吧。 杜丽萍:“娥丫头,你怎么认识大章。” 孙玉娥:“关于潘大章的传说,我们学校的女生都传疯了。学习成绩好,会吹唢呐,体育成绩又顶呱呱,县里围棋竞赛还拿了第一名。很多女同学都想跟他写情书呢,嘻嘻……” 孙晋辉回到家,马上溜回了房间。 他跟潘大章在一起感到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当他瞪眼看向自己时,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竖立。 杜丽萍:“大章还这么厉害?我去买点菜,大章在我家吃饭吧,你跟老孙在家聊聊天。顺便教教娥丫头学习上的事也行。咦,老孙怎么现在回家来?” 孙荣福:“我请了几天假,老坑区那几间老房子,我也落实好了,可以举家搬到矿里去了。” 潘大章连忙对她说:“表婶,不用了。这几天我们学校放假,我也回家去了。因为有点事,才回城来的,跟你们说件事我就回去。” “什么事?”他们两人严肃了起来。 潘大章把碰见孙晋辉,他正在骗南昌一个宾馆采购经理,说可以买到彩电,说他爸是彩电公司老总,自己是公司销售副总,而且那个严经理也很相信。 整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孙家夫妇。 孙荣福:“量他都没有这份能耐,能够骗到人家的钱。” 把这事件当笑话听。 杜丽萍:“有这么愚蠢的采购部经理?晋辉那个饭桶天天好吃懒做,在外面惹事生非。他有能耐能够让别人拿钱给他花?” 听她口气仿佛期待儿子能够诈骗成功似的。 潘大章耐心跟他们说了,即使诈骗成功,等待孙晋辉的就是牢狱之灾。 杜丽萍:“放心,他没这份本事。” 孙荣福:“这几天就们就搬到铁珊笼矿老坑区去住了。上山后,每天去捡碎矿,有事忙着他就不会掀风起浪了。” 潘大章跟他们告辞。 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孙晋辉能不能逃过前世的牢狱之灾,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见他骑着摩托车离开,后面的孙玉娥眼睛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潘大章拿相机照的胶卷去照相馆冲洗。 回到月舟村,看见姐和姐夫也回来了。 姐的肚子大了许多,孕相明显了。 “怎么这时候回来,那个店还在开么?” 许静金:“家里还有一亩地的稻谷要去收割,铁珊笼矿那店,请的店员还是很得力。” 潘东玲:“矿里也是放一个星期假,保定哥也回来了。” 潘大章对许静金说:“说不定你爸都把你那一亩稻谷割完了。” 许静金:“他现在不敢了,刚才我们两个还回去看了看,周围稻田都收割完了,,周围老鼠都跑到稻田去,把稻谷都啃食了许多。一亩田稻谷估计都收不到多少了。” “即然都收不到多少稻就留我一块田的稻谷没收谷,索性不如让给其他人去收,何必辛苦自己去收。以后的话,家里那些田地都可以让给他人去种。” “田要是不去种的话,别人拿去种了,以后想再要回来,就难了。特别是给我爸拿回去的话,以后他就不会分给我田地了。” 种田务农的人对于土地,骨子里还是比较依恋的。 从前世后来的发展轨迹来看,土地上刨食的农民,后来大多数人都把分到手上的田地荒废了。 真正还在勤恳劳作种田的很少很少。 况且姐和姐夫两人,姐已经有了工作,以后生的孩子也可以跟母亲,落户为非农业户口。 凭姐夫灵活的头脑,在镇上开店做生意,生活会比在农村时过得差? “那一点田地,让你爸拿去就拿去,你还愁会没有饭吃?你算过没有,现在做生意一个月可以赚多少钱?” 许静金想了想说:“除了开支,七八百块应该有。” 潘大章认为他还是打了埋伏。 自己一天赚三四百块都不止,他一个月才赚七八百块? “就算一个月才赚七八百块,那么你知道一亩稻田种一年,收成有多少?可能一二百块都不知道有没有。你一个月就顶家里种田三四年了,赚一年就顶三四十年了。你还怕会没饭吃?” 还是小农意识大强了。 “不种的话,就没有稻谷来缴公粮了。” 潘大章拿出未交公粮罚款单给他看。 “我们三个人未交公粮需罚款一百八十块,你一个不用一百块吧。现在有什么事是用钱摆不平的?” 许静金思虑了片刻,点头说:“鼓不敲不响,道理不点不明,还是大章想得比较透彻。明天,我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去收割那一点稻谷。公粮罚款我去找大队会计缴了。” 潘小章见他们说得热烈,也插话进来说:“是呀,姐夫,假如你去收割那一亩地的稻谷,你晒到什么地方去。晒在你麻油坑村?你不怕你爸他们看你恼火,又收拾你一顿?挑到这外面来,又那么远。况且要把稻谷晒熟,都要几天。我家稻谷请人割的,晒稻谷都几天了,都累得我半死。” 潘东玲要进厨房去炒菜,被温小芹推了出来。 “姐,你去外面聊天,厨房的事交给我就行。” 她说她肚子大了,厨房油烟大,对身体不好。 她来到客厅好奇问弟弟。 “你现在叫老郭他们建一栋别墅,全部钢筋水泥红砖琉璃瓦顶,又砌围墙,总共要花费多少钱?” “不多,总共三万五千元。”潘大章轻描谈写地说。 “啊,三万五?大章,几个月时间你就赚了三万多块?”潘东玲惊讶得无以复加。 “有什么稀奇的,头段时间我收了八根名贵木材,转手就赚了一笔。所以建这栋别墅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又转头问许静金。 “姐夫,你现在店里还是只卖自行车么?没有增加一二项其他的产品卖?” 他告诉他:我五金店现在是名符其实的五金店,所有的小五金产品都齐全,还有缝纫机、电饭锅几款产品。 “可是我那个店面只有几十个平方,货多了,没有地方摆。” 况且里面那个房间还用来住人。 煮饭菜还跑到后面走廊去。 “这些都不是问题,店面可单独用来摆放已经安装好的样品。可以在附近找个放货的仓库,甚至住的地方,也可以去租一个二居室。店里工仔可以多招一二个。多进一款产品,相比利润就多增加一重。” 这个姐夫有点小聪明,但是看事情还是看不远,需要多点拔。 “赚到钱,要想办法投资出去,找个生钱的项目。钱放在银行靠吃利息是个最蠢的办法。” 许静金对潘东玲说:“你听懂大章说的道理没有?你姐就是这样,赚的钱都想存到银行去。想去投资其他项目,她都会唠叨,说怕有风险。” 潘大章严肃对他们说:“钱存在银行单靠利息是没有多少的,况且钱每年都在贬值,放在银行的钱,表面上你是得了一点利息,但购买力是一件比一年贬值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流动起来,那样赚得的利润会更大。” 潘东玲两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286章 甜蜜的烦恼 【285章又屏蔽了,正在申请解禁,先发286章。】 放学的时候,潘大章又看见几个同学在宣传广告栏那个地方忙碌。 有同学看见了他,还指着他,热烈地议论。 “那个就是潘大章,我们俞督中学的名诗人,才子!” “真羡慕他,有这么高的文学水准。” “我要是个女生,我就暗恋他。” 此时潘大章骑单车追上了前面骑单车的温小芹。 “小芹芹,我去趟邮局取钱?” “你昨天又去邮局寄了手串?” “不是那个,是我又收到稿费了。”他把《诗刊》寄来的稿费单,给他看。 上次十五块钱,也还没取,正好一起去取。 “小芹芹,你大章哥不错吧?” 温小芹看见稿费单确实是《诗刊》社寄出来,欣喜地说:“恭喜大章哥成大诗人了,以后大章哥就是我的偶像。真了不起!” 赚钱能力无人能比,现在又成了名人。 这样的钻石男,不知道还会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温小芹感到一股危机感迎面袭来。 “小芹芹,又在犯什么花痴呢。” 潘大章看见她呆呆的,眼睛望着虚空在岀神,于是轻轻捏了捏她琼鼻。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邮局取钱?” 温小芹也醒悟过来。 “好呀,那就一起去吧。” 来到邮局,将汇款单递给柜台营业员。 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吕束凤。 或许是转中班了吧。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唢呐声,同时鞭炮声也同时响起。 外面街道上走来了一支迎亲的队伍。 前面一辆摩托车,新娘坐在摩托车后座,后面十几辆自行车,后座上都托着各种各样的嫁妆。 “新娘子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她嫁妆。”邮政局几个女员工都走到外面。 潘大章看见迎亲的车队进了邮局后院的家属楼。 黄乔歆穿着新衣裳在楼下迎亲,旁边黄乔正也在场,看样子是伴郎。 新娘就是那个吕束凤。 这时黄乔正也看见了潘大章两个。 主动走过来邀请潘大章两人到家里喝杯喜酒。 “你忙你的吧,我们是来邮局办点事。” 新郎夫妇也没有邀请,再说下午还上课呢,也没空去凑热闹。 回到住处,温小蓉已经煮好了饭菜。 潘大章定的几本杂志也送到了五金店,其中就有当月的《诗刊》。 “我看看发表的你写的大作。”温小芹翻开杂志,认真阅读起组诗来。 然后又阅读了黄大师写的那篇评论。 “大章哥,很了不起哦。黄大师给的评价很高。大章哥,你写的诗确实比其他人写的有不一样的味道。” 温小芹也经常翻阅潘大章订阅的杂志。 也会跟他讨论杂志上刊登的其他人的作品。 下午回到学校。 看见宣传栏上贴上了潘大章发表的新作《棋说新语》,校园内碰见的学生都对他夸赞。 “潘大章,大诗人,真的不错。向你学习!” “潘大章,平时我也喜欢写诗,可以教教我么?” “还有我,也是文学爱好者,也想跟你学习。” 潘大章微笑着拒绝了他们。 “我们是学生,学业为重,写作嘛只能做为一种爱好,千万不要因为爱好写作而耽误了学习。” 来到教室,发现教室里多了一名新的女同学。 而且座位就跟他同桌。 “你就是潘班长吧?我叫程雪莲,跟程雪梅是堂姐妹。” 扎着马尾头发,娇好面庞,一双眼睛特别粘人。 “程雪莲同学,你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教室都没有看见刘卫红的身影。 他低声问前座的孙超凤:“刘卫红呢?” “调到四班去了。”孙超凤狠狠地瞪了程雪莲一眼,似乎刘卫红的调班跟她有关。 这时班主任涂永媚进来,第一节课是她的语文课。 上课前,她介绍了新来的程雪莲同学。 程雪莲原来是俞督二中的学生,今天转到三班,同学之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她今天讲当代诗人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 她笑着说:“或许,讲诗歌我们应该请潘大章同学来讲,他写的《棋说新语》组诗已经刊登在《诗刊》上了。中午的时候我拜读了,确实水平很高。值得大家学习。我这个教书匠只能拜读,但是没有水平写不出如此蕴含哲理的诗。” 同桌的程雪莲一脸迷妹地对潘大章说:“我真幸运,竟然跟大诗人是同桌,以后我要好好向班长学习。” 孙超凤回头冷冷地说:“你不是幸运,因为你是校长的女儿有特权。” 原来程雪莲是程校长的女儿。 此时涂老师开始在讲述诗人艾青的生平,以及他的代表作。 此时最有名望,影响最大,尚活跃在诗坛的老诗人当属艾青。 前世八九年,潘大章去京参加诗刊举办的笔会,还去医院探望老诗人。 看来今世有可能更早去拜望他,或许还能得到他的教诲呢。 他认真地做着笔记,听老师的讲解。 在抽屉里又发现了几个折叠成各种形状的纸条。 又不知道是哪位女同学递的纸条。 唉,名气越大,收的纸条就越多。 也算是一种甜密的烦恼吧。 就象读者来信一样,他没有兴致,也没有时间去读,甚至去回信。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几封来信。 抽屉里又多了十几个纸条。 刊登的作品下方添写了作者的通讯地址。 全国各地的信件象雪片一样飞来。 每天都可以收到十几封来信。 谢东生找到他,高兴地说:“县宣传部想邀请你星期天去开个座谈会,并且对你进行表彰。” “表彰,是物质表彰,还是精神表彰?” 不要浪费半天时间,到头来只得一本笔记本。 那样就太不划算了。 并不是因为他功利性太强,而是最近他文思泉涌,灵感暴发,几个小时说不定就可以写出几个组诗。 我在《诗刊》上都发表诗作了,随便投到其他刊物都是很容易发表的。 “你小子太精了,你想想作为县宣传部,奖励的份量会比我们学校少么?你就偷着乐吧,不用很久你就名利双收了。” 谢东生对他是无限羡慕的。 自己怎么投了这么多稿都是泥牛入海呢? 那怕是在报纸角落能够发一个小小的豆腐块,他的前途也必将是一片光明。 不过现在潘大章出名了,他也可以借的名气,提升自己在领导印象中的记忆。 “小潘,还有一件事,每天都有十几封各地的来信,对于这些读者来信,你也要认真对待哦。有空的话,也要认真回复的,不然会影响你的名气。” “谢主任,我哪有这么多时间来回复读者来信,时间不够用呀。” 他想了想说:“谢主任,要么以后你帮我处置这些信件,有空的话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回复他们。或者,你看了以后,认为应该有我亲自回复的,再转交给我。” 谢东生:“都是写给你的信,我怎么可以擅自拆你的信?这是要犯错误的事情。” 潘大章:“我写一个委托受理书给你,就不违法了。” 他写了一张委托处理信件的字据给他。 第二天,谢东生交给他一封信。 “说是《诗刊》社下属的一个协会,准备组织出版一本《当代名诗人佳作》的诗集,想邀请你参加,参不参加你自己拿主意。” 潘大章拆开信看后,笑了。 主办方是一个所谓的当代著名诗人田禾举办的。 前世潘大章八九年去京参加过诗刊社举办的笔会后,就收到了这个所谓的著名诗人田禾的邀请信。 也是以岀版诗集的名义,让潘大章把自己认为有水准的诗作,搜集上百首,然后寄给他。 当时潘大章不加考虑就把自己几年的诗作,整理成厚厚一本邮寄给了他。 一个星期后,就收到田禾的回音。 “恭喜你的诗作已经入选……” 然后是编理由要运作费,诗集征集费,启动资金…… 各种借口要钱。 并且承诺只要诗集出版,所有的投入都会得到回报。 并且让潘大章又多汇了几百元钱,寄来了几十本别的诗人已经出版的诗作。 告诉潘大章,他的诗集出版后也是这种版面。 二十出头的潘大章涉世未深,加上对作品变成铅字的渴望。 他几个月时间断断续续给田禾汇出了二千多元。 那些钱是他在井下工作五六年的全部积蓄。 现在这个老骗子又重出江湖了。 说什么也要想个法子治治他才行。 潘大章提笔给田禾写了一封信,表示了对出版诗集的兴趣。 你不是要骗么?我看你今世再怎样对我行骗。 况且现在自己在《诗刊》上发表了一组有影响的诗。 另外抽屉里不断出现的纸条也让他很烦恼,他只好求助于谢东生。 于是在星期六全校学生统一在操场做早操的机会,谢东生含蓄地说了这件事。 “我们学校的诗人潘大章同学最近遇到了许多甜密的烦恼。 是什么呢? 有许多女同学给他写纸条。 当然我不在这里说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崇拜一个人没有错,对崇拜的人表达爱慕之情也没有错。 但是应该怎样追求自己的爱情呢? 怎样才能让对方也接受你呢? 我建议大家好好去读一读诗人舒婷写的那首《致橡树》,诗里表达的爱情观才是正确的爱情观。 当然在求学年代,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人家潘大章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你是学渣,人家学霸会看得起你。 想赢得潘大诗人的注意,首先把你的成绩搞上去。 再去给潘诗人递纸条,说不定人家就回你信息了!” 全场哄然大笑。 “谢主任,学习成绩好,给他递纸条,他也不理的。” 说话的是一班的苏婉蓉。 她全拿级成绩第一,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她也递过纸条? “因为人家有祝英台了。” 三班的程雪莲说。 星期六上午上课,下午休息。 因为星期天要跟谢东生去县宣传部开一个座谈会,于是潘大章只好抓紧时间回村,看郭建设带人挖的地基,是否符合他的设计标准。 “小芹芹,你在店里还是跟我回村里看看?明天我要去县宣传部开座谈会,没空回去。” 吃午饭时他问温小芹。 “我自然是跟着你了,你现在是大名人,大才子了,我要跟着你才放心。” 温小芹笑着对他说。 “把我当成宝了?”他笑着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头发。 现在买了洗发精,也天天洗,头发上再找不出一只虱子了。 “你何止是宝,简直就是宝藏了。这么多女同学看见你那股崇拜的眼神,还有她们前赴后继,无休无止的纸条攻击,我怕你意志不坚定,被别人的糖衣炮弹所攻陷,所以我要时常站在你身边。” “唉,我是一个最专一的男人,我现在就等着你小芹芹慢慢长大,好跟我拜堂成亲。” 到五金店跟温小蓉打了招呼。 在农贸市场外面的十字路口,碰见了两个熟人。 肖建庆和谢依婷。 温小芹首先看见他们两个。 她指着医院方向两个人说:“肖茄子和那个女知青在那边,大章,你看那个女知青是不是有身孕了?” 潘大章也看见了百米之外的两人。 确实看上去谢依婷是怀孕的样子,肚子凸现出来了。 两人正在说着话。 潘大章认真听。 “建庆,这下可怎么办呢?肚子越来越大了,那个胖子总有一天会看岀来的,到时怎么收场。”谢依婷地声音。 “你没有跟那个胖子说过你已经怀孕的事?”肖建春担扰地问。 “怎么跟他说,孩子又不是他的。自上次跟他吵闹后,我有几个月时间都没有回去过,一直住在山明镇信用社宿舍。钟胖子他也不是很笨的人……” 潘大章低声跟温小芹说:“不要理他们,这肖茄子做事有点不地道,人家的老婆还玩得这么起劲。” 小孩都有了? 想不到岭背老凌头还真的是个神医呀,几帖药吃下去,肖茄子的小豆芽也茁壮成长了。 此时他无意扫了一眼对面街道,看见一个中年胖子和一个青年,两双冒火的眼睛正在望着那一对男女。 钟向阳和他的裁缝老爸。 两人看见肖建庆两人,快速跑了上去。 潘大章一脚油门,离开了现场。 在街上打架,自然会有城防队员处理。 这种烂事去劝架也是一件难堪的事。 “大章,他们打起来了。钟向阳和他老爸正在按着肖茄子在打呢?” 坐在后座的温小芹回头看了一眼,告诉他。 “没有闲时间去理他们,这肖茄子在人家没离婚的情况下,把人家老婆肚子搞大,其实就是犯错的一方。” 好在自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流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甚至离婚的事也开始有了。 不过,前世这肖建庆跟这谢依婷结婚,因他不能人道,谢依婷偷了他巨额奖金,狠心跟他人私奔,造成他发疯,陷入悲惨的结局。 今世岭背老凌头治好了他的病,而这谢依婷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跟他纠缠不清。 真的是前世孽缘,今世躲都躲不掉。 十几分钟后,回到碾米房。 郭建设分作四个人正在用红砖砌围墙,另外几人在挖别墅地基。 水井已经浇灌好了,可以抽水了。 老妈在榨油房支了一口铁锅,专门用来煮猪食。 从菜地摘来青菜切碎,用开水煮熟,然后拌些木糠。 提去喂猪,猪吃得津津有味。 乡防疫站的技术员正在给二十多头猪打防疫针。 然后收了一些钱走了。 看见儿两人回来,邹秀花特别高兴。 她对温大章说:“卫国的爸爸正在村委门口卖猪肉,你去买点猪肉回去吧。” “哟,卫国家宰猪了?” 此时农户家有猪出售,要先去申请,缴纳屠宰税。 把杀好的猪肉拉到墟市售卖,又要惩收15%的增值税。 还有其他说不出门堂的税目。 真正落入自己口装的也没有几个钱。 潘大章在村委门口路边找到了黎庚群。 案板前一个屠户,黎庚群背个挎包坐在旁边,有点愁眉不展的样子。 “黎叔,给我来二斤五花肉。” 黎庚群看见他,眼睛一亮。 “大章回来了?” 黎屠户看见潘大章也乐呵呵地说:“小潘老板来了,小潘老板,砍二斤怎么够,再怎样也多砍几斤吧?” 他们在甫钱墟上卖了一上午,剩下三十多斤,只好拉到村委这里来卖。 要是当天卖不掉,第二天再卖就不值钱了。 再拿去墟市上卖,又要过几重税,就划不来了。 自家吃了,谁家都不愿意。 杀猪佬一刀下去,用勾秤称重。 “三斤八两,四块五毛六。小潘老板,要不要再来几斤排骨,便宜点卖给你。一斤半,收你一块钱,总共五块五毛六。” 不由分说用稻草把猪肉绑了,递到潘大章手里。 潘大章只好付了钱。 黎庚群对潘大章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这么大年纪,第一个在月舟村造红砖钢筋水泥房。 帮助儿子卫国转学到俞督中学,又捉成他们开了电器修理店。 现在另外几个弟弟读书的开支,全部都由卫国负担。 家里面最其码衣食无忧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潘大章。 287章 捐款一千块 “大章,这里还有一付猪小肠,一点猪肺,索性你也带回去吧,不收你钱。” 黎庚群又把两样猪下水塞给潘大章。 “不用了,黎叔,这些猪肉都够吃了。” 再说这些猪下水你拿回去自家吃不好吗? 干嘛要送给我。 “拿去吧,我家已经有了。反正这些东西卖也不值钱。” 猪肉佬此时听了不乐意了。 本来他去帮村民家杀猪,每次顺手牵羊都要拿一些猪下水回家。 现在见仅有的两样东西都给黎庚群送人了,心里不禁有些不爽。 潘大章本来并没想要他这些东西,现在见猪肉佬神情,也知道他内心不爽。 于是对黎庚群说:“黎叔,这些猪小肠要洗得很干净,跟酸菜炒才好吃,我家很少搞这个菜,我怕他们搞得不好吃。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二楼办公室的孙燕听见潘大章说话的声音,探头出来,叫他上去拿宅基证。 有了这个证,建房就合理合法了。 谢金华人模狗样地占有了一个办公桌。 潘六月笑呵呵地对潘大章说:“大章,你小子发财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现在十月十八很快到了,要不你捐钱赞助放几天电影吧?” 每年十月十八是月舟村神明鸿旗公生日,每家每户都有亲戚朋友上门,比过春节都热闹。 有专门的主事头人邀请本地有名的采茶戏,蚊帐戏(木偶戏),唱古文,包括播放电影等文艺节目。 期间还会组织抬神像游村,敲锣打鼓,热闹喧天。 整个小村有一个星期时间,都洋溢在喜庆的欢乐中。 所有费用都是由全村村民凑钱解决。 按男丁计算。 每个男丁出多少钱。 女性是不用出钱的,这是千百年留下来的传统。 当然每年都有家境较好,生活比较富裕,月舟村比较有钱的人,主动捐款比其他村民多得多的数目。 或者捐多少天放电影的钱,或者捐几天唱采茶戏的钱。 谁捐了多少钱,都会用红榜公布在寺庙的门口。 祭拜神明的人都可以看得见。 潘大章现在开始建钢筋水泥房了,在村里算是排名第一了,若是在这样公共节日的时刻,不捐点钱,是会被全村居民所指责的。 潘六月怕他年轻,不懂这些,所以善意地提醒他。 “伯伯,今年谁是主事的头人?”他问。 “每一年都是各族族长主事的,我们潘屋,你去找晨光公就行。” 月舟村有三大姓,潘、黎、孙,当然还有几个小姓。 三个大姓因为人口比例差不多大,所以每年都是由三大姓的相当于族长的老者商量如何举办十月十八的祭神活动。 同时三姓人也在暗中较劲,哪一姓人谁捐的款项多,村里捐款最多的又是哪一姓的人。 潘六月是村支书,但他不能用强逼的手段去催促族人去捐钱。 大家的经济状况都不是很好,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谁都没有多余的钱拿来打肿脸充胖子。 “行,我去找晨光公。”潘大章起身就要离开。 “不用你找我,我来找你了,我们潘家最有能耐的后生崽。” 一个瘦小的老头走了进来。 发白的头发,说话低沉的嗓音。 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人看,让你头皮发麻。 潘六月都主动站起来,拿了一张竹椅给他坐。 “晨光叔,这么巧,我正要叫大章去找你呢。” 潘晨光:“我来找你当书记的,帮我按排一个电工,去把寺庙的电线接进来,以前村里没电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村里有电了,就是寺庙和庵堂两个地方没电,就说不过去了吧?” 潘六月无奈说:“电工我可以帮你安排,但是那些电线、灯泡、开关之类的,你们要想办法购买回来吧?现在村里没有闲余的资金了。再说我挪用资金去买这些材料,上级知道了也会处分我的。” “唉,又不是为我家私人做的,都是为村集体的。” 他们几个商量了,决定借这次祭神明生日活动,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只是目前筹款来看,还差一大截。 “晨光叔,庵堂那里有石福婶去看。但是角头庙一直没人看,现在找到驻庙的人没有?” 村里的小庙想有和尚去住是不可能有了,但是也要请一个孤身的老头去打理才行。 一早一晚添添香,给鸿旗公和庙里供奉的其他菩萨祭拜祭拜。 清扫卫生,接待香客。 特别是给神明庆生这段时间,庙里都少不得要人看顾。 “我们潘屋那个潘海生他说愿意去,明天就去。” 听到说潘海生,潘大章也很有印象。 今年有差不多六十岁的年纪了。 养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老二是女儿,嫁人得到一些礼金。 老大是退伍兵,用二妹的礼金和微小的退伍转员费,说了一头亲,成了家。 分田到户时分家单过。 老三和老四也是二十大几,因为家贫娶不上亲,也要求分家单过。 小儿子跟他老婆也不愿跟他过日子。 所以一家人分成了五个家。 一栋四间房的土坯房,各自占了一间房。 潘海生只能在客厅门背后安了一个床位栖身。 连煮饭的地方都没有。 潘大章:“晨光公,装线拉电甚至包括牛岭庵堂一起,总共要多少钱?” “我们估算二百多块钱,包括竖电线杆都够。但具体多少还要电工去计算才知道。”潘晨光眼晴一亮。 这潘大章在村里做的几件大事来看,绝对是个有气魄的人。 能够花几万块建一栋钢筋水泥房的主,几百块钱还不是小件一桩。 “晨光公,我想问一下,请唱一天采茶戏要多少钱,一场蚊帐戏要多少钱,一场电影要多少钱?” 潘大章感兴趣地问道。 潘晨光:“请木偶戏(蚊帐戏)每天要十五块钱,请个瞎子唱古文都要十二块钱一天,请人放一晚电影要四十块,请采茶剧团来唱一天戏,因为他们人多,一天要一百二十块。” 潘大章:“晨光公,这样行不行,我捐一千块钱,你先让电工把角头庙和牛岭庵堂的电接通,剩下的钱你就请人唱采茶戏和请人放电影。” 潘大章要捐一千块。 办公室几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果然是月舟村最有钱的人,出手就是一千块。 “行,行,这样最好了。神明会保佑你越来越富裕的,大章不愧是我们潘族人的骄傲。” 潘大章这样大手笔的捐钱,他们黎屋人和孙屋人只能目瞪口呆,干瞪眼了。 打死他们也找不出象大章这样的豪富之人出来。 潘大章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块钱给潘晨光。 他要求说:“晨光公,红榜上不要写我名字,写我爸的名字。” 潘六月听了都竖起了大拇指:“难怪大章能够赚大钱,又有孝心,做事又面面俱到。” 潘晨光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后生,好后生。潘家祖上积了大德,才有你这样人品出众的好后生。” 他在功德簿上写下:潘柴久捐款1000块。 史无前例最大的一笔捐款。 黎庚群和猪肉佬听得办公室热闹,也走进来看见了这一幕,都暗自佩服。 “到时采茶戏台和电影放映地,是搭在碾米房这里,还是放在角头庙?” 人家潘大章出的钱,当然要征求他的意见。 有人家里娶媳妇,请乡电影队放电影,就要求把屏幕拉在自家门口。 让其他村民想看,也没地方挤得下。 “这边碾米房地方小,还是搭在角头庙那里好,那样也显得热闹。” 主要是为了方便全村人庆祝。 再说家里也购买了电视机,估计老爸、老妈和弟弟,对于露天电影的兴趣也不会那么大。 “好,好,都听大章的。到时候我请一对唢呐来,专门在你起房子这里,吹奏几首欢快的乐曲,以示庆祝。” 潘晨光纵横交错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欢笑。 晚上吃晚饭时,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亲。 “啊,你捐了一千块?” 潘柴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也太大方了吧,开口就是一千块。 你钱是大水冲来的。 同时他内心里也马上回味过来。 儿子的钱确实比大水冲都来得快,几个月时间竟然有几十万巨款。 似乎捐一千块也不算多。 他是个木呐的人,有想法也会在心里思衬半天,不会当场说出来。 潘小章就不一样。 “哥,你捐了一千块,我的天。我记得去年捐钱最多的是沙厂那个孙涛,他也才捐了二百。那几天,他最得瑟,走到那里都仰着个头,目中无人的样子。” 邹秀花却是毫不考虑地支持儿子。 “我家大章有钱了,捐多少都是我们家的骄傲。以后全村人都夸奖大章,值得!” 潘大章:“我让晨光公红榜上的名字,写我爸的名字。” 潘柴久:“你捐的钱,怎么要落我的名字?” “因为你是我爸,家里还是你当家长。” “好,大章真是一个大孝子,你就偷着乐吧。” 温小芹:“叔,你就别跟大章计较这个了。大章的名气在学校,甚至在全县,以后在冈州地区都会越来越大。” 她把大章在《诗刊》上和在省报上发表作品,并且拿到几百块稿费的事告诉了他们。 “大章现在是县宣传部都认可的大才子,大诗人,县宣传部叫大章明天去开座谈会呢。” “那就好,那就好,大章出息了。”邹秀花听得热泪盈眶,激动非常。 温小章好奇问:“哥,写一组诗要多长时间?” 潘大章:“那组《棋说新语》我是在参加围棋比赛的间隙写的,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包括晚上睡觉时修改,最多一个小时吧。” 潘小章:“一个小时就赚到稿费三百多,哥,你这个赚钱的方法真的不错哦。” 他心想:我磨木珠,一个小时赚得到一块钱就算不错了。 潘大章:“那当然,我这个是脑力劳动挣的钱,你那是体力劳动挣的钱。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高深的文化,要赚钱就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 他跟他讲名画家画一幅画,就值几万,几十年后值百万千万。 诗人出名了,一本诗集就可以赚几万,几十万。 一部长篇小说,出版成书,可赚十几万,甚至百万。 潘小章:“我明白了,我看的那些小人书,也是人家编写的,一本都几毛钱。” 潘大章检查了他的作业完成情况。 他平时除做作业之外,就是跟着录音机学英语。 发现他初中第一册的英语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磨的手串也有一百多付。 “干得不错,我以前初中读过的课本都在,若是有空的话,也可以试着去自学。下次去新华书店,其他几门课的磁带,或者练习题都可以买些回来做。你主动学到前面去,到了初中,让别人在后面追你,这样你就一步先,步步先。保证可以一直成为年级的尖子生。” 温小章连连点头。 一家人正在吃饭,听得围墙外有人叫大章的名字。 “是卫国爸在叫你。”潘小章耳尖。 庭院内有大狼狗,还有一只即将分娩的黑母狗。 所以他肯定不敢靠近,只是站庄几十米开外叫唤。 潘大章起身走到外面,拉开院门。 “黎叔,进来坐坐,喝口汤?” 果然是黎庚群。 他摇摇手说:“不了,你家狼狗太利害了。我就不上去了。我油炸一些排骨,还搞了一些其他菜,想让你带去给卫国。” 潘大章走到他面前。 “我们住的地方就在农贸市场隔壁,卫国他们想吃的话会自己去买的。” 同时又想到,不管子女生活得再好,能够吃上多好的美食,也总是会认为不如自家父母搞的好吃。 他用胶袋装了许多炸排骨,还有米粉肉,糖醋排骨等食物。 他把一付猪肝和猪肺交到潘大章的手里。 “这付猪肝和猪肺送给你家,千万别客气。你不接的话就浪费了,我家也没有冰箱,连放几天,吃不完会变质的。” 潘大章只好接过来。 他拉回家,才意识到同样一个问题。 他家里同样也还没买冰箱,也一样放不得久。 邹秀花:“我有办法,搞点米粉,切成片,然后用油去炸。你们带点去吃,明天我再端一盘去那些建房的工人吃。” 潘大章:“我总说去买一个冰箱带回来,却总是会忘记。下次,回家我一定带一个冰箱回家。” 邹秀花不提反对意见,儿子有钱了,有条件改善生活了,买个冰箱回来用,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拿着猪肝和猪肺去厨房。 “阿姨,我去帮你。”温小芹也主动去了厨房,洗干净后把两样猪下水切片。 拌些米粉,将油烧热,然后放入锅中热炸。 几十分钟后,炸了一大盆。 用胶袋装了一些。 带着黎庚群给儿子的美食回到五金店。 黎卫国一个人在电器维修店忙碌。 五金店温小蓉也是刚刚想收摊,温小芹盘点了当天的营业收入,抱着小石头去了三楼。 潘大章走进维修店,笑着对黎卫国说:“你家今天宰了一头肥猪,所以你妈搞了一些美食,你爸让我带一些过来让你品尝。” 黎卫国拿来碗,倒出来,让大章也跟他一起品尝。 潘大章也吃了几个,感觉味道不错。 “庆生,今晚跑去谈对象了?”他好奇地问。 “咦,你怎么知道他去谈对象了?” 黎卫国也很惊奇。 “哟,真的去谈对象了。不错哦,他有二十岁了吧?” “今年二十一了,现在有底气去谈对象了。他姨妈今天给他介绍一个在齿轮箱厂当钳工的女工,大概这时候在电影院牵手看电影呢。” “二十一了,是应该找对象,不然到了二十三四,人家就嫌年龄大了。” “我怕他连谈对象都不会,平时一紧张,说话都结巴。怕女方看不上他,加上女方又是有工作单位的女工,他是个体户,估计有点悬。” 黎卫国担忧的说。 潘大章笑着说:“你怕庆生不会谈对象,有空的话,你就好好教教他,给他传授一点经验。呵呵……” “你小子,是想说让庆生跟你学经验吧,小小年纪,就谈了几年了。经验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黎卫国记起另外一件事。 “大章现在是大名人了,学校那些宣传栏都成了介绍你的专栏。那组诗写得确实有水平,你以后不用去追女孩子,都有大把的女孩倒追你了。” “我才懒得去追人家,也不会接纳别的女孩,有一个温小芹就够了。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神仙眷侣,令人羡慕嫉妒恨!” 这时黄庆生回来了。 见两人在吃炸排骨,也不客气地伸手就抓食。 “庆生,你这样跟女孩子约会,难道不舍得带她去吃夜霄?” 潘大章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断定他可能连女生的小手都没牵上。 “谁说我是去跟女孩约会的,是我姨妈叫我去她家吃饭的。”黄庆生竟不承认。 潘大章两人也不点穿他。 “大章从十二岁开始就跟小妹妹谈对象了,所以有丰富的经验,想谈对象成功,就好好跟他取取经。”黎卫国含沙射影的说。 288章 创作津贴 跟谢东生约好了,一起去学校,再去县宣传部。 潘大章吃过早餐,骑着单车来到学校。 谢东生已经在学校等着他了。 “小潘,吃了早餐没有?” “我已经吃过煮面条了。” 谢东生扶出单车:“走吧,现在八点了,过去就差不多了。” 潘大章:“不用准备什么吧?” 开座谈会,不知道参加的会有那些人,内容是什么? 谢东生:“主要是针对你发表的那组诗,肯定会让你介绍写作经验,发表感想。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怕他到时怯场,语无伦次,发挥失常。 所以特意交待他:“别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宣传部那些人有理论水平,但不一定能写出你诗的水平,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比他们强。当然你比我也强,我就写不出这样高水平的诗。” 谁不想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 可是真正能够发表的又有多少人。 两人骑着单车往县政府方向走去。 路上谢东生大致跟潘大章介绍了县委主管宣传工作的几个领导的情况。 曹向东,副县长兼宣传部长,冈州日报记者出身,除新闻报道稿之外,还在报纸上发表过许多评论文章。 柳梦秋,宣传部副部长,原县领导文秘,在省青年报文艺副刊上发表过一篇散文。 林正雁,副部长,人称俞督县委一支笔,负责领导报告文稿,教育系统宣传工作。 十几分钟后来到县府大院。 办公大楼是全县最豪华的建筑。 两人拾级而上进入大楼。 来到三楼一间小会议室,只见一排桌子摆在正中位置,后面背景墙上挂着一块红布横幅,上面写着:潘大章诗歌座谈会。 围着桌子已经坐了十多个人。 正中位置一位戴眼镜,个子消瘦的中年人。 看见谢东生带潘大章进入,站起身,鼓掌说:“欢迎我县的年轻诗人潘大章同学莅临会场,大家鼓掌欢迎。” 全场都站起身鼓掌欢迎。 潘大章虽然心态成熟,但也不免有些慌乱。 他向大家鞠了一躬。 谦虚地说:“不敢当,不敢当,我是来向大家学习的。” 所有人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少年有为,少年有为,这么小的年纪就在国刊上发表诗作,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诗星开始在我县诞生,可喜可贺!” “希望我县能有更多的诗人、作家出现。我县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以前也出过多名诗人、作家。” 戴眼镜的中年人请潘大章在中间位置坐下。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名字牌。 眼镜男就是曹向东。 坐在他左右的自然就是柳梦秋和林正雁。 另外几个都是活跃在俞督县宣传部门的领导。 还有几个是教育系统的老师。 曹向东开始说话:“我们县俞督中学的潘大章同学,在《诗刊》上发表了组诗,而且是头版,连著名的老诗人画家黄大师都特意写了一篇评论。诗作发表后也获得了很大反响。现在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也是不断吧?” 他微笑地看向潘大章。 潘大章自委托谢东生处理这些信件后,他也不清楚每天有多少来信。 谢东生:“每天给小潘的来信都有十几封,都是看了诗作后,想跟小潘探讨写作方面问题的。” 柳梦秋:“所以我们及时邀请小潘参加座谈会是正确的,我们县出了一各诗人,是我们县的财富,要珍惜。” 潘大章静静地听他们说。 说些虚话有什么用。说了半天都不见说些实质性的东西? 若是这次只是说说话聊聊天,再陪这些官老爷们吃吃饭,他保证下次决不奉陪。 你们爱长篇大论闲谈是你们的事,你们闲谈有工资拿,我什么都没有。 谢东生正好把那本《诗刊》带了过来,他顺手拿过来,翻开。 同一期的作品,有几位老诗人的作品,也有数位活跃在诗坛的中年诗人力作,还有极少数青年人的新作。 象潘大章这样年轻作者的诗作,放在首页推荐的确实少见。 曹向东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潘大章基本上没有听进去一句。 他脸上保持着古板的微笑。 不喜形于色是潘大章前世混迹了几十年练就的一门绝技。 直到曹向东敲了敲桌子,提醒说:“说点小潘爱听的话,为了表彰潘大章诗歌取得的优异成绩,我们县委宣传部决定给予特殊的奖励。一是吸收潘大章为县宣传部特殊成员,县文联协会会员。并且上报到冈州市文联协议,为其申请市作家协会会员资格。二是决定给潘大章同学给予创作特殊津贴补助,每月58元津贴,可按时领助。” 众人鼓掌。 潘大章:“这……” 他并没有感到欣喜。 一个月才58块,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小意思。 还要每月来你财务签字领一次,真麻烦。 他认为还是不如学校领相等稿费奖金的作法,来得爽快。 “小潘同学,好像对组织给予的创作津贴费,并不是很高兴?” 林正雁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从潘大章的脸上读不到一丝兴奋的神情。 一个月58块,等于一般职员一个月的工资。 你根本不用到县办公楼来坐班,就每月发工资那天来签字领钱,这待遇全县都找不到第二个。 换作别人,早喜形于色了。 “林副部长误会了,能够得到组织关杯,我当然很感荣幸。我只是怕有愧于组织的关杯,怕以后写不出满意的作品,对不起领导的期望。所以还是请领导收回这个奖励措施。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进步的。” 潘大章表现出来的姿态就是不在乎那点微薄的工资。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他怕以后文联和宣传部经常都有无聊的会要开。 领了津贴便不得不来。 没领你津贴,我是自由的,来去自如。 其他几人听潘大章这样说,狠不得在他脸上打一巴掌,朝他屁股踢一脚。 你这小子大概是家庭富裕,不愁吃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一个月58块津贴,你还不想拿,我想拿还没办法拿到呢。 曹向东:“小潘,你不想拿这份津贴?那么你有更好的建议?” 他看向谢东生:“你们学校是怎样对小潘进行奖励的?” 谢东生:“我们学校比较直接,就是小潘发表作品取得多少稿费,就奖励同等数额的奖金。” 曹向东:“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现在这篇组诗稿费多少?” “三百八十六块,上次在省青年报文艺副刊上的那首是15块。”谢东生诚实地说。 曹向东听了也是若有所思,难怪他会看不起每月58块的津贴。 一次都拿三百多块了,顶得上拿半年多津贴了。 但是人家仅仅一个学校就给了这个奖励,做为一个县的宣传主管部门,给得比学校还少,说出去就显得寒酸了。 曹向东:“这样吧,我们几个开会讨论一下,给你的创作津贴还是不变,另外也奖励你稿费同等数额的奖金,你看怎样?” 潘大章表示没意见。 这还差不多。 他试探着问:“假如以后我出一本诗集,或有写一篇长篇小说,获稿费几千或者几万,是不是也有相同数额的奖金?” 曹向东笑了:“小潘还是个很精明的人,小潘以后去经商也会是个成功的商人。” 他承诺说:“你能够出诗集,出长篇小说,当然是取得了更大的成绩,是俞督县的骄傲,我们县委理应支持奖励你。” 曹向东觉得应该转入正题了。 “现在我们请潘大章同学谈谈写作这组诗时的契机,以及在创作过程中的感悟,创作心得。” 潘大章镇定了片刻,开始叙述当时写作这组诗的情景。 在文化馆举办的棋类比赛现场,熟悉的人和陌生的人,各种不同的心态,以及平时积累的对生活的感悟。 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突然就有一种倾诉的欲望。 黑白棋上的对弈,对撞出许多人生的哲理。 回忆前世今生,曾经的朋友,曾经的经历…… 变化的思想。 罗列总总,这就是当时写作这组诗的心境。 他说了前世今生,可是在座的谁又能真正想到,他是个实实在在的重生者。 在座的听了潘大章的讲述,都陷入深思。 受益匪浅的样子。 原来一组高水平的组诗是这样写岀来的。 柳梦秋:“想不到潘大章同学,小小年纪,思想还这么深沉。平时都喜欢看一些什么书?” 潘大章:“除了小说、诗歌、散文外,我还喜欢看历史书,哲学书。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现代的都看。” 林正雁:“想不到小潘还喜欢看哲学书,难怪写的诗句那么富于哲理。小潘都看那些哲学家的东西?” 林正雁想: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思想真的有那么深沉。 读哲学书,这么枯燥无味的书,你也看得进去。 他以为自己对哲学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潘大章:“我看过黑格尔、尼采、叔本华、康德,伏尔泰、卢梭、萨特、柏拉图等外国哲学家的著作。当然,我们国家那些名哲学家的思想著作也基本上读过。战国时期诸子思想,汉代董仲舒,宋代程颢、朱熹,明代王阳明、顾炎武,清未康有为等人的著作都有涉及……” 最感兴趣的,还是当代中国史。 曹向东:“难怪能够写出如此有影响的诗作,没有真正的文化厎蕴,能够无缘无故的一鸣惊人么?” 坐在潘大章身边的谢东生,听了以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才读高一,以前你在甫钱初中读书,那里有这些高深的专业性极强的冷门书给你看。 潘大章见他一脸疑问的神情,低声对他说:“我真的有这些人的书,我订购了《写作参考》,里面有专门这方面的介绍,而且后面有专门订购书目,需要的话,就可以邮局汇款购书。” 前世,铁珊笼钨矿图书馆有这些书。 他除了借阅一些武侠小说外,还会借一些历史和哲学书阅读。 有五六年时间,他几乎把矿图书馆的书都借遍了。 托尔斯泰全集,雨果全集,大小仲马文集,普希金、高尔基…… 鲁迅全集,朱自清,茅盾…… 只所以后来走上写文的道路,离不开这些文学的滋养。 今世实现财务自由以后,他不象一般的发迹重生者一样,各种奢侈品买个遍,只追求一些低俗的物质享受。 他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充实。 即然没有前世的图书馆资源,便只有出钱向外购买这些书籍。 几乎每个星期,邮局的那个投递员都要替他送来书籍。 只不过他收货的地址是五金店。 在座的其他人都对潘大章的阅读兴趣产生了浓厚兴趣。 潘大章信口说来,众人都无不深感佩服。 都深有体会:要想写出好的作品,首先要在思想上沉熟起来。 还说了一些关于诗歌表象意象,画面感,想象力,以及情感共鸣的问题。 此时的诗坛如无数等待开垦的处女地。 只要有勇气,有闯劲都可以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八十年代闯出名堂的几个名诗人,最后都以疯狂,近乎自虐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诗人似乎不该用这样一种形式,情绪式的宣告存在。 曹向东听他说起图书馆的事,向他承诺:“以后,你可以到县机关图书馆借书阅读,没有限制。小徐,你现在去给他办个借书证过来。” 他叫的徐梅娟是个高个子美女,只是皮肤有些黝黑,但是言官精致。 刚才也问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原先是中学语文老师,现在任宣传部干事。 其中有一名俞督电视台记者,曾经在文化馆举办的棋类比赛中采访了他。 “小潘同学,不仅围棋下得很有水平,连诗也写得这么出彩,以后要好好向你学习。” 潘大章拿到了机关图书馆的借书记。 也取得了一张县文联的会员证。 午饭时间,特意又到了县招待所。 一个超大餐桌,可以坐下二十个食客。 中间摆满菜品的餐桌面可以旋转。 除了中午参加座谈会的十几人外,还增加了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曹向东向潘大章介绍说:“他们是俞督县当年有影响的文坛宿将,在报纸杂志上也发表过作品。” 潘大章向他们拱手致敬:“各位老师,以后多多指教。” 一位秃顶的老头,原来俞督中学的老校长,当年也在省青年报文艺副刊上登过几篇豆腐块,还参加过省文联举办的培训班。 见曹向东特意介绍潘大章。 “许校长,这位小潘同学现在就是俞督中学的学生。人才呀,在省青年报文艺副栏上发表了诗歌……” 说到省青年报文艺副栏,许静老校长还是有感兴趣的话题的。 “当年那个文艺副栏几个编辑我都认识,我也是副栏的常客,散文,我写得最多的是散文,记得有一次还刊登过我一首诗歌。” 许老校长觉得有点经验教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毕竟当年自己在文艺副栏上发表豆腐块的时候,已经是而立之年了。 他现在才是青葱岁月,未来还有无限的伸缩空间。 老人上了年纪,说到感兴趣的话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畅述的欲望。 连曹向东剩下的半句话都没有说完。 曹向东皱了皱眉,打断了许老校长的话。 “许校长,小潘在省青年文艺副栏上发表诗歌,只是一个起步。他有一个组诗被《诗刊》杂志,做为重点推荐作品刊登在首页,连老画家老诗人黄大师都特别给他做了评论。现在有些评论文章都在评论小潘的组诗,全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啊,在《诗刊》上都刊登作品了?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潘比我厉害多了。不,在我记忆中,俞督还没有人在这种国刊上发表过作品。你是第一人,可喜可贺!” 另外三位老者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由于是领导带人来用餐,菜品比上次棋类比赛又更丰盛。 几道野味菜。 炒山鸡,焖煮野兔,还有一道甲鱼汤。 喝的酒也是茅台。 抽的烟也是高档冈烟。 吃完饭后,也是宣传干事徐梅娟在记帐本上签了一个名字。 第二天也是她找到俞督中学,将三百八十六块钱奖金和五十八块的创作津贴送了过来。 课间休息时,她让谢东生把潘大章叫到办公室。 “小潘,再接再厉,写出更有影响力的作品。也好让我们借机学刁学习。” “徐姐,我也在学习当中,以后会努力的。” 如今我也是有创作津贴的人了,肯定要多写些有影响的作品。 几天后,他又收到了那个叫田禾的,所谓著名诗人,其实就是骗子的来信。 “恭喜你的诗作符得了很大的反响,为了助你更快走向名诗人,扩大影响力。《当代名诗人佳作》诗集,诚邀你的参加。” 信中还是一大堆的溢美之辞,说是有名诗人作序,诗集出版后一定可以大卖,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 潘大章回了他一封信。 表示自己确实很想出版诗集,但是无奈经济并不宽裕,况且现在还只是个学生,没有办法负担其他的费用。 “你跟我说实话,诗集出版是属于自己筹钱出版,还是有关部门筹资出版的?” 假如是诗刊社组稿出版,还需要诗人自己掏腰包出钱么? 289章 新的商机 期间潘大章在离五金店不远的一间巷子租了一间闲置房,用来堆放货物。 把五金店腾空,除了摆放一排玻璃柜外,还增设了十几个货架,堆放各种小五金货品。 他利用星期六星期天时间带潘广春去冈州五金批发市场,进了许多货。 又找到一间万宝冰箱批发部。 单门125升冰箱批发价555元,零售价685元。 双门冰箱658元,零售价835元。 批发市场其他的进口冰箱比较牛,要有外汇券,还没有现货。 也有一家北方的雪花冰箱批发部和一家上海双鹿牌冰箱。 因为俞督县两家国营五金店,已经各自代理了雪花和双鹿冰箱。 所以潘大章只好选择万宝冰箱。 销售经理是个广东人,叫黄志忠,操一口浓郁的广式普通话。 “我们万宝冰箱在南方是电冰箱销量最大的一个品牌,有一句话叫做北有雪花,南有万宝。所以说你代理我们万宝品牌是不错的选择。” 潘大章知道此时代理销售某品牌,对方会先要求你缴纳一定的代理费,当然也有不要代理费的。 看你怎样跟他谈。 刚才他去咨询雪花和双鹿,其中就有一个收了三千代理费,另外一个收了一万压金。 然后每次进货现结货款。 “黄经理,你看我在俞督县城是开了一间五金店的,卖自行车、缝纫机和电饭锅,还有小五金等产品。现在是想增加一个产品来卖,我想问一下代理你们品牌,要什么要求?” 潘大章试探着问道。 现在厂家收代理费只是收批发商的,并没有说要收下面代理商的。 批发商只是为了稳定经销商,所以也有些会收代理费。 设一些条条框框让经销商不会串牌经营。 “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要求销售一定的量,一年至少销售二百台。为了保持长期的协作,需要收三千代理费,不收代理费的就收一万元保证金。” 其实黄志忠也急切想在俞督县找一个销售店,冈州地区十八个县,目前只有八个县有销售店。 公司派他来冈州拓展销售渠道,就是因为这边销售量有点低迷。 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个经销商找上门,只有努力将他留住了。 “黄经理,这条件有点苛刻呀。我销售几个品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没有交一分钱的品牌保证金和加盟会。我每次都是拉一车货,而且是货到付款的。销售冰箱还收什么保证金和加盟会。” 潘大章摇头叹息着说。 他骑摩托车花了二个多小时,从俞督到冈州。 温小芹也跟他一起。 坐摩托车比坐长途班车舒服。 “我们再去其他冰箱品牌店看看。”他示意温小芹跟他离开。 “收你品牌加盟费是为了保证俞督县只你一家销售此款产品,保证不会窜货。也算是维护你的利润。” 黄志忠急了,连忙解释说。 “一万块钱压金,放在你这里?一万块钱是巨款了,完全可以用这一万块钱做本钱,经营一门其他生意了。” 潘大章站了起来。 “你一次可以进多少台冰箱?” “可以包送货么?”潘大章知道他已经松口了。 “原则上你一次进货30台以上,我们就派一辆小货车帮你送货。” “这样吧,我每次凑齐50台冰箱,帮我送货到店,那些什么压金,品牌加盟费,你就不收了。现在叫收这些钱的只有你们几家,也有不收这些钱的。你不同意,我就去其他店看看。再说我开五金店,单单摆放你一个品牌的冰箱,也显得太单调了。顾客都没法比较,所以我要找另外的品牌,多摆几款。” 潘大章跟温小芹商量:“以前青年人结婚,要求三大件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但是现在家庭条件好的,开始兴起新三件了,洗衣机、冰箱、电视机了。” 老三件开始过时了,新三件开始兴起。 以后这三样产品必然会销量大增。 虽然成本贵了许多,但是利润必然增加不少。 “你想进这新三件来卖?” 温小芹担扰地说:“现在租的这个铺面只有一百多平方,现在又摆了五金的货架,再摆多几款电器就显得拥挤了。” 潘大章:“豆腐坊隔壁那间店,他顶替他叔的编制去丰禾水泥厂上班,准备把一楼铺面岀租。昨天我跟他谈了,他同意按照五金店这边的房租,一月三十五块钱租给我。我只要谈好了冰箱,今晚回去就可跟他签协议。退一万步来说,他不肯租的话,先进一款电器回去,五金店挪一个位置,摆来销售也是没问题的。” 这时,黄志忠咬牙拍板说:“这样行不行,我收你一千品牌保证金,跟你签个销售协议,一年你若销售三百台冰箱,我就把保证金退给你。” 潘大章思虑片刻说:“行,就按你说的办。以后我进货的话,电话定货,货到付款,没问题吧?” “可以。” 反正已经压了你一千块保证金。 黄志忠跟他签订了销售协议。 约好明天两款冰箱各送25台去。 各自留了联系地址。 然后他们去找洗衣机批发部。 白兰洗衣机,小天鹅洗衣机,威力洗衣机,进口日本东芝洗衣机…… 商店卖货,最好各种价位的都有,从低到高,顾客才有得选。 批发市场这里,很多店都只是代理批发一个品牌,但也有例外的。 他们就找到一个洗衣机批发商店,有三四款洗衣机。 批到销售经理,跟他了解几款洗衣机的批发价。 但是并没有下单定货。 留了对方联系号码,需要时可以通知他送货。 没有新店面,几款洗衣机拉回去就肯定没地方摆货了。 去文青路国光首饰店送货,二百多付手串。 收了货款。 方言对他说:“小潘,这几个月我们都合作很愉快。我跟你透露一个消息,明年1月1号开始,这间国光首饰店就承包给我了,以后的话,希望我们保证更紧密的联系。” “恭喜方总,公营店最终的出路都是被私人承包,这是大势所趋,方总承包后生意一定日益兴隆。以后我们再好好合作。”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那些小木丁,每个月磨一百多串,至多磨二个月可能就消耗掉了。 又去那里收这种老料黄花梨去。 没有这些老料,他拿什么去车磨手串? 当然这些话不能现在给他说。 他跟他签了供货协议,但并没有规定说没货供要赔偿他什么损失。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离了首饰店,又来到广场路找到郭广昌录像厅。 他果然在隔壁开了间录像带出租店。 生意还不错,有几个顾客在货架上翻找录像带。 “郭总好,生意怎么样?” 潘大章把抽着烟,陷入沉思的郭广昌叫醒了。 “啊,是大章,你这小子来冈州也不来找我聊聊天。来,进来坐。” 他让潘大章跟他去办公室桌,这边有个长发妹子在看店。 “我小姨子,赖芸芸亲妹,叫赖雯雯。” “你小姨子不是在坪山技校读书么?怎么还有一个小姨子?” “读技校那个是最小的,这个是老二,她家就三姐妹。” 他以前也见过温小芹,知道她跟潘大章关系特殊。 于是也邀请她去办公室。 “不了,我去挑选一些录像带带回去。” 温小芹拒绝说:“明天有事,等下要回去。” 潘大章点头:“对,把上次租的录像带都退了,再挑选五十盒新的录像带,我跟郭哥聊聊天,挑选好了就回去。” 郭广昌点点头,赞赏道:“兄弟好眼光呀,这个妹子是你以后发财致富的贤内助呀。” 他颇有经验地说:“找对象绝对不能找花瓶一样的,要找就找一个懂事的,识大体又能帮助你打理家务的女孩。相貌是其次的。” “赖姐就是你理想中的女孩?” “唉,哥当初就是年轻,目光看不远,现在才悔不当初。”郭广昌懊悔地说。 潘大章笑道:“郭哥,糟慷之妻不可弃,贫贱之交不可忘。人不要忘本哦,还是好好珍惜吧。” 你老小子不会是因为口袋有了几颗钱,心里开始作怪了。 郭广昌泡了一壶茶,拿了两茶杯。 “唉,不说这个。对了,现在你又搞了什么新项目没有?兄弟,这个年头随意去找个生意做,都可以赚钱的呀。竞争几乎都不存在。告诉你,我在冈州市已经开了二间舞厅,三间录像厅了。” 说到他高兴地事,他又得意起来了。 “每个店每天给我带来一百块的收入,一个月就是一万五,第二个月我就可以拿来开另外一间店。所以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冈州到处逛,看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以及寻找靠得住的人。” “郭哥,你这是把整个冈州市当作你发家致富的宝地呀。不用多少年,冈州市首富就是你。” 这时他看见郭广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bb机。 潘大章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他不能说岀来。 此时上海开通了第一家寻呼台,bb机开始进入中国。 很快广州也开通了寻呼台。 这玩意必须有基站发射信号,可能接收到别人发过来的信息。 此时用户使用的都只是模似信号bp机,用户只能接受呼叫信号,再致电寻呼台才能查询到回电号码。 然后再按照固定电话号码打回去。 “郭哥,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明知故问。 “这玩意叫bp机,上个星期我去广州进录像带,发现那里很多有钱的老板都开始佩带这东西了。比如人家有事找你,就打寻呼台电话,把你bp机号码告诉他。寻呼台就会向你bp机号码发送信号,你马上就会知道有人在找你。你说方不方便?科技很发达吧?” 郭广昌佩服得连自己都感动了。 “现在的科技是越来越发达了!” 这才哪跟哪? 假如告诉他以后的手机可以视频,面对面讲话,他是否会惊掉了下巴? “郭哥,你在冈州,带这bp机有用么?广东那边的信号能够传到这里?” 潘大章知道,前世冈州市开始有传呼台是在八四的事,俞督也是八四才开始有人佩戴寻呼机。 “很快就有了,我有一个朋友是电信部门的一位小领导,说收到了中央文件,各地要加快寻呼台的建设,力争在明年要信号全覆盖。所以这玩意很快就要流行了。” “郭哥有什么打算?” 在前世,这个郭广昌就是做bp机生意,后来又做大哥大,发了大财的。 “你知道这玩意在广州那边卖多少钱么?” “多少钱?” “2000块。” “啊,这么贵?这么贵也有人买么?” “兄弟,这你就少看现在的有钱人了。不仅有人买,而且还一机难求。有人从别人手里2000块买来,转手就2200块卖出去了。做这个生意的二道贩子就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郭哥现在就瞄准这个生意?” “那当然了,利润这么丰厚的生意谁不想去找。你想想:一个背包就可以装几百个bp机,一个bp机可以买2000块,做什么生意可以这么便捷的?” “郭哥的脑袋就是用来经商赚钱,古人有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益匪浅啊。” 潘大章频频点头。 “郭哥到时记得带带我做这个生意。” “没问题呀。这段时间你除了开录像厅,还做了其他生意没有?” 他也看出这个小弟弟,绝非池中物。 小小年纪就有那份胆识和魄力,能力也在自己之上。 “我后来又在老农贸市场那里开了间五金店,卖自行车、缝纫机、电饭锅,后又增设了小五金,今天去批发市场问了冰箱和洗衣机。跟郭哥相比,我干的是小打小闹的生意。”潘大章乐呵呵地说。 “你这还小打小闹?” 郭广昌惊讶出声:“你卖这些货,没有大几万,你能运转得来?啧啧,跟你小潘比,我这是井底之蛙呀。” 几个月就赚了几万? 不可能吧? 自己几个月也才赚了几万。 难道是有亲戚在银行,可以贷到无息贷款? 这时温小芹挑选好了录像带,走了过来。 “现在回去了吧?” 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骑摩托车回俞督,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郭哥,回见了!” 他跟郭广昌告别。 “潘兄弟,赚钱了要买个四个轮子的小车了。” “郭哥买了没有?” “我还没买,不过也报名去学驾照了。” 意思就是准备买了。 骑着摩托车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行驶,特别是当旁边有辆小车驶过,把尘灰溅得他浑身都是灰尘。 潘大章也在想这个问题:去找个单位挂个名去学习驾驶,弄个驾照。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买辆小车开开,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二小时后,到了甫钱镇。 在晒谷场上收稻谷的堂姐潘小青一时间都没有认出他们。 戴着墨镜,还戴着安全帽,头发上都粘满了灰尘。 衣服上也到处是灰尘。 即然她没有认出自己两人,他就没有跟他打招呼。 他索性骑摩托车往夏祺村方向回月舟村。 按照施工协议,他应该付老郭三千五百块钱了。 过去十多天了,围墙应该砌好了,别墅地基也应该挖好了吧? 到了夏祺小溪,两人洗了一把脸。 相互把对方身上灰尘拍干净。 “成了两只土狗了,哈哈……” “刚才郭广昌说得对,有机会我也去学一个驾照,然后我们也买个小车开开。” 吉普车三四万也可以。 当然也不必要买十几万的。 经过夏祺村路口的大槐树,看见几个大铝锅,正在熬制薄荷油。 潘德东一眼看见了他们两人。 “大章,你们两人去哪里了?” “到冈州。” “骑摩托车去冈州?太辛苦了!” 他叫两人回到他家去吃饭。 “吃了饭再回去,又不是很远。” 跟潘德东回到家,看见谢兰兰肚子孕相明显。 “嫂嫂好!”他热情打招呵。 “兰兰姐好!”温小芹也亲热叫道。 知道他们骑摩托车去了冈州,谢兰兰对温小芹说:“下次大章再骑摩托车去冈州,你不要跟他去,颠得屁股都开裂了。” 温小芹:“大章坐班车会晕车,他骑摩托车才有精神。” 谢父谢母也在家,看见潘大章两个也很热情。 290章 租间新店 潘德东问:“大章,我听德明说,你买了两只狼狗,可不可以卖一只给我?你看我们那个熬薄荷油工地,晚上也急需一只猛犬看工地。你家养两只狼狗,也显得多了吧。你当初买了多少钱,我按双倍给你,行不行?” 当初两只狼狗买了二百八十块钱。 钱多钱少倒是无所谓,都是自家人,也不会好意思挣他钱。 现在榨油房珍贵木头也卖出去了,那几头猪也并不需要搞个狼犬去守。 加上家里面有另外一只狼犬,还有一只怀了狼犬种的家狗。 估计现在都生了一窝了。 似乎出售一只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以后再想要的话,也可以再去找胡家买。 “那我就帮你去牵过来吧。” 狼狗比较凶猛,陌生人去碰它,会毫不留情地遭到它的攻击。 “要么我跟你去牵吧?” 潘德东口袋掏出五百元,要塞给他。 “够不够?”他问。 潘大章:“当初两只狼犬总共才280块,按原价就行,自家兄弟还好赚你钱呀?” 只收了他140块。 “狼狗比较凶猛,有一段时间的训他过程。牵过来拴在一个地方,每天好吃好喝喂养它,几天后它认可你了,慢慢就跟你亲近了。但是你现在去牵它,肯定不行。我回去帮你牵下来。” 他骑摩托车跟温小芹回到万子岭的家。 院门外就听见乳狗的叫声。 两只狼狗蹲在庭院门口,看见潘大章两个都亲切地看了看。 潘小章听见摩托车声音,知道他回来了。 走了出来。 “哥,我们家的狗生了五只狗崽。黑豹和二牙因为这事经常打架,因为这些狗崽是黑豹的狗崽,但是二牙又总是忍不住去叼那几只狗崽,黑豹看见了就冲上去咬它。狗太多了,吵得晚上睡觉都不安宁。” 潘小章絮絮叨叨地说。 邹秀花看见两人回家,也关心地问:“怎么现在才回?我去煮点饭。” 温小芹:“阿姨,我们两个在夏祺村那个德东哥家吃过饭了。” “怎么又跑到德东家去了?” “我们去冈州了,从甫钱回家,路过夏祺村,给他看见了,就把我们拉去家里吃饭。” “你们骑摩托车去冈州?难怪一身都是灰尘?” 潘大章:“德东说让我们卖一只狼狗给他看锅炉,行不行?” 邹秀花:“卖一只就卖一只?反正两只狗也经常打架。” “那只卖给他好?我现在送去给他家。” 潘小章:“肯是是二牙了,难道还把黑豹一家拆散么?” 潘大章考虑怎么样把二牙送到夏祺村去。 潘小章:“让二牙爬在你后座上就行,我骑单车它都可以爬我座位。” 潘大章骑上摩托车,示意二牙爬到后座。 二牙犹豫了一下,然后爬到了摩托车后座,两只狗爪子还搭到他的肩膀上。 潘大章让弟弟给他拴上狗链。 然后骑上摩托车,缓慢朝夏棋村驶去。 几分钟后,到了谢兰兰家。 将二牙拴在后院的一间柴火房。 二牙发觉不对调,骚动不安地挣扎。 “二牙听话,这是我哥家,以后你就在这里待。” 安抚了它半天。 然后跟德东几人介绍这几天的注意事项。 “哥、嫂,若是几天后,二牙都还没驯服,就去碾米房找我爸,他在部队时养过军犬,这两只狗买回来时,他也只花了二天时间,就将它们训得服服帖帖的了。” 谢礼发从外面刚回来,笑着说:“大章放心吧,一只狼犬有什么难训的。” 潘大章把狼狗交给他们,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温小芹洗了澡,一头黑发湿漉漉的,穿了一身老妈宽松的衣服。 “你要不要在家也洗好澡?” “算了,我回到俞督再洗。” 两人离家准备离开,客厅看电视的老爸告诫他:“晚上开车,别开那么快。” “知道了。” 邹秀花:“你去建房工地看看吧,我们也看不懂他们工做得好不好?” “我肯定要去工地看看,按照跟老郭签的协议,今天要付他们三千五百块钱呢。” 邹秀花:“那身上带了那么多钱没有?没有的话,家里有,可以给你。” 潘大章:“我们今天带了一万块钱去冈州,准备进货的,但是跟他们约好,明天用货车把货拉到俞督去,没有付钱。” 他高兴地说:“下次回来我用摩托车拉一台冰箱回来。” 父母都没有反对。 生活条件好了,家里配置冰箱和洗衣机都很正常。 两人来到别墅工地。 看见围墙基本上完工了,仅剩两根门柱正在浇灌钢筋水泥。 别墅地基按照图纸已经挖到两米多深。 开始摆放钢筋了。 郭建设看见他回来,脸上堆笑,走了过来。 “小潘,你验收一下,看地基挖到这样符合你设计要求吧?” 今天他还问潘小章:“今天你哥回来没有?” 问也是白问,潘大章回来肯定会到工地来的。 他估算今天是星期六,今天不回来,明天就该回了。 不然就要等到下个星期了。 现在看见潘大章,他特别高兴。 这年轻人是个诚实讲信用的人,跟这种人打交道就是让人放心。 潘大章仔细检查了一遍,认为基本达到了自己的设计要求。 “现在扎好钢筋就是钉模板了,对吧?” 他设计要求是地面往下挖两米深,宽一米五,全部用钢筋做横梁,浇灌水泥。 把整个地基加固,而且连成一个整体,这样建成的房子,就算发生剧烈的地震,也保证不会倒塌。 “对,因为是地基,对外观形状没有大的要求,还需要回填泥土,所以就先扎钢筋再钉模板。” 对于施工工艺他并没有异议。 “郭师傅,按照协议我先付你三千五百块工程款吧‘” 潘大章让温小芹付了他钱,让他写了一张收据。 “院门墙两个门柱浇灌好水泥后,可以去叫加工店,把上次定的那个铁栅栏防盗门按装好,这样晚上可以关好铁门,工地上的材料和工具也不用担心丢失了。” 他让温小芹把安装防盗门的钱也付给了郭建设。 十几分钟后,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吃过早餐后,来到店,他对温小蓉说:“小蓉姐,今天有五十台冰箱货过来,先在五金店这里腾一个空间出来。” 他把杨石头和潘广春叫住了,叫他们帮忙清理货柜。 他看见豆腐店隔壁的店门打开了,房主许志安正好在。 “许哥,我决定想租你铺面了,今天可以签协议么?” 许志安已经去丰禾水泥厂报到了,连工作服都领了,在爆碎车间上班。 今天下午就要去单位。 他本来今天就想跟潘大章确定,他是否要租自家的铺面。 他本来父母亲早已去世,丰禾水泥厂的二叔,一辈子没娶女人,没有儿女。 得矽肺病死了,按照文件规定,近亲属可以按排一个年轻人去顶他的编制。 去世前他二叔就去填了申请表,愿意许志安去顶替他的编制。 许志安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闲荡了两年,平时除了他二叔救济外,靠他二叔去了水泥厂当搬运工赚钱为生。 现在可以转为水泥厂正式工人,自然是异常高兴的。 以前没有事做的时候,他也偶然去贩点农产品在家门口卖。 也想过利用自家门面,做点生意。 无奈不是那块料,加上也没有本钱,于是就不了了之。 街面上这些铺面近二年才有人租来做生意,以前根本无人问津。 潘大章的五金店开张,他去问过老黄租金是多少。 老黄告诉他是每月三十五块。 他那间铺面积跟老黄这间差不多大,假如可以每月得租金35块,那他生活就过得比较滋润了。 所以有一次他看见潘大章在店门口,于是开玩笑问他。 “老板,还要租铺面做生意么?要的话,我这间铺也可以出租的,我隔几天就去水泥厂上班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房子有人住还更好……” “以后你都住水泥厂,不住这里了?” “我就一个人,住在水泥厂还更热闹,没事我都赖得回来。” 当时潘大章问他:“你的铺面要多少租金?” “我这间面积跟老黄这间一样大,跟老黄租金一样就行。” 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使少一点,也无所谓。 现在听潘大章想租他铺面了,高兴地跳了起来。 “拿你跟老黄的租房协议来抄就行。” 潘大章找出跟老黄签的租房协议,让许志安去抄。 他这栋楼只是二层楼,二楼也一样有五间房,客厅厨房卫生间都配套。 “小潘老板,你二楼那几个房间要用么?要的话,我就把所有属于我个人的东西全部堆到一个房间去。另外四个房间及厨房卫生间,你就可以用。” 许志安问道。 老黄三楼租给他,每月还得租金十五块。 潘大章想了想说:“跟黄叔的一样吧,二楼也给你租金每月十五块,水电费我自理。” 他看见跟老黄的租房协议是三年,但是现在很快到年底了,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离高考至多二年半了。 “合同期限就定二年半吧,到时候我读大学,这店可能就要转给他人去做了。” 许志安按他说的合同期限改为二年半。 “小潘老板,这租金?” “老黄那边是每个月付房租的,这样吧,你这边因为你在水泥厂上班,跑来跑去拿房租也不方便,我就按季度付你房租吧。” 许志安表示没意见。 签字后,潘大章付了一百五块钱给他。 许志安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潘大章整栋楼看了一遍。 特别是铺面,墙壁黑呼呼的。 整栋房子墙壁都是片石砌的。 房子建好后没有批刮墙壁,墙缝间有些空隙还比较大。 必须将墙壁重新刮白才行。 他去水南村把三舅邹建国找了过来。 “舅舅,这个墙壁要将他刮白,应该怎样处理。” 他让三舅给个意见。 前世他开的是建材店,对于装修墙壁有独到的经验。 “大章,这个店是你新租的?” “是呀,所以要把这个店搞亮堂一点,你说该怎样处理这个墙壁?” 邹建国是搞装修的,自然熟悉这些。 他看了后说:“要先用水泥沙浆把墙壁批刮,然后再用石灰膏加纸浆,把墙壁刮白。” 潘大章也知道,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样,可供选择的刮墙壁材料并不是很多。 农村土坯房刮墙壁的话,就用泥浆里面加切碎的稻杆,搅拌粘稠后糊刮到墙壁上去。 虽然不够白,但是也可以把砖缝间的空隙填满,墙壁也可以刮得很平。 但是黑乎乎的,所以许多人把报纸糊在上面。 潘大章决定先把店面墙壁刮白。 “舅舅,把店面刮白,包括天花边刮白,全部包工包料包给你,你看要多少钱。我可以先付一半的钱给你。” 墙壁刮白后,天花上装个吊顶,地板上贴地板砖。 “大章,天花要刮白么?还有这个地板要贴地板砖吗?” 几个公营五金商场地板上都贴了瓷砖。 一个售卖场要显得高档,地板装修精致,才显得有品位。 五金店那边卖的是自行车、缝纫机,电饭锅和小五金电器,大众消费品,不用装修得豪华。 但是这个店用来卖冰箱、洗衣机、电视机,店面太简陋,高档货都卖不起价钱了。 潘大章考虑片刻说:“天花跟墙壁一样刮白就行,但是地板要贴瓷砖。舅舅,你会贴瓷砖么?” 邹建国:“我是搞装修的,什么工都会做。地板要贴瓷砖的话,就要先贴瓷砖,再刮墙壁。” “我意思先把墙壁批沙浆,再贴地板,最后刮石灰膏。” 这些装修工艺他了如指掌。 “舅舅,贴地板砖跟墙壁刮白,全部包给你干,你报个价给我。瓷砖用光滑砖就行,60x60那种。” 潘大章信口一说,就说到了具体的内核。 邹建国听了都感到惊奇。 他象老装修工人一样,各种材料都很熟悉。 邹建国:“我算算有多少面积?现在市场上都有统一的价格,墙壁手工费一毛五钱一平方,材料也差不多。批沙浆也是差不多的价钱。瓷砖手工也是一样,但是材料一平可能要二块钱左右……” “那就按你说的价格全部包给你干,不过要多叫几个干,争取短时间内干出来,我等着摆货。” 潘大章看了一眼,对于墙壁面积和地板面积都心里有数。 整个装修下来,肯定不会超过一千块。 “我先付你五百块,先去把材料拉过来,争取明天人工到场,没问题吧?” 都是自家舅舅,他觉得不用跟他太计较。 “好,好,没问题的。我算好面积,看要拉多少材料吧。” 潘大章把500块钱付给他。 留他在铺面计算。 这时一辆货车停到了他五金店门口。 送冰箱的货车到了。 潘大章跟潘广春说:“这五金店每款卸六台,其余剩下的堆到小巷仓库去。” 他自己叫上温小芹。 “拿上邮政储蓄银行活期存折,跟我取货款去。” 司机已经把货款单递给了他。 总共要三万多货款。 好在他在邮储银行存了八万活期,随时用来付货款的。 在路上温小芹告诉他保险柜有现金二万一千多块。 “再取一万块钱就行了。” 想不到这段时间积压了二万多现金。 上回跟潘广春去进小五金,花了一万元。 说明五金店生意不错。 几分钟后来到邮政储蓄所。 门口坐着大堂经理黄乔歆。 他看见潘大章两人,惊奇问:“潘大章,你是取钱还是存钱?” 潘大章:“取钱。” “取多少?” “最多可以取几万?” 这事还必须先了解清楚才行,三十年后银行有规定,取五万以上要预约。 不知道此时候有没有这个规定。 “你有钱在银行,取多少是你的自由。”黄乔歆笑着说。 你一个还在读书的中学生,又能够有多少钱来存在银行。 “那明白了,我今天先取一万块。” 潘大章边说边朝一个空着的柜台走去。 “你说取多少?”黄乔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追问了一句。 “一万呀,怎么啦?” 你不相信我有一万块钱? 我这本活期存折上就有八万,不信,我给你看看。 黄乔歆半响才反应过来。 “大章,你取一万,可以直接到贵宾室专柜办理。” 原来每个银行都有这个特殊的待遇。 两人在黄乔歆指引下进入隔壁的贵宾专柜。 “给我取一万现金。”潘大章把存折递给里面的银行职员。 “啊,取一万!” 这年代可能一次取一万的不算多。 甚至几天也碰不上一个。 黄乔歆也站在旁边,此时他看见他一本活期存折上是八万活期数字。 八万,潘大章竟然有一笔巨款。 “大章,你可以将存折上的钱转存成定期的,这样你每个月都有几百利息的。”他开始介绍起业务来。 “我知道,我已经存了八万的定期在你们储蓄所了,这个八万是用来做流动资金,随时要用的。” 潘大章取款走了。 黄乔歆还在一脸不可思议中。 “甘姐,他说在我们储蓄所另外存了八万的定期?加上活期八万,他存了十六万块钱在我们储蓄所?” 专柜职员此时也记起了潘大章两人,点头说:“确有这事。” 291章 招聘工人 五金店摆了十二台冰箱,潘大章让温小蓉给货品标上零售价。 标价牌都是由温小芹亲手制作。 五金店门面到仓库有点距离,为了送货方便,他让潘广春去买了辆脚踩三轮车。 有些顾客需送货的,帮送到家。 同时专门请了一个中年搬运工老徐负责搬货,送货,一天二块钱。 同时还考虑要增加一间店,就要多招几个员工才行。 温小芹写了张招聘广告,贴在门口。 招聘一男一女售货员,固定工资50块一个月加提成奖金,要服从管理,有初中文化基础,无不良嗜好,有上进心负责任的,年龄要求18岁至35岁。 上学前贴的报聘广告,告诉温小蓉,她可以先面试,认为条件可以的,中午时分等他们两个放学了再拍板。 在学校潘大章又收到了《当代名诗人佳作》编辑田禾的信。 “经诗集组委会讨论决定,由于你在《名诗刊》发表了有影响的诗作,决定给予你特殊的优惠政策,不收你出版费用,你只需寄80首到一百首诗到组委会,再缴纳50元报名费。经组委会审核后,就可以安排出版。” 信上附记收款人地址。 这老骗子的招数基本上跟前世没有什么两样。 号称是《名诗刊》社下属的某单位。 寄一些已经结集出版的诗集,说是他们编辑出版的,上面的公章也有模有样。 潘大章把田禾几次寄来的信件,统统寄给了《名诗刊》真正的编辑邹一帆。 “邹老师,这个田禾搞的什么诗集出版,说是《名诗刊》下属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顺便再寄一个组诗,请你斧正!” 当天还收到了《江山文艺》编辑寄来的样刊和来信。 潘大章写了一篇《陌生城市》小说,几万字,几个章节寄给了《江山文艺》。 只是一个长篇的开头部分,他在附言中写道:“不知道这种写法符不符合贵刊的风格。” 现在编辑写来回信,兴奋地告诉他:“你这篇小说,特别新颖,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想问你一下,你这篇小说是完本了,还是才刚刚写。以后的文本质量也可以保持开头这几万字的话,杂志社想跟你签一个连载协议,每期都发表二到三万字的章节。因为你没留电话号码,请你收信后,及时跟我打个电话,以便商量一些具体事宜。” 一期刊登二到三万字,对于前世写过网络小说的他来玩,压力不是很大。 他利用课间休息时间,来到谢东生办公室。 “谢主任,能不能借你办公室电话给编辑打个电话?” 他把书中的《江山文艺》样刊亮给他看。 “我投了一篇长篇小说前几万字到他们杂志,现在编辑让我收信后跟他联系,他们杂志想让我的小说每月连载。” 谢东生震惊得无以复加。 “小潘还写小说?” “诗歌、小说、散文,连报告文学,甚至剧本,我都想写。只是看当时灵感怎么暴发……” “好,好,小潘真的是个文学全才。以后跟杂志社有什么联络,要打电话,你都可以来我这里打,我替你申请通讯费用。” 自己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文学水平似乎跟他相比,差一大截。 这小潘随意投稿都能被采用。 自己投稿了那么多,全部都石沉大海。 有时间要跟小潘好好请教才行。 此时潘大章打通了《江山文艺》编辑的电话。 “林老师你好,我是俞督的潘大章,今天收到了你的来信,说我那篇长篇小说《陌生城市》连载的事……” 不把小说的名称说出来,估计他会一时记不起来。 林安白:“潘大章同志,你好,你好。我一直在等你的回话,你那篇《陌生城市》小说确实打动了我们几个编辑,内涵特别丰富,时代感很足,同时也不乏想象空间。故事情节,人物描写都是令人印象深刻。” 潘大章担心他絮絮叨叨说下去时间不够,下节课是物理课。 “林老师,长话短说,我是在老师办公室给你打的电话,现在是课间休息,以后你有事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地址是俞督中学。”他打断了对方的话。 林安白:“这样吧,我明天就启程去俞督中学找你,跟你谈连载小说合约的事,要签个合同,顺便去你们老区走走。” 潘大章:“欢迎林老师来俞督,上学时间我都在学校,星期天就在俞督农贸市场的五金店。” 他怕他星期六或者星期天赶到。 所以告诉他地址。 从江山到俞督,可以直接坐长途班车。 现在开始有人往广东沿海城市打工,所以开通了到广东各大城市的专线长途车。 外面上课铃声响了。 他匆忙赶去教室。 谢东生听了他们对话,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一个杂志社的主编来县里,完全可以乘机结识他,甚至组织一些文学爱好者,跟编辑搞个座谈会什么的。 于是他电话联系了曹向东。 “你这个想法很好,这样吧,林主编到了俞督,带他来宣传部,我们在招待所接待他。并且让有一定文字基础的同志跟他见过面,搞个座谈会也行。这事要先跟小潘协商好。” 这个小潘还真的是个文学天才。 现在连小说都要出版了。 有他这样一个突出的人才起示范作用,以后俞督县肯定有不少的人才涌现出来。 中午放学回到五金店,只见门口站着几个应聘的男女青年。 “老板回来了,让老板来决定吧。” 温小蓉对几个应聘的青年男女说。 有四个人,二男二女。 他们看见一个骑单车的中学生,把单车锁在门口,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老板是一个中学生,没搞错吧? 温小芹也回来了,她去市场买菜。 潘大章坐到桌子边,对四人说:“你们几个都是来应聘的吧?” 四人都惊奇地问:“你是老板?” 潘大章笑道:“你们看我不象老板?” 他让他们一个一个来。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短头发大姐先坐下。 “老板,我想问一下,在你这里上班,工资有准时发么?你广告上说的奖金是怎么算?” 潘大章:“每个月15号准时发工资,奖金按照销售提成,大件货品按销售额0.5%提成。” 短发女:“才0.5%呀,太少了吧?” 冰箱一台至少6百多,一天销售一台冰箱就可以得3块多,比你二块钱一天的固定工资都多,还不满意。 你这是有什么条件? “大姐,你以前干过销售这方面的工作么?哦,对了,你有初中文凭么?给我看看。” 也不知道温小蓉是否问过他们的文化水平。 “啊,卖个东西还要初中文凭呀。” 短发女讶异地问。 “我卖过农产品,帮我哥卖过副食品,还卖过鸡,鸭……” 潘大章不客气地说:“对不起,大姐我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干。” 外表穿着上大土气了,身上还散发一股汗臭,头发估计也有几天没洗了。 白色的虱子都隐约可见。 另外一个男子坐到面前。 “大哥有初中毕业证么?”潘大章看他二十出头,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张嘴说话,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 “我有初中毕业呀,可是早都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 男子无所谓的说。 “这样呀,那你回去找找再说。” 示意他被刷了。 你连初中毕业生都保管不住,我店里的货品交到你手里销售,说不定也被你找个理由弄消失了。 第三人是个年轻女子,穿着得体,形象也不错。 “我在小西门那个五金店干了二年,现在承包给私人了,所以把我们几个抄岀来了。” 原来是五金店的老员工。 “有初中文凭吧?” “有,我还是高中毕业的,俞督二中毕业的,当年没考取学校,经亲戚走关系,才进了五金商店当临时工。” “一般你们工资有多少钱一个月?” “四十块还不到,工资是不多,但是相比较,工作还是很轻松。” 女子一脸得意。 “你们平时都干些什么工作?”潘大章也知道,这些老五金店的售货员,已经养成了固定的销售模式。 没有服务意识。 “顾客来了,要货我们就帮他们开单,让他去财务柜台交钱,拿到收据后,发货给他们。” “不用给他们介绍产品质量和功能,以及其他使用事项么?比如说一款产品跟另一款产品的区别……” “这些专业性的知识只有技术员才懂,况且每个产品也有使用说明书的,对不对?” “也对。好象你们公营店也不用跟顾客讨价还价的吧?” “价格都是领导定死的,没有一分钱的讲价空间,也根本不用我们跟顾客讲价。” 讲价虽然不用,问题是服务态度也很恶劣。 虽然在五金店当了两年售货员,但是基本上和一个没有做过售货员的也没什么区别。 另外一个青年男子也凑了过来。 “老板,可以把我两个人安排在一个店工作么?” “为什么?” 我都还没决定是否录取你两人,就跟我提这要求。 “因为她是我对象。”男青年毫不避讳地说。 原来是一对。 虽然潘广春和黎兰英是一对,杨石头和温小蓉还是夫妻,但是这些都是熟人,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放心的。 若是一对陌生人,弄得不好会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们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再说新店也还在装修,要十多天后才可以开张。”潘大章捥拒说。 “老板现在定不下来的话,我们就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也可以呀。” 几人走后,潘大章也感到头大。 招几个合适又靠得住的员工象买彩票一样,得靠运气。 “这四人怎么样,合适么?”温小蓉问。 “不怎么合适。” 潘大章告诉她,再有人来应聘,先看对方是否有初中文凭,二是看对方外面形象,邋里邋遢不注意个人卫生的不要。说话语焉不清,结巴口吃的不要。态度傲慢,自以为是也不能要。 温小蓉:“反正我让他们跟你老板谈。” 这时温小芹从农贸市场也买菜回来了。 “怎么样,那四人行么?”她问。 “不怎么靠谱。” “不用急,再慢慢找合适的。” 温小蓉:“对了,今天你三舅还来问,你这里招工,可不可以让你二舅妈或者三舅妈过来做工?” 二舅妈三十五六岁了,说话都说不清楚,形象也不好,肯定不行。 三舅妈虽然年轻,外表也不错,嘴巴也能说会道,但是小学都没毕业,也适应不了这项工作。 自己去跟三舅说,可能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舒畅。 “小蓉姐,这事还是你去跟他解释比较好,你跟我三舅说,三舅妈其他都可以,但就是文化水平低,小学都没毕业。在店里当销售,每天都是要记录的,进帐出帐,还有给顾客开单,没文化肯定干不了。跟他解释,不要让他误会了我。” 温小蓉答应了。 潘大章看见隔壁店,三舅叫人拉来水泥和河沙。 墙壁也开始批刮沙浆了。 中午时间他们去回家吃饭了。 三舅一个人的话在这里吃饭都没问题,但是他有四五个工人,所以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好。 温小蓉告诉他:当天上午,销售了两台冰箱。 他还是采取买冰箱送礼物的形式。 他觉得还是要叫何俊杰几人过来,写点广告在进城主要道路口,去张贴一些广告去。 不然谁知道你这边有冰箱买。 他让杨石头去买些红纸。 温小蓉带小孩上三楼煮饭菜。 他在店里帮忙卖货。 店门口来了一个熟人。 说去铁珊笼矿学理发的熊兰。 “熊兰,你不是说去铁珊笼矿学手艺了么?” 对于这个女孩他还是很熟悉的。 “大章哥,我爸叫来找我哥,告诉他一件事。从汽车站过来,顺便来店里看看你。” 刚才她在店门口看见了那张招工广告。 这时温小蓉端几人饭菜下来,让潘大章上三楼去吃饭。 “熊兰,你吃饭没有,跟我去上面吃饭。” 她把头发剪得短短的,看上去象一个假小子。 穿了件花格衬衫,外面一件风衣。 身材又长高了不少。 根本不象年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象十五六岁的大姑娘。 似乎跟温小芹都差不多大。 “大章哥,不好意思,总来你这里蹭饭。” 熊兰挠了挠头说:“在矿里,我总去表嫂那里蹭饭吃。” 潘大章带她到了三楼。 她看见温小芹就开始小芹姐地叫过不停。 温小芹:“我再煮点饭吧。” 熊兰:“小芹姐,你先吃饭,我来煮,在师傅家都是我煮饭炒菜的。” 她把饭倒到一个盆里,重新淘了一点米,开始煮饭。 “我姐夫开的店生意怎样?请了几个人?” 他们两个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不知道生意做得怎样。 还有姐的工作,不知有什么变化没有。 上次围棋竞赛他没有听林昌芸的,他当时还威胁自己:你姐在铁珊笼矿上工作,我可以随时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给她。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可以安排一个最累的工作给他,假如你不配合。 潘大章当然没有配合他。 并且还告诉他,自己掌握了他在矿长岗位上,所干的风流韵事。 假如他敢变相将最苦的工种安排姐去干,他就会把他的故事写成小说发表在杂志上。 当场震住了他。 假如现在林矿长知道他现在确实开始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了。 想必他更会投鼠忌器的。 “表哥店里请了两个人,一个男的帮助卖自行车,一个女的帮助卖塑料制品。他还收废旧。对了,他现在在镇上租了一个庭院,一栋二层楼带庭院的房子。院子里堆满了废品。逢圩日,他就在店忙碌,其他时间他跟那个男工人就挑塑料制品等物件去附近单位家属区,换国库券,做生意。” “我姐呢,她还是在选厂皮带楼上班?”他关心地问。 “表嫂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还在皮带楼上班,不过,领导照顾她,现在只上早班,不用去上晚班。” 看来林昌芸并没有打击报复他。 熊兰吃着饭,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开始在想措辞。 “小芹姐,下面店门口的招聘广告是你写的吧?” “你怎么知道?” “写的字那么漂亮,那么细心,不可能是大章写的。大章哥是考虑大局的,所以我估算是小芹姐写的。” 潘大章嘿嘿一笑说:“你这小丫头拍马屁的功夫学得越来越精了。小脑袋古灵精怪的,说吧,又在打什么主意。” 熊兰可怜巴巴地说:“小芹姐,大章哥,我来跟你们卖东西好不好?” “你不是去学徒理发了么?干吗又想来我这里做工?况且你才十三岁,才小学毕业,文化水平太低了,连一张出货单都不会写,记录也不会。” 潘大章嫌弃地说。 此时若是收留她,或许她前世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大章哥,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和小芹姐都是学霸,我来你这里做工后,我就拿初中课本来自学,不懂的知识我就问你们。保证二年内,把初中知识学到。以后不要说出货单,记帐,连写信都应该没问题。” 连温小芹都笑了。 “兰兰妹妹,人这么聪明,我相信她会说到做到的,不如就留她下来吧!” 292章 两兄妹的命运 “谢谢小芹姐,我一定好好做事的。”熊兰高兴地叫了起来。 “那你铁珊笼镇跟人学徒理发怎么办?” “我让我哥上去跟她打句招呼就行,学了二个多月了,我都基本上学会了。再说这工我也不喜欢干,学不学都无所谓。” “你哥去铁珊笼矿,他不用上学?” “我爸退休申请批准了,让我回来让我哥去矿里填表,去顶替我爸当工人。” 原来是这样,前世熊六福去矿上当工人是在八五年,想不到这世已经提前了。 “你爸不是还没到退休年龄么?” 上半年她爸也申请了退休,但因为年龄还没到被唰下来了。 “上次我爸在井下工作八年的工龄没算上,这次去医院检查,他的矽肺病也到了二期病状,根据矿规定可以提前退休,所以就提前批了。” 潘大章笑着说:“你真笨,你爸要退休,你不知道哄着你爸,叫他让你去顶替?当工人不比外面打工强么?” “你以为那么容易,有谁会有儿子,却把编制让给女儿去顶暂的?” “我。” “你大章哥不一样。” “再说你哥在俞督中学读高中了,他会丢掉求学的机会而去当工人吗?” “我哥跟你不同,他本来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当初来俞督中学也是我爸出钱把他买进来的。读三年高中他也不一定可以考得上学校读书。再说他也一直盯着老爸的编制呢。” 你哥是个贪财欲比较强的人,进入矿山不久他就发现了一条发财的捷径,只是这条捷径直接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但是这话又不能说。 吃过午饭,熊兰跟潘大章两人到了学校。 “大章哥,你去帮我找一下我哥,他们男生宿舍,宿管不让我上去。” 进了学校大门,熊兰对他说。 “没问题。” 潘大章进了宿舍大楼,找到熊六福宿舍。 “熊六福,你妹妹在楼下有事找你。”他对上铺的熊六福说。 “大章,我妹怎么这时候找我?” “有好事,你小子喜事临门了。”潘大章笑着说。 “咦,熊班长有什么喜事?他老爸给他找了对象?”同宿舍的另外一个同学戏谑地问。 “去,我们的大章哥才有对象。”熊六福狡黠地把祸水引到潘大章身上。 潘大章:“你个臭小子,我辛苦爬四层楼跑来告诉你,你不说感谢话,还挤兑我是不是?” 熊六福从床上爬起来,连忙说:“大章哥,大章兄弟,开玩笑的,别生气。我妹是有什么事找我?” “你爸要退休,让你去顶替,要去铁珊笼矿填表,你小子当工人去不去?” “啊!”熊六福兴奋地嘣了起来,头却不小心磕到床角。 “哈,熊班长得意忘形了。”同宿舍几个都笑了。 “熊班长去当工人了,可喜可贺。” “每个月拿几十块工资,真令人羡慕!” 潘大章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熊六福叫住了。 “大章哥,等我两分钟,帮提点东西下去。” 只见他快速把自己棉被一卷,塞到蛇皮袋。 把衣服胡乱装进旅行包。 把其他东西扫进塑料桶。 “態班长,你这是?”同宿舍同学疑惑地问。 “这是不读书,要遛呀?” “你不去跟班主任打个招呼?” 熊六福骄傲地说:“几位难兄难弟,麻烦你们等下跟老师说一声,我老熊去铁珊笼矿当工人了。以后几位有空来铁珊笼矿,欢迎来骚扰我。” 把东西收拾好,让潘大章帮他提两样东西下楼。 “那些书本和作业之类的就不要了?” 潘大章见他把书本就丢弃不捡,于是问他。 “都去当工人了,还捡这些书本做什么?” 来到一楼,妹妹熊兰却要求他把书本捡下来,还有教室的书本也去捡下来。 “捡下来干嘛,我都去当工人了,以后那里还有空去看这些书,当废纸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熊兰瞪了他一眼,怼道:“你不学,我还学呢。本子和笔我要用,那课本留着我以后自学。” 熊六福不情愿去宿舍和教舍把书本全部捡了下来。 “不考虑一下?为了去当工人,就真的不读书了?”潘大章想跟他说说道理。 “大章哥,你也知道象我成绩,以后要考个学校读书是很难的,现在有机会去当工人,不如抓住机会。” 再说其他的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大章哥,你去上学吧,我送他去车站,然后我就去跟小蓉姐卖东西。” 熊兰在路上跟哥说了留在大章五金店学卖东西一事。 潘大章朝教室走去。 路上碰见了吴明哓老师。 “潘大章,跟你说件事。”他叫住了潘大章。 “吴老师,有事你说话。” 他记得吴老师上次说婚礼就定在下个礼拜六。 当时还答应他去婚礼上吹哨呐助兴的。 不管有没有时间,即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去。 “大章,你小子名气越来越大了,我在你面前都需要仰视了。” 吴明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关于我跟黄老师的婚事,商量后决定去旅游结婚,回来再办一个简短的谢礼宴就行。本来想请你去吹奏一场唢呐的,现在暂时用不上了。” 潘大章:“没事,吴老师和黄老师结婚,只要需要我去吹唢呐贺喜,随时招呼一声,我都会到场。” 吴晓明:“大章,现在成为有名诗人了,真的了不起!看来我要跟你学习了。能够在国刊上发表作品,而且有轰动影响的,别说在俞督县,就算在冈州地区,你也是第一名。老师为你感到骄傲。” 潘大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吴老师别这样说,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学生。” 他还担心万一《江山文艺》的编辑来了,而自己又去参加了吴老师的婚礼,会耽误事。 现在听他说他两人去旅行结婚,等于是少了一件事。 谢东生课间休息时找到他。 “小潘,那个林编辑估计哪天可以到俞督?” “我也不清楚呀,也不懂他是自己开车,还是坐长途班车?” 若是坐长途班车,昨晚坐车今天下午就可以到。 若是自己开车,路上再怎样也得二天时间吧。 问题是他那天从江山出发。 “我把这事跟宣传部的曹总说了,他说林编辑来了,可以安排住在招待所,在那边凑时间安排一个座谈会。” 潘大章当然没意见。 他利用晚上时间写了一个几千字的内容梗概,还写了一个大纲。 每天晚上他都会写上几千字小说,或者写上一首诗。 温小芹自从知道他晚上会写作后,也尽量给他创造安静地环境。 有时会削点水果,送进来给他品尝。 尽量不让小外甥进他房间捣乱。 见他又写稿,还花时间抄稿,就主动给他说:“我来帮你抄稿吧,顺便我还可以帮你改改错别字。” 潘大章求之不得。 她写的字娟秀整洁,又美观大方,看上去都格外舒畅。 潘大章把手稿交给她,温小芹抄好整理后,还帮他寄到外面杂志社去。 宛如左膀右臂,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小芹芹,你以后就当我写作的助手吧。” 现在写作,特别是写小说,是一件很辛苦,又费时间的工作。 每一个字都要用笔写在稿纸上,然后投稿的话,又要认真写一遍,再投寄出去。 一个小时能够写几百字,就算不错了。 潘大章两人首先必须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甚至还要预习课文。 真正用于写作的时间,也就是睡觉前的一二个小时。 好在他养成了习惯,十几行一首的诗,他利用课间休息时,或者灵感来袭时,顺手就写了。 回去后把底稿留给温小芹,让她整理并抄写。 《陌生城市》的写作,每天写二千字,也不算累。 放学回到五金店。 看见潘云田在跟潘广春聊天。 “云田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县城?”他主动招呼他。 毕竟是堂兄弟,也没有什么隔夜仇。 “大章,我把收的废品全部拉来处理了。现在裁缝生意也越来越淡了,想岀来外面打工。” 他跟潘广春聊了半天,知道跟大章在这里卖货,工资高,待遇好,比去广东打工强多了。 于是就想跟大章好好谈谈。 刚才又看见了他店门口贴的招工广告,知道他又准备开一间新店。 “云田哥想去广东进制衣厂?凭你有裁缝的手艺,你去制衣厂可以混个师傅当当哦,估计工资也不会少。”潘大章提醒他。 潘云田:“大章,我不是很想去广东。刚才看见你店门口贴的招工广告,我也想来帮你打工,行么?” 他有初中毕业文凭,其他条件也符合。 潘大章真诚地说:“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高中毕业后,这些店便开不了,到时我考到大学,肯定要去读书。到时候你们要自找出路哦。” 潘云田:“能够跟大章学做二年多生意,到时大章去外地读大学,或许也想开店做生意呢,再跟你去外地做生意也可以。就算不去,在俞督自己做点小生意也行吧。” 潘大章答应了他。 “你先去把家里事情处理好吧,有空你就可以过来,新店估计要一个月才可以开张,但是有空的话可以先在五金店学学,也可协助广春他们做些工。工资的话,我按照一样的标准付给你。可以住在新店的二楼,那里有四个房间。” 潘广春听见了也很感兴趣,凑过来说:“大章叔,要么我跟黎兰英,也搬到这边来住吧?” “想搬你就搬吧,不过,黎兰英晚上下班,你每天去接她?还有她爸妈现在同意你们俩交往了没有?” 黎兰英爸妈要是闹到这里来,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潘云田:“黎兰英妈妈态度已经变了,昨天我还看见她跟你妈在碾米厂碾稻谷时,在一起聊天呢。应该是不生你们两个的气了。” 潘广春:“是呀,前天兰英她妈还帮我们带了几件毛衣来,兰英让我买了几瓶酒,和几件衣服让她带回去。” 潘大章笑道:“那就趁热打铁,抓紧回去让媒婆上门提亲去。” 潘云田:“大章说得的,走,今天就跟我回家去。” 潘大章也同意。 潘广春去跟黎兰英商量。 两人又去买了许多礼物,晚饭后就一起回了村里。 因为黎兰英请假回去,录像厅杜善文母女忙的时候会忙不过来。 于是跟熊兰商量:“要么你先去录像厅帮二天忙,等黎兰英回来了,你再过这边来上班?” “没问题呀,干什么工作都行。” 熊兰要求住在五金店这边,因为新店还在装修,再说她一个人也不敢住那边。 小丫头比较勤快,不管是店铺,还是住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什么工都抢着做。 嘴甜人又勤快,温小芹两姐妹都特别喜欢她。 温小芹让她住在那间客房,其他的都是现成的。 他父母头段时间还住了几天。 吃过晚饭,潘大章把熊兰带去录像厅。 温小芹跟去录像厅对账。 谢婉蓉阿姨在门口帮助售票。 “阿姨,黎兰英跟潘广春回村了,叫熊兰小妹妹来这里帮几天忙。” 熊兰热情地叫道:“阿姨好,我不懂的地方你要教我哦。” 她开始帮忙售票。 有空还搞卫生,抹柜子上灰尘,把上面货物摆得整整齐齐。 旁边几个炉子煮的茶叶蛋,熟玉米,煮花生,以及各种饮料。 上面都标了卖价。 每天上午十点钟,食品公司会把小吃食品货物送来,要按照进价付他们货款。 当然这些工作谢婉蓉母子也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温小芹在跟她对一天的进账。 扗善文看见熊兰,眼睛一亮。 “我姐夫的表妹,让她在这里帮几天忙。” 熊兰一眼看见他,也被惊吓住了。 一副土匪形象的杜善文,就不怕把顾客吓走了? 对完帐,温小芹对潘大章说:“要么去逛逛街?” “行呀,好久没在晚上逛街了。” 几个月前在长堤路摆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沿着街道往前走,看见出来闲逛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 现在还是凉风乍起的秋季。 在很多地方,看见了许多卖夜宵的摊位。 各种地方特色小吃都有。 逛了一大圈。 “去那个大榕树下吃点夜宵怎样?” 潘大章看见一个夜宵摊,几张桌子都坐满了食客。 一阵薯粉条的特殊香味,顺着风灌进了他的鼻翼间。 这味闻上去特别亲切。 以前在甫钱镇肖建庆他妈妈煮的薯粉条就是这个味。 这时温小芹拉了拉潘大章,低声说道:“卖夜宵的是肖建庆的爸妈。” 潘大章也认出来了,夜宵摊主就是肖建庆父母。 他们在甫钱镇上的饮食店不开了?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来县城摆夜宵摊了。 没有看见肖建庆的影子。 肖母看见两个年轻人走近,热情招呼:“年轻人,想吃点什么呢,找个位置坐下,我给你们煮。” 潘大章:“阿姨,我们是建庆同学,以前在你店里吃过东西的。给我来二碗煮薯粉条,一盘蒸水饺。” 肖母抬头看了看,也认出了他们。 “对,我记得你,你叫大章,她叫小芹。好,进来坐,阿姨给你们煮。” 潘大章找了张桌子,面对坐下。 忙碌的肖父也认出了他们。 也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年轻人,现在在哪个学校读书了?” “肖叔叔,我们两个都在俞督中学读书。” 潘大章看他脸色有点苍白,焦黄焦黄的,精神也不算好。 知道他前世得了肺癌,送去医院,花了几万块,人还没救回来,整个家经济就垮了。 不过那是在二十年后的事情。 也有可能因为平时间不注重保养所落下的病根。 “哇,你们两个真是了不起,替你家父母亲争气,考到俞督重点高中来了” “肖叔,你精神不太好,要注意身体哦。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卖夜宵的,建庆呢?他还在山明高中门口开那间饮食店?” 这肖茄子做事也真的过分,父母来县城摆夜宵,自己开饮食店,请人干活。 “唉,这孽子气死我了。上次在这医院外面十字路口,为了谢依婷那个妖精,跟钟向阳父子打架,用小刀把人家钟胖子捅伤,被抓起来了,现在还关在城东看守所。唉,造孽哦。这孽子真是气死人。” 肖父在哀声叹气。 潘大章在无比震惊中,上次他跟温小芹回村时在十字路口,看见他们两个打架。 想不到这肖茄子这么狠,还随身带有凶器。 也不知肖裁缝伤得重不重,搞得不好要判刑了。 那个谢依婷怀了他的孩子,他入狱了,这女人又会怎样做呢。 还有似乎这肖建庆前世的命运正在发生改变。 所以虽然暂时有些磨难,但对于他的未来,或许是件好事。 潘大章两人吃完宵夜,付钱给肖父。 肖父还不肯收,说免费。 潘大章自然不会再贪他便宜,把一张十块钱塞到他手里。 “肖帅傅,一定要注意身体,有空我会去看守所看看建庆,让他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293章 钟裁缝的病 两人正在说话,邻桌一个胳腮胡须桌子上拍了一掌,几只碗掉到了地上。 他把手中那只碗重重放到桌上。 “老板,你煮的薯粉条里面有老鼠屎,恶心死了。” 他大声吼叫起来。 其他人听了,都翻了翻自己碗中食物。 有几人再也没有了食欲,丢了几毛钱,干脆走人了。 “这位师傅,你不要造谣,不可能有老鼠屎的。我们煮粉之前都会洗得很干净的,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老鼠屎。” 肖父也算是开店多年的老江湖了。 他知道碰上这样的食客,只有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跟他闹起来,会影响自己夜宵摊的声誉。 多搞几次,他就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自己过来看,这个黑糊糊的是什么东西?”胳腮胡大声地说。 另外几个食客也挤前去看了一眼。 “还真的是老鼠屎,真他娘的恶心。” “老板,卫生搞得这么差的?” “吃你一碗煮薯粉条,隔夜饭都会呕出来。” “退钱,退钱。” 胳腮胡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潘大章笑着说:“这位大哥碗里有三颗老鼠屎,大离谱了吧?那老鼠似乎跟你有亲似的,专门拉屎到你碗里一样。” 胳腮胡牛眼一瞪,凶相毕露。 “你个毛头小子是欠揍的吧,要你多管闲事。” 他站起来足足比潘大章高了一个头。 “你心里没鬼,还怕人管闲事么?”潘大章此时心里有了底。 这胡须要么是借机敲诈钱,要么是受人指使。 肖建庆父母虽然也不是很善良的人,比如利用甫钱初中后面那块稻田就坑了不少司机的冤枉钱。 但是今天他站在这里,不要说是熟人,就算是陌生人,他看见了也是会岀手帮助的。 胳腮胡显然是并没把潘大章看在眼里。 这里闹一场我可以得到一条冈烟。 你个毛头小子要出头,看我不大巴掌扇你几耳光。 “好了,好了,大不了,这碗薯粉条我不收你的钱,你走吧。”肖父也希望尽量把这个烂人哄走,不然的话,今晚他老两口就别指望赚钱了。 “我会少你五毛钱薯粉条钱么?你过来把这三颗老鼠屎吃掉,我付你双倍的钱。”胳腮胡嚷嚷着说。 “我估计那碗里都不止那三颗老鼠屎。” 潘大章走前去,拿筷子在碗里扒拉了一下。 果然看见五六颗老鼠屎。 此时另外几个食客也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心里明镜似的。 知道了是故意栽赃陷害夜宵摊老板的,但是没人愿意出这个头。 胳腮胡恼火地上前就伸手往潘大章身上推去。 “那里跑来的野崽子,吃饱饭闲得慌……” 啪! 话未说完,老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个狗崽子,还敢动手打人……” 啪! 潘大章又快速扇了他一巴掌。 这老胡子肯定是个卖苦力的,有几斤蛮力,但是反应迟钝。 连续挨了两巴掌,脾气再好也要恼羞成怒了。 他举起大拳朝对方头上砸去,被他轻易地躲过。 伸脚一拌,胳腮胡扑通摔倒在地。 潘大章压着他,从他裤兜里搜出一个纸片包着的几十颗老鼠屎。 “这是什么东西?” 潘大章铁钳般的手掌,顿时让胳腮胡明白了身处的险境。 看走眼了,这个年轻人是个厉害角色。 自己跟他硬扛只能吃大亏。 “好了,你放过我,我也不闹了。”他开始服软。 “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潘大章手掌稍一用力,胳腮胡骨断欲裂地痛得哀嚎。 “哎哟,哎哟,你放过我。” “要我放过你,就老实交待,你来这里闹到底是什么目的?” 胳腮胡无奈只好老实交待。 “一个年轻人答应我,只要把他们两个闹得不敢在这里摆夜宵了,他就给我一条冈烟。” 肖母气愤地说:“又是钟胖子他儿子搞的鬼。唉,建庆那小子现在还在拘留所关着,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呀。山明镇那饮食店给他砸了,甫钱镇那饮食店也给他点把火烧了。现在来这里摆个夜宵摊,他也叫人来搞……” 难道真的是钟向阳干的。 想不到平时性格温顺的小胖子,心狠起来也是出手毒辣的。 潘大章松手把胳腮胡放了。 “快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来捣乱,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胳腮胡颤抖着说:“再不敢了,你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了。” 一溜烟跑了。 潘大章对温小芹说:“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去跟钟向阳说几句话。” 温小芹:“钟向阳,他在哪?” 她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见钟问阳身影。 “别找了,他在对方那堵围墙后面,刚才还爬在墙头看着这边呢。” “那你过去,好好跟人家说,千万不要动手打人。” 她见识了潘大章动手揍人的实力,她怕他象刚才揍那个胡须一样揍钟向阳。 没必要,毕竟是肖茄子有错在先。 “放心吧,我跟他说道理。” 潘大章快速朝那堵围墙跑去。 看见那个胡须正在向钟向阳索要香烟。 “那小子太厉害了,我搞他不过。虽然没把他们赶走,但我也出力了,还被那小子揍了一顿,不要你一条冈烟,要5包烟总可以吧?” 钟向阳:“你都没有达到目标,还好意思跟我要烟?要么你明天再去,那小子也不可能天天都来这里,明天你再来搞他,我再给你烟。” 胳腮胡冷笑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呢,今天说过的事都没兑现,还明天。” 信不信我大耳括子扇你。 你有刚才那小子实力么? 此时他身后响起一声咳嗽声。 他惊恐地发现潘大章就站在他后面。 “算了,算我倒霉。”他快速地离开了。 钟向阳也看清了潘大章。 刚才在这边看,总觉得身影很熟,但是看不清楚。 看见是潘大章他也觉得意外。 “潘大章,你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没有?我爸现在还躺在医院,他肖瘸子自己做孽,还敢用刀子捅我老爸。我决不放过他。” 我跟你潘大章没有怨恨,你为什么要帮肖瘸子。 潘大章:“钟向阳,肖瘸子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他现在也被拘留起来了,该怎样处罚,法律会给他判决。但是他爸妈似乎是无辜的,你现在把他两个饮食店都砸了,人家跑到县城来卖夜宵,你又指使人来捣乱。我觉得就没必要了。 你搞孙瘸子,我不说其他的。 但是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他肖瘸子犯法,公家会处理他。我认为你就没有必要跟他犯同样的错误吧。” 钟向阳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反驳他,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你爸还在医院住院?”潘大章问道。 “那死瘸子一刀捅到我爸肚子上,差一点把肠子都捅断了。动了手术,这几日伤口有点发炎。我在医院服侍他,越想越气。他让我家人生命垂危,我也要让他家人不得安宁。” 钟向阳气冲冲地说。 “我去看看钟叔吧。”潘大章招手让温小芹过来,随钟向阳朝医院走去。 温小芹也跟钟向阳打了招呼。 到了医院门口,问了他爸住在那个病房。 于是跟温小芹走进医院对面的一间商场。 买了一瓶麦乳精和一盒蜂王浆,还买了几斤本地脐橙。 找到钟裁缝所住的病房。 病床上躺着钟裁缝,本来脸色红润,精神奕奕的钟胖子,现在一脸苍白,特别憔悴。 钟向阳守在病床边。 大概是钟向阳跟他老爸说了潘大章两人会来看他的事。 钟裁缝看见潘大章提了礼物来看望自己,也是异常高兴。 “小潘,不用买什么礼物的,你做学生也没有什么钱的,何必去花这些钱。” 本地风俗,亲朋好友在自己住院期间来探望过自己,出院后就必须宴请答谢人家。 现在见他花了十几块,又买蜂王浆,又买麦乳精,还买脐橙的。 这年轻崽何时变得这般富裕和大方了? 以前儿子班上同学,就没有几个家境好的,能够吃得上饱饭的都是屈指可数。 现在就变得条件好了。 钟向阳看了也愕然。 你潘大章完全不必要破费这么大的。 大家家庭条件都是了解的。 “钟叔,没关系的。你现在伤情怎样,舒服一点了没有?”潘大章关心地问。 “这几天伤口有点发炎,医生说有点麻烦。” 潘大章想到岭背老凌头,不知道他会不会调理这种跌打止伤药膏。 或许用西药不一定有多大功效。 用中草药见效还快。 肖瘸子的难言之疾都可以治愈,还有谢阿姨的结石也是药到病除。 钟裁缝的炎症应该也不难治吧。 他对钟向阳说:“岭背有个老凌头,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或许去找他开点草药沫,见效还更快。” 钟裁缝听潘大章这样说,也点头说:“我也听我一个亲戚说过,说那老中医确实医术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潘大章:“找他不难,只要去了岭背镇,随便问一个人,他都会告诉你老凌头住在什么地方,很容易找的。” 钟向阳为难地说:“我又没有单车,再说我要照顾我爸,也走不开呀。” 潘大章看了一眼温小芹。 “小芹芹,你在这里帮忙照顾一下钟叔,我骑摩托车带钟向阳去岭背找老凌头,让他开付草药。行不行?” 钟向阳听了内心一喜。 钟裁缝烧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在昏睡着。 十分八分钟还问题不大,若是离开几小时,确实让人不放心。 现在是晚上九点。 他们也不敢确定要多长时间。 温小芹:“去吧,早去早回,我帮你在这里看,有问题我会去找医生护士。” 同病房还有另外三张床位,都住了病人和看护的家属。 隔壁病房也住满了人。 潘大章带钟向阳到了五金店,从里面把摩托车推出来。 温小蓉正准备锁店门收摊。 “小芹呢?”她明明记得妹妹刚才是跟大章一起出去的,现在只见他跟另一男孩回来。 “小芹芹在医院帮忙照顾钟向阳爸爸,我跟他去岭背找老凌头开二付中药。”潘大章解释说。 “不会太晚吧,太晚的话我去医院陪小芹。”温小蓉担心地问。 “也不知道,反正我们不耽误。” 他告诉了她钟裁缝住的病房号。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岭背镇。 看见路边有户人家,几个人在打麻将。 潘大章停下摩托车,走前去问。 “几位大哥,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那个草药郎中老凌头是住在什么地方。” 一个中年人看了他们一眼,回答道:“他在凌坳村,沿着前面这条路一直走,三里路左右,路口有棵梧桐树,右手边树下一条黄泥路,进去那个村就是凌坳村。到村一问就懂了。” 潘大章对他表示感谢。 骑行了十多分钟,果然看见一棵梧桐树旁边有条黄泥路。 恰好有个青年,从里面出来。 “大哥,这里是凌坳村么?”钟向阳主动问。 “对,这里就是凌坳村。你们来凌坳村找谁?” 一听两人说话口音,就知道他们是外村人。 年青人也把他们的来意猜出了七八分。 “大哥,我们找那个替人看病很有名的老凌头。” 潘大章说:“大哥,你能告诉老凌头是住在什么地方的么?” “要么你带我们去找他也行。” 他从口袋掏出冈烟,塞到年青人手里。 年青人看见是一包冈烟,顿时眼睛一亮。 一包冈烟八毛钱,这年头叫人带个路,就给八毛钱的,除非是有钱人。 穷人谁舍得。 “行,行,我带你们去。” 走进村巷,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庭院。 “三叔公,有人找你。” 年青人指着客厅中正在替人把脉看病的一个长衫老者,对潘大章两人说:“他就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我三叔。” 客厅内还有二个病人在等待看病。 老凌头面容清瘦,穿一件长衫无马蹄袖,立领,左右开裾,领袖无滚镶,衣身合体呈宽体直身的廓形,大襟右衽,单侧开衩,衣身细瘦,窄袖…… 一付纯粹是清末民国的先生模样。 穿长衫曾经是古人经济地位的象征。 头发已经全部白了。 但是精神矍铄,底气十足。 远远瞄了潘大章两人一眼,说道:“两个后生崽,啥毛病没有,来我家里干嘛?” 他清晰记得几个月前,有个后生崽来找他调理生殖方面的隐疾。 他仔细看了,并不是那人。 钟向阳见老人发问,主动迎上去说:“老师傅你好,不是我们两个有问题,是我爸在医院住院,他被人肚子上捅了一刀,住了一个多礼拜医院了,但是这几天,伤口有点发炎,还有点发烧。听说你医术高超,所以想请你去看看。要多少钱,我都给。” 老凌头:“我一把老骨头了,不经摔了,早都不出诊了。” 旁边一个中年人说:“我爸不会去外面出诊的,要看就把病人带到这里来。” 老凌头制止了他。 问道:“你爸昨几天应该是好的,就是这几天伤口发炎的吧?” “对,对,你真是神医。”钟向阳完全信服了他的医术。 “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呢?” “应该是被你气的吧?病人生闷气,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要尽量让病人保持愉悦的心情,不要去刺激他。” 老人的话让钟向阳听了,感到无比愧疚。 原来这些天他去报复肖瘸子父母,他爸还劝他不要去搞他们,不关他父母的事。 都是那个女人和肖瘸子的问题,要搞就搞他们两个。 但是钟向阳不听。 现在听老凌头这样说,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我这里开个药方给你,你去药店把药找齐,把几味中药碾成粉,敷在伤口上,应该有一定功效。这里还有制好的药丸,拿一些回去,每天早、中、晚服三次,每次一丸。” 他写了一付药方,交给钟向阳。 并且让中年人去房间取来药丸。 钟向阳接过后,主动问:“要多少钱?” 老凌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看着给。” 不再理他,继续替另一人诊脉。 钟向阳掏出二十元钱,低声问潘大章:“给二十块,可以么?” 潘大章:“凌医生医术高超,药拿回去,用了以后有神效,你再买礼来感谢他也不迟。” 老凌头欣赏地看了他一眼。 钟向阳把二十块钱递到中年人手里,拿了药丸和处方,跟潘大章出了门。 两人二十多分钟后回到了医院。 上到病房,看见温小芹正在走廊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潘小蓉也到处去找医生。 “怎么啦?” 看见两人,她们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钟叔在烧得说胡话了,去找医生又找不到,说医生有事回去了。刚才还有一个护士在,现在连那个护士都不见了。” 钟向阳跑进病房,看见老爸烧得更利害了。 神志都有点不清了。 潘大章对他:“老凌头不是给了你药丸么,拆一颗给你老爸吃。” 钟向阳揉碎了一颗药丸,让老爸吞了下去。 过了许久,只见钟裁缝安静地睡着了。 高烧也似乎退下去了。 潘大章三人于是离开了。 294章 编辑找来签约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谢东生就把潘大章叫了出去。 “小潘,林安白编辑到学校来找你了,在我办公室。” 来到谢主任的办公室,看见里面坐着一座戴眼镜,面容白皙的中年男子。 “林老师,你好!我就是潘大章。” 他走前去跟他握手。 “潘大章同学,你好。刚才听谢主任说,你还是学霸,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的。不错哦,还在《名诗刊》上发表过组诗。了不起哦。” 林安白虽然知道他还是一个中学生,但第一眼看见潘大章,还是不禁点头赞赏。 结实健康的体魄,阳光帅气的外表,双眸间又透着一股跟一般少年不一样的成熟和稳重。 “林老师谬赞了。林老师辛苦了,您是从江山坐长途班车过来,还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本地还没有火车,只有坐长途班车,而且还是一路颠簸。 “我昨天坐长途车到了冈州,今早再坐车到了你们俞督。革命老区交通还是这样落后,唉……”林安白也是感慨万千。 谢东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他们说:“我请示了曹部长,现在他让我们去招待所吃饭,林老师可以免费住在招待所。他们几个领导也想跟你会餐,谈谈文学上的事情。” 林安白搓着手说:“这不太好吧?还惊动了县领导?我跟小潘谈谈,顺便签个协议,然后我明天就回去了。” 他对于这种官场上的应酬也并不是很习惯的。 “林老师别客气,曹部长听说小潘同学的小说要连裁也是很高兴。上次诗歌发表,他也召开了个座谈会。领导很重视这方面的工作,你林老师是大刊物的有名编辑,我们都想跟你讨教写作方面的事呢。” “不敢当,我只是一个编辑而已,写作水平可能都还不如小潘同学呢。” 他考虑片刻说:“等我几分钟,让我跟小潘同学先把这篇小说的事先敲定再去招待所吧。” 他怕等下跟领导应酬,把正事给耽误了。 “好,没问题。” 他把办公室让给了他们两人,走到了外面走廊上。 财务吕娟下班走出财务室。 “谢主任,你办公室那个小潘跟那位男子在谈什么?” 她刚才路过看见了潘大章在跟一中年人交谈,碰见谢东生,于是好奇问他。 “那位老师是《江山文艺》编辑,小潘寄的一篇小说,给采用了。由于是长篇,决定分期连载,他是特意跑过来跟小潘签合约的。”谢东生解释说。 他只守候在走廊上,也不走远,等小潘两个谈妥了,他还带他们去招待所用餐。 “啊,这个小潘这么厉害,又发诗又发小说的,真的成了我们学校,不,是我们县,甚至是冈州地区的大名人了。” 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要是能够让女儿跟他多接近,多交流,以后就有前途了。 “谢主任,还没吃饭吧,要么一起带他们去我家吃饭,毕竟饭堂炒的大锅菜不如家里小锅炒的菜香。” 吕娟即刻想到一个很实用的方法。 “吕老师不用操心了,县宣传部长曹老大安排去招待所用膳了,等小潘跟林老师签好合约,我就带他们过去。” 谢东生暗自心想:你家一个矽肺病人,连续不停的咳嗽,去你家吃饭,人家吃得下吗? 人家林老师可是大城市来的大编辑,去你家吃饭有损俞督人民形象了。 “连县领导也惊动了,当然了,这件事确实会引起领导的重视,俞督中学的人才呀。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做出这么出色的成绩,这个小潘的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她很想说的是:我可不可以带女儿也跟你们去招待所用膳。 但是考虑到有县委领导在,于是就不好提要求。 这边吕阿姨在为女儿如何接近潘大章的事在抓耳挠腮。 那一边潘大章在跟林安白讨论小说连载的事情。 “小潘,你这篇《陌生城市》现在写了多少字了,有小说大刚了没有?” “故事梗概和小说大刚都写了,现在小说写了十二万字左右。” 潘大章把温小芹帮助抄写的故事梗概和小说大刚递给了他。 林安白阅读后肯定地说:“还是写得不错。” 作家未把小说全部写完,只是写了开头十几万字,杂志社就决定连载,一般只会发生在老作家身上。 象潘大章这种,原先他们几个编辑讨论都认为是新手的作者,会有一定的风险。 怕就怕开头十几万字质量水平都可以,后来把控不行,失了水准,不仅影响杂志的销量,对作者本人也是一种损失。 没有写过长篇小说的作者,很容易犯把控不住的毛病。 潘大章寄来的简介上也只是写自己是个文学爱好者,发表过什么作品也不曾说。 来了学校,谢东生告诉他,潘大章上个月在《名诗刊》发表了一个组诗,并且得到了黄大师的点评推荐,轰动了诗坛。 看来潘大章并不是文坛的初入者,诗歌水平能够得到国刊的登载,可见其文学功底。 “小潘,你这篇小说准备写到完结,总共多少字?” “按照我这大刚的计划,至少一百万字以上,估计可能都不止。” “每个月保证供稿三万字,应该没问题吧?” 你要单纯把精力全部放在这篇小说上,一个月写三万字肯定没问题。 我怕你又写诗,又参加其他的文学活动,无法保证供稿。 “完全没问题,何况我现在还有八九万字的存稿呢。就算是没有,我一天写二三千字,一点都不难。” 前世写网络小说,每天还上传五六千字呢。 林安白感兴趣的问:“小潘,我问你一句题外话,你写的这篇《陌生城市》都是发生在广东沿海城市的故事,代入感特别强,好象作者有切身的生活体验一样。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作者是个四五十岁,情感经历,社会阅历都特别丰富的中年人。不然就写不出这种有内涵的小说。可是你今年才多少岁,恐怕你连广东都还没去过吧?” 潘大章当然没有去过广东沿海城市。 但是他前世在那边待了十多年。 饱尝了打工生活的酸甜苦酸,书中的人物都是他现实生活中熟悉的人。 包括主人公身上都有他当年的影子。 但是跟林安白说自己是个重生人,也是无法解释的事。 他笑着说:“我订了你们《江山文艺》,每一期的作品,每一篇作品,我都认真拜读。其中的生活气息我好象感同身受,亲临其境一样。再加上我对沿海城市开放的环境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陌生城市》有沿海城市的生活痕迹也是很正常的。” 林安白也知道作者的想象力是构成作品的主要因素,很多名著并不是作者的亲身经历。 不过他还是无法相信,一个只有十七的少年,能够写出内涵这么丰富的小说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少人会相信小说是出自一个少年的手。 好在他的署名叫赤脚樵夫,读者无法知晓他的年龄。 “你每月20号前必须寄三万字稿件到编辑部,以便编辑部排版。杂志每月连载你的长篇小说《陌生城市》三万字,我们给你现在最高的稿酬,千字15块,你认为可以吧?” 林安白解除了心中疑惑,直接跟他谈起稿酬的事情。 潘大章当然也知道,诗的稿酬是按行计算的,小说的稿酬是按字计算的。 千字15块,三万字就是450块。 相比于他现在开店经商,数额虽然不算多,但是发表小说并不能用金钱去衡量。 林安白又接着说:“看连载产生的效果,假如效果不错,小说完结后,可以申请帮你出版。那样产生的版权费,比这些稿费可能更多。” 这一世假如新华书店的书架上,有自己写的小说和诗集售卖,是一件绝对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没问题。”潘大章点头答应。 林安白拿出合约,摆在桌上。 “小潘,你看看合约,每月要准时供稿,违约的话要挨罚款的哦。还有完结后,达到条件帮你出版发书,上面也明白写了这一条。小说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你也仔细看看。” 潘大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认为没有其他的问题,就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林安白也签上名字,合同上已经加盖了杂志社的公章。 两个人客气握手。 “祝愿合作愉快。” 走出办公室,谢东生迎了上来。 “去招待所吧,估计领导都等急了。” 谢东生骑了一辆自行车,驮上林安白。 潘大章紧随其后到了招待所。 柳梦秋站在招待所大门口,焦急地望着外面公路。 看见谢东生几人,舒缓了下来。 谢东生跟她介绍林安白。 “林老师,《江山文艺》编辑。” “县宣传部副部长柳梦秋同志。” 柳梦秋:“欢迎林老师来俞督县,我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只是没有小潘同学的水准。” 她带他们到了餐厅包厢。 里面坐着曹向东、林正雁,还有宣传干事徐梅娟。 几人见了林安白,都是客气寒喧一番。 又对潘大章的小说能够在《江山文艺》杂志上刊登,表示了祝贺。 “小潘,二个月后冈州开文代会,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完全可以代表我们俞督县文联去参加这个会,以往我们去参加,因为没有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作品,相比其他县份,我们汗颜哪。现在有你小潘这面旗帜,今年我们完全可以挺直腰杆说话了。哈哈……”曹向东喜形于色地说道。 柳梦秋和徐梅娟在向林安白讨教如何向杂志投稿,以及如何有更大的机率可以采用的问题。 服务员开始上菜。 搞了七八个本地特色菜。 连林编辑吃了都是赞不绝口。 “想不到革命老区的美食还这么美味。” 曹向东:“我们老区不仅美食让人难忘,美景也有很多。林编辑有空的话,可以在俞督逗留几天,我让小柳他们陪你到处去逛逛。” 谢东生:“对了,小潘明天上午还有课,下午没课,后天也没课,他也可以陪你逛逛本地风景地。” 林安白:“谢谢各位的好意,我也是在编的单位工作人员,那有时间到处去游山玩水,明天上午就要回去。” 他想了想说:“俞督是老革命根据地,即然来了这里,最想去看的地方是博物馆,了解那段峥嵘岁月,革命先辈们在俞督留下的光辉足迹……” 曹向东连连点头:“有,伟人还曾在俞督住了一段时间呢。长征第一渡,烈士博物馆都是值得参观的地方,小柳和小徐,你们下午就带林老师去参观参观吧。” 两女都欣然应诺。 曹向东又向林安白敬了一杯酒。 “林老师,晚饭后想邀请一些文学爱好者,开个座谈会,谈谈写作方面的事情,想请林老师给予适当的参考意见。” 林安白:“曹部长言重了,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吧。其实真正写作的能力,小潘同学都比我强。” 曹向东想说:小潘毕竟年轻,各方面社会阅历还太浅,即使胸中有锦绣文彩,恐怕一时也倒不出来。 不过他内心也是佩服不已。 这小潘才多大年纪,玩在又写诗,又写小说。 写作水平全县都无人能出其右,是个值得重点培养的对象。 “小潘你今年多少岁了?” “满十六,十七岁了。” “是团员么?” “是,小潘还是三班的团支部书记呢。”谢东生主动回答曹向东的问题。 曹向东:“你平时间多向组织靠拢,后年满十八岁,就可以写入党申请书,积极加入组织,对你未来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潘大章点头。 她吃了两碗饭,歉意地对他们说:“各位领导,林老师,你们慢慢吃,慢慢聊,差不多到上课时间了,我要去上课,就不陪你们了。” 林安白微笑说:“差点忘记了,我们的少年作家还是一个学生呢。” 曹向东:“小潘,记得放学后就来招待所这里,晚饭后座谈会可能还要请你发言呢。” 潘大章应诺。 骑自行车回到了五金店。 温小芹看见他,焦急地问:“以为你去那里了,一直等你吃饭都不见人。快点吃饭,菜凉了我替你热一下。” 潘大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跟林编辑在一起,没有特意拐回来告诉你。我跟林编辑和宣传部几个领导,以及谢主任,去了招待所吃饭。” “哪个林编辑?” 温小芹还没听说过他在《江山文艺》上发表小说的事情。 “小芹芹,我有一篇小说,叫《陌生城市》的,投给《江山文艺》,他们现在决定连载我这篇小说了,林主编特意从江山过来跟我签协议。曹部长知道后,特意安排林编辑去招待所住,用餐,也叫我去,晚上还去吃晚饭和开座谈会呢。” 他也知道,每个月订的那本《江山文艺》月刊到了,温小芹总是抢着先睹为快的。 “啊,大章哥,你又要在《江山文艺》发表小说了,恭喜,恭喜。” “以后你每期都可以在上面看见我的小说,笔名叫赤脚樵夫。” “嘻嘻,怎么起一个这么土的笔名,干脆按你的真名不好么?” “因为我是乡村的野孩子,从小打赤脚在山上砍柴呢,这笔名贴切。” 这篇小说都是他利用晚上时间写的。 昨天他让她抄故事梗概和小说大纲。 她还以为他只是蕴酿呢。 想不到他已经写了十二万字了。 “小芹芹,这下你有事干了。每个月要帮我抄三万的小说,寄去杂志社。每月稿费有450块。” 他把林编辑说的小说完结后可以帮助出版书销售告诉了她。 “那以后我的大章哥就是名符其实的大作家了。”温小芹高兴地说。 295章 堂兄想租地种薄荷 潘大章下午放学后就赶到招待所。 在会客厅,看见林安白跟柳梦秋和徐梅娟正聊得热火朝天。 柳梦秋旁边还坐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柳金胜。 前世跟潘大章在铁珊笼矿同一个班组上班。 潘大章干的是支护工,而柳金胜干的却是扒矿工。 九零年停薪留职去广东打工之前,两人在一起共事过一段时间。 柳金胜曾跟他说过,他有一个姐学校毕业后分配在县委工作,他在井下工作也只是一个过渡。 果然潘大章去广东打工二年,回来碰见柳金胜,就听他说调到了县环保局上班了。 几年后他成了县环保局的一名干部。 现在他认得对方,但对方肯定不认得自己。 有一个当干部的亲姐,事业和前途都不用担心。 这时,看见潘大章出现,柳梦秋对弟弟说:“他就是潘大章,年龄跟你差不多大,还在俞督中学读书,在《名诗刊》发表过组诗,现在又在《江山文艺》发表小说,在学校还是学霸。要向他学习。” 柳金胜:“大章兄弟,我也是文学爱好者,平时也会写些散文。以后要多向你请教。” 潘大章:“别客气,相互交流学习吧。” 前世是工友,但是今世就没有交集了。 指导你写作? 我没事干闲得慌? 前世两人一起做事时,关于柳金胜姐才二十多岁就按排到了领导岗位,潘大章感到特别好奇。 “我姐当了甘老大三年的秘书,甘老大退居二线,他肯定要对我姐的前途做出安排。” 甘老大曾是俞督县的一把手,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但是也还是有一定的威望。 晚饭后,曹向东又组织多人在招待所会客厅,开了一个座谈会。 柳金胜也在场,而且看向潘大章的目光中多了一层崇拜仰视的成分。 前世他在自己面前是有许多高人一等的意味的。 “以后我混得好了,顺便在矿长面前,提点要求让他把你从井下第一线调到地面,换个比较轻松的工作,难度应该不是很大的。” 可是他真正混到县环保局领导岗位上时,他也绝对不会出面替自己求情的。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世上的路有千万条。 不应该绑死在一个职业上。 前世的潘大章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座谈会上还邀请了其他的业余作者,大都是一些正在摸索中,没有发表过作品的白丁。 潘大章侃侃而谈自己的创作经历。 其实今世他真正写作的时间也才几个月时间,但是他有前世创作的积累。 受重生的影响,联系一些前世创作的感悟,笔下写出的文章内容才更有内涵,更耐人深思。 在座的有些是多年的文学创作者。 个个都对潘大章小小年纪能够取得如此实出的成绩而羡慕不已。 曹向东也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 无非就是向潘大章看齐,争取把自己写的作品,能够刊登在报刊杂志上。 几小时后,座谈会结束。 因为明天早上还要去学校上课,所以他对林安白说:“林老师,在这里多待几天吧?” “不了,今天小徐她们带我去参观了革命博物馆,伟人故居,还去罗岩山的青云寺,不错了。明早我就坐俞督到江山的长途班车回去。” 林安白又对他说:“小潘,记得每月按时寄稿,《江山文艺》每年会举办一次创作笔会,会邀请一些名家讲课,明年我替你申报,到时会邀请你去佛山,希望你能莅临。” 潘大章:“林老师,不用浪费名额了。我还是一名在读的中学生,学业为主,恐怕也没有时间去参加笔会。” 林安白:“活动时间一般会安排在暑假或寒假时间,不会跟你上学时间产生冲突的。” “那就看到时有没有时间参加了。林老师,明天我就没空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跟曹向东几位领导打过招呼,潘大章骑车回到住处。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看见温小芹房间里还亮着灯。 敲门进去,见她还在专注地替自己抄写着小说文稿。 “大章哥,你回来了,快去洗澡吧。饿么,饿的话我去煮面条给你吃。” “不饿。你不用急的,这个月的稿件我已经寄了,下个月的稿到下个月再抄也行。” 每月十五号把稿寄出去就行。 “没事,我有时间就先把你写的稿子全部抄写好,到时候拿去寄就行。再说下个月期末考试了,怕到时候学习任务重。” 温小芹拿出一个挂号信,高兴地对他说:“诗刊社的邹一帆编辑老师来信了,恭喜大章哥,又有一组诗在诗刊发表了。” 信封已经被温小芹撕开了,一本样刊和一封信。 信上邹一帆说,那个田禾冒充名诗刊下属工作人员筹集诗集出版一事,纯属借这个由头骗钱的,已经反映到派出所。 田禾已经挨抓。 邹一帆还对潘大章说,别急于去出诗集,尽量在诗刊上多发表点诗作,不管是组诗还是单首诗,发表诗作多了,以后再把诗整理成诗集出版。 根本不用你个人出资。 这次寄来的七首诗,水平也不错。拟在下月刊登。 样刊和稿费会及时邮寄给你。 同时寄一套共12本青年诗人出版的诗集给你。 希望有帮助。 温小芹指着一捆诗集说:“就是这些诗集。” 潘大章拆开,果然是一套新版的,书墨香浓郁的新诗集。 他高兴地拿起一本翻阅了几页。 “有空再看吧,去洗澡睡觉了。” 温小芹记起另外一件事:“今天十六了,你们村不是十八鸿旗公神明生日么?潘广春今天吃晚饭时,还说明晚他和黎兰英,还有杜善文母子都要回去。你堂哥也要回去。” 月舟村人把这一天看得比过春节还重要,即使是跑到外地去打工的人,也会及时赶回家。 “是呀,后天村里都会很热闹的。录像厅那边就歇业一天吧,五金店这里就让你姐他们看,明天下午我们也回去。” 第二天,三舅邹建国找到他。 “大章,明天我们三兄弟跟三个舅妈都去你家作客,这边新店装修就停一天工吧?” 潘大章看他地面瓷砖铺得差不多了,还有墙面还没有搞。 估计还要十天八天才行。 三舅都是自己带几个学徒干活,手艺干得不算精致。 好在是店铺,也不好强求他要做到什么工艺。 他在的时候,做的工都差强人意,若他不在,确实更是怕漏子。 “放一天假,就放一天吧。尽量早点帮我搞出来就行了。” 中午时分,杜善文几个锁好录像厅走了过来。 黎兰英也过来了。 潘云田也跟潘大章说要回去。 他还故意问熊兰:“小妹妹,去我们村看采茶戏,听古文去不去?” 熊兰:“月舟村我家又没有亲戚。” “把他们几个当作你的亲戚也可以呀。” 潘大章笑着说:“想去的话,就一起去吧。” 他想邀请杨石头两夫妇去家里做客,但是怕唐突,就没有开口。 毕竟自己跟温小芹只是有意向,也并没有定婚仪式什么的。 几人都去了农贸市场买菜。 潘大章预支了一百五十块工资给他们。 还在吃午饭的时候,潘小章骑单车,后座上绑了两个箩筐从家里赶了过来。 “你这时候跑进来做什么?” “买菜呀,明天家里有很多亲戚的,妈妈叫我进来买一些菜。” 猪肉、冬笋、生姜、豆腐、箩卜,以及青菜。 温小芹让他吃饭,自己叫上大章去农贸市场买菜。 买了二箩筐的菜。 绑在潘小章的单车后座上。 “哥,绑一个箩筐还勉强,绑二个我根本不用骑单车了。” 潘大章想说的是:你摩托车后座就不可以驮么,要么你摩托车驮两箩筐菜,我单车搭嫂嫂回家,不行么? 潘大章知道他小心思。 “我驮两个冰箱回去,要么你来驮冰箱,我来驮菜?” 温小芹:“我也骑个单车去回,另外一箩筐菜,我来驮吧。” 她把另一箩筐菜绑在单车后座。 潘大章跑到农贸市场买了几条绑带,又在摩托车后座加装了一个货架。 把两部双扇门冰箱绑到后座。 “哥,家里有一台冰箱就够了,干嘛驮两台回去?”潘小章不解。 “另外一台是给小芹芹家爸妈用的。” 我给我未来的岳父岳母,不应该么? “噢!”潘小章不再吭声。 “以后你有对象了,也允许你驮一台冰箱去送。” “我还小,那里来的对象。”潘小章有意识看了一眼正在搞卫生的熊兰。 温小芹听大章说送一台冰箱去她家,也是特别高兴。 骑着单车先跟潘大章去到古樟村。 温玉庆和邹雪花看见潘大章和女儿一前一后,一个骑摩托车,一个骑单车回到家。 两人都满脸含笑,特别高兴。 “温叔,自己店里卖的冰箱,拉一台回来给你们用。以后吃剩的饭菜放在冰箱,不会变质。” 他看见家里装上了电灯,电视机也可以收到几个台的节目。 “好,大章有心了。” 心里如吃了蜂蜜一样甜。 温小芹要从箩筐中拿点菜给父母。 温玉庆却说:“把菜全部带回大章家去,我和你妈明天也去他家做客。” “你们也去?”温小芹感到意外。 “不行么?你妈跟大章妈还是姐妹呢。” 潘大章又把另一个冰箱重新捆绑好。 牛岭山那条山路坑坑洼洼较多,必须特别小心。 于是两人考虑还是多走一点路,从夏祺村方向回去。 在大槐树下又看见了潘德东在监督几名工人清洗几个大锅炉。 此时周围已看不见绿油油的薄荷叶子了。 应该熬薄荷油工作已经收尾了。 狼狗二牙蹲在一棵槐树下,警觉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一眼看见潘大章两人,疯狂地奔跑了过来。 “想不到二牙还是很念旧的。” 二牙围着他摩托车撒欢。 潘德东回头也看见了他们两个。 “大章,你去冈州买冰箱?买个冰箱还跑到冈州去?” “不是的,我驮了一台冰箱到小芹家,这台拉回家里用。这冰箱是我店里卖的,有货卖给别人,不要自己家都没有用。” “兄弟,你真厉害,生意越做越大了。不错!哥哥都不如你了。” 潘大章知道前世那个欧阳,在谢家当了七八年女婿,就有资金在俞督县建了一栋欧阳大厦。 按照现在的物价,建一栋欧阳大厦那样的建筑,恐怕至少要花费三五十块才行。 他现在手上有三十多万,假如县城地皮可以购买,他动用所有资金,建一栋酒店建筑,似乎也能够完成。 “德东哥,自己兄弟面前就不用打埋伏了,在谢叔这里好好干,不用多少年,不要说月舟村,就算是俞督县,你的财富也是数一数二的。” 潘德东此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大章,你家几亩地,割了水稻后有没有翻耕过来种油菜仔?” 现在的村民都有这个传统,秋稻收割后,及时把稻田翻耕,然后种上油菜,来年开春,油菜仔收割完就可以种早稻。 不让稻田荒废。 因为此时的村民刚从生产队吃不饱饭的年代走过来的。 种下足够自家食用的粮食,是每个农民最基本的需求。 此时广东沿海城市也才刚刚开放,去广东打工的人也不算多。 再隔几年,去广东打工的村民过春节时回到家,挣到了比种田更丰厚的收入。 外出打工的村民才逐渐多了起来。 于是很多土地便丟给了留守家中的老人耕种了。 几年后,平时间村里几乎都看不见青壮青年男女的影子。 “我家才三个人的田,割完水稻后,我妈就让人去撒了一点红花草,并没有去种油菜。” 潘大章记得他家几块稻田是跟自家稻田是连在一起的。 “大章,你还知道谁家的田没有去种油菜的?” 潘大章不知道其他人的,但他知道潘云田和潘广春两家的稻田都没有去种油菜。 都只是在收割后的稻田撤了红花草。 “云田家和广春家的稻田都没有种。你准备租地种薄荷?” 潘大章想到了他的用意。 “我说大章弟就是我们一帮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人。我一说,你就知道了用途。” 潘德东点头说:“我是想在我们村租一大片地,用来专门种薄荷,这样就可以增加薄荷产量了。不瞒你,今年我这里熬出的薄荷供不应求,还有很多人交了定金,都没办法给人家货。” “夏祺村没有村民愿意种薄荷了?” 夏祺村几乎有一半人的土地都种上了薄荷。 “唉,夏祺村能够动员的都动员过了,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拿田来种薄荷了。虽然我们给的价钱是种田收入的几倍以上,但是这些死脑筋还是抱着传统的观念不肯变通。” 潘德东无奈地说。 夏祺村有一半的田地种薄荷,也主要是靠谢礼华村支书的面子。 谢礼华几次跟他商量:“要是可以动员月舟村人种薄荷就好了。” 他也经常念叨着增加种植面积的事情。 “这个薄荷不会很难种吧?” “一点都不难,比种水稻轻松多了。” 潘大章想到另外一件事,潘六月曾经跟他说过,月舟村除沙厂会拿来竞标外,三个大水库,二十多口鱼塘,还有牛岭山那片茶叶地,甚至河岸边那几百亩沙滩地,万子岭后面几万亩的林地,都可以拿来承包。 “沙滩地也可以种薄荷吧?” “可以呀。” 潘大章认真地对他说:“德东哥,你想租地的话,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是上次六月伯亲口跟我说的,河岸边那几百亩沙滩地,可以拿来承包。不知道现在拿来承包没有?” 潘德东兴奋地叫了起来:“明天我就跑去村委问问。若是没有,我就去承包下来,那怕承包一百亩地,也可以增加很大的产量。” “德东哥,还有一个问题,你租这么多地,谁又来帮你种薄荷呢?” 百亩地单单耕种的人至少也要十几个人劳作吧。 “先把地租下来再说,大不了到时多付点工钱给人家,总可以请得到人的。” 潘大章想到一个人。 “你租地下来后,可以去找四叔,让他带人去种。只要有机会让他赚钱,他肯定会愿意去种植的。他除了种自家那点田之外,还去做什么鞭炮,那玩意又危险又辛苦,也不一定能赚多少钱。他一家人都五六个劳动力,又那么勤快,肯定行的。” 前世的四叔因为造鞭炮而发生了事故,死得特别惨。 今世指给他一条活路,假如能逃过这一劫,也算是重生所带来的福利。 虽然前世四叔对自己家极不友善,也经常欺负自己父母。 但是今世他在自己手里翻不起波浪。 况且死状那么悲惨,他也起了恻隐之心…… 假如能够改变他前世的劫难,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几次出手阻止,听他劝告的最后都改变了命运…… 潘德东听了也是眼睛一亮。 “对,大章考虑得真周到。我等下就回村去打听,再顺便去找找四叔。” 他感到每次跟潘大章聊天,都有意外的收获。 难怪大章生意越做越大。 脑子好用就是不一样。 297章 租地种薄荷【5000字大章,求订阅!】 “你刚才在跟潘贵公说什么事?” 潘德东见大章走过来,于是好奇问。 潘大章把潘贵家的事告诉了他。 “唉,怎么老是这些狗血的事情。” 他把刚才教潘贵的方法说了出来。 温小芹:“大章哥,你这个法子够狠。” 此时他们路过月舟村小学后面的潘贵家门口。 听见庭院内叶丰英正在问她二儿子潘修辉。 “那个老东西回来了?” “回来丢下背包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死回来干什么?明天来亲戚也会过得不安宁。你哥在俞督二中读书,明天是星期天,应该不上课,也不知道回家。” 潘修辉吱唔着说:“哥,哥,在家里。” 房门呯的被推开,听见潘修明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后我都不会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回来,谁寄钱给你读书,谁给你生活费?大人的事你不要去计较,用心读好你的书就行了。” 庭院门呯的推开了。 只见潘修明从庭院大步走了岀来,朝着后面小巷走去。 叶丰英匆匆推出一辆单车。 “走路去俞督呀,又是晚上,我拿单车驮你去。” “我不要你送,我再也不愿看见你了。” 他抬脚把他母亲的单车踢入旁边的油菜地,背着包快速离开了。 叶丰英懊恼地扶起单车回家。 晒谷场上灯火通明,人头汹涌,欢声笑语。 晒场边有人摆个小摊,卖葵花瓜子、腌酸姜白萝卜,5分钱一大包。 传来了放映员的声音:“各位观众,电影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找好位置坐好。今晚开始,连续五天的电影,都是你们村潘紫久老板捐资放映的,在这里祝福他财运享通,全家幸福安康!” 晒谷场上有人听了大声说:“是他儿子潘大章捐的钱。” “儿子捐钱,老子得好名声。” “人家养的儿子才是有本事。” 潘德东几人也听见了电影放映员说的话,都对大章竖大拇指夸赞。 开始先播放一段农业科技方面的宣传片。 接着才放电影剧情。 来到角头庙,看见采茶戏也才刚刚开始。 报幕员开始也说:“今晚的采茶戏,以及连续五天的演出费用,都是潘柴久老板捐资的,我们祝他……” 庙门口张贴着十几张写满捐资者名字的红纸,潘柴久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 字体加大加黑,数额一千元。 其他人有一百,五十的,大部分都是十块二十块的。 潘大章几人正站在庙门口看捐资榜,一个小老头走了过来。 “这不就是大章和德东兄弟吗?这两位妹子是弟媳吧?” 原来是守庙的潘海生。 潘海生虽然年龄大,但是字辈跟潘大章他们是平辈,所以叫他两人为弟。 潘德东:“海生哥,你怎么跑来这里看庙了?” 历来守庙的老头应该都是无女无女的孤独老头,而他却有四个儿子。 “德东弟,来这庙里住,我觉得比在家里舒服多了。日子也过得更自在,不愁吃住,我愿意住在这里。” 潘海生乐呵呵地说。 潘大章:“只要觉得过得愉快就行,人生苦短,有些事不必过于纠结。” 潘德东此时看见了四叔潘有久。 他走过去把他叫了过来。 “叔,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潘有久看见了大章,也是愣了一下。 谢兰兰拉着温小芹去看采茶戏,正在看木偶戏的潘小章,看见了她们两人,主动去跟潘海生要了一张木凳子,给温小芹两人坐。 “两位嫂嫂,你们靠前座,才更听得清楚。” 庙门口的潘海生邀请他们几人去庙内客厅坐,端出果品招待他们。 “你们两个都有出息了,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的?”潘有久认真地问。 潘德东把准备承包沙滩地的事告诉了他。 “四叔,承包这些地是想用他来种薄荷苗的,到时肯定要请一些人干活,想请四叔来帮我。” “你想承包多少亩地?” 潘有久这时心里也活洛开了:就算是承包一百亩地,至少也要请十几人耕种,他的意思是请我带人去干活,或者象以前的生产队队长一样。 可是报酬怎么算? 潘大章知道四叔此时心内的想法。 他提醒说:“德东哥,你要搞个具体的方案,比如你承包一百亩地,是全部你投资?农药、化肥,以及薄荷苗种子,这些都是你老板投资?你请四叔去管理,报酬怎么算?计件还是计时?开始之前就要明确。还有请做工的村民又是怎么算?” 潘德东:“四叔,我意思就是请你管理,一个月我给你一百块工资,同时请人做工,按照现在的行情,可以适当提高些。我记得四叔以前不是当过几年的生产队长么?干这个最合适了。” 潘有久瞬间喜形于色。 “德东,你放心,干这些农活,我是最拿手的。你现在承包了多少亩?” 他也听说过河岸沙滩地要承租的事,他还想过承包过来种脐橙呢。 可是经过计算后,因为投资有点大,又有三四年时间没有收入,也不确定一亩地要多少租金,于是就打消了念头。 现在听德东说每月给他开一百块工资,让他带人去种田。 他心里一百个愿意。 当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五十块,一百块岂不是比工人多一倍的工资。 当然,以后请人做工,给做工人的报酬又可以占点小便宜。 还有家里都有几个现成的劳动力。 想想都让人心动…… “四叔,下个星期天才竞标,到时候看情况,再怎样一百亩地还是要承包的,不然的话,干脆三百亩地都承包下来。” 潘大章:“德东哥,要先有一个预算,一百亩地要投资多少钱,三百亩又要投多少年。都要有预算。四叔这边劳动力也是一样,在村里可以请到多少人?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可不可以去其他村调人手过来?” 潘德东:“大章,提醒得对。种薄荷苗,不仅要化肥,关键是还要拉足够多的农基肥才行,那些沙滩土必须增加足够多的农肥,才能种出高品质的薄荷苗出来。” 潘有久:“我认识菜院坝两个养猪场的经理,明天我去找他们,跟他们说好,买他们几十车猪粪肥回来。还有俞督氮肥厂的销售经理跟我也是熟人,到时候可以找他批些氮肥,磷肥,钙肥之类的。” 潘大章笑道:“四叔,面子还是挺广的。” 潘有久:“我就是一个种田的,其他的事不懂,但是种田的事还是懂的。” 潘德东:“前面就是沙滩地,我们要么现在过去看看。” 他找到谢兰兰,说去看沙滩地,问他去不去。 谢兰兰也说愿意去。 以后这些地承包下来了,她也要经常去管理的。 温小芹也说去。 一行人便来到河岸沙滩地。 这里离夏琪村也不算远。 因为靠近俞督河,阵阵河风吹得身上凉嗖嗖的。 潘大章怕温小芹感冒,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穿上。 “我又不冷!”她竟不肯接。 俞督河呈半圆形在月舟村前面穿过,为了阻挡春天河水泛滥时,把村里稻田淹掉,于是修了一条堤坝。 沙滩地于是分成了两大块,一部分在堤坝内,一部分在堤坝外。 堤坝内土质肥沃,不需要施基肥。 但是堤坝外的土质比较贫脊,想要高产,就必须改良土壤。 不管是堤坝内还是外,灌溉水都是一个问题。 修建了水渠,但是多处地方损坏了,必须要修复。 从角头庙这边开始走,一直走到坝上组,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 好在堤坝上有一条通行的路。 转了一大圈,潘大章便同温小芹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得外面有燃放鞭炮的声音。 不久后,就看见对面机耕道上有许多牵儿带女来月舟村做客的人岀现。 角头庙和牛岭庵堂两个地方,鞭炮燃放不停。 还听见唢呐的吹奏声。 潘大章可惜地说:“可惜我那个小唢呐没有带出来,不然今天喜庆的日子里,我也来吹上几首欢快的曲调。” 温小芹微笑问:“听到别人吹唢呐,嗓子痒,想吹了?” 潘大章:“想吹也没法子呀,又没唢呐?” 温小芹:“想吹我就有。” 走进房间从背包里把那把唢呐找了出来。 “我替你想得周到吧?我帮你把唢呐带回家了。” 潘大章高兴地笑道:“有小芹芹真好,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竟然还知道我今天想吹唢呐?” “要么你写诗或写小说?” “我还是吹唢呐吧。” 他接过唢呐,试吹了几个音,还是不错。 温小章搬了一张竹椅到庭院门口,对他说:“哥,坐这里吹,保证全村人都听得见。” 上次去夏琪村喝德东的喜酒,他已经亮过一次绝技了。 很多人听过他吹的唢呐了。 碾米房今天也停工一天。 老爸抓了一只肥鸡,调好米汤,正准备宰杀后,留鸡血煮熟。 另外还有一只肥鹅待宰。 温小章看见院子里六七只圆滚滚的狗崽,小眼睛转了一圈。 低声说:“要么搞点乳狗来加菜?” 蹲在墙角的狼犬黑豹猛地睁开了眼睛,阴冷地扫了温小章一眼。 仿佛它听懂了他刚才说的话的意思。 “小心黑豹收拾你。” 温小芹从房内拿来鞭炮,香烛,点燃。 对潘大章说:“是我燃放鞭炮以后你再吹唢呐,还是你吹唢呐,我再燃放鞭炮?” 潘大章:“好象是我先吹唢呐吧。” 他拿起唢呐,吹了一首《喜庆丰收年》的曲子。 稻田里稻谷全部收仓了,一派丰收景象,还是很切景的。 曲调欢快,声音优美。 他脑海里浮现出前世后来流行的许多名曲。 直到他吹奏完整首曲子,潘柴久似乎才反应过来。 忙着把鸡鹅宰杀完。 “大章什么时候学得会吹唢呐了?还吹得这么好听,跟电视上吹得一样。” 他上次没去参加德东的婚礼。 “爸,好听吧?要不要我再一首给你听?” “还不错,再吹一首吧。”他让小章把开水盛出来,将鸡鹅泡入,去拔毛。 潘大章又吹了一首《全家福》名曲。 同样是曲调高昂,荡气回肠。 潘大章吹奏的唢呐声,吸引了对面机耕道上的许多客人。 “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吹唢呐这么好听的高手。” “听这声音应该是对面那户人家,收录机放磁带的乐曲吧?” “估计一般的村民是吹不出这个水平的,要是能吹出这么高的水平,可以直接去县文工团了。不,可以去市文工团。去省文工团都没问题。” 有些眼尖的看见对面庭院门口,一个年轻人拿着唢呐在吹。 “那里就是一个年轻人在吹唢呐,不是录音机播放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确实看见了对面庭院门口吹唢呐的潘大章。 “哇,吹得这么好听,我走前去看看!” 顿时有不少的人朝潘大章家门口走来。 “我第一次现实中听人吹唢呐吹得这么好听的。” 角头庙两个岭背唢呐张的徒弟也听见了这边传过去的唢呐声。 疑惑地问潘海生:“你们村也有人会吹唢呐,而且还吹得这么好听的?” 潘海生此时也听见了从潘大章家传来的唢呐声,知道是潘大章吹的。 上次去夏祺村喝喜酒,他也去了。 “是我大章弟吹的,这次他捐款一千块钱,是月舟村最有钱的老板。” 唢呐张两名徒弟都有些心虚。 这水平似乎比师傅吹得似乎还圆润,比自己两人水平不知高了多少。 月舟村真的是藏龙卧虎呀。 此时潘大章庭院门口聚拢了许多来月舟村做客的人,没有去亲戚家,先来潘大章家报到了。 邹秀花见此情景,喜笑颜开,赶忙让温小芹帮忙泡茶盛果品招待众人。 把家里凳子端出去,让大家坐下。 潘大章又吹了一首《社庆》独奏曲。 见众人还是意犹未尽,只好抱歉地说:“对不起呀,我还没吃早餐,等我吃完早餐,有空再吹给大家听。” 众人都表示理解。 “我亲戚就在前面黎屋,你有空随时吹,我都听得见。” 原来是黎卫国他们家的客人。 他也看见他家菜院坝的姨妈一家也挑着礼物上门来作客了。 外村来的客人都挑着礼物,有的还同时去几家人做客的,所以每家都要送上一份礼物。 不久,潘大章家也来客人了。 潘小青跟蔡为民带着小孩提了一份礼物上门。 “小青姐、姐夫,你们来得早哦。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 潘大章笑容可掬地接待他们。 看见温小芹也在,潘小章还瞪了堂弟一眼:“大章不老实,还跟我说不是对象,到时候订亲都不请我的话,到时我会怪你哦。” 温小芹端上糖果,泡上茶,让他们聊天。 “小芹,你爸妈怎么不叫他们过来做客?” 她心里想的是:还没订亲,也没请媒人,一般是不会作为亲戚走动的。 温小芹:“我爸妈等下会过来的。” 蔡为民听他老婆说过,这个堂弟虽然还在学校读书,但是已经在县城开了录像厅和一间五金店,短时间内赚了几万块都不止。 以前他因为岳父母之间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破事,对于潘家这边的亲戚,不怎么热心。 骨子里有点瞧不起。 但是自从听了潘大章的事迹后,他改变了态度。 按道理他应该先去岳父潘冦久家的,再去另外几个叔伯家。 但是蔡为民刚才走到路口,对潘小青说:“反正顺路,我们先去大章家吧。” 这时他想跟大章聊聊做生意的事情。 “大章,听说你县城开了两间店,赚大钱了?” “姐夫,没有赚什么大钱,但是最其码可以赚些小钱。哦,对了,姐夫你在甫钱镇上都有一间铺面,完全可以试着去做点小生意,赚些钱改善改善生活吧。” “可是我以前也没做过什么生意,也不懂怎样去做生意。况且镇上也只是三天才逢一次圩,不象城里天天都有生意做。” “城里有城里的生意,镇上有镇上的生意。农药化肥你卖不了,鸡鸭鱼活禽总可以卖吧。脑子活络一点,其实赚钱的路子并不是没有。” 潘小青肯定地说:“潘大章提醒得对,圩上那个钟光头,每次逢圩的时候守在各个路口,看见村民挑鸡鸭来圩上卖,就跟人家讲价钱,以较低的价钱买进。然后挑回家,把鸡鸭重新灌得满满的,拿到圩上以较高的价格售卖,每个圩也可以赚十块八块。” 潘大章点头说:“是呀,人家贩鸡鸭卖,你贩鱼贩猪仔卖,不是一样赚钱吗?” 这年代随意做点生意,都是有钱赚的。 “人家肖瘸子父母饮食店没了,跑去县城卖夜宵都要赚到钱。” 蔡为民:“大章,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县城卖夜宵?” “有个晚上我跟温小芹在他们摊位上吃了一碗薯粉条呢。那个肖瘸子是怎样回事?” 潘小青不屑地说:“勾搭人家钟胖子的老婆,搞大肚子了,被钟裁缝两父子堵在医院路口。发生撕打,想不到这瘸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打起架来却是心狠手辣,当场把钟裁缝捅了一刀,现在关进拘留所去了。” 298章 家家都来客人【5000字,求订阅!】 关于肖建庆的事,潘小青也知道个大慨。 “这瘸子把钟裁缝捅伤后,人被派出所的人抓了。那个钟裁缝父子也不是善茬,把他山明镇那间饮食店和他父母在甫钱镇那间店都砸了。那个谢依婷的工作也被举报到单位,以生活作风问题为由,可能要被单位开除了。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说回上海老家去了,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潘小青幸灾乐祸地说。 两人闲聊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温玉庆两夫妇来了,潘大章把两人迎进门。 正在厨房跟温小芹油炸排骨,鱼,以及芋包的邹秀花,听见温玉庆的声音,慌忙走了出来。 “来了,刚刚我还跟小芹念叨,你们还没出来。唉,来就来嘛,买什么礼物。” 邹雪花也是呀呀地比划,高兴得满脸欢喜。 马上进了厨房去帮忙。 潘柴久把温玉庆招呼进客厅去看电视聊天。 潘大章泡了茶。 悠闲看着电视。 潘小章跑进来叫他。 “哥。对面机耕道上,来了一帮人,好象是水南的舅舅他们。你去看看。” 这话恰好给邹秀花听见了。 “去年十月十八,他们只来了三个人,就是你们的三个舅妈,吃餐午饭就急匆匆回去了。” 潘大章走到庭院门口,果然看见是邹春国一行人。 几家人几乎全部都来了,后面还有一个老头和老太婆。 “三个舅舅和舅妈,包括他们的小孩,还有外公外婆都来了,确实是一帮人。” 潘大章对老妈说:“小章说的一帮人,确实没有说错。” 邹秀花即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今年是因为大章岀息了,所以引起他们重视了。” 人情冷暖就是这么现实的。 全家人都到门口来迎客。 在五百米开外,三舅邹建国开始点燃一串鞭炮,向潘家走来。 几个大人手上都提着礼物,大舅舅跟二舅还抬着一块牌匾。 “呵呵,够隆重了,我们也要燃鞭炮迎接。” 老爸已经也拿出一串鞭炮点燃。 潘大章拿出唢呐,吹奏起《迎宾曲》来。 曲调高昂明快,优美动听。 “咦,大章还会吹唢呐,而且还吹得这么好听。比岭背唢呐张都吹得好听多了。” 邹春国都感到稀奇。 “姐姐、姐夫,你们几年前建房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没送一个匾,这次借这个机会,送一块牌匾来,弥补以前的做得不足,望别怪!” 潘柴久和邹秀花连连说:“几个弟弟看得起没用的姐和姐夫,送这么一份大礼,我们都很高兴。” 潘大章这时把《迎宾曲》吹完了,帝助老爸把牌匾抬到客厅,放在中间祭台上。 邹秀花把叔婶两人扶进客厅。 “叔叔、婶娘,以前都没来过这里,今年走那么远的路过来了,辛苦了。” 邹春国说:“两个老的走十几里路,肯定不行。我们是坐坝上组一个人的拖拉机过来的,回去还坐他的拖拉机回去。” 两个老人跟温玉庆两夫妇也是认识的,开始热聊了起来。 三个舅妈都说要去厨房帮忙,被邹秀花拦下了。 “不用了,我家小芹特别能干,我在厨房都是帮她打下手的。” 她让潘小章特意照顾庭院内那二只大狗,别让它们伤人。 还有六七只小狗,小心舅舅家的小孩,别被狗咬伤了。 二舅看见潘大章,只是一个劲地夸。 “我家的大章真的是了不起,又会赚钱,读书还是学霸。姐、姐夫,你们真是好福气。以后能够跟你配对象的妹子也是好福气。” 二舅妈背后拍了他一下,笑说道:“你真的是眼光不好使,看见厨房那个妹子么?那就是大章的对象。” 二舅去厨房看了一眼,笑呵呵走出来:“大章眼光真不错。” 大舅邹春国疑惑地问潘大章:“刚才我们路过碾米厂,看见那里正在建房子,全部是钢筋水泥砌红砖结构,月舟村谁家这么有钱?” 潘大章笑道:“舅舅,别人家不行,你外甥我可以,那块地皮全部给我买下来了,现在叫工人起房的也是我。老家这里肯定要起一栋象样建筑的。” 他指着老宅这边周围的情景说:“这老宅这里,居往条件不好,你看,触目看见的都是野草荒坟,不适宜长久居住。现在碾米房那块地皮好,可以说是整个月舟村最好的一块地皮。” 邹春国此时只有震惊和各种不可思议了。 “你是准备建一栋别墅,那要花费多少钱?” “不多,三万五千多元吧。” 三舅邹建国也凑了过来。 “大章,碾米房那栋在建的房子是你叫人建的?” 他想说的是:建房子也不叫我。 前几年建这栋老宅,姐和姐夫不叫他建,叫本村泥水匠去建,他一直心里不爽,还多次在他们两人面前发过牢骚。 现在建房又不叫我,还把我当亲戚看待么。 潘大章一眼看穿了他心思。 “三舅,我们可以过去工地看看,你帮助指点指点。” 邹建国:“这种钢筋水泥建的房子我也不懂呀。” 邹树国插话说:“老三只会建土坯房,砌土砖,恐怕红砖都还没砌过。” 邹建国:“没砌过,我不会学,做这一行的什么东西会学不会?” 邹春国:“现在反正也没事,去大章建新房的工地去看看。” 邹秀花把也想跟去的老叔劝住了:“叔,你腿脚不方便,就别跟他们去。” 温小芹见大章要带几个舅舅去看别墅工地,于是找出那把唢呐,塞到他手里。 “今天是好日子,拿唢呐去别墅工地吹上一曲欢快喜庆的唢呐曲,热闹热闹。” 潘大章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笑着说:“还是小芹芹想得周到。” 他带几人朝对面碾米房方向走去。 温玉庆也跟在他们后面,来到工地。 碾米房没开工。 但是别墅工地,郭建设正在带领工人浇灌水泥。 将水泥河沙按比例倒入搅拌机,然后注入水,搅拌片刻,用斗车把搅拌后的水泥沙浆倒入用模板钉好的,绑好钢筋的地基之中。 另外有人负责用震动棒把水泥填实。 潘大章去杂货店买了几条冈烟。 给每个工人都递上一包。 工人都特别高兴:“老板真是大方,发烟都是发这种好烟。” 给几个舅舅也递了烟,温玉庆却说不会抽烟。 邹建国专注地看他们施工。 郭建设看见大章一伙人来到工地,也主动走过来。 “郭师傅,今天是倒水泥呀?” “是呀,今天要把全部钉好模板的基脚全部倒上水泥沙浆,而且中途不得停顿,可能中午吃饭都没有时间。” 潘大章:“那辛苦了郭师傅,你也去忙吧。这几个是我舅舅,我带他们来逛逛的。” 郭建设听说是他舅舅,也就不再说什么。 一般施工工地,其他闲人是不给进入施工现场的。 三舅看了施工现场后,也确定自己对于这套施工工艺并不是很熟练。 “看样子,我也要去学学这种工艺才行,我断定以后建房,都会建这种钢筋水泥房,不会再有人造泥土房了。” 潘大章当然知道,几年以后,就算是农村,都不会有人造土坯房了。 全部都是钢筋水泥建筑。 “三舅,你实在想去学这种工的话,你先把我新店装修好以后,我就介绍你过来跟郭师傅他们做,做上一二个月,基本工艺也学会了。以后遇到这种工就会做了。” 邹建国连连点头:“对,干完你那个新店,我就来这里干。只是不知道,他会给我多少钱一天?” 学徒工一天才一块二毛钱,师傅二块钱一天。 潘大章跟郭建设说了隔几天来工地做工的事。 郭建设表示没意见。 “我给他二块钱一天的工资吧。” 邹建国高兴地说:“好,好,我来跟郭师傅做几个月工。” 三个舅舅看了别墅施工现场,都赞不绝口。 这时两个吹唢呐师傅走进庭院。 “两位师傅,我们并没有请人吹唢呐呀,是角头庙请你们来吹的吧?” 两人是岭背唢呐张的徒弟。 他们说:“是晨光公叫我们过来你建房工地吹唢呐贺喜的,他说你这次捐款最多,专门叫我们来吹几首欢乐的曲子,以示庆祝。” 晨光公还是一个讲信用的人。 不过,吹唢呐么,不需要你们,我自己就行。 你们吹的水平肯定比不上我。 “谢谢晨光公的好意,不过,吹唢呐的话,还是我自己吹的比较好。”他直言不讳地说。 他亮了亮手上的小唢呐。 “今天早上在万子岭方向吹唢呐的就是你吧,对,他们说早上吹唢呐的肯定是你。”两位吹唢呐师傅,满眼充满期待。 手艺比师傅吹的都好,假如能够向他请教,因些技艺上得到提高,那何止不是一件好事。 “是呀,吹唢呐是我的业余爱好。吹得不是很好,但是上舞台表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去比赛,拿个奖都有可能。 “小潘老板,那我们就好好欣赏一下你精堪的技艺。” 邹建国知道面前二个唢呐师傅是岭背唢呐张的徒弟,听潘大章语气,似乎他吹奏的唢呐会比他们两个吹的技艺还高。 走前来说:“大章,做什么都有专业的,人家是靠这个手艺吃饭的,你业余的怎么跟人家比?” 潘大章:“我吹上二首唢呐独奏,你们听听就知道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就先吹一首《喜洋洋》吧。” 可惜没有相应的二胡和其他几样乐曲的配乐。 但是唢呐高昂的声音,也能演奏出不一样的乐调。 况且他还能用唢呐吹奏另外几样乐曲的和音。 一气呵成,把乐曲吹奏了出来。 两个吹唢呐师傅听得如痴如醉。 “什么时候我们吹得出这样的水平,就不愁没人请我们吹唢呐了。” “别说跟他水平一样,能够吹出他一半的效果,我们在俞督县都出名了。” 邹春国三人也听得惊呆了。 “大章这水平,上电视上表演都可以了。这孩子越来越神秘了!” 杂货店打牌的几个人听见了唢呐声都好奇走进庭院来看。 看见潘大章吹奏,都央求他:“大章,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唢呐,能不能再吹一首来听。” 周围附近的村民听见唢呐声,都跑出大门寻找唢呐声传来的方向。 “是谁吹的,吹得这么好听?” “走,看看去。” 声音来自村委办公楼后面。 “肯定是那个潘大章别墅工地传过来的。” “那潘大章上次有人听他吹过,就是这么好听,象电视上一样。” 别村来做客的人也相继朝碾米房走来。 邹树国看见庭院门来了许多人。 “大章,都跑来听你吹唢呐了。” “大章,再吹上一曲!” 潘大章:“那我就再给大家吹奏一首《十送红军》吧。” “行,这歌听着亲切。” 随即高昂的唢呐声响起,那熟悉的旋律让人听了心潮澎湃,久久回荡。 前世熟悉的乐曲,他能够随意的吹奏出来。 又吹奏了一曲《喜相逢》唢呐独奏曲。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看看时间上也近十一点了,潘大章只好歉意的对大家说:“今天就吹到这里了,有空再来吹唢呐给大家听。” 这时外面庭院门口,看见杜善文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车头上挂着几样礼物。 后座上驮着他母亲谢婉蓉。 “你这小子,准备去哪家作客,你家今天没亲戚上门做客么?” 谢婉蓉:“我们家好多年没有亲戚上门了,所以善文说干脆去你家过节,小潘欢迎么?” “欢迎呀,怎么不欢迎,走吧,我们来这里看了一下工地,现在也回家去。” 本村特别隆重的节日里,没有一个亲戚上门,是过得有点凄惨。 见潘大章盯着自己骑的单车,杜善文解释说:“这单车是昨天去你五金店买的,小蓉姐说她作主,八折优惠卖给我。她没给你说?” 潘大章:“说什么,按进价卖给你,我也没意见。” 后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 姐夫带着姐姐出现在面前。 潘东玲看见三个舅舅也在,主动过去打招呼。 “东玲,你们从铁珊笼矿骑摩托车回来的?”邹春国见她大腹便便的样子,担扰地问。 “舅舅,是呀,东玲她坐班车会晕车,坐摩托车还舒服一点。” 许静金见他面色不善,估计会挨一顿训,于是连忙解释说。 “肚子这么大了,坐摩托车这么颠簸,你不怕?” 邹春国同时想到坐班车的话也是一样的颠簸的。 于是口气缓和了许多。 “舅舅,我摩托车开得很慢的,一路上还休息了几次,所以现在才赶到。” 他看见庭院内建房。 “大章,这块地皮不是你买下来了么?怎么又有人在这里建房。是做村委办公楼的?” 看见是建的钢筋水泥房,不禁暗自赞叹:月舟村委就是有钱,起新楼都起钢筋水泥房了。 “现在起的楼就是我起的,准备起了三层楼的别墅,全部砌红砖。” 大章的话让他们两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啊,大章你在这里起新房,那栋老宅不要了?”潘东玲问道。 “新房起好了,那栋老宅你想要,干脆给你也行。” 房子还怕多么。 过几年等我赚大笔钱,我还想在俞督县城建一栋潘大章大厦呢。 象前世的那栋欧阳大厦一样。 潘东玲索性跟他们走路去家里。 潘小章提了一菜篮煮熟的节日美食,去别墅工地。 有肉丸、鱼丸,炸鱼炸排骨,蒸回锅肉。 “哥,是不是你提去给那些工人吃,让他们知道你老板的好。” 潘小章小心问。 “你提去也一样,你直接找到那个包工头,给他说,今天我们村神明生日,特意送点好菜慰劳他们的。” 潘小章点头。 回到家,看见潘广春和黎兰英也在,两人都买了礼物。 潘德东和谢兰兰也买了礼来。 潘小青和蔡为民一家三口在。 连潘云田也在。 意外看见老爸在厨房掌厨,平时从来没看见老爸掌厨过。 “咦,爸会做厨?”他惊奇地问。 温小芹在帮忙切菜,老妈在灶下添柴烧火。 “哼,我不会做厨?当兵时我在部队干的就是厨师,白板红板的工我都会干。” 老爸不屑地说:“你妈当初炒菜的厨艺还是我教的,不信你问她。” 老妈表示黙许。 灶上已经炸熟了排骨,米粉鱼,他伸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嘎嘣脆,香! “刚出油锅的,火气重,等它摊冷再吃。” 潘东玲也走进厨房。 “东玲回来了,昨天不回来?提早一天回来,才不会赶得这么辛苦。” 母亲看她肚子越来越大了。 “姐,你还在上班么?”温小芹也关心地问。 “才六个月呢,那有这么快不上班的。” 许静金走进来:“今天客人两桌都不一定坐得下,还有餐桌木凳么?” 邹秀花:“家里有两套餐桌,实在不行,去下面黎屋借一套餐桌上来。” 许静金抬脚就要出门,被邹秀花叫住了。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一个毛脚女婿,人家还不一定买你的账。 潘大章要去帮忙烧火,被潘东玲捷足先登了。 “你去把餐桌摆好吧,我来烧火就行。” 潘大章又连续吃了几块炸排骨。 前世垂涎欲滴想吃的美食感觉又回来了。 “你少吃几个,不然明天嘴唇就起泡了。”温小芹劝说他。 “这味道太好吃了!”潘大章吃得满嘴油光。 299章 参加游神活动 外面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角头庙开始游神了,我去看看。”潘小章第一个冲出了庭院,朝庙方向跑去。 “我也去看看。”三舅邹建国也紧随其后。 庭院内一些女客也相约去观看。 远处走来一个瘦小的老头,发白的头发。 是潘晨光。 气喘吁吁来到庭院门口。 “晨光叔,怎么还辛苦你跑过来?来,进来坐坐,喝杯茶。” 邹秀花把老人迎进门。 “侄媳妇呀,你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潘屋全族人都为他而骄傲。又会赚钱,读书还那么厉害。现在我老头子想过来求他一件事。” 他一时还没看清潘大章就站在他旁边。 “晨光公,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这老头估计有六十大几了,为了村里的事还在劳碌着,他有事让自己帮忙,会忍心拒绝么? “现在几十个村里后生崽,要抬神像去游村,他们都提出来,说你吹唢呐的水平高,比那两个岭背师傅强多了,叫我来请你去吹唢呐。”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看,他们在角头庙门口不走,等着我邀请你过去。” 从庭院门口可以看见角头庙门口一大堆人,闹哄哄的,听见唢呐声不成调的声音。 “大章,这样吧,你去吹一场,游村回去,我就封十块钱红包给你。” 邹秀花也劝说:“庙里的事是全村人的事,去帮帮忙也是一件好事。” “鸿旗公会保佑的,平时烧香祭拜神明都要,能帮忙就尽量帮吧。” 潘东玲也劝说。 温小芹:“去吧,村里游一圈,至多二个小时,回来就可吃饭了。” 潘大章从房内找出唢呐。 对潘晨光说:“晨光公,走吧,我去帮忙。我免费帮忙,不收你红包。” 潘晨光:“鸿旗公会保佑你发大财,高考时高中状元,红包应该要拿的。” 他跟潘大章朝角头庙走去。 担心他在窄小的田垄上行走,会滑到稻田里,潘大章跟在他后面小心提防。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小老头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走起路来一点都不含糊。 在窄小的田垄路上也是健步如飞,以至于潘大章也要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开始他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现在见他如此精神旺盛,知道边走边跟他聊天也不碍事。 “晨光公,你随便叫个年轻人来叫我也行呀,何必亲自跑一趟?” 潘晨光笑呵呵说:“那些年轻人办事不老成,我怕他们说话毛躁,不会说话,叫不动你,所以我还是自己来才比较放心。” “没事,在家也没事,村里的公事,只要有空我都会参加的。” “所以你事业才会那么顺利,气量大的人,一辈子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几分钟后到了角头庙,只见庙前小广场人头簇拥,热闹非凡。 几十个年轻人用竹杠绑着三付木轿子,轿子里各安放着一尊木雕的菩萨。 看见潘晨光后面跟着的潘大章。 都舒缓了一口气。 “来了,我说过,晨光公去叫,他肯定会来的。” “大章来了,两个唢呐师傅就没什么事了。” “我听过大章吹的唢呐,那才是真正的高水平,象电视上那些人吹的一样。” 两个唢呐师傅也见过了潘大章的手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见他来了,也是自动退到后面。 “两位师傅,要么你们就留在庙里吹唢呐吧。” 潘晨光想了想说:“庙里菩萨神明都出行了,再在庙里吹唢呐会显得对神明不恭,还是一起出行吧。就算是配合大章也好。” 除了两个吹唢呐的师傅之外,还有几个敲小锣小鼓小钹乐器。 潘大章吹奏唢呐的时候若是能够配上另外几样乐器的拌奏,效果会更好。 另外几名师傅说:“虽然配奏的水平不会那么高,但是许多唢呐曲我们都听过,基本上可以勉强拌奏。” 潘大章:“那我们就试试吧。” 他又对两个吹唢呐师傅说:“师傅,我们轮着吹奏吧,你们两个吹一段,我一个人吹一段,轮换着来。” 虽然你们吹的唢呐曲调含混不清,但最其码也是喜庆的气氛吧。 两位师傅表示没异议。 潘晨光大声说:“大章也请来了,大家可以开始抬起来游神了吧?” 他示意大章可以吹奏了。 潘大章想了想对另外几位乐器师傅说:“我吹一个叫《粮满仓》的乐曲,寓示全村父老乡亲,家家户户都丰衣足食,百谷丰登。” 跟他们简单说了乐曲吹奏过程中的配乐问题。 几位乐器师傅似懂非懂的点头。 潘大章也暂时不顾其他的了,他开始吹奏。 声音嘹亮,欢快喜庆。 几个拌奏的也算是勉强可以跟上节奏。 抬神像的年轻人抬起神像朝堤坝路走去。 传统游神路线都是沿着堤坝路到坝上组,然后在村子巷子闻,走一遍。 其间沿路有人燃放鞭炮。 各个路上都有村民摆满各种祭祀用品,燃着香烛。 游神人群走过,诚心跪拜。 沿途都有人群加入。 潘大章吹奏完一曲后,另外两个唢呐师傅就会接着补上。 相互间还是配合默契。 他尽量挑选一些适合这个场合下,喜庆又欢乐的曲调。 他又吹奏了一首《社庆》独奏曲。 《抬花桥》。 《山村来了售货员》。 《东方红》,《谁不说咱家乡好》。 甚至前世90年影视剧上的《沧海一声笑》也被他吹奏了出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 潘大章情不自禁吹奏了出来,恍然才发现此歌此时还没出现。 整首吹奏完,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大章吹的这个曲从来没有听过,特别好听,比电视上的都更好听。” 许多村民认识游神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潘大章吹的唢呐才值得一路追随着欣赏。 许多人一直跟随着返回到了角头庙。 潘大章看见时间上已经是十二点半。 庙里也请人煮了饭菜,参加活动的人可以在庙里吃饭。 因为记挂着家里还有其他客人,潘大章跟随游神队伍回到角头庙,便想转身离开了。 潘晨光把他叫住了,把一个红包塞到他手里。 潘大章不肯收:“晨光公,算我免费来参加活动吧,不用给我红包的。” 潘晨光:“大章,一定要收下。我知道你不会计较这十块钱,但这是替公家办事,每个参加的人都要领一个红包,钱不多,但是也是一份心意。” 潘大章只好收了他的红包。 回到家,正好开始入席吃饭。 三张餐桌的人足有三十多客人,并不宽敞的客厅肯定摆不下三张餐桌的,只好将餐桌摆在庭院内。 “大章回来了,正好吃饭了。” “大章刚才吹的唢呐真的特别好听,想不到大章还有这个技艺。” “现在全村人都认识大章了,大章成为月舟村名人了。” 几个舅妈看见大章都赞叹地说。 邹雪花也跟她们坐在一桌,虽然说话困难,但还是用欣赏的眼光望着他。 另外一桌坐的都是男人。 温小芹把厨房炒熟的菜端上桌,拿出酒,饮料。 潘大章在男人桌上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热情招呼大家吃饭菜。 席间杯盏交错,气氛融洽,热闹非凡,一团和气。 吃完饭,水南村来的亲戚都说要回去。 “要么住一晚再回去吧?” 其实这也是一句客气话,真正住的话,也住不了这么多人。 “不了,我们跟坝上组那人约好了,再坐他拖拉机回去。” “吃过晚饭再回去也可以呀。” “不用了,晚上回去路不好走。” 邹秀花见他们执意说要回,也只好去厨房捡了四份菜,用包装袋装好,放入菜篮中。 又跟潘大章进入房间商量回礼红包的事情。 “他们每户人都封了一个红包来,还有买了猪肉,其他的礼物。按照规距,礼物可以收下,但红包要退回。” 邹秀花跟他商量。 潘大章掂量那些红包,至多也是一块六毛八,或者一块八毛八。 现在做客封红包基本都是这个数。 “这些红包都返回给他们,再每人包一个红包给他们。家里买有红包没有,没有的话叫小章去对面杂货店买。” 邹秀花笑着说:“我们家小芹早把这些事情想得周到,昨天她在县城买好带回家的。” 潘大章把温小芹叫了进来。 “小芹芹,封红包,每个红包塞10块钱,每人一个,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所有来做客的人都一视同仁。” 温小芹:“封红包不是要出点头,讨个吉利么?” “那你就封个9.68元,久久一路发也好听,问题是我怕你没准备那么多的零钱。” “你小看我了,是不是?”她从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大包的零钱,除十元五元二元一元外,角币和分币也很多。 “还是小芹芹想得周到。”连潘大章都对她夸赞有加。 “那当然了,以后有小芹帮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邹秀花也肯定地说。 前世? 前世我跟她曾错过一次。 几个人几分钟时间,封好了十几个红包。 把装好菜的篮子和红包分别递到各人手里。 送他们到对面机耕道。 回到家,其他几人也说回去,都一样回礼,送红包。 温玉庆也说要回去。 给邹秀花拦住了:“妹夫你们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家里也住得下。” 潘大章也说:“温叔,你跟阿姨就住一晚明天再回吧。我跟小芹明早要上课,所以吃了晚饭我们要回县城。” 潘东玲也劝说:“走,我带你们去角头庙看采茶戏,还有瞎子唱古文的。” 温小芹交待说:“去吧,路上不好走,走慢点,差不多五点钟就回来吃饭。” 她忙着收拾碗筷。 “大章把借来的餐桌凳子去还回人家,我们这里有两套餐桌凳子也足够用了。” 餐桌凳是借黎卫国四叔黎龙生的。 他跟姐夫把餐桌凳还回他家去。 只见黎卫国家也是热闹非凡。 他们村里两兄弟,还有县城的黎庚林一家,以及在铁珊笼矿当干部的黎庚荣一家人。 黎庚群看见潘大章,不由分说把他拉进家。 “黎叔,我吃过饭了。” “吃过饭,就进来聊聊天,喝杯酒也行。” 黎庚林看见他,也是高兴地说:“小潘呀,你是月舟村的能人了,刚才你吹的唢呐,我们几个都去听了,有特别高的水平。来,喝杯酒。” 潘大章歉意说:“黎叔,我是学生,怎么敢喝酒?而且我也不会。” 旁边的黎庚荣好奇问:“这年轻崽就是柴久的儿子?” 黎庚群:“就住我们后面的,比卫国大一岁,本事比所有人都大,会赚钱会读书,这年轻人前途无量。在县城开了录像厅,又开了间五金店。碾米房、榨油房全部给他出钱买下来了,现在建钢筋水泥房,月舟村第一人。” 黎庚荣惊讶万分。 “潘柴久那么木呐老实的一个人,想不到养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行呀。小潘,我跟你爸一起在铁珊笼矿待了几十年,是老相识了。你爸在家么?我要去问问他是怎样教育小孩的?” 潘大章笑着说:“我爸在家看电视,去我家坐坐,喝杯酒吧。” 黎庚荣:“是要去拜访拜访他。” 起身就朝后院走去。 “老二做事就是这么急。” 黎庚林却把潘大章拉住了:“等下再去你家,我们先聊聊天。听说你又在老农贸市场那里开了一间五金店。” 这时黎卫国和黄庆生从房间走了出来。 潘大章指着黄庆生说:“是呀,店铺还是庆生家的,他们两表兄弟还开了一间电器修理店呢。” 黄庆生父母和黎卫国菜院坝的姑妈孙淑芬一家四口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黎娟看见潘大章高兴地说:“大章哥,刚才看见你吹唢呐,我们几个一直跟在你后面,特别特别崇拜你,你好厉害啊!” 黎庚林皱了皱眉头,暗想:这妮子说话怎么学得嗲声嗲气了。 黎卫国:“刚才我们都追着你的唢呐声追了一路,我看以后我也要买个唢呐来跟你学徒才行。在关键的时刻,可以出风头!” 潘大章:“在这里我还可以教你,但是在县城那地方,你去学吹唢呐,保证当场就有人报警,说扰民。” 他想了想说:“你去学吉它吧,吉它我也可以教你,学会弹吉它,又时尚,对女孩子吸引力也大。” 他有意识看了黄庆生一眼。 黎卫国:“大章又在忽悠人了,从来没有看过你弹吉它,你会弹?” “我吹唢呐你也没见过,我下围棋,你以前也没见过,我不是一样会玩。” 在前世,吕全东会弹吉它,并且拉着他一起学。 虽然水平不算高,但是能够弹奏出完整的曲子。 潘大章起身,邀请众人:“去我家坐坐?” 黎娟感兴趣地问:“小芹姐姐在你家么?” “在呀。” “我去找小芹姐姐玩。”黎娟说完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黎庚林以前眼里有点瞧不起潘柴久,又没有文化,嘴巴又不会说,脑子还不好用。 一辈子当个工人就算到头了。 他对于没有多大出息的人,一般是不屑于去交往的。 所以他只是微笑点头:“好呀,好呀。” 在围墙外就听见老爸跟黎庚荣的说话声。 “老潘,你以后就享福了,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你儿子也不错呀。你现在还在工会上班?还是调动岗位了?” “上个月开始,把我调到车队去负责了。唉,再干二年,也干脆退休算了。” 老妈的声音:“是呀,到年龄了可以退就一定要退,想当初我老潘矿里批准退休了,都还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被我骂了一顿。” “你儿子是个奇迹呀,是怎样培养的,现在变得这样厉害了?” “我们也没什么文化,那里懂什么培养孩子,都是他自己聪明的。” 说到儿子大章,她一肚子的自豪。 此时围墙外的大章,听见黎庚荣说调到了车队负责,他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这事正好可以求他帮忙。 300章 想考驾驶证 潘大章进了庭院看见黎庚荣正在跟老爸老妈闲聊。 “黎叔,今晚在我家吃饭吧,我买了好酒回来,可以喝二杯。” “哟,你小潘会喝酒?买的什么酒?” “我虽然不会喝酒,我爸也不会喝酒,但我姐夫会喝酒,可让他陪你喝二杯。是茅台酒,好酒来的。” 黎庚荣听说是茅台,也是喜上眉梢。 他想了想说:“今晚去老四家吃饭,不去不妥当,看来你的酒只有下次再喝了。你哪里买的茅台?” 这酒一般人还不一定买得到。 潘大章去柜子里找出一瓶茅台,拿来一个酒杯,给他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我酒量不行,但是可以喝一小口,就陪你喝一口吧。” 茅台酒浓郁的酒香迅即让整个客厅都充盈了。 “小潘,这酒正宗。” 潘大章端酒跟他碰了一杯。 老爸老妈见有儿子陪黎庚荣闲聊,都起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潘东玲知道黎庚荣是在铁珊笼矿当干部的,自己是铁珊笼矿的职工,在同一单位,以后有事的话还可以有个依靠。 她端来一些下酒菜,把许静金也叫去跟他们喝酒。 潘大章给姐夫倒了一杯酒。 “姐夫,跟黎叔好好喝一杯。你在铁珊笼镇开店做生意,要擅于跟有关领导打交道。黎叔是本村的老乡,一定要把关系处理好才行。” 黎庚荣眼前一亮:“小许在铁珊笼镇上开店做生意了?” 小镇就那么点大,他竟然不知道。 “是呀,我在粮管所靠街上那间铺就是我开的,卖自行车、缝纫机、电饭锅,还卖些小五金……”许静金解释说。 “我知道那间店,原来是你开的。好呀,懂得开店做生意,赚的钱比在单位上班强多了。” “原先我也不懂做生意,是大章教我的。黎叔你在矿里什么单位上班?” 潘大章看了一眼许静金,暗想:还是少一点交际的水平,说话不懂得委婉一点,直接地问人家敏感性的问题,会遭人反感的。 黎庚荣似乎不在意许静金的发问。 “我原来管工会那摊子工作,上个月又要兼顾车队那一摊工作了。以后你想要用车拉货,或者想进入车队。哦,不对,你不是矿职工,你老婆在选矿厂上班,可惜她是女的,铁珊笼矿车队还没有女司机。” 潘大章端酒杯跟他碰了碰。 “黎叔,矿上每年都会从工作表现好的矿工中选拔几个调到车队,他们没有驾照,是送去培训几个月,还是在车队自己培训?” “当然是送去冈州市驾校培训了,一个月时间,驾照考试不过关,就重新返回井下上班。不过说实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会考不到的。” 前世,带潘大章支柱工作的师傅就是在评了五年矿劳模,三年地区劳模的基础上,被调到矿车队的。 当时有一种鲤鱼跳龙门的感觉。 潘大章此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黎叔,现在考驾照是不是都要有单位编制的人才能报名?” 黎庚荣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问:“大章你不会是想去考个驾照吧?” 似乎看穿了他心思似的。 “我今年才十七虚岁,可以报名考么?况且我又没有单位编制。” 潘大章内心还是拿不定主意。 “年龄大小都不是问题,单位编制也不是问题。我知道每年都有几个乡镇干部挂矿车队的名义去冈州驾校考驾照的,只是要花点钱走走关系。” 黎庚荣轻松地说。 现在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潘大章听了,却是欣喜异常。 “黎叔,是不是只要出钱,去报名学驾照,不用去驾校学习也行?” 黎庚荣不解:“你出钱去学驾照,干嘛不去驾校学习,想考驾照肯定是为了能够会开车,你不去学又怎么会开车?” 其实在前世,潘大章已经是老司机,开了十多年的车,大小事故都从来没出过。 别人重生不一定有前世的记忆,他不仅有,而且连技能都存在。 而且他发现不仅记忆和技能都在,视力和耳力,甚至思维能力,都进化了许多。 前世他是十几年的老司机,现在随时让他开一辆车,也是一点都不在话下。 他自信不用去驾校学,考试时轻松就能过关。 “黎叔,我跟你说实话,我操作能力比较强,人家学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学会开车,我可能学几个小时就行,甚至不学就能开。所以我想去报名学驾照,但是又不想在驾校待一个月,因为一方面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另一方面我觉得自己根本不用那么多时间去学,我也会开。就算是现在我没有去学驾照,我也会开车一样。” “你确定?开车上路可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哦。你若是真的不用学就会开,我可以用车队的名义,替你报名去冈州考试。但是考试还要自己去,后格了才能拿到驾驶证。” 黎庚荣还是不相信。 你平时若是有辆车,又有一位老司机来教你练习,不去驾校学习或许行,但是平时没车练习的话,恐怕有点悬。 潘大章为了安他的心,点头说:“黎叔放心,我县城有一个舅舅,是专门替领导开小车的,平时我可以晚上让他带我去练车,保证考试时一次通过。” 黎庚荣听他这样说,才相信了他的话。 你以为你是天才,不学都会。 不过,钱是你的,你缴了钱,不去学是你的事。 考试时通不通过也是你的事情。 “黎叔,要多少费用?估计什么时候可以报名,还有什么时候可以去考试?” 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假如能够在放寒假这段时间去考试,那就最好了。 黎庚荣:“说来也巧,我明天就要去冈州驾校替五个学员报名,并且缴费,后天他们就要去上课。每个学员学费一百五,其他费用一百元,总共二百五。你若是想去的话,先去村委开个证明,证明你已经满十八周岁了。我再把你名额填入矿统一培训表上,一起去报名。” 对于他来说,安插一二个名额进去,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矿里安排学员去培训,其他费用肯定是矿财务负责。 额外安插人进去学,他可以将对方付的钱塞入自己口袋。 干这事也不是一件两件,当干部的谁没有一二桩灰色收入。 潘大章当场拿出三百块钱交到黎庚荣的手里。 “黎叔,三百够不够?” “刚才我都说了二百五都够了。” 我得你二百五就够了,都是本村老乡,说出去不好听。 “是这样,我不去冈州驾校学习,但是考试时间到时还要麻烦你通知,那五十块钱算是辛苦费吧。” 他把俞督中学谢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小潘做事真的是面面俱到,行吧,你现在去找村支书开个证明吧。” 潘大章对许静金说:“你陪黎叔喝酒,我去六月伯家开张证明就回。” 他骑上摩托车,朝村委办公室驶去。 今天是全村狂欢节日的日子,估计潘六月可能也在家里招待客人。 但是为了避免跑空,他决定还是先去村委看看。 他先去孙正辉杂货店买了一条冈烟,刚才还从家里提了一瓶茅台酒。 果然在村委办公室看见了潘六月。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伯伯,今天十月十八你都还在办公?不要陪亲戚朋友么?伯伯真的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是月舟村的好支书。” 他把烟和酒放到他桌子上。 潘六月噗嗤笑着说:“你这小鬼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叫我办的?” 又送烟,又送酒。 酒还是茅台。 这酒只有去县里开会的时候,餐桌上才有这款好酒。 “伯伯,今天不是十月十八吗,见你为了村里的事日夜操劳,鞠躬尽瘁,所以特意买点礼物,代表全村父老乡亲来慰问你的。”潘大章嘻笑着说。 潘六月:“你个小鬼头,有事就快说,不然我准备回去了。” 我是做什么的,想忽悠我,可能么? 潘大章:“过来看望你,顺便麻烦你帮我开个身份证明,证明我年满十八周岁了。” “做什么用,准备跟你对象去领证了?开结婚证十八岁也不行哦。” “我还在读书呢,开什么结婚证。我只是想去考驾照,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学。” “哟,学驾照?拿到驾照后,就准备买辆小车开?” 这小子真的不错了。 目前为止,月舟村除了几个开拖拉机的有驾照外,小车有驾照的似乎还没有人有。 特别是买小车的。 乡干部都还没人有。 “先把驾照考到再说,经济条件允许的话,买辆小车开也是可以考虑的。” 潘六月给他开了证明,并且盖上了公章。 “考到驾照就买一辆小车呗,有机会也让我坐坐你的小车。月舟村第一人,甚至是全乡第一人,以后我在其他村支书面前也可炫耀炫耀。” “呵呵,伯伯我若买车了,第一个请你坐,以后你去冈州市开会,我特意送你去。”潘大章信誓旦旦的说。 “我才不信你忽悠呢,不过你上午吹的唢呐,水平确实高。以后我家翠蓉办喜事,能不能请你来吹上一曲?” “翠蓉姐好事将近了?恭喜伯伯,到时只要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一定来。” 潘六月有二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二女儿翠荷小学时跟自己还是同学。 “好,到时我提前通知你。”潘六月也跟潘大章出门离开了村委办公室。 潘大章回到家看见黎庚荣还在跟姐夫喝酒。 黎娟跟温小芹吱吱喳喳地聊着话。 潘大章把开来的证明交到黎庚荣手里,并且要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大章,真的是个人才,办事能力这么强。” 闲聊了片刻,黎庚荣就起身离开了。 吃过晚饭他跟温小芹回到俞督五金店。 几天后收到了《江山文艺》林安白编辑寄来的468块钱稿费和样刊。 《诗刊》社邹一帆编辑寄来的298块钱稿费和样刊。 上次八首诗386块,这次七首诗298块。 不知道诗歌的稿费是怎样计算的。 邹一帆老师曾经说过,在诗刊上发表了七八十首诗了,就可以考虑申请让诗刊社出一本诗集。 若是诗作影响比较大,诗刊社会主动帮你出版诗集的。 同时他也意识到,要在诗坛造成一定的冲击,就需要在不同的诗刊发表作品。 现在比较有影响的诗刊,无非是京城的《名诗刊》,四川的《星月》,大西北的《绿源》…… 以后要多向其他的诗刊多投投稿才行。 第二天他把样刊和稿费单带上,拿到谢东生办公室。 “谢主任,小说这个月开始在《江山文艺》刊登了。 《名诗刊》又刊登了七首诗。” 他把样刊和稿费单亮给谢主任看。 意思很明显,让他兑现承诺。 他在外面刊登作品,收到多少稿费,学校就奖励相同数额的奖金。 两本杂志稿费加起来684元稿费。 以后每个月甚至上千,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学校的一项负担? 宣传部答应的肯定没问题,毕竟宣传部的属于县财政所拔的专款。 但是学校给他的,估计是为了奖励,特意从其他项目挤出来,给他的。 “谢主任,要么以后把奖励稿费同等数额款项这一条取消算了,我怕成为学校的负担。” 潘大章提醒他说。 谢东生感触良多:“小潘是个实在的人,这样吧,这次的两单稿费,还是按上次的标准奖励你。下次的我再请示学校领导,看他们怎样说?” 小潘发表作品越多,他的名气就越来越大,每月收到的稿费会越来越多。 到时真的会成为一项甜蜜的负担。 一个名作家名诗人的收入应该是普通教职员工的十几二十倍吧。 “好吧。” 潘大章拿了谢东生开具的奖励金证明,来到财务室。 把条子递给会计吕娟。 “阿姨好,又有两笔稿费,麻烦你了。” 吕娟看了谢东生写的证明,惊讶地不敢相信。 “小潘,又发表小说了?那边写诗歌,这边又写小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家雪梅也喜欢写写诗和散文,有机会帮助指点指点她。” “没问题。”潘大章只好心口不一地说。 县宣传部领创作津贴的日子也到了,他只好利用上体育课的时间去跟体育老师请教。 “郑老师,我去宣传部有点事,可以请假么?” 郑老师现在面对潘大章是心情复杂,即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跟潘大章商量:“月中的时候俞督县会举办中学生运动会,鉴于你体育方面突出的表现,想让你参加。” 潘大章当场拒绝。 “我没空。” 若不是碍于他是名人的身份,当场他就要发彪了。 能够代表俞督中学去县里参加运动会,是许多学生做梦都想参加的事,他竟然一口拒绝。 “获得名次,下个月有机会去冈州市参加比赛。” 潘大章:“我不想在体育方面有突破。” 我以后是读大学的,不是体育生。 当场顶得体育老师一肚子闷气。 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这小子现在不仅是学校的名人,而且县宣传部都把他当成宝。 能够在国刊上发表作品的,俞督县都没有多少个。 “有事你就去办吧。”郑老师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他来到县办公大楼,找到县宣传部办公室。 “你找谁?一个学生上课期间跑到办公室这边乱窜,你爸妈在这里上班?”一个年青人拦住了他。 “我找曹部长?” “曹部长去市里开会了。” “柳梦秋副部长也行。” “她跟曹部长一起去开会了,你是谁,到底有什么事?”男青年有点不耐烦了。 “我叫潘大章,是来领创作津贴和稿费奖励的。” 他把两张稿费汇款单亮给年青人看。 “啊,你就是小潘诗人,失敬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年轻人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庆幸刚才态度没有太恶劣。 上次开了两次座谈会,他想参加都没有资格。 “曹部长不在,我这个稿费奖励可以找谁签字呢?” 潘大章知道创作津贴可以直接去财务室领,但是稿费奖励必须有一位领导出证明,盖上公章,才可以在财务室领到钱。 “林副部长在,你可以找他。” 男青年把他带到林正雁办公室。 敲了敲门,林正雁正在办公桌上伏案疾书。 “什么事?”他透过厚重的镜片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年。 少年诗人潘大章。 “哦,是小潘同志,请进。有事?” 这年轻人真的了不起,小小年纪就在国刊上发表作品了。 而且小说又要连载了。 潘大章把样刊和稿费汇款单亮给他看,并且说明来意。 你堂堂的宣传部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恭喜小潘又取得了突破,小潘真的是文学全才呀,小说也发表了,可喜可贺。哦,对了,稿费奖励肯定是有的。” 林正雁给他开了稿费奖励证明。 把刚才那位男青年叫过来:“小邱,带我们的潘诗人去财务室。” 小邱把潘大章带到财务室。 十几分钟后,他领了58块创作津贴和684块稿费奖励。 然后他又去邮局领了汇款。 301章 人生要有规划 几天后三舅带工人把新店全部装修好了。 潘大章又请木工做了一些展示柜。 上次进的冰箱也卖得差不多了。 他联系万宝冰箱的黄志忠经理,让他派货车每款冰箱送30台,共60台到俞督县城来。 又联系了洗衣机批发商场,让他发了几款洗衣机过来。 还联系了几款黑白电视台和一款彩电批发部送货。 新店开张前,他去工商所申请了营业执照。 所有手续齐全。 同时他又招了二名工人。 将几名员工做了调整。 将录相厅售票卖零食的黎兰英调到五金店,跟潘广春一起工作。 另外安排一名新招进来的女孩,去协助杜善文母子管录像厅。 熊兰在五金店上班。 杨石头和温小蓉,还有潘云田在新开的电器店上班。 另外一位女孩也在电器店上班。 温小芹私下笑话他是拉郎配。 因为安排去录像厅工作的那女孩,也是未婚,才十八岁。 一去录像厅,杜善文一见,眼睛都绿了。 谢婉蓉阿姨也是特别欢喜。 在电器店上班的潘广春和黎兰英是一对外,新招的女孩也才二十出头,一来就吸引了潘云田的目光。 而且这女孩还是他跟潘大章介绍的。 “大章,店里还要招人么?” 潘云田在家里过完十月十八,第二天就找到他。 “假如有合适的,当然要再招一二个。云田哥,有介绍的人?” 十月十八那天,他也买了礼物送到家,中午吃饭时他却没来吃饭。 派潘小章去叫他。 回来说:“云田哥家有客人,说走不开,不来吃饭了。” 大伯早年去世,他家就一个寡母,还有一个弟,一个妹。 “你真笨,云田哥没空,你把伯母叫过来也行。或者叫云塔、云妮过来也行。” 潘小章又跑了一趟,把云塔和云妮叫了过来。 两人都在甫钱初中读书,一个读初三,一个读初一。 “云塔,你哥在家干嘛?” “东溪的姑姑说给他介绍对象,说是他以前读甫钱初中的同学。” 潘云田也有二十一岁了,是应该谈对象成婚了。 所以第二天,潘云田一问他,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姑姑跟你介绍的那个对象?” 东溪的姑丈和姑妈那天也来月舟村做客了,但是村里有四个亲戚,又因为要忙着给潘云田介绍对象,所以当天都没有到潘大章家里吃饭。 “是,她是孟口渡村人,跟我是初中同学。” “哟,她是孟口渡村人,怎么又会跟姑妈认识呢?” 孟口渡村离东溪村还有十多里路。 “她是姑丈表妹的女儿。” 原来还是远房亲戚。 潘大章:“你把她叫来看看吧。” 潘云田当天回去,第二天把那个叫何美丽的女孩带了过来。 姑妈、姑丈也一同来到五金店。 潘大章中午放学,在店里看见了他们。 何美丽五官端正,口齿伶俐,做事勤快,潘大章当场决定留她试用。 他暗自对潘云田说:“不错,这女孩配得上你,加油。” 安排她住在电器店二楼,潘广春跟黎兰英也从录像厅搬了过来。 录像厅新进的孙大玉也是这个情况。 这孙大玉当初她母亲杜琴芬还特意去找到邹秀花,说可以让她女儿做潘大章的对象。 当时她母女看中的是潘大章有可能成为工人的前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潘大章肯定不会同意跟她相处的。 十月十八那天,杜善文母子去黎美君家做客。 碰见正在黎美君家门口闲聊的杜琴芬。 “杜嫂,你儿子越大越有气质了,跟他去世的老爸一样威武。” 因为杜善文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还穿上了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头发也剃得整齐干净。 连谢婉蓉打扮起来也是格外光鲜靓丽。 “杜嫂看上去也不象村里种田的人呀。” 谢婉蓉:“我和善文都找到了好的工作,每个月有几百块钱收入呢。” 杜琴芬大吃一惊:“一个月有几百块收入,真羡慕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帮大章管理录像厅,那个大章真的是个少见的好老板,给我们的报酬也是特别的高。我儿子跟他在一起也学到了许多,也变得懂事和精明了。大章还说那个录像厅,他到时考到大学去外地读书,就把录像厅转给我们自己干。”谢婉蓉一脸兴奋。 旁边的谢美君也是赞不绝口。 “那大章确实确实是个有情有义又能干的好后生,我家兰英也在帮他打工,给的待遇都是最好的。潘广春跟他学做生意,也学得懂事多了。” “黎嫂,广春有出息了,你老两口也不反对他们年轻人交往了吧?” 以前到处跟人说潘广春家是个穷窝,自己女儿绝对不可能嫁到他那个穷窝去的,现在也改变看法了吧? “唉,只要他有出息,我们还反对他干嘛。那个做父母的不是为了子女以后的生活过得好,对不对?” 这时,孙大玉恰好有事过来问老妈。 谢美君看见她,眉头一皱,笑着说:“孙嫂,大玉现在也长成大姑娘了,有机会的话也让她去外面做事赚点钱贴补家用。” 杜琴芬:“唉,也要有合适的工作,信得过的人带去才行呀。” 此时她也想到潘大章。 当初厚着脸皮去问邹秀花,想让女儿去攀附他儿子,可是人家心有所属呀。 以后碰面她都低头避开。 现在再去低三下四求他,脸面上过不去。 杜善文看见孙大玉,也是眼睛一亮。 “孙姨,我跟大章关系很好,兄弟一样。你家大玉若是真的想去工作,我可以跟他说。他现在又开了一间电器店,肯定还需要招几个员工的。” 谢美君都不禁暗自点头。 谁说杜善文是个大笨熊,关键时刻反应也是很快捷的。 就是想帮你牵线的。 谢美君:“是呀,孙嫂,叫你女儿去吧,我姐她们两母子都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家善文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心善,懂得孝顺母亲。也不乱花钱,赚的钱全部都交给我姐。” 谢婉蓉也顿时明白了堂妹的用意。 这是变相在给自己儿子介绍对象的。 “是呀,善文在大章的影响下,懂事了许多,也精明了许多。现在每次进录像带都是他经手的,还有录像机有什么小问题,他都能鼓捣鼓捣自己解决。他长得高大又结实,看录像的人都不敢在录像厅闹事。” 她看这孙大玉长相周正,个子高挑,人也勤快,已经暗自满意。 杜琴芬:“那就麻烦善文去问问老板吧,可以的话,就让大玉去。” 杜善文第二天回到县城,也找到潘大章跟他提了这件事。 “可是孙大玉她才读了小学,这边卖货的话,怕他适应不了。” 潘大章随即就有了主意。 “不过,可以把黎兰英调到这边来卖五金,让孙大玉去协助你母子管录像厅。 以后你若是跟她成了,你们就可成一家人了。” 他还跟杜善文商量:“要么我把录像厅转让给你,以后你就是老板了,干了几个月了,也应该懂得怎么赚钱了。” 但是杜善文还是信心不足。 “大章,让我跟你打完一年工再说,我觉得还有很多东西要跟你学的。” 潘大章也不勉强他。 这录像厅还是有钱赚的,要不是他心思不在这个方面。 再在县城多开几家录像厅都是可以赚钱的。 第二天他把人员做了适度地调整。 新进来的工人都进行了适度的培训。 当然他私下还跟杨石头、杜善文、潘广春、潘云田几人都推心置腹地交谈过。 “现在虽然我是老板,但是我的心思并不真正在做生意上,高中毕业我肯定可以考取不错的大学,到时候我愿意把这些铺面转给你们。当然,你们要在这二三年内,逐渐掌握这些做生意的决窍。” 杨石头:“我们那有这么大的本钱。” 潘大章:“做生意可以从小做到大,谁都不是一开始有多少本钱的。只要有灵活的头脑,敏捷的商业嗅觉就行。” 潘云田:“大章说的有些深奥,不过就算以后不是自己开店做生意,在大章这里干几年,待遇比其他地方强多了,也是不错的。” 潘广春对大章的话却是深以为然。 卖电子表和丝袜他都已经尝到甜头了,私下里他也早有了以后开店做生意的念头。 有些人天生有商业的头脑,但是有些人可以后天培养。 当然也有些人是被迫走上经商之路的。 前世的潘大章就是被迫走上经商之路的。 在铁珊笼矿当井下支柱工,一个月领三四百块钱工资,养一家三口都成问题。 在铁珊笼镇上租一间店面做生意,又亏几万元钱。 只好跑去广东沿海城市打工。 几年后又生了几个小孩。 茫茫然,前途无望的情况下,又只有再次去开店经商。 经历过一次失败,第二次便稳妥了许多。 终于慢慢地学会了经商,生活也过得下去了。 三个小孩都读到大学毕业。 重生过来后,一切记忆都还在。 所以他现在去经商,可算是轻车熟路,胸有成竹。 现在他们几个有顾虑当然也是正常的。 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欣赏视力所及之处的风景。 就算学习一样。 现在物理、化学对于他来说,也能轻松应付了。 每门课都只要掌握了学习的窍门,就算是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时间过去半个多月,即将面临期未考试了。 潘大章感兴趣问温小芹:“小芹芹,估计你下个学期可以分在哪一个班?” 上次月考她又成功进步了一百多名,已经到了年级三百多名。 “期未考试再进步五十名,应该没问题,估计可以分到五班。” 温小芹信心满满。 几个月下来,她觉得进步了许多。 虽然忙碌,但是收获也不少。 特别是写作方面,她替潘大章抄写小说和诗歌的途中,除了错别字之外,有修语句修饰错误的地方,她也能够替他指出来,帮助他改正。 潘大章把心思集中在写作了,几个商店的运营,以及每天的进账,对贴,还有每个员工的工薪,都是她一手算出来的。 很多事他们都去问温小芹,问潘大章的话,他反而没有那么清楚。 每次进货也是由她统筹安排,什么货存量多少,什么货缺少要及时补充,她都心里有数。 潘大章经常开玩笑说:“大事问我,小事问老板娘。” 期间熊兰在五金店跟黎兰英和潘广春上班,每天她最早去店里,把卫生清理得干干净净。 有时间就拿初中课本学习。 全部课程她都去学。 潘大章跟她说:“你主要去学语文、数学两门课就行了。反正你也没有想去升学。把初中语文、数学学精,有精力再去自学高中阶段课程。” 熊兰认为他说得有理,就专心自学起语文、数学两门课的知识来。 不懂的问题问黎兰英。 黎兰英也会耐心教她。 从她的嘴里也知道一些她哥熊六福的近况。 “隔几天就去报到,有可能分到杨山坑口一工区当安全员,说上班不算累,每天就是工作面上转悠,发见安全隐患及时通知人员处理。” 还是走上了前世的路,若是没有没有外力干涉,相信前世悲催的结局他躲都躲不掉。 经历几次的事件后,潘大章明白,只要他采取稳妥的方式,有些人前世的命运,他是可以改变的。 上个星期,潘德东特意来俞督中学门口等他。 潘大章放学后在工棚处等到温小芹一起回家。 “今天考得怎样?”他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 “大章哥,最后那道题有点难,你跟我说说是怎样解的?” 最后一节课考的是数学。 潘大章跟她走到凉亭,拿出作业本跟她解算了一遍。 “唉,我最后一道步骤搞错了。唉,我怎么这么笨呢?”温小芹懊悔异常。 “前面几步都没错,是吧?” “跟你说的一样,最后一步骤,我犯糊涂了,忘记这个是二次方程,所以错了。” “这一题十分,至少你可以得6分。” 此时一班的苏婉蓉也来铁掤骑单车,看见他俩在一起分析题目,也是羡慕地说:“有一个学习上相互帮助的对象真的好,难怪你两个进步神速。” 每次考试苏婉蓉都是年级第一。 “苏学神,你就别嘲笑我们了。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并不是对象关系,是同学关系。”潘大章解释道。 “潘大诗人心虚了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是学习上相互帮助的对象,并没有说你们在现在生活中谈对象,好不好。” 苏婉蓉学习上是学霸,平时言语上也比较犀利。 一开始的时候,她听说过潘大章中考时有几门课都是全县排名第一的事情。 也知道他物理、化学成绩很差。 高处不胜寒哪,每次考完试,她都对年级成绩排名非常敏感。 特别关注前几名跟她成绩比较接近的同学分数的变化。 以及全年级成绩提升最快同学的情况。 温小芹成绩提升最快,从一千零几名,跃升到三百多名,简直是火箭的速度。 潘大章的提名也是快速提升。 上次考试,他总分成绩超过了凌翔,已经排到了年级第二。 距离第一名只相差二分。 现在听潘大章分析最后一道题,她知道,年级第一无望了。 因为她也犯了温小芹一样的错误,最后一道步骤解错了。 相信这道题完全解对的只有潘大章。 好在是潘大章这个名人超越了他,要是换做其他人,比如凌翔超越了她,她都会很难受的。 潘大章在国刊上发表诗作,在杂志上发表小说。 据说每月稿费都上千元。 在这个月工资只有五六十块钱的年代,一个月能够拿上千元,是什么概念? 纯粹是富翁,有钱人呀。 听说潘大章还开了几间商店,月赚万元。 连一门心思只懂读书的苏婉蓉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天才,被他超越第一名,她心安理得。 温小芹快速把作业本收起,低声对潘大章说:“校门口那个人好象是你堂哥。” 潘大章看了一眼,点头说:“还真的是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他对苏婉蓉说:“苏同学再见,学习上还是要向你学习。” 这个女孩真的做到了手不释卷,一心读书学习的地步。 就算是中午休息时间,她也不愿意放过一分钟的时间。 自律性上没有人能够跟她相比。 “潘诗人,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的哦!” 温小芹只想快速离开,她见这个苏婉蓉跟潘大章聊得热呼,心里有点发虚。 潘德东生怕错过,眼睛一直盯着出来的学生。 终于看见了潘大章和温小芹两个。 “大章,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德东哥,有什么事吗?你其实可以去五金店等我也行呀。” “明天村委就搞竞标了,我想请你去帮我把那片沙滩地拍下来。” 潘大章:“这事还要商量一下,你知道目前为止有多少人在打沙滩地的主意?” 知道有竞争对手,对方准备拿沙滩地来做什么用? 这样才能心里有数。 他把潘德东带到了五金店住处。 302章 借书【5000字大章,求订阅!】 因为今天是期未考试最后一天,所以学校从明天起放三天假。 下个星期四到学校拿报告书,开散学典礼,然后就是放暑假。 所以他明天回月舟村参加村委的竞标活动,一点都不受影响。 不过,参加投标前,他还要跟潘德东分析一下多种可能。 “德东哥,在这里吃晚饭吧?吃过晚饭,跟大章一张床上睡也行,可以明天早点赶回去。” 温小芹去菜市场买菜前对潘德东说。 “谢谢弟妹,吃过晚饭我就回去,大章记得明早回去就行。” 这个弟妹为人处世,比一般人都强。 大章真的有眼光。 他暗自心想。 潘大章也懒得跟他解释,几乎月舟村一半的村民,都知道温小芹是他对象了。 对象就对象吧,温小芹也没什么不好。 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培养她,将来不管拥有多大的产业,她都能够打理得井井有条。 潘德东看见两间店内货物琳琅满目,粗略估算每间店至少都在二三万。 “大章,短短几个月时间,你就赚到了五六万?” 他压低声音问道。 “说实话,有些钱根本不是开店赚到的。”潘大章诚实地跟他说。 “你还会去做其他的生意?” “我做的生意多了,名贵木材加工手串、古钱币银币买卖、贩卖木头……,只要有钱赚,我都会去干。” 当然真正赚了大钱的,还是那八根金丝楠木头。 但是这话不能说得太详细明白。 “德东哥,你认真做一件事,获得的报酬也不会低。” 他相信他一年赚几万元也不会是件难事。 两人坐在五金店闲聊。 潘广春六点钟也从仓库收工过来。 昨几天刚刚进的一批自行车和缝纫机,他和杨石头忙着把它们组装出来。 潘云田也在负责帮忙。 此时三人都走了过来。 “现在不知道租沙滩地要多少钱一亩的租金?” 三人都知道了潘德东想租地种薄荷苗的事情。 潘广春:“沙滩地,又不是良田,应该最多就几块钱一亩吧?” 就算他十块钱一亩,一百亩就是一千,三百多亩就是三千多块。 潘云田:“不一定哦,我们村那些沙滩地,他们有人特意去测过土质,认为那里最适宜种植脐橙树。” “你说的是我们村的人?”潘德东紧张地问。 这个消息可不太妙。 意味着有人打那块沙滩地的主意。 “好像说是外村的一个老板,对了,是孙月庭在菜院坝的一个亲戚,准备让孙月庭去承包,他亲戚出钱,合伙来种脐橙。 种脐橙要四五年才有收成,所以孙月庭态度也不是很坚决。” 要是有人竞投的话,一亩增加一块钱,三百亩也是三百多块。 “还有人说想租来种药材的。”潘云田又补了一刀。 “你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对于他说的这些,他保持怀疑的态度。 “我头段时间租大章杂物房收废旧和接衣服做,孙瘸子杂货店就是月舟村信息发布中心,你想了解村里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情,你只要去问孙瘸子,就没有事他不知道的。当然,这老家伙很鬼,不给点甜头,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潘云田滔滔不绝地说:“我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一个广西老板以每亩五毛钱的价格,承包了万子岭后面一万亩山林松树用来割松油。” 一亩山林租金才五毛钱。 当然荒滩地的租金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 “德东哥,你考虑清楚没有?你想租一百亩,还是想全部租下来?”潘大章认真地问。 做什么事都应该先谋划好,提前打算。 “我考虑的话,三百亩全部租下来,投资会比较大,风险也比较高。要么还是先租一百亩吧?”潘德东顾虑重重地说。 “当然租三百亩他的话,收益也是一百亩的三倍。” 潘大章建议说:“要么看明天竞标情况再说,若是竞标的人比较多,价格喊得比较高,就先租一百亩再说。若是没人竞标,价格又比较低,就多租一些也无所谓。” 他又好奇地问:“你去报名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人报名么?” 潘德东:“可能我去报名比较早吧,我只看见那个孙涛、谢金华、对了还有谢小国,潘满双、黎龙生几个人。” 这几个人几乎每次月舟村搞竞标都有他们的份。 前两次都是由于潘大章的出现,让其他人都空手而归。 这回电工黎龙生也报名了。 他把黎卫国叫了过来。 “卫国,你四叔是准备竞标那一项的?” 明天有竞标的项目有三项,沙厂、沙滩地和两个水库。 “我四叔也报名了,十月十八在家里的时候都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事。” 不知道是滑头不愿透露他四叔的意向,还是真的不知道。 总之黎卫国这里什么都没有问出。 此时温小芹走下来叫他们上去吃饭。 晚饭后,潘德东开摩托车回去。 嘱咐大章明早八点回到村,跟他碰头。 他决定今晚去问问孙正辉。 此时潘大章才记起另外一件事。 交了几百块给黎庚荣学驾照,不知他报名了没有,什么时候去考试。 明天开始在学校的时间就不正常了,他当初留的是谢主任办公室的电话,万一他有事打电话过来,没人接岂不是误事了。 还是打个长途电话问问比较好。 他问温小芹:“去不去跟我去邮局打电话?” 温小芹:“去,等我收拾一下就去。可是你现在去打电话,打得通吗?” 人家单位的此时都下班了。 但上次黎庚荣告诉他的电话,他说是放在他家里的,晚上打才正好在家。 恐怕能够以公家名义把电话装到家里的,铁珊笼矿也没有几个吧? 两人走了十多分钟,来到邮局。 打通了黎庚荣家的电话。 正好是黎庚荣接的电话。 “黎叔好,我是潘大章,我想问一下,那个考驾照帮我报名了没有?” 潘大章直接问道。 “咦,我侄崽荣昆没有把《交通规则》和《机械常识》两本书交给你么?上次他跟我去冈州,回来时我交待他把东西送去给你的。你把两本书上习题记清楚,下个星期六,到冈州驾校统一参加理论考试。当天下午进行桩考,若是通过第二天就可进行路考。” 潘大章听得一脸黑线。 那个黎荣昆是怎么回事,如此重要的事情也不给自己说。 书呢? “黎叔,荣昆他没有给我书,也没跟我说过考试的事。我过去找找他吧?” “这臭小子怎么回事?我还反复交待他一定要把书交到你手上,并且通知你下星期六去冈州驾校考试,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黎庚荣也恨铁不成钢地说:“这臭小子,不知道是不是两本书给他弄丟了?你先去找他一下,万一下个星期考不成,只有把你安排到下一批了。” 潘大章和温小芹出了邮局后,直接找到长征饭店。 黎荣昆一看见他,慌忙走了过来。 “大章,对不起,我一直说去找你,但是这段时间饭堂接了几单酒席生意,忙着忙着又把事情忘记了。” 潘大章不想听他废话,把手伸向他:“我的两本书呢?” 我看你这个臭蛋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混得好,老农贸市场的五金店你会找不到? 就算没有空,让在俞督中学读初中的黎娟寄个口信都不行吗? “大章,书,给我弄丢了。”黎荣昆吱唔着说。 “你说什么,弄丢了?”潘大章大声问道。 “真的对不起,我从冈州回来的时候,把你两本书放在一个包里,在汽车站候车时,那包被小偷偷走了。回来想去找你解释,可是……” 黎荣昆一脸愧疚。 “你把我书丢了是一回事,可是下个星期去驾校考试的事也不告诉我?” “你没有书,又怎么去考试?驾校不是可以延期考试后,我寻思那会有空打电话给二伯说说这件事的,让他下次再给你安排一次的。” “算了,这事我自己处理。” 潘大章不理他,转身离开长征饭店。 “大章,对不起,我下次请你吃饭。”背后传来黎荣昆的声音。 “是呀,没有那两本书学习,你想考恐怕也悬呀?”温小芹也担扰地说。 前世科目一理论考试他考了满分,应该内容是基本一致的,即使不看书,去考的话也不会很差。 但是前世理论考试时,并没有《机械常识》这本书。 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找来这两本书看看才行。 毕竟相差几十年,可能考试规则都改变了,更别说考试题目。 前世考驾照,科目一理论考试过了后,才可以进入驾校练车。 现在却是放在一起考。 “我去酒厂对面找找叔荣舅舅,或许他家会有这两本书,” 两人又走到酒厂对面邹叔荣的家。 跟他说了想学驾照但是两本书丢了的事情。 “你个机灵鬼,怎么就知道来找我呢?” 邹叔荣笑着说:“其实你想学驾照,只要来找我,我也可以帮你报名的。县委安排去驾校学习的话,他们连学费都不敢收的。” 每年县委都有几个名额去学开小车的,而且所有事项都是我在处理。 潘大章不好意思地说:“唉,不知道舅舅这里还可以报名去学驾照。现在也没办法了,是不是?反正那边钱也缴了,只是两本书给那小子给弄丢了。” “书我这里有。”邹叔荣在货柜上翻了翻,找出两本书,丢到潘大章面前。 “昨天我去县宣传部,看见那里有个横幅,上面写着:青年诗人潘大章作品座谈会。我们县还有个写诗的跟你是同名哦!” 潘大章知道他只是一个替老大开车的司机,对舞文弄墨并不感兴趣,跟他说那些诗歌小说之类的话头也是对牛弹琴。 于是笑呵呵地说:“是吗,有机会跟他认识认识才好。” 他没带烟带酒,因为他这里本身就是售卖名烟名酒的地方。 你跟他买几瓶好酒或者好烟,他对你好感度就增加不少了。 “舅舅,给我来一条云烟,二瓶茅台。” 把钱付给他。 “哟,明天又请客?”邹叔荣把烟酒递给他。 潘大章拆出一包烟递给他。 “明天回村帮我堂哥竞标一百亩沙滩地。” 拿书出了邹家。 外面寒风骤起,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路过小西门夜市场,找了个服装店,买了几件毛衣,几件外套。 穿上后暖和多了。 给家里父母也买了几件。 在上次那个路口,远远又看见了肖建庆父母在寒风中摆夜宵。 上次还跟他们说有空去看守所探望肖建庆,一直也没空去。 现在走去打招呼,也不好怎么说。 几个桌子都坐满了客人,看来生意不错。 也不知道钟裁缝的炎症消去没有,是否出院回家去了。 第二天七点就吃过了早餐。 温小芹也说要跟他回去。 这小妮子现在比较粘人,去哪里都是寸步不离。 两人回到月舟村时还不到七点半。 却不见潘德东的身影。 不过也不急,说好是八点在碾米厂这里会面的。 潘大章进入工地,看见地基部分已经浇灌好了,地基两边的土也已填实。 别墅已经初具雏形。 老郭也在工地,看见他及时走了过来。 “小潘,今天这么早。” 老郭介绍了工地接下来的工作。 浇灌墙柱,然后砌墙…… 潘大章让温小芹付了他进度款。 目前为止他对他们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时老爸老妈还有小章也一同过来了。 “期未考试考完没有?”他逮住弟弟就问。 “昨天考完了,星期一可以去拿报告书。” “考得怎样?” “放心吧,肯定是全班第一,不,是年级第一。” 潘小章又去打开那间杂物房的门。 “你干嘛?” “不是放暑假了么?我想放假这段时间,再去收一些废品赚点小钱。” 想不到这小子变化还这么大,变得又懂事又勤快了。 “天气冷了,不用去收废品也行,争取把家里那些木丁磨成木珠吧。做那个也赚钱呀。” 潘大章劝说着。 “没有多少了,再有几天就磨完了。” 潘小章:“家里应该有三百多付手串了。” 潘大章想到下个礼拜要去冈州,到时把加工好的手串全部带去销售完,这事就象告一段落了。 想来这些手串加工也给自己带来了上万块的收入。 “你争取下个星期四之前把全部木丁都磨成珠,我星期五带去冈州。” 这时只见谢兰兰骑着摩托车,驮着潘德东赶到。 潘德东的一只胳膊缠着白色的绷带,额头上也擦破了皮。 “德东哥,你这是怎么回事,骑摩托车摔跤了?” “唉,别说了。昨晚从俞督回来,到了麻油坑村口那个斜坡那里,摩托车前灯突然烧坏了,不小心摔到旁边油菜地去了。把手腕弄伤了!” 潘德东狠声说。 他低声跟潘大章说:“我跟孙瘸子打听清楚了,想承包沙滩地的有三个人报名。黎龙生想租一块地去种脐橙,谢小国想租一块地去种药材,同时他们两人还报名参加两个水库的竞标。” 潘大章认为应该竞争不会很激烈,因为黎龙生两人也是怀着捡漏的心态的。 温小芹跟邹秀花去菜地摘菜。 潘德明也准时过来开工。 看见哥嫂在,也过来打招呼。 “你跟伯伯在碾米房碾米?”潘德东对异父同母的兄弟也是比较冷淡。 “是呀,干了一个多月了。” 已经干得比较熟练了。 就算潘柴久一样,看见潘德东也是一种冷淡的态度。 “大伯,退休了就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又不是缺钱用。” “钱多钱少还不是一样过,没事做,天天在家里发呆,日子过得还更郁闷,做点事身体还更健康。” 他想说的是:你爸在家还不是什么活都干,连门口那堵围墙,都还自己去砌。 他还私下对儿子说:“他家的事你少掺和,再说他也不是我们潘屋人的种。” 潘大章只好耐心跟他解释。 “爸,这些话你千万不要给他听见了。” “我只是跟你说,其他人面前也肯定不会这样说的。” “德东哥从小在我们潘屋长大,他已经是潘屋人的子孙了,不管他是不是潘屋人的种。别人说他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自家人肯定不能这样说。” 据说老爸跟三叔关系不好,也是因为有一次三叔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如何厉害有本事,被他一句话顶得差点噎死。 “自己老婆都管不住,你有臭屁的本事呀!” 当场搞得潘冠久要跟他撕打。 老爸平时是个闷葫芦,但有时憋几句话出来会把人噎死。 所以邹秀花也会经常说他不会说话。 “一出口就伤人,会很容易得罪人的。有些事根本不关你的事,也不需要你去管。” “你不说那句话就会憋死不成。” “说话不经过脑子,说的就是你。” 经过女人的多次唠叨,他也越发地变得沉默寡言了。 潘大章问潘德东:“手臂伤得不厉害吧?”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带好钱没有?”他又问。 竞标成功就要缴费,所以当场要带足够的钱。 “你嫂嫂带了。” 三人来到村委办公室。 303章 想跟你借钱 村委办公室挤满了人,闹哄哄的。 潘大章一出现,就引来了许多人的议论。 “大章又来了!” “潘大章出手,其他人都没有希望了。” 这少年想要的东西,每次都是志在必得。 前面主席台坐着乡林干事、潘六月、谢文军,会计孙燕。 几人看见潘大章也是一愣。 这年轻人每次竞拍都到场,每次竞拍都是他中标的话,对于上级,以及对于村民也是不好交待的。 “老潘,这次他报名那个项目?”林干事低声问潘六月。 “他好像没有报名哪一项。” 谢文军:“他堂哥报了沙滩地竞标项目,他可能是陪他堂哥来的。” 潘大章看前面座位都给人坐满了,于是跟潘德东在后面一个位置坐下。 他看见了许多熟人。 沙厂老板孙涛、打铁匠潘满双、孙月庭、谢金华、谢小国、杜文生、杜文彪…… 角落里还坐着潘贵和另外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人,正在低声地说着什么。 其他人也看见了潘大章。 其中孙涛心情复杂。 难道潘大章也在打沙厂的主意? 报名时他已经看见了谢金华和谢小国的名字。 这两人已经是难缠的主,若是加入潘大章,要想保住沙厂,恐怕不死都要脱层皮。 同时他也看见了潘贵。 肩膀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以及潘贵偶尔投向他阴冷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昨晚他去找叶丰英,也没有听她说潘贵回来了。 这时林干事发话了。 “今天事情比较多,有鱼塘承包,水库承包,沙厂承包,牛岭山茶叶地承包,沙滩地承包共几项内容。事情比较多,我提个建议,二十八口鱼塘,分属七个生产组,原则上本组鱼塘由本组村民承包。所以由组长组织本组想承包鱼塘的人去竞投,反正鱼塘竞标底价由鱼塘面积定,有人竞价自然会高些。各组长把竞价情况统计好,报到村委这里。大家以为怎样?” 他征求几个村委的意见。 潘六月等人表示没意见。 “那就这样决定,鱼塘竞标的,各个小组去隔壁找个地方商量,把这个场地留给其他竞标的事项。” 林干事即刻做出了安排。 瞬时会议室散去了一大半的人。 林干事继续说:“现在其他几项都有人报名,只有牛岭山一百多亩茶叶地没有人报名。我想再次确认一下,一亩地年租金五块钱,有人愿意承包牛岭山茶场么?你们月舟村的牛岭山茶叶,以前可是很有名的哦,连冈州市委都指定要你们村的茶叶,而且也有一帮熟练的炒茶师。以前你们村也凭这个茶场赚了许多外快收入。现在分田到户了,所以村委把茶场拿来承包。这可是一个赚钱的项目哦,没有人承包?” 潘大章听他把牛岭山茶叶说得如此有价值,也不禁心神一动。 似乎办个茶场也是不错的一个选项哦。 不过他知道由于分田到户,茶场员工解散,整个茶场也已经荒废了几年。 要重新接收的话,至少也要有一二年时间恢复才行。 高中毕业他去外地上学,村里茶场肯定没办法管理。 他摇了摇头。 潘德东想问:可不可以把茶叶树挖掉种其他的? 但是他又想:就算是允许把茶树挖掉,种薄荷苗,但是花费的成本也是比较高。 况且茶叶树根系发达,种过茶叶树的土壤,种其他的也不大适合。 所以他也把吐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其他人也没有吭声。 林干事:“即然没人愿意承包茶场,就先把它搁置,若是有外地老板想承包的,也可以考虑。” 他又继续宣布:“现在先竞标三个大水库,报名参加水库竞标的,往前面坐,其他没报的先往后面坐坐啊。一项一项来,请抓紧时间。” 前面坐的主动让出了座位。 林干事:“三个大水库,牛岭山水库面积200亩,库容量达到十万立方米,万子岭水库面积160亩,库容量八万立方米,还有双丘水库面积120亩,库容量六万立方米。投标价5块钱一亩。” 按他说的这个价,牛岭山水库一年租金就是一千元。 万子岭水库就是800元。 双丘水库就是600元。 “先竞标牛岭山水库,每次加价不能低于五十元。牛岭山水库一千元,有没有人加的?” 潘大章看见竞标水库的总共有十个人,个个人都磨拳擦掌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些人几乎都是养了多年鱼塘的人,都有一定的经验。 有些人在这边水库派人竞标,另一边组上鱼塘又派家里另外一人参加。 其中就有潘海生退伍回来的儿子潘郁军。 他承包了组上的一口鱼塘,养了两年,赚到钱尝到甜头了。 所以现在想搞一个大水库玩玩。 他也看见了坐在他后面的潘大章和潘德东几人。 知道他们是潘族最有钱的人,所以也是对他们格外客气。 这时林干事开始报价。 “1050,一次,还有没有加的?” “1100。” “我1150块。” “我1200块。” “1250块。” “现在1250块,还有加的,没有?一次,1250块二次……” 潘郁军迟疑着伸了伸手:“我1300块。” 其实他口袋里只带了1200块,按照他最初的预判,前三年是一千块,今年最多涨到1200块,再加的话就偏高了。 可是现在他觉得即使多几百块,似乎也可以接受。 因为他认为钱不够的话,可以跟后面的二位小叔借,开了口他们总不至于拒绝吧。 这时他老婆挤到他身旁。 “快给我一百五十块块,鱼塘竞标到手了,比上次多了二十块。” 他老婆竞标的是他们现在正在承包的鱼塘,所以势在必得。 潘郁军肉疼从兜里掏了一百五十元给了女人。 此时林干事也喊了三次,无人再加价。 “牛岭山水库年租金1300块,归潘郁军拍得。去财务孙燕处缴费。” 林干事宣布。 孙燕也朝他招手:“潘郁军过来缴钱。” 潘郁军迟疑着站了起来,走到孙燕面前低声说:“我口袋只有一千块,其他三百可以明天再给么?” 孙燕白了他一眼:“你有一千,交定金一百块,还欠二百块,限你竞标会结束之前把钱缴清,不然的话定金一百不退,牛岭山水库重新竞拍。” 潘郁军四处观望一圈说:“那我去借借先。” 孙燕不屑一顾地说:“在场的都是来竞标的,谁有钱借给你?” 你的为人谁都知道,连老爹都赶到角头庙守庙的人,会有人借钱给你么? 她表示怀疑。 潘郁军却是信心满满,我潘家最有钱的两个小叔都在,我借几百块钱会很难么? 他走到潘德东面前,低声说:“德东叔,我没有想到水库租金一下子涨这么多,一时没有带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先借我几百块钱应急。” 潘德东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是在这里看热闹的么?我还要竞标一百亩沙滩地呢。我还怕带的钱不够呢。” 他又把视线投到大章身上。 “大章叔,你也是准备来竞标的?” “我什么都不竞标,我只是陪德东哥来的。”潘大章觉得没有必要骗他。 “那太好了,大章叔你借我几百块钱,等下回去我就把钱取来还你。” 这个大章都有钱做钢筋水泥房了,月舟村有谁比他更有钱的。 “你想借多少?”刚才他跟孙燕的谈话,其实一字不落全部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现在只差二百块。 孙燕让他去家里拿,只要竞标会结束前把钱拿过来了,就不算他违约。 他家离村委这里,走路来回也至多十分钟。 今天竞标估计二个小时都不一定完得成。 就算去县城银行取也是来得及的。 潘郁军听潘大章的口气,心内一阵狂喜。 我今天算是问对人了。 他这么有钱,即使借个一千块钱,也是小事一桩。 钱借到手了,还不还,什么时候还,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大章叔,我知道大章叔发了大财,我现在手头也比较紧,租这么大个水库肯定投资也比较大,要么你借一千块钱给我。” 他觉得还是叫得少了,应该多叫一点的,借一次就是一次。 还是想事情想得不周全。 潘德东听了噗嗤一声笑了。 “敢情你来竞拍,身上一分钱都没带,准备现场跟他借呀。” 你这种吃熟杀熟,而且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行为,真的令人恶心。 潘郁军翻了翻白眼,暗自在责怪潘德东不该在这时候管闲事。 刚才跟你借你不肯,跟大章借又关你什么事? 大章花几万建一栋别墅都有钱,借我一千算多么? 同吋他还在琢磨借完这一千,明天再跑到他家去借一万。 潘大章笑道:“租一个二百亩的大水库养鱼,投资一万都不一定够吧?” 潘郁军听到他这样说,差点笑出猪叫声。 “大章叔真的是个精明人,看事情就是准,难怪会发大财。我也认为肯定不够,所以还要去借钱。” 年纪小就是好忽悠,柴久公那么木讷的一个人,养个儿子怎么就那么灵醒呢。 潘大章慢悠悠地说:“我一点都不精明,相反还很糊涂,所以我的钱都是叫温小芹管。我身上一般只会放几十块钱,没有多余的钱。” 他的话尤如一盆冷水从他头顶倒下,瞬间从头冷到脚。 原来又是一个天生耳朵软的。 “那你对象跟你回来了没有?不,即使在县城没回也不要紧,你写个条子,我现在去找她要也行。” 潘郁军急不可耐地说。 “她跟我妈去摘菜了。” “那太好了,我现在去找她。” “找她也没用,带的钱全部付给老郭了。” 潘大章说的是大实话。 谁会没事随时身上带几千块钱到处晃悠? 况且我也没答应借你钱吧。 “大章能不能帮帮忙,你妈肯定有一千块钱,你去让你妈挪一千块钱给你,然后借给我也行。” 潘郁军又想到一个新的主意,他为自己的随机应变感到佩服。 自己去跟他们老两口借钱,肯定借不到。 但是大章开口的话就不一样了。 “慢着,差点给你绕糊涂了,我为什么要去跟我妈借钱拿来给你。况且你一开始说的是借几百块钱,等下回去你就取钱来还我。说明你不是真的缺钱,这里到你家走路最多五分钟,到我家十分钟都到不了。开始说借几百,看我好说话,马上说借一千。我若借你一千,明天你肯定找我借一万。我以为潘屋就我一个是人才,想不到你潘郁军更是一个人才。呵呵……” 听见潘大章的话,以及他的表情,潘郁军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 一句脏话差点突口而出。 被潘大章严厉的目光吓得缩了回去。 你敢把脏话骂出来,我就敢当着全村人的面教训你。 潘郁军匆忙离了办公室回家去取钱。 潘德东忍住笑。 “大章弟,终于见识了一次你的厉害。” “把一个老父亲赶到庙里去住,这种人我会借钱给他么?他只差二百块,开口就要跟我借一千,好象他有钱存在我口袋一样。我才懒得理他呢。” 这时万子岭水库也给人以一千块竞拍成功了。 接下来是双丘水库。 八百元成交。 租期三年,一次缴一年租金。 潘郁军也从家里拿了二百块钱把租金缴了。 还语带双关大声地说:“好在我家里还有钱,不然会被人刁难住的。” 潘大章扫了他一眼。 潘郁军顿觉背上一阵寒。 潘大章一人把许大年三父子揍得如狗叫,他一人把麻油坑人的嚣张气焰灭了下去,月舟村全体村民有谁不知道的。 他也不敢多说废话,起身离开了。 对于接下来的竞标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时林干事又开始讲话了。 “接下来竞标的是月舟村唯一的沙厂,坝上组沙厂。 我介绍一下沙厂的情况。 以前生产大队的时候,你们月舟村就二个地方可以为大队增加外来收入的。一是牛岭山茶场,二是这个沙厂。孙涛老板承包了三年,应该说也是赚了许多钱的,对不对?现在最其码是万元户了,对吧?” 他眼光看着孙涛,心内却在吐槽。 你孙老板若是少学点三国时的曹操的人妻控做法,相信你现在的钱包肯定是鼓了许多的。 孙涛嘀咕着说:“赚到屁的钱,只养活了一家人。对了,林干事,我想问一下,我在沙厂建设的房屋,还有构建的一些建筑和设备,若是被其他人竞拍去了,那些东西也应该折价给我吧?” 林干事:“你说的这些东西就是我要先申明的事情。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竞拍前我在这里特别申明。孙老板以前三年在沙厂出资建筑的房屋,以及各种设备,你当然有权拆走。请注意是拆走,因为那些是你出钱建筑的。万一被另外一个人竞拍成功了,你可以跟对方协商,对方若愿意补贴你一些钱,其他人当然无权干涉。若是协商不成,你有权及时拆除沙厂范围内你出钱建造的东西,不得借故拖延,或者闹事干涉。大家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潘贵大声地回道。 孙涛听得浑身一个激棱。 304章 竞标现场 林干事:“请参加沙厂竞标的几位老乡坐到前排来。” 谢金华,谢小国两人不出意外的坐到了前面。 潘贵和那位平头的中年人也坐到了前排。 平头中年人肯定不是月舟村人。 不是月舟村人就没资格竞标沙厂。 你潘贵也是潘古山矿的工人,户口也不在月舟村,有资格竞标沙厂么? 孙涛举手表示要发言。 “孙老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林干事让他说。 孙涛:“林干事,是不是只有月舟村人才有资格参加沙厂竞标活动的?” 林干事:“是这样的,只要是月舟村人都有资格参加。” “那么户口不在月舟村的人算不算是月舟村人?” 林干事:“这事村委已经讨论过,其他村也有先例呀,不能单纯以户口论。就拿在座的潘贵来说,他是月舟村人,但他户口在潘古山矿,他算不算月舟村人?那是肯定算的。他家户口本上户主的名字还是他的呢,你能说他不是月舟村人,他即使退休了,也还是回到月舟村的。” 孙涛被驳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这潘贵今天就是成心来跟他捣乱的。 沙厂就算给你承包,你经营得下去么? 你在潘古山矿上班,家里老婆都没有心思兼顾,更别说开沙厂了。 可是他旁边那个平头男又是谁? 论个子和体魄都不比自己差,看样子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潘贵肯定是打算跟平头男一起合伙开沙厂的。 此时孙涛的内心已经是掀起了漫天风沙。 林干事:“沙厂竞标起步价一千块,每次加价五十以上,现在开始喊价。” 谢金华:“我1100块。” 谢小国:“我1200块。” 五十懒得喊,索性加100。 孙涛想到了这次沙厂竞价有可能翻倍。 但是无论怎样他不能失手。 他静静观看几人的加价,并不加价。 “1300块。” “我2000块。”一声不吭的潘贵突然喊出一个数字。 谢金华都认为他精神不正常。 “你钱多呀,加价有你这样加的吗?” “我愿意!”潘贵轻轻怼了他一句。 谢金华翻了翻白眼。 谢小国也在考虑。 2000块一年的租金,差不多已经触及他预想的天花板了。 竞标之前他也已经做了预算,评价了承包沙厂一年可赚的利润,在他看来,虽然沙厂一年赚万元没有问题,但投资至少也要七八千才行。 租金达到二千,已经是没有多大利润可赚了。 于是他迟疑了。 林干事:“潘贵2000块,还有没有人再加的。2000块一次,2000块二次……” 孙涛:“我加50块。” 虽然规定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0块,但之前可是一直一百一百添加的。 他喊出加价50块,另外几个人还以为他喊错了。 “我2200。”潘贵毫不迟疑喊到了2200块。 潘大章看见他们加价,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不错,就应该这样顶,保证可以顶得孙涛非常痛苦。 跟吧,除去投资,赚到手的利润不一定有多少了。 不跟吧,自己投出去花了五六千所搞的基建就打了水漂。 看来要来一记狠的,让你知难而退才行。 “我2500块。”他咬牙喊出了这个价格。 谢金华和谢小国听了都惊呆了。 “疯了,租金搞到这么高,还怎么赚钱。” 在他们的计划中,超过2200块就已经是风险很大了。 现在农村建房的,用钢筋水泥的少之又少,县城公家建房要沙的,还要看关系。 所以两个人都不再加价。 “我2600块。”潘贵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人群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嚷嚷声。 “发的那门子神经,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搞什么沙厂。还有你有那么多钱么?” 说话的是叶丰英。 她躲在人群背后大声嚷嚷着说。 许多人在旁边看笑话。 月舟村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孙涛的关系。 这女人真的不要脸,竟然在公众场合还替老情人说话。 “黄强表弟,你不要跟他瞎胡闹,租金大高了,你赚个毛的钱呀。” 潘贵对林干事说:“林干事,干扰竞标会的人是不是应该赶走?” 林干事认真地对外面喊道:“谁再干扰会场纪律的,一律请到外面去。” 叶丰英历来泼妇惯了,根本不听林干事的警告,挤进人群,冲到潘贵面前,大声喊道:“潘贵,你发什么神经,你在矿里上班,那里有时间去做生意。黄强,你也不要跟他在这里瞎搞。” 她伸手就要去拽潘贵。 潘贵一掌甩到她脸上,冷冷地说:“滚,你这个烂货!” 叶丰英一时愣住了。 跟他结婚十八年,他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自己。 现在他动手打了自己。 从来都是大声骂都不舍得的。 但是她历练十八年,有得是对付他的办法。 当场捂着脸,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只手还试图去抱着他的脚。 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多,都围着指指点点,嘻闹非常。 “这女的为了老情人,真的脸都不要了。” 这年头离婚的现象并不多。 潘贵冷冷的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她一只手掌就在他的脚边。 他穿了一双翻毛皮鞋,是厚重的胶皮底的那种。 他熟视无睹地用右脚朝那双白皙的手踩去。 那双手曾经给他带来无尽的快乐,但也给他带来了彻骨的屈辱。 “啊,痛!”女人痛得嚎叫起来。 孙涛站了起来,就要向前。 黄强瞪了他一眼。 谢文军走向前跟另外几人把叶丰英叉了出去。 “现在还是竞标,扰乱会场的全部出去。” 女人发现撒泼打滚这一招没有效果了,加上手指被踩得皮开肉绽,于是去了医疗所包扎。 林干事咳嗽了几声。 “继续呀,现在潘贵喊到了2600块,孙老板还跟不跟?2600块,一次,2600块,二次……” “我加50块。”孙涛现在每加一次价,都象用刀子在他心上割一刀一样。 “孙涛2650块,潘师傅还加么?2650块,一次…” “我3000块。”潘贵毫不犹豫地说。 连黄强都有点感到意外。 “表哥,这会不会高了?”他低声问。 “不高,顶死他去。太不了,不要那二百块定金。” 潘贵两人说的话虽然很低声,但还是被孙涛听见了。 “这个龟蛋,原来专门来搅浑水的。一千元的租金,喊到了三千元,按照现在的沙销售量,有毛的钱赚。” 知道他们打的主意,他此时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根据竞标规则,假如他喊到3000块,又不想要,并且也不缴钱。 那么所缴的二百块定金就会做为违约金扣掉。 项目会重新竞拍一次。 到那时就只会剩下谢金华、谢小国和他三个人再竞标了。 现在他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是相对比较理智的。 不象潘贵这个龟蛋,只会为了报复而报复。 即然你们想玩,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二百块在这个年代,也不算小数目了。 林干事:“潘贵喊到了3000块,孙老板还跟么?” 孙涛直接摇头。 “3000块一次,3000块二次,3000块三次。潘贵3000块竞标沙厂成功,去财务处缴钱签合同。”林干事宣布。 孙涛半天没有所见潘贵宣布违约的声音,抬头却看见潘贵和黄强走到孙燕桌子前,从随身携带的提包里,往外掏钱。 潘贵在合同上签字。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准备违约的么? 他急忙挤了过去。 “林干事,慢着,这合同还不能签,我还要加价的。” 林干事瞪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开玩笑的吧,可以任由你说怎样就怎样的么?刚才已问过你三次了,你都没加价,现在签合同了,你说还要加价?” 谢文军几人也在瞪眼看着他。 潘贵签了合同,冷冷对他说:“给你五天时间把你东西全部清走,五天后不要进入我沙场。五天后在沙厂看见你,会把你当贼一样打。” 黄强也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潘贵和黄强高兴地朝外面走去。 其中有人问:“潘贵叔,你都在潘古山矿上班,你怎么管那个沙厂?全部交给你表弟,你不怕他赚了钱,不分给你?” 潘贵:“我申清内退了,下个月就可以回家了。我跟表弟一起合伙的。” “可是3000块一年的租金也太贵了吧,你有钱赚么?”还有人不甘心的问。 “没有钱赚?就不会有人气得吐血了。哈哈……” 同时还不忘感激的目光望了潘大章一眼。 其实今天表演的招数还是上次潘大章教他的。 当时在村委门口碰面的第二天,他还跟潘贵去菜院坝找到他表弟黄强,了解了他的情况。 黄强跟许多工程队都有关系,也承包了许多土建工程。 发现河沙使用量一年比一年增大,是个不错的项目,于是在到处打听沙厂的承包。 当时还分析了月舟村沙厂年租金多少可以承受。 黄强分析说:“孙涛租了三年,在沙厂投资建设的建筑,以及购买的设备至少都在七八千以上,就算租金五千块,都可以承租下来,而且还会有利润赚。” 潘贵:“可是那些建筑和设备,他也不可能免费送给人的。” “可以跟他折价买,花费八千块建筑的东西和设备,他拆掉或者当废旧卖掉,可能一千块都不值。我们给他二千或者一千五,他会不会接受。” 潘大章当时还跟他们分析。 “但是还要有个周密的计划,据现在知道的情况,谢金华和谢小国眼光都在盯着这个沙厂。想租金很低是不可能了。 再说孙涛即然在沙厂投资了这么多钱,想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 价钱竞标到一定数额时,要想把沙厂竞标成功,就必须使点小手段了。” 潘大章把计谋教给了他们。 当场两人都无比佩服。 刚才竞标到2600块时,他们就准备按计划行事的,但叶丰英撒泼打赖,暂时打乱了他们的步骤。 好在租金3000块也在他们的预想中。 “表弟,你有空去单位办好内退手续,我去跟孙涛交接沙厂的事情。” 两人在办公室外面低声商量好了。 潘贵当天回到家,叶丰英还要跟他吵架,被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当过矿工的人都是有几分蛮力的。 连夜把女人赶了出去。 当然这是后话。 沙厂竞标完,就剩下最后一个项目:沙滩地竞标。 报名的只有三个人:潘德东、孙月庭、黎龙生。 另外二个人潘大章都跟他们打过交道。 刚才在竞标其他项目时,他把三个人叫到了外面。 “沙难地有三百多亩,我德东哥只打算租一百亩用来种薄荷苗,想问一下你们二位,是准备全部租,还是也象德东哥一样租一百亩,甚至更多?” 潘大章开门见山地问他们。 黎龙生:“我也是听亲戚说种脐橙很赚钱,所以想搞一百亩地来种脐橙的。” 孙月庭:“我也只想租一百亩用来种药材的,但是以前没有种过,怕种不好,不敢租太多地,我还想试种五十亩呢。” 潘大章笑着说:“那这样的话,就很好安排了,还用什么竞标。甚至还可以把租金降下来。” 他对他们几个面授机宜。 林干事:“现在进行最后一项,沙滩地的竞标。” 黎龙生:“林干事,我现在对租地种脐橙信心不是很足,可不可以退押金给我,不参加竞标了。” 他们三人只交了一百块钱的压金。 孙月庭也是顾虑重重地说:“我也是,听我亲戚忽悠种药材,但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干脆我也退出。” 潘德东:“我也有欠考虑,那些沙滩地灌溉也不方便,到了春天还有很多被河水泡的,到时颗粒无收就惨了。我的押金也退了吧。” 潘六月听他们口气,有点急了。 “以前生产队时,还在沙滩上试种了几亩药材,只是后来找不到销路,第二年才没有去种。靠近坝上组那边现在都还有一亩多脐橙呢,长的果又甜又大,好吃得不得了。这两项都是经过验证的。还有靠近夏祺村那片沙滩地,老谢在靠近月舟村那片地,种的薄荷苗,难道会比其他地方差?” 牛岭山茶园没有人承包就已经是一件遗憾的事了,若是沙滩地又没人承包,就只能是他们村委工作没做到位了。 潘大章插话说:“做什么事都要敢于去尝试,赚不赚钱,做了以后才知道,你们说对不对?” 谢文军:“小潘小小年纪什么事都敢去尝试,而且每一件事都做成功了。才多长时间,小潘就发了大财,你们多听他的意见肯定没错。” 潘大章:“我刚才问过他们三人,都只想承租一百亩地,孙叔和黎叔甚至还只想租五十亩地呢。那片沙滩地总共有三百多亩,别说什么竞标了。都不存在竞争对不对?现在标价是多少钱一亩的?” 林干事:“起步价五块钱一亩。” 黎龙生:“林干事,我觉得这价标得高了。良田好象都才十块钱一亩,这些沙滩地都要五块。” 孙月庭:“我也觉得有点高。” 潘德东:“你们两个若是不租的话,我也不想租。” 潘六月:“这样吧,为了表示对你们租地用来发展生产的支持,一亩地收4块钱,原有基础上少一块钱。三百亩地,你们各租一百亩就行。” 三人慎重考虑片刻,点头同意。 潘德东租了一百亩靠近夏祺村的地,黎龙生租了中段位置一百亩,孙月庭租了靠近坝上组一百亩。 缴了钱,签了合约。 出了办公楼,三人都感谢潘大章出的主意。 305章 做美梦娶媳妇 潘大章翻了翻《交通规则》小册子,发现跟前世在电脑上考课目一内容都差不多。 看一遍基本都能记住。 自重生以来,他发现自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背课文变得很容易了,读一遍都能记住内容。 悟性也变强了许多。 老师讲授的知识点,他也能很容易理解。 就算那本《机械常识》,虽然前世考驾照时没有学过,但现在看了一遍后,心里基本上也有了印象。 似乎简单的操作也掌握了。 他自信几天时间可以将两本书的知识吃透,课目一考试考个满分都不成问题。 星期四去学校。 温小芹早早煮好早餐,叫潘大章起床。 “懒虫,起床吃早餐了。今天要去学校拿成绩单呢。” 潘大章正在做一个春光灿烂的美梦,睁开眼就看见温小芹秀色可餐的脸。 他张开手臂:“你打扰了我的好梦,要赔我,来,抱一个。” 温小芹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说:“是做美梦娶媳妇?” 潘大章把她搂入怀里。 “入了洞房,正要宽衣解带的时候,给你打扰了。你说是不是要赔我?” 小石头咚咚咚跑了进来。 “大章叔叔,快起床吃包子了。” 并且把一双冰冷的小手伸进了潘大章被窝。 温小芹不禁欢笑道:“小石头,你真来得及时。” 潘大章捧着小石头小脸蛋亲了一口。 “小小石头,你这个小灯泡真是碍事。” 小石头推开他的脸。 “大章叔,你长胡子了,扎得我脸蛋痛。” 潘大章摸了摸下巴:“我长胡子了吗?” 温小芹凑前来看,看见他下巴长了几根长长的山羊胡子,上嘴唇也是一层绒状胡须,脸上还长了一颗粉刺。 “长了颗青春痘,要不要我帮你挤掉它?” “有痘痘千万不要用手去挤压,不然会被其他病菌感染。以后多清洁皮肤,多做运动就行。咦,我这么健康的人怎么会长痘痘呢?”潘大章不信。 温小芹找来一面境子。 “不信你自己看。” 镜子里一对含苞待放的金童玉女。 “那里是我脸上长痘痘了,是你脸上长才对的。”潘大章戏弄地说。 “我哪里长痘了?” 温小芹光洁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痘痕。 “这里,这里,我指给你看。” 潘大章快速搂着她脖子,蜻蜓点水亲了他一口。 “哦,大章叔亲小姨了,大章叔亲小姨了……”小石头拍起了小手。 温小芹一脸娇羞,推开他。 “快起床,不然要迟到了。” 潘大章起床洗涮,看时间上才刚到七点。 “唉,小芹芹,今天是去拿成绩单的,不用那么早去也可以的。” 昨晚他八点钟开始写小说,写到十二点,有点睡眠不足。 “你肯定是记挂考试成绩的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次的成绩应该是超过了苏婉蓉,达到了年级第一。 “习惯了,再说我们开店,即使不上学也不能睡懒觉。以后你晚上写作,也不要熬夜,宁愿早上早点起床,你看黑眼圈都好像有了。” 温小芹端了一个酒酿蛋给他。 “你尝尝,很甜的。” 昨些天他们两姐妹蒸了一锅糯米,搞了一罐糯米酒。 糯米和酒饼还是熊兰从家里拿来的。 熊兰这小妮子,洒量应该不错,脸上两个酒窝。 “大章哥,你命真的好,有这么贤惠的嫂子照顾,真是前世修福得来的。” 熊兰也盛了碗酒酿蛋。 潘大章暗道:“前世没做什么恶事,也没干什么善事。温小芹前世还怨恨我大半辈子呢。” 黎卫国也刚起床。 “卫国,来吃早餐,等下去学校拿成绩单。” 黎卫国:“表婶煮了面条,咦,有酒酿蛋?那我吃一碗。” 他现在在黄家吃饭,一月除二十块伙食费。 温小芹也给他盛了一碗。 “谢谢潘嫂,潘哥真的享福。”黎卫国嘻笑着说。 有意识看了熊兰一眼,又暗自摇头。 唉,年龄太小,下不了手。 “你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潘大章看他眼睛直直地望着熊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前世高中毕业他考了个中专,学地质采矿的,毕业后分到山东一个矿山上班,也算是脱了农门。 干了几年,靠他当干部的亲戚把他编制调出来挂在一个单位。 后又调到桂宁市。 在一个供电局下属公司做到经理职务,算是混得比较有出息的一个。 熊兰在前世跟他根本就没有交集。 若是在今世他们有了交集,结局会怎样? 黎卫国这一世考进俞督中学应该不会很难,经济状况肯定不会象前世那样囧迫。 所以高考时完全有把握考个更好的学校读书。 分配工作时也不至于分配到矿山上当技术工。 假如象吴君昭一样,考个工程兵火箭军学校,毕业出来就是另外一种辉煌的人生。 但是以后他还会留恋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熊兰小妹妹么? 结果还是有点悬。 “你四叔租了一百亩沙滩地,说是准备用来种脐橙。” “四叔是个勤快的人,租那么多地,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去种脐橙。种不种得好是一回事,种好了果好不好卖又是另一回事。” 前世这黎龙生的命运起伏也特别大,象过山车一样。 他夫妇生有一儿一女,后来还抱养一女。 他儿子黎军从小就是不安份的角色,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去读书,跟爸妈管理脐橙。 黎龙生还负责管理月舟村的电,收电费,拉电线之类工作。 平时事情也比较多。 年底脐橙销售还是靠他这个儿子。 黎军虽没读多少书,但是脑子比较圆滑,是一块做生意的料。 几年后靠种一百亩脐橙发了家。 十九岁娶了老婆。 在俞督开了间五金店,后来代理了一个排水管品牌。 批发零售,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几年时间赚了百万。 有钱后花几十万在楂林工业园买了一块地,建起了厂房。 购买防盗门设备,高薪聘请制造师傅,开了一间专业生产防盗门的工厂。 那几年村里人都说黎军成了大老板,那块地皮至少值五百万,工厂设备及产值千万不止。 出门已经是豪车,还准备在俞督最豪华的别墅区买一块地皮建一栋别墅。 在街上碰见月舟村人也是鼻孔朝上,瞧不起人。 黎龙生夫妇俨然也成了富贵之人。 只是不久就传出黎军的防盗门厂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被银行告上了法院。 原来他刚开厂时,打的是低端倾销战略,比市场低许多的价格,把生产的防盗门推上市场。 由于定价低,加上外观上也过得去,所以一开始他工厂的产品供不应求。 黎军自信几年后能够把冈州地区的防盗门市场占据半壁江山。 只是他野心够大,但是文化水平和能力都有所欠缺。 开办了一间工厂,不管是生产还是资金管理都是漏洞百出。 花五十万购买丽湾别墅区一块地皮,准备花一百万元建一栋别墅。 挪用工厂生产资金。 工厂资金不够,就找银行抵押货款。 要命的是一味追求低价,造成产品质量问题不断。 门买回来安装好,根本不要说防盗,用力一脚都可踢烂。 价虽低,但根本不能用。 所以问题产品都退还回工厂,工厂空地上都堆满了产品。 经销商都不敢经营其产品。 销售出去的产品都要求退款。 银行贷了几次款后,再没抵押物。 只好跟私人借高利贷。 债务越滚越多,利息越滚越大。 半年后实在不堪重负,黎军索性带着老婆儿子逃到了外地。 那些借高利贷的人可不是善茬,把工厂所有值钱物一卷而空,还迫使黎龙生用一百亩脐橙园抵债。 近六十岁的年纪,后来只有去县城扫街道为生。 晚景凄惨。 多亏黎卫国在桂宁混得好了,常常周济他。 潘大章想找个时间跟他谈谈他堂弟未来的命运,但是这事又无从说起。 你是诸葛亮,能够熟知尔后八百年? 你不是神算,所以解释不清。 况且他堂弟后来跟潘大章也没有什么交集,他只见过他读小学时的模样,长大后都根本没见过面。 想必他现在就跟潘小章读同一个班,也是明年考初中。 若是可以送去读书,或许末来的命运可以改变。 农村娃唯一能够改变命运的捷径就是读书深造。 此时的潘大章算是最明白这个道理。 八点半来到学校。 他特意跑到谢东生办公室转了一下,看有没有外面寄来的回信之类的。 堂堂的教导主任似乎成了他的专用通讯员。 “小潘,因为知道你今天会来学校,所以就没有特意去找你。你要留个地址给我,放寒假这段时间,万一有要紧的事,我去哪里找你。” 谢东生把他叫住了。 潘大章把老农贸市场五金店的地址告诉了他。 “咦,那间店是你亲戚开的?” 谢东生对老农贸市场也不陌生,也发现过那间五金店。 “是呀,我现在就住在五金店三楼。”潘大章当然不会说出那间店就是自己开的。 “这里有几封编辑部寄来的挂号信,还有一大堆读者来信。” 谢东生指着一个纸箱说:“现在放寒假了,这些信你可以拿回去自己看,有空的话,你认为需要回复的就自己回复。” 潘大章看见纸箱内至少有几百封信,他看见都头皮发麻。 他摇手说:“还是算了,我也没空回复,还是你谢主任替我回复吧。” 谢东生笑道:“你小子,我现在成了你免费的写作秘书了。” 潘大章:“主任辛苦了,你晚上有空来五金店,我请你喝茅台。” “你会喝酒?” “不,我是说请你喝,我这么小,暂时还不会喝酒。” 谢东生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邀请涵,递给他。 “这是曹部长特意交待的,12号去冈州文联开文代会,你是俞督县文坛的一面旗帜,一定要参加。” “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参加。”潘大章吱唔着说。 谢东生板着脸说:“你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要紧的?文联请开会还不想去,我做梦都想去,可惜没有资格。凭你现在的成绩,很大可能会被冈州文联吸呐为会员。” 潘大章翻了翻谢东生桌上的台历,发现这个星期天是11号。 他放心了。 不耽误驾照考试就行。 “还有一件事,15号冈州市举办的棋类比赛正式开始,上次取得名次的前三名,都有资格去参加。你是第一名,所以也要去参加。取得名次的话,明年初就去省城比赛,希望你为俞督中学取得这份荣誉哦。” 谢东生又把另外一张通知书交到他手里。 “这两天要去文化馆报到,不去也要去说明原因。” 潘大章把邀请涵塞进口袋。 他撕开了另外两封挂号信。 一封是四川《星月》诗刊的,另外一封是大西北《绿源》诗刊的。 都是一本样刊,一张稿费汇款单。 各自发了一组诗。 稿费跟京城《名诗刊》的不相上下。 编辑都诚恳地请求他以后经常多赐稿。 组诗都排在诗刊前页,做为重点推荐。 “谢主任,又发了两组诗。” 谢东生看着他拆信封,也知道信封上两个诗刊也是全国的名诗刊。 许多文学爱好者做梦都想在上面发表作品。 包括自己。 现在潘大章已经是全国产生了轰动的诗人,连国刊都重点推荐,其他诗刊都是以能够发他写的诗为荣的。 几百封信之中就有五六封跟他约稿的,都给他单独挑出在一边。 “恭喜你,小潘,这里还有五封信,估计是想跟你约稿的,你拿回去看。” 他看见两张稿费汇款单就有528块钱,上次他就这事还特意找到程校长商量。 “当初给潘大章定下给予他稿费相同数额的奖励,是为了鼓励他更进一步,可是这也有可能成为我们校额外的负担哦。现在他每月都有一遍连载小说的稿费,加上其他作品的稿费,估计都有上千块。这笔钱差不多可以发十八九个老师的工资了。这样无形中给学校财政造成了困难,潘大章也体谅学校资金的宝贵,建议取消。他说他也不想给学校造成负担。”谢东生说。 程子桓校长心慰地说:“看来还是我们学校池浅养不了大龙,小潘同学是个大诗人、大作家了。虽然我们无法履行当初的承诺,但是我们还是要大力宣传小潘同学的事迹,号召全校师生向他学习。” 谢东生交待他:“你要先去宣传部报个到,跟曹部长他们约好去冈州文联开会的时间,以及注意事项。” 潘大章答应了。 他把样刊和稿费汇款单,以及五封约稿信塞进口袋,离开了谢东生办公室,来到教室。 学生基本到齐,乱哄哄的。 都在议论着自己期未考试的成绩。 潘大章坐到自己座位上,前排的孙超凤看起来心情不错。 此女自她老爸犯错误,被提前退休后,几个月时间都是阴沉着脸,仿佛全世界都欠她一百贯一样。 学习成绩也是直线下掉。 涂老师几次找她谈话,又让几个班干部鼓励帮助她。 潘大章也跟她谈过一次心。 或许是看开了,思想通了,她的学习成绩慢慢又恢复了。 或许是暗自憋了一股劲,想用学习成绩来证明自己。 也或许是期未考试发挥得好,自己觉得考得不错,所以脸上挂满笑容。 看见他手里拿着两本杂志,主动说:“潘大诗人,能不能让我拜读一下你的诗作么?” 潘大章把《星月》诗刊拿给她。 “翻开第一页就是我写的一组诗,看了要提意见哦。” 凌翔眼疾手快把他手上另一本《绿源》诗刊抢了过去。 “我也来拜读一下潘班长的爱情诗。” 其余同学都拥了过来。 女生围着孙超凤看《星月》上潘大章的诗作。 男人围着凌翔看《绿源》诗刊上的作品。 涂老师走进教室,看见全班同学分作了两堆人,就潘大章一人在看信。 她走进去敲了敲桌子。 “大家坐回自己桌位呀。喂,你们看什么呢?” 孙超凤:“老师,潘诗人又发表了诗作,我们在先睹为快。” 涂永媚老师走前去,看见了诗刊上潘大章的名字。 也高兴地说:“恭喜大章,水平越来越高了。” 她问潘大章:“我也看了你发在《江山文艺》上的那篇《陌生城市》,好象上面名字叫赤脚樵夫,好老气的名字。” 潘大章:“因为我小时候经常赤脚上山去砍柴吧,这笔名比较贴实。” 涂老师:“有空再跟你探讨小说和诗歌写作。大家坐好,哦,对了,副班长来给大家发一下成绩单。” 孙超凤把成绩单发给了大家。 全班同学都在认真看发到手上的成绩单。 虽然心里早已有数,但还是发出各种不一样的反响。 成绩单上有总分,各门课的分数,也有全校排名。 特别是全校排名决定下学期开学时分在哪个班。 潘大章不出意外,总成绩排在年纪第一。 物理和化学都在95分和96分,单科成绩排在年纪第10和12,其他几门课无一例外都是年级第一,或者并列第一。 306章 年级名次 侧眼看前面孙超凤的成绩,年级排名148名,恰好保住了年级三班的座次。 同座的刘卫红212名,恐怕只有去四班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孙超凤当初能够进三班,还靠的是她老爸当教导主任的职位,现在她能保持在三班,说明她还是用了功的。 凌翔和蒋家聪两人中考时发挥失常,所以才分到三班。 但是进入俞督中学后第一次考试,二人就发挥正常,跃居了年级第二、第三成绩。 而且整个学期都保持住了。 看来下学期不出意外进入一班是板上钉钉的事。 成绩单发下去后,凌翔和蒋家聪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相反在一排前座的程雪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柔柔弱弱的宋美乔正在回头问她:“哇,雪梅,你进入年级五十名了,有希望进一班哦,你这一次发挥得这么好?恭喜,恭喜!” “是呀,我也没想到语文考试成绩出乎意料,还有数学、英语也比平常考得好。你在年级几名?” “138名,能保住三班座次,我很满足了。” 两人虽然压低声音交谈,但耳聪目明的潘大章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蒋家聪低声跟前座的凌翔交谈,他也听见了。 “看来我们两个都有同一个毛病,越是重要的考试,我们越是发挥失常。你这次年级35名,我跌到年级38名。唉……”蒋家聪在哀声叹气。 “真是见鬼了,其实这次考试也不是最难的。” “估计潘班长跳到年级第一去了。” “潘班长我们比不了,人家是名人了。他本来成绩也就是物理和化学差点,只要他把这两门课程成绩搞上去,谁敢跟他争峰?” 这时涂老师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一下呀,我说几句。 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大部分同学都进入了学习状态,取得了不错的进步。 我们班有四位同学,成绩达到了年级前五十名。 特别是我们的班长潘大章同学,隐居年级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出十多分。 这成绩无人可比。 大家都知道中考时,他的成绩是严重偏科的,文科突出,理科偏弱。但是他经过一个学期的调整,不仅保住了文科的成绩,理科成绩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我们潘班长是我们班的骄傲,也是我们学校的骄傲,现在还是我们县的骄傲。 是有名的诗人,现在又是名作家。 三班的同学有对写作感兴趣的可以向他讨教。 还有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程雪梅同学,几次月考成绩也是稳步上升,这次期考更是进了年级五十名,进了一班。 凌翔和蒋家聪两位同学也是进了一班,当然,你们两位还要总结一下,按照平时的表现来说,年级第二第三名的成绩,滑到35名、38名,是退步了许多。 什么原因造成的,自己总结一下。 现在的名次上升或者降落都说明不了什么,关键还是看二年半以后的高考。 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英雄。 当然这里要表扬的还有我们的副班长孙超凤同学,成绩也进步了不少。 下个学期不管分在什么班,大家都是同学。 成绩稍有退步的同学,其实也不必要气馁,脚踏实地把基础打牢,还有几年的时间,高考才是终极目标。 接下来去广场听程校长的报告。” 这时柔弱的宋美乔出声说:“涂老师,人家潘班长下学期就要去一班了,我们可以请他给我们留个言,签个名么?” 孙超凤:“对,潘班长给我们写句鼓励的话。” 她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递到潘大章面前。 涂永媚微笑黙许。 我也想让他写上一句话呢,以后他的前途无量,现在留下他的墨迹,将来可以成为向他人炫耀的一件事情。 “对,我也求潘班长签个名。” 众多同学又翻箱倒柜找出新的本子,拿来让潘大章签字。 潘大章此时已经是无法推托。 他只好说:“我写的字太丑,没有办法见人,其实大家还有几年同学要做呢。再说,签名提字,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呀。” 坐在后面的郑树森:“潘班长,你就写对每个同学的印象吧。” 潘大章想了想,在孙超凤的记录本上,写下:“自信是人生最美的风景!” 写下自已的名字。 刘卫红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孙超凤却似乎悟到了其中的含义。 “谢谢潘班长的鼓励。”她把笔记本当作宝贝,捧在自己手里。 潘大章笑着解释:“没有什么深意呀,就是平常的一句语。” 他给宋美乔写的是:“我有坚强的内心。” 给郑树森写的是:“有容乃大!” 给程雪梅写的是:“傲立风霜。” 十多分钟后,三班同学才最后进了大广场。 主席台上坐着学校几位领导。 谢东生主持会议。 “同学们,忙碌的一个学期过去了,这一个学期,相信大家一定收获了不少。现在请程校长给我们讲话……” 程子桓原先也是二中的教导主任,混迹领导岗位多年,所以做起报告来,也是随口就来。 没有讲稿也可以说上几个小时。 他先是称赞了一番前任郭校长,把俞督中学打造成了俞督最好的中学,历年录取率都是第一。 自谦郭校长有杰出的能耐,而自己只是萧规曹随,恐怕都不一定做得好。 希望全校师生看在他是一个才疏学浅,榆木脑袋,不懂开窍的笨人,多多帮助他。 做得不好不到位的地方,帮助他改正。 …… 潘大章听了他的话,觉得他圆滑老到,城府很深, 难怪他能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程子桓话锋一转,开始讲述全校同学在一个学期中的表现。 特意表扬了潘大章,对他在文坛上敢得的成绩进行了夸奖。 为俞督中学取得县文化馆举办的棋类比赛一等奖的好成绩。 在名诗刊中发表了作品。 还有一篇连载小说在连载。 号召大家都向潘大章学习。 最后说了一些寒假期间的注意事项,春节后开学的时间。 宣布散会。 在校门口等到了温小芹。 “小芹芹,排在年级第几名呀,进步了没有?”潘大章逗着她。 “进步是肯定的,你都成名人了,我再不进步,你就要把我甩了。” “把我想象得太坏了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不是,我是说我若不进步,到时候就配不上你了。” “呵呵,小芹芹还玩上心计了。你到底是考了多少名?” 这事关系到下学期的分班。 “恰好150名,不知道会分在几班?” 啊! 年级150名! 上次考试还是300多近,期末考试竟然又提升了一百多名。 可以哦。 若不是两手扶着单车,他会忍不住把她拥抱在怀里的。 单车摇摆了起来,差点失控。 “你小心点,别碰到别人。” 温小芹见他听到自己成绩飙升而失态,也是内心狂喜。 “小芹芹真是意识坚定的人,不用等到高三,高二时我们就可以在同一个班了。不知道你进步这么神速,不然我就在三班等你了。” 温小芹:“别呀,你在三班等我,就耽误你了,你还是冲到一班去,这样我的动力也才更足。” 潘大章见时间尚早,于是对她说:“我去邮局取稿费,你去么?” “大诗人又发表诗作了?恭喜呀。” “那当然。” 潘大章告诉了她,发了一组诗在《绿源》,一组诗在《星月》,两个刊物寄来的稿费五百多元。 “不过,还要先拿这稿费单去宣传部领奖励,然后再去邮局领款才行。” 宣传部那份稿费相同数额的奖励还是很香的,还有创作津贴也可以领了。 “我们先去一下县委宣传部。” 潘大章说:“先去领津贴和奖励。” 温小芹却迟疑了:“要么我回去买菜煮饭,你一个人去县委吧?” 她听说去县办公大楼,竟然有些怯场。 “哟,你怕什么?那些当干部的又不是老虎,有什么怕的?” 温小芹见他这样说,也硬起脖子:“去就去吧,我有什么怕的。” 她私下里也心想:以后跟着大章里要见大世面的,我学会应付各种场面才行。 两人骑单车来到县府大门口。 一扇铁门把他们拦在外面。 两个门卫站在门口。 “没有事不要挡在大门口,这里是领导出入的地方。” 其中一个人直接走过来,要把他们驱赶。 “大叔好,我是去宣传部的。” “那么你有工作牌么?” 看你一付学生模样,去宣传部干吗? 莫非你父母是宣传部的领导? “我没有工作牌,我叫潘大章,你可以去宣传部问一下领导嘛。” 潘大章想不到进个大门还这么麻烦,应该申请一个工作牌,不然以后每个月进来领个创作津贴都会很麻烦。 “我们没有空去问领导,你们进去有什么事?” 此时门卫室也没有安装内部电话。 另外一个走过来问:“你们找宣传部哪个领导?” 潘大章:“曹向东部长在的话,就找他,他不在找柳梦秋副部长,或者林正雁副部长都行。再不然徐梅娟干事也可以。” 保安愣了一下。 一个中学生能够清楚宣传部的几个主要干部。 肯定关系不简单。 “请进吧,把单车推到前面右手边那个铁皮棚寄放。宣传部在三楼。” 他还跟他们两人指了路。 潘大章两人进了门,另一个门卫还责怪同事做事毛躁。 “他说找宣传部,你就让他进?” “你能够把宣传部几个领导的名字都说全么?” “我那里记得这么清楚。” “这不就是,可见他跟宣传部领导很熟,很有可能他跟其中的某位领导是亲戚。你认为你一个门卫,可以得罪宣传部的领导?” 两人议论半天。 潘大章带温小芹进了办公大楼。 沿着大理石楼梯来到三楼。 看见部长办公室的门开着。 潘大章敲了敲门。 曹向东见是他,热情招呼他。 “小潘进来,刚才我还念着,怎么还不见你过来呢?” 他自然地走了进去。 温小芹却有些拘谨。 “小潘,这小妹妹是?”曹向东好奇地问。 “她是我小表妹,也是同学,刚从学校一起放学,听说我来这里,也跟过来的。” 潘大章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小芹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曹向东:“谢东生跟你说了12号去冈州市开文代会的事吧?到时你可以11号跟柳梦秋副部长和徐梅娟干事坐车去报到,快的话,我12号下午会跟你们会合,不然的话,才13号早上到。” 潘大章点头:“谢主任他说了,不过曹部长我想问一下,文代会是开多少天?” 他15号还要参加冈州市围棋竞赛呢。 “开三天,开到14号下午,15号可以回家。” 潘大章:“那这样就不耽误事了。” 曹向东:“小潘还有其他的事?” “我15号还要参加冈州市举办的围棋比赛,因为上次县里面举办的围棋赛,我拿了一等奖。” “哟,小潘围棋还这么厉害?” “还有,曹部长我11号要去冈州驾校考驾照,所以10号我会提前去冈州。下午考完试就去跟柳副部长她们会合吧。” “哟,你小潘还报名去考驾照。” 曹向东把隔壁的柳梦秋叫了过来。 柳梦秋眼光较毒,笑呤呤地问潘大章:“我们的大诗人,这妹妹不会是你的小对象吧?” 温小芹脸红心跳地摇头。 “柳姐真会开玩笑,我们才多大年纪,也还读书呢。是我小表妹来的。” 潘大章却是微笑解释。 曹向东跟她说了小潘10号去冈州,11号去考驾照的事。 “小潘学会驾照就准备买辆小车开?” 柳梦秋兴致浓郁。 私人买车的这年代还是凤毛麟角。 连县委领导都还没有自己的小车。 不过想到小潘现在是个名人了,某种意义上,名气比县领导都大。 每个月稿费都几百上千,确实算得上是经济宽裕人士。 可是买辆小车,进口的至少要十几万。 即使买辆吉普212也要三万多。 就算你每月一千块收入,也要三年多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难道你祖上留了财富给你。 此时她看向潘大章的眼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成分。 “学到驾照再说吧,没钱买小车,最其码我可以开小货车吧,放假时我去打工都更容易,对不对?” 他想起前世她弟弟柳金胜跟他说过他姐的发迹史。 “小潘去驾校报名了,怎么没有去驾校练车?”柳梦秋又问。 她记得当初自己去考驾照,在驾校是练了二十多天的。 “说实话,我有几次跟我亲戚开小货车去拉货,拿他的车练了几次手,基本上都学会了。我准备先去考试,若是不通过,就再留在驾校练半个月的车。” 他从兜里把两张稿费汇款单,放到曹向东面前。 “曹总,麻烦你!” 并且把两本诗刊也放在他桌子上。 “两组诗,稿费568块钱。” 曹向东眼睛一亮:“小潘行呀,现在每个月都有新作发表,可喜可贺!” 他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 笑着对潘大章说:“以后奖励的钱,你找小柳签字就行。你放心,定下的承诺肯定会兑现的,我们县出了个你这个大诗人、大作家,县宣传部肯定会大力扶持的。” 他又对柳梦秋说:“小柳,象小潘这样的有名诗人,我们县委可大力宣传,多写些宣传报到嘛。水平不平的话,可以请冈州市名记,或者省城名记者过来写写专访文章嘛。我们自己不做这件事,很快就会有别人来做这件事的。” 柳梦秋连连点头:“曹总说得没错。” 她带潘大章两人到自己办公室,开了一张付款证明,让他去财务领钱。 同时她把冈州市文联地址抄给他,嘱咐他11号下午五点前要到文联去报到。 她会和徐梅娟在招待所等他。 潘大章跟她说了刚才进大门,门卫说要工作牌的事。 柳梦秋把徐梅娟叫了过来:“去帮小潘安排一个工作牌,以后进出大门就不会被挡阻了。” 此时温小芹低声对潘大章说:“可不可以让她也给我一个工作牌,以后你懒得来这里收钱,就我来代表你收钱。” 潘大章觉得她这主意提得很及时。 于是他对柳梦秋说:“可不可以给我表妹也配一张工作牌,以后我懒的时候,可以让她来这里找你?” 柳梦秋笑道:“没问题呀。想不到小潘来这里收钱都会懒得走,其实你不一定每次都要及时来要奖励,也可以凑到几次来也行呀。” “但是我怕这汇款单过了取款时限,还是及时去取放心。有这表妹帮忙,我可以省很多事的。” 徐梅娟取来了二张工作牌,写上名字。 职务一栏写上宣传部干事。 两人到财务领了这个月的58块钱创作津贴和568块钱奖励。 “以后我让她来帮我领这些钱没问题吧?”他问财务。 “你写一份授权就行。” 于是潘大章写了一份授权书留底在财务处。 两人出了办公大楼后,又去了邮电所把两单稿费取了出来。 307章 看守所探监 下午去文化馆,意外在外面草坪上看见几个熟人。 铁珊笼矿的任小阳,曾经是潘古山矿现在是县邮政储蓄所的黄乔歆。 围棋组的前三名。 当然还有中国象棋组获奖的前三名。 得了第二名的吴君昭和丰禾水泥厂的那位胖子,潘古山矿子弟学校的女老师。 现在大家是队友,同时也是竞争对手。 任小阳看见他,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潘大章微笑跟他招呼:“任大师,去报名了没有?” 任小阳:“潘大章,现在就你一个没登记了。” 黄乔歆:“潘大章,就你架子最大。” 吴君昭过来背上拍了他一掌。 “你这臭小子真他娘的是天才,做什么都做到第一。怎么样,成为名人的感觉爽吧?” 成了名人? 任小阳和黄乔歆听了,都撇了撇嘴。 “在县城里拿了个围棋冠军算什么名人?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识?” 潘大章:“我算个屁的名人。你去报名没有?哦,对了,这次期末考试,你得了多少名?” 吴君昭嚷嚷着说:“你小子在全国有名的诗刊上都发表了诗作,又在《江山文艺》上发表连载小说,每月拿稿费拿到手软,还说不是名人?你小子也太低调了吧,要是换作是我……” 任小阳、黄乔歆几人听了他们对话。 “什么,潘大章发表诗敢和小说…” 这也太扯了吧? 俞督县还会出这样的名人。 潘大章看见几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 似乎在看向一件出士文物,让他颇为难受。 他抬脚朝一间办公室走去。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短发的圆脸女孩,二十岀头,一双眼睛特别有神。 “你就是潘大章吧?” “对,是我,我来报名参赛。” 女孩惊呼道:“你就是潘大章,不仅棋下得漂亮,文学水平还这么高。我是文学爱好者,《名诗刊》、《星月》、《绿源》三本诗刊我都订阅了,上面都看见了你的诗作,还有你的简介。真的太崇拜你了。” 她乍乍乎乎地惊叫引起了办公室另外几人的注意。 “小吕,你说他是谁?”旁边一位丰满少妇感兴趣的问。 “凌姐,他现在是著名的诗人,俞督县第一人。” 她把潘大章在几个诗刊都发表过诗作的事都告诉了她。 “哇,年轻人这么厉害哦。”少妇也是满眼放光。 潘大章:“过奖了,过奖了,那不算什么。” 他在对方递来的表上填上自己名字。 看来名气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走到外面被人认出来,给人品头论足,弄得浑身都不自在。 此时外面草坪上,几个人也正在跟吴君昭打听潘大章的事情。 “你刚才说潘大章发表诗歌是真的吗?” “他还在读高中吧,怎么可能?” 吴君昭:“不信你们去买这个月的几本诗刊一看就知道了。” 这事还骗你们不成。 办公室内潘大章签完到就要离开。 “潘大诗人,可以帮我签个名么?”圆脸女孩讨好地问。 姓凌的少妇也拿出一个记录本。 “对,也给我签个名。” 潘大章无奈在她们本子上写上自己名字。 “14号下午二点统一在这里坐车,竞赛时间三天,带好自己个人生活用品。” 潘大章:“我有事会提前去冈州,14号下午我去跟你们汇合吧。” “也可以,估计五点钟我们到白云宾馆,报名点就没在那里,当然你也可以提早去报到也行。” 小吕给他开了一张证明。 凌姐:“潘大诗人,不会是冈州有女孩子在陪你游玩吧?冈州都好多处风景区值得一游哦。” 潘大章正色说:“12号到15号我在冈州开文代会。” 这少妇的眼光仿佛带了勾。 我可是一个中学生! 他起身走到外面。 办公室内。 凌姐:“小吕,这次去冈州,带队人员的名字也填上我的吧。” 小吕:“凌姐,你这是?” 凌姐:“大诗人去参赛,我得跟他好好接触接触,顺便跟他学习学习写作上的事情。” 小吕暗自骂道:真的是贱,都嫁人了,看见靓仔还犯花痴? 办公室外,几人都想跟潘大章聊天。 潘大章只跟他们点点头就离开了。 到城东看守所骑单车至少要半个小时,他看时间尚早,就想去看守所看看肖建庆。 出县城走一条黄泥路,过了一片荆棘地,在靠近俞督渡口地方。 一座院子戒备森严。 一扇四五米高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潘大章走前去,敲了敲旁边门卫室的小窗。 “你有什么事?”里面一名武警问道。 “同志,我想探望肖建庆。” “什么地方人,犯什么罪关进来的?” “甫钱镇人,因为伤人。” 青年武警翻了翻档案,然后将他安排到探监室。 不一会肖建庆被一看守带到。 安排他坐到铁栅栏对面。 “会面时间二十分钟,抓紧时间!”看守宣布了时间。 “大章,原来是你,谢谢你来看我。”肖建庆满副憔悴神情,他做梦也想不到潘大章会来看守所探望他。 潘大章:“我晚上看见你爸妈在县城摆夜宵摊,所以才知道你犯事了,关在这看守所。” “啊,我爸妈在县城摆夜宵摊?” 看来他爸妈没有把摆夜宵摊的事告诉他。 “都是我的错。”肖建庆拍打着自己的头。 “你不用懊悔,事情已经岀来了,你懊悔也没用。只有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岀来才是唯一的选择。你现在这件事是怎样判了?” “判了半年,就在这看守所关半年。大章,能够麻烦你帮我做件事么?” 肖建庆哀求地对他说。 “什么事,你说吧。” “帮我去供销社找一找谢依婷,看她现在情景怎样了,叫她千万别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潘大章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见他说得凄惨,也只好点头。 “行吧,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你爸妈没有来看守所看过你?” 他父母若是来看过他,自然会跟他提及谢依婷的情况。 前世这女人对他一点情份都没有,在肖瘸子中了大奖的情况下,哄着他把钱交给她保管,然后卷款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一世两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否有情份。 “我爸妈只来看过我一次,他们以前一直反对我跟谢依婷在一起,说她是已婚之女,出事后说我是咎由自取,活该!” 你确实活该! 潘大章来之前替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肖建庆对他特别感谢。 二十分钟后走出看守所。 回来的路上经过小西门算盘厂。 看见老板张文华和另外一个熟人。 前世跟他一同在铁珊笼矿干同一工种的张文东。 这个小个子性格比较活跃,个子虽然矮,但是娶了个娃潘的老婆比较漂亮。 工友同事经常笑他是武大郎娶了潘金莲。 唯独潘大章不敢讥笑他,不然他会说:“潘金莲是你们潘家姐妹,所以你是小舅子。” 他肆无忌惮地称呼潘大章是小舅子。 后来在俞督城碰见,还拽着潘大章去他家吃过饭。 他家就在算盘厂后面山坡上。 记得前世张文东是88年才进入到铁珊笼矿当工人,而且也没有亲属在矿里退休。 跟他混熟以后,张文东告诉他,自己父母以前在运动中被冤死,后来经策照顾按排到甫钱镇供销社工作了几年,无奈供销社后来解散,想在俞督县城找个舒适的工作,找了几年都没合适的。 看见铁珊笼矿招工,才要求照顾进矿当工人。 掐指算来,这个张文东此时就正好在甫钱供销社工作,谢依婷的情况,问他肯定知道。 虽然此时他还不认识自己,但他跟张文华聊天,显然两人是熟人,或者堂兄弟都有可能。 他把单车支在店门口,笑呤呤对张文华说:“张老板,现在生意怎样?” 张文华抬头看了他数眼,片刻后终于认出了他。 “你是那个拿黄花梨老料要让我磨手串的小潘?” 潘大章:“张老板记性真好,差不多半年了,竟然还记得。” 张文华碰见他,记起那些名贵木材磨成手串的珍贵。 今年生意特别好,赚了一笔财,主要还是得力于当初潘大章以物当手工费的那付手串。 他把手串当礼送给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就把三百付算盘的工交到他手里。 开学之前靠这单生意就赚了几百块。 以后也多次买礼去送人,无奈效果就是没有那么明显。 “记得,怎么不记得。当时记得你说家里还有很多那个旧木料,想问你一下,现在还有么?有的话,你尽管拿来,让我为你加工,加工费用手串抵数就行。” 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件事。 这时坐在旁边的张文东好奇问道:“哥,你说的什么黄花梨老料磨手串又是怎么回事?” 张文华把七月份潘大章拿一根黄花梨旧料过来让他加工木珠,并且把加工好的木珠串成手串。 他把手串当礼物送给肖主任,接了一个大单生意的事情告诉了他。 “哟,这玩意这么珍贵?” 潘大章把戴在自己手上的手串脱下来给他看。 “就是这个手串。” 张文华一眼也认出来了:“对,就是这个手串。可不可以卖给我?” 家里还有几百付手串,现在卖一付给他又何妨。 “张老板想要就卖给你吧,不过,这手串我送到冈州首饰店,批发给他都是18块钱一付。” 当初手工费才九块六就要了我一付手串,我已经是亏了。 “你后来自己加工好,送去首饰店了?” 难怪后来不见他拿木料过来。 “是呀,后来我自己买了小电动机去磨木珠,那些木料磨了几百付手串,还供不应求。” 几百付手串? 18块一付,不就是几千上万了。 轻轻松松不就成万元户了吗? 张文东此时也是心动不已。 他准备若是堂哥嫌贵,他就自己出钱将手串买下。 然后认真辩认这种木料,再在县城内到处去找找。 说不定也找到一个老家具呢,然后出钱买下来,也拆了把木料磨成手串。 拿手串去兜售,还去找什么工作。 想不到的是张文华价都不还就掏钱买了。 “还有么?我想多买几付。” 张文华认为一付还不够。 “张老板想要几付?” 十八块一付卖给你也不亏呀。 “我想要买五付。” 张文华想买十付,可是花180块钱买十付手串,他又有点肉疼。 “给我也来二付。”张文东也开口说。 “你也要买,你不是单位解散,没班上了么?还有钱买这种首饰?” 因为张文东的工作单位已经宣布解散了,每个月只发微薄的生活费。 家里还有四张口等着吃饭呢。 你小子看样子不象是没钱用的人哦。 “哥,我买来有用,等下我再跟你解释。” 潘大章:“张师傅,你是在什么单位上班,怎么就会解散呢。” 前世国营企业改制虽然开始于78年,直到八十年代,都是处于放权让利,探索两权分离阶段。 大量国企职工下岗是在90年代中期。 这个年代尚处于个别企业裁员,还是会妥善安置离岗员工的。 “我本来在甫钱镇供销社上班,现在说人员太多,把一些没有关系,没有能力的员工都裁了,只留下一些精华员工。唉,我就属于被裁的一员。好在还会发一些生活费,说是会调配一些合适的工作。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现在每天都无所事事。”张文东自嘲地说。 潘大章:“我家离甫钱镇很近,上半年我还在甫钱初中读书。以前供销社是个油水部门呀,人家饿肚子,你们供销社人都不用过苦日子。” 张文华:“这个是实话,以前供销社员工和商店售货员待遇都跟坐办公室的干部一样,令人羡慕嫉妒恨的。” “才干了三年,现在就被裁了。” 潘大章:“张师傅,我问你一件事。你认识你们供销社一个叫谢依婷的女员工么?” 张文东笑着说:“那个女人那么有名,谁不认识她。小兄弟,你不是跟她也有瓜葛吧?” 这年代对于一些名声不太好的女人,别人相互交谈,说到她时都会浮现出一种暧昧的口气。 张文华都竖起耳朵在听。 “文东也跟她有一腿?小心我告诉弟妹哦。” 堂弟因为在供销社上班,所以找了一个高挑漂亮的老婆为妻。 “我呸,那种烂货,不用钱送给我都不要。原来是知青点的,没有关系回不了城,于是把自己卖了。谁能帮她安排工作就嫁给谁。 甫钱镇上的钟裁缝,赚了许多钱,前些年老婆死了,出钱拍曾经理的马屁,把谢依婷弄到镇供销社上班了。这女人就嫁给了钟裁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钟裁缝太胖的缘故,可能那方面不行吧。 后来申请去了山明镇供销社上班。 跟甫钱镇一个开饮食店的儿子,一个瘸子不知道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听说那肖瘸子才十七岁,他为了她在山明中学门口开了一间饮食店。 你说这钟裁缝也是,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也撒手不管,放任自流。 一直到女人怀孕了,才知道被绿了。 两父子在医院门口堵住了瘸子两个奸夫**,纠打中,那瘸子还更狠,直接用短刀把钟胖子捅伤了。 肖瘸子被抓到拘留所。 钟家父子去供销社单位大闹了一顿,恰好碰到裁员,大家都以为这女人一定会被裁。 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张文东话说一半,故作神秘。 “她反而没被裁?”张文华好奇问。 “漂亮女人就是有这个资本,虽然怀着孕,但是还是有男人看得上的。这女人快速去做了人流,听说跟山明镇供销社的老吴搞到一起去了。名义上还是钟裁缝的老婆,可是钟裁缝也是没有办法管得住她了。咦,小潘,你还没说怎么跟她相识的呢?” 潘大章:“我刚才就是去看守所看望肖瘸子的,他是我同学。他让我去打听一下谢依婷的消息。唉,这种女人根本就是个祸害精。” “是呀,小潘同学,你可千万别跟她缠上关系哦。” “嘿嘿,我还小,不懂这些。” “那肖瘸子也好像才十七岁吧,应该跟你差不多年纪吧。再说这女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崽。哈哈……” 潘大章跟他两人闲聊了许久。 答应他们二天后到老农贸市场大门口五金店来取手串。 “后天下午来五金店,我若不在,直接问店里女店员,把钱付她,她会给你货。” 因为他去冈州之前,肯定会回家把加工好的手串全部取来,带去国光首饰店的。 潘大章告别两人,骑车回五金店。 在汽车站门口看见温少华和他的哥哥温少云。 前世这温少云跟潘大章分在同一个工区当井下工,他当支柱工,温少云当爆破工。 干了几个月他就出了一场事故,差点连小命都报销了。 此时估计也是温少华送他哥去铁珊笼矿当工人的。 温少华眼尖看见了他,把他叫住了。 “温少华你这是准备出门?”潘大章主动问。 “我哥去铁珊笼矿上班,听说你和我们村的温小芹都在俞督中学读书了?” “对呀,你现在在山明高中读吗?成绩怎样?”他明知道他在家种田,故意装糊涂问他。 “我读个屁的高中,在家种田呢。” 这时温少云买好了车票,招手叫弟弟上班车。 似乎前世的命运也在向温少云招手。 308章 又见名贵木材 回到五金店,看见熊六福在店里跟他妹妹聊天。 “潘大章,还是你有本事,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去当矿工拿死工资了。” “你熊六福的本事我学不来。” 你能变魔术我就不会。 前世他文艺细胞不错,跟刘三友配合演哑剧,每次都逗得观众哄堂大笑。 有一次在舞台上演举重哑剧,由于他体胖,蹲了三次,裤子崩坏三条。 囧态突现,逗得观众更是狂笑不止。 也是那一次,一个在跟表姐在矿电影院看演戏的丰禾女孩,喜欢上了他。 偷偷给他写了封信。 不久就成婚了。 “是准备去铁珊笼矿报到了?”刚才看见了温少云,现在见柜台上放着他的几个行李包,一猜就知道。 “已经报过到了,在一工区八号窿当安全员。唉,是个光棍单位,以后找对象都难。”熊六福特意跑过来,是跟妹妹熊兰要钱的。 熊兰给了他一百块钱,就恰好看见潘大章回来了。 “你小子这么滑头,还会愁找不到对象?” 矿山上的女孩都很现实,首先要有好的工作单位,在矿里有过得硬的人脉,其次才是本人的条件。 熊六福虽然不是分配在井下四大工种,但也是农村的孩子,即使自身条件也不错。 但是要找个有单位的女职工为妻,恐怕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潘大章此时记起以前跟老爸住一个宿舍的林老头的女儿林玉梅。 虽然有时候精神方面偶尔会有些恍惚,但熊六福若是跟她结婚的话,绝对不会鬼迷心窍走上歪路的。 “我姐不是在选矿厂上班么?想找对象的话,就让我姐帮你介绍吧。” 潘大章特意提醒他。 “是哦,表嫂不是在选矿厂上班吗?特别是皮带楼,找个女孩做对象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坐了一会,时间也不早。 熊六福便背了包,前往车站去坐车。 熊兰也帮他提了一个包,送他去车站。 潘大章去买了红纸,让温小芹用毛笔写了一些广告。 看时间还早,就带了浆糊,带广告去进城路口刷。 潘云田还说他:“大章,你是老板,这些广告我们几个打工仔吃过晚饭去刷,那有你老板去刷的道理。” 潘大章:“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工又不是很累的工,什么老板什么打工仔,在我这里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他路过录像厅,只见外面贴着的宣传海报,字虽然写得扭扭歪歪的,但基本上也能看清楚是什么内容。 从字迹上看根本就不可能是杜善文写的。 他看见孙大玉坐在售票桌后面,没有顾客时,还在一笔一划地用毛笔在写广告。 杜善文时不时从录像厅出来看上一眼,说上几句话。 表情暧昧陶醉。 潘大章远远看了一眼也不去打扰他们。 他来到县南门,一条巷子直接通向汽车站方向。 找了一处青砖墙面。 刷上浆糊,把写好的广告往墙上贴。 一面墙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 “结婚三大件:冰箱、电视、洗衣机,老农贸市场电器店,买货送礼,喜上加喜!” “单车、缝纫机、电饭锅,老农贸市场五金店!” “你家没电视,跟不上时事!” 潘大章把广告刷上。 正想离开,一辆拖拉机咚咚咚的马达声,由远而近,停在他面前。 “大章,你在做什么?”拖拉机上探出一张污黑的脸。 潘大章看见是孙月庭开拖拉机拉着四叔潘有久。 “四叔,我到处贴点广告。你去拉农基肥?” 同时他闻见一股猪粪的味道。 “是呀,拉点农机肥回去改良土壤。” 潘德东租了一百亩地准备用来种薄荷,虽然现在天气开始寒冷,并不适宜种薄荷。 但是适合把土壤改良,锄草,翻耕等工作。 把土地平整,储备好基肥,开春就可以及时播种。 农基肥拉回去后,屯在田垄间,用泥浆糊住,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就能够成为最好的农肥料使用。 “四叔,生福他们放假了没有?” 跟自己一样年纪的潘生福,每年放假期间,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要每天都去帮忙干农活的。 这个时候农活也比较多,油菜地除草施肥,要么上山上搞木仔松果。 再不然上山砍柴割芦萁。 “昨几天放假了,今早还说要跟云青来找你,看有没有工介绍给他们做。德东这里种地需要人,我就叫他跟我耕地了。” “云青进城来了?” “他准备进来找你,不知道是今天,还是明天?” 每年放署假寒假他都会去他舅舅砖瓦场做工,一个月下来,最其码赚到自己学费和零花钱。 “叫他们来找我吧,我教他们做生意。” 卖体力赚得了多少钱,随便做点小生意,赚的钱比卖体力赚的钱,强上不知多少倍。 闲聊几句,潘有久就叫孙月庭开拖拉机走了。 因为附近的几个居民,开始骂骂咧咧骂人了。 拖拉机上拉的粪料引得苍蝇铺天盖地,臭气熏天。 在拖拉机上,他还在跟孙月庭念叨。 “可能叫生福进城来跟他去学做生意才更有出息,跟我种田有什么出路?” 孙月庭表示同意:“你看大章,才多长时间,开了两间店,一间录像厅。这么大的年纪,也就是他才有这份胆量,我们这么老都不敢。做生意才可以赚大钱。” 潘有久此时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刷广告的潘大章,骑单车到了西门口附近。 从岭背镇方向的人都要经过这里。 他找到一个刷广告的地方,把手中广告刷了几张上去。 这时他看见张文东正在跟一位老头聊天。 “表叔,你亲戚家不是有老家具么?卖不卖,卖的话我给你高价。” 老头来了兴趣:“你给我什么价?” 张文东:“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你亲戚家的家具是什么木头,然后我再开价给你?” 老头:“走吧,他们明天搬家,正好有几样旧家俱不知道怎样处理,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叫他卖给你。”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潘大章的耳朵里。 张文东这老小子,跟他聊了几句,就给他学到了赚钱的一招。 可是你认识名贵木材么? 你有专业的识别名贵木材的能力么? 你能识别海南花梨和越南花梨,以及其他几种名贵木材么? 他决定尾随着他们跟去看看。 老头直接把张文东带到了县办公楼后面的一个院子。 门口还有门卫。 老头跟门卫说了几句,张文东就畅通无阻的跟了进去。 好在潘大章办了办公楼的工作牌,他把工作牌亮给了门卫看。 门卫招手让他进去。 庭院一幢楼下面看见许多人在搬家。 估计是整栋楼的住户都要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在一楼看见了许多帮助搬运的工人,很多辆大板车。 也有多辆小货车。 旁边墙脚旁堆了很多被人丢弃的旧家俱。 张文东跟老头去了楼上。 潘大章也懒得跟他们上楼去。 他决定就在楼下看几家人搬下来的家俱。 都是一些普通的家俱。 他也去墙脚看了看那些废弃的木头。 这时门卫老头走了过来。 “年轻人,你是农村的吧?看你有政府楼工作牌的份上,你若是想拉这些废木料回去当柴烧,你就叫个拖拉机来拉走吧,那边还有一堆呢。” 反正这些废木料城里人也用不上,再说叫人来拉走,还要另外出费用。 潘大章顺着他指点,看见后院另外一角也有一大堆旧木家具。 他走前去一看,其中有二件有价值的条几,还有一张妆凳子。 只是全部被敲得稀烂。 他仔细辨认了,认出几样破家具都是小紫檀木珍贵木材,而且都是几百年的老料。 市场上小紫檀木手串和黄花梨手串都具有用等的价值。 所以这些旧木料拿回去,用来加工手串,也是一种不错的木料。 他把两仵条几和一张妆凳子绑在单车后座。 扶着朝铁门走。 他对门卫说:“大叔,我回去踩个三轮车过来,把这些旧木料全部拉回去当柴烧。” 门卫说:“随你,你不要,肯定有人要的。” 潘大章怕离开的间隙错过了别人丟弃的好木料。 于是在对面杂货店买了一条冈烟,他本想把整条烟都塞到门卫手里。 一条冈烟要七块多钱,给他送太多的礼,怕他怀疑这些木头的珍贵,而不肯给自己拿走。 于是只拿了一包烟,递到他手里说:“老叔,能不能帮我看守一下,凡是户主丢弃的旧家俱,都让我拉,不要给其他人捡走,行不行?” 门卫高兴地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行吧,行吧,你快点回去骑三轮车过来吧。” 潘大章回去,本来想叫老徐踩那辆三轮车过来。 但想想还是自己过来比较稳妥。 其实他的目的也不是真正为了那一堆旧木头,只是借这个由头来捞捞有没有名贵的木料。 他回去把几样烂家具放到仓库。踩上三轮车又朝县政府大楼走去。 “大章,你这是去干什么?”老徐好奇问道。 “徐叔,我踩三轮去拉点东西。” 他刚才把几样旧家县丢进了角落那间有门锁的房子。 锁住门,别人也进不去。 杨石头几人都看见了,也没人问。 只是老徐见他踩三轮车,觉得这工作应该是自己去干的,才主动问。 “大章,要么,我跟你去吧?” 潘大章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徐叔,你还是帮助他们几个在店里忙点活吧,我自己去就行。” 他重新来到宿舍楼小区大门。 看见张文东正在空手回去。 他手上带着潘大章卖给张文华的那串海南黄檀木手串。 潘大章猜测他肯定是拿着那手串的木质,去对比人家家里的旧木料的。 这栋楼上住的大都是县委退休的老干部,有些家俱也是以前在职时购买的。 很多都是价值不菲的。 但是也不一定就有黄花梨家具。 或许就算有,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潘大章看见院门口站着刚才那个门卫,他看见潘大章主动把铁门拉开。 潘大章指了指刚才那个角落的旧木料说:“大叔,那堆木料是哪个房主丢弃的,我看刚才那张妆凳都还比较新的。” 门卫低声说:“是住三楼的甘老大家的,这种旧家具他肯定懒得搬到新房去。他儿子准备跟对象结婚了,肯定要置办新家具的。这些旧家俱就只有丢弃了。” 原来是已经退居二线的甘老大家的。 柳梦秋曾经是他的秘书。 潘大章记得柳金胜跟他说的秘密。 旧木堆并没有添加新的值钱的旧料。 他把三轮车放在楼下。 朝三楼走去。 这栋楼的房子结构比较特别,虽然没有电梯,但是楼道比较宽。 每一层只有一户,一梯一户。 估计住三屋的都是重要领导,或者曾经县重要领导的居住地。 有搬运工人在忙碌地往楼下搬东西,各种大花瓶,皮箱,笨重的包裹。 “小心一点呀,这几个大花瓶,是老甘的宝贝,一定要小心一点搬。” 敞开的大门内,传出一个女人威严的声音。 “院长,这些家具还要搬么?”一个中年人问。 “又没有人收旧木家具的,当初这套家具是别人送的,说是名贵木材的,应该花了一些钱的。但是搬到新家去,显然又不适合,咦,刚才那个矮个子,你不是带他来看吗,他怎么不要?” “那个张文东,小西门人,过来看了一眼,又说不是他要的各贵木材料,所以不要。” 潘大章看见门口跟一个威严女人说话就是带张文东过来的老头。 他走进去,礼貌地问。 “阿姨你好,我是专门收购旧家具的,上午我在隔壁五楼收了一套沙发,见你这样搬家,所以过来问问,你这里有旧家具出售么?” 女人的脸上露出讶异神情。 “太巧了,你进来看看我这套旧家具值多少钱?” 潘大章进去一看,餐桌,八张椅,一张书桌,一张大床和两张床头柜,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小紫檀木。 草草看了一眼,他心中有了数。 “阿姨,这套家具看上去还是很新,只是款式有点老旧,多少钱你就卖?” 开得高了,怕她知道这是个宝,不肯卖。 所以要尽量把价格压低。 “我儿子安春从大康花一千块购买了一整套现代家具回来,不过这套老家具,是当初老头子一个战友送给他的,据说当时也价格不菲。这样吧,你给我五百块钱,我就卖给你。” 女人曾经是俞督医院院长,跟商人打交道也是常事,懂得高开低走的道理。 “阿姨,你这价也开得太离谱了。去家具市场买一套新款的家具也不用五百块吧,何况你这还是旧家具。太贵了。” “你说多少吧?我这可是好木头哦。” “阿姨,我一个亲戚在大康家俱厂干,我也跟他学了一些辩别木材的方法,你这套家俱也就是红木家具而已,比一般的木头是贵点。但现在市场上象你这几样红木家俱,至多也是600块。这样吧,我给你200块,行不行?” 红木家具这时候市场上的售价就这样。 “才二百块呀,太少了。”女人也是精明的人。 “嫌少那就没办法了,我也不是自己用,是拿来卖给人家的,二百块收回去,我还担心买贵了呢。” 他们已经把二件条几和一张妆凳都当废木丢弃了,可以肯定她根本也是不懂这些家具价值的。 女院长此前确实不知道这些家俱到底值多少钱,她开价五百块也只是试探而已。 想不到年轻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家具是红木,而且给出了市场价。 其实这几百块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数目,就算不给钱,她也无所谓的。 潘大章见她情形,迈脚就期门外走。 意思不卖就算了,我去找另一家。 “算了,卖给你吧。”女院长见他要走,把他叫住了。 309章 再开一间家具店 旁边一个青年男子一脸不高兴,他是女院长的外甥,他本来想白捡这套家具的,却横着来了一个小子,傻傻送舅妈二百块钱。 看着潘大章一五一十数了二百元钱给舅妈,他一肚子的窝囊气。 潘大章此时想:这些旧家具我用三轮车一次也拉不完呀,况且要搬到楼下去也会累得够呛。 这时女院长发话了:“谷南,你们几个帮他把这些家具搬到楼下去吧。” 林谷南:“舅妈,东西已经卖给他了,他自己会处理的。” 女院长见家里基本贵重物品都搬得差不多了,也正准备离开。 此时一对青年男女从楼下走了上来。 女的是柳梦秋,男青年也是气度不凡。 两人牵手上楼,看见女院长才慌忙撒手。 “妈,这些旧东西就让表哥他们处理就行,再说新家那边也没有地方放得下这些东西。”男青年对女院长说。 女院长看见儿子,满脸含笑。 但是看向柳梦秋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寒意。 原来柳梦秋是甘老大的准儿媳。 这时柳梦秋也看见了潘大章,惊讶地问:“小潘,你怎么在这里?” 女院长冷冷地说:“这套旧家具二百块钱卖给这年轻人了。” 潘大章:“柳姐好,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对,我跟阿姨谈好价钱,买了这一套旧家具。” 男青年低声问柳梦秋:“他是谁,你认识她?” 柳梦秋:“他就是俞督中学的潘大章,现在是我们县的名人。” “名人还收这种旧家具?” 柳梦秋主动问潘大章:“小潘,你怎么把这几样家具拉回去,要拉到什么地方去?” 潘大章:“要拉到老农贸市场那里,我有一间仓库。我踩了一辆三轮车,分几次拉,应该没问题。” 他分几次把餐桌和几张椅,两个床头柜搬了下去。 其间柳梦秋还叫林谷南:“表哥,你们几个帮他忙抬下去吧。” 林谷南一付不情愿的神情。 但也不好违逆,把几样家县搬到了下面树底下。 “辛苦了,兄弟。”潘大章递给他一包冈烟,他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潘大章三轮车拉了几样,看见旁边有一位中年人,也是踩着一辆三轮车。 于是跟他讲价,二块钱帮助自己把其他的几样旧家具一次拉回五金店。 两辆三轮车恰好一次拉完。 回到仑库看见潘云青正在帮助哥哥潘广春干活。 看见潘大章拉几样旧家具回来。 都主动过来帮助卸货。 “大章叔,你买这些旧家具回来,难道准备买来自己用?” “就算不是自己用,转手卖给他人也是值钱的吧。” 说得是,其实这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连潘云田也感兴趣了。 “大章,这套旧家具买了多少钱?”他问。 “不多,200块。” “啊,一套旧家俱200块,你还说不多。” 都说大章精明,我看也不见得吗。 几人很快把旧家俱搬进了里面那间房。 “云青,期未考试考得怎么样?” 潘云青低头说:“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年级68名,班级5名。” 有进步,但离自己制定的目标还差一截。 “生福呢?” 以前在甫钱初中,他们三人成绩都是不相上下。 “他比我考得好点,年级60,班级3名。” 潘大章:“有进步呀,继续努力,离高考还有二年多,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看天色尚早,他决定还是去县委家属楼小区再逛逛,说不定再碰上一户人家有名贵木材呢。 “云青还有其他事么?现在放寒假了,有什么打算?” “就是想来这里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工可以让我干的,想在你这里打一个月的短工,赚点学费就行。若没有合适的,我明天就去跟我舅舅做砖瓦工。” 潘大章看了一眼潘广春说:“你哥刚来的时候跑去汽车站,人流多的地方卖电子表和丝袜,一天都可以赚几块钱,比去砖厂做工都强多了。你敢去尝试做生意么?敢的话,可以去做做小生意。晚上你去小西门夜宵街看看就知道,做生意的人特别多。以前开店前,我们天天晚上都跑去长堤路摆摊。” 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人,第一次总有一个尝试的过程。 有些做了几次尝到甜头以后,会越做越顺。 但是有些人会觉得自己终究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潘广春也点头:“今晚我带你卖卖东西看,若行的话,这段时间就去进点货卖。或者去摆摊也行。” 潘大章:“走,骑辆单车跟我去找旧家具去。” 他踩三轮车,潘云青骑单车,又到了县委家属楼小区。 看见又有几家在搬家具的。 看了以后并没发现值得收购的东西。 索性沿着楼梯走上去,看见有人开门去,就直接进去打听。 转了一圈,确实每家都有旧家属要处理的,在潘云青看来,这些旧家具都还值一定的钱。 但潘大章对它们不感兴趣。 楼底下还有两大堆人家丢弃的旧家具,有些适当修理一下,还是可以使用的。 潘云青跟他商量:“把这些旧家具都贱价收购下来,在家具市场附近租一个销售点,应该都有人愿意出钱买的。都可以赚到钱。” 潘大章赞赏地说:“这也是一个赚钱的点子,你有胆去做么?若敢去做,我就支持你。” 潘云青想了想说:“我敢。” 潘大章点头:“你敢去做的话,你就去跟这些房主谈好价钱,答应他们明天带钱过来买货,做个统计,估计要多少本钱,我可以借给你。” 做生意要自己去尝试。 于是他让潘云青自己一个人去跟人家户主讲价。 他回到了家。 跟潘广春说了他弟准备去做旧家具生意的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生意,怎么敢去做这种生意?”潘广春认为很悬。 本来家境都不算好,若是亏本了,岂不是难上加谁。 “收旧家具来卖,应该不会亏本的。”刚才他跟云青大概说了,现在市场上卖的家具售价是多少。 并且告诉他,旧家具应该按照市场售价的10%去收购。 10%的价格收来,接30%至50%的价去售卖,利润就是三四倍。 不存在亏本的问题。 若是运气好收到一件名贵木家具就赚大发了。 潘云田:“有大章在这里指点,不存在亏本的问题。” 他建议说:“干脆去家具市场找一间铺面,由你大章投资,我跟云青一起去做这个旧家具生意。平时间可以让何美丽看店,我跟云青去外面收旧家具,或者送货。” 这云田耙子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不过现在潘大章也认为这个生意可以做。 投资不算大,但相较于名贵家具的丰厚利润来说,那此投资就只是小钱而已。 “等云青晚上回来再商量吧。” 前世潘大章后来去广东进工厂打工,进过塑料厂、玻璃工艺厂、电子厂、最后还在家具厂干了五六年。 木工、打磨工、喷漆工他都有所涉及,辩别各种木材的本事也是在那个时候练就的。 月舟村有十几个年轻人都跑到家俱厂干过打磨工,包括潘广春,干打磨工干了十多年。 一直到潘大章重生前,潘广春都还在家俱厂干打磨工。 月舟村的年轻人不是去工厂做制衣工,就是去家具厂做工。 此时在俞督县开间家俱店,应该是驾轻就熟的行当。 一直到吃晚饭时,潘云青才心事重重地回来。 他把一栋楼所有有旧家具出售的人都把谈妥了。 竟然有十多家,有沙发五件套,有餐桌餐椅,大床床头柜,梳妆台,书桌,屏风…… 他每家都做了记录,也安排潘大章告诉他的行情价格,跟房主报了价。 他暗自计算了一番,单单收购这栋大楼住户的旧家具都要一二千元。 他暗自吃了一惊。 想不到做旧家具生意竟然投资要这么大。 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那里敢借几千块钱去做生意,若是亏了,岂不是一世都翻不了身。 还是去跟舅舅做制砖瓦更踏实。 干一个月得五六十块,最其码不用提心吊胆。 人家可以做生意赚大钱,是人家心里承受能力够强大的原因。 他在路上已经想好了。 这事干不了,自己承受能力不够强大。 潘大章看见他回来,微笑对他说:“去三楼跟我吃饭吧,晚上你可以跟你哥睡,或者跟云田睡,卫国睡都行。” 平时潘广春他们几个在电器店楼上厨房自己煮饭,潘大章他们几个在五金店这边开饭。 潘云田早早叫何美丽去买了菜,上去煮了饭菜。 他心里盘算了今晚跟大章商量这件事。 于是他对潘大章和潘云青说:“在电器店这边吃饭吧。” 他又对温小芹说:“小芹老板娘也到这边来吃饭。要么石头哥一家,还有熊兰都来这边吃晚饭?” 杨石头:“你们去就行,小蓉上去煮饭了,我们就这边吃饭行了。” 熊兰也没有跟来。 潘大章无所谓。 黎兰英和何美丽煮好了饭菜。 潘云青把自己顾虑说了出来,并且把记录单交给了大章。 “价格都谈好了,按照你跟我说的价格。有些家具还是很新的,木头看上去也不是普通的木头,有些家具特别重。” 潘大章看他单上的收购价,也确实不算贵。 “大章,我粗粗算了下,单单收购那十几户人家的旧家具,差不多就要一千大几,还有租店面的钱呢,开店后的其他开支呢?我,我还是去舅舅砖瓦厂做工比较安稳。”潘云青最后还是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潘云田笑着说:“我有一千多积蓄都不敢说单独去开店,还是老实跟大章打工更安稳。只有大章才是做生意赚大钱的料,我们还要好好跟他学。” 潘大章把单子交给温小芹。 “小芹芹明天跟云青几个去付款,把那栋大楼的旧家具全部收购回来。” 温小芹:“你真的想开一间旧家具店?” 潘大章:“何止旧家具,新的家具我们也可以进来买。” 整个县城真正家具样品齐全的店,几乎没有。 只有一间公营店,但是产品单一,似乎经菅状况也是越来越差。 另有几间小店,卖些餐桌餐凳,大床书桌之类。 他对潘云青:“在这里跟我学做生意吧,我这里基本工资一个月都一百,有奖励提成,这项比基本工资高。一个月几百块都有可能。” 潘云青当然相信他说的。 他哥就是最好的例子。 潘广春也笑呵呵地说:“听大章叔的没错。” 现在他对潘大章可以说是感恩戴德了,潘大章指东他决不朝西。 潘大章又对潘云田说:“明早拿钱去买一辆三轮车,以后不管是收货,还是送货都要使用三轮车。多买几辆才够用。” 他跟他们做了一些分工。 财务入账情况,他们也熟悉了流程,不用赘述。 晚饭后,几人决定到处去逛逛,找个合适的店面。 温小芹提议说:“农贸市场附近是最适合开家具店的地方,人流量多。到时候再做做广告,生意自然就有了。” 潘大章:“小芹芹这个主意很好,只是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可以租的,象我们现在开的两间店就最好了。” 温小芹:“有呀,就我们隔壁这间豆腐店,他儿媳昨天还问我,有没有人要租铺面的,要有的话他们家一楼和二楼也可以拿来出租。” “可是他家豆腐摊和他老头的配钥匙和修鞋摊不摆了?他儿子还买点副食呢?” 人家可都是靠这点手艺讨生活呢。 “他儿媳说,若是租得出去,他们就去市场里面租一个摊位,卖豆腐副食再卖点青菜都行。他老头反正也是在外面门口摆摊的。” 温小芹分析说:“他们一家四口人去赚钱,估计一个月都赚不到一百块钱。我们租的这两个铺面,一个月房租就五十块,等于一个工人拿工资了。大概他们家里几个人商量才这样决定的话,去农贸市场租个摊位,一个月还不到五块钱,划得来。” 两人当场去敲开了隔壁豆腐店的门。 开门的是杨老头。 “小潘老板,有事?” 平时也有招呼打,老杨头一家人都是老实人。 “杨师傅,凌嫂今天跟我说,你们也有意把一楼铺面和二楼出租,想来问问是不是真的?”温小芹解释说。 “小潘,是你租吗?要是你想租,我就租给你,要是其他人想租,我还要看看人可不可靠再说。” 老杨头跟潘大章他们几个在这里相处了几个月,比较熟悉了他们的为人。 不管是老板,还是几个看店的工人,都和和气气,从来没发生过什么纠纷。 “杨叔,就是我想租的。” 他看他这间店铺,墙壁以前粉刷过,连地板都用水泥浆批刮过了,租来也不用象许志安那间铺一样还要叫人装修。 只有地板适当装修一下就可以了。 老杨:“小潘租的话我就放心,什么时候要,我这边随时就可以把店腾给你。” 潘大章当场跟他签了租房协议,付了他一个季度的租金。 也是一楼铺面和二楼住处。 面积跟这边都是一样。 二百平的面积,虽然不算大,但是摆放家具样品,还是可以摆不少款式的。 他带温小芹去看他今天从甘老大家收购来的小紫檀木家具。 低声对她说:“家里磨手串的那些木头是黄花梨,也叫黄檀木。这几样家具的木头是正宗的小叶紫檀木,价值跟那个黄花梨木差不多。” “啊,大章今天又发大财了。家里那一点点旧家具,磨木珠卖赚了上万块了吧,现在这么多样,岂不是要赚十万块。小章,要磨到什么时候去?”温小芹惊讶地说。 她佩服大章的眼光,在别人眼里只能做柴烧的旧木材,在他眼里都是金元宝。 潘大章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说:“你小脑袋怎么想的,好的家具还要拿来切碎去磨手串?” 你这是暴殄天物了。 “不磨手串,那怎么处理?”温小芹不解。 “这种名贵木材成品家具,售卖给懂行的人,价格更高。比如那个香港老板夏千易。” 八根木头卖给他,得了三十二万。 说不定这几样小紫檀木家具至少也值二三十万。 有时候赚钱靠的是运气。 第二天,温小芹一大早跟潘云青,搬运工老徐,还有潘云田。 包括潘广春和杨石头都去了搬家具帮忙。 潘大章去买了一辆最低档脚踏燃油三轮车,花了860元。 嘟嘟嘟开到了县委家属区小区。 几个人正在把旧家具从楼上抬下来。 看见大章买了辆新燃油三轮车都很高兴。 装好货,他让潘云青去骑。 会骑单车,就会骑这三轮车。 掌握启动,加油门,刹车,把速度放慢。 跑上一个来回就熟悉了。 街上车也不多,也没有人查。 潘大章告诉他操作要领,潘云青很快就掌握了。 开着三轮车拉了一趟回去。 让他先把收来的家具堆在仓库。 潘大章让潘云田把大院内别人丢弃的旧家具,都悉数拉回去。 几个人忙碌了一天。 310章 家具厂 潘大章认为新店其他地方不用装修,但是地板要装饰一下才显得整个店才高档。 不用去问别人,前世开了几十年建材店的他也知道。 这年代地面装修无非也就是贴瓷砖,或者装实木地板。 实木地板总体上经历了三代,现在是刚刚第一代实木地板阶段。 60年代初,建设部曾下文在民间建筑中禁止使用木地板。 八十年代逐渐取消了这条。 有钱人就采用小块的硬杂木、枝丫材作为原料,经过多种工艺干燥稳定后,将木地板粘贴于地面上。 经过打磨、抛光、找平,再施以腻子进行填充。 最后涂饰油漆。 第二代实木地板采取平扣技术。 第三代实木地板采用虎口榫锁扣技术,逐渐走向了成熟。 潘大章去建材市场找到一间店,谈妥了铺贴实木地板的价格,要求他们当天下午就派师傅去施工,争取三天内完成。 潘云青几个拉回来的旧家具,该修补的适当修补。 他每一样都去看了一遍,大部分部是本地杉木打造的家具,重量轻,值个十几块钱。 只有二张鸡翅木椅吸引了他的注意。 紫褐色深浅相间的纹路,白质黑章,是典型的老榆木材。 价格应该是普通杉木家具的十倍以上。 他看收购表上登记,这两张鸡翅木椅,潘云青是五块钱买下的。 他判断现在行情一只卖个二三百应该没问题。 也就是说两张鸡翅木椅就已经赚到差不多店铺半年的租金。 这时潘云青几个把最后一车旧家属拉了回来。 温小芹单车后座上绑着一个首饰盒。 黑乎乎的,雕刻着山川风景图案,散发着炭黑的光泽。 “大章哥,我捡了个首饰盒回来,你来看看,它是什么材质,值几个钱么?” 潘大章拿到手上掂了掂,沉沉的。 一看就知道是黑色紫檀木,闻上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小芹芹,你从哪里捡来的?” “就在县委家属楼小区,有人把它丢弃在墙角,我看它做得很精致,于是就拿回来了。” 潘大章:“你捡到宝了,这玩意是黑紫檀木做的,上面还有雕饰,四个角包锲的你看是什么材料,纯铜。” “啊,那它能够值多少钱?” “这么跟你说吧,把它拆散了,拿去给小章磨木珠手串,至少可以做十串,每串25块都有人抢着要。何况这个还是个工艺品呢。” “那不是也可以值几百块钱了?” “差不多。” 潘大章让她把首饰盒拿到了里面那间房,他找来照相机。 把收来的小紫檀木家具和两张鸡翘木椅和一个首饰盒,都拍了照。 准备洗出相片后寄给广州的夏千易,让他出价。 家具店在开始辅地板。 第二天潘大章又去工商所申请了营业执照。 在汽车站门口碰见了一个熟人。 戴着哈蟆镜,穿着嗽叭裤的柳宗胜。 半年多没见,这小子又长高长结实了不少。 “喂,柳宗胜你不是在南康家具厂做木工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柳宗胜也认出了潘大章。 “潘大章,原来是你。听堂妹柳宗英说你小子发大财了,正想去找你打打秋风呢。” 这时从车站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看见柳宗胜跟一年轻人聊天。 “宗胜,是你同学?” “表舅,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潘大章,宗英说他在县城开了店,赚了大钱。” 中年人看着潘大章。 “这么年轻,做生意就这厉害?” 潘大章知道他就是柳宗胜的表舅,叫罗有财,八月底在冈州汽车站见过他一面,不过他肯定不记得了。 不用多久他就承包了南康县的一个国营家具厂。 十几年后规模越来越大,成了南康家具城最大的家具工厂。 前世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现在开一间家俱店,若是能够跟他建立某种相互信任的联系,以后可以省去很多事。 “表舅你好,我跟宗胜是同学,一起在甫钱初中读了三年书。” “我经常听宗胜说起过你。” 潘大章看时间上也到了十一点钟,于是对他们说:“去我那里吃午饭吧,我就住农贸市场旁边,买菜很方便的。” 柳宗胜也想去看看潘大章开的店。 跟罗有财商量:“表舅,现在过去找领导,请他们吃饭可能时间上很仓促,还是吃了午饭再去找,约他们晚上去饭店吃饭吧?” 罗有财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路过录像厅门口。 柳宗胜被录像厅门口的宣传广告吸引住了。 “哟,《鬼面忍者》,这部电影我在冈州汽车站对面的那间录像厅看过,台湾故事片,好看!” 罗有财:“你小子经常晚上跑到冈州市区去,原来是去看录像的。” “南康县城又没人开录像厅。咦,俞督县城都有人开录像厅了哦,不错。” 潘大章笑着说:“我开的,想看的话,免费请你去看。” “是哦,宗英说过你在这里开了间录像厅,他们几个还去看了录像。唉,我要是在俞督读书或者做事就好了,可以天天去你录像厅蹭录像看。”柳宗胜兴奋地说。 “就算你是在俞督待,你也不敢天天跑去看录像。” “为什么不敢,你潘大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在学校时也是一样,他经常会跟他开一些玩笑。 “你天天去看,我都不反对。可是负责录像厅的是杜善文,好像你跟他关系不太好哦。”潘大章调侃地说。 “啊,是那个野种呀。大章,你叫谁看店不好,偏要叫那个土匪,他那副形象,你不怕把客人都吓走了?” 在初中读书时,因为他们两人个子都比较高大,也都喜欢去蓝球场上打球。 两人都是相互不服气。 有一次在球场上发生了冲撞,杜善文一掌砸在柳宗胜小腹上,疼得柳宗胜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从此以后他都对杜善文避之不及,后来甚至有杜善文参加的活动,他都坚决不参加。 直到现在听说是他内心都有点发怵。 到了五金店。 看见温小芹刚买菜回来。 “再去多买点菜吧,碰见柳宗胜跟他表舅,叫他们过来吃饭。” “冰箱还有菜,你们泡杯茶聊天,我上去煮饭炒菜。” 她对柳宗胜也热情招呼。 “柳宗胜,你堂妺宗英怎么不跟你来县城?” 柳宗胜瞪大了眼睛:“温小芹,你跟潘大章住到一起了?你们俩可以哦!” 潘大章背上推了他一把。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我们一起租房住,一人一个房间。温小芹是我的财务大臣,一起合伙赚钱呢。” 柳宗胜也快速反应过来:“我也是说你们一起赚钱,又没有说你们怎么样。” 温小芹提了菜上楼。 罗有财也满脸震惊:现在年轻人观念真的开放了许多。 同时他看见五金店货品琳琅满目,一百多平的铺面货物摆得整齐有致。 目测估算几万元货物肯定有。 “小潘,这店是你开的?” 罗有财满脸疑惑:才刚刚初中毕业的中学生,那来的几万块钱资金。 难道他父母是个有钱人? 即使他父母是有钱人,会舍得投几万块钱给一个少年身上。 听说潘大章还在俞督中学读书。 “不仅这个五金店是我开的,隔壁这两个店也是开的。对了,这间正在装修木地板的店,准备用来开家具店的,罗叔你们家具厂是生产那些款式家俱的,可不可以去你们家俱厂进些货来卖?”潘大章跟罗有财介绍说。 罗有财看见电器店卖的是冰箱、洗衣机、黑白电视机,而且整个店面装修得焕然一新。 店里货物齐全。 中间铺面又要开家具店? 这年轻人简直是神了。 “当然可以去我们家具厂进货,现在家具厂就是我在负责。不瞒你说,我跟宗胜今天来俞督,就是想找一个在银行当主任的亲戚来贷款的。要是可以贷到款,我就能够把家俱厂整个承包下来。” 罗有财信心十足。 “明天我去冈州,要么顺便去你们厂看看。罗叔,你是内行,你看我在这个位置开家具店,适合卖些什么样款式的家具好呢?” 潘大章虚心地向他请教。 因为受经济条件限制,市场上一直都在销售一些结构简单,板材便宜的低廉家具。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肯定一些中高端家具会开始出现越来越大的市场空间。 “我建议你销售一些中高端产品的家具,不要去售卖那些低端货,我们厂现在生产的都是中高端产品,木材也不是普通的杉木和杂木。这些中高端家具,虽然进价贵些,但是利润公间比较大。” 熊兰给他们三人泡了茶。 潘云田忙着把行李搬到家俱店二楼去住,费了一番口舌,将何美丽的行李也搬了过去。 潘云青自然也是住在家俱店二楼居室。 房东一家从后门岀入。 潘大章缴了房租签了协议后,他们第二天就在农贸市场租了一个摊位。 不久,温小蓉抱着小孩,把另外几人的饭菜提了下来。 开店就是这样,中午也不能缺人。 潘大章带柳宋胜和罗有财两人上到三楼。 温小芹搞了一桌子的好菜。 两人都赞不绝口。 闲聊间,潘大章了解了罗有财家具厂的一些大致情况。 家具厂有三十名工人,家具厂是村集体共有的。 市场经济逐渐放开后,家俱厂陷入举步维艰的状态。 与其大家绑在一起困死,就不如将家具厂承包给个人去经营。 但是为了安抚失业的工人,承包人必须缴纳家具厂资产的80%资金。 承包费上缴村集体,年底分红。 经过请示,上级也同意了处置方案。 而且还特意派工作组,对承包费的数额做了具体决定。 目前为止有承包意向的只有厂长和销售经理两个人。 罗有财就是家具厂厂长。 承包费5万元,谁先筹到这笔款,谁就优先取得承包权。 这年代能够一次性拿得出五万闲余资金的,就算是当了几十年干部的,也不一定有能力办得到。 向亲朋好友借,也很难。 还是表侄提醒他:俞督信用社有个姑丈在那里当银行主任,可不可以去找他贷五万块钱款? 于是他带上表侄就到俞督来了。 5万块就可承包一间工厂? 似乎跟开店差不多的难度哦。 这年头开工厂肯定比开店更有前途。 潘大章的心里也开始活络开了。 “我有一个堂哥的老婆,上个月刚刚调到县农村信用社上班,听说国家有一定数额的无息贷款指标,若是有办法争取到,就可以省下大笔利息钱了。” 潘小香大嫂曾妮从甫钱镇信用社调到了县信用社。 柳宗胜说他姑丈就是信用社的行长,应该是有权力运作的。 估计前世罗有财也是这样操作的。 前世许多人的第一桶金往往都是利用特殊手段积攒的。 吃过午饭,柳宗胜两人就匆匆离去了。 柳宗胜问潘大章:“你明天是特意去家具厂看家具的么?” “我们八月份就想去你们家俱厂看看,当然我去冈州还有其他事。我这里装修好木地板,就要开张了。肯定要进一批家具进来卖。” “我意思若不是很急的话,再等十天八天,等家俱厂最终结果出来,再去进货。因为现在家俱厂,不管是厂长还是销售经理,都不希望在这个时间段上有客户上门要货的。” 潘大章明白了。 “我只是先去看看,进货的话至少要一个星期后。” 他对罗有财说:“罗叔抓紧时间签订承包合同,我可以成为你第一个客户哦。” 罗有财觉得希望渺茫。 银行主任是表侄的亲姑丈,跟他是远方亲戚,听说跟表哥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 无息贷款这种超福利的东西,估计也不是谁都能够拿到的。 能够贷到有息贷款就算不错了。 “我认为能不能贷到款,还是个问号?”罗有财顾虑重重。 潘大章灵机一动地说:“罗厂长,实在贷不到款的话,你也可以找一个有闲余资金的人合伙去开厂呀。比如资金入股,或者管理入股什么的?” 他想说的是假如我有资金…… 罗有财听出了他话里的余味。 “小潘有闲余的资金?” 潘大章认为还可以商量。 “你先去试试,能不能贷到款再说。” 他认为单单跟生产厂长合作还不是最完美的方案。 生产厂长对于厂里生产流程,当然熟练,但关系到一个工厂发展生存的,往往是销售环节。 罗有财此时眼里重燃了希望。 “好,我跟宗胜去找找他姑丈,看有没有把握,不管怎样,等下会再过来找你。” 他们离开后,温小芹紧张地问他:“你不会是打算跟他合伙去办家具厂的吧?刚才听你意思,你想出资?” “我只是冒了一个念头而已,或许我可以贷一笔钱给他,吃利息也不错呀。” 此时社会上开始有了高额利息的私人贷款方式。 当然或许他可以让他以货物还款的方式。 “合伙办厂肯定不现实,毕竟我们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待在工厂里。刚才你说贷款给他,以后让他用货物抵款的方式还是行得通的。” 温小芹的分析也让他豁然开朗。 这小妮子有时候头脑比自己还清醒。 “所以我请你管理财务是正确的选择。” 他亲昵拍了拍她的香肩。 “不理你了,我去记账。” 温小芹收拾好了家务,去到商店去对账。 潘大章去傢俱店看了看施工师傅安装木地板的情况。 又把照相机胶卷送去照相馆冲洗。 311章 贷款 在照相馆门口,迎面正走来一男一女。 女人是谢依婷,面色有点苍白,但娇小柔弱的体态,不禁让男人看了心生怜惜之情。 旁边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个手提包,口里叨根香烟,上衣口袋别着支钢笔。 梳着大背头,穿件灰白色风衣。 “我带你去买几件补品,休养一段时间,把身体调养好。” 男人殷勤地说着话。 “老刘,我为你把小孩流了,以后你若不对我好,我饶不了你。” 谢依婷骄傲地扭了扭腰。 这时后面赶上一对中年男女。 潘大章认得是肖建庆的父母。 “小谢,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肖母把她喊住了。 谢依婷回头一看,脸色为之一变。 真的是冤家路窄,在尽量避开他们两个了,却偏偏还在俞督县城也碰得见他们。 “阿姨,我跟建庆没什么关系了,你们不要再缠着我了。” 谢依婷快速躲到了眼镜男的背后。 肖父走前一步,低声说:“我家建庆因为你用刀捅伤了人,关进去才多长时间,你现在就说跟他没关系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肖母此时发现了一个更令他们伤心欲绝的事情。 他们老两口一直担心的事出现了。 谢依婷孕起的肚子不见了,脸色苍白,显然是刚去医院做了人流。 “你把孩子打了?”肖母急促地问。 “不打,难道还生下来啊?” 我的肚子我作主,难道还请示你不成。 肖母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家建庆这样为你,你竟然这样无情无义,你……” 眼镜男用力把挡路的肖母推过一边。 “好象人家小谢没有义务替你家儿子生小孩吧?” 两人就要走开。 肖母一把拉住了谢依婷:“你还不要急着走,把事情说清楚。” 谢依婷如被人烫伤了一般,用力甩脱肖母的拉扯。 “你不要拉我,我现在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两人快步朝前走。 肖母不甘心在后面追。 眼镜男问谢依婷:“他们就是肖瘸子的父母?” 谢依婷:“就是他们,要我把小孩生下来,说给他们养也行。” 眼镜男硬气地说:“不用走,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他们有什么权力强迫你。” 他挡住了肖建庆父母。 告诫他们说:“你们有什么权力一定要小谢把孩子生下来?” 肖父:“你就是山明镇供销社的的刘主任吧?想必她跟我家建庆的事,你也听说过吧?” 眼镜男:“我不仅听说过她跟你家儿子的事,而且也知道她跟钟裁缝的事。她本来是钟裁缝的老婆,你儿子纯粹是破坏人家的婚姻,所以钟裁缝找他麻烦是应该的。可是你儿子持刀捅人,关进拘留所也是咎由自取。现在她还没有跟钟裁缝解除婚姻的情况下,你家还有什么权利要求她做不情愿的事情?” 肖父一时语塞。 肖母:“她身上怀的是我儿子的血肉,我们要求她把孩子生下来,有什么错?” 眼镜男:“人家不愿意生,你又能拿她怎么样?” 肖母怼道:“我知道你就是她新的姘头,这女人真的是烂货……” 话未说完,肖母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眼镜男勃然大怒。 肖父上前,他一脚朝肖父踢去。 只见一道身影快速闪到身边,把肖父轻轻推到一边。 眼镜男一脚踢空,踢出去的脚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爬起来见眼前站着一个中学生。 谢依婷也认出了潘大章。 这年轻人开了两间店,单货物就有几万,自己若是能够找一个拥有几万财产的男孩做对象,即使没有供销社那份工作也没有太不了的。 可是他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千里兆兆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找个依靠难道错了吗? 谢依婷:“大章,我……” 潘大章扫了她一眼,却不踩她,而是对眼镜男说:“你是当干部的,假如把你因为这件事,而在大街上出手伤人的事,反映到你领导耳朵里,恐怕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吧?” 眼镜男开始见是一个中学生,心内一点怯意都没有。 可是听他说了这句话后,嚣张气焰一下子熄灭了。 是呀,这事可大可小,况且他乡下还有老婆孩子。 生活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是可以断送一个人的前途的。 处理不善的话,还有可能被扣上一顶流氓罪的帽子,甚至处以极刑。 “我并没有拿他们怎么样,其实也不关我什么事。我跟谢依婷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只是恰好在路上碰见了她。” 眼镜男说完就顾自快速朝前走了。 谢依婷也紧随其后。 肖建庆父母还想追上去,被潘大章阻止了。 “阿姨,她已经去做流产手术了,你们再不情愿,跟她纠缠也没有意义了。算了,建庆又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半年后就可以出来。到时让他去找一个安分的女孩结婚,还怕会没有小孩。若是跟这样的女人有个孩子,恐怕以后你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安乐,你说对不对?” 潘大章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两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潘大章告诉他们,上个星期自己去拘留所探望过建庆一次。 “他各方面表现都比较正常,现在也不会闹情绪了。还让我转告你们,要你们保重身体,经过这件事他似乎成熟了许多。” 肖父:“谢谢你大章,只有你才是他的朋友,恐怕他关到拘留所去,你是第一个去探望他的人,谢谢你。” 潘大章:“人一辈子谁都不免犯一二次错误,只要能够接受教训,让自己更成熟了就行。” 肖母频频点头。 “大章说得对,建庆若是有你一半的明辨是非,我们也能省心不少。” 潘大章跟他们告别回到五金店。 看见潘生福在跟温小芹几人聊天。 “你不是跟你爸去种薄荷了么?” 潘大章问他。 堂兄弟之间,虽然有些口角发生,但现在自己达到了新的高度,再跟他计较以往的过节,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我今天进城来买点农药的,还买些农具回去,听说云青也在这里帮你打工,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的。大章,你现在可以哦,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了。帮你打工的都有十几个人了。” 潘生福真心地佩服。 “原来是进城来买东西的,我以为你也想来我这里做事的。” 潘大章笑着说。 这小子前世就没有听他离开过月舟村,想必今世他也是一样的。 “我也想来你这里打工赚钱,可是我爸不同意,他现在负责管理德东租的一百亩地。天天都忙个不停,我们家里几个都去田里帮忙。” 潘大章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家还在做鞭炮?” “现在也没空去做鞭炮了,不过家里还有不少的原材料没处理,我爸说什么时候还要加班把它制作完才好。” 安全隐患还在。 “唉,你爸就是这样小气,做鞭炮又赚不了多少钱,还这么危险。劝劝他,专心去帮德东哥种地就行了,不要再去制鞭炮了。” 话只能说到这里了,不可能直接跟他说,再做鞭炮的话,有可能炸得尸肉横飞。 即使这样说了,他父子也绝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弄得不好,还产生新的矛盾。 “唉,我们不象你一样这么有本事赚大钱。俗话说,蛇有蛇路,蛙有蛙路,我们也就只能赚点小钱了。” 好在现在帮德东种地,他开的工资也是一块五一天,干一个月也有四十五块钱。 也不错了。 潘生福见时间不早了,就骑上单车回家了。 潘大章来到后巷仓库。 看见潘云青和潘云田又去外面收了几样旧家具回来。 一张八仙桌,二张大师椅。 两张屏风。 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潘修明。 “修明学校放假了,也没去回家?” 那天晚上看见他赌气离家出走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爸潘贵即将退休的消息。 还有潘贵跟表弟承包了月舟村沙厂的情况。 “我以后都不回那个家了,所以我要赚钱养活我自己才行。大章,你这里还要人手么?我想来你这里挣碗饭吃……”潘修明乞求地望着他。 几天时间他几乎走遍了县城的所有角落,而且还在晚上帮人去摆过地摊,摆摊三小时赚一块钱。 直到他有一次在街上碰见了黎卫国。 “你还去哪里找工,去找大章就行,现在帮他打工的有十多个人了,潘云青昨天也来了。固定工资一百,还有提成,一个月拿几百块。” 黎卫国跟他说。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路上又恰好碰见潘广春和潘云田骑三轮车拉旧家具回,所以就跟过来了。 “你过来跟云青他们一起收旧家具吧,工资一样,这边有住的地方。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他在俞督二中读书,但是现在学校放寒假了,他肯定不能住在学校了。 “我住小西门一个表哥家,白天跟他去做木工,晚上还跟表嫂去摆摊。” “你表哥是个木工?” 潘大章看着收来的旧家俱,有些破损处需要有个懂点木工基础的人去修补,所以他现在急需一个做这件事的人。 “是呀,我放暑假就跟他做了一个多月,基本的工作我都可以单独操作了。” “那太好了,你就负责在仓库修补这些破损的旧家具吧。” 潘大章给他安排了工作。 潘云青指着刚收回的八仙桌和大师椅说:“这种老款家具收回来恐怕也没人买了吧,只能当柴烧了。” 因为潘大章特意交待他们去收旧家俱时,款式越老的尽量收回来,即使价格贵点也无所谓。 潘大章:“不要小看这些老款家具,在识货人眼里,他们就是宝,是无价之宝。” 他看见这是一张红木雕回纹架几案八仙桌,色泽暗红。 两张大师椅也是一样款式。 “八仙桌配套的应该还有四张条凳,大师椅配套的应该还有一张茶几。” 潘大章分析说:“要是全部收回来就更好了。” 潘云青:“我们去收这几样旧家具的时候,看见那张茶几一个脚坏了,四张条凳也很破旧了,所以就没有要。” “这几样收了多少钱?” “八仙桌五块,两张大师椅总共5块,那块屏风也是五块。” 潘云田也认为这种破旧玩意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潘大章却不这样认为。 “云青,辛苦一趟,再花五块钱,不,即便十块钱也行,再去他家把四张条凳和一个茶几收回来。” 潘云田:“这种破烂玩意,明天去收也不迟,不要说五块十块,给他二块钱他都会给。” “要是他晚上劈来当柴烧了呢?” 不过潘大章又想到,要是急匆匆去收,对方肯定会认为这玩意值钱,捂着不肯出手,反而不妙了。 “算了,记得明早去跑一趟就行。房主若问,你就说即使旧家具也要配套才更好销售。” 他对潘修明说:“象这种老式家具你就不用去修补,杉木等普通木头就可以修。” 他让他们几个把几样旧家具搬进了里面房间。 并且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去冈州,有一个礼拜时间。 收回的旧家具没有经过自己鉴定之前,先堆放在仓库。 让潘修明领钱去购置一套木工工具。 需要费用跟温小芹支取。 潘修明骑单车去把自己行李驮了过来。 熊兰跑到仓库,告诉潘大章,那个柳宗胜来找他。 “怎么样,贷款有希望吧?” 银行主任只要他肯帮你,贷几万块钱应该难度不会很大。 “我姑丈还没有点头同意,表舅说今晚请他去饭店吃饭,表舅让我来叫你也过去吃饭。” 原来是特意跑过来请他去饭店吃饭的。 但是潘大章却认为这样的饭局人越少越好。 “最好是你姑丈跟你们二个人最好,你想呀,假如有外人在场,你们即使问他贷款的事,他会答复你们么?” 柳宗胜点头说:“还是大章看得透彻,那就以后再请你吃饭。” 潘大章笑道:“不用以后,明天我去你们厂,明天你就可以请我吃饭。” “行,没问题。今晚无论怎样都要跟姑丈一个确切的准信。” 说完,柳宗胜就离开了。 吃过晚饭,潘大章跟温小芹去小西门夜市,买了一只皮箱。 去商场买了一双皮鞋,几套冬装。 这次去冈州还要参加文代会,代表俞督县文化人的形象。 上次谢主任还特意交待过这事。 学生形象出现,别人会认为年龄大稚嫩,不成熟。 所以他要外表上打扮得老成一些。 又找了一间理发店把头发剃短了。 问温小芹要不要买衣服鞋帽之类的,她又说不用买那么多,够穿就行。 回去把换洗衣服放进皮箱。 钢笔和几本稿纸,还有记录本。 去冈州白天有事忙碌,晚上他还是有几个小时的写作时间的。 驾校考试两本书籍。 “你去冈州是坐班车去,还是自己骑摩托车去?”温小芹问他。 “我要回家把小章磨的手串全部带去首饰店,再说坐班车比坐摩托车还颠簸,所以我还是自己骑摩托车去。” 洗完澡,正准备回房写几千字小说。 楼下传来敲击店门的声音。 “大章哥,楼下有人叫你。”在客厅看电视的熊兰告诉他。 潘大章听见是柳宗胜的声音。 夜里九点多了,他们不会是想来借宿一晚的吧? 他下去开门。 隔壁的电器修理店,少见的没有晚上加班。 黎卫国和黄庆生跑到那里去了? 柳宗胜和罗有财站在店门口。 “以为你抱着对象上床睡觉了,不好意思呀,把你从被窝里叫下来了。” 柳宗胜歉意地说。 “别胡说,我这个年纪,哪来的对象?” 他看见罗有财也是一脸的郁闷神情。 贷款的事估计没成。 “罗厂长,主任答应贷款给你没有?”潘大章要把两人带到楼上去。 “大章就在这店里聊聊天吧。”柳宗胜提议说。 “也行。” 他招呼两人坐下,把店门虚掩上。 “贷款这条路,是没有指望了。”罗有财叹息着说。 “无息贷款不行,有息贷款也不行?” 潘大章也知道这年头确实不是谁都能够从银行贷到款的。 正规的贷款还要有几个有工作单位的人担保才行。 “吃了一餐饭,求了半天,就答应有息贷款一万,还要三个有工作单位的人做担保。唉……” 罗有财叹息着说:“贷一万块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呀。” 他想起潘大章说合伙经营的话,于是就直接找他来了。 罗有财对表侄说:“你那个同学说万一贷不到款,可以找一个有闲余资金的人合伙去开厂。他意思是想跟我合伙?” 他开店三间,还有一间录像厅,这年轻人经济实力不容小觑。 “表舅,不如我们直接去当面问他。” 柳宗胜此时也认定潘大章说那句话的意思是话里有话。 罗有财当然也是别无他法。 同时他也在想:万一潘大章同意资金入股,又应该怎样操作呢? 312章 村办企业 当然,潘大章也经过了一番思虑过程。 “不瞒罗厂长,我随时都可以拿出五万块资金。我是个生意人,追求利润是天经地义的事的。你有什么好的方案,说来听听。” 这事不妨开门见山,谈得拢大家合作,谈不拢一拍二散。 “那就我们两人合伙,你出资金,我负责管理,赚得利润一人一半,你五万资本就算是家具厂固定资产。” 潘大章摇头:“我是个学生,还在读书,也没有时间参予管理,所以跟你合伙开厂是不现实的。” “那你可以安排一个人到厂里去参予管理呀。” “生产和销售都有报表记录,每季度甚至每个月收支情况都有统计……” “这一项不用提,也不用考虑。” 潘大章打断他两人的话。 投出去的钱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风险指数会无限放大。 就算是有时间参予管理,但是合伙做的生意也会有很多意外的情况发生。 经营理念或者分配方案,以及日常管理上,都会产生分歧,最后闹得不愉快,造成投资失败的后果。 他不想去冒这种风险。 我的资金投出去必须有稳定的回报,不然我存在银行,吃利息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那小潘老板还有更好的打算?” 罗有财犯迷糊了。 提议合伙开厂的是你,现在又说不合伙,到底是啥意思。 “小潘老板,实在不行的话,我私人跟你借钱,也象银行一样算利息给你。”罗有财灵机一动,提出一条建议。 就算是亲戚朋友借钱,借几百甚至上千都还要看个人之间情份怎样,上了千没有具体的好处费,可能都没人肯借给你了。 社会上也开始有付高额利息向私人贷款的情景。 为了应急,高利贷竟然高达月利6分,借一万块,一个月利息就是600块。 潘大章知道此时国家虽然暂时还未出台打击高利贷现象的文件,但是利息叫得太高的话,对方也可能负担不起。 现在银行的短期贷款利率为5.45%,贷一万元,一年到期总还款是10545元。 “利息怎么算?” 他想听听罗有财怎么说。 私人间借贷肯定会比银行贷款利率要高上几倍。 “这样行不行,我借一万,一个月我付你利息一百块,五万就每月付利息五百块。” 也就是借一万,年利息就是一千二百块了。 潘大章:“有点低,这样吧,你按借一万,付月息一百二给我。我借五万给你,让你先把厂开起来。但是我家俱店销售的货物每月在你厂出,按出厂价,不能比其他厂贵。货款在借款中扣除,比如我这个月拿了一万的货,你就只用付四万的利息给我。以此类推……” 等于借钱给你开厂,同时又帮你销售了货物。 罗有财自然满口应诺。 当场跟潘大章签订了协议书。 潘大章答应明天带五万块现金去他家俱厂,参观完工厂后就付款给他。 假如他所说的家具厂是个小作坊,所有厂房机器加上木料存货等资产都不到五万块钱,那他就要考虑借不借钱了。 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小潘老板,要么明天我们一起坐车去我家具厂吧?” “不用,我骑摩托车去,你把你家具厂大概位置告诉我,我直接找过去就行。” 柳宗胜画了一张草图给他。 告诉了他门牌号,厂名。 “其实到了南康县,一问振兴家具厂都有人知道的。” 柳宗胜:“你估计几点到,要么到时我去路口等你?” “至少也要11点才到吧。” 潘大章:“我要先回家,然后再去冈州。骑摩托车到冈州再怎样也要二个多小时。” “那就这样约定,我11点前在进城大道那里等你。” 两人起身离开。 潘大章跟温小芹说了这件事,从保险柜点了五万现在。 用一个胶袋装好,放进皮箱。 早上起来把皮箱绑在后面,又去仓库拿了一截妆凳子脚,他要赶回去赶一付手串出来,再拿去跟首饰店方言讲价。 温小芹忙前忙后替他收拾,恋恋不舍地问:“你要在冈州待多少天?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哦。” “考驾照要一天,文联开会三天,围棋竞赛三天,恰好七天时间。” 潘大章望着她的眼睛:“舍不得我了,要么你跟我一起去?” “我才不跟你一起去呢,你去开文代会,我又没资格进去,岂不无聊死了。还有围祺竞赛也是。再说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生意呢。” “那就辛苦你管好家里这摊生意吧。”潘大章捧着她脸,蜻蜓点水快速亲了一下。 “我走了,我会想你的。” “骑摩托车别开那么快,注意安全。还有别跟人发生冲突……” 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此时的潘大章特别受用。 回到月舟村才早上八点。 别墅工地上郭建设带工人已经开工。 别墅已经建好一层了,楼板也浇灌好了,正在扎第二层立柱的钢筋。 别墅框架结构已经初步成型。 大门两根圆柱也已浇灌好了水泥。 他找到郭建设,对他说:“我去冈州一个多星期,工程款我回来再给你。” 按照协议,第二层浇灌好立柱要付10%。 郭建设:“没问题的,一个星期时间我们就可以把第二层砌好墙,底板倒置也完成了。” 三舅邹建国也走了过来,潘大章给了他一包烟。 “舅舅,你这段时间跟郭师傅他们做工,觉得怎么样?” 三舅住在万子岭的家里。 “还要虚心跟郭师傅他们学习。” 他见潘大章摩托车后座绑着旅行包。 “大章,你这是准备出远门?” “我去冈州开文代会,还参加地区围棋竞赛。” 因为骑摩托车,所以他还是穿着回力运动鞋。 邹建国:“大章越来越有出息了,竟然可以去参加地区文代会了,真的了不起。” 他开始找工具去扎钢筋。 老爸吃了早餐也过来开了碾米房。 “你怎么一个人回家,小芹呢?还绑着旅行包,准备去哪里?” 潘大章把自己去冈州要做的几件事告诉他。 老爸是个文盲,自然不知道去地区文联参加文代会的意义。 不过他知道儿子可以去冈州开会,是一件很有出息的事情。 不一会潘德明也到了碾米房。 开始熟练地操作机会。 有村民陆续挑稻谷来碾米。 在杂货店门口,碰见小学老师黎红贵老师。 “黎老师,我弟这个学期在学校的表现怎样?” 潘大章主动走前去跟他打招呼。 “现在的潘小章完全象变了一个人,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还是老师的好帮手。” 黎红贵对潘小章是赞不绝口。 “两门主课都是100分,写的作文很有水平,英语他也自学得不错。” 潘大章回到家。 看见潘小章坐在庭院门口,悠闲地晒太阳。 手里捧着一本小人书。 “哟,这么悠闲偷懒的哦?” 潘小章看见他,惊得慌忙站了起来。 “哥,你这是跟大嫂吵架,准备离家出走,还是准备去出远门。” 他看见哥哥摩托车后座上绑着的行李包,不禁好奇问道。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 “又在胡说八道,我去冈州参加文代会,考驾照,参加围棋竞赛。叫你把那些木珠抓紧时间磨完,现在磨完了没有?” 上次还跟他说过这件事。 “前天都磨完了,又没有合适的木头。我刚才还跟妈说,去你那里,叫你找个事给我做呢。反正在家里没事做,也闲得无聊。” 母亲听见他的声音也走了出来。 “不能让他去,去了他会天天跑去录像厅看录像。在家里还可以帮助做点家务。” 潘大章从摩托车后备箱拿出一截木头说:“你不用担心没有木头加工,这不,好木头又有了。赶快加工一付手串出来,我带去首饰店让他给价,合适的话你就又有事做了。” 他把木料锯成木丁,同时开动两个电动机,开始打磨木珠。 半个小时后,一付手串加工完成。 小紫檀木手串跟黄花梨手串各有千秋。 他把三百五十付黄花梨手串包装好,也绑在后座,另一付小紫檀木手串戴在另一个手腕上。 把加工费付给了潘小章。 并且对他说:“骑单车进去,叫温小芹捡给你,那个条几和妆凳敲坏的那些,拉回来锯成木丁,再磨成木珠。” 潘小章愉快地答应了。 等哥哥骑摩托车走开后,他就跟母亲商量:“我把这个电动机拆一台搬去哥哥租的仓库,在那里加工木珠,加工好后就可以将手串寄到外面去,省得哥哥跑来跑去拿货。” 邹秀花开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几分钟以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小儿子油腔滑调,表面上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他其实就是想多去看几次录像。 “你等你哥回来问他,同意了才搬去,他若不同意,你就不要搬。记得他曾说过,做这事要保密,不要给其他人知道。所以你不要在这里借机钻空子。”邹秀花直接拆穿了他的意图。 潘小章无奈只好说:“那我骑单车去拉木料回来加工,不过我今晚住在城里,明天才回。” 邹秀花不置可否。 这小子不用她生气教育,现在他对他哥的话是言听计从的。 做得过分,他哥会收拾他的。 潘大章骑了二个多钟来到南康县城。 在进城大道入口处,看见柳宗胜在等他。 “大章,你还是很准时的哦,说11点到就11点到。” 他带着潘大章朝公路前方的一间家具厂走去。 公路边一间铁皮棚,里面摆满了各种家具成品。 沙发五件套,餐桌和餐椅,大床和床头柜,书桌书柜,大衣柜,花几…… 产品款式多样,而且都是新式家具。 后面一间几百平的厂房,一个上千平的庭院堆满了各种木材。 几个工人在忙着开料…… 罗有财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小潘好,我带你去车间看看吧。” 把摩托车锁在门口,将背包背在肩上。 罗有财带他来到车间,漫天的飞尘和机器轰鸣的声音。 前世潘大章在家具厂待了多年,熟悉家具厂的工作环境就是这样。 厂房内这些机器和储存的木料,就算按现在的价格计算也应该值十万八万,若是罗有财能够五万块就买下,他算是占了大便宜。 这时一个文员工找到车间,对罗有财说:“厂长,大伙都等着你呢。” 罗有财歉意对潘大章说:“小潘,要么你跟宗胜到处去看看,办公室他们几个正在商量企业改制的方案。” 车间杂音太大,他只好大声地对潘大章说。 潘大章:“你去忙吧,我跟宗胜逛逛就行。” 整个铁棚车间分作了几个空间,前面是开料间,接着是加工组装车间,再过来是打磨车间。 潘大章前世干的就是打磨工,熟悉打磨所有工艺。 几个打磨工在打磨家具。 最后面一间是油漆车间,还有一间喷漆房。 各道工序的施工人都在保质量地完成工作。 在另外一个地方,还看见两个雕花工在忙碌着。 样品厅摆放的成品家具还在许多背板、扶手处都安装了花板。 跟广东家具厂的生产工艺基本一致。 最后回到办公室。 柳宗胜安排他在隔壁一间小会客厅。 “等表舅他们开完会,我们再去饭店吃饭。” 他泡上茶。 墙上贴着从一月份到现在的生产和销售走势图。 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振兴家具厂绝对算得上是中等规模的一个家具厂。 后面还有一大块空地,家具厂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这间会客厅隔壁就是会议室,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每句话都清晰地传到潘大章的耳朵里。 “上次经过开会讨论,决定把振兴家具厂承包给私人经营,罗厂长和郭经理都申请报名了。现在两位钱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村长,一时间拿五万块钱,难度有点大,能不能少拿一点,三万,行不行?”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村长:“郭经理,五万块已经是经过核算的,那些木材真正算起来,不要说五万,六万都不止。这间家具厂是村集体企业,是属于全村人的,经过核算的数额,我也没权力改变。你和罗厂长要是没有办法筹到钱,就只好让别人来承包了。” 罗有财:“郭经理,你确定没办法筹到钱?” “老罗好象筹到钱了?” 罗经理:“老罗,还是你承包吧,我继续帮你跑业务,帮你打工就行!” 罗有财:“村长,即然大家都在这里,干脆我今天就付钱把家具厂承包下来。大家等我几分钟。” 他走到了隔壁,对潘大章说:“小潘老板,你看了家具厂了,有信心把钱借给我了没有。今天我们村长和五个村委都在,可以让他们做个担保都行。” 潘大章认为这个建议好,于是跟他来到大会议室。 “罗厂长厉害哦,从那里请来了一个财神爷。” “这年轻人有那么多钱?” 刚才潘大章跟柳宗胜过来,几个人也在会议上看见了。 以为是柳宗胜的同学,没想到是替罗有财送钱过来的。 罗有财:“村长和几位村委,这年轻人是小柳的同学,他有钱借给我,不过要几位做过担保。” 他把潘大章借钱的条件说了出来。 郭经理羡慕嫉妒恨地说:“还是你罗厂长厉害,我要是找得到这样一位有钱的财主就好了。” 村长:“这条件合理,他还可以成为家具厂的客户。我们几个都可以替罗厂长担保,我盖个村委公章给你,等于振兴村替你担保了。” 潘大章:“那就谢谢村长了。” 他把五万元现金取出放在桌面上。 财务开始点钞。 村长几人在协议书上签了自己名字,并盖上了村委公章。 十多分钟后,财务把钱点清了。 又跟罗有财签了承包协议。 潘大章跟他选购了一些家具,让他工厂七天后派货车送到俞督。 罗有财给了他最优惠价格,还送了几样家具。 整整要了一万元的货物。 留了他工厂电话,约定以后电话定货就行。 罗有财中午请他去饭店,炒了几个菜,吃了饭。 潘大章掂记着去国光首饰店,就跟柳宗胜、罗有财告辞了。 骑摩托车来到首饰店。 只见店内货柜摆放新颖了许多,门口招牌也换了新的。 进店后服务员都热情了许多。 门口还有一个老头专门负责看管单车和摩托车的。 潘大章提了手串袋子进入店内。 “欢迎光临,你想买什么手饰,我来给你介绍。” 一个长相甜笑的女服务员热情上前招呼他。 “我找你们方经理的。”潘大章指了指经理室对她说。 女服务员把他带到经理室,敲门说:“方总,有人找你。” 方言抬头看见是潘大章。 笑道:“小潘,你的货又断几天了,正想去打个电报给你呢。这次带了多少货?” “三百五十付。” 潘大章把装手串的袋子提到桌面上。 方言叫了刚才那位甜妹子进来:“小吕,点点数,把手串及时摆到货架上去。” 小吕点了数,确定是三百五十付。 方言让财务付了潘大章货款。 313章 驾校遇故人 此时他才跟方言说另外一件事。 “方总,黄花梨手串这是最后一批货了,你也知道,这种名贵木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一批黄花梨木料已经全部加工完了,以后不一定有这种木材的手串了。”他诚实地跟方言说。 “那怎么办呢?我这里卖出去的手串,口碑很好,很多顾客都介绍亲戚朋友过来买。没有货卖的话,会受影响的。” 方言:“能不能想想办法,再去搞一批同样品质的黄花梨木料?” 潘大章把手上小紫檀木手串递给他:“现在有一些这种小紫檀木料的,你看看,两种木材各有特点,可以的话,这个木料也可以加工一段时间。” 当然你若说不行的话,我只好去找其他店。 方言拿起两种木材手串比较了片刻,点头说:“这个木材也不错。” 他眼睛一转,认为这是个降价的机会。 “但是比起黄花梨木材来,我觉得还是差一点。小潘,这样好不好?价钱降低一点,这个给你14块一串,也不减你多,只是象征性少一块钱。” 潘大章:“行吧。我也不想再去找其他人谈,14块就14块。” 听他这样说,方言心里又忐忑不定了。 “说好了,小潘下次一定把货卖给我,我专门腾了一个柜台给你。” 此时潘大章若是跟他讲讲价,他肯定也不会坚持的。 因为打交道熟了,彼此间相互信任了,所以他也不跟他计较了。 “方经理,这次感觉不仅是店面形象,还是服务员的态度,都比以前好了许多。”潘大章还是疑惑地问。 方言笑呵呵地说:“连小潘都看出来了,说明是改变了许多。以前是公营,现在是私营了,这个月开始我个人承包了,赚多赚少跟营业员的切身利益紧密相关,所以个个人都会卖力推荐的。” “恭喜方总,这么大的首饰店都给你盘下来了。能不能透露一下,花费了多少钱盘这间首饰店?” 毕竟店里柜台上那些金银首饰,以及玉石翡翠制品,标价都在几百几百,整个商场,预估十万块钱货品可能都不止。 “你猜。” “十万,有没有?” 方言竖起大拇指:“小潘真的是商业奇才,眼光特准。原先是估价十万的,但是经过几轮协商,最后是以八万块成交的。” 潘大章:“方总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人家万元户算是有钱了,你十万财富都不显山露水。” 方言:“干了十几年,我自己才有三万块钱,其余五万,好在有个亲戚帮忙,贷了五万无息贷款。” “有无息贷款的话,十万二十万也可以贷。” “人家有帮贷五万都是天大的人情了,那里还好意思多要。” 潘大章跟他闲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明天早上才去驾校考试,所以今晚还要去住宾馆,或者再去铁珊笼矿驻冈办事处招待所住一宿。 不过他还是要先去驾校先报个到才行。 骑了半个钟,找到了冈州驾校。 潘大章去一楼一间办公室问一名秃顶中年人:“同志你好,我问一下参加明天的考试要先报名么?” 中年人丢给他几张表格。 “你找找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有的话就不用,没有的话就要。” 潘大章首先找到铁珊笼矿的几个名额。 吕显福,吕伟标,林石长…… 后面是潘大章(自行练习,不在驾校住宿。) 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不用重新报名。 可是上面三个人的名字,他看上却是那么熟悉。 片刻之后他很快从记忆中把三人的形象挖了出来。 在前世,潘大章第一天上班,跟的师傅就是这个吕伟标。 瘦高的个子,一张驴脸,做事勤快利索。 一直是矿劳模。 可是他去学开车,也是在86年才去。 按前世的发展轨迹,他现在应该还在一工区当支柱工。 可是他竟然提前二年被安排进了矿车队。 难道也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发展轨迹的原因。 井下矿工想有岀头之日,唯一的捷径就是工作中拼命表现,善于对工区领导吹捧,争取年底评个劳模。 有后台关系的评个先进也行。 那样就有希望提干或者送去车队当司机。 吕显福和林石长是二工区的风钻工和三工区的爆破工。 他们两个确实是八三年调去车队的。 后来吕伟标调去车队当司机,潘大章曾去过他宿舍喝茶,跟吕显福、林石长两人聊过天,也算是一面之缘。 现在跟他们三个肯定也是不认识的。 “你需不需要今晚住这里?”负责登记的中年人问他。 因为潘大章付了一样的学费,却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天。 所以他才善意地提醒他。 “需要,需要。”潘大章连连点头。 住这里他就不用去铁珊笼矿招待所了。 中年人写了张单据给他,告诉他三楼18号房还有一个床位。 凭单据可以去二楼食堂用膳。 “明天八点钟在一楼会议室考课目一,成绩合格,下午就桩考,路考……” 潘大章对他表示感谢。 他把摩托车锁在车棚,提了行李来到三楼,让服务员开了18号房的门。 里面一个大房间四张床,有卫生间,服务员告诉他有热水。 三张床有人住。 服务员告诉他:“他们三人都是铁珊笼矿的,现在他们肯定在训练场上练车。你若想练习,也可以去,明天就考试了,考不过的话,就要多费一个星期时间的。” 潘大章放下行李就去了训练场。 他觉得还是先试试手也好。 毕竟前世是个老司机,但今世还没摸过方向盘呢。 记忆虽在,但万一手生疏了呢? 训练场一边是大货车的训练场所,一边是小车的场所。 小车是清一色的吉普车。 旁边几排座位上坐满了学员,每人练习半小时,再换其他人。 潘大章找到管理办公室,里面有二个青年男子,嘴上叼着烟,正想把他轰出去时。 潘大章一人塞了他们一包烟。 “领导,我缴了一样的学费,可是从来没有在这里练过车,明天就考试了,可不可以单独安排我练习一二个小时?” 两人看手中的冈烟,本来吐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你那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人拿出了登记表,问他。 “铁珊笼矿的潘大章。” 男青年也在表格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点头说:“你跟我来吧,我安排一辆训练车给你。” 他从桌上找到一个车钥匙。 “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教练?”又关心地问。 “不用。” 潘大章认为记忆还在,就算是手生疏些,但基本的操作应该没问题吧? “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就练习一个半小时吧?” 年青人指着训练场一侧工棚的一辆9号吉普车对他说:“就去开那辆!” 潘大章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这个驾校还是很人性化的。 他启动车子,缓缓把车开出车位。 没毛病,刚才给他车钥匙的男青年,远远看见他平稳把车开出车位,跟其他学员一样。 看不出异样,于是就进了办公室。 潘大章只是挂一挡,缓慢把车开上训练道。 记忆虽然在,手还是有些生疏。 离合、油门、刹车都要重新熟悉一遍。 几分钟后才逐渐恢复。 把车挂到二档,三档,整个训练场都溜了一遍。 在斜坡上停车,然后起步,稳住刹住,缓缓放松,平稳半坡起步。 单边桥,侧边停放,还有倒车入库,都能够顺利完成。 经过多次练习后,几项动作都能够完美达标。 一个半小时后他自信满满地把车钥匙还给了办公室那年青人。 “怎么样,明天有把握考及格吗?” “没问题。” 走出训练场,碰见几个熟人。 吕显福、吕伟标和林石长。 三人在嘀咕着。 “我刚才半坡起步又死火了,还后溜了,也不知道明天过不过得了关?” 林石长比较担扰。 吕伟标:“我侧边停放也不到位。” 吕显福:“我倒车入库老是压线。” 潘大章走上前问道:“你们几个是铁珊笼矿的吧!” “你是谁?”三人刚才也看见了他开车训练。 “你是哪个单位的?” 潘大章:“你们好,我叫潘大章,今晚跟你们住同一宿舍,黎庚荣是我老乡,他帮我挂靠在铁珊笼矿报的名。” 这次铁珊笼矿八个学车的指标,真正矿里的职工只有六个,另外二个,一个是铁珊笼镇长,另一个是潘大章。 他们几个矿里职工都知道这回事。 “原来你就是潘大章呀。” 这些关系户,他们怎么敢得罪。 所以三人听说他是潘大章后,表面上都对他热情,亲近。 “小潘,你今年多大了?”林石长对他的年龄特别感兴趣。 “我十八了,十八岁就可以考驾照了。” “怎么看你都不到十八岁……” 林石头还要纠结,被吕显福瞪了一眼:“你真是碱吃箩卜瞎操心,人家小潘多少岁,关你屁事。你还是操心你自己明天能不能考试过关。” 吕伟标也说:“是呀,考试不过关,又要回去当你的爆破工。” 林石长便不再说话。 因为开车规定年龄是十八周岁以上,所以不宜在这公共场合讨论自己的年龄问题。 吕显福拍了拍潘大章肩膀说:“别跟这个直肠子计较,走,先去饭堂开饭。” 每个学员凭收据条可以领一份饭菜,在记录本上签一个名。 潘大章也在本子上签了名。 三个菜一个汤,伙食算不错。 吃完饭回到宿舍。 洗澡换衣服。 吕伟标拿出一包烟丝,用卷纸卷起了烟丝,然后递给吕显福,并且问潘大章:“小兄弟,抽烟么?” 潘大章:“我不抽烟,但是我身上带着烟。”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冈烟,给他们递了一根。 这时林石长也洗澡出来,潘大章也递了根烟给他。 “小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为人处事还这么老练。” 潘大章看着林石长说:“有一句话叫做勤能补拙,意思是某些方面不足可以从另一方面弥补。林师傅,你若是明天桩考把握不足,我教你一个办法:买几句好烟,主动跟监考教练搞好关系,即使某个动作做得不到位,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你过关的。” 林石长点头:“小潘提醒得对,等下我是要去买好几包好烟才行。” 吕伟标和吕显福也认为应该去备好烟。 此时的监考场并没有监控,连考试车上也没有。 监考教练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此时隔壁的几个同单位的学员推门走了进来。 “韩镇长好,韩镇长明天应该把握十足了吧?”吕显福对进来的中年人热情招呼。 “把握个屁,不过也不用担心。” 中年人笑眯眯地说:“口袋里放几包好烟,同时准备好几个红包,不过关的话就塞烟,塞红包,那些监考的教练得了甜头,还不会让你过关?” 看来这一招很多人都懂。 中年人看着潘大章问:“你就是那个报名了没有来练车的潘大章吧?” 潘大章点头:“韩镇长好,我就是潘大章。” 他拿出烟递给他。 他后面另外三人也走了进来,潘大章也热情递烟。 想不到另外三人也是前世的熟人。 机修厂的黄俊豪,选矿厂的郭冬新,设备库的刘平。 前世潘大章和吕全东经常从单位走三四里路到尾沙坝下面的机修厂,找黄俊豪几人打牌。 星期天还一起去外面游玩。 他们三人都比潘大章早二年参加工作,因为分配的工作单位比较好,所以想去汽车队学开车,只要申请都会得到批准。 不象井下四大工种的矿工有许多的条条框框限制。 当然,他们现在也不认识自己。 知道他是黎庚荣干部的关系户,所以表面上也不敢得罪。 黄俊豪几人进来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他们几个的床上。 郭冬新:“今晚可以开两桌了,恰好八个人了,玩扑克还是玩麻将?” 刘平把房间桌子拉了岀来。 韩祥源:“我还是喜欢玩麻将,下点小赌注吧,一分怎么样?” 刘平:“我这张桌子是玩牌的,来,自动报名。” 韩祥源:“玩麻将的跟我去隔壁。” 吕显福、吕伟标和林石长都说去玩麻将。 潘大章没有选择只有跟他们玩牌。 黄俊豪:“我们今晚也添点彩头吧,一张牌一分钱,怎么样?” 刘平:“我没意见。” 郭冬新问潘大章:“小潘,你玩过打包牌没有?” 他看他年纪轻,看样子还在读书阶段,估计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吧。 前世潘大章经常跟他们玩这种三打一的牌局,并且技艺比他们都高,每次玩牌都要赢他们几个的钱。 因为玩得大熟悉了,赢来的钱不好意思落自己口袋,于是提议打完牌后,用赢来的钱去买夜宵吃。 但是在上铁珊笼矿当矿工前,他确实没有玩过。 “我还没玩过呢,不会很难学吧?” 四个人住一个房间,想静心写点东西也是不可能的。 郭冬新招手让潘大章过去:“来,小潘,郭叔一教你就会了,一点都不难,很容易学的,就象你以后找对象一样,泡上以后就上瘾了。” 黄俊豪后脑勺上拍了他一掌:“老是喜欢贪人家便宜,才大几岁,就想人家叫你叔。” 郭冬新推开他:“跟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说不明白,尊老爱幼,懂不懂?“” 潘大章笑笑:“我叫你们哥吧,可别欺负兄弟我哦。” 郭冬新拿来两付牌,跟潘大章详细解说了玩法,输赢规则。 费了一番口舌,问潘大章:“懂了没有?” 潘大章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刘平:“你不熟练的话,就别做庄家,做闲家就行。玩熟练了有好牌就去当庄家。” 潘大章点头同意。 每人拿10张牌当筹码,一张抵1分,总共等于二毛钱。 每局庄家赢,三家各付三分,庄家输,三闲家各得三分。 第一把牌潘大章抓了两个炸弹,大小王在手,没有几张散牌。 他并没有叫庄,刘平叫了庄家。 八张底牌配了飞机,一个炸弹,总体局势上不错。 他信心十足甩了一对三,郭冬新一对九,黄俊豪一对十。 潘大章不出。 刘平一对老k。 没人大他。 潘大章丢出四张五的炸弹。 “不出,大不起。”刘平看了他一眼。 “谁说小潘不会玩,乱拳打死老师傅哦?” 潘大章:“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黄俊豪:“他意思说你抓到好牌也不争庄家。别理他,快出牌。” 潘大章甩出一串拖拉机,从6到10。 刘平考虑:他虽然可能凑成从9到k的拖拉机,但是那样的话,就有几张散牌了。 “不出。”他闷声说。 黄俊豪也出了一串从7到j的拖拉机。 没人出。 甩出一对四,一对七,潘大章一对q,刘平一对二。 黄俊豪和郭冬新都说太不起。 潘大章一对小王压制,刘平四个k的炸弹。 黄俊豪两人大不起。 潘大章四个a的炸弹甩下。 刘平没牌大得过。 潘大章又甩出四对连牌。 赢了刘平一局。 第二局是郭冬新三分叫庄。 也是潘大章几次压制,最终郭冬新也输了9分。 314章 这小子说的是假话 半个钟之后,连续玩了四五盘,三人都输了分,只有潘大章赢了十几分。 “开始以为你不会玩,想不到比老师傅都玩得溜,看走眼了。”郭冬新不服气地说。 “我以前真的没玩过,大概是运气好,抓的牌好吧。”潘大章谦虚地说。 继续玩。 潘大章也开始做庄。 奇怪的是他竟然不会出错,而且每把都算得很准。 一个小时不到,三人的筹码都到了潘大章手里。 每人输了二毛钱。 出钱付给他,又重新分筹码。 三人都是每月有几十块工资拿的工人,几毛钱只是小数。 三人只是佩服潘大章的牌技。 不过也认为他今晚的手气好,几乎每把都能抓到好牌。 继续玩,半小时不到,三人二十张筹码牌又输完了。 接着又分了几次筹码。 最后都是潘大章赢了。 黄俊豪三人三个小时输了一块钱。 看时间上已是夜里十点,商量去外面吃夜宵。 隔壁韩祥源几个打麻将的也散场了。 一起去外面吃宵夜。 冈州市的街头也是随处可见摆夜宵摊的。 炒田螺,烤生蚝,煮薯粉条,以及各种火锅,应有尽有。 韩祥源:“你们打牌的输了有多少钱?” “我们这里有三块钱,不过我也出一块钱,总共就有四块钱。”潘大章主动说。 大家只是凑凑热闹,消磨时间而已,我也不会贪那一点便宜的。 韩祥源:“想不到你们三个老油条竟然打牌都打不过一个新手,真的惭愧哦。” “你韩镇长也不一定玩得过他。你们输赢有多少钱?” “我们这边有六块钱,总共十块钱,要么我们去吃火锅吧。”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牛油锅底的香味。 前面就是一个大排挡。 韩祥源:“前面这家就不错,上次我请你们的黎干部就来这里吃过,不过我们八个人总共十块钱,可能不怎么够哦。” 潘大章:“大家相识一场就是缘分,大家尽管点,不够的钱我垫底。等下我来结账就行。” “唉,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出钱请客呢?大家aa制吧。”黄俊豪还是一样的真诚和忠厚。 潘大章:“黄哥不用客气,以后有空去铁珊笼矿,你们请我吃一餐就行。” 林石头还朝黄俊豪翻了翻白眼。 你这小子是不是傻,有人愿意出钱了,你还在这里吱吱喳喳的。 不管他怎样,先占个好位置再说。 他看见一张空桌子,快速走了过来,占了一张好的凳子。 “老板们请坐,想吃火锅还是煮粉?”一位扎着长辫子的姑娘笑意盈盈上前问道。 韩祥源:“我们吃火锅。” 他看了潘大章一眼,心想:即然是人家出钱多,自己就不该大包大揽。 还是把主动权让给小潘吧。 于是他说:“还是小潘来点吧。” 潘大章笑着说:“韩镇长你来点吧,没关系的,尽管点。其他师傅想吃什么都尽管点,今天我结账。” 吕伟标心内在嘀咕:“这潘大章不会是傻了吧,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做什么,八个人当中难道就你最有钱么?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可能有多少钱吧?拿你父母给的钱在这里充阔佬,典型的败家子。” 长辫子姑娘把他们几人让到一张大桌坐下。 拿个小本子准备给他们点菜。 韩祥源:“小潘爽快,那我就点了。” 麻辣火锅料,牛肉羊肉,各种配菜。 吊龙、五花趾、对虾,炒田螺。 鲜青椒烤鱼、薄牛舌…… 还有各种烤串。 潘大章:“再来一件啤酒吧。” 吕伟标:“小潘,你还会喝酒?” 潘大章:“我可以喝二小杯,吃火锅不喝酒,不尽兴呀,对不对?” 林石长:“对,对,今晚我好好跟你干一杯。” 潘大章:“明天还要考试哦,大家注意别喝醉了,不然影响明天考试。” 韩祥源坐到他的身边。 边涮火锅边聊天。 “小潘,你没有单位的,也不是车队特意安排过来学的,拿到驾照后,你准备自己买车?” 这年头十八岁有车开的,恐怕整个俞督县都找不到第二个。 “你韩镇长呢?”潘大章反问他一句。 “我们镇上有一辆吉普车,因为不会开,没有驾照只好丟给副镇长开。我不一样,大小也是个小干部,对不对?” 潘大章跟他干了一杯啤酒,涮了几块牛肉。 满嘴流香。 这年代的食物真的是纯生态天然的美食。 “我开店做生意的,自己会开车的话,以后去谈生意也方便,对不对?” 潘大章跟其他几人也碰了杯。 还真是巧合,前世曾经有交情,工作中接触的几个人都调进车队,在此相遇了。 “难怪小潘财大气粗的样子,原来是当老板的。小潘是在什么地方开店的,店里卖什么货物?”黄俊豪感兴趣的问道。 “俞督老农贸市场门口,我开了三间店,一间卖五金,自行车、缝纫机、电饭锅,一些小五金工具,还有电线灯泡线管什么的。 一间店卖电器,冰箱、洗衣机、电视。 另外一间正在装修地板,准备用来卖家具的。” 潘大章轻描淡写的介绍,让其余七人都听得呆了。 连坐在他们后面的两个时髦青年也听得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小胡子用手指指了指后面正在侃侃而谈的潘大章。 坐他对面的镶了两颗金牙的男子此时也听见了背后少年的话。 两人都为之一震。 这边几个人都在议论纷纷。 “小潘,你爸是万元户,不,十万元户?” 就算他爸是十万元户,也不可能把全部资金都支持儿子去做生意吧? 况且他还这么年轻。 对了,他肯定是把他爸开的店说成是他自己的店。 真是个典型的二世祖,败家子。 “我爸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刚刚上半年才退休,本来说我去顶替的,后来我中考成绩出来了,名列前茅,所以我就让我姐去顶替了。” 潘大章解释说。 我若是去了铁珊笼矿当工人,就跟你们早相识了。 韩祥源此时也是陷入迷糊中。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跟你说他开了三间商店,拥有了十万的财富。 而且一本正经,看不出一点虚假的成分。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说的是真话,是事实。二是他天生的骗术高明,自小就练成了说谎话眼都不眨一下的本领。 潘大章看他们的神情,知道他们此时内心的想法。 “假如认为我说的是假话,考完驾照你们路过俞督的时候,去我店里看看就知道了。” 林石长:“小潘是大老板,那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小潘店里,看看也好。再让小潘老板请我们去饭店吃餐饭也行。” 潘大章:“我后天要去冈州文联开三天会,15号还要去参加冈州地区举办的围棋竞赛。” 郭冬新:“小潘,你说冈州文联请你开文代会,你这句话就很虚了吧?能够参加文代会的人都是写文章很厉害的人。别说参加冈州文代会了,就是能够去参加俞督县文联的会都已经是很厉害了。还有你说参加冈州围棋竞赛,据说要上次在俞督文化馆举办的围棋竞赛中获得前三名的才有资格参加。” 刘平也说:“吕师傅,你们坑口那个采矿技术负任小阳据说获得了第二名,他应该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的地区竞赛。” 吕伟标撇了潘大章一眼。 虽然他对他有一股天然的亲近感,但此时他也觉得这少年说谎的水平不错。 差点就被你忽悠了。 现在露出破绽出丑了吧? “任小阳是获得第二名,潘古山矿一个邮局工获得第三名,而我比他们强,获得第一名。” 潘大章点头说:“钨业公司董老大,还特意去学校找我下围棋呢,你们矿团总支书记郭锡昆围棋也下得不错,可是他不是我的对手。” 韩祥源听他这样现,又似乎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因为今年刚调到铁珊笼矿当团总支的郭锡昆,他也认识,确实会下一手好围棋。 任小阳也确实是第二名。 坐在后面的两个时髦青年,听了潘大章的话,也在低声议论开了。 “你说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的?”大金牙问小胡子。 “有水分,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能够开三间店,我真的不肯相信。” 小胡子恶狠狠地说:“假如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兄弟就有活干了。狠狠敲他一笔,还愁会没有钱花?” “是呀,差点给他忽悠了,他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弄来这么多的钱。” “嘘,低声一点,看他怎么吹?” 此时潘大章虽然跟韩祥源他们几个说着话,但是背后两人的议论声也清晰传进他的耳朵。 古人说的树大招风,祸从口出,真的一点都没错。 刚才说的话竟然引起了两个歹人的注意。 引贼注意可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潘大章对郭冬新说:“我写的诗在《名诗刊》、《星月》、《绿源》发表过,上几个月的事,小说在《江山文艺》连载,不信你可以去报刊亭买这几本杂志,诗刊上用的是我本名,小说用的是赤脚樵夫的笔名。别说地区文联,我看下次要去省文联,或者国家文联去开会了。” “小潘还是诗人和作家?”郭冬新几个年轻人都震惊了。 吕伟标、吕显福、林石长三人是粗汉,平时不看书报,不知道会写诗歌小说的人是什么概念。 但是郭冬新他们知道,若是潘大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绝对是俞督县的名人,不,是冈州地区的名人。 可是他又做生意又写诗写小说的,可能吗? 不远处就有一间书报亭,郭冬新决定去买来两本杂志验证一下,反正他平时也喜欢买杂志看。 “那里就有一间报刊亭,我去买几本杂志去。”他起身去买杂志。 潘大章懊悔地说:“唉,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 因为他听见后面两个歹徒说:“这小子若真的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有名气,那就说明他真的有钱。” “那我们就狠狠敲他一记。” “还要商量一下怎样出手。” “别急,看那小子买回杂志,确认真假再说。” 潘大章听了他们的议论,还在暗自心想:这两只老鼠隐藏得够深的,雷庭风暴怎么就没有把他们扫干净呢? 想打我的主意,有种就来吧。 此时郭冬新来到了报刊亭。 “老板,有《江山文艺》么?” “有,六角钱一本。” “还有《名诗刊》、《星月》、《绿源》几本杂志么?” “自己去找。”报亭老板因为有人买报纸,懒得理他。 所有杂志和报纸都摆在案板上,可以任意挑选。 潘大章在杂志堆上找到11月份的《名诗刊》,迫不及待翻了开来。 果然看见了潘大章的名字。 翻开《江山文艺》,确实有《陌生城市》小说连载。 还有一本《绿源》杂志,翻开了也看见了潘大章的作品。 一份《冈州日报》,上面有一篇《一颗诗星正在升起》的报道,上面写的就是潘大章的事迹。 两本杂志和一份报纸,花了他一块五角钱,让郭冬新肉疼了半天。 但是他满脸的兴奋和自豪。 我竟然跟一名诗人坐在一起吃宵夜,刚才还跟他玩牌。 是不是要找他签个名。 以后有机会找对象,这就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小潘说的确实是真的。”回到宵夜摊,他把杂志丢在桌上。 黄俊豪手快抢到了一本《江山文艺》。 翻开找到了那篇《陌生城市》连载小说。 潘大章拿起那份报纸。 记者叫罗子君,看名字是个女性。 文章满篇充满想象,至于潘大章的真实年龄都弄错了。 把他说成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饱读诗书,有作为的青年才俊。 来自基层有自己对生活的感悟…… 根本没有提他还是一个中学生。 此时其他几人看了杂志上潘大章的名字,以及白纸黑字刊登在上面的诗句,和几万字的连载小说。 个个都惊呆了。 “这个小潘真的是名人,发表了这些作品,冈州市文联不笼络他,才是真正的失职。” “刚才他说的话应该全部是真的,因为他犯不着跟我们吹牛。” 潘大章听见背后的两只“老鼠”也在窃议。 “哟,还是名人哦。” “就证明他确实是有钱的。” “捞一票是一票……” 两人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直到潘大章一桌吃完了,他去跟长辫子姑娘结账了,离开了。 两人才结账离开,尾随着看见潘大章几人进了驾校招待所。 两人商量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315章 我真的没有吹牛 第二天吃过早餐,走到一楼,准备进入教室,进行课目一考试。 还有半小时。 林石长几个都跑到对面杂货店去买香烟。 潘大章也去买了几包香烟。 同时他在杂货店门口看见了昨晚上吃宵夜时坐在自己后面的小胡子和大金牙。 两人坐在店门口,喝着豆乳。 潘大章还特意看了他两人一眼。 两人不象是来驾校考试的,很有可能就是特意来这里守他的。 他们想怎样做? 把自己绑架控制?然后逼自己人付钱赎人? 正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 两人也看见了潘大章,发现对方正目光瞄着他们,不禁一阵心虚,故意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方向。 潘大章懒得理踩他们。 反正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敢怎样。 先进场考诚再说。 他跟众人一起进入考场,找到自己座位。 监考老师把试卷发下去,宣读了考场纪律。 前后都有二个监考老师,想做弊简直比登天还难。 潘大章记得前世参加理论考试时,是在电脑上,全部是选择题,半个小时不到就把试题全部做完了。 现在看试卷上题目也全部是选择题,判断题。 这类题目熟悉内容的话,填写答案特别快。 当然不懂的话,花的时间就相比多了。 除了一题机械方面的知识内容,他没有把握外,其他题他都信心满满的填写了答案。 也是半个小时,交了卷。 也有其他学员交了卷。 韩镇长几个还在苦思冥想。 “半小时后出成绩,通过了可以直接去参加桩考,下午还有路考。”监考老师提醒他。 试卷即时送到隔壁的办公室,有几个老师评分。 潘大章看见考场上至少有一百多号人,分作了两个考场。 考完试交了试卷的考生,特意被交待不要走远,半小时内成绩达标的会发一张考试卡。 拿考试卡去参加桩考,倒车入库几项考试。 潘大章十多分钟后就拿到了考试卡。 “98分,不错,你可以去桩考了。” 他拿着卡去了办公室登记。 安排一名监考教练和一辆考试车。 潘大章完成了一系列的标准起步操作,顺手把一包红梅烟塞到教练的手里。 “吴教练,多多关照!” 烟盒里有15根烟,也有5张卷成一团的2元钞票,总共10块钱。 吴教练瞄了一根,看出了猫腻,顿时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这年轻人真会做人。 “起步动作都很标准,可以去侧位停车,半坡起步……” 吴教练点燃一根香烟,让潘大章将教练车缓慢驶向考场道路。 侧位停放,完美。 弯道行车,标准。 半坡起步,没有问题。 半边桥,最后的停车入库都是满分。 “你考得完全合格,下午二点你可以去参加路考,若是通过,驾照下个星期就可以寄给你,你就可以开路上路了。”吴教练乐呵呵地对他说。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一个开了十几年小车的老司机,再次考试会通不过,才怪。 他走到岀口,看见吕伟标、吕显福和林石长三人。 “咦,韩镇长他们呢?” 课目一考试成绩谁先出来,就谁先去桩考,他们几个可能理论考试花的时间稍久。 “他们几个年轻人,脑子比我们好用,先进去桩考了。” 林石长担扰地问:“小潘,考得怎么样,考试通过了没有?我现在都有点紧张……” 潘大章拍了拍他肩膀说:“别紧张,放松,没什么难的,跟你平时训练一样操作就行了。” 他和韩祥源考的是c1驾照,而另外几个人考的是b2驾照,可以开大货车的。 潘大章见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于是信步走到外面街上。 驾校对面就是八镜台公园。 上次跟温小芹来过一次这里游玩,里面八境台景观楼正在维修重建,按照宋代建筑结构建造。 其他区域可以正常游玩。 潘大章出了五毛钱,进到公园,在湖边静静观赏湖水里一群群五彩斑斓的锦鲤。 游客从售货亭买来鱼食,往湖里投喂。 无数锦鲤聚集在一起觅食。 湖对面草丛里还有几只白鹅飘游在水面上。 景色优美。 湖面上几只游船。 这时两个穿着时髦的青年,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潘大章同志,我哥俩个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小胡子语气平静的对他说。 两个毛贼明目张胆在湖心公园这里开始实施计划了。 潘大章眼里浮现一丝笑意。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两位吧?” 另外一个说话就露出两颗金牙:“你是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认识你呀。你是有钱人,又是名人,所以我俩想向你借点钱花花。” 潘大章噗嗤差点笑出声:“两位大哥,开玩笑吧,我不认识你们,会借钱给你们么?” 小胡子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顶在他的腰上。 “老实把你口袋里的钱掏岀来,不然小心我的匕首捅伤了你。” 潘大章:“呵呵,大哥,你这不算是借钱,你这是持刀抢劫呀。” “小子,老实点,老子就是持刀抢劫,怎么样,不听话小心你的小命玩完。”小胡子恶狠狠地说。 大金牙露齿笑道:“这就是抢劫,识相的,老实点。” 潘大章看了周围一眼,对他们说:“大哥,这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游客,你不怕他们看见你们持刀抢劫去报警?上半年可是清除了一帮象你们这样的人哦。” 他指着左侧一处竹丛说:“不如我们到那边去谈谈?” 大金牙四周看了一眼,同意了潘大章的提议。 “谅你今天也逃不脱我俩的手心。”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他朝竹丛走去。 这是一个小山坡,长满了毛竹,还有众多杂生的木藤条,无数杂草。 潘大章:“这个竹丛就是好地方,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他故意装糊涂:“刚才你们说什么,想要我口袋的钱吗?可是我口袋钱包里才几百块钱,还有四千多元在招待所的背包里,不如我一起去拿来给你们?”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今天似乎是碰到了一个傻子,身上多少钱,背包还有多少钱都主动说出来。 不会是吓傻了吧? “你当我们是傻瓜么?先把钱包钱交出来?” 小胡子毫不客气就将手往潘大章口袋伸去。 潘大章右手抓住了他手腕,用力一抓,小胡子顿觉如一把钢钳钳住了,痛得他冷汗直淌。 “哎哟,痛、痛……” 大金牙见状,一拳朝潘大章头顶砸下。 小胡子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也发狠捅向潘大章腰际。 潘大章快捷地躲过一边,左手把大金牙拳头捏住,快速朝小胡子匕首抵住。 小胡子见势,匕首闪过一边。 潘大章一脚踢向小胡子臀部,小胡子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手上匕首已掉在地上。 变动在转瞬即逝之间,事起仓促,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中学生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小胡子的右手腕还在被一只钢钳般的手攥住了,动弹不得。 大金牙右拳同样受制于他人。 潘大章两只手同时用力,只听得骨骼脆裂的声音。 两人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兄弟,兄弟,放手,放手……” 潘大章冷冷地说:“谁是你兄弟?我兄弟要是去抢劫,我先打断他一只手再说。” “大哥,不对,老板,老,求你饶过我们,再也不敢了……” 外面的游客听见响声,有人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啦?” 一个中学生抓着两青年的手腕,两人痛得不停哀嚎。 地上还有一把匕首。 潘大章对中年人说:“大叔,麻烦你去报警,两个歹徒持刀要抢劫我,被我制服了。” 中年人匆忙跑去公园门卫室报警。 大金牙苦丧着脸哀求:“老板,你放我们一码,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惹你了。” 小胡子也哀求不停。 潘大章:“你们就是两只狼,今日放掉你们,明日就有人受你们的伤害。” 十几分钟后,两名公园巡防人员带着几名城防队员跑了过来。 小胡子用力想挣脱逃跑,但潘大章手腕上抓得更紧。 “你把我们弄进去,不怕我们岀来后去报复你?”大金牙恶狠狠地威胁说。 潘大章:“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做这恶事,我一定把你们弄残废,不信可以试试。” 几个城防队员来到了身边,看见一个中学生把两个青年人,制服在当场,都讶异非常。 “他们两个恶徒持刀想抢劫我,被我制服了!” 潘大章跟他们说了事情经过,自己腰上衣服也被他匕首割破了,行凶的匕首还掉在地上。 城防队把他们几人带到公园巡防员办公室,把事情经过都记录下来,并且让潘大章也签字留了通讯地址。 然后潘大章离开了公园,返回驾校餐厅。 韩祥源跟另外几人都围着一张餐桌,团团坐着。 潘大章打了饭菜,走了前去。 黄俊豪看见他,担扰地问:“到处找你潘诗人不到,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刘平:“是哦,小潘你现在身价不是几十万可以衡量的,不要遇到绑匪把你绑了,拿十万元去赎就麻烦大了。” 潘大章:“两位真的是神算,以后去摆摊算命,都可以赚一碗饭吃了。刚才我去对面的八镜台公园,在湖心园,真的碰到两个歹徒,用匕首顶着我,叫我给钱。” 他指着腰际被捅破的一处衣裳。 “大嚣张了,连我都想劫!” 吕伟标:“没受伤吧?” 黄俊豪:“小潘同志,有钱有名了,要保持低调,千万不要在外面露富,估计昨晚你在夜宵摊上炫富,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听见了,所以特意在这里蹲点守你的。” 潘大章笑着说:“俊豪,你不应该去学开车当司机,应该去派出所当侦探警察。昨天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小胡子和大金牙,有印象没有,就是他们两个。” 郭冬新:“小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两名歹人跑了,这段时间在冈州你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这种人认定的目标不会轻易撒手的。” 潘大章:“他们没法再作恶了,当场给我擒拿住,交给城防队员处置了,估计要判上几年了,持刀抢劫,不会是轻罪。” 林石长奇怪地说:“小潘,那两个人比你高大多了,你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听怎么觉得你又在吹牛。 看你个子也就是一般,又是学生,能有多大力气可以降服两个大汉。 “这两人不算什么,多几个我一样撂倒他们,我力气大,手上劲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吃饭速度也很快,几分钟时间就把一份饭菜吞到了肚中。 其他几人也吃完了饭。 林石长现在是个爆破工,以前也干过风钻工,手提八十多斤的风钻,轻轻松松爬十八付楼梯。 在矿工面前说自己力气大,看不起谁呢? “小潘,你手劲有多大,可以把两个壮汉都打扒下。”他表示不服。 “林师傅,你可以试试。”潘大章撸了撸衣袖。 “抓手掌,还是扳手腕都行。” 他自己都无法确定手掌上力量到底有多大,几次握住别人手掌,稍一用力对方就受不了。 好像也并没使多大的劲呀。 现在风钻工吕显福说:“我来跟你握握手劲吧。” 吕显福手掌肥厚多肉,五根手指特别粗壮。 掌上老茧密布。 是一只长期劳动锻炼的手掌。 反观潘大章的手掌,细细嫩嫩,白皙纤长,柔弱无力的样子。 生怕用力握掌都会把他手指捏爆。 “来吧,吕师傅,等下把你捏痛了,你可别怪我哦。” 潘大章随意把手伸向他。 前世虽说是农村的孩子,也有几斤蛮力,但是跟这些老师傅比起来,肯定差得很远。 但自重生后,他觉得身体各方面都已经是非常人可比。 行动速度,反应,耳力,以及力气都比常人不知多上多少倍。 精力旺盛,从来不知疲倦。 以及头脑思维能力,读书过目不忘的能力,悟性…… 此时吕显福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而且同时手指间爆发的力气,有瞬间把他手指捏碎的念头。 潘大章后发先至,充盈于手掌间的力气,迅速反客为主。 如钢钳般锁住了吕显福的五根手指。 稍一用力,吕显福疼得撕牙裂嘴。 “啊,啊,疼,疼,放手,放手……” 潘大章松开手掌,吕显福用力甩动着手腕。 他粗壮的手掌仿若被钢钳用力绞了一下。 “小潘,你这手掌,真是有劲。” 吕显福佩服地说。 众人都看出这不是做戏装的。 林石长站了起来:“我来跟你板板手腕?” 他偏不信那双白皙纤细的手真的力气有这么大。 把桌上碗筷扒拉到一边,潘大章把手肘支在桌上。 “随你怎么扳,用两只手也行,扳倒就算你赢。” 林石长开始还循规蹈矩按照常规,用右手跟他扳。 无奈潘大章手臂纹丝不动,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另外一只手也加了上去,整个人都朝一侧倾倒过去。 林石长至少有一百五十斤体重,加上双手的力气,足有几百斤力量。 潘大章笑着问:“用力了没有,轮到我反击了。” 稍一发力,把林石长整个人都扳了过来。 其余几人都目瞪口呆了。 “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 总认为我是吹牛的,我需要吹吗? 316章 有没有资格参加文代会 真正需要小车路考的没有几个人。 其他大部分去跟了几辆大货车。 潘大章和韩祥源,以及另外两个中年人跟教练上了车。 教练是个瘦高的中年人。 他知道四个人中有三人都是镇长,或者乡长,或者科长。 只有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少年不知什么来头。 但是一上车,中学生就塞给他一包云烟。 他敏捷地发现了烟盒里面有2张十元的钞票。 其余三人也给了他一包好烟。 上车后,他笑着对四人说:“即然桩考其他几项考试都通过了,我这项路考也是最容易通过的,没道理给你不通过,对不对?” 他建设每个人开一段路。 总共三公里路程,一人开1.5公里。 首先让潘大章开。 教练坐在副驾上。 “你听我指挥,放心开,到什么路段怎样做,我会提醒你的。” 果然,连起步,挂多少档,什么路口该减速,怎样超车,或者礼让其他车。 教练都会提醒。 其实不用他提醒,潘大章早已是轻车熟路,一点不出差错。 “你象老司机一样熟练了。” 教练让他靠边停车,换韩祥源考试。 然后是另外两人。 三公里来回,回到驾校,教练给他们填了合格单。 在办公室填了表,去隔壁照相馆照了驾照像。 “你们可以回去了,驾照会在下个星期寄到你们指定的地址。” 韩祥源还要等铁珊笼矿明天派路过的货车,带他们回去。 潘大章验了行李,跟前台打了招呼,就离开了驾校。 按照柳梦秋提供的文联报到地址,他半小时后找到了。 竟然是白天鹅宾馆。 这宾馆可能是冈州市最有档次的宾馆之一? 宾馆门口悬挂着一条横幅,上面一排字:欢迎参加冈州市文代会。 门口设了一张接待桌,坐着两位面容清秀的女子。 潘大章把摩托车放入停车场。 背着旅行包走进宾馆大门。 看见接待桌前有一张告示:“冈州市文代会参加人员签到处。” 他走前去问道:“两位漂亮小姐姐好,请问参加文代会是在这里签到吗?” 两年轻女子,一位穿件宽松的棒针衫,下穿一条黑裤子,梳个马尾辫。 笑起来一对甜酒窝。 另外一个胖胖的,短头发。 大概两人是第一次被人称呼“漂亮小姐姐”,觉得特别新鲜,同时看潘大章一副中学生的样貌。 微笑说:“是呀,你是住宾馆么?去前台登记就行。” 把他当做一般住宾客的游客了。 “你们参加文代会的,不是免费安排住宿,免费吃饭,还免费送去旅游么?” 短发女笑着说:“你了解得很清楚的,不过文代会可不是说谁想参加都可以参加的。” 潘大章:“谁才有资格参加呢?” “各县宣传部的领导,以及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过作品的人才有资格被邀请。” 酒窝女解释说。 潘大章看见她面前有几张名单,笑着说:“帮我看看,上面有没有我的名字。若是有的话,我就不用去前台登记了。” 酒窝女:“你,小弟弟,你大嫩了,等你有作品发表了再说吧。” 一个中学生有可能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作品么? “我觉得我不嫩了,很老诚了。帮我看看呗,我是俞督县的潘大章……” 潘大章嘻笑着说。 同时他已经在表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俞督县的潘大章?啊,你还这么年轻?太意外了……” 两女孩都惊讶得连声惊呼。 “是不是太嫩了?” 潘大章调侃地说:“你们听过我的名字?” 我真的岀名了? 我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呢。 短发女:“你的大名现在在冈州文坛已经是如雷贯耳,大名鼎鼎了。” 她拿起桌上一本《名诗刊》说:“我刚才还在看你写的诗歌,写得特别富于哲理,耐人寻味,读了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潘大章:“那么我有资格在你们文代会上蹭几天饭吃么?” “有,有,有,不对,你这不叫蹭饭,若说你没资格参加文代会,冈州地区可能就没人有资格参加了。” 短发女手里拿着一本《江山文艺》,里面有他的连载小说。 短发女慌忙让潘大章在表格上签名。 “你们县的柳梦秋和徐梅娟到了,还有曹向东没到,两个房间安排在608和609,你直接坐电梯上去。” 潘大章背着行李包坐电梯上到六楼。 一出电梯门,楼层服务员迎上前,热情问道:“先生你好,你是住哪间房?” 他也不知道是哪间房,曹向东还没有来,两间房的话,肯定是他跟曹向东住一间房。 问题是不知道柳梦秋她们两个住哪间房。 “我们县是安排两间房608和609,有两个女的先来报到了,她们是住哪间房?” “她们住609房。” 服务员帮他开了608房间门。 房间内两张床,卫生间有热水,有两张书桌,一套茶俱,还有一台彩色电视机。 现在的宾馆能够有这些设施,算是比较高档的了。 隔壁门开了。 徐梅娟和柳梦秋走了过来。 “小潘,刚才我们两个还在念叨你,怕你今晚赶不过来签到,曹部长还特意交待你一定不能缺席。” “来了就好,我们两个住609房,你和曹总就住608房吧,曹总,估计明天中午会赶到。” 徐梅娟主动说:“小潘,你去洗澡吧,然后我帮你把衣服洗掉,带了换洗衣服没有?” 潘大章:“怎么好意思让徐姐帮我洗衣服,我自己会洗。” 他看时间上已经是五点半,自己一身的灰尘。 于是捡了衣服进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换上了一套新衣裳。 将换下的衣裳泡在桶里,撒了点洗衣粉。 对着镜子把头发梳整齐。 岀来套上丝袜,穿上皮鞋。 觉得人整体焕然一新的感觉。 走到609房,敲了敲门,披着一头长发的徐梅娟来开门。 “小潘,等柳姐几分钟。”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响声。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清香。 609房和608房结构一样,里面摆设也一样。 “小潘,进来坐几分钟吧。咦,你不是说去考驾照么?考得怎样,通过了吧?” 徐梅娟热情邀请他进房坐。 “通过了,下个星期就可以得驾驶证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日本电视剧《血凝》,山川百惠清新秀丽的形象确实认人印象深刻。 柳梦秋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穿着秋衣秋裤,潘大章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到了门外。 凹凸有致的身材诱惑力比较大。 “呵呵,小潘也在呀。没关系,你才多大的年纪,姐不会责怪你的。” 搞得潘大章有点尴尬。 徐梅娟都咯咯笑了起来。 “小潘脸都红了。” 我脸红了么? 应该不会吧? 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心态,什么世面没见过。 不就是看见女人穿秋衣秋裤嘛,又不是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又怎样? “小潘发表在《江山文艺》中那篇长篇小说,我都读了。” 柳梦秋穿戴整齐,并且用吹风机把一头长发吹干了。 她见潘大章不自然的神态,不禁暗自偷笑。 他发表在《江山文艺》上的那篇连载小说,里面写的是一群在广东沿海城市打工人的生活。 亲情、爱情,其中也有情爱间的描写段落。 柳梦秋读来都是浮想联翩,百感交集。 若不是知道内情,谁会相信小说是出自一位十七岁的年轻人之手。 小说中人生百态,以及对生活的感悟,没有饱经沧桑的经历,凭空可以想象得出? “走吧,到开饭时间了。” 徐梅娟把一个胸牌交给潘大章,让他佩戴在前衣襟。 走廊上陆续走出许多参会的人员。 冈州有十八个县,加上冈州市,每个县四五个人,估计都有近百号人。 冈州市人员虽然不住在白云宾馆,但是用餐时可以过来免费用膳。 潘大章是新面孔。 其他人可能以前都见过几次面,所以柳梦秋沿路都跟他人打着招呼。 一个身材高大壮硕,说话声音宏亮的男青年,从后面快步赶了上来。 “柳梦秋、徐梅娟两位美女,又见面了,咦,这次怎么带了一个小弟弟?老曹同志没有来?” 柳梦秋回头一看笑了:“王志强大哥,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今年在你的英明领导之下,宁昌县又出了文坛新人没有,你王大哥又发表了多少篇佳作?” “唉,惭愧,今年琐事比较多,只是在冈州日报上发过几篇散文,江郎才尽了,江郎才尽了。不过,我县出了一个故事大王哦,在《故事会》上发过两篇鬼怪故事哦。” 他指着前面一位正在跟人说笑的胖子说:“就是前面那位胖子,怎么样?不错吧。” 在《故事会》上发二篇鬼故事就值得吹嘘,我县的潘大章…… 柳梦秋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人家看。 他对王志强的说辞不屑一顾。 什么琐事比较多,狗屁,分明是忙着结婚娶媳妇。 男人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心口不一的骗子。 前年自文代会上见过她一面会后,就向她展开了追求,几天写一封信。 一度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展开了美好的想象。 可是半年后,这王大个就突然冷落了她。 去年文代会上,另外一位宁昌县的女作者告诉她,王志强正在追求县老大的女儿,应该很快就要成婚了。 后来她找机会直接质问他:“为什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怕你俞督县的甘老大给我小鞋穿!” 柳梦秋知道原来是甘老头在背后插了手,所以她也无言以对。 去年甘老大退居二线,也给她做了妥善的安排。 并且怂恿儿子跟柳梦秋订了婚。 知道内情的只敢背后嚼舌根,谁敢当面说什么。 三人来到餐厅。 偌大的餐厅挤满了人。 个个都佩戴了胸牌,每张圆桌都坐十个人,随意凑满一桌就行。 王志强在跟她们招手:“两位大美女,这边,这边还可以坐。咦,这位小兄弟不会是柳美女的弟弟吧?” 柳金胜年纪跟潘大章一样,所以王志强才会这样认为。 “是啊,他是我弟弟,怕文代会上的男人都是登徒子,所以他特意来陪我开几天会。” 柳梦秋故意这样说。 王志强笑呵呵对潘大章说:“小老弟,来这里坐,柳美女真的是你姐么?我差点就成你姐夫了。” 柳梦秋瞪了他一眼:“别乱说,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王志强眼珠一转,翻了翻白眼,笑着说:“柳副部长,你这种假公济私的做法是不行的。” “我怎么假公济私?” “你开文代会把弟弟带来,难道不是假公济私么?” 柳梦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代会应该是为本县文化传播,甚至是在文学创作上做出一定成绩的人员才有资格参加的。 而你弟一介矿工,去新闻报到稿都不一定写过吧。 带他来参会,难道不是假公济私? “呵呵,我弟是最有资格参加文代会的人,明天开会你就知道了。” 你个王大个也真是孤陋寡闻,平时间不看书读报,冈州地区出了个大诗人大作家都不知道。 潘大章跟那个写《故事会》的胖子坐在一起。 写小说也是讲一个完整的故事,能够把一个故事写得吸引人,没有一定的笔力肯定不行。 其实前世的潘大章看得最多的杂志也是《故事会》和《今古传奇》。 所以他为胖子能够在《故事会》上能够刊登作品也是感到佩服的。 桌上还有三个空位,柳梦秋抬头看见一位丰腴的美妇招手:“蔡姐,蔡姐,这里有三个座位,来这里坐。” 美妇笑意盈盈走了过来。 “是小柳呀,见到你真高兴。” 跟在她后面是两个年轻男孩,她对他们说:“来,坐这里就行。” 王志强看见蔡姐,有点不自在的神情。 “蔡姐好,蔡姐出场,气势碾压全场。” 蔡凝阳也认得王志强,咯咯笑道:“王部长好,上个星期我还去你们宁昌县,很想去宣传部找你,但是又怕影响你前程,所以就打消了主意。” 王志强板着脸说:“蔡姐说得大严重了吧,你来找我,就会影响我前程,不至于吧?” “县委大楼都是你岳父耳目,有女人找你,你不怕有人跟你岳父打小报告,交不了差?” 蔡凝阳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搅得人心慌意乱。 “哟,还有一个这么嫩的小弟弟在这里?” 他看见了潘大章,狠不得伸手掐掐他唇红齿白的粉嫩脸蛋。 317章 他是来文联蹭饭的人吗 蔡凝阳,林东县文化界名人,中华美院毕业,画得一手好油画,一组《野性的山村》轰动国内画坛。 画中男模特健实壮硕,裸露的肌肤看上去充满力量和朝气。 全都是年轻男子完美的体躯。 大自然的美景, 狂暴的野兽。 组成令人心灵震撼的特效。 她不仅画画得好,还能写一些充满人生趣味的鸡汤文,在《生活》和《文艺与人生》杂志上刊登。 “蔡姐好,蔡姐的人生感悟文,写得特别有水平,读之令人回味无穷。” 蔡凝阳性格狂野,体态丰腴,有时会自嘘为艺术界的杨玉环。 三十多岁的年纪,竟然还是未婚。 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有时哀叹今生都无法找到生命中的唐明皇。 “哦,小弟弟,你竟然还读过我写的小散文。我那些豆腐块文章,其实都是仼性随意的牢骚,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同时她也特别好奇,他年纪轻轻的竟然读过自己写的文章。 真是奇怪。 “小弟弟,其他的本事不懂怎样,但是哄女人的本事确实是特别高明。” 若想取得一个人的好感,就尽量提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说对方喜欢听的话,特别是对方内心里引以为自豪的东西。 潘大章知道她此时内心的想法。 “蔡姐,真的不骗你,我平时喜欢看一些,比如《生活》、《文艺与生活》,甚至《故事会》、《今古传奇》这种有趣味,又有生活哲理的文章或小说。” 见他把自己发过散文的两本杂志名称都说了出来,蔡凝阳信了。 他肯定看过,不然他说不出这两本杂志的名称。 旁边的胖子听了他说这话,心里也很受用。 想不到在文代会上还有一位自己的粉丝。 “小兄弟,谢谢你捧场,我就只会写这种小故事。水平不高,别见笑。” 态度还是很谦虚的。 还主动把一盘肉菜推到潘大章面前。 “地区文联的招待餐就是比县文联的丰盛。”潘大章不客地夹菜享用。 王志强有点看不惯他这种心安理得的派头。 文联的招待餐是你一个普通人可以吃的么? 柳梦秋这种做法,明显是过分了吧。 曹向东也不管? 找不出真正有能耐的人,就随意塞一个自己亲弟来滥竽充数。 在俞督县装模作样还不管,来到冈州市了,也是肆无忌惮。 “小柳兄弟,有你姐罩着,下次可以去省文联吃吃招待餐了。” 他心想:“去省文联,你柳梦秋就肯定靠边站了。” 他带来的胖子也不够格。 柳梦秋也听出了他话里带着嘲讽的味道。 这个夸夸其谈,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今天不怼得你哑口无言,老娘今天这餐饭都吃不香。 “去年兴金县有一个年青人在《钟山》杂志上发表了一组诗歌,算是轰动冈州文坛的一件大事。不知今年有多少人在省刊甚至国刊上发表过作品?” 她边斯文地夹着菜,边提起这个话题。 “我林东县还要努力,没有很出色的人呀。”蔡凝阳遗憾地说。 王志强骄傲地说:“我宁昌县就小胖今年收获颇丰,在《故事会》上刊登过两篇,单稿费就拿了一百多,两篇总共有三百多,是吧,小胖?” 小胖谦虚地点头:“写得不算好。” 王志强兴奋地说:“我们宣传部还奖励了小胖一百块。” 柳梦秋噗嗤笑出声:“你们宁昌县宣传部也太小气了吧,才奖励一百呀。我们县出台的奖励措施是奖励作者稿费相同数额的奖金。” 王志强:“也要有人达到发表的水平,对不对?奖励再高,没人拿得到又有什么用?” 你俞督县定得再高的水准又有什么用,那个老曹在报纸上发几篇通讯稿算了不起了。 你柳梦秋恐怕写一篇广播稿都不行。 只是当了甘老大的秘书,退居二线前想方设法把你安到一个闲职部门当副职。 至于面前这个黑美人,一看也知道不是擅长舞文弄墨的人。 柳梦秋冷笑一声:“我们县还真的有人得到过,而且是每月都有。连续拿了几个月了,每个月都有上千块奖励。” “柳梦秋同志,别拿梦中想象的东西,拿来炫耀,要确有其事才行。” 还每个月上千稿费,你以为是名作家或者名诗人呀。 柳梦秋问在场东林县和宇昌县的另外几个人。 “你们有哪位是喜欢读诗的,而且订阅过《名诗刊》、《星月》、《绿源》这几本国内有名诗刊的?” 坐在蔡凝阳旁边的一个男青年回答说:“这几本诗刊我都订阅了,每期我都看。” “十月份《名诗刊》是不是有一组《棋说新语》诗歌,获得黄大师的特别点评?”柳梦秋问道。 记得组诗后面介绍诗人一行上,还留有诗人的通讯地址。 假如你看过了,你不知道写诗人是俞督县人。 “是有这样一组诗,黄大师给了很高的评价,说是开创了诗坛新风气。” “诗人叫什么名字?” “我看诗从来不看诗人名字和他的介绍,只是关注他写的诗本身。那本诗刊我这次开会还带了过来。” 他从裤兜后面把卷成一团的诗刊拿了出来,当场翻开。 “诗人名字叫潘大章,俞督中学生……” 王志强震惊了:“俞督中学的学生,叫潘大章?” 因为他看见旁边年轻人的胸牌上的名字就是潘大章三个字。 “你就是潘大章?你是中学生?” 蔡凝阳本来还在小口小口斯文的吃着美食,听说对面的年轻人在国刊《名诗刊》上发表过有影响的诗作。 也激动地抢过诗刊。 从头到尾看了一篇,包括黄大师的推荐文章。 “小潘,你诗歌水平在冈州地区无人可比。” 柳梦秋郑重地问大家介绍:“潘大章同学是一名高一的学生,今年才十七岁。九月份省青年报副刊上刊登一首诗,十月份在《名诗刊》上发表了这组诗,然后陆续在《星月》、《绿源》等几本诗刊上都发表了组诗,十一月份在《名诗刊》又发了一组诗。不仅仅诗歌方面有突出表现,小说在著名的打工杂志《江山文艺》上有一篇长篇小说在连载。在座的有谁看过《江山文艺》杂志的?” 坐在王志强旁边一个短发女子说:“我,我每期都看。现在每期都有一篇《陌生城市》的长篇连载,写得特别有水平。笔名叫赤脚樵夫,对,就是这个笔名。” 柳梦秋:“也是我们潘大章同学写的!” 潘大章只是静静地吃自己的饭,并不参予他们的议论。 也不在乎他们投来的崇拜的目光。 柳梦秋饶有兴趣地问王志强:“你说我们俞督县的潘大章同学有资格参加市文代会么?他是来蹭饭的吗?” 王志强挠了挠头说:“我才是每年都来市文联蹭饭的人。” 他的脸有些微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扒完碗中的饭,喝了一口鲜汤,就起身离开了。 蔡凝阳:“这次文代会,小潘同志肯定要吸纳为市作协会员了,明年省作协肯定会邀请去参会。不要说以后,现在就已经是大诗人,大作家了。不仅是俞督县的骄傲,也是冈州市的骄傲,而且是我们省的骄傲……” 潘大章吃了二碗饭,菜也味道不错。 他笑着对大家说:“菜都凉了,大家先把饭吃饱再说。” 他喝了碗汤,对另外几人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点吃。” 他走出餐厅,来到宾馆外面小花园。 院子里几棵大槐树,落叶开始纷纷飘下。 刚才几人的议论,以及各种复杂的心态,面前满目疮痍的秋景,不禁触动他的诗思灵感。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记录本,快递写了一首诗。 宁昌县那位短发女不知何时静悄悄坐到了他的旁边。 “小潘同学你真的是个奇才,看你文思泉涌的样子,真的令人羡慕。” 写诗当然要靠灵感,不象写小说靠的是各方面的积累和感悟。 “小潘同学,我想跟你探讨一下你那篇《陌生城市》长篇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以及几位女性配色,现实生活中是有原型吗?还有你的年纪,从你的小说中,感受到的是成熟的心态。那些感悟和思想,完全不象是一个中学生作者所拥有的。” “或许是我少年老成吧。” 潘大章才懒得跟她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 看见柳梦秋和徐梅娟从餐厅走了出来,主动迎了上去。 “小潘,没有其他什么节目吧?去逛逛街,怎样?” 柳梦秋刚才怼着王志强哑口无言,心情特别爽。 今天是报名第一天,组织方没有安排什么事项,可以自己活动。 “好呀,我也想出去逛逛。冈州这座历史名称,我对它的了解还不是很深。” 三人走到了街上。 白云宾馆向南是汽车店方向。 向北就是文清路方面,冈州市最繁华的商业街。 百姓有句谚语:冈州文清路,模特满大街,豪车如流水,摩人挤掉街。 街边商铺灯火通明,小商贩在沿街叫卖。 “我们去文清路逛逛吧?”徐梅娟提议。 这里离文清路还有三四里路,走路的话比较辛苦,路上灰尘也比较大。 有公交车可以坐。 当然也可坐搭客的三轮车。 白云宾馆大门口就停有几个三轮车搭客的,一见他们三人,都热情招呼:“老板,坐车么?到哪里?我拉你们过去?” 柳梦秋皱了皱眉头说:“我们坐出租车吧。” 在宾馆门口还停了几辆出租车,有黄色面的,也有高档的皇冠进口车。 潘大章知道:坐三轮车到文清路,三个人一块钱,坐黄色面的二块钱,坐皇冠三块多。 三块钱对于一般来说相当于一二天的收入,但对于柳梦秋这样的中层干部来说,自然算不了什么。 徐梅娟招手让一辆皇冠过来。 “有票据开么?”她问。 “有的。” 司机拉开门招呼他们上车。 “到文清路。” 司机十分钟后把车开到了文清路。 潘大章坐在副座,主动掏钱付车费。 “师傅要多少钱?” “三块五毛钱。” 后座的徐梅娟叫住了他:“小潘我来付,这个消费我们可以报销的。” 她付了钱,拿了票据。 文清路上已是人头簇拥,游人如织。 一处小人书摊前,围坐着一大堆的小孩,每人捧一本小人书在认真地读。 昏黄的灯光下,读书的孩子们特别乖巧懂事。 一个戴老花眼镜的老人在书报亭旁边摆了一个小人书专柜,小孩可坐在旁边看书,收每人一本一分钱的阅读费。 每天生意都特别好。 旁边有间商店架子上摆了各种颜色的毛线,五颜六色。 店里有多名女子在挑选毛衣。 “柳姐,我也去买点毛线,有空编织几件毛衣毛裤和毛背心。”徐梅娟眼睛一亮。 “小柳,你还会打毛衣呀?”柳梦秋跟她走进毛线店。 潘大章:“我在这里买张报纸看。” 他买了份《参考消息》报,取了张矮凳子,跟一帮小孩坐在一起。 这时他看见对面不远的时装店有蔡凝阳的身影,跟他在一起的是那个想跟他讨论《陌生城市》小说的短发女。 宁昌县的王志强几人也出现在街上。 还有多张参加文代会人员的身影。 那个写故事的胖子对其他的东西也不感兴趣,看见书报亭,也径直走了过来。 看见窝在竹椅上的潘大章,也客气地招呼。 “小潘老师,想不到也在这里看见你。” 他跟报刊亭老头要了份冈州日报。 “你好,请坐。在这里看看报纸,也是一份难得的舒适享受。对了,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潘大章把一位小凳子递给他。 “不敢当,我叫林寄凡,原来是一名小学语文教师,后来写一些豆腐块文章,今年被调到县宣传部。小潘老师,以后关于写作方面的事,还要多多向你请教。” 小胖子客客气气地回答说。 “我是学生,你才是老师,写作的事大家可相互学习,比如我写的小说就存在一个故事趣味性的问题,以后要多向你请教。” 这个林寄凡不象那个王志强一样自以为是,傲慢无礼。 潘大章对他印象不错。 318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柳梦秋见徐梅娟在毛衣店挑三检四的,挑了半天才买了一斤多毛衣。 郁闷地说:“自己编的款式不好看,不如去时装店买几件。” 她眼光望四周扫了一遍,发现这条街上还是有不少时装店的。 她感兴趣的是精美的首饰,即能穿出品味,又不会大张扬的服饰。 徐梅娟快速付了毛线钱,陪柳梦秋去逛时装店。 柳梦秋买了件貂皮大衣外套,168块钱,一摸口袋发现钱包不见了。 “糟了,钱包挨扒手扒了。” 她回忆起刚才在服装店,一个穿牛仔裤,穿针织衫的年轻女孩碰了她一下…… 肯定是她。 想不到年纪轻轻竟然会是个扒手。 “就刚才那个穿针识衫的女孩,她扒了我的钱包。”她对徐梅娟说。 “她刚走,快点追出去。”服装店老板也很气愤。 刚才那女孩在店里闲逛了许久,看得看衣服的样子,试穿了几套,就是不付钱买。 看见顾客试衣服就往前凑。 原来是个扒手。 “在哪,就是那个,小徐快追上去揪住她。” 柳梦秋自己穿双高跟脚,她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那扒手的。 可是徐梅娟也为难呀。 潘大章发现了异样,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那个穿针织衫的女孩是个扒手,把柳姐的钱包扒了,小潘快点追上去,把她揪住。” 这时那个穿针织衫女孩回头也看见了柳梦秋两人正在背后朝她指指点点,于是拔腿就朝旁边巷子跑去。 潘大章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 看样子年龄也至多十八九岁,身材不错,穿着上看也不象家境贫寒的样子。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就算你家境贫寒,但是去做贼就是你不对了。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上去。 穿针织衫女孩自信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多次遭遇险境,但关键时刻她都能凭借快速的奔跑,成功逃离。 跑出一条巷子,看四周无人,她从兜里取出那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把里面一叠现钞抽出塞到自己钱包,想把扒来的钱包丢掉,发现钱包质量很好,于是塞到另一个裤兜。 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青人快速跑了过来。 不会是追我的吧? 刚才服装店也没有他呀。 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跑吧。 她转身朝侧边一条巷子跑去。 几分钟以后男孩又追了上来。 也不吭声。 她朝另外一条巷子跑去。 她在判断他是否真的是在追自己。 潘大章加快速度追上了她,伸手抓住了她手腕。 “你为什么追我?” “因为你扒了人家钱包。” 女孩开始用另外一只手去挠他的脸。 潘大章手腕上稍一用力,女孩痛得哀嚎起来。 “救命呀,坏人强暴我呀,快来人救命呀!” 她见挣脱不了,于是大声叫喊起来。 “你拼命喊吧,把城防队的人喊过来,我正好把你交给他们。” 女孩即时闭住了嘴,不再喊叫。 她可怜兮兮地对潘大章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做,你为什么追我?” 潘大章伸出手:“少啰嗦,把你刚才在服装店扒的那只钱包拿出来。”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做贼?” 女孩用力挣扎了片刻,终于知道这个皮肤白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青年,手劲却是异乎寻常的大。 他那一只手就象钢钳一样,稍有反抗,就是痛彻心扉的疼。 只好使用另外一种手段了。 “你放我一码,我可以跟你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她妩媚地挨近,用肩膀去碰撞他的手臂。 潘大章手掌稍一用力,女孩痛得哀嚎数声。 痛得眼泪淌了出来。 “你长得也不赖,可为何要做这样不要命的勾当么?” 他警告说:“不拿出来是吧?只好把你交给城防队员了。” 女孩无奈把柳梦秋空空的钱包拿出来,递给他。 “里面钱呢?” 人家柳梦秋出门钱包里会是空的。 “你放手,钱在这边口袋,我拿出来给你。” 潘大章松手放开了她。 他不怕她逃跑,无论她怎样逃,她都无法逃脱的。 女孩迟疑着把钱包掏了出来,却故意装着手未拿稳,钱包掉在地上。 乘潘大章弯腰去捡钱包之际,拔脚就朝前面跑去。 潘大章捡起钱包。 看她已跑出百米开外。 他加速追了上去。 “你认为跑得过我,就试试。” 几分钟后右手揪住了她。 女孩哀求着说:“钱已经还给你们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是没办法的,我对象今天被抓进城防队了,我要搞钱去赎他。” 原来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贼。 “你对象被抓了?想不到你骗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不管你说的什么理由,你去当扒手就是不对。”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她交给城防队员手里。 扒手送到城防队,不会拘留多久,但是可能会被修理一顿。 “求你别把我搞到城防队去,我对象家还有一个患病躺在床上的老母亲,他犯事会关进去了,若是我也进去了,她就会因为没人照顾而死在家里。我真的没有骗你,哦,对了,我钱包里有一张我对象的照片。你可以看看,另外我钱包里原来有两张十块钱和那些散钱是我的,其他的才是那位时髦女的。” 潘大章果然在钱包里看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长着一对小胡子。 在驾校对面八镜台公园,妄图持刀抢劫他的两名歹徒之一。 真是太巧了。 这时柳梦秋和徐梅娟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 见潘大章把扒手逮住。 柳梦秋高兴地说:“小徐,去外面街道上找两个城防队员过来,把这个扒手抓走。” 潘大章:“柳姐,还是先数数你钱包里的钱有没有少再说吧。” 他把钱和钱包交到她手里。 柳梦秋点了后说:“钱款没少,这扒手也太讨厌了,必须受到处罚。” 潘大章把刚才对方所说的情况告诉了柳梦秋两人。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饶她一次吧。” 柳梦秋听他这样说,也明白若是女孩被抓进城防队,就留下人生污点了。 以后不管是求职,还是做其他的,都无法把痕迹抺去。 柳梦秋对女孩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去干这种违法勾当了,正正当当去找一件事干,养活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 女孩唯唯诺诺连声答应,然后离开了。 这时王志强和林寄凡几人也找了过来。 因为刚才潘大章在书报亭急匆匆去追小偷的情景,林寄凡也看见了。 他及时去找到王志强。 一个文人遇到社会渣子人士,十有八九会吃亏。 所以他也带几个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虽然柳梦秋曾经给他添过堵,但是该有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被偷的钱包找回来了,扒手放他走了。” “谢谢王部长的关怀。” 柳梦秋还是还回服装店把自己看中的衣服,付钱买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搅了购买的兴趣。 徐梅娟又叫了辆出租车坐车回到了宾馆。 潘大章回到房间,进卫生间洗换下的几件衣服。 徐梅娟敲门进来。 “你一个男孩子洗什么衣服,拿来姐替你洗。” 不由分说帮他洗起衣服来。 “大诗人、大作家的手应该是用来写作的,这些是女人做的事。” 她笑着说:“小潘平时肯定没有自己洗过衣服,老实说,平时是谁帮你洗衣服的?” 潘大章平时衣服都是温小芹帮洗的,除了内裤自己洗除外。 一日三餐也是温小芹一双小手煮的。 以前没有洗衣机,她每天都要用手洗几十分钟。 但是他肯定不会透露这件事。 “徐姐,小看我了吧,读初中开始我就自己洗衣服了。” 在甫钱初中住宿,他们要到水井边,或者干脆到对面小溪边去洗。 当然很多时候也是温小芹帮他抢着洗了。 柳梦秋手里提着一盒蒸水饺、一盘炒田螺,几双筷子走了进来。 “来,吃点宵夜,小潘今天帮我追回钱包,要特别感谢一下。要不是小潘帮忙,今天我损失就大了。” 潘大章:“柳姐客气了,那是举手之劳的事。” 柳梦秋的钱包里全都是10元的大团结,塞得满满的,至少有上千元。 徐梅娟:“是应该感谢小潘,现在的扒手真是防不胜防,眨眼的功夫就把钱包掏走了。” 柳梦秋又走了出去,几分钟后,手拿一瓶红酒,几只酒杯进来。 “小潘,喝点葡萄酒应该没问题吧?” 她又对徐梅娟说:“小徐,喝杯红酒再洗吧。” 潘大章:“是呀,徐姐,先不管他,我自己擦洗几下就行了。” 徐梅娟:“我很快好了,你们不用等我。” 柳梦秋动手给潘大章斟上酒,拿酒杯跟他碰了碰。 “小潘,吃这田螺,炒得特别有味,好吃,这蒸水饺也不错。对了,听说你爸也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我爸也是铁珊笼矿的,今年上半年退休,让我弟去顶替了。我弟跟你应该差不多的年纪,就上次在招待所那个,他叫柳金胜。” 潘大章点头。 柳金胜他肯定记得,前世还在一个班组干了几个月。 “当矿工是没有出息的,还是要去读书才有出路。象你们两位一样。” 假如不是考取了学校,读了几年大学,她柳梦秋就不可能分配到县委工作。 就只能还是一名农村妹子。 “那是当然的。不过,你小潘就不同了,就算是高考你没有考取大学,你也不用愁工作的事,以后你专心搞写作就行。” 柳梦秋说的是:“就算你不是大学毕业,凭你现在的写作水平,就算是种田的农民,宣传部文联也会把你笼络到麾下。根本不用愁前途的事。” 考虑到他还只是一名中学生,就有这样的天分。 听说他在俞督中学也是一名学霸,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 象他这样聪慧的头脑,肯定会考取名校,将来也绝对不会甘心待在小县城生活的。 此时徐梅娟也帮他洗好了衣服,晾晒在外面阳台,走了进来。 “徐姐,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潘大章给她斟了一杯酒。 跟她碰杯,喝了。 柳梦秋喝了几杯酒后,脸色微红,显得特别妩媚动人。 “唉,要是有小潘一半的才华就好了。” 她伤感的说:“今年有小潘来开会,我们几个算是扬眉吐气了。往年我们几个来开会,纯粹就是凑数来的,根本没有存在感。这次我看谁敢看不起我们俞督县?” 一盘田螺三人聊天喝酒嘬田螺,不一会就见盘底了。 洗干净手,吃了几个蒸水饺。 一瓶酒也喝完。 徐梅娟清理卫生。 柳梦秋满脸绯红,醉意突现。 “柳姐喝醉了,我扶她过去,早点休息,小潘。” 空气中飘浮着女性的芳香。 他努力抑制住躁动的心,拿出笔记本,试图对晚饭后写的那首诗进行润色。 无奈头脑里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她们两人的记忆,也不知道她们未来的结局怎样。 当然前世的自己在文学上也根本没有创造出什么成就。 今世到现在为止,就已经在名诗刊上发表了作品,引起了各级单位的重视。 可以设想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 诗作无法润色,他干脆拿出稿纸,想续写《陌生城市》的小说章节。 这篇小说他拟写了大纲,基本上是按照他前世在广东沿海城市打工的经历去写的。 书中的角色都有基本的原型。 只要稍作改进就行。 此时才刚写到主角在江城进入了一间塑料厂,他会在这里遇到跟他结婚生子的另一半…… 用笔在稿纸上写字,一个小时能够写1000字就算不错了。 他写小说的过程中基本上是能够自动屏蔽外界干扰的。 在家里,几乎每次温小芹静悄悄进他房间,他都能浑然不知。 当然温小芹也不会打扰他。 此时他仿佛听见外面走廊上几次传来脚步声,有人似乎还有意无意间敲击了他的房门。 夜色已深。 又有谁会敲他的门? 所以肯定是无意碰到的。 12点他准时睡下了。 隔壁的房门仿佛响了几次。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后洗涮完走出房间,还看见609房间的门还在关着。 他轻轻敲了敲。 对里喊道:“徐姐,我去下面餐厅了。” 里面传来慵懒地应答声:“嗯!” 餐厅准备了包子、饺子、油条、豆浆、稀饭,春卷、煎饼等早餐。 自己拿个碗盆去盛,自助。 餐厅里坐满了人。 林东县的蔡凝阳几个和宁昌县的王志强、林寄凡看见他都招手让他过去。 “小潘,柳梦秋和徐梅娟呢?” 蔡凝阳奇怪地问。 “我出门时看见她们两个房门关着,我敲门叫她们,半天才应,估计睡过头了?” 王志强:“昨晚我看见柳梦秋在下面夜宵摊买了炒田螺、蒸水饺,还买了酒。不会是昨晚喝醉了吧?” 潘大章不想跟他扯这些。 蔡凝阳听得刺耳,不平地说:“人家即使咋晚喝醉了,似乎也没碍你什么事吧?不要背后议论人家!” 跟她坐在一起的短发女,见潘大章碗中稀饭已喝完,殷勤问他:“我去装一小碗绿豆粥,要不要也给你也盛一碗?” “谢谢,我饱了。” 319章 请你上主席台就座 八点半,两辆班车停在白云宾馆门口,全部人上车后,开往市府办公大楼。 会议室在五楼。 每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座位。 潘大章几人的位置在第一排。 柳梦秋看了门口贴着的座位安排表,喜形于色地对潘大章说:“小潘,感谢你替俞督县翻了身,以往我们的座位都是在最后一排最不显眼位置,就是因为今年你的突出表现,我们一下子排到最前位置。” 三人坐到了第一排。 众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潘大章看见前面主席台上摆了五张领导名字的座名牌。 旁边有两张座位并没座名牌。 最中间位置凌铁生,冈州市文联主席。 左边蓝天白,市宣传部长。 右边周雷,冈州市作家。 另外两个,一个是秘书马曲原。 办公室主任姜海平。 马曲原主持会议,他拍了拍话筒,对众人说道:“根据惯例,我们请今年在文学艺术界各个领域做出优异成绩的代表上主席台就座。请俞督县的潘大章同志,到主席台就座!” 潘大章脑袋嗡的响了一下,有点懵,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开会还让他去坐主席台。 “那位是俞督县的潘大章同志?” 马曲原目光投向柳梦秋。 他看见柳梦秋旁边坐着一个正襟危坐的中学生。 这年轻人不会就是潘大章吧。 此时柳梦秋兴奋地拍着旁边中学生肩膀说:“大章,叫你呢,你上主席台去坐。” 潘大章茫然站了起来,点头说:“领导好,我是潘大章。” 马曲原:“哦,我们冈州市最年轻最有潜力的诗人和作家,竟然这么年轻,是我们冈州文坛的福气呀。潘大章同志,请上主席台就座。” 坐在中间的凌铁生几个都赞许地点头。 “不错,天才出少年,我们冈州文坛要出响当当的文学大家了。” 蓝天白:“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老周,以后你要多多提携他了。” 周雷:“蓝部长说笑了,小潘在诗歌领域的成就是我望尘莫及的,他在小说方面也是非同凡响。他的那篇《陌生城市》我这几天都在看,里面丰富的思想内涵,逼真的人物描写,以及流畅的笔力,水平都在我之上。可以断言,几年之内小潘会成为全国文坛有影响的大家。我想提携也提携不动,我还想沾沾小潘的光呢。” 潘大章忐忑地走到主席台坐下。 面对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他还是有点心慌意乱的。 马曲原正在介绍:“潘大章同学是我们冈州今年涌现出的可喜的突出人物……”。 他介绍了潘大章在全国几个大诗刊发表作品,又在杂志上连载长篇小说的成绩。 全场都鼓掌祝贺。 第二个请上主席台就座的是一名唱冈州采茶戏的女主角,今年代表地方戏剧去京参加竞赛演岀,获得了亚军。 另外一个是蔡凝阳,她的画展在省城大获成功。 最后一个是获得全国青年舞蹈赛第三名的男青年。 全部人入座后,马曲原宣布了文代会三天的时间安排。 凌铁生开始做报名。 全面概括了一年时间,冈州市文学艺术界协会各个领域取得的喜人成果。 专业的报告都是长篇累牍,繁琐而正规,听得潘大章昏昏欲睡。 这种开会的气氛都是千篇一律的,得耐得住性子,有时还要配合领导的讲话,在关键点上拍掌。 装做认真听讲的样子。 桌上有一本记录本,一支圆珠笔。 主席台上的每位嘉宾面前还泡有一杯茶。 底下参会人面前没有茶杯。 很多人都在专住地做着笔记。 很认真的样子。 主席台上九人也有几个在认真记录。 潘大章本来并不想记录的,但是看见大部分人都在记录,自己傻傻坐着,似乎有损光辉形象。 于是翻开记录本也开始记录凌铁生的讲话。 可是他讲的内容实在是空泛无味,记了几句后,又觉得实在是浪费精力。 这种大白话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在记忆里不残留一点痕迹。 再加上凌铁生方言味特别严重,说的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 一句话听到耳朵里,片刻才能回过味来,知道他说的意思。 想记录速度上也跟不上。 潘大章索性不记了,只是装做若有所思的表情,安静地听。 凌铁吉发完言,蓝天白接着发言。 中间休息了半小时。 11点半前把上午的会议流程走完。 吃过午饭,下午一点钟,一百多人分成十个小组,进入小会议室进行分组讨论。 潘大章所在组就是俞督县、林东县、宁昌县三个县十二个人。 吃午饭时曹向东也及时赶到了。 秘书长马曲原特意到他们组。 “下午要选出冈州市文联新的领导班子,和新的协会理事会成员。” 他神情专注的说:“我为什么特意来你们组参予讨论,就是因为你们组有两人都有资格进入协议理事会成员。蔡凝阳同志年初的画展取得了非同凡响的效果,可以提名进入美术协会。潘大章同志由于在诗歌、小说创作方面的长足进步,可以提名进入作家协会。” 马曲原给每人发了一张纸条,让大家填写上合适人员的名单。 不管进入哪个协会,都是以个人的作品说话。 有明确的规定。 甚至在什么级别的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都有严格的规定。 象宁昌县的林寄凡,虽然在《故事林》发表过两篇作品,但因为《故事林》属于省刊,因此就没有达到进入地区文联作家协会的资格。 经马秘书提点,众人都在表格上填上蔡凝阳和潘大章的名字。 潘大章还担扰的问:“我还是一个学生,加入协会不会因此影响学业吧?” 其他都是次要的,学习不能耽误。 “小潘同学真的是个好学生,即使参加了协会,也不会耽误你学习的。一般情况下,一年会开几次会,平时会有些上级发送的文件,不会有很多事。相反,它对你写作上的帮助还是很大的。对于你的前途也有保驾护航的作用。”马曲原耐心地解释说。 其他人听了内心都是五味杂阵。 我们打破头,削尖脑袋想进入协会都无法进入,你却在担扰进入后会影响学业。 真的是不同人不同命。 连曹向东都是暗自撇嘴。 他是副县,又是宣传部长,如今都还跟文联所辖的十个协会没有半点关系。 若不是因为负责这方面的工作,都没有资格来参会。 你小潘年纪轻轻,若能够进入冈州市作协,以后俞督县作协那摊子事,都要听取你的意见。 曹向东此时在想:作家、诗词、书法,美术、戏剧、曲艺、音舞、民间文艺这些协会进不去,摄影或者收藏两方面,门槛没有那么高,以后要向这方面发展。 自己收藏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 还有摄影方面,现在只差一部高像素的相机。 上次去看了几次的那款摄像机这次是打定主意要买回去了。 马曲原提醒说:“各位若是有独特的一技之长,也可以自荐。文联下属有十个协会,自己在某些方面有进步,都可以申请加入。各协会会根据你的申请,进行审核。前面六项相对专业性强,但后四项并不难吧,可以申请做的会员,有成绩了再进入理事管理层。” 曹向东点头说:“马秘书说得对。” 他拿笔在表格摄影和收藏两栏上,填了自己名字。 他还对徐梅娟说:“小徐,你舞蹈方面有一定的天赋,我觉得你应该申请音舞协会。” 柳梦秋想问:“我呢?” 但最终没有说。 以前甘老大写得一手好书法,年底过春节时,还有很多人提着礼物去请他写对联。 平时你若无缘无故提礼去甘老大家,肯定会挨他一顿骂。 但若是说提礼求他写字的,他会乐呵呵地答应。 甘老大写字基本上都是她当助手,有时她也会写上几个字,看上去也不会差。 于是她在书法一栏填上了自己名字。 马曲原把众人填的表格收集,汇总到一起整理。 休息半小时后,全部人又进入大会议室开会。 首先宣读了新加入各协会的名单。 潘大章不出意外地吸收为市作协成员。 新加入作协的只有二个。 另外一个是南康县一位写报告文学的作者。 六月份写了一篇《南康家具大市场正在萌芽》的报告文学发表在《报告文学》杂志上,得到了南康县领导的重视。 他叫曾其崧。 接下来是各个协会分组开会选举本协会几个主要负责人送。 周雷是冈州市在全国文坛上比较有名气的一名小说家,一直兼任冈州市作协主席。 当然这次也是不出意外的当选了。 整个作协组是人数最多的一组,有二十多人。 大家都相互做了自我介绍。 有些是多年的老作者,都或多或少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诗歌或者小说。 只是在大刊或者大报上发表过作品的不算多。 潘大章的成绩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周雷对他说:“小潘,你以后是我们冈州市文坛的一面旗帜,我已经帮你申请省作协会员资格了,继续努力,明年我们就可以去省府开文代会。还有曾其崧同志,再接再厉,争取多发表几篇有份量的作品。” 曾其崧羡慕地说:“以后我要多向小潘同学请教。” 经过自我介绍,潘大章知道他是记者,在冈州日报社工作,南康是他老家。 今年三十多岁了。 “曾老师你客气了,你写的报告文学,我就写不好,要向你学习。” 宁昌县的林寄凡提出:“我们是否可以请小潘同学,给我们谈谈创作体会,以及在写作中是如何解决各种问题的。” 众人都拍掌表示同意。 “小潘大诗人,要么你就谈谈对当代诗歌的发展潮流的看法吧?” “不,我想听听你对打工文学的见解。” 潘大章看了看周雷,对众人说:“周主席是冈州市的名作家,他写的几个中篇小说,还有一本已经编辑出版的《农家院子》我争取早日读完。小说方面周主席讲得比较全面也比较深刻。” 周雷微微一笑:“小潘谦虚了,作品写得好不好,跟年龄没有关系。当然要在这里探讨诗歌和小说两大领域,肯定时间不够。我们就听听小潘写诗方面的体验吧。” 潘大章把写作《棋说新语》的灵感触发过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有感而发,思想的碰撞与积累。 找到一个适当的载体。 组织文字时意象化的语言,现实诗讲究的是简短的语句,蕴含着充满相象的空间。 他也不知道这样表述,其他人是否听得懂他所要表述的意思。 半个多小时后,潘大章不好意思的说:“胡言乱语,表述不清,逻辑混乱,我自己都不知道要表述的意思。谢谢大家!” 刚才全场寂静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众人都被潘大章精采而充满想象的表述吸引住了。 潘大章客气地说完,众人才反应过来。 爆发热烈的掌声。 周雷:“听了小潘的讲述,连我这个不写诗歌的老鬼,都产生了写诗的冲动。难怪读你的诗能够感受到不一样的诗味,我觉得你按照你刚才的思路写下去,不用多久就能开创出不一样的流派。” 曾其崧:“我建议晚上我们还是凑在一起,听小潘创作小说的体会。” 有几个也是写诗的。 “小潘老师,我觉得只要多聆听几次你关于写诗的感悟与体会,我也可以写出有水平的作品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马曲原这时推开了小会议室的门。 “哟,你们作协组还真是寸金寸阴哦,到吃晚饭时间了,还没散会?大家回白云宾馆餐厅吃饭,班车在下面等着。晚饭后在宾馆几个小会议室举行小组讨论。” 众人才发现此时已是六点钟。 马曲原对潘大章和曾其崧说:“我有个想法,曾其崧同志以记者的身份,对潘大章同学进行一篇专访。写成文章,投稿到冈州日报或者省报上也好,或者写成一篇报名文学形式也行。我们冈州市的文坛新星,我们自己先宣传报道……” 周雷点头:“对头,曾记者这几天你就对小潘进行采访,然后抓紧把这篇文章写出来。在座的好象有几位是记者吧,你们看现在小潘的事迹就是最好的写作素材,都可以写嘛。” 另外几人都深受鼓舞。 众人来到楼下,还有一辆班车在等他们。 320章 不要叫老师 …… 曹向东参加了摄影和收藏协会合并举行的会议。 出来后碰见徐梅娟。 在外面又看见柳梦秋。 还没有看见潘大章。 “他们作家协会的好象还没有岀来。” “刚才我路过他们会议室外面走廊,听见正在发言的就是小潘,个个都听得全神贯注。” “我们县的人才要重视起来,小徐,上次我说要找个记者对小潘进行采访,写一篇报道的事,还没有办吧?” 徐梅娟愧疚地说:“回去我就办这事。” 柳梦秋:“迟了,这次市文联那几个名记者肯定会捷足先登这件事。唉,还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 三人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小潘出现。 “算了我们先回白云宾馆吧。” 回到宾馆,等了几十分钟,才看见潘大章如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进了宾馆。 曹向东几人想走去跟他打声招呼,都被他周围的几个作协成员嫌弃地推到一边。 “小潘老师跟我共坐一桌用餐吧。” “来,小潘老师你坐这里,我帮你泡杯茶。” “好,我们作协组的开会这几天就多凑在一起交流,多向小潘老师学习……” 曾其崧紧挨着潘大章座位坐下。 不时见缝插针地问上一句。 “小潘,好像那篇《陌生城市》长篇小说上的笔名叫赤脚樵夫,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没有特别的意思,因为小时候经常赤脚上山上去砍柴,我觉得叫赤脚樵夫很贴切。” “你爸是矿山上的工人,每个月都有工资拿,童年时你应该比其他的农家孩子,日子相对过得好点吧?” 毕竟在城市,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二三口人应该没问题。 “我爸是个矿工,一个月可以拿三四十块钱工资,但我家三个小孩,靠我妈出工挣工分,每年都是超支的,所以每个月去生产队领口粮时,都要缴十几块钱的超支款。相比其他小孩多的人家,我家最其码没有饿肚子。但是小时候,我也吃过很多番薯丝煮饭,青菜煮稀饭的。” 农村家庭,谁敢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三年困准时期还出现过饿死人的现象。 “小潘,象你这个年纪,能够写出这么深沉的文字,是许多读者都觉得无法理解的一件事。” 曾其崧提出这个问题,以为可以引出潘大章一大堆的说辞,所以他拿岀记录本准备记录。 “可能是我少年老成吧,先吃饭,有空再聊。” 潘大章微笑对曾其崧说。 重生后他感觉饭量太了很多,每餐打五六两饭都不是很饱。 红烧肉或烧皮肉等荤菜来上两三份都轻松可以消灭掉。 记得前世在矿山上当井下工时,一餐吃过一斤二两饭,四个肥肉炒辣椒。 十七八岁正是干饭最好的年纪。 吃得饱饱的,一二个小时后就消化了。 此时他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餐厅工作人员开始上菜,另外一个短发女作者殷勤地替他盛了一碗汤。 “小潘老师,先喝口汤,这汤味鲜。” 服务员送来一瓶茅台,一瓶葡萄酒。 周雷高兴地说:“文人都是喜欢喝酒的,你们女生就负责干这瓶红酒,我们男人就负责这瓶白酒怎样?” 一张餐桌十个人,整个餐厅十多张餐桌,每张餐桌都是一样的酒和菜。 文联几个领导也是分别坐在不同餐桌。 跟潘大章他们同一桌的恰好五个男的和五个女的。 周雷说各喝一瓶,似乎也很合理。 “周老师,你这样说就有点性别歧视了,谁说我们女生喝酒就比男生差,就只会喝红酒,不能喝白酒?” 说话的是一位白白胖胖圆脸的女子,中等身材,性格豪爽,叫郑虹。 自我介绍说是冈州糖厂的女工,喜欢写诗,在省青报文艺栏也刊登过几首小诗。 刚才听潘大章讲诗,所得一脸痴迷。 周雷:“呵呵,是我的错,对不起。想喝酒的自己动手,不勉强。”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 曾其崧问潘大章:“小潘老师,喝白的还是红的?” 旁边的周雷听了暗自撇了撇嘴:你小子溜须拍马倒是很上道,以前在我面前各种舔狗,现在目标转换了,马上就把旧主忘了? 潘大章想说:“我是学生,那里会喝酒。” 可是想到在这里说这个理由,会显得自己稚嫩。 于是他说:“我酒量不好,喝一杯茅台吧。” 前世也是去了矿山上后才学会喝酒的。 曾其崧殷勤替他斟了一杯。 周雷:“呵呵,还是小潘爽快,来,我们干一杯。” 酒虫都馋岀来了,几个呆鹅还在废话连篇,一点文学情趣都没有。 只好自己主动点了。 潘大章微笑道:“周老师,我酒量不行,喝一小口吧。你随意!” 他跟他碰了杯,抿了一小口,赶紧夹了菜吃。 还喝了一口汤。 周雷不乐意了:“小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老周第一次跟你喝酒,你就放我的鸽子。这不行,太不礼貌了。” “周老师……” “别叫老师,你文学水平不比我差,甚至比我强。你叫我老师,我也要叫你老师。我四十多了,叫你一个十七的少年做老师,面子上搁不住,心里发虚啊。以后你叫我老周,我叫你小潘就行。小潘,先把酒喝了再说。” 潘大章无奈只好喝干。 感觉一股酒劲直接冲上头顶。 不行,空腹喝酒很快就醉了。 这样再喝一杯,十有八九就喝醉了。 曾其崧也斟了一杯酒:“我也想跟两位老师喝一杯酒。” 他主动替两人斟满酒。 潘大章:“你跟老周喝几杯,我先吃几碗饭再说。” 他刚站起来,碗被那个叫郑虹的一把夺去。 “小潘老师你坐着,我来为你服务。” 很快帮他盛了一碗饭。 “不好意思了,谢谢郑姐。” 必须先填点饭菜才行。 他呼啦啦开始干饭。 周雷白了他一眼说道:“小潘真的不经表扬,刚刚夸了你一句,这么快就怂了。” 对于他来说,一杯酒肯定是不够解馋的。 好在曾其崧跟他喝过一杯后,郑虹也主动敬他喝了一杯。 …… 此时在另外一桌的曹向东几人,看见他们县的才子被别县的人霸占着,心里无比郁闷。 连周作家也跟小潘称兄道弟了。 旁边那个会写报告文学的名记者,在贴身对小潘进行采访了。 人家水平高,绝对会写出一篇高质量的专题报道。 吃完晚饭,他认为可以跟小潘好好聊聊关于文代会的话题了。 谁知又眼睁睁地看着潘大章被作协那帮人拉到了宾馆八楼的小会议室。 小潘成了这次文代会的大红人了。 还是因为庙小供不了大菩萨。 摄影协会有几个是报社专业的摄影师,他们的作品经常刊登在报纸和杂志上。 曹向东也跟他们求教了许多。 他家里有一部相机,以前也拍过一些图片。 除了其他方面,摄像机的档次也是很大的原因。 收藏协会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曹向东也跟他们讨论过。 “曹老弟,你收藏什么为主?” “邮票,我专门收藏珍贵的邮票。” “你有哪些珍贵的邮票?有梅兰芳舞台艺术无齿版么?还有《全国山河一片红》,或者《……为日本工人朋友题词》版?” “蔡老,你说的这些邮票升值空间很大么?我有1980年t.46庚申年整版猴票,有一张大龙邮票。” “那你也算是收藏了几张值钱的邮票了。” 这两个协会晚上都没有活动。 晚饭后,他让徐梅娟陪他去上街买摄像机。 她还想去跟唱采茶戏获奖的那位女演员去探讨一下唱戏的问题。 但是老曹让她陪,她不敢不听。 老曹认为皮肤黑点才说明更健康。 黑美人也叫黑珍珠,有不一样的韵味。 …… 柳梦秋回到宾馆房间,刚进入卫生间,就听见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徐梅娟走到卫生间门口对她说:“柳姐,我跟老曹去买照相机,你去么?” 柳梦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她还是很快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来到前面阳台上。 这里直接可以看到宾馆前面草场上情景。 曹向东跟徐梅娟并排出了宾馆大门。 曹向东试图去牵徐梅娟的手,被她轻轻推开了。 徐梅娟还轻轻拍了对方肩膀一下。 表情亲昵,动作暧昧。 原来她在宣传部还有点自卑的心态,现在看见这一情景之后,心态完全平衡了。 大家都是同一层次的人,某些地方都有洗不干净的污点,没必要相互嫌弃的。 她快速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照相机,把曹向东牵徐梅娟牵手的情景拍了下来。 这年代掌握一点人家的私密,关键的时候或许可以帮助自己解困。 潘大章的岀现又让她徒增了另外一种自卑。 他才十七八岁,况且还知道自己订婚了,肯定不会对自己有丝毫的兴趣。 可是万一呢? 事情总是有些意外的? 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表里不一的。 所以昨晚她几次走到外面走廊。有意无意去敲了608房间的门。 怕惊动楼层服务员,不敢用力敲而已。 只是年轻人睡得很死。 …… 此时的潘大章处在两难境地之中。 饭桌上,周雷一个人干完了大半瓶,散席后他就借故离开了。 潘大章被曾其崧众人邀请到小会议室,谈诗论文。 他一个中学生那里经历过这个阵式,只是被动的应付。 好在谈诗谈小说,他完全可以按照内心的想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首先申明,我说的都是我个人的想法,可能跟某些大家说的不一样。” “小潘老师,我们就是要听你内心真实想法的。” 潘大章:“大家叫我小潘就好,不要后面加老师两字,那样我听着心虚。我现在还是一个中学生,做不了老师的。” “呵呵,小潘是个实在人,那我们就叫你小潘吧。” 曾其崧是个名记者,自然知道从何处下手去采访一个人。 采访名人他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心里压力很重。 但他现在很放松。 十几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有些问题不用他提,其他人也会帮他问的。 “小潘,问你一个肤浅的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有写作的天赋,并且开始写作的。” 潘大章:“实话跟大家说,我读初中时语文成绩都是最好的,而且每次作文都是满分。我中考时也是严重偏科的,理科几门成绩特别差,但是文科几门成绩都是全县第一,不然也进不了俞督中学。第一次写了一首诗投省青年报副刊,是因为有感而写的。灵感好象突然间就那么出现了,文字在笔下就那么顺畅流露了出来。写下来以后,自己读了,觉得不错,还有点触动,所以就试着投了出去。” 曾其崧:“所以省报那首诗的发表对你写作有很大的助力作用,也让你发现了自己的写作天赋?” 潘大章:“其实自从知道自己被俞督中学录取后,我都习惯在晚上写一些东西。那篇小说就是利用晚上时间写的,而其他的诗都是有感触的,利用白天闲暇时间写的。” 宁昌县的那位短发女插话说:“昨天来报名,我们还在餐厅吃饭,人家小潘就坐在外面花圃上写了一首诗。” …… 一直到十点多,潘大章才回到房间。 曹向东不在。 隔壁房间传来了电视的声音。 或许在609房间吃宵夜也有可能。 唉,刚才说得口干舌燥,也没人买瓶饮料。 明天再想让我费尽心机给你们讲课就不要想了。 好在宾馆柜子里有几瓶矿矿水。 扭开盖,顿顿顿喝了一瓶。 拿了内衣裤进去卫生间。 洗完澡及时把要洗的衣服洗了,不想再让徐梅娟动手帮洗了,晾到阳台衣架上。 回到房间就上了床。 …… 柳梦秋窝在房间看电视剧,无聊郁闷极了。 几次以为是小潘回房了,但开门后见608房还是关着灯。 他们作协组的人聊兴这么浓,都十二点了,还在开会。 不会是小潘跟曹向东两个一样去消遣取乐去了吧? 文代会上肯定有不少的女作者在挖空心思想跟他接近。 此时她又来到阳台上。 正好看见下面广场上,一辆出租车停下。 曹向东跟徐梅娟从车上下来。 出租车掉头走了。 两人在宾馆转角处,看见四处无人,…… 柳梦秋又照了几张相。 321章 成了委员会成员 第二天继续早餐后到市府大楼开会。 潘大章七点钟准时醒来,养成了有规律的生物钟。 只见曹向东还在香甜睡梦中。 也不知道他昨晚是几点回来的。 昨晚他窝在被子里,开始想构思一下《陌生城市》接下来的走向,梳理一下几个人物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只是写了一个粗略的大纲,写作时按照事件的发展塑造人物性格,再推动剧情。 他并没有开灯。 也听见了外面有人轻轻地推门声音。 他也懒得去开门。 这个点了还不睡觉,想跟我聊什么? 晚上在会议室,在场还有男作者在场的情况下,几个女作者都表现了超乎常态的热情。 他担忧是某位女作者,长夜漫漫想约自己谈谈人生长短的深奥问题。 我一个金童男孩才不会轻易被你们得逞。 也不知何时,睡得沉了。 朦胧中感觉房间门开了,一个女音低声问:“小潘好象睡着了。” “小伙子今天特别兴奋,现在睡得很沉了,还打呼噜呢。” “那你快去洗澡吧,一身汗臭的,把衣服换了,明天我再帮你洗!” “要么一起洗,在我床上挤挤也行。” “老曹,你疯了。明早小潘看见了,你怎么解释。还有柳姐知道了,面子上也不好看。以后还是要谨慎点好!” …… 潘大章早上起床,洗涮后,到二楼餐厅吃了早餐。 他并没有叫醒曹向东。 直到在餐厅吃了早餐后,见他们几个人还没出现,于是又重新返回房间。 见曹向东已经起床在洗涮,徐梅娟在帮他洗衣服。 “我以为你们还起床呢?” 徐梅娟:“小潘,你换的衣服呢?拿来我帮你一起洗。” 还有半个多小时还来得及。 “两件秋衣秋裤我自己洗了,不用麻烦徐姐了。” 隔壁的柳梦秋也开门走了出来。 “小潘吃过早餐了?” “柳姐,我去吃过了。” “昨晚上那么晚回来,还起这么早?” 柳梦秋顿觉失言了。 “我10点多都回来了,洗完澡就睡了。” 潘大章想:难道昨晚推门的是你? 曹向东笑着说:“小潘来开文代会是大鹏展翅高翔了,以后不管飞得多高,可别忘了你是俞督人就行。” 这时房间门口探进一个头,是曾其崧。 “小潘,下餐厅吃过早餐没有?”他热情地问。 “吃过了。” 他看见曾其崧,内心充满郁闷。 你不是吧? 一大早又来开始采访了。 你不管是写报道也好,还是写报告文学也罢,得了稿费是否会分我一半? 但是又不可能表面上显现出来。 曹向东此时牢骚满腹地说:“曾记者,我们俞督县的大才子,来到文代会就成唐僧肉了,连我们几个想找他说句话都没机会了。” 曾其崧笑着说:“小潘虽然是你们俞督县的大才子,但也是冈州地区的骄傲呀。小潘长年累月生活在俞督县,你们要交流也早交流了。来开文代会才三天时间,我们找他交流也就三天时间,曹部长不会那么小气吧?” 潘大章:“我是我,不是物品,不要把我当作唐僧肉。” “呵呵,小潘还是很有个性的。” 曾其崧上前拉着他去坐电梯。 “走吧,即然吃过早餐了,就去下面广场上呼吸新鲜空气。” 两人来到广场。 有许多代表吃过了早餐也聚在一起等坐班车去县政府。 这些人打扮得光鲜亮丽,衣冠楚楚。 个个都谈吐不凡的样子。 要是换在前世,他需要仰视他们,可是现在,他跟他们换了一个角度。 潘大章想到这里,又崩出一个灵感,于是歉意对曾其崧说:“我灵感来了,别打扰我。” 他找到一个水泥蹲,从兜里掏出记录本和圆珠笔。 嗦嗦嗦,旁若无人的写下一句句诗行。 仿佛周围没有一个人,眼睛也根本不看一件物一个人。 也就十几分钟时间,他写完了一首诗的草稿。 曾其崧面对他这一番操作,当场惊讶得目瞪口呆。 若是写作的人都能象他一样,进入无我的境界,何愁写不出惊世骇俗的文章。 这一幕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不久两辆班车又带众人到了市府大楼广场。 又到了大会议室开会。 这回连市府老三也来了,讲了一番激情四射的话。 然后马曲原宣布选举新一届文联领导班子开始。 每人发一张填好名字的表格。 每个县和几个直属机关代表,都可以先商量选举人选。 市文联党组书记由上级指派。 文联主席、副主席,秘书长,作协主席,以及市文联委员会委员,都有多位人选。 特别是委员会成员有九人组成,上面表格有十五六人,还可以推荐自己认为合适的人选。 曹向东低声跟潘大章几人说:“上面这些人选都是经过组织上考核过的,我们也不节外生枝,就在表格上这些人选中勾选。” 几分钟后四人都做出了选择。 工作人员把选票收集起来,开始唱票。 最后还是凌铁生获得最高票数当选文联主席。 蓝天白副主席。 周雷作协主席。 马曲原任秘书长。 除了四人外,还有另外几人也当选了文联委员会成员。 曾其崧也意外当选为委员会成员之一。 市府老三表示了祝贺,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希望市文联新的领导班子能够把冈州市文联事业搞得更有起色。 潘大章看这次选出的文联领导,跟上届基本没什么变化。 只是换了周雷当作协主席,上届的主席据说调到省府高升去了。 另外换了两个文联委员会成员而已。 主要的领导都没有换。 所以说并不算是新的领导班子。 接下来,休息半小时。 然后各协会单独开会,选举各协会委员会名单。 二十多人进入小会议室。 一位年轻人给每个参会代表也一样发一张选举表格。 反正表格上的几个人潘大章也只认识周雷、曾其崧,还有一个在《钟山》上发表过诗歌的叫许珞的青年人。 出乎意料的是作协委员会一栏中竟然有他潘大章的名字。 他是刚进入文坛的萌新,就有资格进入作协委员会了? “大家都是熟面孔,对了,就是潘大章同学是今年冒出来的新苗,当然,小潘同学,现在大家也熟悉他了。我们市作协常驻办公处,除了我这个作协主席外,也要一位副主席和秘书长人选。另外还要送五名委员会委员,参予作协的各项决策。” 很快结果也出来了。 曾其崧是副主席,许路是作协秘书长。 许路建议:“周主席,我们作协是否可以定期举办一些座谈,邀请一些名作家或诗人定期举办一些讲座什么的,象小潘昨天讲的,就很受启发。那样可以培养更多的作者,壮大我们作协队伍。” 周雷:“尽量争取资金支持吧。看大家还有什么好的建议,都可以提岀来。” 有几人都做了发言。 “小潘,以后你也是作协委员会成员之一了,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也可以提出来,争取我们冈州作协的作品在全国文坛上闯出一片天下。” 周雷特意点名潘大章。 “周主席,作协委员会不会要求经常开会吧?” “小潘放心,真正统一来冈州开会,一年也不会有多少次。上级有文件会分发到下属各个县,当然你回去后,曹部长应该会为你设置一个办公室,因为你是学生,肯定要以学习为重,也不会要求你天天去办公,有事可以星期六或星期天去处理。”周雷解释说。 潘大章感觉又多了一件事。 他脸上露出郁闷神情。 “小潘,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你好象并不高兴呢。” “小潘,即然给你一个岗位编制,肯定会付你一份报酬的。以后你就有工资拿了。” “对了,小潘是名诗人、名作家了,自然不会在乎那几十块钱工资的。” 潘大章自然不好说自己不干这个委员会成员了。 不管怎样试试再说。 午餐又是坐车回白云宾馆餐厅解决的。 这回曹向东不顾其他作协成员邀请潘大章,执意把他拉到自己餐桌。 席上,曹向东对他说:“小潘,你现在是市作协委员会成员之一,所以不用选举,就可以成为俞督县的作协负责人,以后我们县文学方面的事,你说了算。当然回去后,我会替你在县政府大楼安排一个会议室,一些日常文件处理工作,你可以指派一个人负责。” 果然是如周雷所说的一样。 柳梦秋:“这个职位小潘是名至实归,非你莫属。” 徐梅娟:“恭喜小潘!” 曹向东:“当然不会让你白干的,以后你每月都可以领份工资,其他待遇都会有的。” 做为县政府大楼的干部,一年其他的福利待遇也是不少的。 “我不知道干不干得好,以后还要靠你们几位多提携?” 潘大章歉虚地说。 吃完午餐后,回到房间,曹向东索性让潘大章跟他来到609柳梦秋两人住的房间。 “因为小潘是学生,情况特殊,所以我们要讨论一下,关于市作协发来的日常文件处理由谁来负责,平时有事谁跟小潘联络。” 反正这事回去也要讨论,不如现在几个人都在,大家协商一下。 徐梅娟想:这事肯定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文联现在的琐事基本上都是由她负责。 曹向东是老大,又要负责县委的一摊事。 柳梦秋架子大,背后有靠山,谁都不敢指使她。 所以文联做实事的基本上都是她。 “还是我来吧,以后有小潘这个大作家的指导,我的文学水平应该有很大的提高。” 她心想:这是一件好事,况且小潘是一个名人,以后希望能粘他一点光。 这时柳梦秋说:“平时徐梅娟这么忙,这事就让我来干吧。我也觉得自己差距太远了,希望接触这摊子后,也试着写写散文,望小潘多指点。” 曹向东神情复杂。 徐梅娟开始揽下来,他担扰黑美人会因此迷恋名人。 柳梦秋自荐担责,内心来说他是最愿意看到的。 “那以后就多辛苦柳副部长了。” 下午是两场专题讨论会。 一场是蔡凝阳油画作品《野性的山村》鉴赏会。 第二场是潘大章诗歌、小说鉴赏会。 潘大章几个人还在讨论俞督县作协工作的安排问题时,秘书长马曲原特意找了过来。 告诉了他下午的会议安排。 “第一场是蔡凝阳的油画鉴赏会,第二场是你的诗歌、小说鉴赏会。小潘,你要准备一篇发言稿,介绍你写作这些作品的心得体会。” “马秘书,我怕我说不好,毕竟我是学生,这样的场合还没经历过。” 潘大章表示心里没底。 “象昨晚你在作协分会上说的就非常精彩,连老周都说内涵很丰富,受益匪浅。你跟你们专业的作协会员都有话说,更别说对其他人了。我相信你!” 你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了一个多小时,所有在会的作协会员都听得如痴如醉,所以他们一致要求开场专场讨论会。 你现在跟我说怕说不好。 欺负我写作水平不行么? 闲聊了几句走了,去找楼下的蔡凝阳女画家去了。 曹向东惋惜地说:“唉,这些事应该我们去办的,可惜我们水平不够,考虑不到位。现在潘大章作品讨论会,潘大章作品专访,在这里,人家都捷足先登了,没我们什么事了。” 本来这是一件宣传俞督县的好机会,可惜还是缺少专业的名记人才。 这功劳才被市文联抢去了。 真是郁闷。 柳梦秋和徐梅娟都愧疚地低头无话可说。 到了市府大楼八号展厅,众人看见震撼一幕。 墙壁上挂满了十八幅蔡凝阳的油画作品《野性的山村》 油画上是一位健硕,肤色古铜,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的年轻男人形象。 全身不着寸缕,跟多种猛兽和谐共生,与大自然结成完美结合的画面。 男人似乎懵懂无知,但又仿佛充满智慧。 骨骼间充盈的力量之美,让男人看了嫉妒发狂,女人看了痴迷入梦。 十八幅油画构筑了不一样的艺术境界。 显现了画家深厚的艺术功底。 322章 夏千易的来电 潘大章也被深深震撼到了。 水平真高,真的是专业画家水平的。 众人欣赏油画之后,都进入会议间。 听蔡凝阳讲述绘制这些画时的灵感,以及画中要表达的深意。 当然众人也问了一些千奇百怪的话题。 蔡凝阳都一一做了回答。 对于油画,潘大章只是一个门外汉。 象梵高的油画,为什么一堆五颜六色的颜彩拼凑在一起,就是无价之宝?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说不定他绘画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画。 完全是无意识的、任性随意的。 但是象蔡凝阳这样把一个农村青年活灵活现地绘画在油布上,纤毫毕现跟真人几乎一模一样,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他认为才是真正的水平。 躲藏在草丛中的那只猛虎,金黄色的毛发,强壮有力的虎爪,紧伏着,随时准备一跃而起的神态,无不让人感到惊叹。 没有几十年功底恐怕也无法绘画出如此惊艳的作品。 半个小时后,进入另外一间会议室。 前面显要位置挂了一幅横幅,上面写着:潘大章诗歌、小说鉴赏会。 马曲原让大家坐下,他把潘大章请到了中间位置坐下。 他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搜罗了刊登他作品的所有杂志,甚至省青年报那张刊登他第一首诗的那期报纸也在。 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搜集来的。 周雷和曾其崧坐在他两边。 马曲原主持会议。 他简要说明了潘大章发表作品的过程。 “潘大章虽然是一个中学生,可是看他写的诗歌也好,那部连载长篇小说也好,假如不告诉你作者的年龄,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中学生写的。” 潘大章内心郁闷至极:唉,干嘛总纠结于年龄这个问题?换个话题行不行? 马曲原:“小潘是冈州市目前为止,发表作品档次最高,最具影响的诗人。连黄大师都写了推荐文章。《名诗刊》是全国最有名的刊物,全国最有名的另外两本诗刊《星月》和《绿源》也刊登了小潘的组诗,而且也是产生了巨大的反响。这些小潘发表作的杂志我都搜罗在这里,大家有兴奋可以看看。” 坐在下面的郑虹大声说:“小潘的作品我们都认真阅读过了,跟以往枯燥无味的诗作相比,他的诗如一缕春风,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原来诗还可以这样写。 许路:“小潘的诗确实与众不同,我以为有望形成一种新诗体,从而影响整个诗坛。” 潘大章知道此时诗坛上有一个叫“朦胧诗派”的流派正在形成。 跟以往的诗体有许多微妙的变化,诗坛上対于这个流派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 一种认为它是新诗的末来主流,另外一种认为它是诗歌发展的一股逆流。 但是潘大章今年发表的诗歌,跟朦胧诗有一定的区别,表达的意境相比更清晰,更贴近现实。 更接近于前世后来出来的主流哲理派。 …… 座落在广州市繁华中心地段,一间豪华的写字楼办公室。 夏千易收到了一件挂号件。 看见上面邮递地址,他笑了。 “这个俞督县的小潘,说不定又收到了好的名贵家具?” 他对女秘书说道。 “就是那个卖了八根小桢楠木材给你的俞督人。” 那八根木头拉回来以后,夏千易让家具厂把料开了出来,精心制作了几套家具,然后销售给了大财团公司的几位老总,赚了一百多万。 现在又收到他的来信,自然心情愉悦。 秘书替他把信封撕开,从里面拿出几张相片,还有一封信。 “夏总,收到了小紫檀木家俱一套,二张鸡翅木椅,一个黑紫檀木首饰盒。我都拍了照,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他拿起相片仔细观看。 从相片上看,跟潘大章说的那几样木材是一致的,但是无法看出木材的年轮。 要判断其价值还是要看到实物才行。 他找出潘大章抄给他的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俞督中学的谢东生正在学校值班。 潘大章留给易千易的就是谢东生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这里是俞督中学教务处,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他礼貌地问道。 夏千易:“小潘,潘大章给我留的就是这个号码。我找他有点事。” 谢东生:“潘大章呀,对,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也是我们校的骄傲,不过,现在学校放假了。你有要紧的事么?有的话,我去转告他。” 同时他也记起了,潘大章这几天在冈州市文联开文代会。 “对了,这几天他在冈州市文联开文代会。” “小潘去开文代会?他这么厉害?” “是啊,小潘是俞督县的骄傲,他现在是诗人,也是作家。对了,你若有急事,我把冈州市文联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你,你打电话过去应该找得到他。” “那就谢谢你了!” “你等等。” 谢东生未挂断电话,从抽屉找到一个记录本,翻开找到冈州市文联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 夏千易挂断电话后,及时打通了文联办公室电话。 ……文联主席凌铁生正在办公室。 “你好,冈州市文联,有什么事吗?” 夏千易客气地说:“领导好,我是潘大章的朋友,有点事找他,可不可以麻烦你叫他接下电话?” 开会的有一百多人,要是找别人的话,凌铁生还不一定认识。 但是潘大章他肯定认识。 他只是奇怪怎么找人找到文联办公室了。 “你等几分钟,我去找他下来。” 他放下电话找到会议室。 此时潘大章已经说了一大堆话,但是还有几个人在跟他提出新的问题。 这时凌铁生把他叫了出去。 让他一种解脱的感觉。 “小潘,有人把电话打到我办公室找你。” 潘大章第一反应:会不会是温小芹有急事找他? 可是他也没告诉她冈州文联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他也不知道。 “不会是省作协领导打来的吧?” 他很快又否决了。 不可能的,才刚刚入地区作协,省作协不可能那么快联络他的。 “凌主席,对方说了是谁吗?” 潘大章跟在凌铁生后面,不禁好奇问他。 “他说是你朋友,有事找你。” 凌铁生也没有问对方的名字。 来到他办公室,电话并没有挂,潘大章一听声音,知道是广州的夏千易。 凌铁生主动走出了办公室,不听他们的电话。 “夏总,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文联办公室来了?” “我打电话到俞督中学,那个教导主任告诉我你在冈州文联开文代会,这号码也是他告诉我的。小潘,你可以哦,是名人了。” 潘大章听见是他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寄给他的相片他肯定收到了。 是来跟自己谈价格的。 “夏总,整套家具都是小紫檀木家具,他看可以值多少钱?” “看树木树龄。” “经我判定,应该是300年树龄以上的老料紫檀,质地细腻,木材稳定没有一点开裂的地方。两张鸡翅木椅子也是白质黑章,木纹呈细花云状,非常明显。” 夏千易兴奋地说:“那套小紫檀木家具若是真如你说的是三百年树龄以上的老料紫檀,你这几样大件家具,我给你五万块钱。那两张鸡翅木椅和首饰盒也可以值个几百块。” 潘大章也知道前世三十年后,一张小紫檀木餐桌售价都在二三十万以上。一张沙发也在几十万,一张大床也值几十万。 这几样紫檀木家具放到三十年后,值个一百万估计都没问题。 现在的钱好用,一万顶三十年后的几十万总是有的。 按照这样计算,夏千易开价五万,算是良心价了。 但他也知道,收藏界不能按照这个比例去算。 三十年后值百万的家具,这时候收购再怎样也要十万,才是合理。 “夏总,上次卖给你那八根木头后,我就在碾米房庭院那地方,开始建一栋别墅了。你若是开价五万的话,这套家具我就准备留给自己用。只好以后再有好木材家具再跟你联系了。” 意思很明白了,就是你若开这个价,这次生意就不用谈了。 我暂时也不缺钱用,把这套家具留个三十年,到时再处理也不迟。 “呵呵,小潘有时候比谁都精,这样好不好,我过去看了家具再说,好不好?” 照片上也看不清楚。 买货嘛肯定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真实价格,这都很正常。 “夏总,我在冈州还要待几天,文代会明天还有一天。15号到17号,我还要参加冈州市工会举办的棋类竞赛,估计18号才返回俞督。” 他只好先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他。 夏千易:“小潘确实是个名人,我若是提前过去,就直接去文化馆找你也行。想不到小潘棋艺水平还不错,告诉你,我中国象棋也不差哦。你是参加象棋比赛么?” 潘大章:“我参加的是围棋竞赛,不过我象棋水平也不低,到时可以跟你切磋切磋。” 闲聊了许久。 一个电话至少说了半个小时。 这年代打长途电话是长途收费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反感,于是把十块钱压在电话机下面。 这动作恰好给凌铁生看见了。 “小潘,你干嘛?” “凌主席,不好意思用你的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所以帮你付一点电话费。” 凌铁生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这个又不是我私人的电话,是市府的,电话费单位会帮助岀的,不用私人掏钱。再说你现在也算是文联一分子,用文联电话机接个电话,不算什么事。” 心内对潘大章的好感增添了许多。 多么实在的一个年轻人。 时间已接近六点。 凌铁生:“今天活动就结束了,明天分几个地方去采风,早上直接在白云宾馆门口坐车。” 潘大章自然不懂他说的采风是怎么回事,到处走走,到处看看,风景区逛一圈就叫采风? 先不管,反正跟着走就不会错。 他只是觉得有点浪费时间,花一天时间写小说,至少都可以五六千字。 他坐电梯到了一楼,看见众人都在门口准备上班车。 马曲原看见他,笑着批评他:“小潘,刚才还有几人有问题想请教你,你利用其他时间跟他们解惑答凝吧。” 他又对他说:“明天你们作协组和美术组、书法组,去通天岩风景区采风,其他组去其他地方。” 曹向东三人看见他,把他叫到了同一辆班车。 餐厅吃饭时,也让他坐到同一餐桌。 知道晚上没有其他安排后,他跟曹向东打招呼。 “曹部长,我今晚去找朋友聊聊天。” “小潘冈州市还有熟悉的朋友?” “有呀,有开录像厅、开舞厅的老板,也有开首饰店的老板,还有在坪山技校的技校生兄弟。” 比如郭广昌,每次跟他见面都可以从他身上学到许多经商的知识。 前世他虽然也是开店的,但商业的眼光总是看得不是很准。 还有方程式兄弟也是可以交的真挚朋友。 去铁珊笼矿招待所跟何润莲几个女服务聊聊天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小潘还认得开舞厅的老板?也带我们去舞厅跳跳舞呗,曹总,去舞厅跳舞么?” 徐梅娟乞求地望着曹向东。 “去就去吧。” 晚上也不可能总窝在宾馆几小时吧。 “柳姐也去吧?柳姐跳舞也是特别熟练的。” 徐梅娟自然不能冷落柳梦秋。 县团委也曾经在文化馆开了几次舞会,她看过柳梦秋在舞会上翩翩起舞的倩影。 柳梦秋这几天也是郁闷得厉害,晚上睡眠不好,白天站在会场上都是昏昏欲睡。 自己纯粹就是来凑数的。 开会时麻木地听,麻木地鼓舞,表决时麻木地举手。 似乎象一个机器人一样。 “去吧,放松一下也好。” 她好奇地问潘大章:“小潘,学过跳舞没有?” 前世的潘大章也是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的,从来没有跳过舞。 唱歌也不行。 矿团委组织文体娱乐活动,他都躲得远远的。 “柳姐,我是学生,肯定不会跳舞。” 郭校长定下的校规:俞督中学学生不得谈对象,不得抽烟喝酒,不得去舞厅跳舞,不得跟社会青年混在一起…… 谁违犯就开除谁。 徐梅娟:“小潘你现在是名人了,去学会跳舞,有助于你以后的交际活动。” 柳梦秋:“对,小潘,我可以教你。” 潘大章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等以后出了社会再说。” 323章 舞厅跳舞 当干部不是应该一本正经,为人表率的的么? 即使跳舞也只会跳交谊舞吧? 前世青春年少的潘大章经常跟吕全东去机修厂黄俊豪那里蹭饭吃。 矿里图书馆一楼,星期六晚上都会举行舞会。 只要是矿职工或者其家属都可以进入。 门口有一位值班的门卫。 开始的时候周围附近的农村青年男女也会走几里路,想进入舞厅跳舞。 但是门卫一眼可以识别他们不是本矿职工或家属,不准他们进入。 不论是穿着上,还是说话气质上,很容易就可以辨别出来。 潘大章每次去看人家跳舞,都是只有羡慕的份。 就象他羡慕条件好的男青年能够找到对象一样。 吕全东比较活泼,会跳霹雳舞,会跳武侠小说里的凌波微步,有像扭秧歌一样的鸭子步,有飘飘欲仙的月球漫步,有像机器人一样的机械舞步…… 让人看了惊讶不已,所以他经常成为焦点。 但是潘大章古板的身子就是学不来,竟然连普通的交谊舞都没有学会。 大概也是他没在铁珊笼矿泡妞成功的原因。 曹向东为了去舞厅跳舞,换上一套崭新的西装,一双皮鞋被徐梅娟擦得油光发亮。 还用摩丝将头发梳了个大背头。 潘大章笑着说:“曹总,看上去象《上海滩》中的许文强,大老板来的!” 柳梦秋:“曹总比许文强厉害,早已经是大老板了。” “哪里敢跟柳总比,我那是小打小闹小儿科。” 两人的对话让潘大章听了,心里犯迷糊。 他们两人都是干部,要说前途似锦的话还有可能,但是要说拥有多少财富也不大现实吧。 改革开放刚起步,即使有手段捞钱,想必数额也不会很惊人吧。 况且也不是很重要的油水部门。 四人在宾馆门口叫了辆皇冠出租车,直接开到文青路“大众舞厅”门口。 潘大章主动去买了四张票。 “小潘,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 “四张舞厅票,总不好拿去报账吧?” 坐出租可以报账,难道跳舞也可以报账。 曹向东想了想说:“小潘现在收入不错,就让我们占占他便宜吧。” 这时赖芸芸在楼上办公室窗口看见了潘大章,她从楼上走了下来。 “芸芸姐好,我几个朋友说想跳舞,所以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他见赖芸芸神色有点憔悴,脸上强装欢笑的样子。 于是主动解释说。 “小潘,你这样就太见外了,你来冈州想跳舞可以随时过来,还买什么票,随意进去就是。” 她见他手上攥着四张票,于是责怪说:“带朋友来也不用买票的。” 潘大章:“赖姐,不用客气。郭哥是在录像厅那边?等下去找他聊天!” 赖芸芸:“他昨天去广州进bb机的货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回来。咦,小潘,你也是来冈州进货?小芹没有跟你来?” 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 在坪山技校读书的赖永丽。 前世她应该也是在八四年技校毕业后分配到选矿厂当选矿女工。 吕东晓也是这一年分到坑口当采矿工。 赖永丽此时肯定是不认识他。 她听他们几个说俞督话,知道是俞督老乡,感到亲切而已。 “姐,他们也是俞督的?”她问。 “是呀,这年轻崽就是潘大章,跟你姐夫是朋友,在俞督县城又开录像厅,又开五金店,还在俞督中学读书呢,很厉害的。” 赖芸芸也向潘大章介绍她妹:“我妹妹赖文丽,在坪山读技校,明年也分去矿山当工人了。” 在潘大章跟赖芸芸聊天的过程中,曹向东三人已经走进了舞厅。 “我不是来进货的,现在进货也不用亲自跑到冈州来,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来冈州开会的……” 赖文丽惊讶地说:“你就是潘大章呀,我姐和我姐夫早说过你的大名,你怎么这么厉害?” “谬赞了,你在坪山技校读书?你们技校我认识几个人,方程式、林重生、何润华……” “他们几个都是我同学,咦,你怎么跟他们认识的?” “我上次去招待所,恰好他们去通天岩旅游,一起住矿招待所。我先跟方程式弟弟方向盘认识,所以就认识了他们几个。上次又在俞督参加围棋竞赛,他们几个也在,还有一个熊伟义也在。” 赖芸芸见她妹跟潘大章聊得热呼,内心里也希望他们能发展一步。 这潘大章大出色了,又会赚钱,又会读书,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虽然她知道潘大章后面有个温小芹,但是两人还没裁证,连婚也没订。 谈对象都算不上。 况且现在的年轻人朝三暮四的现象还会少吗? 于是她对妹妹说:“文丽,跟大章进舞厅去跳跳舞吧。你看大章几个朋友跳得正欢呢?” 站门口可以看舞厅内情形,头上晃动的彩灯,舒缓的音乐。 舞厅中陶醉的人。 看见曹向东搂着徐梅娟的腰正在跳交谊舞。 赖芸芸好奇问:“小潘,你这几个朋友,看上去不是普通工人,他们是当干部的?” 潘大章惊讶万分。 “芸芸姐,你的眼光正毒,你怎么知道他们几个是干部的?” “来舞厅跳舞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男的看上去至少有四十出头了,跟他跳舞的女人才二十四五,对他特别恭敬的样子,完全象他的下属或者秘书一样。另一个冷艳孤傲的女人,那双眼睛看人象刀子一样,能把人的心思看透似的。” 赖芸芸的解释让潘大章听了,感到无比的佩服。 在这个场合待得久了,仅从外在形象就能断定一个人,确实是一门学问。 “他们三人,男的是俞督县宣传部长,跟他跳舞那个是宣传干事,另外一个是副部长。我们四个是来文联开文代会的。”潘大章把实情说了出来。 “开文代会?小潘可以哦。” 赖芸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潘大章还是个学生,怎么跟领导混在一起了。 这年轻人真是看不透。 “潘大章,你不是学生嘛,怎么可能会被邀请来参加文代会?”赖文丽也一样感到奇怪。 “因为我在几个诗刊上都发表了作品,而且有点影响。在《江山文艺》也发表了长篇连载小说。不要说冈州文联,就是省文联下次也要邀请我去了。” 潘大章认为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多几个人知道,反而还让他心底那点虚荣得到了满足。 “啊,潘大章原来还是名人。是哪几本杂志刊登了你作品,有空我去买来看看。”赖文丽的目光中已经全部是仰慕的光芒。 年轻的大名人谁不爱慕? 潘大章把几本发表作品的月刊名称都告诉了她。 这时坐在旁边凳子上的柳梦秋站起身走到外面,看见潘大章正在跟两个年轻女子聊天。 “小潘,来吧,我教你跳舞。” 她拉着他进了舞厅。 赖文丽姐妹也走了进去。 音响里正在播放舒缓的乐曲。 舞池中间是一对对男女搂着在跳舞。 柳梦秋教潘大章把手搭在她肩膀,另一只手搂着腰。 教他跟着音乐节奏,走舞步。 潘大章浑身如纲板一般僵板。 “放松,对,放松,跟着节奏,慢慢来……” 慌乱中踩了她几脚。 “柳姐,对不起,又踩你脚了!” 一曲过后。 有人喊:“没劲,老板放霹雳舞,我们要跳霹雳舞!” 潘大章也认为跳这种交谊舞,有点尴尬。 两人面对面,某些敏感部位不免碰撞, 两手相握,手心潮湿,悸动! 而跳霹雳舞就纯粹是个人表演了。 曹向东和徐梅娟也从舞池退了出来。 这时舞池中央走进许多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五颜六色,各种磨菇头、爆炸头、浓装艳抹的女士、长发披肩的男士…… 个个像打了鸡血,多动症一般抖动个不停。 两个人跳着,开始传电,从手指开始,一个关节顺着一个关节传到肩膀,再传到身体、腹部、腿部。 像一道道感人的波浪,又像一道道击中身体的闪电。 神奇的是,肚皮、脸部,甚至舌头,仿佛都有独立的性命,都可以做出波浪的的传电动作。 似乎全身的骨骼已经碎裂成了一节一节,每一节都可以独自随着音乐颤动。 又好像全身肌肉可以同时变成一张张多米诺骨牌,再一片接一片倒下去。 围观的人纷纷呐喊尖叫,兴奋异常。 音响放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曲《beatit》。 曹向东此时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待在这个场合了。 虽然是在冈州,不是在俞督,但是万一舞厅中有一个认他的人呢。 说他来冈州开文代会期间,几人来舞厅跳舞,传到单位去,影响多不好。 “还跳舞不?” 他低声对徐梅娟说:“这个场合下,给熟人看见,影响不好。” 徐梅娟:“那就走吧。” 柳梦秋见他们出去,也跟潘大章离开了舞厅。 徐梅娟对柳梦秋说:“柳姐,对面有间首饰店,我们去看看。” 他们去首饰店,潘大章只好跟着。 是方言的国光金银首饰店。 进去后看见方言的办公室紧闭着,店里的员工也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潘大章也不说这是熟人开的店。 陪着她们买了几样首饰。 他看见小章加工的那些手串,在专柜上每付标价38块钱。 有几个顾客正在挑选。 “这手串不错,我想买一付。” 柳梦秋和徐梅娟都被吸引了过去。 “38块一串,有点贵哦。” “应该可以讲价吧?” 接待她们的是一个圆脸妹子。 “我们两个,不,我们四个都买一付,可以打个折么?” 潘大章跟曹向东正在一个玉石专柜看货。 翡翠玉石价格更是贵得离谱。 “要四付手串的,可以打95折。”圆脸妹子给了最低售价。 “老曹,小潘,过来看这手串,我觉得你们男人戴手串才显得更有品味。”柳梦秋说。 她心想:给老甘父子买两付回去,两人会很高兴的。 她刚才已经给院长婆婆买了一对玉镯。 “男人有没有品味,跟戴不戴手串没有关系。” 潘大章急忙走了过去,看见她们想买的正是自己加工的手串。 情不自禁地笑了。 “两位想要手串的话,不用掏钱买,回去我每人送一付给你们。” 圆脸妹子不乐意了:“我们这个是正宗海南黄花梨老料磨制的,你闻这个香味,还有这个木纹,你以为其他地方可以找得到?” 你家里怎么可能有。 柳梦秋三人也不相信了。 “小潘,你家里怎么可能有这种手串?不可能吧。” 潘大章:“你们想买的这个手串其实是我加工的。” “不可能吧?”在场几个人都表示不相信。 潘大章把戴在手腕上的手串脱了下来,放在柜台上。 “你们看是不是一样?” 货是一样,但或许是你以前也是来这里买的也有可能。 潘大章问圆脸妹子:“你们方总不在是吧?” “方总晚上一般不会来店里。” “那个店长小吕也没上班?” “吕姐刚有事出去。” 听潘大章这样问,圆脸妹子才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 “是我加工好,批发给他们首饰店的,回去我就送你们几串。” 走到外面。 潘大章说:“我批发给他才15.2块,他零售价就卖到38块,翻了二倍都不止。不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当然他并没有想要他们几个的钱。 柳梦秋:“小潘肯定说的是真的,是这个道理,有钱赚也给小潘赚。我要4付手串。” 曹向东:“我也要4付。” 徐梅娟:“曹总要这么多付?” “我老爸老妈,还有家里那个黄脸婆,每人一付。” 徐梅娟神情暗淡了许多。 “我也要三付。小潘,你就卖我们20块一付算了。” 还不忘跟他讲价。 潘大章本来想若是一人一付的吧,总共才三付,送给他们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个个都要几付,加起来就十几付了,算起来一百五十多块了。 也是一笔不小的数。 于是说:“家里我弟正在加工的是小叶紫檀手串,跟这个黄花梨手串功效都差不多。大家都是熟人,就收成本价,14块一付就行。” “那太好了,又等于帮我们省了一大半的钱。” 324章 游览风景区 第二天,吃过早餐,来到楼下。 宾馆前面广场上停着三辆班车。 全部人员分作三个点。 作协、书法、美术去通天岩景区,人员最多近四十人。 出发前马曲原组织众人在宾馆门口照了一个合影。 因为有些比较近的,去采风后就会回原单位了。 其他县的可以在宾馆再住一宿,明早去车站坐车。 潘大章因为还要参加冈州工会举办的棋类竞赛。 而住宿点一样是选在白云宾馆。 不过报名要到当天下午才开始,所以只好通天岩回来后再说。 通天岩以石窟闻名,开凿于唐朝,兴盛于北宋。 有石龛追像359尊。 留下许多历史名人的足迹。 苏东坡、阳孝本、王阳明…… 是一处典型的丹霞地貌风景区。 作为冈州地区人,自然对于本地的风景区都是有所了解的。 曾其崧坐班车又抢到了跟潘大章一个座位。 他要利用最后一天时间,再从他嘴里掏点东西出来。 他对这篇报告文学充满了信心,甚至连题目都想好了。 并且已经开了一个头。 文章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潘大章的诗歌,另一部分是他的小说。 诗歌部分昨几天他说的比较多,但是小说部分他几次发言都说得比较少。 还有他生平经历,也是他需要了解的事情。 汽车朝通天岩方向走,泥泞路颠簸得厉害。 出了冈州城,公路就是沙土路。 雨天泥泞不堪,晴天尘土飞扬。 潘大章坐这种班车还是晕车,曾其崧还想跟他说话。 他只好说:“曾哥,我会晕车,坐车时要保持安静。下车后到了风景区,我们再聊吧。” 没办法,他只好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 曾其崧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打扰他。 坐在斜对面的蔡凝阳却快速拿出一本速写本,在班车的摇晃中,把正在遭受晕车之苦的潘大章侧面像画了下来。 此时柳梦秋也坐在潘大章后座,她听见他说会晕车,从随身携带包里找出风油精,还有一颗晕车药,让他服下。 好在不到半小时,就到了风景区大门口。 八月底他跟温小芹来过一次这里卖电子表和丝袜。 这种旅游车来了是兜售生意最好的时机。 “花生、瓜子、茶叶蛋,有需要的吗?” “烤红薯,五分一个,又香又甜!” “电子表十块钱一只,丝袜三块一双,要买么?” 熟悉的叫卖声。 那个卖茶叶蛋的大叔,守在一个进岀口位置。 面前一个小煤炉,上面放着一个锅,锅里煮着茶叶蛋。 另一只锅里煮了玉米。 多了一个烤红薯的铁桶。 卖电子表的是那个方向盘,此时他正在卖力向游客兜售货品。 潘大章走过大叔旁边。 “大叔,生意好么?” 此时他肯定认不出自己了,而潘大章认得他。 “年轻人,买点吃的东西进去,风景区卖的东西很贵哦,特别是吃的东西。” “大叔打个折呗,八月份我还在这里卖过电子表和丝袜呢。”他提醒说。 老头看了他几眼,终于记起了他。 “后生崽,原来是你呀。哦,不错哦,跟单位旅游团的混上了。” 老头心里在嘀咕:这小子才大半年时间,好象变化很大的样子。 穿牛仔裤,白衬衫打底,外套一件夹克。 脚上还穿了一双黑皮鞋。 “大叔在这个地方发财顺手了,一直都不挪窝,稳坐钓鱼台啊。” 潘大章跟他买了几个茶叶蛋,一斤熟花生。 “我家就住这附近,其他地方也不方便去,家门囗嫌点小钱,可养活自己就行了。”老头乐呵呵地说。 “你还养活自己?人家单位两个拿工资的都不一定可以赚你一个人赚的那么多钱。” “哪有?后生崽又说大话了。” 又有人跟他买东西,潘大章走到旁边杂货店,买了几瓶水。 他把食物跟水用一个食品袋包装了。 跟众人朝前走去。 “潘大章,真的是你小子。”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记,传来方向盘惊呼地叫声。 “你不是在汽车站附近卖货的么?干嘛跑到通天岩风景区来了?” 方向盘看他浑身上下焕然一新,连气质也仿佛变化了一样,不禁惊奇万分。 “我也想学你一样去开间店,可是没有你那份能耐和胆量,所以只好去兜售小货物了。” 他看见潘大章前面一个戴眼睛的男人,还有一个颇有气质的冷美人,还不时回头看他。 同一辆车上下来还有三四十人,不禁好奇问:“这们这是什么单位。” “文联的,开文代会,来自下面各县的代表,前二天开会,今天来这里旅游一天。” “关你潘大章什么事,人家大人开会,你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哦,我明白了,前面那两个是你哥嫂,你蹭他们的名额来旅游的。” 他这里卖货有一段时间,知道了许多旅游团成员都是可以带亲属的。 “我只有一个姐,她去了矿山上班。我那里来的哥嫂?” 他低声对他说:“那女的是俞督县宣传部副部长,那男的是南康县的文联主席,我凭自己的才能去参加文代会,不靠其他人。” 前面的柳梦秋回头招呼他:“小潘,走快点,别掉队了。” 潘大章对方向盘说:“不跟你说了。” 说完走进了景区大门。 方向盘也快速跟了上来。 “潘大章,我也跟你去逛逛。” “你不去卖货?” “进景区也一样可以卖货呀。” 潘大章也不好赶他。 领队的马曲原出面叫了一个导游,开始沿途介绍景点。 沿着片石铺就的石径,踏汀步、绕山塘、登石级,穿过一条幽静的山谷…… 一座洞窑。 导游说是明代著名哲学家王阳明先生的讲学之处。 山腰处有一风化剥落形成的丹霞穿洞。 忘旧岩左侧陡峭的山壁上有一品巨大的题刻。 有许多文人墨客题刻了许多诗句。 方向盘一边走,还不忘兜售他的小物件。 沿路还给他卖出不少货。 还紧紧跟着潘大章,他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引得曾其崧和柳梦秋都对他有意见。 他们也不清楚潘大章竟然跟一个小商贩都那么聊得来。 曾其崧直接插到方向盘跟潘大章中间。 “小潘,我们边走边聊,我想问问你写作《陌生城市》的契机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写那样一篇打工小说?” 为了写这篇文章,他除了阅读完潘大章发表在几本诗刊上的所有诗之外,也把《江山文艺》上连载小说也阅读完了。 白天开会,晚上看潘大章小说,搞得他睡眠都不够。 “因为我订了那本《江山文艺》,上面刊登的都是一些关于打工人生活的小说,看得多了,自然就会引发联想,这就是当初我写作这篇小说的契机。” 这个理由还是无法让曾其崧信服。 “我想你小潘肯定没有去过沿海城市的工厂打过工吧?可是你写的打工场景,读来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代入感特别强。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一个堂哥,村里也有几个去打工的熟人,有空都会找他们聊,许多场景,以及情形,都是听他们说后,再经过想象加工的。” 若不是前世有打工十几年的亲身经历,他现在肯定不可能写得出这篇《陌生城市》小说。 但是不能把这个原因说出来。 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解释不通。 此时众人爬到了通天岩的悬崖峭壁上。 上面雕凿着8尊唐代的造像。 有一尊双手合十的观音造像,头戴宝冠,面像丰圆,披垂肩,佩项圈臂钏,短璎珍,裙带穿环从腰际垂下,足踏莲台,虽经千年风雨剥蚀,仍栩栩如生… 有佛主毗户遮那作禅定状,有骑狮的文殊菩萨,骑象的普贤菩萨… 两侧延伸的是崖上刻有层层排列的浮雕五百罗汉像…… 让人看了惊叹不已。 潘大章前世时也曾经来过几次通天岩游玩,每次来游玩,感触都似乎不一样。 走了半天,感觉累了。 找了一处草丛地歇息。 潘大章拿出买来的食物招待大家。 众人都感谢他。 “大作家就是不一样,别人想不到的,他想得到。” “走累了,吃点食物,感觉特别香甜。” 他自己剥了一个茶叶蛋吃,把其他的茶叶蛋让给了柳梦秋等几个女性。 还有几瓶矿泉水。 蔡凝阳笑嘻嘻地说:“小潘,不白吃你的食物,刚才我在班车上,替你画了一个像,送给你。” 她把一张肖像图交到潘大章手里。 跟现实中的他完全没两样。 “蔡姐不愧是名画家,把我画得特别象。” 他把图画收藏好。 其他几个女性作者又想围拢过来,向潘大章请教写作上的事情,被马曲原拦住了。 他希望曾其崧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多了解潘大章,把那篇报告文学写出来。 众人休息片刻,又继续往翠微岩方向走。 只见红色丹岩上一尊23.66米的卧佛。 再到千佛洞、地藏殿、财神庙等景观。 数小时后返回忘归岩。 出了景区。 在景区口饭店随意吃了一点东西。 坐班车返回冈州白云宾馆,已经是五点半。 三天的文代会行程算是结束了。 潘大章在宾馆门口看见了任小阳、黄乔歆和文化馆的凌春桃和吕沛兰。 还有象棋组的吴君昭、丰禾水泥厂的胖子、潘古山子弟学校的程老师。 可能他们几个也是刚到的。 连背包都还在提着。 “潘大章终于回来了!”凌春桃两眼放光,兴奋地叫道。 因为她看见俞督县宣传部的曹部长和徐干事从一辆车上下来,潘大章和柳副部长从另一辆车下来。 平时这些领导都是高高在上,没法接近的,想不到可以在这里见面。 她谄笑着走近。 热情跟曹向东打招呼:“曹部长、徐干事,你们好!” 一个姿色不错的少妇谄笑着向自己打招呼,让曹向东也是眼睛一亮。 “你是?” 这少妇难道在哪里见过? “曹部长,我是文化馆的小凌,上次在长征饭店吃饭见过你一面,跟郭馆长。” 曹向东即刻有了记忆。 “哦,对,对,咦,老郭也来了?” 他四处看了一眼,没有看见郭馆长的影子,心内不禁动起了小心思。 “郭馆长没来,他让我和小吕带队来参加地区棋类比赛的。” 旁边的徐梅娟听得妒火烧心。 她气冲冲地独自往前走了。 柳梦秋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切。 潘大章向吴君昭他们走去。 “怎么样,去登记了没有?” “就等你一个了。” 吴君昭问他:“去那里潇洒了?” “潇洒个屁,坐车都坐得我晕车。通天岩爬了一天山,累得够呛!。” 柳梦秋回头问他:“小潘,晚上跟我们去吃饭么?” 潘大章问吕沛兰:“吕姐,棋类竞赛管饭么?” 吕沛兰:“管吃管住,竞赛比到名次还有奖金。” “有一千块么?” 俞督县城棋类竞赛是钨业公司赞助的,估计冈州地区比赛,赞助的单位会更多吧?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这时曹向东见徐干事脸色不善,也匆匆对凌春桃吩咐说:“你先带他们去报名吧,晚上找个地方,大家凑凑,我给大家鼓鼓气。” 他紧走几步,追上了两个女人,对他们说:“晚上给我们县的棋类选手们鼓鼓气。” “小潘呢?”他发现潘大章又不见了。 “小潘上次是围棋竞赛冠军,自然他也参加了地区竞赛。”柳梦秋回答说。 人家小潘早都说过这件事了。 你老曹心思全部放在女人身上了。 男人就是受感官控制的动物,见异思迁是天然的本性。 刚才那个凌少妇如野花,迷魂的香味已经迷得他七荤八素了。 今晚有好戏看了。 “这个小潘真的是天才,围棋还下得这么好?” 三人前去餐厅。 此时的凌春桃笑意盈盈地对潘大章说:“小潘,我们四点半就赶到这里了。知道你们去外出采风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 潘大章:“你们可以先去登记住下来也行呀,我回来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凌春桃前去报名。 一楼大厅设了一个棋类竞赛报到点,此时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登记。 每个县六个选手,比文联开文代会的人都多。 潘大章站在大厅门口,许多开文代会退房的人,提了行李路过大厅,都跟他打招呼。 “大诗人,以后关于写作方面的事,会写信向你讨教的,希望你不吝赐教。” “别客气,大家多探讨,共同进步。” 曾其崧也提了行李,特意过来跟他道别:“潘大章,关于写你的这篇报告文学,我准备写五六万字,到时写好后,我想先请你给予指点,然后再投去杂志社。” “报告文学我没写过,也不专业,也提不出什么建议的。你可以直接寄给编辑,让他提出专业意见。” 曾其崧认为意见很中恳。 他离开后,潘大章心内还在犯嘀咕:你写一个人物的报告文学,单单介绍他成就,不需要了解他生平,以及成长的环境吗? 另一边凌春桃和吕沛兰已经办好了登记报名手续,回头招呼六个选手跟她们去八楼住宿处。 325章 珍贵邮票 一样是安排两个人一个房间。 在吴君昭的强烈建议下,潘大章跟他住一个房间。 先去餐厅吃饭。 饭后去房间收据行李。 曹向东在房间。 “曹总,我今晚就搬到八楼去住,准备应付明天的竞赛。” “小潘好样的,我看好你。走吧,我们几个也上去跟你们打打气。” 他把柳梦秋和徐梅娟也叫上。 “小潘,今晚再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搬去八楼也可以呀。” 柳梦秋见他提了行李,不禁建议说。 “不用了,顺便跟他们几个讨论棋类竞赛的事。”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跟你们几个住在一起,有许多不明不白的尴尬,不如跟吴君昭住一起,轻松舒畅。 来到八楼。 索性让众人来到潘大章房间。 一个房间挤进十几个人,有点挤。 “大家随意坐,今天宣传部几个领导都在,所以请他们给我们说几句话,大家欢迎。” 凌春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她妩媚地神情,让曹向东心痒难禁。 几人都鼓掌。 曹向东制止了大家。 “别鼓掌,别影响其他县的选手。” 其实,很多房间都有县领导在给本县的选手讲话。 地区竞赛,谁都想给县里带回一点荣誉去。 曹向东跟大家说了一通鼓励的话。 柳梦秋也补充说了几句。 询问了一下各位选手的情况,知道水平最高的还是潘大章。 又对他进行了一番鼓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凌春桃简要介绍了前几届棋类竞赛的情况。 “上几届获得围棋竞赛冠军的是一个叫罗子君的女记者,据说她是业余三段棋手。宁昌县的林寄凡也不错,不知道这届他报名没有?象棋方面是学校的几个老师,南康县一个村长水平也不错。” 曹向东几人随即就离开了。 其他人晚上自由活动。 潘大章洗完澡,换了一套新衣裳。 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任小阳和黄乔歆敲门走了进来。 “潘大章,现在我们是队友了,要好好帮助我们哦。” “你任小阳水平还是不错的,只是比我差那么一丢丢,争取拿个名次回去,应该没问题。” 潘大章知道前世任小阳就是这届地区围棋竞赛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所以被评为围棋业余三段棋手。 不过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加入,他能不能侪身前三,就很难说了。 “潘大章吹牛还是不错的。” 黄乔歆:“潘大章快棋水平确实不错,下慢棋就不一定了。” 潘大章:“论下棋耐心方面,我确实比你黄哥差,但是若说你能赢我,也不一定。” 吴君昭洗澡后换了衣服也走了出来。 “去外面走走吧?” 这时门口传来了声音。 程东平老师敲了敲房门,对里面几人说。 他后面跟着丰禾水泥厂的郭常定胖子。 他们两人都是下象棋的,安排住一间房。 几人来到楼下。 一辆皇冠岀租车载了曹向东和凌春桃正缓缓离去。 “那婆娘真有手段,很快就把领导的心拴住了。”郭常定胖子不屑地说。 “郭胖子,别管闲事。”程老师告诫说。 外面寒风凛冽。 转了一圈觉得不如回住处舒适。 “去对面吃宵夜吧?大家aa怎样?”郭常定对着前面一处宵夜摊说。 其他人没意见。 走前去找了一张桌子,围着坐下。 夜宵摊前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正宗的“宁昌狗肉。” 郭常定:“老板,来六份狗肉。” 任小阳:“一件啤酒。” “一盘炒田螺。” “每人一碗煮粉丝。” 几样点心。 任小阳要跟潘大章斗酒。 “随意就行,别喝醉了,明天还下棋呢。” 前世,一伙年轻人去吕全东家喝喜酒。 吕全东娶了选矿厂的杨束凤,在家里摆的酒席。 他家住在丰禾山脚,家里的生活用水,是用竹筒从后面山上接下来的山泉水。 那次恰好下过雪,山上流下来的水是雪水融化的冰水。 潘大章跟任小阳同桌。 “潘大章喝酒一点都不爽快,没劲!” 酒席上任小阳也是这样说他的。 “喝酒我肯定喝不过你,不过,可以换个方式进行比赛。” 潘大章知道任小阳酒量惊人,一个人喝两斤二锅头一点问题没有。 自己喝半斤都不行。 “你潘大章划下道来。” 潘大章指着山上一根竹筒流下来的山泉水说:“你喝一碗酒,我喝三碗水,行不行?” 任小阳大概酒瘾没过足,当场点头同意。 桌上摆四个碗,一碗装满酒,另外三碗装满冰水。 任小阳喝了两碗酒,觉得还顶得住。 潘大章轻松把六碗冷水灌进肚。 “还能喝么?不行的话就别勉强了。” 两碗酒至少也有一斤重了。 “再喝呗,反正我喝酒以来,从没喝醉过。” 任小阳又让黄俊豪倒上一碗酒,三碗冷水。 端碗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碗,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了。 潘大章也把三碗冷水喝下了肚。 任小阳当场喝醉,被扶到房间休息,半夜呕吐了几次。 第二天又昏睡了一天。 潘大章也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 碰到任小阳都苦笑一番,认为以后不要赌这种无聊的东西。 对身体伤害很大。 所以现在他不会跟他赌气。 宵夜摊老板把一盘狗肉端上桌。 浓郁的狗肉香味飘荡在整个夜宵街。 这时另外一个摊位上传来了吵架声。 潘大章耳尖,听得是徐梅娟的哭泣声,还有曹向东的低吼声。 “你闹什么闹,只不过在一起吃宵夜而已。” 曹向东的声音:“刚才想叫你岀来的,见你在织毛衣,所以就没叫你。” 徐梅娟:“老曹,你也太过分了吧?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见一个爱一个,你不觉得过分么?” 凌春桃冷哼一声:“人家老曹也不用对你负什么责任吧?” 徐梅娟:“要点脸么?就少见你这种厚颜无耻如此不要脸的,好象前世没见过男人一样……” 曹向东:“徐梅娟,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我跟小凌只是吃个宵夜,什么都没干。你这样胡搅蛮缠也太过分了吧?” 潘大章看见尽头的一个夜宵摊,曹向东三人在争吵。 其他几人都没有发现这一幕。 吵了几句,他们三人都坐岀租车离开了。 潘大章几人喝了啤酒,吃了狗肉,全身暖意浓浓。 索性走路回白云宾馆。 路边有一间私人开的理发店,门口等着几个年轻妹子,看见他们在热情招手。 “老板,要理发、按摩么?” 郭常定双眼放光,对潘大章几人说:“我去剃个头,明天参加竞赛才更有精神。” 程东平:“胖子,最好不要进去,小心别给城防队扫黄逮住,你就惨了。” 黄乔歆笑道:“程老师是老油子,知道这些发廊店的套路?” 程东平:“俞督小西门巷子里也有这种发廊店,还有那些小旅馆也一样。你小黄不懂?” 黄乔歆摇头:“我真的不懂。” 潘大章:“人家黄哥才结婚多久,家里的肉包子不香么?会去外面偷吃?” 邮电所的吕束凤也是一个大美女。 黄乔歆:“呵呵,人家小潘有经验。” “我有什么经验,别乱说。” 任小阳:“莫非小潘这么少,也有对象了?苍天啊,你真不公呀。我都二十了,对象的影子都还没有。” 吴君昭:“你若跟潘大章去比的话,会气得去碰墙的,他小子读初一开始,就有妹子缠着了。唉,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郭常定还是走进了发廊。 其他人并不等他。 回到白云宾馆。 在一楼大厅,潘大章看见曹向东正在跟曾其崧坐在墙角沙发上闲聊着。 两个手里捧着一本集邮册。 他走了过去。 “老曹,我听专业人士分析,老邮票以后价格会窜火箭,象那个《一片红》、《全面胜利》、《放光芒》等,现在价格都是一天一变样。” “我也知道这些邮票值钱,可是没有地方去收呀。小曾,你这张《战无不胜》邮票,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就收了。” 两人原来在讨论集邮的事情。 两人此时也看见了潘大章。 “小潘,你集邮么?”曹向东问他。 这个年代喜欢集邮的人特别多,从花甲老人,到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 而且有许多收藏的群体。 “我也喜欢集邮,只是没有遇到很珍贵的邮票。” 他一眼瞄见曹向东翻开的邮册上有一枚猴票,还有一枚大龙邮票。 曾其崧的邮册上有一枚《战无不胜》邮票。 这些邮票三十年后,拍卖价都在四五百万。 但是现实邮友之间交换个也就是几百块。 这年代的集邮者绝对不会想到,三十年后其价值会涨到万倍不止。 所以碰上了就要想办法把它们弄到邮册上去,才对得起自己重生的身份。 “这枚邮票现在收藏价二百多块,还在上涨,所以我也不想售卖出去。” 曾其崧这张邮票也是从别人那里收来的,花了一百多,半年涨了一百多。 “我给你三百,卖给我,行不行?”曹向东听收藏协会几个老头说了老邮票的事。 升值空间特别巨大,值得收藏。 曾其崧不为所动。 “这样行不行,我拿这枚大龙三全新邮票和这枚猴票给你换。” 曹向东收藏的这两枚邮票,虽然以后升值空间很大,但是其价值还是比那枚全面胜利邮票差得远。 不用几年时间,“全面胜利”邮票在香港拍卖会上就能以港币底价1.5万元起拍。 曾其崧看了一眼,也并没有松口。 “三百不行就五百,卖不卖?”潘大章笑着说。 “你小潘也想要?” 曾其崧在想:要是500块的话,或许就可以考虑放手。 反正集邮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赚钱,假如一枚邮票可以赚几百块,那么这生意就可以做了。 “小潘,要么我这两枚邮票也五百块卖给你吧?”曹向东笑着说。 潘大章:“曹总,你这两枚邮票减个零,我就收。” 他知道此时猴票价格已经从3元飙升到30元。 三十年以后涨到12000元。 整版80枚涨到150万。 “曹总,你若是有80枚整版猴版邮票,我给你一千块都行。” 那枚大清龙票现在价格也是不到一百块。 曾其崧若是肯跟曹向东换,那么他就吃大亏了。 “是不是真的?”曹向东来了兴趣。 潘大章想:此时第一版猴票单枚价格是30元,80枚也是2400块,一千块收他的也不亏。 于是点头:“只要你有我就收。” 曹向东笑道:“小潘,我还真的有,你身上带这么多钱没有?” 潘大章送了三百多付手串,收了四千多元,在旅行箱里。 “曹总真的有的话,我就有钱收。” 曹向东翻开邮册最后一页,果然看见整版的庚申年猴票。 一片红彤彤的。 “去拿钱吧。” 他上半年从一位邮局上班同学那里80块收来的,若是卖了一千块。 岂不是赚了九百多。 当时他同学还问他要不要多买几版。 卖给小潘后,大不了回去再跟他买几版去。 潘大章起身说:“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这就上房间取钱。” 他又问曾其崧:“曾哥,你那张“全国胜利”邮票卖么?卖的话,我一起拿钱下来。” 曾其崧连连点头:“卖,卖。” 有钱赚干嘛不卖。 冈州市近段时间自发兴起了一个跳蚤市场,在文青路后面冈州公园,每到星期天晚上六点过后,那里就会聚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人,携带着各种物品在摆摊。 各种物品都有。 文物古玩,字画邮票,甚至钱币古董…… 应有尽有。 这枚邮票他从一个中学生模样的人手里,花50元淘来的。 现在一转手就可赚450块,这生意利润丰厚呀。 比写文章赚钱多了。 以后还要多去逛逛才行。 几分钟后潘大章拿钱下来,从他们两人手里把邮票兑换到手。 刚才他从电梯口出来,远远听见了他们两人的谈话。 曾其崧:“这小潘看来还是经济比较宽裕哦,来冈州开个会,随身都带着几千块钱。” 现在社会,谁身上随时带这么多钱的。 曹向东:“小潘每月稿费都近千元,估计他还会有其他搞钱的门道,随身携带几千元也正常。” “人家有才华,诗歌、小说写得好,这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看你答应得很爽快的,这种升值空间比较大的邮票,干吗不自己捂着,收藏十几年,说不定就值大价钱了。” “唉,现在再去收藏,难度也不是很大。这段时间冈州公园那里兴起了一个跳蚤市场,每到星期天晚上,那里特别热闹,什么东西都有。当然也有许多邮票藏友,拿自己的邮票去交易的。这枚邮票就是从那里淘来的。” “哟,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可惜我明天要回去,不然明晚我也去逛逛。所以说还是生活在大城市好,县城里面就没有这种地方。” “曹总肯定是晚上很少上街去闲逛,其实俞督小西门夜市那里,也有这种旧物件摆卖的,上次我去俞督一个亲戚家,晚上去那里逛街,都看见了。” “平时晚上是很少出门,以后多去逛逛才行。” 他并不是晚上很少出门,而且晚上出门,目的性比较明确。 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身上。 326章 共同爱好 潘大章把买来的邮票小心保管好,虽然没有带那本邮册来,但他还是小心把它们放在杂志夹页间。 他买的皮箱是一个带锁的。 付了一千五百后,皮箱里还有三千多块。 吴君昭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开玩笑说:“潘大章弄了一个这么贵重的皮箱,里面肯定放了好多钱,小心别招贼哦。” “那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敢打我的主意,就是他眼瞎了,活该倒霉。” 小毛贼碰得多了,那一个不是鬼哭狼嚎,最后在哀求不停。 “你潘大章吹牛的本事,确实是天下无比。” “我从来都是实打实的,一点吹嘘成分都没有。” “比如呢?” “比如我说象棋方面,你肯定不是我对手,不信你就试试。” 他此时看见吴君昭从提包里找出一付象棋,于是调侃地说。 “这句话听你说过多次,但是没有检验过,今晚较量一番,看你是不是真的吹的。” 两人索性爬到床上,将棋盘摆在床上。 很平常的开局。 吴君昭执红先下。 几步棋之后,成功架了个中间炮,黑子把两只马跳过了河。 兑了一对兵卒。 红帅受到了黑马攻击,红車只好退去保帅。 几番交量,黑車出其不意灭了对方一只象。 红帅陷入被动,只好用一只红車换一只黑马。 一只黑卒冲过了汉河。 红帅形势不妙。 潘大章笑着说:“还有五步你就要输了。” “假如五步没有输呢?” “算我输。” 黑棋灭了另一只红象,炮也跳到底线将军。 红士跳起来挡,黑马推进。 八角马将军。 红帅已死。 果然不岀五步。 “佩服,但是我不服。这盘我开局不错,但是错失先机。” 再来。 一样的结局。 吴君昭依旧是看不透。 下了二个多小时。 潘大章设身处地对他说:“别再继续下了,不然你明天上场一点信心都丧失了,到时别怪是我打击了你哦。” 吴君昭说:“我跟你多下几盘,明天遇到水平高的,我才更有信心。” 两人又下了几局。 潘大章执意不肯下了。 “明天还比赛呢。” 这时听得底下六楼传来了吵闹声。 吴君昭只是听见楼下闹哄哄的,他走到外面阳台,看见下面宾馆门囗还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三轮摩托车。 几个穿制服的民警,下车后就直接进了宾馆。 有这么严重? 大半夜的还惊动公安了。 “潘大章,你过来看,连民警都出动了。难道楼下岀事了,要么我们下去看看?” 他说完就要出门。 被潘大章拦住了。 “你凑什么热闹?小心惹祸上身!” 他从声音中已经听岀又是曹向东、徐梅娟和凌春桃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有柳梦秋的劝解声。 曹向东:“你闹什么闹,你有什么权力在这里闹?我把你从一名初中老师提拔到坐办公室的干事,还不满足么?” 徐梅娟:“老曹,不知道你是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转身就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啪的一声。 女人挨了一巴掌。 男人吼叫:“你是烂货,你认为你是什么?就是一烂货,而且是黑烂货,真把自己当成宝了?实话对你说,能够看你一眼,完全是想尝尝鲜而已。给我滚,回去后你还是去教你的书。什么玩意……” 女人在嘤嘤地哭。 传来柳梦秋严肃地劝说:“老曹,你这种作法就不对了,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又传来她训斥的声音:“也大嚣张了,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曹向东冷哼一声:“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没什么区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交换。” 柳梦秋:“你……,你们闹吧,反正不关我的事。” 几个民警来到了六楼。 传来曹向东焦急地解释声:“公安同志,一点小问题,发生了一点口角而已,我们会协商解决的。几位辛苦了……” 民警:“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吧,有人举报你在乱搞男女关系,影响极坏……” 曹向东:“没有,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在讨论明天的工作安排事项的。这位小凌同志是带队参加棋类竞赛的,我是县宣传部领导,在跟她讨论一些竞赛事项的。” 凌春桃:“对,公安同志,我们什么都没做……” 徐梅娟:“哼,讨论工作?关着房门讨论工作,在床上讨论工作?说出去笑掉大牙了。” 曹向东:“徐梅娟你别血口喷人,我历来对你不薄,你……” 民警:“跟我们走,到派出所才能说清楚。你们三个都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想必是不情愿,也不得不去。 潘大章和吴君昭在房间阳台上,看见曹向东三人坐进了吉普车。 疾驶而去。 吴君昭:“绝对是桃色新闻,俞督人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呸,什么玩意?当官的就知道玩女人…” 潘大章:“你嘴上积点德吧,你一个小毛孩,屁事不懂,在这里发什么牢骚?” “好像你很老成一样。” 吴君昭也不跟他辩论。 第二天带队的只有吕沛兰。 吴君昭还特意跑去问她:“吕姐,那个凌姐呢,怎么今天才你一个人了?” 吕沛兰板着脸说:“不要那么多事,反正有人带你们去就行了。” 她让俞督县几个选手都上了一辆班车。 竞赛场地设在冈州市文化馆。 跟上次棋类竞赛规则一样,采用积分淘汰制。 第一天,抽签决定对手。 随意抽取一个号码,找到相对应的比赛桌。 分作两个区域。 任小阳苦笑着说:“假如运气不好抽到你潘大章怎么办?” 潘大章:“只能是算你倒霉了。” 黄乔歆:“要是有那么巧,就没办法了。” 潘大章抽了个28号,任小阳5号,黄乔歆60号。 没有碰到。 “黄乔歆,整个围棋竞赛选手就60人,你抽了个60号?” 各自找到竞赛桌。 跟潘大章对弈的是冈州市师范学院的一名青年女教师。 长发飘飘,一双明亮的眼睛特别有神。 别看她一付柔柔弱弱的,但是棋风凛冽,布局合理,博杀时全力以赴。 潘大章虽然也想过:这次竞赛的选手都是各县竞赛获奖的前三名,肯定拥有一定的实力。 但是女教师出手不凡,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对方叫罗子衡。 看上去二十五六岁。 凌春桃说去年拿到围棋竞赛冠军的是一个叫罗子君的女记者,不知道跟眼前这个女教师,是否有关系。 “你就是俞督县的潘大章?” 罗子衡看见潘大章还不禁暗自高兴:一个中学生,棋力不一定很强吧? 裁判宣布两人姓名后,她好奇问道。 潘大章:“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妹写过一篇关于你的报道,看来是她弄错了,她连你年龄都没有搞清楚。她叫罗子君,就角落穿蓝色风衣那个。”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他看见了一个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女子。 “我们是双胞胎。” 见她凝惑,罗子衡解释说。 双胞胎美女,而且两人都会下围棋。 “开始比赛!”裁判制止了他们继续交谈。 有一个业余三段的妹妹,想必姐姐棋艺也不会弱。 潘大章只好小心应付。 一百手之后,棋局进入胶着状态,双方好象棋鼓相当。 罗子衡知道潘大章诗歌、小说写得有水平,但围棋实力她认为不会那么超强。 她自信第一个对手,她应该拿到3分。 可是下了一百多手后,她才发现,小觑对手了。 她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而且自己左下角一块棋,危机四伏,破绽百出。 她只好祈愿对手没有发现那一处破绽,争取早点腾出手,把它补足。 潘大章扫了一眼棋盘局势,发现其他地方都是势均力敌,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左下角那块棋。 于是他果断落子下去。 一番绞杀之后,罗子衡弃子认输。 潘大章开局取得三分。 中午三局,每局不超过一个小时。 中间休息十分钟。 时间很仓促,潘大章估计象黄乔歆那种慢热型的选手就有可能出现时间不够的可能。 他跟女教师来到外面走廊。 他去卫生间。 罗子君结束一局,也走了出来。 “姐,得三分没有?” “输了,碰到一个高手。” “啊,是怎样的高手,把我姐都打败了。” “俞督县那个叫潘大章的。” “你说那写诗,又写小说,我曾写过他一篇报道的潘大章?” “就是他,他才十七岁,还是一名高中生呢?” “啊,我以为他至少三十多岁了呢。” 潘大章走到外面。 赛场许多选手完成了比赛。 任小阳和黄乔歆也走了出来。 “怎么样,得了三分没有?” 任小阳轻松说:“小意思,南康县一个选手,实力悬殊,一百手已经锁定了胜局。” 黄乔歆:“跟我下的是东林县一个选手,我才赢了他二目子,也拿到了三分。” 罗子君走到潘大章面前,向他伸出手。 “潘大章同志,认识一下,我叫罗子君,是冈州日报的一名记者。我曾经在报纸上写过篇关于你的报道。真是闭门造车,单凭臆想写成的文字,我认为你至少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了,想不到还这么年轻?” 潘大章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说:“你两姐妹假如穿一样的衣服,肯定很难分清谁是谁。” 两姐妹都是口才伶俐,身材火辣,让人印象深刻。 这时第二场比赛又到了进场时间。 潘大章抽到58号。 他在56号桌看见了宁昌县的林寄凡。 两人相视一笑。 “潘大诗人,你也参加围棋竞赛?想不到我们还有共同爱好哦?” “林哥好,听说林哥是高手,要好好向你学习。” 昨天凌春桃介绍历届获胜者人员中就有林寄凡的名字。 “你只要进入决赛,我们就有机会切磋棋艺了。” 裁判入座。 开始比赛。 眼前这个选手,棋力比罗子衡差得远。 潘大章没有费多大精力,就把他挑落马上,而且还屠掉了他一条大龙。 不到50分钟,就轻取了三分。 56号桌的林寄凡也轻松获得胜利,跟潘大章一前一后走出了赛场。 “潘大诗人,真的很佩服你,文学水平这么高,围棋还下得这么好!” “围棋可能我下不过你,林哥前几届都获奖了吧?” “上届比赛我获得第二名,第一名被那个叫罗子君的女记者夺得。” 潘大章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林哥厉害!取得名次,奖金有多少?”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今天来到文化馆,他还特意去寻找董卫东老头的身影,没有找见。 估计钨业公司是没有赞助。 但是就算没有企业赞助,获奖者也应该有相应的奖金吧。 假如没有,下次就没有兴趣参加了。 “一等奖有二千块,二等奖有一千块,三等奖有八百块。所有参加选手都有价值一百块的礼物送。” 不错,比县城奖金多了一倍。 这时罗子君也赢了比赛,看见他们两人也走了过来。 “潘大章同学,有把握拿二千元奖金没有?”她笑着问。 “虎口夺食有点难,罗姐实力这么强悍,想赢你,估计很难。” 同时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罗姐这次为什么没有去参加文代会?” 罗子君:“我只是一名记者,又没有发表其他的文学作品,那里有资格去参加文代会。况且参加交代会又没有奖金发,我还不怎么想参加呢。” 是呀,这想法非常现实。 消耗了三天时间,连纪念品都没有发一件。 得些虚名又有什么用,以后再有这种会,还是要考虑参不参加了。 象围棋赛,取得冠军有二千块奖金,它不香么? 第三局比赛时间到了。 潘大章取了一个16号。 找到座位,发现是一个圆脸的女子,刚参加过文代会的郑虹。 冈州糖厂的女工,喜欢写诗,在开会期间对潘大章印象特别好。 无奈那几天时间潘大章处在众星捧月位置,她想接近也是找不到机会。 现在陡然看见潘大章,内心一阵狂喜。 “啊,小潘老师,你也参加了围棋竞赛?太巧了。” 裁判入座,示意两人开始正式比赛。 或许是看见潘大章大激动了,也或许是本身棋力水平一般。 不管是布局还是攻防,以及收冠阶段,郑虹都输得一塌糊涂。 “想不到小潘老师不仅文学水平高,而且下围棋也是高手!” 迷妹般跟在他后面,走出赛场。 327章 跳蚤市场 下午继续捉对厮杀,取分。 不出意外潘大章又取得三场全胜战迹。 六场全胜,他取得18分。 十多分钟后,竞赛成绩已经出来。 取得六战全胜的,有十六个人。 取前三十名进入明天半决赛。 任小阳也取得了18分,进入半决赛。 黄乔歆只赢了三局,取得9分,无缘半决赛。 吃晚饭时,潘大章对任小阳说:“第一名奖金2000元,第二名奖金1000元,第三名都有800元。有把握拿么?” 任小阳信心不足地摇了摇头。 “你潘大章应该有希望拿奖金,我嘛,希望不大。” 前世他跟任小阳说过:“我若参加了围棋赛,你任小阳就不一定可以获奖了。” 俞督县把他的冠军拿走了。 前世他在冈州比赛获得第三名,后来去了省城比赛。 但这一世由于他的加入,有可能他第三名都没有把握获得。 吃晚饭时看见了凌春桃。 她闷头吃饭,脸上眼角边上几道手指抓痕。 她有意识用头上长发遮下来盖住。 还强装欢笑,故意问大家一天的成绩怎样。 围棋组二人进入半决赛。 象棋组三人闯进了半决赛。 吴君照赢了四局,取得12分,意外进了明天的半决赛,显得特别高兴。 “晚上没有要紧事,不要随便出去,在房间相互切磋切磋,准备明天的半决赛。” 凌春桃告诫说。 她有切肤之痛。 假如昨晚不跟曹向东一起出去,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后来的地步。 假如顾忌一下徐梅娟的感受,不那么高调的钻进老曹的房间。 就不会待在派出所的小黑房一整天。 柳梦秋去保的他们。 这事还不知道会不会传到县委大楼。 也不知道回去后迎接她的会是怎样一场风暴? 潘大章才不理她的告诫呢。 吴君昭缠着他,要再跟他下几盘象棋。 “我认为今天只所以能够赢四局下来,还是得益于昨晚跟你下的几盘棋。” “你算了吧,昨晚跟我下了五六局,你又没赢我。”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跟高手玩,就算是输了,遇到水平比你低的,我就有可能赢他了。跟武林高手过招是一样道理,呵呵。” 潘大章认真跟他说:“我今晚没空跟你下棋,我有事要出去。你去找郭常定胖子和程东平老师下吧。” “你小对象在俞督没有跟来,你小子想去外面偷腥不成?你难道忘了昨晚凌少妇几人的下场了么?” 他开始苦口婆心给潘大章做起了思想工作。 “你虽然不是干部,但你还是学生呢。一个年青人要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在美好的青春年华不要留下污点。你潘大章是个才华横溢,有美好前途的有为青年……” 潘大章拍了他背上一巴掌,制止他胡说八道。 “我跟老曹不一样,他有权势又有钱,眼里自然只懂享受和女人。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赚钱,懂不懂?” “你半夜跑出去赚钱,怎样赚?” “我去冈州公园……” “啊,晚上你去公园?” 发廊、小旅馆有男人付钱消遣的服务项目,难道夜里公园是成熟女人付钱消费的场所? 你潘大章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 难怪你有钱开店。 “你小子想得什么乱七八糟呢,冈州公园每到星期天晚上,会自发形成一个跳蚤市场,其他时间没有,我去淘淘有没有值钱的二手货。” 吴君昭:“啊,难道你发财就是靠这种方法的。” “不是全部,赚钱有时不能局限于固有的思维。跟你说实话,只要有钱赚,而且是来路正,什么生意我都愿意去尝试。” 他把初次去夏祺村委收购一批废纸废铁,叫拖拉机拉去俞督贩卖,赚了第一笔钱的过程跟吴君昭说了。 “佩服,以后我墙都不扶就服你,我决定今晚也跟你下海去体验体验。” 吴君昭也穿鞋准备跟他出去。 从白云宾馆到冈州公园有三公里路,潘大章叫了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到了公园门口。 这公园是个开放式的,连围墙都没有设。 前面是个大草坪,后面一排树林。 很多人聚集在这里。 或站或坐,热闹非凡。 一条道路上几盏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摆摊售货的和买货的在交谈价格。 吴君昭看了特别兴奋:“应该承认,潘大章赚钱确实有一套,这里有跳蚤市场都知道。” 潘大章确实看见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拿着邮册蹲坐在路基上。 他走前去,看了看他们的邮册,并没发现有价值的邮票。 吴君昭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一张小小邮票,又能赚多少钱?” “一般邮票当然不值钱,但珍贵邮票就不同了,有些收得来才几十块钱,但一转手就可能几百块了,你说赚不赚钱?” 不过觉得跟他说也是废话,说多了也理解不了。 “哥哥,你看我这个邮票要不要?”背后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潘大章看他年岁十四五岁左右,手里捧着一本精致的邮册。 旁边跟着一位花格棉衣的小女孩,紧张地拉着男孩的衣襟,低声说:“哥,别卖了,爸若发现你拿了他的邮册,他醒来后会打你的。” 男孩推了她一把,吼道:“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再说他脚被砸伤,躺在医院,没钱付医药费,那怎么办?” 这小子偷的是他老爸的邮册。 他接过邮册,翻了一下,邮票很多,但是真正值钱的邮票是一套《梅兰芳舞台艺术》无齿邮票八枚,和一枚《梅兰芳舞台艺术》小型张。 这一套八枚无齿邮票市场售价800元,单枚小型弹售价1000元。 “小弟弟,你这几张邮票想要多少钱?” 男孩仅穿两件单衣,脚上仅穿一双布鞋,连袜子都没穿。 一双手冻得通红。 “这邮票是我爸前几个月在这里买的,当时他花了五百块钱,你给我五百我就卖给你。” 给你五百当然可以,只是你一个小孩,我付钱买了你邮票,你钱拿去乱花了,你父母找上门来了,后果有点严重。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从后面找了过来,一巴掌甩到男孩脸上。 “你个臭小子,把你爸邮册偷出来,他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去。” 男孩躲到几米开外,叫嚷着说:“妈,爸爸脚砸伤了要动手术,你有钱吗?” 女人也愣住了。 “没有钱,家里还有几百块钱,再说即使没钱,我也会去想办法。你爸把他这些邮票当作宝贝,你偷卖他的邮票,他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你是说你藏在阁楼夹层上的五百块钱吧?给我爸拿了,买了这九枚邮票。他带我一起来逛的,还特别交待我不要跟你说。” 女人一听气炸了。 “这个挨千万的,烂掉他在医院都行。经常有一点钱就去买邮票,连藏在夹层的一点钱也偷偷拿去。叫我那里去借钱给他动手术。” 小女孩走前去拉着她的手安慰说:“妈,别生气,刚才那个哥哥想买,要么我们按照爸爸买来的价卖给他。” 潘大章见他大人来了,于是放心走前去。 “阿姨,我只要那九张邮票,卖的话我给你六百块钱。” 女人看他年纪也不太,见他开口就是600块。 心想:好在碰到一个不懂行的,五百块买的,二个月就赚了一百,这买卖似乎也不错哦。 肯定是这男孩不懂行情,而且他家里又有钱,见喜欢的就乱喊价。 她认为应该多加点价。 “七百,七百我就卖给你。” 多一百是一百,这年代赚钱也不容易。 潘大章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贪婪的人你若是轻易满足了她,她肯定会产生新的欲望。 “六百卖我就好,多就算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 “唉,卖给你吧。家里那死鬼摔伤腿了要动手术,要急需用钱,不然也不会打这邮票的主意。” 女人见他想走,就及时叫住了他。 五百块买来,卖了六百,想必那死鬼也不会发脾气了。 潘大章付了她六百,买了九枚珍贵邮票。 就仅仅从现在行情来看,也赚了1200块。 谁说赚钱很难。 女人高兴带着一对儿女回家了。 吴君昭好奇问:“潘大章,你花六百块钱收购九枚票价才值几块钱的邮票,你怎么就知道它值多少钱?” 潘大章:“我当然知道它的行价,我不仅知道它现在的行价,而且知道它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后的拍卖价是多少?若是没有这份能耐,我就不收藏这些了。” 吴君昭听得云里雾里,惊讶地说:“你潘大章是神仙的蛔虫不成,听你吹牛真有意思。” 跟你说实话,又说我吹牛皮。 正因为前世后来写网络小说,所以要百度这些资料,所以才了解这些收藏品后来的价值。 潘大章继续闲逛,看见许多五花八门的小物件摆买。 逛了一圈,他被一本古书籍吸引了目光。 一个老头在地上摆了十几本古书籍。 用一根长烟斗吧唧吧唧抽着烟。 戴付老花眼镜。 潘大章蹲下想翻阅那几本古典书,即刻被老头制止了。 “年轻人,这些书不是你喜欢的,前面有一个摆旧书摊的,到前面去看吧。” 旁边有人卖美女挂历图的笑着对潘大章说:“年轻崽来买副美女图吧,买回去挂在床头,晚上睡不着还可以解解馋。” 他卖的都是一些当代女明星的玉女图。 潘大章没有搭理他。 他饶有兴趣对老头说:“老师傅,你即然在这里摆摊,肯定是想有人看中你的古籍书,出钱购买吧?干吗有人看,还拒人千里之外。” 老头撇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这些是古籍书,都是繁体字,你一个中学生,给你看,也看不懂吧?再说我这古籍体最怕的就是人翻来翻书,很容易翻烂的。” 你以为象那些书摊上的旧杂志,一本二毛钱的东西。 潘大章前世报名参加过大学文凭自学考试,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两门课程,都考得不错的成绩。 也对古文字产生过浓厚兴趣,有几年时间还读过不少古典书,所以对古籍书并不陌生。 “老师傅,不会认繁体字,我就不会对你的古籍书感兴趣了。” “你会识繁体字,那你说说,这书是什么年代的版本?” 他指着面前一本泛黄的书问。 “元版的《三字经》,手抄本,太简单了,你说是不是?” 最值钱的古籍书是宋版书,历来有“一页宋版,一两黄金”的说法。 元版书虽然不能同宋版书相提并论,但一样是值得收藏的珍稀善本。 老头听潘大章认识书籍年份,也是瞬间喜形于色。 “后生崽,有眼光,不错。” 这些古籍书有些当老师的都不一定认识,他却能一眼判断岀。 “老师傅,我可以翻阅一页,看看书中文字么?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虽然这年代没有赝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 前世百度过古书籍价值,知道宋元版善本古籍书的珍贵,在网上见过颜体、赵体、柳体等名家字体的样品,但在现实中也没有见过。 想不到重生过来,有机会见到,而且有可能得以收藏。 他内心一阵狂喜。 “还是我来翻给你看吧。” 老头拿出一个小木板,将古籍《三字经》摊开在上面,拆开上面薄膜纸包着的封面,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 潘大章贪婪地看着。 不错,是典型的赵体字。 全篇字体的间架、结构和点画,流动而灵活,典雅秀丽,每字大小相当,结构平稳,布局清爽,古意盎然。 “老师傅,你这本《三字经》要买多少钱?” 同时他也在估算这本仅几页纸的元版书的真实价值。 “你认为他值多少钱?” 老头也是心里一喜。 在这里摆摊二个多月,终于碰到了一位真正识货的顾客。 自这个跳蚤市场形成以后,老头就开始在这里摆摊。 但是没人见他卖过书籍,面前一张小桌子,就摆那么几本泛黄的古籍书。 不让人动手摸,还要反复询问人家。 周围的商贩都笑话他。 “方老头,你不是卖书,你是在卖金子。” “别看方老头什么都没卖过,人家这生意是大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老头也不跟他们计较。 第一个过来摆摊,抢在一盏最亮的路灯下。 晚上准时十点收摊回去。 跟不懂的人谈论,人家只是当你在讲笑话。 现在面对懂行的人,他也不愿出价。 “我给你五百块,你卖不卖?” 潘大章决定给他出一个最合理的价格。 看样子这老头也是一个行家。 价给少了,会遭他轻视的。 328章 宋版古籍书 老头听他报出了五百块的价格,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了。 这年轻人值得托付。 旁边摆摊的几个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都暗自咂舌。 低声议论:“这个年轻崽成了冤大头,一根十几页的古籍书,竟然要五百块,我的乖乖,他那书纯粹就是用钱装订的。” “说得没错吧,胡老头的生意就是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的,不,吃一年的。” 这年头,拿一年工资有些还不一定有五百块钱呢。 “你给我三百块就行。” 老头点头说:“这书现在行情只值三百块,我也不贪心,只要你识货,我就买给你。” 竟然还有人自动降价的,这老头有意思。 其实潘大章知道这个年代,这些古籍书的市场价。 这年头开始崇尚金钱至上,对于文化上面的东西,重视程度不够。 连许多名画家的作品,都能够在较低的价位取得。 所以后来有人评论,八十年代初是收藏的黄金年代。 潘大章见他这样说,也不跟他讨价,人家都自动降价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付了三百块给他。 小心谨慎把书包好,放进夹克口袋。 他看了他另外几本古籍书,认为收藏价值不大。 正要离开,老头又对他说:“我家里还有一本宋版善本《金刚经》,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 此时的吴君昭正想一巴掌把这个一脑浆糊的潘大章拍醒。 刚才600块买九枚面值几块钱的邮票,已经让他砸舌无法理解了。 现在又花三百块买本薄薄的古籍书。 这些泛黄的似乎一碰就烂的古籍书,难道比真实的钱钞还值钱。 他记得上半年他家一间老房子倒塌了,从房梁上掉下一捆面币10万的金元券。 大伯恰好在家,告诉他们,那玩意现在就是一张废纸。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不要挨人家骗了。 这老头看上去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那双小眼睛看得人内心发慌。 “大章,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你这家伙,叫你跟我在宾馆房间下棋,偏偏要跑出来送钱给人家。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不算晚,跟老师傅去他家看看那本宋版书吧。” 碰见了宋版书,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前世二十年后在香港拍卖会上,一本宋版书成交价几百万。 现在碰见了,难道还要放弃? 老头把书籍收好,把小桌子收起,朝公路边走去。 公园前面有个公交亭,他坐公交车回去。 公交车每隔半小时有一趟。 潘大章跟他去坐公交车,吴君昭也只好跟着他。 坐车到了百货大楼,老人径直往铁珊笼矿驻冈招待所方向走去。 潘大章主动帮他提了折叠小桌子。 “老师傅,你家就住这里?” “就在前面。” 他指着方向盘家的隔壁说。 这么巧? 不会是方向盘什么亲戚吧? 已经是夜里十点了,方向盘家紧锁房门,二楼三楼都有灯。 潘大章也不想打扰他。 “老师傅,你贵姓?隔壁这家是你亲戚吧?” “免贵姓胡,隔壁这家是我堂妹家,她父母前些年去世了,她一家五口就搬到这里住了。” 原来是方向盘老舅。 胡老头把潘大章两人让进房。 客厅里连张沙发都没有,只有几张竹椅。 “你们坐一下,我拿书籍出来给你看。” 他从房间拿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书。 潘大章小心谨慎地翻开,确认是一本宋版善本书。 佛经书籍《金刚经》。 “胡叔,这本古籍书你要多少钱?” 房子里并没有其他人,胡老头看样子是一个人住。 “这本佛经书我要六百块,你看值不值这个数?” “不贵!” 潘大章又数了六百块钱给他。 你要一千块,甚至二千块,我都给。 宋版书在这年代恐怕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十年八年以后恐怕就难寻痕迹了。 “年轻人很爽快,是个有眼光的人。” 潘大章收了古籍书,走出胡家。 他并没有跟老头说认识隔壁的方向盘兄弟。 回到白云宾馆,吴君昭还在懵圈。 潘大章这小子花了一千多块,买了九张邮票两本破旧回来。 这玩意能赚多少钱? 说实话,要是换作自己,50块钱都嫌贵了。 不过这家伙也真的是有钱,身上随时都带着几千块钱。 他买来这些旧书旧邮票,又通过什么途径来赚钱呢? 他好奇地问了他这些问题。 “我并不急着出手,这些属于收藏品,而且升涨空间比较大,十年二十年价值是现在的百倍。” 吴君昭觉得他又在忽悠了。 富人跟穷人说话的口气。 “这些是富人玩的游戏,我是穷人,真的玩不起。” 兜里没有多余的钱,哪里玩得起收藏。 吴君昭又缠着潘大章下了几盘象棋。 同样是没有一局赢。 不过也给他增添了不少信心,没有象昨晚输得那么惨,有一局还差点翻盘了。 第二天参赛人数少了一半。 坐班车到文化馆,下车看见林寄凡和王志强,还有另外一个瘦高个青年。 “潘大章又看见你了,听小林说围棋赛上你又是实力恐怖的选手。” 潘大章笑着说:“王部长看走眼了,林哥棋力可能比我强,我就是来打酱油的,名次不名次的也无所谓了。” 林寄凡:“王部长,你不要听他忽悠,昨天那个双胞胎姐姐都输在他手里。去年我跟她下,还输了呢?后来是决赛中,她判断失误,我才取得第二名。潘大章赢她也很轻松,可见实力比我们都强。” 王志强:“潘大章是个文学天才,即使他这次赢得冠军,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他把本县几个选手叫到一边嘱咐了一番。 同样凌春桃也跟几个进入半决赛的选手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进入赛场,潘大章意外在主席台领导席上,看见了董卫东。 满头白发的董卫东,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他主动走前去跟他握手。 “董总,昨天我还在嘀咕,地区围棋竞赛上怎么会没有你董总的身影呢?” 董卫东看见他,也乐呵呵地笑了:“小潘,我今天特意来看你下棋的,你取得前三名应该问题不大,加油!” 他翻阅了昨天的战况,发现潘大章都是大比分赢得胜局的。 “谢谢董总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似乎这跟努力没有关系,目前为止,他的棋力都是碾压别人。 不知道去年的冠军罗子君实力怎样? “中午休息时间跟我老头子下几盘棋。”董卫东对他说。 “行,没问题。等下我去找你!” 潘大章去抽了签,取到24号。 找到24号桌,看见的是罗子君。 去年的围棋冠军,冈州日报的女记者。 两人都一愣。 要想进入明天的决赛,每一个三分都很重要。 六局比赛估计至少要赢五局才能进入决赛。 运气差点的,输二局,明天就没希望进入决赛了。 所以往往半决赛遇见的对手,实力更强劲,求胜的意志更坚强。 罗子君见第一局就跟潘大章对弈,心里也有点发虚。 因为昨天回家后,她姐跟她聊了昨天跟潘大章对弈的情景。 “他是强劲的对手,实力不比你差,每一步都要严谨,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否则给他抓住你的弱点,对你发动攻击,你就输了。” 平时间她们两姐妹下棋,发挥好的情况下,姐姐偶尔也可以赢妹妹。 只是大部分情况下,妹妹下棋更严谨,棋风更犀利,所以赢多输少。 现在抽到跟潘大章对弈,也激起她争强好胜的心。 反正都要交锋,提前面对,也不一定是坏事。 “潘大诗人请多指教!” “罗美女,请手下留情!” 裁判示意两人开始。 罗子君执黑先下。 布局都是循规蹈矩,没有出一点差错。 潘大章也打定了主意,这一局绝对要硬扛,而且要狠。 刚入中盘,白棋以1、3、5的强硬手段打入黑棋,双方展开了拼气之战。 黑8虎,白9直接挤压,黑不相让。 若白棋杀棋之前先在53位与黑65作交换,黑棋将死的更难看。 潘大章担心黑可能在84位反击,选择直捣黄龙。 黑棋53以下收紧白气徒劳一场。 黑棋最终一蹶不振,只要弃子认输。 费时一个小时,又仿佛在转瞬即逝之间。 罗子君已经脸色灰暗。 “小潘老师确实棋高一差,甘拜下风。” “罗姐也不差,侥幸,侥幸了。” 在他们对弈的时候,几双眼睛都投向他们的棋盘上。 坐在董卫东两边的,一个是市委秘书长罗青,另一个是工会主席马彪。 他们刚才听董卫东跟潘大章的对话。 都很好奇。 “董总认为这个年轻人有夺冠的可能?”马彪认为罗子君夺冠的希望更大。 罗青也是这样想。 这二人围棋水平都不会差。 “这小潘在俞督县今年举办的围棋竞赛中展现了实力,我看好他。” 去年市区围棋竞赛他也观看了,罗子君实力超群,赢得冠军算是实至名归。 但是综观两人棋锋,他还是认为小潘赢的机率更大。 听老董这样说,两人也被撩起了兴趣。 “这样说的话,那就是冠亚军决赛提前进行了。” 所以三人都把视线投到他们两人那张棋桌上。 每一枚落子都看得仔细。 一局下来,也完全被潘大章凶狠的棋风所折服。 这年轻人狠起来的时候,恐怕在场的棋手,没有一个可以抵挡其锋芒。 场间休息的时候,董卫东特意找到他。 “小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上来就跟人家来狠的,一点情面都不给,你看人家到现在还在抹眼泪伤心呢。” 潘大章果然看见对面围墙边,罗子君姐妹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罗子君仿佛用衣袖在擦着眼泪。 罗子衡哀怨的眼光正在盯着他。 唉,一个本来是冠军的选手被自己一盘棋肆虐得丧失了斗志,自己就真的罪大恶极了。 “董总,怎样讨女孩欢心,我真的没有学会,以后还希望董总多多教我。” 休息十分钟,又进入赛场。 潘大章这回抽到跟林寄凡一起的那个瘦高个,戴付眼镜,斯斯文文的。 刚才给老董说了自己大狠了,所以想适当收敛些。 没有下得那么狠。 中盘也是以稳为主。 也没有执意去屠他的龙。 而对方却认为自己形势比较乐观,开始在左角一块棋上反攻。 他似乎发现了对方漏洞。 不出意外的话,能够占得一些便宜。 潘大章冷静分析了整局棋形势,确实看上去势均力敌。 对弈其实就是一场战争。 是博杀,没有心慈手软的空间。 他展开了反攻。 几处打劫,反复几个来回,板回了一些劣势。 将目光瞄向另一块白棋,毫不犹豫地投入一子,看似牢不可破的一块白棋,被黑棋打入后,出现了雪崩式溃散。 等对方发现时,已经败局已定,无可挽回了。 整局波澜起伏,意外频发。 局间休息,看见罗子君喜笑颜开在跟她姐姐在说笑交谈。 估计是赢了一局,找回了信心。 “差点给潘大章搞得丧失信心了,都怀疑自己行不行了?” 罗子君低声说:“刚才一局棋才找回了一点信心。” 罗子衡:“我都跟你说过了,他的棋力真的有点变态地恐怖,但是也不要放在心上,跟他下输是正常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但是绝对不要受影响。” 她们姐妹的对话,潘大章一字不漏全听在耳里。 眉头不禁紧锁。 说的什么话? 我搞得你丧失了信心,还说的棋力变态恐怖…… 唉,这样背后说我,合适么? 这时任小阳背后拍了他一掌,兴奋地走了过来。 “赢了,刚才跟谁下的?” 这小子喜形于色,脸上藏不住东西。 “我跟宁昌县那个林寄凡对弈,最后赢了他二目子。” 上届林寄凡取得了亚军,这次任小阳若是可以打败他,季军还是有希望到手的。 这样他前世的命运自然可以再续。 “恭喜你,加油,争取拿个第三名,可以拿800块奖金。” “冠亚军有可能是谁?” “我是冠军,那个女记者不出意外是亚军。” 任小阳此时不说他是吹嘘。 他确实有这份实力。 第三局,潘大章也是轻松获胜了。 329章 被老董拿来当了替身 十二点赛场外,董卫东叫潘大章跟他去公司办公室。 钨业公司在冈州市有一个办公大楼,离文清路不远。 董卫东的司机开着吉普车在文化馆门口。 虽然对于参赛的选手没有严格的行动限制,但是一定的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潘大章还是跟凌春桃打了声招呼。 “我跟董总出去,下午两点会准时赶到赛场参加下午的竞赛。” 他本来还打算邀请老董去饭店用餐的,但是想起在俞督中学,他吩咐把饭菜送到郭校长办公室,边吃饭边下棋的情景时,也就不再吭声。 果然,董卫东说:“我吩咐了饭堂给炒几个小菜,端到办公室。我们下一盘棋,时间上应该是足够宽裕的。顺便我带你去我办公室,以后你来冈州办事,可以来找我呀。听说你小子经常跑冈州,都不见你找过我。太不够朋友了吧,我可是一直都很看重你的。” 潘大章连忙说:“以前不知道你办公室地址,也怕去找你,影响你工作。以后,我经常去找你,可别烦我哦?” 认识你董老大,以后来冈州就不愁没蹭饭蹭住的地方了。 董卫东:“我办公室有几间房,以后你来冈州办事,不用去找宾馆住,就住我办公室都行。” 他带潘大章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钥匙塞到潘大章手里。 “这个是钥匙,即使我不在办公室,你也可以进来。” 刚才进院门时,他还特意对门卫说:“以后这个小伙子进院门,不准许拦他。” 门卫还在一脸懵。 “他是你老董的孙子?” 可是又不象。 司机把车停在车位,负责公司保安的老王还特意找到他,问他刚才那少年跟老董的关系。 “棋友吧,反正老董对待他象对待亲人一样,对,那感觉就象他那个很聪明的孙子一样。” “老董这是把对他失去亲孙子的爱转移到了另一个少年身上了。” 前几年,老董一个正在读初三的孙子得白血病去世。 丧孙之痛,让老董几个月时间,头发全部变白了。 保安队长及时找到一个工作牌,填上潘大章的名字,拜托司机等下把工作牌交到潘大章手里,交待他以后来公司办公楼亮牌就行。 不然时间稍久,谁还记得这事。 公司办公楼是栋八层的大楼。 总经理办公室在六楼。 有小型会议室,二个房间,一间办公室,两个卫生间。 外间还有一个秘书房。 一位青年女子在值班。 “阿娇,这个是小潘,以后他来可以随意住里面房间,安排他饮食起居。” 董卫东特意交待。 “好的,董总。” 不一会她把饭菜端了上来,并且替两人泡了茶。 潘大章一眼看见老董硕大的办公桌上,有个小相框,里面一个十三四岁男孩天真无邪的笑脸。 这男孩笑起来的形象怎么看上去跟自己很像呢。 都是两眼眯成一条缝,根本看不见眼睛了。 老董去了卫生间。 秘书阿娇看见潘大章眼睛盯着办公桌上小相框里的男孩。 “是不是跟你很像,不仅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不笑的时候也像,刚才看见你,我还吓了一跳,以为晓夏还在呢?” “晓夏是谁?” “董总的孙子,董晓夏,去年得白血病去世了。董总的头发就是去年变白的……” 潘大章感觉脊背一股寒意。 难怪这老董看向他的目光中,似乎有另外一层深意。 原来他把对死去孙子的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那个董晓夏也会下棋?”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五岁就会,而且棋力比老董还厉害。到去年,老董就赢不了他了。唉,学习成绩也是数一数二,很聪明的一个孩子……” 卫生间传来响声。 阿娇及时闭住了嘴,不再吭声。 “小潘,我们先吃饭,然后下一盘棋,就再去文化馆赛场,好不好?” 董卫东让他坐下,开始吃饭。 十多分钟,吃饱了饭。 其间董卫东还殷勤给他夹菜,满眼慈祥地看着他。 场面就如爷孙在一起。 连旁边的秘书阿娇看了都是眼眶湿润,心情难受。 董卫东摆好棋盘,邀请潘大章对弈。 “小潘,跟我老头下棋不得有保留哦,你下输了我,我才高兴。” 潘大章现在才相信,他说的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回忆起在俞督中学跟他下棋,顾虑要不要考虑他面子,适当让他赢几局,当时遭到他义正言辞拒绝。 原来这老头在寻找逝去孙子给他记忆的感觉。 爷孙下棋,都是孙子赢他,即使老头输棋,他也是心情愉悦的。 潘大章想到这里,鼻子有点发酸。 “小潘,在想什么呢?认真下棋。” 董卫东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瞪了他一眼。 跟晓夏特别像,简直就是翻版。 哓夏走神的时候也是这般神情。 董卫东坚毅的表情下蕴藏着巨大的悲伤。 “董总,茶泡好,请喝茶。”阿娇及时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 “董总,小心了,你这块棋有危机哦。”潘大章指着右下角的黑棋对他说。 “呵呵,我怎么没有发现?” 以往晓夏跟他下棋,也是这样会给他提醒。 然后就是相互博弈。 终于证实了对方的判断。 董卫东虽然输了,但是心情愉悦。 “小潘,我就是喜欢跟你下棋,希望你以后到了冈州,一定要来找我。” 现在郭锡林调到铁珊笼矿去了,新任的程子桓跟他也不熟悉,所以他几次路过俞督,想去学校找潘大章,都犹豫着没有去。 想去见见这个小朋友,但是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啊。 他记得第一次在校园看见潘大章的情况。 其神情形态活脱脱就是晓夏的翻版,特别是听说他也会下围棋,而且棋艺还不错,他内心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当时董卫东痴痴地望着潘大章的身影出神。 站在他旁边的郭锡林也看出了端倪。 老董那个古灵精怪的宝贝孙子,以前还会经常跟在老董后面,他也见过几次。 确实这个小潘跟他很像。 谢东生的一句话,更是让他两人都震惊不已。 “这小潘围棋也下得很好。” 天下竟然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所以当场郭锡林就吩咐谢东生去把潘大章找过来,跟董卫东下棋。 潘大章把自己在老农贸市场开店的地址告诉了董卫东。 “董总,路过俞督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我住处找我。” 董卫东喜形于色。 “太好了,小潘在俞督还开了店?这么小就会做生意了。” 以前小晓夏也展现了经商的天赋,能够利用暑假时间去人流密切之处售卖一些小物件。 平日里不要他一分钱的零花钱。 董卫东越看越觉得潘大章就是董晓夏的翻版。 因为公司有事要处理,他吩咐司机开车送小潘去文化馆赛场。 “董总,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去就行。” “不要紧,叫司机送你去吧。小潘,明天有空我再去看你决赛。把钥匙保管好,以后来了冈州,你可以直接来这里住宿,不管我在不在。” 曹卫东反复交待。 潘大章应诺了。 同时他也疑惑:老董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他儿子儿媳呢? 从公司办公楼到文化馆赛场有十多分钟车程。 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从司机大哥的嘴里,他把老董家的家庭情况基本上了解了。 老董今年六十二岁,有一个老伴是冈州师院的退休教授。 只有一个儿子,是某部营级干部。却在78年的反击战中,上了前线,不幸遇难。 儿媳为医院护士,因郁伤过度,第二年也患病死去。 只留下一个六岁孙子跟老两口相依为命。 谁知去年,小晓夏也因患白血病…… “小潘,你跟小晓夏真的很想像,希望你有机会能够经常过来看看董老……” 司机诚恳地说。 潘大章内心百感交集。 古人真的说得不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毫无缘由的恨! 送他到了文化馆,司机就离开了。 任小阳好奇地问他:“你小子跟董总也是亲戚?我看见他用小车把你接走了。” “对呀,我跟他是亲戚,你小子多巴结巴结我,有机会我在董总面前,提提你的名字,说不定你就飞黄腾达了。” 这句话没毛病,钨业公司内老董是老大,他的意思在下属的九大矿山之内谁敢违逆? 任小阳:“潘大章,我一直对你都算是不错的吧?” 参赛选手陆续到场。 开始下午的抽签比赛。 不出意外,潘大章三局都完胜。 成功挤身前10名。 罗子君、林寄凡、任小阳今天都是完胜记录。 吴君昭也是一脸得意。 “看样子,今天下午又取得不俗成绩了?” “那当然,今天取得全胜,成功晋级前十名。” “那不错哦,明天争取拿个名次。” 吴君昭能够挤进前10名,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 “其中有你一份功劳。” 吴君昭认真地说:“所以我选择跟你住一间房,是英明的决策。每晚跟你下几盘棋,我能够增强信心。” “输棋都可以增强信心,你这心态有点不正常啊。” 人家董老头输棋是在找感觉,你吴君昭输棋却是在找信心。 “没办法,谁叫你潘大章牛皮吹得这么响呢。” “我即然是你赢棋的功臣,那是不是要对我表示表示?” “你潘大章真的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周扒皮一样的地主老财,自己身家都是十万八万了,还在我们贫下中农身上来薅羊毛,真的是苍天不开眼。” 我身上拿十块八块钱都成困难,你潘大章晚上去逛个跳蚤市场,身上都带几千块钱。 到那里说理去。 潘大章无语了。 你穷,还穷得理直气壮,穷得霸气侧漏了? “唉,好象我前世欠了你八吊钱还没还似的。” 吴君昭认真地说:“只要我明天在决赛中取得前三名的好成绩,拿到奖金我一定请你去饭店撮一顿。” 呵呵,你真的会做美梦。 即使第三名,也有奖金八百,你再拿十块钱请我吃餐饭。 “没有进入第三名呢?是不是要我请你?”潘大章反问道。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 潘大章狠不得踢他一脚。 几人走到外面。 看见董卫东的司机,开着吉普车,等在门口。 董卫东又来赛场了? 没有见他呀。 特意安排司机来这里接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他孙子了? 我可是潘家子孙。 司机看见他,笑脸迎上前:“小潘,董总和夫人今晚邀请你去他家吃晚饭,叫我特意来接你。” 老董和他夫人特意叫我去他家吃晚饭? 这是几个意思? 不会是来一场滴血认亲吧? 我是一个重生者,但是我重生是在自己原体上的,跟你老董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潘,董总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就是特别欣赏你,请你务必要跟我去。” 司机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当董卫东司机也有二年了。 平时侍奉董总两人也象照顾亲人一样细心,要是能够得到老董象赏识小潘一样,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我可以约二个伙伴一起去么?” 潘大章提出一个要求。 司机想了片刻,点头说:“可以。” 于是他把吴君昭和任小阳叫了过来,对他们说:“跟我去董总家吃饭?” 任小阳:“是钨业公司老大董卫东家?” “对,跟我去,我把你介绍给董老认识。” 做为钨业系统的一名矿工,谁不愿去认识董老大? 除非他是傻子。 “好,好,谢谢大章。” 任小阳喜形于色。 就算围棋竞赛没有取得好成绩,但是若是能够去董宅登门拜访,也是值得的。 此时吴君昭却有点顾虑。 去一位大领导家里做客,要不要去买些礼物? 任小阳也说:“我去对面商场买几件礼物吧?” 司机冷冷说:“不用,董总不喜欢别人提礼物去找他。” 潘大章也说:“董总会计较你买没买礼物么?” 任小阳想:也是,自己假装糊涂,不认识董总是钨业公可老大就是了。 开始也不提自己是铁珊笼矿的采矿技术工。 熟络以后再把自己身份说出来。 但是心内还是忐忑不定。 330章 去董家做客 冈南大道,冈州市最好的路段。 董卫东住宅就是冈南大道中间位置,一栋独门独院的建筑,外面还有围墙。 三层楼的别墅。 车到门外,一个中年人把铁门拉开。 司机把车开进院内。 中年人看见潘大章也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笑。 “欢迎来董总家作客,我姓李,叫我老李就行。” 他对任小阳和吴君昭也表示了欢迎。 “李叔好!” 象老董这样职位的人,估计家里会有助理之类的人员,类似于以前管家。 还配有厨师,或者保姆职位的。 董卫东闻声从客厅走了出来,背后一位富态慈祥的老太太。 正目光如炬地盯着潘大章看。 嘴角不禁颤抖。 “老头子,真的很像……” 董卫东轻声叮嘱:“镇定,别吓着孩子了。” 潘大章走前去招呼:“董总好,董奶奶好!” 董卫东皱了皱眉说:“小潘,以后不要叫我董总,叫我董爷爷,或老董就行。对,叫老董才随意。” 以前晓夏也经常叫他老董。 “老董?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董奶奶此时眼光盯着潘大章,舍不得挪开半分。 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前来低声说:“黄教授,让几个小伙子进客厅去坐吧。” 她才反映过来。 “对,进来坐,休息一下就可以开饭了。” 董奶奶是师院退休的教授,文化水平较高,戴一付眼镜,叫黄怜香。 “这个是我同学,叫吴君昭。这个任小阳大哥是铁珊笼矿的采矿技术员,都是一起在文化馆参加棋类竞赛的。” 潘大章主动跟他们介绍两人。 “董总好,董奶奶好!”两人也礼貌招呼。 董卫东指着任小阳说:“我认得你,上次在俞督围棋竞赛中获得了第二名,是吧?” 任小阳狂喜应道:“是第二名,董总的记性真好。” 董卫东看向吴君昭:“小伙子,你也是下围棋的?” 吴君昭:“董总,我是下象棋的。” 董卫东:“噢,下象棋也不错。” 他招呼几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沙发背后是一整排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 各种书籍都有。 潘大章关注的是制作书柜的木材,典型的黑酸枝木,紫黑色,木质坚硬,油光滑亮,颇具年代感。 “小潘,想看什么书,随便拿。”董卫东见他眼睛盯着书柜,以为他对书柜中的书感兴趣。 “董爷爷。” 唉这句话说出去怎么那么拗口呢,还是换个叫法更顺畅。 “老董,我看书只看文学书、历史书、哲学书。” 你有吗? 铁珊笼矿那个图书馆的书几乎全部给他借了个遍。 董卫东兴奋地说:“你说的这些书,我这里都有,你看这边。” 连读书的爱好都跟晓夏一样。 书柜上有整整一个柜的书都是他在世时购买的。 古今中外,文学大家,哲学家、思想家的著作,历史书籍,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多本香港武侠作家写的小说。 上面很多书,他前世都读过。 现在再去读,也没必要。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揣摩怎样去多赚点钱。 “老董,其实我是看你书柜这木头不错,叫黑酸枝木,至少百年以上老料。” 潘大章的话让董卫东大吃一惊。 “你连这个都懂?” 他近几年也对一些名贵家俱感兴趣,家里所有家俱都是一些值钱的木材制作的。 潘大章告诉他头段时间还把收购的八根小桢楠木买给夏千易的事情。 董卫东惊讶无比。 “想不到小潘经商的头脑还这么厉害,你跟我上楼,看看我书房那几样家俱是什么木材?” 任小阳、吴君昭两人拿了报纸正在阅读,老董单独叫潘大章上楼,他们自然也不好跟从。 二楼书房,同样是一个大房间一排的书柜。 书柜一样是黑酸枝木材。 中间摆了一张大板书桌,一张古香古色的大师椅。 对面摆了一套实木沙发,木色金黄而温润。 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浓郁清幽的香味。 “老董,这些家俱比书柜值钱,典型的海南黄花梨木材。” 黄花梨分两类,一类色浅,呈棕黄包;一类色深,呈棕红色。 北方多浅色,南方多棕红色。 老董一个南方人却买了一套浅色黄花梨明式家具。 “你知道这个是黄花梨木材?” 董卫东此时内心是无比震惊了。 这小潘一个农村小孩,那里懂得这些名贵木材的知识。 以前晓夏在的时候,他经常教他识别各种名贵木材知识,所以他认得。 而小潘这些知识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老董,我送个手串给你,它也是黄花梨木材,不过颜色是棕红色的。这手串是我用旧木料加工的,文清路那个国光首饰店售买的就是我供货给他的。” 他把戴在手腕上的那付手串脱下来递到董卫东手里。 另一付紫檀木手串戴在另一边,他也脱下来:“这个是紫檀木的,送给奶奶吧。” 这时黄怜香恰好走上楼,来叫两人下去吃饭。 董卫东:“老伴,小潘说送你一付手串,说是他自己加工的。” “啊,小潘这么心灵手巧,真的不容易哦。” 她伤感地说:“唉,要是我家晓夏在的话,也是跟你一样大。” 潘大章:“奶奶别伤心,以后我经常会来看你们,把我当作你们的亲人吧,以后我来照顾你们。” 他们的儿子是英雄烈士,两位老人又是德高望重,值得尊重。 自认识老董后,感觉上特别亲近,仿佛前世有缘。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那太好了,我听老头子多次说起过你,刚才一见你就感觉象亲人一样。” 黄怜香心情沉重地跟他说起了孙子晓夏以及他父母的事情。 “老董一夜间头发全白了,我们也一直深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潘大章安慰说:“奶奶,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向前看,保重身体要紧。我是个农村小孩,我爸他们四兄弟,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也没什么亲情。其实我一直渴望拥有一份爷孙情,现在碰上你们两个,我希望可以弥补这份遗憾。” 两老头都眼含热泪,连连点头。 “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希望你经常来。” 董卫东还激动地说:“老伴,我们是不是也挑一件礼物送给大章。” 黄怜香:“可以呀,你选一件容易保存的小物件给大章吧。这样吧,奶奶我没有好的礼物送给你,就送你一个存折吧。你还在读书,又是农村孩子,经济条件肯定没有那么宽裕。象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又是长身体的年纪,奶奶就赞助你上学的费用。” 她把一本五千块钱的存折交到潘大章手里。 潘大章连忙拒绝:“不用,我有钱,我怎么要奶奶的钱呢。” “你一个农家孩子,能够有多少钱。我跟老董也不要什么钱用,以后需要钱花,尽管来跟我们要。” 黄怜香扳着脸说。 “奶奶,我真的不缺钱。” 他把自己开了三间店,每月稿费收入上千块的事告诉了她。 “啊,想不到大章这么厉害,还是一个名人。我在师院时教授的就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课程,对于当代文学作品还是比较关注的,只是这二年,心力交瘁,文学作品看得少了。” 她让潘大章告诉,他发表作品的期刊。 “我去弄这些期刊来,看我家大章的大作写得怎样?” 她还是坚持把存折塞到他手里,告诉他密码。 “不管你有没有钱,反正这本存折你要收下,这算是我的一份见面礼,你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有这么一个大能耐的孩子认自己做奶奶,她的心情少见的舒畅。 老董跟她说有一个年轻人跟去世的晓夏很像,假如对方同意,想认他做亲人。 她还善意提醒:要对对方人品有个具体的了解,年纪大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不要到头了,慰籍没找到,亲没认成,又受了新的伤害,就得不偿失了。 有些亲戚的做法就曾经令他们很寒心。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潘大章无奈只好收下。 当然这钱他不会动分文。 董卫东从书柜上取出一本邮册,递到潘大章手里。 “这本邮册是晓夏在世时收集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你。现在连很多小学生都会去集邮,想必大章也有这个爱好吧?” 潘大章认为这个礼物可以接,一个初中生的邮册,里面肯定不可能有多贵重的邮票。 “好,这邮册我接,我也有一本邮册,昨天我还在网州公园跳蚤市场买了八枚《梅兰芳舞台艺术》无齿邮票和一枚小型张,花了我600块呢。” 他估计那个董晓夏小孩收藏的都是一般的邮票。 一个初中生又能懂得什么珍藏邮票。 可是当他顺手翻开后,却是震惊无比。 十多张珍贵的老邮票。 连最珍贵的放光芒那十枚珍邮都有。 还有一枚“贴用”邮票。 一枚蔡伦“公元前”错票。 1980年t.46庚申年整版票。 邮册内邮票就算是现在价值,也至少在上万元以上。 再隔二三十年,单这些邮票的拍卖价超过千万,都是肯定的。 “走吧,下去吃饭。”黄教授催着他们。 潘大章翻过邮册后,却认为礼物太贵重了。 “老董,我跟你说,这邮册中的邮票都是珍邮,有巨大的升值空间,就算是现在拿去交易,这些邮票也值几千块,甚至上万。这礼物太贵重了,我……” 我受之有愧。 同时他看见书柜里还摆有几本宋元版善本古籍,另一个柜还摆有名画卷轴。 “给你就拿着,以后经常来陪我下棋,就算是报答我了。” 几人回到一楼。 董家有一名助手,一名司机,一名厨师,再加一个生活助理。 他们四人在小餐厅吃饭。 董卫东招呼潘大章三人在餐厅用膳。 边吃饭边聊了下午赛场的情况。 三人都进了明天的决赛。 “老董,这次你们公司赞助了吗?”潘大章直接问。 董卫东笑吟吟地说:“钨业公司在冈州来说算是大企业,每年这种活动都会赞助一万块钱。稀土矿公司也是一样。” 这些年钨价在稳步提升,钨业公司效益利润都不错。 每年给职工的福利也不算少。 “加油哦,若是钨业系统的职工,参加地区竞赛,获得前三名。回单位后还有相同数额的奖金奖励。” 在座的任小阳就属于钨业系统职工,可以享受这份福利。 任小阳暗自在给自己打气。 但愿明天发挥超常,争取拿个第三名也是好的。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还关系到末来前途的事。 任小阳:“董总,我争取夺个名次,为钨业公司争光。” 潘大章心有不甘的问:“董总,按道理我也算是钨业系统的职工家属吧?我爸是矿退休工人,我姐现在还在选矿厂上班。本来我爸退休是叫我去顶替的,但是后来中考成绩下来,我考取了俞督中学,所以就让我姐去单位了。” 董卫东呵呵笑着说:“大章,只要你获得名次,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单独给你奖励。” 潘大章:“老董,我并不是缺那点钱的人,有没有都无所谓。” 此时他想到在选矿厂皮带楼上班的姐姐,假如给老董提个要求,由他出面给林昌芸打个招呼,或许马上就可以换个好一点的工作。 “你姐在选矿厂当皮带楼女工?”董卫东问道。 “是呀,老董可不可以给林矿长打个招呼,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董卫东:“这个是小事,我给郭锡林打个电话吧。你姐叫什么名字?她读过书么?” “她小学都没毕业,才读了四年,叫潘东玲。” “技术性的工作,或者医院护士的工作她可能都适应不了,不过可以干些其他的工作。” 此时董卫东吃饱饭了。 他客厅里就有一个电话。 他打通了铁珊笼矿团委的电话。 郭锡林接的电话。 董卫东跟他说了潘东玲岗位调动的事情。 “小潘今晚在我家吃饭,他去参加围棋竞赛,有望得冠军。这小子现在成名人了,又发表诗歌,又发表小说,这次冈州文代会都请他开会,入市作协了。” 帮一名普通女工调换岗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基层的厂长或者科长都可以解决。 不是一件难事。 所以郭锡林轻松答应了。 “这小子这么厉害,让他跟我说两句话。” 董卫东让潘大章过去接电话。 郭锡林笑呵呵问:“小潘,我替你姐调换一个好的工作岗位,你怎样感谢我。” 潘大章:“我在老董面前替你多说说好话。” 这句话其实就是郭锡林最想听到的答案。 他其实也知道董卫东对潘大章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潘大章这小子只要懂得其中的深意,老董的全部家业都有可能托付给他。 郭锡林:“呵呵,你小子鬼灵精怪的。以后你有空来铁珊笼矿,一定要来矿部找我。” 潘大章:“一定。” 331章 全屋名贵家俱 此时坐在旁边的任小阳真象猫爪挠心一样难受。 他很想说:还有我,一个天天下井辛苦工作的采矿技术工,董老总可不可以也用小指头把我扒拉扒拉,换一个好点的工作干干。 本人中专毕业,矿里所有工作都可以适应。 采矿技术科办公室那个位置,我也有能耐坐坐。 几人吃完饭,喝茶。 董卫东微笑问任小阳:“小伙子,你在铁珊笼矿是做什么工作的,上次在俞督县竞赛我也见过你。你跟大章是瑜亮情结,若不是他的出现,你就是冠军。” 任小阳瞬间感到无限惊喜。 董老大终于发现我了。 这潘大章绝对是董老大的亲戚,以后我跟他多接近就前途无限了。 “董总,我在铁珊笼矿杨山坑口做一名采矿技术员,原来是一名技校毕业生。在单位干了二年多了。” 他很想说:“董总,能否让我换个岗位,或者提升一步?” 但是依旧没有潘大章刚才那股直接提要求的勇气。 “当采矿技术员好呀,是矿里的顶梁柱,我记得最早的时候林昌芸也干过采矿技术员,现在的地质科长周芬生也是干了七八年采矿技术员。小伙子,好好干,将来会有出头之日的。” 听老董这句话,任小阳顿觉象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不过,他也似乎从老董的话语里听出了某种鼓励的意味。 当采矿技术员有希望登顶矿长职务。 不过,他很快气馁了。 自己连坑口采矿技术组长都不是,一步一个台级,得熬到猴年马月。 喝了几杯茶,聊了片刻后。 潘大章笑着对洋溢在舒畅心情中的董卫东说:“老董,要不要下一盘棋?” 平日里还特意找上门求下棋,今日来到你家,又不想下了? 董卫东提议:“你们三个今晚在这里睡,明早我让司机送你们去赛场?我家有三个空房间。” 黄怜香也连连点头:“是呀,住得下的,我让厨师明天早点煮早餐。” 吴君昭迟疑着说:“在这里睡,可是想换衣服怎么办?秋衣秋裤穿了二天想换了。” 他其实是还想跟潘大章下几局象棋。 黄怜香笑着说:“放心,我让小林跟司机出去买几套衣服回来,你们尽管尽兴地玩。” 即然女主人都这样说了,为了挽留几人留宿,连衣服都去买新的了。 再说离去的话就不识抬举了。 董卫东拿出棋盘,摆放在茶几上,对任小阳说:“小任不是围棋水平也可以么,跟我下一局看看。” 任小阳内心狂喜,连连应诺:“好,好,我跟董总下,董总水平高,可能我不是对手,请多包涵。” “我水平不高,是大章的手下败将,你跟他水平差不多,我可能下不过你。” 潘大章此时也有点茫然。 你不是喜欢跟我下棋的么? 今天来你家,反而不愿跟我下了? 数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老董找自己下棋是假,目的是见他。 见他的目的就是因为如见他早逝的孙子。 他还是一帖慰籍的良药。 黄怜香也在一脸溺爱地关注自己。 让他眼眶湿润。 吴君昭高兴地说:“太好了,大章跟我下几局象棋呗。” 只要能跟潘大章下象棋,其他的都是小事。 他不会玩围棋,刚才还在郁闷呢。 假如他们三人玩几个小时的围棋,自己就只能闷坐看几小时的报纸,岂不郁闷至极。 听老董说跟任小阳下围棋,他满天的阴霾都散了。 同时他也看见后面的书架上也有一付精致的象棋。 “董总,想拿你象棋跟大章下几局?” 董卫东:“大章去拿吧,家里东西看见有的,随意取,别拘礼。” 这话好象把潘大章当成了自己家人。 潘大章取了象棋。 跟吴君昭在不远的平几上摆下棋盘。 另一边任小阳跟老董对弈,内心有点顾虑重重。 面对公司大领导,而且关乎切身利益,把他下输了,万一他不高兴了,造成对自己印象不好,自己岂不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但是又不能故意让棋,输也要输得不露痕迹才行。 太弱智了肯定不行。 由于顾忌太多,加上董卫东棋力也不弱。 布局之后,一百多手之后执黑棋的任小阳突然发现局势不妙,完全失控了。 老董的棋力跟他在伯仲之间,就算是拚尽全力,他也不可能赢得很轻松。 就象这局棋他开始就顾虑重重,人家老董却是心无旁骛。取得了优势。 二百多手就奠定了胜局。 “董总棋艺精堪,我不是你的对手!” 董卫东:“下棋就要全力以赴,别缩水缩脚。这一点大章就比你强,他每次跟我下棋,就从来也不会让。” 任小阳惭愧地说:“董总说得是。” 旁边潘大章听见了,乐呵呵地说:“任小阳你先考虑如何把老董打败,千万不要想打败了老董,会惹他不高兴。” 其实老董对溜须拍马的人特别反感。 他只欣赏能力强,甚至跟他吹反调的人。 他看见老董欣赏地点头。 接下来一局,两人杀得难解难分,最后老董以微弱优势获胜。 老董特别高兴,找出一根雪茄,点燃,抽了几口。 便用力咳嗽不停。 潘大章皱眉说:“老董,该到戒烟戒酒的时候了,你以为自己身体还象年轻时一样么?” 前世他是一位普通的井下工人,每天只顾眼前的柴米油盐,但是偶尔也听听矿领导甚至公司领导的花边新闻。 89年就听说了公司老总董卫东患了肺癌去世了。 也是那一年,郭锡林成了公司一把手。 抽烟又喝酒,最后要了他老命。 全公司下属矿山的职工都在传关于董老大患病的事,据说送到京城医院,医了半年,还是不治身亡。 董老大自唯一的孙子早逝后,就养成了嗜酒如命的毛病。 刚才餐桌上还见他干了几杯。 任小阳陪他喝了几杯。 或许是看在任小阳的酒量上,所以挑他跟自己下棋。 黄怜香也说:“烟瘾和酒量都越来越大,经常劝都不听,大章看你能不能劝劝他?” 董卫东:“没事,我的身体好着呢。” 潘大章知道戒烟戒酒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很多人还是因为心情郁闷所致。 前世跟老董没什么交集,今世熟悉后找机会给他适当的劝说,希望能有所改变。 这时中年女和司机把三人秋衣秋裤以及短裤都买了回来。 还另外帮潘大章买了二件外套,两条牛仔裤。 黄怜香吩咐买的。 连潘大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买衣服呢?” 任小阳还在跟老董下棋,潘大章跟吴君昭去洗澡。 “董总是你潘大章的亲戚吧?不对,就算是亲戚,也没有帮你买衣服的道理吧?” “他有一个孙子跟我长得象双胞胎,性格天赋也跟我相近,大概他们两个老的把我当作他孙子的替身了。” “那你潘大章有福了,一个大领导的孙子,又有一栋这么豪华的别墅。你索性认他们做亲人吧。” “切,我是贪他家财富的人么?” 我现在半年创造的财富,比一般人一辈子赚的都多。 我需要认别的老头做亲人来提升自己么? 他们刚洗完澡,中年保姆就让他们把他们换下的衣服收去,用洗水机洗。 别墅三楼有三间客房。 每人往一间房,还有空调,配有电视。 比白云宾馆的客房都更高档。 第二天一大早,厨师制作的早餐,比白云宾馆的品种都更丰富。 吃过早餐,董卫东对潘大章:“让司机送你们去赛场参赛,我去公司报个到,没事的话,再去看你们比赛。” 三人跟他告别。 “有空的话随时来家里玩。” “一定,一定。”任小阳欣喜若狂,他暗自打定主意,比完赛后,今晚买几瓶茅台酒,送到老董家来。 当然最好是一个人过来。 他发现了老董的酒量确实不错。 但是很快黄教授的话让他梦想破灭。 她对潘大章说:“大章,今天比完赛后,我叫司机去文化馆接你,把白云宾馆行李捡过来,你一个人再到家里来,我和老董有些话想跟你说。好不好?” 潘大章预感到他们两老要说的事情,可是虽然他并不强求,但是也不忍心拒绝。 于是点头说:“好吧。” 竞赛进行到最后一天,上午还是积分赛。 还有三场比赛。 下午根据二天半时间的累积分,取前四名进行循环赛,决出前三名。 所以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 目前为止潘大章取得了全胜的战迹,积分排名第一。 一进赛场,墙上贴着一块战迹榜,潘大章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 罗子君和任小阳并列排名第二。 林寄凡排在第三。 罗子衡排在第四。 这四人最担心的就是抽签抽到跟潘大章对弈。 任小阳紧跟在潘大章后面,低声对他说:“大章,你抽签的时候,任意抽两张出来,顺便给一张给我。” 他不相信潘大章随意抽取的号码会是同一对号。 若真是那样也就无话可说了。 “信天由命吧,总共只有十个人,三轮竞赛,抽到谁就真的很难说了。” 第一轮抽上了,第二轮要错开…… 潘大章第一个抽到了东林县的一个选手。 布局、中盘博弈,棋力都不弱。 战迹榜上排名第五。 谁都想冲进下午的决赛。 所以个个都全神贯注,投入全付精力。 在允许时间范围内,保持每一步都稳妥。 进入这个阶段的选手,实力都是比较强的。 潘大章也不敢大意。 费时一个小时,把对手逼入绝境。 取得3分。 第二名对手是南康县一名选手。 布局以后就展开了凌厉攻势。 潘大章还颇感意外。 黑12打入严厉,白13补断,还间接消了黑右边的势力,造成棋势转换。 黑棋猛烈侵略性强势,白棋中盘发力,78手白棋形状一气呵成。 限制了黑右边与中央的发展。 白棋下法相对灵活,整局看似局面复杂,实际上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展现了潘大章强大的中盘力量。 黑棋无力挽回败局,只好弃子认输。 第三局抽到是战迹榜上排名第十位的郑虹。 不出意外又赢了她。 走出赛场,看见老董司机又等在门口。 “教授说现在去白云宾馆把你行李捡过去,吃完饭我再送你到赛场。对了,我跟你们领队打招呼了。” 司机不由分说把他让上了车。 凌春桃想走近问他三场战况如何,司机一脚油门离开了文化馆。 来到白云宾馆,帮助潘大章收拾了行李。 来到董家。 董卫东笑呵呵地问他:“怎么样,战迹如何?” “当然全胜。” 黄怜香也是满脸堆笑,让潘大章把行李拿到房间去。 “以后可以选一个房间作为你的房间,你有空来冈州都可以来家里住。” 完全把他看成自家人一样。 黄怜香还认真地问他:“大章,想不想来冈州读高中?若想的话,我去找冈州师院附属中学校长,把你安插进去。附属中学教学质量肯定比俞督中学好,每年北大清华都要录取十几个。听老董说,你在俞督中学的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来附属中学后只要你不松懈,高考时一定可以考取好的大学。” 白天她特意去书报亭购买发表了潘大章作品的诗刊和《江山文艺》。 阅读之后,顿觉不可思议。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出众的文采。 诗写得新颖内涵丰富,小说也是与众不同。 这孩子未来必定有大的岀息。 “奶奶,转学就不必要了。你放心,不管在哪个学校读,我都能以优异成绩考取心目中的大学。” “我就算是在俞督中学读书,我也会经常来看望你们的。”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跟你们在一起感觉特别亲切。” 我俞督县还开有几家店呢。 再说明年铁珊笼矿坪山矿区承包,我还想插一脚呢。 黄怜香听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只是你来一次冈州也不容易,要是会开车就好了。” 董卫东惋惜地说:“唉,下次想来冈州,先打个电话过来,我让司机开车去接你。” 潘大章:“咋几天我去考驾照通过了,回去就应该收到驾照了。到时候,我去买辆吉普车,以后来冈州就方便了。” 董卫东:“你有驾照就好办了,公司现在定了一辆红旗桥车,以后司机开这辆吉普车就拿给你开了。” 潘大章嘻笑着说:“那太好了,买辆新吉普车也要三四万块钱呢。可是,你随意把车让给我开,公司那面好交差么?” “我做为公司老大,难道这一点权力都没有?” 332章 想跟你认亲 下午进行决赛,五个人要进行四场循环赛。 第一场跟宁昌县的林寄凡。 谁都知道潘大章的实力,都不愿意跟他对弈。 但是进入决赛是一定要遭遇的。 “小潘老师,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得太难看就行。” 林寄凡笑嘻嘻地说。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指望能够进入前三。 但是赛制有项规定,按照排名评定水平段位。 前世任小阳拿到了第三名,被评为围棋业余三段棋手。 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业余四段选手。 当然业余和职业的有很大区别。 但段位越高自然围棋实力越高。 以后发展的空间就越大。 所以还是要拚力争取的。 但是实在摆在哪里,他肯定不是潘大章的对手。 “林哥谦虚了,其实你棋力还是不错的。” 在规定时间内,两人完成了竞赛。 潘大章赢得了比赛,但也赢得不轻松。 最后收冠阶段,以微弱优势取得了胜利。 其实还是他没有下杀招。 “谢谢小潘老师鼓励,以后我要多向你学习。” 第二个抽到了任小阳。 潘大章带他去董卫东家,让老董认识了他,让他看到了前途的光芒。 他已经对潘大章心存感激了。 同时又知道老董夫妇对潘大章的看重,他知道真正想在单位出头,不用去求单位上的领导,只要跟潘大章关系搞好。 靠潘大章在领导面前说几句好话,以后自己就命运改变了。 “大章,我甘拜下风,自动认输行不行?”任小阳嘻笑着说。 “我没意见,但是也要看裁判老师的意见。” 裁判摇头:“这个不符合赛制规定。” 两人开始比赛。 潘大章不出意外赢了他。 只是凭任小阳的棋力,对弈中也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肯定是无心恋战,所以输赢也无所谓了。 或者是面对潘大章,心甘情愿输棋的原因。 “你小子还是要拿出你的斗志来,看能不能进入前三,就看你表现了,” 能够进入前五的,实力都不会弱。 除了罗子君,他跟罗子衡和林寄凡就看谁临场发挥了。 他刚才输给了罗子君,现在又输了一局。 一口气若是松懈了,恐怕接下来的比赛就不用玩了。 “你若是能够取得第三名,单奖金就有800块,回单位还有800块,一千六顶你几年工资了,它不香么?” 潘大章的提示,让他猛的惊醒。 他暗自鼓劲,一定要赢下接下来的二场比赛。 罗子君、罗子衡两姐妹,今天一样的装扮,都梳着马尾辫,穿一样的衣服。 一时之间还真难以看出谁是谁。 抽签抽到的是罗子君,他恍惚又觉得对面的是罗子衡。 “你们姐妹看上去象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微弱差别的?” “我姐的眼睛比我的小一点,我的酒窝比她的浅一点。” 恰好五米开外就是罗子衡跟任小阳竞赛。 罗子衡正面对着他。 潘大章看了一眼,还是摇头说:“还是看不出来。” 罗子君咯咯笑着说:“看不出来就别看了,你若是让我赢棋,我可以告诉你我姐妹容易识别的地方。” 潘大章只好呵呵了。 我又不想跟你建立某种亲密的关系,识不识别得出来,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 他只是有一种想法:因为妹妹比姐姐棋力更强,若是妹妹想让姐姐赢得名次,冒名顶替赢一局,恐怕别人也看不出来。 不过对他来说,这一招也没用。 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他都不会输。 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潘大章猜枚执黑先下。 罗子君昨天已经领教了他凌厉的棋风,知道面对高手绝对不能手软。 她已经是业余四段棋力,实力也曾经碾压冈州地区棋友。 所以现在面对潘大章,也是一点都不惧,并且还迸发了求胜的信念。 布局漏水不漏。 中盘进攻也有条不紊,直至收冠几个劫差也是丝毫不动。 潘大章却在棋局左角找到白棋一处转换,快建投入了枚黑子。 罗子君面色陡变。 刚才就隐约觉得这处空间有问题,只是一直腾不出去弥补。 现在见黑棋发力攻击她此处薄弱之处,也只好绞尽脑汁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本来势均力敌的局面,开始向黑棋倾斜。 多手以后,大势已去。 潘大章又扫除了个障碍。 这时他意外看见董卫东不知什么时候进到赛场,坐在主宾席上,正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跟罗子君决赛。 见他赢得比赛,竖起大拇指,祝贺! 实力最强的罗子君都拿下了,这次竞赛冠军就非他莫属了。 最后一局跟双胞胎姐姐对弈。 恍惚间又似乎回到了跟记者妹妹的对弈时,似乎某些方面杀伤力还更大。 不会真的是偷粱换柱吧。 也有可能姐妹一直都是实力相当,只是妹妹比姐姐发挥更好。 潘大章虽然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稳住了阵脚。 下出了一路连自己都颇感意外的好棋。 有时下棋也要有灵感,灵感来了,棋风就能变化多端。 最终潘大章获胜。 至此,他以全胜的成绩稳获冠军。 罗子君获亚军。 任小阳意外获得第三名。 接着举行了颁奖仪式,董卫东做为颁奖嘉宾,给获奖的选手送上奖金和段位证书。 潘大章获得二千元奖金和一张围棋业务四段的证书。 罗子君和任小阳也获得相应奖励。 现场还有冈州电视台摄像和记者报道。 对获奖三人进行了采访。 象棋组也决出了胜负。 吴君昭获得了第三名,也领到800块奖金,笑得嘴都合不拢。 时间上已是晚上七点多。 跟凌春桃几个打招呼后,潘大章对董卫东说:“我骑了一个摩托车放在白云宾馆地下停车场,你们先回去,我去把摩托车骑过去。” 董卫东让司机开车到白云宾馆。 潘大章骑上摩托车,来到董家。 黄怜香看见了,心疼地说:“你从俞督骑摩托车到冈州,一路上灰尘都吃饱了。” 潘大章:“奶奶,没事的。” 这年代有一辆单车骑就不错了,要是有辆摩托车骑,算是富人阶层了。 吃过晚饭,董卫东拿了二千块钱递到潘大章手里。 “我老董还是说话算数的,大章围棋竞赛取得了冠军,我和老伴奖励你二千块,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 黄怜香也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两人。 潘大章从包里取出那本宋版善本《金刚经》和元版善本《三字经》,递到董卫东手里。 “老董,这两本古籍书,我也没有很好的书柜可以保存,就干脆送给你。我见你书房书柜里也有这类古籍书,就算我送给你老的一份礼物吧。” 这两本书买了九百块,真实的价值至少也在上万块。 识货的都是心知肚明的。 董卫东和黄怜香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大章,你怎么有这种古籍书?” 黄怜香是学院教授,书柜上这些古籍书都是她收藏的,现在见潘大章拿来两本书。 她一眼就知道其价值。 “前天晚上我去冈州公园跳蚤市场闲逛,看见一个老头有这书,就把它淘回来的。” 收了你两老大几千,又说送车,不给点相同价值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呀。 黄怜香心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已是欣赏加宠溺。 “奶奶就帮你保管,以后东西还是你的,你随时可以过来取走。” 她看了董卫东一眼,郑重地说:“大章,奶奶跟你说一件事。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和老董都会跟现在一样待你。” 潘大章预感到了她说的事情,也有了心里准备。 “奶奶有事直接说,不用客气。” 黄怜香:“大章,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儿子78年去前线牺牲了,儿媳也伤心过度去世。唯一的孙子前年也患白血病走了,就留下我跟老董两个孤独老人。 老董去俞督中学,意外看见你后,还以为是晓夏重生了。 经过暗中观察了解,你跟晓夏几乎就象双胞胎一样。 聪明才智,甚至脾气性格都几乎一致。 以至于我们都认为,是老天爷开眼,看我俩个孤独老人可怜,特意让你出现。 在我们两个的心里,已经是把你当作了我们的亲孙子。 我们私下议论,干脆把这事挑明。 想跟你确认一种亲戚关系,以后长期来往。 甚至我们两个老去后,把这份家业都传继给你。 你看可以么?” 董卫东也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你们的意思是认我为义子,不对,是义孙? 我需要认两位老人为爷爷奶奶么? 潘大章想了片刻,回答说:“这事我觉得要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看他们怎么说。不过,就算他们不同意。以后的话,我也会把你们当作亲人对待的。” 董卫东连连点头:“是我们做事考虑不周了,只想到你这一方面,没考虑到你父母一方。” 他转身跟黄怜香说:“老婆子,要么我们明天跟小潘去他家拜访他父母,听听他父母的意见,你看怎样?” 黄怜香表示同意。 “你们爷俩在家下棋聊天,我现在让小林跟我去买点礼物去。” “行,你去操办吧。” 董卫东跟潘大章边下棋边聊天。 一个小时后把他家情况基本上了解个遍。 老妈邹秀花18岁嫁给28岁从抗美援朝战场退伍回家的老爸。 由于身体瘦弱原因,六年后才生下姐姐。 又过四年才生潘大章。 那年老爸已经是38岁。 今年已是55岁,只比董卫东少10岁。 称呼上有点拗口。 不过,潘大章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 自己年龄上确实跟董晓夏差不多,叫他们爷爷奶奶也算正常。 自己现在这个条件,也不存在攀附的问题。 不久,黄怜香几人去外面购买礼物回到了家。 礼物放在吉普车上。 商议好了,明早潘大章骑摩托车,司机开吉普车跟随。 董卫东还说:“下个月初,公司定购的红旗桥车就可以提车了,大章就可以过来把吉普车开去。” 当晚,潘大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跟董家攀上关系,一般的人简直就是过上了豪富人家的生活。 象董卫东这样的公司高官,是多少人做梦都想攀附的人物。 但是对潘大章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唉,就当是今世结的善缘吧。 第二天早上起床,厨师就已经搞好了早餐。 司机也把那辆北京吉普212擦拭得干干净净。 大家吃过早餐。 董卫东往公司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交待了一些事情。 天气有点冷,此时的车安装的都是化油器。 冬天天气冷的时候要拿一个摇柄去摇车。 把曲轴箱的曲轴动一动,把油弄上去。 摇轴的过程中要随时注意发动机的响声,及时把摇柄抽回,不然摇柄会打到自己身上。 潘大章见司机在摇柄,走前去说:“齐师傅,让我试试。” 以后开这辆车的话,最好提前试试它的性能怎样。 司机指导他如何使力,如何听发动机响声时,及时把摇柄松脱。 潘大章试摇了一下,成功把发动机发动了。 “要么你来开吉普车,我骑摩托车在后面跟着,有问题你就停在路边。” 司机也知道他此时在董总两口子心目中的份量,自然也是想办法讨好他。 董卫东赞赏地点头,问潘大章:“敢开么,敢的话就你开车,让小齐骑摩托车在后面跟。” “没问题。” 潘大章信心十足地说。 这时的吉普车表盘上最高时速才标到100,开不得快。 开到50算高速,30算中速,所以骑摩托车完全可以跟得上。 而且此时的车没同步器,要两脚离合才能挂上档。 董卫东、黄怜香坐在后座。 “大章,刚开始别开大快,慢慢适应后再说。” 潘大章启动车子,沿着东河大桥方向驶去。 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就驾轻就熟了。 开始的时候,黄怜香还有点担心:一个刚刚考了驾照的新手,开车靠谱么? 但几十分钟后,发现他开得很平稳。 十字路口会车。 人流集中的地方,车辆缓慢地行驶。 一点都不象一个新手。 开了多年专车的司机也不过如此。 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跟随的齐司机,也暗自佩服:“小潘这小子,开起车来象老司机一样平稳。” 车路过十里河排,右侧是悬崖,公路上有些窄小地方,连会车都困难。 老司机都胆战心惊。 潘大章却没有一丝慌乱。 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月舟村。 333章 公司老总来村里了 车停碾米厂。 潘大章对董卫东夫妇说:“我爸在这里碾米,我妈也在。” 几人下车后,他指着一栋正在建筑的别墅说:“这栋房子也是我的,这整块地皮都是我买下来了。我们村也就这块位置好,所以在这里建栋别墅。” 董卫东知道潘大章家是农村的,也了解农村一些情况。 全部都是土坯房,生活条件相对贫困。 可是现在他们看见正在建的房子,全部都是钢筋水泥结构。 而且造型也是特别新颖,别致。 车停在庭院门口,潘小章第一个看见。 放假后他又把那间杂物房门打开,收购一些废品。 他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门口,心内正在嘀咕:难道又有大老板来找哥,可是他也不在家呀。 马上看见潘大章从驾驶室下来。 一个白发老头和一位戴眼镜的妇女也从车上下来。 齐司机骑着摩托车也赶到。 潘大章对三人介绍:“这个是我弟弟潘小章。” “哥,你会开车了?他们是谁?” 潘小章说:“嫂嫂昨天也回来了。” 潘大章踢了他一脚,低声说:“别胡说。叫董爷爷,董奶奶!” 同时他看见老妈跟温小芹从榨油房岀来。 “大章回来了,我说他今天会回家。”温小芹眉开眼笑地说。 邹秀花看见儿子带了几个客人回家,热情招呼:“大章,带客人回家去,我跟小芹马上回家去煮饭菜。” 温小芹昨天晚上从县城回来,买了许多菜。 黄怜香看见邹秀花温和地说:“是大章妈妈吧,我和老董今天特意来拜访你的。” 邹秀花见他们两人穿着颇有气质,又见他们开着吉普车,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常人。 大儿子现在越来越出息,听说还去冈州开会了。 肯定是某个高官跟儿子回来的。 自己是个文盲,面对有文化的人,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好,好,回家去。” 董卫东也微笑点头。 潘大章去碾米房把老爸叫了出来。 他对潘德明说:“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么?” 今天挑稻谷来碾米的不算多。 潘德明表示一个人应该应付得来。 “你有事就叫伯伯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处理的。” 潘大章对老爸说:“钨业公司总经理董卫东,你认不认识?”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以前听过他做报告,人家是总经理,怎么可能注意我们一个普通的工人?” 潘柴久奇怪儿子问这样的问题。 “董卫东跟他老伴,还有他司机跟我来我们家做客,你现在去洗手,然后回家去见他。” 潘大章见他一身都是米糠,头发上都粘满了灰尘。 拿毛巾替他拍着灰尘。 “你说什么?董老大来我们家做客?” 他顿时内心慌乱起来。 董老大是钨业系统的说一不二的角色,全省九大钨矿都在他一手领导下,据说这几年钨业系统给国家创造了可观的效益。 董老大还经常去京城开会,在全省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被儿子邀请来家做客,这是多大的面子。 潘大章拍着他的肩,笑着说:“你不是害怕见他吧?你现在已经退休了,他也管不着你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这是什么话,毕竟是大领导,我还是铁珊笼矿的退休职工呢?还每月领着矿里发的退休工资。” 他的意思是拿人家的钱就要服从人家的领导。 潘大章把老爸拽到董卫东两夫妇面前,对他们说:“老董,这个就是我老爸,他叫潘柴久,今年上半年刚从铁珊笼矿退休。以前在矿上每年都评为矿劳模,县劳模,还评过两年的省劳模。” 潘柴久激动地说:“董总好,我听过你做报告。我是普通工人,你肯定不认得我。” 他对黄怜香也是微笑点头。 董卫东看了他地中海般的头顶,以及他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缺了一节。 若有所思地说:“我对你有印象,抗美援朝退伍老兵,组织上让你担任领导岗位,说自己没文化执意不肯,任劳任怨只干最苦最累的工作。记得有一次做报名,我还特意点你的名表扬了你。” 难怪潘大章这么优秀,原来他父亲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 年轻人的禀性很多是继承了父母优良的血统。 潘柴久挠了挠头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让儿子带客人回家。 郭建设看见潘大章回来,也走了过来打招呼。 潘大章问:“郭师傅,温小芹付你工程款没有?没有的话,我等下叫她付给你。” 郭建设:“付了,昨天下午她就付给我了。” 潘大章跟他闲聊了几句。 老家那边吉普车开不上去,所以索性走路过去。 吉普车停在庭院内。 司机从车上拎下了许多礼物。 “董总,你来我家还带什么礼物?” “小东西,别客气。”黄怜香回答说。 人家大干部买礼物来家做客,总不至于拒绝吧。 潘柴久帮着拎了几样,然后带着三人朝万子岭方向走去。 孙正辉杂货店有七八个村民在打骨牌,看见潘大章开着吉普车,拉着两个长者回来,都惊讶万分。 “潘大章才多少岁,就会开车了?” “潘大章什么不会,有一天,说他会开飞机我都相信。” “这辆吉普车不会是大章的吧?” “就算是他的,也不足为奇。” “这个白发老头,一眼看上去,象一个大干部,那份淡定的气质,不是大干部装都装不出来。” 其中有一个潘保定的儿子潘景辉,还在甫钱初中读初二。 他走到潘大章面前,低声问:“大章叔,刚才那老头是干什么的?” 潘大章见是他,笑呵呵地告诉他:“那老头是钨业公司总经理董卫东。你老爸回来没有?” 潘景辉:“我爸昨天回家了。” 潘大章:“叫你爸去我家吃饭。” 他让潘小章也锁上杂物房的门,跟自己回去吃饭。 …… 潘景辉是来孙正辉杂货店买酱油的,回到家,对正在客厅摘花生的潘保定说:“爸,大章叔开辆吉普车,载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和一位戴眼镜的女人回来了。” “又在胡说了,你大章叔年纪这么小,他怎么会开车?” 堂弟潘大章确实有许多出乎意外的举动,但是说他会开车,可能还不现实。 毕竟开车还需要考驾照。 十六七岁的年纪考驾照都不够年龄吧。 即使虚报了年龄,但是学驾照也总要有时间去学吧。 他在俞督中学读书,哪有时间去学车练车。 “真的不骗你,他开车带钨业公司总经理董卫东夫妇,来他家做客。现在吉普车停在榨油房庭院内,他还问我你回家没有?我告诉他你回来了,他叫你去他家吃饭呢。” “你刚才说是谁?”潘保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钨业公司的董总,去大章家做客? 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董老大现在确实是满头白发了。 但是大章又是怎么样跟他攀上关系的。 想想发生在堂弟身上的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又不敢完全否定。 况且儿子从小也是一个实在人,从来不会说慌。 “钨业公司总经理董卫东,大章叔亲口告诉我的,他还叫你去他家吃饭。” 潘保定的小心思活络开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大章家这餐饭是一定要去吃的。 而且必须带点礼物去。 让董老大能够对他有好的印象。 他只是可惜认识董老大不是在早几年,要是早些年认识他的话,或许还可以换个更好的岗位。 柴久叔给个干部都不敢干,我潘保定什么职位干不了,给个坑长甚至副矿长,都一样干得很溜。 今天去大章家,跟董老大聊聊天,回到单位后,到处跟别人说话。 最好是坑口领导,甚至矿领导都知道,董老大跟自己堂弟关系很好,特意开车从冈州到堂弟家做客。 说不定以后就得到重用了。 虽然再干四五年也到退休年龄了,但是若是呼风唤雨四五年,也不冤当一回工人了。 他吩咐儿子把晒干的花生,放在楼上罐里的黄豆,家里老母鸡下的蛋,几只大公鸡大母鸡用鸡笼装上。 他自己屁颠屁颠跑去孙正辉杂货店。 果然看见对面榨油房庭院内停着的吉普车。 他还特意跑到碾米房问潘德明:“你伯伯呢?” “伯伯回家陪客人了,大章哥把公司老总带来了。” 潘德明把刚才看见的事告诉了他。 肯定是董老大无疑了。 他只是无法想明白,大章是一个学生,他又是怎样跟董老大认识的。 他来到杂货店。 “孙老板,把你店里最好的酒来二瓶,最好的烟来二包。” 孙正辉这里最好的也就是冈酒,二块六毛一瓶。 冈烟六毛八。 “保定,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舍得买冈酒和冈烟了?” “保定是准备买去送人的吧?” “这烟和酒是保定买过最贵的烟酒了。” 潘保定撇了他们一眼,说道:“跟你们几个泥腿子也说不清楚,我大章弟刚才不是把公司董总带来了么?我是钨业公司的职工,理应去看望老领导,对不对?” 他慷慨地付了钱,提着烟酒离开了。 杂货店几人都嘻笑着议论开了。 “你们这些泥腿子学着点,马屁是怎样拍的?难怪你们一辈子都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潘保定溜须拍马的功夫确实练到家了。” “说实话,钨业公司老总来我们村了,村里其他几个在矿山上班的,也要学潘保定一样去朝贡朝贡。” 有人扳着手指算开了。 “潘贵是潘古山钨矿,他虽然内退了,但隔几年到了法定退休年龄,他是可以要求让儿子去顶岗的。或许他去拜访公司老总一下,老总给他说句话,单位马上就安排他正式退休。” “他退休的话,叫谁去顶岗恐怕也是个两难选择。大儿子已经确定不是他儿子了,总不能把岗位让给别人的儿子去顶吧?” “不是还有二儿子么?” “万一二儿子也是孙家的种呢?哈哈……” 孙正辉听见怒骂道:“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有种当他面说。” 中年人遭骂也不生气。 跟另外一人走到店外。 低声说:“死瘸子又没有说是你的种,出什么闲气。” 另外一人劝告:“潘贵现在搞沙厂开始赚大钱了,他那个表弟黄强有些手段哦。那个孙涛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说孙涛还去俞督请了几个烂仔去搅他的沙厂生意,但想不到黄强是东溪村孟老七的徒弟,在俞督地盘上,到处都是孟老七的徒子徒孙,他孙涛若是不想碰得头破血流,就只好认栽了。” …… 跟潘柴久来到万子岭半山腰的家。 董卫东看了一眼房子周围的环境,也是暗自皱了皱眉头。 这居住环境确实很令人不舒服。 触目皆是坟墓,野草。 这样的环境住久了,会影响家运的。 “董总,这房子是我建的,实在找不到好的地方,在老家那块地皮上,几兄弟争得头破血流。只好在这个半山腰选了一块地,建了这栋房子。” “大章今年赚了大钱,所以把碾米厂和榨油房那块地皮,经过竞标后方式竞投到手。” “现在建的那栋别墅都是大章赚钱建的。” 潘柴久本不是善谈的人,但是说到儿子,他还是满脸的骄傲。 邹秀花忙把他们几个带进客厅。 温小芹勤快地泡了茶,并且端上果品。 “董爷爷、董奶奶,请喝茶。农村人没什么好东西招待的,请包涵。” 黄怜香听她彬彬有礼,长得眉清目秀,口齿伶俐,特别讨人喜欢。 因为问过大章,知道他有个姐,有个弟。 而且姐去了铁珊笼矿顶岗。 眼前这妹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他姐吧? 董卫东也觉得不象。 温小芹去了厨房。 这时潘大章恰好回到家。 黄怜香问他:“大章,刚才那个妹子不是你姐吧?” 潘大章:“不是,她叫温小芹,初中时跟我是同学,现在一起在俞督中学读书,又一起在老农贸市场开店做生意。加上她爸妈跟我爸妈又是熟人,所以她就象我家人一样。” 董卫东笑着说:“我懂了,那小姑娘是大章的小对象,或者是他们双方父母从小定下的娃娃亲。” 黄怜香白了他一眼说:“又乱编了,你以为象我们那个时候一样,有什么娃娃亲。新社会这些早淘汰了,没有了。” 潘大章笑道:“原来奶奶跟老董还是从小订的娃娃亲。” 谁说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好呢。 邹秀花恰好走进客厅,听见他们几个议论温小芹。 笑呤呤地把她们姐妹间开玩笑的一个约定,以及后来他们两个年轻人初中同学三年,相互照顾相互帮助。 一直到现在读高中,两人还在一起的过程告诉了老董夫妇。 “这是天生的缘份,大章,你千万要珍惜。” 庭院内传来狗的汪叫声。 334章 老董来家做客 原来是齐司机看见墙角有几只小狗,禁不止好奇想去逗玩,被蹲在墙角的黑狗看见了猛烈汪叫起来。 在后山上竹丛中狩猎竹鼠的狼犬黑豹听见汪叫,快速朝庭院跑来。 潘小章也恰好回来,及时制止了齐司机的鲁莽行为。 “叔叔,快点把小狗放地下,这些小狗是这只母狗跟一只狼犬生的,是狼犬的种,也很凶的。要是让狼犬黑豹回来看见你碰它的崽,它会攻击你的。” 齐司机拎着小狗的脖子,另外四只小狗,低头就朝裤鞋咬去。 被潘小章喝斥住了。 黑豹快速回到了庭院,低头就朝齐司机扑去,被潘小章一棍子敲在头上。 “你要咬客人,就把你一锅煮了。” 潘大章也从客厅出来看见了。 喝斥了狼犬一声:“黑豹,你要敢咬客人我就收拾你。” 狼犬见是他,紧绷的神经瞬时松懈下来。 走到潘大章面前蹭了蹭他的裤脚。 潘大章看它一身泥巴,拍了拍它的背。 “你跑到哪里去了,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狼犬低咽了几声,又跑出去了。 潘小章告诉他:“黑豹这几天发现竹林里几窝竹鼠,它去逮竹鼠了。它现在可厉害了,隔三差五,或者从山上捉一只野兔,或者捕一只野鸣,或者逮几只竹鼠回来。” “它逮回什么野物,妈妈煮熟后都分一半给它们吃,所以它尝到甜头了。” “现在山上有许多野猪,说不定哪天它咬一头野猪回来,我都不觉得奇怪。” 潘大章笑骂道:“书上说守株待兔的故事,说的就是你。” 齐司机来了兴趣,让潘小章带他去看狼犬如何捕捉竹鼠。 董卫东也夸狼犬这么通灵性。 自己庭院养的那只狗,有一次小偷爬进院墙内,看见了也不知道汪叫。 潘大章:“这几只小狗也大了,回去的时候带一只回去?虽然没有狼犬那么凶猛,但肯定比一般的狗更厉害。” 董卫东两人说好。 潘大章知道老董两夫妇今天来的目的,觉得有必要提前跟父母说一下这件事,免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见老爸在跟老董夫妇聊天,于是走进了厨房。 温小芹对他说:“你去跟那个老干部聊天吧,厨房不用你进来捣乱。” 潘大章:“我有一件事跟老妈说。” 邹秀花切菜的手慢了下来。 潘大章坐到灶前去帮助烧火。 “你们知道老董两夫妇为什么来我们家做客么?”他慢悠悠地问。 温小芹眨巴着眼睛。 “你是说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潘大章噗嗤一笑,这小妮子反应还是这么灵敏。 这事还是要从头说起。 他把老董家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明白了,老董夫妇把你当成了他的孙子,想认你为孙。他们不是想收养你吧,然后让你改姓董,以后你就叫董大章了?”温小芹分析道。 邹秀花也认为是这个意思。 “阿姨,反正你也有两个儿子,过继给老董家一个,也没有问题吧?” 若是换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的。 老董家是大富大贵人家,过继过去,大章能继承董家诺大的产业,以后日子都会过得很富足。 但是现在凭大章的能耐,完全不必要走这种捷径了。 但是她还是想听听儿子自己的意见。 “大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做人家儿子、孙子,似乎名声不是那么好听。 潘大章:“妈,并不是象小芹芹说的那样过继给老董为孙,还要把姓氏也改为董,我需要这样做么?也不存在收养的问题。我现在还需要靠别人收养吗?” 邹秀花听了他的解释,于是放下心中的顾忌。 “那这样就没什么顾虑了。我们可以认下老董这门亲,以后当亲戚来往,甚至为他两老送终都行。” 温小芹:“是哦,大章等于认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干爷爷,以后也有了一个稳定的靠山。” 潘大章:“主要还是感觉老董夫妇特别亲切,跟他们在一起,真的有种象亲人一样的感觉。” 温小芹笑嘻嘻地说:“有两种可能,一是潘叔是老董的儿子……” “别胡说,老董只大我爸十岁,怎么可能。”潘大章插话说。 温小芹想了想说:“第二种可能,大章现在的魂灵就是老董家孙子董晓夏的。”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被吓得一个激棱。 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因为自中考那几日开始,她就隐约感觉潘大章象变了一个人。 变得让人看不透了。 不会是世上真的有摄魂夺魄的事件发生吧? 潘大章瞪了她一眼:“你想象力也大丰富了吧?” 邹秀花刚才也觉得温小芹说的并不是捕风捉影,她也觉得大章自中考以后就仿佛神明附体一样,如变了一个人。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宁愿相信大章还是原来的那个大章,没有改变。 除了变得更聪明,更有想法外,其他性格脾气方面,一点都没变化。 “我去把老爸叫进来,你把这件事跟老爸说说,让他先有一个心里准备。” 潘大章走到客厅。 对老爸说:“妈叫你去厨房,她有事跟你说。” …… 后面山上竹林中的黑豹静静地蹲在一处竹林下。 前面竹兜下一个鼠洞。 潘小章远远拉住了齐司机。 “叔叔,不要走前去,走前去就把竹鼠惊跑了。” 两人站在百米开外观察。 只见黑犬猛地往前一扑,吱吱吱,几声鼠叫声响起。 黑犬把一只毛绒绒,肥硕的竹鼠踩在脚掌下。 它一口把竹鼠咬得鲜血淋漓,当场咬死。 “黑豹好样的。” 潘大章跑了过去,把咬死的竹鼠拎了起来。 “哈,这只大老鼠至少有五六斤重,今天可以搞一餐野生竹鼠肉吃了。” 齐司机看得目瞪口呆。 谁说农村人日子过得辛苦,平时吃山珍野味的,城里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 潘小章招呼黑豹回去,黑豹不为所动,它依旧蹲在鼠洞口。 “黑豹可能知道洞里还有竹鼠,所以它还不肯走。” 他摸了摸黑犬背部毛发,对它说:“我先把竹鼠拿回去煮熟,你在这里耐心守吧。” 他跟齐司机回到家。 把大竹鼠丢到厨房门口。 把厨房说话的老爸叫了出来:“爸,黑豹又逮了一只大竹鼠,有五六斤重,可以炒几盘菜了。” 此时邹秀花跟潘柴久说了大儿子的事。 “这是好事,只要大章同意,我没什么意见。铁珊笼矿长林昌芸做梦都想跟董总认为亲戚,还有其他八个矿的人,谁不想跟董老大粘点关系?大章有这份机缘是他前世修来的造化。” 潘柴久根本不用考虑,满口应承。 “你不怕人家把你儿子拐跑了?” 邹秀花担扰地问。 “他是三岁孩童么?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还可以让别人拐跑。他的能耐比常人大,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这些事根本不用担心。” 潘柴久见小儿子在外面叫嚷,走出了厨房。 邹秀花和温小芹也走了出来。 “现在黑豹越来越厉害了,昨几天还上山咬了一只山鸡和野兔,现在又逮了一只竹鼠。” “它为它老婆孩子干活呢,等下竹鼠肉熟了,也要喂给它一家子吃。” 潘小章特意交待。 温小芹:“墟市上这种野竹鼠,卖上两块多钱一斤,这只竹鼠五六斤,拿去卖的话,可卖十多块钱了。” 潘小章沉吟着说:“比一个人赚的钱都多了。” “要是知道狼狗这么勤快,当初那只二牙就不要卖给德东哥。” 这时潘大章闻声,也跟董卫东夫妇走了出来。 潘大章:“现在五只狗仔也长大了,以后有空你也可以去训练它们,守家看院狩猎都是好帮手。” 潘柴久把竹鼠丢到木盆,让潘小章提来热水。 褪毛,剖内脏,切成块。 将竹鼠骨头放入砂锅煲汤。 另外切成块,跟辣椒炒一盘。 头段时间的野兔肉没有吃完的,都制成腊兔肉,今天有贵人上门,恰好可以拿来炒一道菜。 拌以冬笋,生姜,辣椒,色香味俱全。 野鸡肉也有腊的,加工了一盘。 温小芹昨天回来,也带了许多鱼丸肉丸和黄焖香,烧皮肉等菜。 不一会她弄出了十几道的美味菜。 让潘大章招呼客人上桌准备吃饭。 这时院门口出现了潘保定父子。 两父子提着一袋花生,一袋黄豆,两瓶酒两条冈烟。 进庭院门看见白发的董卫东,三步并做二步走到他面前。 “董总好,我叫潘保定,是大章的堂哥,在铁珊笼矿杨山坑口当材料管理员,见过你一次,还听过你做报告。今天知道你来了,特意来拜访你。” 董卫东愣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些礼物带回去吃,村里人没有其他的,只是一些农产品而已。” 潘大章知道他意思了。 这些礼物是送给董总的,并不是送给大章家的。 董卫东皱了皱眉头。 “不用客气,我不会收别人礼物的。” 知道他是大章的堂哥,他也不想说其他的话。 潘大章招呼大家餐厅吃饭。 满满一桌菜,色香味俱全。 品尝几口以后,黄怜香都赞不绝口。 “小温厨艺不错,比我家专业的厨师炒的菜还更好吃。” “奶奶,我只会炒家常菜,那里比得上厨师的厨艺。主要还是食材好。” 竹鼠汤鲜味无比。 潘柴久端了饭菜,拌了鲜汤去喂几只狗。 洗手后也坐到桌位。 董卫东两夫妇都是胃口太开,吃得特别开心。 城市菜市场食材五花八门,但是真正的野味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老董,若是觉得这些野味好吃,以后我会经常带去给你们吃的。” 刚才温小芹拿来酒杯,问他们几个男的,要不要喝二杯? 潘大章知道老董喝酒只喝茅台,村里老孙杂货店是不可能有茅台酒买的,刚才潘保定提来的冈酒和冈烟,老董肯定是不会碰的。 “算了,老董以后要少喝一点酒,还是喝竹鼠汤吧,有营养又味美鲜甜。” 黄怜香也表示同意。 温小芹低声对潘大章说:“我把你那瓶茅台也带回来了,考虑你冈州开会回来是不是高兴想喝一杯,庆祝一下。” 潘大章:“还是你小芹芹想得周到,去拿出来吧。” 此时潘保定已经扭开了他买来的那瓶冈酒,就要往董卫东面前的酒杯倒去。 “董总,喝一杯吧,我敬你!” 潘大章把他叫住了:“保定哥,老董不喝这种酒,我让小芹去拿茅台了,大家喝杯茅台酒吧。” 有茅台还会喝其他酒吗? “茅台呀?”潘保定仿若脸上被抽了一巴掌。 对呀,人家董老大要喝的话,肯定是喝最好的酒,自己买的中低档烟酒,人家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温小芹把茅台酒拿了出来,给董卫东斟了一杯。 问黄怜香:“奶奶,也喝一杯?” 黄怜香特别受用:“小芹这么懂事,就喝一小杯吧。” 给潘保定和齐司机也倒了一杯。 潘大章三父子和潘景辉是不喝酒的。 邹秀花也喝了一小杯。 “老董要控制酒量,喝酒太多,对身体有害。” 潘大章说:“多喝一点竹鼠汤,有益处。” 潘保定听他总是老董老董地称呼董卫东,感觉听上去有点刺耳。 再怎样人家的职务和年龄都摆在那里,你叫一声董总,或者董爷爷都不为过吧? 他准备饭后私下跟大章说这个问题。 半个多小时间后,吃饱饭了。 看时间也是下午二点多了。 潘大章挽留道:“在我家住一宿吧,条件虽然不算好,但还是可以住的。” 董卫东:“你以为我会嫌贫爱富么?以前我也是矿工出身的。” “即然来了俞督就索性去一趟铁珊笼矿和潘古山矿吧。” “大章,有空跟我去么?” 潘大章考虑到去铁珊笼矿和潘古山矿的路都是泥土山坡路,不仅颠簸而且灰尘满天。 黄怜香奶奶一起跟去,简直就是遭罪。 “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跟你去走一圈吧。不过,奶奶就不用去吧?去矿里的那条路都是山路,实在颠簸得厉害。要不,你跟小芹去我店里,让小芹陪你玩几天。或者你在村里也行。” 潘大章提议说。 黄怜香笑着说:“行,我就让我这孙儿媳陪我就行。” 潘大章并不辨驳。 潘保定却是一脸疑惑,大章未来的对象怎么就成了她的孙儿媳了呢? 335章 请叔伯兄弟聚餐 不过潘保定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吃完午饭,齐司机和潘大章又去后面山上看黑犬如何捕捉竹鼠。 潘景辉就回家去了。 潘保定还是不愿离开。 他想跟董总混脸熟一点。 几人坐在客厅聊天。 董卫东开始认真地跟潘柴久两夫妇说家里的情况,以及看见大章后,心里那份特殊的情感。 以及想跟潘家认亲的想法。 “当然我和黄教授都不会强迫大章要怎么样?我们只是希望能保持一种象亲戚一样的关系。当然,跟你们也是一样。” 潘柴久激动地说:“以后我两个就叫你们叔叔和婶婶吧。刚才大章已经跟我们私下说了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没有意见。大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他以后会把你们当亲人一样照顾的。” 黄怜香眼含热泪地说:“我们可以签一个协议,大章照顾我们两个的老年,我们百年后命下所有财物都由大章承继。” 潘大章摇头:“签不签都无所谓,以后的人生,我应该都不会缺钱。” 即然重生了,实现财务自由也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潘保定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董卫东老夫妇今日来大章家,原来是认亲来的。 大章这个堂弟,以后不要说俞督县城,就算是在冈州市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大章弟,我认为还是签一下好,这样以后的话,双方都有一份责任。白纸黑字摆在那里呢。” 潘保定插话说:“爷爷奶奶,我支持你们的想法。” 他的年纪只比潘柴久少十岁,也有四十五岁了。 单凭年龄上叫董卫东两夫妇爷爷奶奶,有些不合适。 但字辈上他确实跟大章是同辈,大章叫他们爷爷奶奶,他也应该一样叫。 他兴奋地说:“这是一件大好事,今天大家都在,要么现在就拟一份协议,让我叔叔和婶婶也签个名,按个指印,大章弟和你两老也签名。好不好?” 董卫东表示没意见。 黄怜香考虑事情比较严谨。 她说:“可以拟个协议现在签,但我认为还是选个合适的日子,请亲戚朋友吃餐饭,宣布这件事。即然来了这里,就我们出钱去买点菜,请大章的叔伯兄弟一起来,给大家宣布这件事。再去冈州,请我们那边的亲戚朋友聚餐,然后让大家知晓这件事。” 此时还没有律师公正制度,公民之间有事要宣布的都是把亲朋好友叫过来,吃餐饭,然后告知大家。 “还是奶奶想得周详,可以签个协议,然后让亲朋好友做个证明。我看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今晚叫他们几个人过来吃饭也行。” 潘保定提议说:“现在叫人去进城买点菜,多叫几个人帮忙,也来得及。” 黄怜香征询地问邹秀花:“侄媳妇,今晚来得及么?” 邹秀花肯定地说:“婶,我来安排吧,我叫小章骑单车去买菜。” 董卫东:“叫司机开车去,去把齐司机叫下来。” 潘大章:“不用辛苦他,我开车跟小芹去买点菜就行。” 他估算了一下,认为增加三桌菜,基本上就够了。 “大章弟,就你去买菜吧,其他人我现在挨个去通知他们。” 潘大章低声对老妈说:“叫小章骑单车去夏祺村叫德东两公婆也过来吃饭。” 母亲去了后面竹林。 黄怜香从身上掏出五百元递了过来。 “奶奶,不用那么多。再说我身上带了钱,不用拿你的钱。” 温小芹拒绝不肯接。 黄怜香板着脸说:“拿着,这钱应该我们出,菜多买点,酒饮料都买好一点的。” 温小芹才无奈收下。 这时齐司机和潘小章从山上回来。 齐司机怕挨董总批评,主动要求去俞督买菜帮忙。 潘小章也说去。 “叫德东哥吃饭,保定哥去叫有久叔的时候可以顺便叫他。有久叔现在在帮德东哥种薄荷呢。” 他特意对潘保定说:“保定哥,你又不会骑单车,你让景辉骑我单车。你去找冠久叔就行了。” 潘保定点头:“小章现在做事也很有条理了,就这么办?我再回去叫你语蝶嫂也过来帮忙。” 邹秀花点头说:“保定叫语蝶把几个小孩也带过来。” 她安排潘柴久把搬到楼上的餐桌餐凳去取下来。 潘大章几人走到碾米房,把吉普车开出来。 齐司机还是让他开车,他和小章坐在后座。 温小芹坐在副驾。 她嘻笑着说:“大章小表哥,感觉你要出嫁一样。” 潘小章:“我记得当初我姐出嫁的时候,也是我跟去买菜的。” 齐司机:“董总家很多亲戚都想过把小孩过继给他们,可是他两个老的都不同意。” “董总没有兄弟,但是有很多堂兄弟,黄教授有几个弟弟,那些人都有子孙。那些年轻人,只要稍微有点能耐的,董总都替他们安排了好的工作岗位。” 闲聊了一些董总家亲戚那些事情。 潘大章开车很稳,一点看不出新手的味道。 “哥,你考到驾照没有?没有驾照可以开车么?有没有公安查驾驶人驾照的?”潘小章啰啰嗦嗦的提示让他很心烦。 这年代因为车辆很少,所以很少查驾证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件。 他虽然考到了驾照,但是驾照还没有寄过来,万一给查到了,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无照驾驶弄得不好是要拘留的。 把吉普车停到自家店门口。 走进店里,温小蓉把一个挂号信递给他。 “冈州驾校寄来的,可能是你的驾照吧。” 撕开后,果然是驾驶证。 潘大章高兴地把驾驶证塞进口袋。 一辆货车正在卸家俱。 罗有财还是很讲信用的,约好七天后送货过来就准时送货过来了。 潘大章就喜欢跟讲信用的人打交道。 温小芹带齐司机和小章去市场买菜。 潘大章接过送货司机手里的送货单,浏览起来。 其他几个男员工在帮忙搬运家俱。 家俱店木地板已经辅好,基本上达到了他要求的装修效果。 他要求店面摆一件样品,一万块的货,基本上摆在店里都差不多摆完了。 家俱店安排何美丽和熊兰负责店面销售,潘云田和潘云清负责送货及去外面回收二手家具的工作。 潘修明专门在仓库维修二手家俱工作。 潘云青告诉他,仓库又收了一批二手家具,有些老家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叫他有空去看看。 潘大章将各款新进家具的卖价告诉何美丽。 嘱咐她们开张期间,卖家具可以打九折。 让潘云田去买些红纸,写些广告在主要路口去贴。 他走到仓库,看见仓库里堆了许多潘云青和潘云田这段时间收购回来的二手家具。 他仔细辩认后,挑出一张黑胡桃木八仙桌,一张香樟木梳妆台,两张酸枝木凳子。 几样家具他都做了记号,嘱咐潘修明不要去修补,其他的松木家具该修补的修补,然后可以拉去售卖。 家具店隔了一个角落专门销售二手家具。 二手家具因为收购价低,所以销售价也低到不可置信,但是利润翻倍。 今晚家里请客,潘广春、潘云青两兄弟可以不用回去,叫他们家里父母去就行。 但是大伯早年去世,伯母有些痴呆,家族事还是要通知潘云田。 几个人都在,其实他也不准备隐瞒他们。 “大章,这吉普车是你买的?” 潘云田好奇问他:“小章几个去买菜,是你家请客?” 潘大章:“今晚家里请叔伯兄弟吃饭,有一件事跟大家说。” “哟,是你跟小老板娘订亲?” 杨石头也听见了。 小姨子跟大章订婚,她姐和姐夫都不知道,这不合乎常理呀。 “都还在读高中,订什么婚。是钨业公司的老总想跟我认亲,所以在家里请族中比较亲的叔伯兄弟吃餐饭。你们几个要么也回去一次。” 潘广春:“特意跑回去吃一餐饭,就不必要了。现在不象以前没有饭吃的年代。对了,叫我爸妈去吃饭就行,我和云青就不去回了。” 潘大章:“广春两兄弟不去回不要紧,过两天回店里请大家吃餐酒席都行。但是云田哥要跟我回去,明天可以坐车上来。” 此时温小芹三人买好了菜,用蛇皮袋装,提到了吉普车后座。 还是潘大章开车。 驾驶证在手,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先开车到俞督酒厂对面找到邹叔荣,跟他一次要了十瓶茅台酒,几条好烟。 “大章,这回干嘛买这么多好酒,请客?”光头舅也好奇问。 “家里请客,本族一帮叔伯兄弟聚会,买几瓶好酒招待他们。” “舅,跟我去吃饭么?” “春国他们几兄弟也去?” “二舅在帮我家建房子,大舅没有空去叫他。” “去你村太远了,你若是在俞督请客,我一定去。” 潘大章提了烟酒就离开了。 …… 潘广春几个在店里议论开了。 “大章叔,运气真的好,连公司总经理都看中他了。” “钨业公司总经理,职务比县领导大吧?” “比市领导都大,是国营直属企业……。”潘云青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熊兰也是羡慕地说:“这么大的干部想跟大章哥认亲,以后大章哥就飞黄腾达了。” “大章叔现在不靠关系,都已经发财了。凭他经商的头脑,俞督首富,冈州首富都不用多少年就实现了,” “大章有几十万财富,甚至上百万财富了,假如背后没有靠山,总是不踏实!。” “假如他是钨业公司总经理的亲戚或义子义孙,以后社会上的人谁敢打他的主意。” “不过说实话,就算是现在,也没人敢打他的坏主意。前几个月,他一个人收拾了几个手持凶器的烂仔,打得他们服服帖帖,再都不敢来闹事。” “录像厅也来过几个烂仔闹事,哪一次不是被揍得老老实实。” “听小芹说,大章这几天是去冈州开文代会的,跟县宣传部领导去的。大章写诗写小说,已经成了俞督县的名人,不,已经是冈州市的名人。以后不管是在俞督县,还是在冈州地区,都会受到重用。” “照你这样说,大章跟董总认不认亲都无所谓了。” “那当然。” “不过,也算是锦上添花的一件事。” …… 温小芹几人买回菜。 家里来了几个本族女人帮忙煮饭切菜。 黑豹又从后山竹林咬了一只五六斤的竹鼠回家。 潘柴久正在忙着处理。 庭院内不见董卫东和黄怜香。 “你保定哥带他去看万子岭水库去了。” 三婶刘地女也在厨房帮忙。 看见潘大章几人买菜回来,也主动上前帮忙。 拿菜去处理。 堂婶孙元珊也带18岁的女儿潘念岚来了。 温小芹在分拣菜。 潘念岚对他说:“弟妹,伯母说让你去掌勺炒菜,我来洗这些菜吧。” 刘地女夸赞说:“小芹特别能干,煮饭炒菜比一般人都厉害。我小青嫁人了,家里客人多都不敢下厨。” 潘念岚也低声说:“我也不敢。” 刘地女:“念岚今年多少岁了?” “18多了。” “念岚,都18岁了,象黎兰英一样去大章店里找个事做,强过在家里种田。” 潘念岚:“我现在跟有久叔去帮德东哥种薄荷,每个工也有几块钱收入。” 看见孙元姗走了过来,刘地女顿时闭嘴不再说话。 她平时间跟孙元姗关系也不算融洽,怕无意间说话得罪了她,发生口角。 潘大章帮助潘小章把餐桌抹干净,摆好。 老妈邹秀花还去碾米房,搞了猪食,喂十几头猪。 又匆忙赶了回来。 刘地女说她:“大嫂,现在大哥一份退休工资,碾米房碾米也赚钱。大章赚钱又这么厉害,你还把自己搞这么辛苦干嘛?” 孙元姗:“是呀,那个小章都懂赚钱了。” 邹秀花笑着说:“农村人还有闲着的道理呀,我老头说的没错,不找个事做,闷得慌。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父母的,帮他们不到什么忙,能够不给他们造成负担就行。” “现在身体还动得累些也高兴,实在动不了想动也没办法了。” 孙元姗:“大嫂说得对,乡下人就算去城里待也是待不住的。” 气氛很融洽,很久没有这么平静地交谈过了。 大章出息了。 妯娌之间的争执也少了。 336章 说坏话的人 差不多六点钟,潘屋男人才慢慢来到了大章座落在万子岭半山腰的家。 若是换在以前,潘大章家有事,也不一定上潘屋每家每户主事男人都悉数到场。 能来一半就算不错了。 但是今天每家每户主事男人都来了。 潘保定去叫人,只让每家来一个人。 当然潘柴久四兄弟,全家人都可以来。 其他堂兄弟来一个主事的就行。 其他人来也一样欢迎。 他去潘冠久家。 潘冠久带着三儿子和刘地女在砌围墙。 “冠久叔,大章今天带钨业公司董老大到家里来了。董老大想跟大章认亲,以后当亲人相待。所以今晚在大章家请叔伯兄弟吃饭。你家全部人都过去吧。” 潘保定想:若是换在以前,老三不一定会买老二的账。 两兄弟从小都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但是现在老二的儿子有出息了。 二哥二嫂可以不认,大侄子不认不行。 潘屋哪个子孙有比潘大章更岀彩的。 “保定,你说什么?董老大要认大章为义子?大章过继给董家?大章这么能干,他愿意?”潘冠久想不通。 “不是过继,也不改姓,只是认门亲。按照年龄大章应该叫董老大爷爷,叫大家过去见证签个协议,顺便吃餐饭。” 刘地女挑着石头走了过来,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天大的好事。人家大干部,肯定家境丰厚,大章跟他们签个认亲协议,负责照顾他们老年,以后董家所有财富都归大章。那是一份多丰厚的财富,三辈子都用不完。” 潘冠久怼了她一句:“大章半年就赚了几万,他这么会赚钱,以后会缺钱用么?” “对呀,大章脑筋这么好用,他会做亏本生意?大章精明着呢。” 稍微往深层次思考,顿觉又是大章的一个大手笔生意。 这小子怎就这么路子广呢。 刘地女顿时就撂下担子,洗干净手跑去大章家帮忙去了。 “你去不去?”她临走还问潘冠久。 “我六点钟才过去,现在过去在那里尴坐呀。” 潘保定正要走开,又回头提醒他说:“可惜德林是在铜矿,若是在钨矿就好了。以后大章跟董老大是亲戚关系了,换个好的工作岗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稍微有点能力的话,给个矿级干部当当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想到中午吃饭时,董卫东对他表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他瞬时无心闲聊了。 我要快点去通知完人,然后再回去陪老董夫妇,逛逛山水。 牛岭山水库、牛岭山茶园,以及万子岭水库,风景都是山清水色。 老董在大城市待惯了,说不定这乡村的美景,会让他感到心情愉悦。 高兴了就记得我潘保定了,以后合适的条件下,提两条合理的要求,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潘保定走后,潘冠久也是思绪翻滚。 是啊,德东在铜矿干的也是普通工人的职务。 以后大章跟钨业公司老大都是亲戚了,当然自己也可以粘点亲戚的光。 钨业公司和铜业公司都是同属有色系统,本系统之内当领导的都是可以相互照顾的。 他只要跟铜业公司打个招呼,德林以后还会愁没有好出路么? 想到这里他也按捺不住了。 叫四儿子德胜去碾米房的老三德明去大章家吃饭。 跟二哥二嫂平时关系也闹得有点僵。 现在去他家吃饭,他考虑是否提点礼物去。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提什么好。 他用油壶倒了几斤花生油,让四儿子去了碾米房以后,就提去他二伯伯家。 这样他就心安理得可以去了。 老四潘有久跟他想法也是一样。 现在侄子潘大章出息了,又出名又发财的,势不可挡呀。 其他人都在想办法巴结,自己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再象以前一样冷淡不理的,自己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现在大章开店都开了几家,给他带去的人每月都领几百工资。 比当干部都吃香。 他发财后也并没计较几个叔伯以前对他家的不好。 况且德东对大章也是倍加看重。 连当大干部的公司老总都来跟他攀亲,他邀请去会餐。 那是肯定要去的。 他让大儿子生福去捉了两只鸡,几十枚鸡蛋,提去大章家。 潘建福两个儿子都在大章店里打工,现在听大章家请客,自然不管手上有多要紧的事都要放下来。 他弟潘建伟也从刚从林场回到家。 两兄弟商量买一件礼物前去赴宴。 潘大章看见每家每户都提了礼物前来,连看角头庙的潘海生都提了一兜芋头前来。 这些人若是包红包,回去的时候还可退回给他们。 提礼物来,退回客人不合礼数。 反正这些事情父母会处理。 现在父母亲在家族中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他招呼大家入座。 外面小路上走来了潘贵。 潘保定正陪着董卫东、黄怜香夫妇从万子岭水库游玩回来。 潘贵迎上去招呼董总,介绍自己是潘古山矿内退职工。 潘大章站在庭院门口,对他们说:“准备开饭了。” 董卫东:“大章,你家这里风景很好,环境不错。” “小山村整体风景是不错。” 看见潘贵提着礼物,热情说:“潘贵公,来吃餐饭还提什么礼物。” 潘贵:“小东西,你大章家请客,没有请我,我也会来的。” 潘保定脸上有点尴尬,因为他确实没有去通知他。 潘贵虽然也是姓潘,是同姓,但隔了好多代。 加上他辈份比较高,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但按辈份要叫他爷爷。 “潘贵公,刚才路过你家,不见你家开门,想去找你,也不知道去哪找?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潘贵:“现在我吃住都在沙厂,这边的家都很少回了。” “沙厂生意还可以吧?” 潘大章见他满脸春风,神情舒爽。 “生意不错,多谢大章的提醒,没有大章的出谋划策,这个沙厂我们就承租下了。” 潘贵现在是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而且收入也是日渐见长。 他去孙正辉杂货店买烟,孙瘸子告诉他今晚潘大章家请客。 钨业公司老总来跟他认亲。 所以他也买了礼物前来。 人家有没有请都无所谓,关键是人家帮了自己。 人要懂得感恩。 …… 邹建国提前收工。 在别墅这里干了一个多月,他平时也是吃住在姐姐家的。 大章交待他今晚早点收工,不要因为他一个人耽误了大家入席。 他去杂货店买烟。 老板正在跟一个中年人交谈。 “沙厂没有搞了,现在去做什么生意了?” “有什么生意好做,现在准备去外面打工。” “听说你老婆这段时间在跟你闹?” “还不是因为钱的事,没有钱什么事都有。” 邹建国:“孙老板来一包烟。” 孙正辉认得他。 “你外甥今晚请客,你当舅舅的不过去吃饭?” “这不就过去嘛。” “你外甥可以哦,又攀上一棵大树了。” 中年人:“他外甥是谁?” 孙正辉:“对面建别墅的潘大章就是他外甥,钨业公司老总说过来跟他认亲。” 中年人:“这不就是给别人当干孙子吗,有什么炫耀的?” 邹建国脸色一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对吧?” 孙正辉也用眼色在制止孙涛,要他别乱说。 你没必要得罪潘大章这个年轻人吧。 孙涛后来听说了潘贵承包沙场是潘大章出的主意,所以内心对他一肚子窝囊气,正没处发泄。 现在听邹建国在这里夸耀,所以就怼了他一句。 “我实事求是的说,过继给别人做义子义孙,你说是好事?” “有本事还会认别人做父,做爷的?” …… 潘大章见潘贵都来了,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对潘保定说:“我去村委请潘六月伯伯去,他也是我们潘屋长辈。” 潘保定:“刚才我都想跟你说,要去把六月伯请来,他是村支书,也是潘屋长辈,应该叫他。” 潘大章:“我现在去找他。” 到了村委办公楼,看见潘六月一个月在办公室办公。 “伯伯,你真的是个任劳任怨,尽心尽责的村支书,晚上六点了都还在工作。”潘大章笑呵呵地说。 潘六月:“是大章呀,我在这里等你请我吃饭呢。” “伯伯,我真的是来请你去我家吃饭的,走吧。” “开句玩笑,开句玩笑的,没有事无缘无故跑到你家去吃饭,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潘大章把老董老两口来认亲,自家请潘屋叔伯兄弟聚餐一事告诉了他。 不是单独请他,村民看见了也不会说闲话。 “大章怎么跟钨业公司老总又扯上关系了?” “伯伯,至于原因嘛,我边走边跟你说。” 锁上门,两人朝大章家方向走去。 看见潘晨光老头往孙正辉杂货店走去。 “伯伯,我去叫晨光公也过去吃饭,顺便看我二舅收工没有。” 两人走近杂货店,听见里面两人在吵架。 “我就这样说了,你又能拿我怎样?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他就是在场,我也一样说他。” 孙涛恼怒地想:这小子坏我沙场大事,我还想当场教训他一次呢。 邹建国正想跟他争执,看见潘大章跟潘六月就站在店门口。 潘大章:“孙老板,你想跟我说什么?” 孙涛回头见他站在后面,心一横,冷脸说:“是你挑拨潘贵两人去承包沙厂的,我跟你无怨无仇吧,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小小年纪就会使坏,若不是潘六月站在面前,他都想一个巴掌抽过去。 邹建国也怕大章吃他的亏,急忙挡在他们两人之间。 “算了,别跟他这种人计较,我们回家吃饭去。” 孙涛此时涨红了脸,不顾孙正辉的劝告,睁圆了双眼吼道:“我是那种人?不要以为我怕你,搞得我不好过,你想过好日子?” 潘大章冷声问道:“你想怎样?” 他已经把二舅轻轻推到身后,直接站到了孙涛面前。 这动作极具挑衅意味。 孙涛伸手就推向潘大章肩部。 潘大章右手接住了他伸来的手,轻轻拔过一边。 孙涛站立不稳朝地上倒去,被潘大章拎了一下衣领。 没有倒在地上,但也狼狈地蹲坐在地板上。 孙涛恼羞成怒,伸脚朝潘大章小腿踢去。 潘大章眼疾手快,快速挪动开了。 右脚毫不迟疑地踩在他的脚腕上。 孙涛瞬时痛得惊叫一声。 潘大章拎着他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一百五六十斤的孙涛被他象揪小孩一样轻松揪住,还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孙正辉都惊呆住了。 这年轻人力气这么恐怖。 简直不可思议。 潘六月也感到不可思议。 孙涛的体魄在月舟村都是数一数二的,凭力气恐怕没有多少个人可以碾压他。 他敢明目张胆地撩拔别人的老婆,一是他有一定的财力,二是他身材高大,就算是当场捉奸,女人的老公也干不过他。 可是现在被一个少年轻轻松松揪住,半点动弹不得,可以想象潘大章的力气有多大。 孙涛手掌朝潘大章身上抓住,手腕被抓住。 钢钳一样夹得他骨骼碎裂般痛疼。 潘六月劝道:“大章,放了他。” 他严肃地对孙涛:“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挑衅,叫乡里公安上来,也是你没道理。” 潘大章:“孙涛你说你沙厂承包不成是我搞的鬼,潘贵去承包沙厂是我挑拨的,告诉你,我做事都是光明磊落,敢做敢当,你要跟我对着干,你尽管来。我要怕了你,我就不姓潘。” 月舟村稍有姿色的女人你都打主意,别人怕你不敢动你,你碰我试试。 潘晨光刚才见两个年轻人动粗,有意识避到一边。 现在见大章完全控制了局面,于是颤颤巍巍走过来,劝道:“后生崽,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潘大章松手把他放了。 孙涛也是满脸地惊恐:这小子力气竟然这么大,自己在他面前是一点都讨不了好。 再纠缠下去会吃更大的亏。 站起身就想离开。 潘大章一只手掌扣住了他肩膀。 “想走可以,为刚才的事道歉。” 几根手指稍一用力,孙涛顿觉半边肩膀揪心的疼。 “对,对不起。哎哟,疼……” 潘大章让他离开了。 他把潘晨光老头也请去家里吃饭。 337章 确认爷孙关系 好在准备了足够多的菜,估算三桌的客人,来了四桌都不止。 餐桌餐凳家里也随时都有。 潘大章把潘六月和潘晨光介绍给董卫东夫妇认识。 听说潘晨光是村里红白事的主事人,最熟悉村俗村规,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潘六月是村支书。 黄怜香提议说:“要么那个协议我们就请这个老哥来拟,支书做个见证人。” 董卫东表示没意见。 潘大章跟潘晨光商量。 潘晨光笑呵呵地说:“小事一桩,拿纸笔来,我写就是。” 潘大章找了两张红纸,毛笔和墨水。 摆在客厅茶几上。 潘晨光一挥而就,写了两张一样的协议。 “董卫东、黄怜香夫妇,自愿把遗产给潘大章继承,跟潘大章确认爷孙关系。” “潘大章负责照顾董卫东、黄怜香晚年的生老病死等后事……” 潘大章和父母都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董卫东、黄怜香也签字按指印。 潘六月和潘晨光做了见证人。 这时温小芹走进来说饭菜熟了,是否开始入席。 黄怜香眼睛一亮,笑着说:“可惜大章还没对象,若有的话,在协议书上一起签个名。我和老董看了,也更高兴。” 邹秀花说:“小芹就是我未来的儿媳,让小芹在上面签个名就行。” 潘晨光见大章并没反对,就对温小芹说:“孙媳妇,来,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 温小芹也明白是怎样一件事,在邹秀花的鼓励下,毫不犹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董卫东和黄怜香满心欢喜,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到潘大章和温小芹手里。 红包厚厚的一叠,估计有几千元。 潘大章想拒绝。 “这是爷爷奶奶给孙儿、孙儿媳的见面礼,拒绝就没礼貌了,应该收下的。” 接着又给了潘柴久和邹秀花一个红包,甚至潘小章都是一个大红包。 “侄、侄媳妇,感谢你们培养出一个这么杰出的儿子,我们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潘柴久三人都是受宠若惊。 “叔、婶,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潘大章家里几个都得了上千元的大红包。 这时黄怜香又拎出一个手提包,里面装满了红包。 在场的其他人,每人都发一个小红包,里面塞了十块钱。 大小老少个个有份。 全场至少有五十多人。 大人们都知道了是怎样一件事,小孩子不明白,但是有红包领,个个脸上挂满笑容。 “谢谢叔叔、婶婶。” “谢谢爷爷、奶奶。” 只有潘晨光跟董卫东同辈,也称兄弟。 大家入席,潘大章给在场会抽烟的男人递上一包好烟。 每张桌上放上二瓶茅台酒。 前世一辈子他没有喝过这种名贵酒。 这年茅台酒十几块钱,差不多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谁愿意拿半月工资去换一瓶酒喝。 后来成百上千的涨,涨到几千块,更是成了有钱人享受的奢侈品。 在座的除了邹建国,其他人也从来没有喝过这款酒。 潘建伟虽然在林场当了一名验收员,经常有人请喝酒,但是茅台酒也从来没喝过。 此时见有好酒,馋虫出来了。 “大章弟,气魄大,以后潘族最有岀息的就是你了,今晚一定跟哥喝二杯。” 菜已上桌。 庭院里飘浮着茅台酒浓郁的芳香。 潘大章一家人坐一席,董卫东高兴想多喝几杯。 潘大章劝住了他。 温小芹给他们盛了鲜汤。 炒的菜特别鲜甜合众人口味。 黄怜香吃了赞不绝口。 “小芹厨艺好,勤快又懂事,还知书达礼,真是难得。” 邹秀花:“我这一辈子就认小芹为我们家媳妇了,大章想反悔都不行。” 潘大章:“……” 老妈说话做事越来越霸道了。 温小芹笑嘻嘻地说:“奶奶,以后我来照顾你们,天天煮好的饭菜给你们吃。” 黄怜香:“那就最好了,我们有一栋楼,全家人去住都没问题。” 潘柴久想:我还是住在村里舒服,大城市闹哄哄的,那里有村里这么安静又舒适的环境。 坐在他旁边的潘小章低声说:“不用多久碾米房后面的别墅也建好了,那里住得也舒服。” “哥说过,先建一栋,以后会再建一栋的。” 那里住肯定比这山脚下舒服。 众人喝酒吃饭都欢声笑语。 一个多小时后才散席。 邹秀花选了一个房间,铺上新被子,让两老住。 温小芹提了热水让他们泡脚。 司机跟小章挤一张床。 温小芹跟邹秀花住一个房间。 潘大章跟老爸睡一张床。 族中几个女人帮助收拾了家务。 二舅去跟潘bd家住一宿,他家有一间客房。 顺便送潘晨光老头回家。 潘建伟两兄弟喝得醉意朦胧了,潘大章还担心他们跌到路边的油菜田。 好在一伙人一起过去,相互有个照顾。 住在半山腰就是不方便。 他家好象是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 第二天听得窗外鸟声吱喳喧闹。 窗外传来厨房的声音。 他起床后,看见温小芹和老妈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董卫东夫妇也洗脸嗽牙了。 不久早餐煮熟,几人吃过后,就准备离开。 邹秀花问:“叔叔跟大章、齐司机去矿上,婶婶是不是跟我在家里?” 黄怜香看向温小芹。 温小芹知道她意思,于是忙说:“阿姨,让奶奶跟我去俞督吧,在县城住几天,等爷爷他们吧。” 她知道可能乡村的环境并不适应一个城市老太太生活。 象万子岭家里这边,环境虽好,但是蚊子虫蚁特别多,再加上周围这些触目可见的坟墓,看上去就挺渗人的。 邹秀花知道县城还开着几家店呢。 温小芹负责管理几间店的日常运作。 所以她跟谁都是夸赞未来的儿媳是个能够持家的能力。 儿子不管赚再多的钱,她都有能耐把持住。 潘大章把弟弟加工的几十付手串都塞到了口袋,嘱咐他别松懈。 而且还检查了他寒假作业完成情况。 可喜的是他借助那些英语磁带,开始自学第二册英语了。 不管是口语还是练习题都完成得很满意。 带回来的学生手册上,成绩都是满分。 评为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 各种奖励一样不少。 老师写的评语也是特别好。 跟前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确信,因为重生,家庭成员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还是潘大章开车,齐司机坐副驾。 温小芹陪黄怜香两人坐后座。 先到五金店。 黄怜香跟温小芹留在县城。 “这三间店都是我开的,汽车站对面还开了一间录像厅。” 他对曹卫东说。 家具店也开始营业了,电器店和五金店都开始步入了正轨。 董卫东无比惊讶。 小小年纪,做生意都这么厉害。 似乎在他手里就没什么办不成的事。 这份能量管理个大公司都没有一点问题。 几人开车前往铁珊笼矿。 潘大章开车,一点晕车的迹象都没有。 公路上灰尘弥漫,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修路工人担来泥土填平,一场雨过后,泥路又是崎岖不平。 好在吉普车底盘够高,车速保持在60码行驶。 经过尘土飞扬的丰禾水泥厂,到了坪山技校。 坪山矿区尾沙坝的废沙流到了公路上,几个工人在忙着抢修。 “车子过不去,我们索性下车去看看吧。” 董卫东让潘大章把车停在一处草坪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原来是因为昨晚上下雨,上面尾沙坝的水堵塞了,造成溃坝,尾沙一直流到公路上。 还把公路边的几块良田冲毁了。 现在清理公路泥沙的是公路管理局的。 “莫工,通知坪山矿区领导到场没有?这个情况是他们管理不善造成的,损失应该由他们垫付。” 一个中年人大声嚷嚷着说。 他从一辆拖拉机上下来,拖拉机拉来了十几个修路工人。 带着铁铲,各种劳动工具。 “坪山矿区办公室都撤了,只留下一些拆卸机器等各种设备的工人。我叫小葛骑单车去铁珊笼矿委汇报了,估计差不多回来了。” 带队负责施工的莫工回答说。 估计又要半天扯皮。 公家的事解决起来没有那么容易,有一段扯皮的时间。 修路工人忙着清理路面尾沙,公路上堵的车慢慢多了起来。 一个胖子骑着摩托车来到现场。 “林总来了,跟他说。” 莫工低声跟中年人说。 “他是谁?他是铁珊笼矿的干部吗?” “他是林昌芸的二弟,叫林昌余。据说现在坪山矿区都准备承包给他。以后坪山矿区的事都是他说了才算。” “诺大的坪山矿区他一个人承包?他有这么大资金本钱?” “都说了他是林昌芸二弟,他们是两兄弟,一家人懂不懂?” “可是铁珊笼矿也不是他林家的吧?他不怕总公司派人来调查?” “山高皇帝远,即使来人调查,也是一笔糊涂账。” 董卫东几个站在旁边没岀声。 还有其他被堵的司机也凑过来看热闹。 董卫东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脸色比较凝重。 下面八大矿山,每个矿的主要负责人,都独立承担矿属单位的经营状况,完成一定产量。 每年除上缴一定的利润外,其他经营,总公司也并不干涉。 但矿财产和资源都是属于国家的,属于钨业公司的。 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私相授受的道理。 他并没吭声,只是格外注意听他们的对话。 中年人迎着胖子走了过去。 从口袋掏出一支烟。 “林总好,听说坪山矿区承包给你了,这尾沙矿也应该你负责管理吧?你看你这边是否派人把上面溃口处理,不然的话尾沙流下来,这公路就无法通行了。” 中年人是公路局丰禾段的负责队长,其他的事他不管,只管他公路上的事。 林昌余把他递来的烟夹在耳朵上。 慢腾腾地说:“我还没接手呢,这些事你还是去矿里说。我只是来看看,以后万一接手的话,这块尾沙处理还要投入一定的资金。” 中年人好奇问:“林总,坪山矿区真的要承包给私人经营了?估计什么时候开始?” 林昌余:“春节前设备机器什么的基本上可以拆卸完,估计春节后就可以承包了。” “承包不是公开竞标的么?”莫工好奇问。 “什么公开竞标?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此时潘大章也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心内一直在瞄着这件事,还想到时候去插一脚,捞点钱。 假如林昌芸把它内定了,其他人还怎么玩。 必须撺掇老董给他整治整治才行。 林昌芸可能县级干部都拿他没办法,但是绝对害怕老董这个顶头上司。 “老董,政策允许把这些机械开采价值不高的废采区承包给私人挖掘么?”他低声问。 “公司发的文件是公平竞标,鼓励社会资本参与,有实力有经营能力的闲余资金承包。禁止企业内部私相授受的。” 董卫东气愤地想: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看来要派人监督执行这件事才行。 中年人带人清理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公路清理干净。 车辆才可以通行。 潘大章开车到了铁珊笼镇。 “老董,我们是先去铁珊笼矿,还是去潘古山矿?” 从铁珊笼矿到盘古山矿还有三十多公里。 现在是十二点,若是去潘古山矿的话,就要在铁珊笼镇上找个饭店吃饱饭再走。 老董在俞督县的时候也没打电话招呼,矿上肯定也不知道他会来。 董卫东看了时间,对他说:“大章,去粮站那里有个金凤饭店,我们先去吃点饭先。” 姐夫的店就开在金凤饭店隔壁。 前世潘大章也在那间杂货店开了一年。 亏了几万块钱。 开饭店的老板娘就叫罗金凤,老板叫赖从文。 两隔壁相处了一年多,基本上了解了金凤饭店的许多事情。 董卫东对潘大章说:“那个老板和老板娘都认得我,要么你先去点几个菜,付了款之后,我们再进去。” 他不想占小便宜。 潘大章本来想先去姐夫店里,但是考虑到今天是墟日。 姐夫店生意肯定忙,加上现在已经是十二点。 忙于生意的话,也没时间接待。 估计姐有可能去选厂皮带楼上班了。 所以决定不打扰他们,先去金凤饭店吃餐饭。 其实,老董可以直接开车去矿招待所的。 338章 矿领导的私心 潘大章把吉普车开进粮库大院。 他走进金凤饭店。 大厅柜台有几个人在点菜。 有刚才在坪山矿区露过脸的林昌余。 “赖老板,今天有什么特色菜?” 旁边的罗金凤满脸春风。 “林总想要什么好菜,想吃山味,竹鼠、山鸡、野兔,还是甲鱼,还是鲜鱼,可以马上叫老邱捕新鲜的上来。” 另外两个象是赶墟做生意的人也需要点菜,赖从文丢给他们一个菜单,让他们自己点。 “有竹鼠么,给我们也来一盘辣椒炒竹鼠,咦,这菜单上没有这道菜呢,是多少钱?” 赖从文扫了他们一眼说:“这些野味不是给一般食客准备的,价格也比较贵,你们还是点这菜单上的菜吧。” 两人嘟噜着说:“有多贵?我两人也是做生意的,什么好菜没吃过。” “不管多少钱,这些野味菜是只留给领导吃的,其他顾客不卖。” 赖从文也懒得跟他们废口舌。 两人无奈随意点了两个菜。 看见潘大章站在旁边。 “你一个中学生也跑到饭店来吃饭?” “我开车从俞督上来的。”潘大章指着院子里的吉普车说。 “原来是有钱的公子哥。” 这年代能够开得起车的凤毛麟角,绝对是有钱或者有权势的人。 这些人来到饭店绝对要享受不一样的待遇。 “你想点什么菜?就你一个人?” 赖从文从窗口看过去,看见吉普车上还有两个人。 一个白发老头抽着一根雪茄烟。 另外一个健壮的青年。 “我三个人,给我安排一个包厢。刚才你不是说有山鸡么?帮我来一个辣椒炒山鸡肉,一碗甲鱼汤,炒鱼,手撕包菜,麻婆豆腐。” 潘大章麻利点了几道菜,并且付了款。 “安排哪个包厢?”他问。 罗金凤已经跟林昌余点了菜,安排了包厢。 见潘大章气度不凡,叫过一个叫黄宛秋的女服务员。 “小秋,带这个年轻人去凤凰阁包厢去。” 她笑看对潘大章说:“年轻人,包厢在二楼,这个妹崽带你去。” 潘大章让服务员先上去。 “我叫上另外二人。” 他出到小院,对董卫东说:“菜点好了,去二楼包厢吧。” 经过大厅,董卫东有意识侧身,避免罗金凤两人认出自己。 齐司机也有意识挡了一下。 进到二楼凤凰阁包厢,服务员泡上茶。 包厢与包厢之间只隔了一层薄板,所以很清晰地听得隔壁包厢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林昌余订的包厢就是在隔壁。 一阵脚步声。 “哥,你来了。你跟黄坑长坐这里。”林昌余的声音。 “老大坐上面,我坐这里就行。” “老黄你跟我客气什么?”林昌芸的声音。 董卫东也听出了林昌芸的声音。 他示意潘大章和齐司机说话压低声音。 听听隔壁在说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气喘吁吁进了隔璧包厢。 “蔡科长,刚才我还见你在办公室,想叫你,看见郭锡林在。老大兄弟请客你都拖拖拉拉,是什么意思?” 坪山坑长黄富生的声音。 “老大,对不起,郭锡林跑来问我铁珊笼山的储量,跟我探讨矿山还可以采掘多少年的问题。又不好赶他走,所以迟到了。”蔡科长解释说。 “这个郭锡林野心很大,我们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他仗着是董总看重的人,对矿里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特别讨厌。以后防着他就是。” 林昌芸狠狠地说。 黄富生:“老大,他原来是俞督中学的校长,也深受俞督县领导的器重,据说还有希望高升到教育局当干部。不懂他为什么要跨行调到钨业系统来?” 蔡科长:“为什么?就因为董总的意思,董总要把他培养成公司的接班人,到时候掌管总公司的。” 林昌芸:“所以大家小心点,人家是来过渡的,是钦差大臣,奉着圣旨的。千万别在他面前露出把柄,董老大一年都不一定来矿里一次,但郭锡林就是他的眼睛。” 服务员开始上菜。 隔壁也一样。 茅台酒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 “来,干杯!” “这酒不错。听说这个店又招了几名山里的妹子,叫老板娘叫上来陪我们喝几杯?嘻嘻……” 黄富生笑嘻嘻地说。 “等下吧,先说正事,吃完饭叫小赖安排那两妹子陪你们去蒸桑拿都没问题。” 林昌芸端酒跟他们碰杯。 “老大,有事直接说,我们肯定什么都听你的。” 黄富生似乎也明白了林老大要说的意思。 “说的就是坪山矿区承包的事,这件事影响有点大,个个都知道这是一块肥肉,都想打主意。” “昌余没有工作,我想找件事情给他做。” “老黄,你安排人这段时间,带昌余熟悉坪山巷道内各采掘面的情况,里面有十多个采矿场,哪个釆矿场品位高,蕴矿量丰富,都带昌余去熟悉一下。” “当然昌余安排一个得力的人去,不要自己去,不然影响不好。” “蔡科长可以把坪山矿区的探矿图纸,告诉昌余,哪个区域品位高,都给他说说。” “昌余,这段时间勤快一点,先去找好一帮采矿民工,到时协议一签就即刻安排人员采矿。” 林昌余连声说:“我会的。” 黄富生和蔡科都连连点头。 “老黄,你的工作安排我会妥善安排的。准备在机修厂后面开挖十二号窿,成立铁珊笼坑口,要么就调你去任坑长,你看怎样?” 林昌芸慢条斯理地说。 “一切听老大安排。” “小蔡的话,等明年李重光副矿长退休,那个位置争取提名让你担任。” “谢谢老大看重,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 隔壁几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了董卫东的耳里。 原来铁珊笼矿最大的蚀虫是矿老大。 贪污腐败以至于严重到这般地步。 老纪那一摊子是干什么吃的。 诺大的一个矿被林昌芸搞成了一言堂,整个国营资产将遭受重大损失。 他越想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低声对潘大章两人说:“吃饱饭,我们就走吧。” 三人同样悄声离开了包厢。 下楼梯的时候碰见了服务员黄宛秋。 她看了一眼董卫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跟罗金凤说:“那个凤凰阁包厢吃饭的白发老头,很象前几个月来餐馆吃饭的公司董总。” 罗金凤:“胡说八道,董总来了不会直接去矿部,林矿长他们会不知道?” 黄宛秋:“我不敢肯定,但是真的很像。” 这时林昌余从楼上走下来,跟罗金凤说让两个新来妹子陪蒸桑拿的事。 罗金凤嗔骂道:“真的是酒醉饭饱,思想就做怪了。” 她让黄宛秋带两妹子去陪护。 …… 此时已经是夜里七点多。 董卫东让潘大章直接把车开到矿招待所。 值班的刘英猛的吃了一惊。 “董总,你怎么来啦?我马上打电话跟林老大说。” 以往董总来看,矿里几位领导都会提前在招待所门口恭侯大驾的。 可是今天他不声不响就来了。 似乎有一股不祥之兆。 董卫东严厉地对她说:“不要打电话给林昌芸,叫郭锡林、严淦过来招待所。还有我来矿招待所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刘英打通了矿办公大楼严淦办公室电话。 响半天没人接。 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晚上办公室十有八九没人。 打郭锡林团委办公室也是同样的情况。 齐司机说:“不用打了,我直接去他们住处找他们过来吧。” 潘大章把车钥匙交给他。 “不用开车,不算远,我走路过去就行。” 刘英把自己单车借给他。 齐司机来过多次铁珊笼矿,熟悉矿里情况,也知道严淦和郭锡林住处。 严淦是副矿职,负责治安护矿,以及矿里纪检工作。 矿招待所有三栋住宿楼,董卫东等公司领导来矿,一般是住在c栋公寓套间房。 三间房,有会客室,书房。 选了一套位置最好的套房。 潘大章放好热水,让老董先洗澡。 一路上都是灰尘。 换下的脏衣服刘英安排服务员浆洗。 不一会,郭锡林和齐司机一起来到了招待所。 “严淦呢?” “他去坪山矿区了,那里尾沙坝发生了溃堤,泥沙掩埋了两户人的农田,他去协商怎么赔偿的问题。” 郭锡林看见潘大章,高兴地问:“大章,你小子怎么来了?” 董卫东简单把跟潘大章认亲的事告诉了他。 郭锡林听了暗自心惊。 老董以后会不会把潘大章扶起来? 若是那样的话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过潘大章现在还在读书,成绩又好,各方面能耐也不错。 肯定会去大学读几年书。 读过好的大学,毕业分配就可能不会选择矿山了。 老董即使强求,人家年轻人也不会愿意。 再说时间上也不允许。 还有一个职场历练过程,刚入矿山就委以重任,就算你是天才,恐怕也难以服众吧。 老董的年纪,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现在的岗位。 至多五年时间,他要么退休,要么退居二线。 所以即使想扶大章进矿企,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想通这一点,他才放下心来。 他也知道老董对潘大章的那份特殊情感。 这小子完全是老董早逝孙子的翻版,跟他认亲也是正常的事情。 以后自己也必须跟他建立更紧密的关系。 董卫东把今天听见的林昌芸安排他弟去承包坪山矿区的事情,告诉了郭锡林。 “他若这样干的话,事情就很严重了。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目无王法了。我建议应该派人彻底调查,若是证据确凿,老林就应该受到严厉处分。” 郭锡林内心一喜。 老董安排他到铁珊笼矿本来就是一个过渡,现在他只是一个科级干部,不可能越级调到公司任职。 必须一步一个脚印。 他在想:假如林昌芸被撤职了,自己有可能升上去么? 才来铁珊笼矿几个月,也没有做出有影响的贡献,即使提拔上去,也有可能难以服众。 他把自己几个月来了解的矿里的情景,都详尽跟老董做了汇报。 董卫东也没有做过多的评论。 每个矿领导都有自己的一套领导作派,做为公司总经理,他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 只要做法太明显。 上缴的利润没有严重的出现中饱私囊现象出现,公司基本上也不会去深究。 现在林昌芸的运气算是比较差,直接让他碰到了。 不处理,我公司老总的威信何在?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严淦也匆匆赶了过来。 “董总,对不起,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刚才去坪山矿区处理件意外事件。” 他歉意地解释说。 “处理得怎么样了?” 董卫东让他坐下慢慢说。 “跟两个农户基本上达成了赔偿意向,已跟他们约好,明天到矿部来签字,应该问题不大。” 严淦吸取了八月份发生在杨坑口八号窿三个村民进入采矿区偷钨砂,当场摔死在通风井。 尸体运到巷井外。 让救护车拉到医院太平间,通知家属到场处置。 三名死者家属除提出巨额赔偿外,还要求安排其家属进矿工作。 当场遭到拒绝。 你擅自进入采矿区偷窃钨砂,已经是违法行为。 出现意外伤亡,责任在自己。 不追究你其他责任,算是矿领导宽恕待人了。 还想赔偿? 又想安排家属工作,简直是做梦。 当场督促家属把尸体拉回家去安葬。 当天三名家属在矿办公楼大闹了一场。 护矿队控制了局面。 第二天,几百名村民冲进了黄沙坑区,砸坏了许多生产设备,让整个矿区无法正常生产。 铁珊笼镇干部、丰禾镇干部全部出动,无法平息事态。 钨业公司副总受老董指派,前来处理事件。 俞督各部门派人紧急赶赴铁珊笼矿处置。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的各方磋商,事情终于平息。 做为矿主要负责人,在处置这件事情中的表现,以至于造成严重的后果。 几人都遭到了警告处分。 所以严淦一接到坪山尾沙坝出现掩埋人家良田,就立即前往处置。 村民利益受损从来就不是一件小事。 董卫东听了严淦叙述处置的过程,肯定了他的做法。 339章 撕破脸皮 从一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两人对工作的不同态度。 林昌芸会不知道坪山尾沙坝崩溃,把农户良田掩埋,甚至连公路都阻断的事么? 他弟林昌余已经去了现场,他会不跟他说? 黄富生还是在职的坪山坑长,擅离工作岗位。 出了事也是置之不理。 还有闲心在金凤饭店寻欢作乐,肆意妄为。 这种行为就是渎职。 相反严淦,及时到现场,处理问题到深夜。 完全是另外一种工作态度。 严淦从口袋掏岀一盒饼干,歉意对曹卫东说:“不好意思,没有吃晚饭,刚才在街上买了盒饼干,随便对付一下。” 潘大章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严淦望了他一眼,惊讶无比。 “董总,这年轻人?” 这不就是老董病逝的孙子么? 可是他清楚知道老董的孙子前几年得白血病走了。 “老严,你看象不象?” 郭锡林告诉他潘大章现在跟董总的关系。 “象,真的太象了。简直就是双胞胎一样。” 严淦惊叹地说。 董卫东把今天在金凤饭店听到的事情跟严淦说了。 “他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把矿里资产当成他私人的一样,关于坪山矿区竞标一事,你们经过开会讨论没有?” “开会讨论过,但是对于具体承包方案还没有定下来。” “老林这样做是不对的,上次开会已经规定了,为了避嫌,几个矿领导亲属最好不要参予。” …… 金凤饭店。 酒醉饭饱的林昌芸几人又去蒸了桑拿,享受了技师的按摩推拿服务。 在舒适的房间体验了美好人生。 因为是在饭店,在赖从文的眼皮底下,所以罗金凤只好叫黄宛秋去接待林昌芸。 在铁珊笼矿这块地盘上,要想活得滋润,就只有傍牢林昌芸这棵大树。 黄宛秋这个山里妹子,也是一个鬼精鬼精的女人。 她将林老大服侍高兴了,不仅可以得到钱财。 林老大还说:“小黄呀,你性格和脾气都这么好,这么体贴又善解人意,去矿医院当一名护士,我认为都行。” 黄宛秋欣喜若狂。 “林总,你若把我调到矿医院当护士,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报答你的。” “那你就现在好好报答我吧。” ……狂风暴雨之后,女人若有所思地说:“今天晚上在你们隔壁包厢的那个白发老头真的很象以前来这里吃过饭的那个董总……” “你说谁,董总?” 仿若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林昌芸惊得跳了起来。 脊背上淌下冷汗。 “我跟金凤姐说,她说不可能是他。若是董总的话,他肯定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你林总也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 女人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按常规应该是这样。 可是自从上次处理民工纠纷后,这个白发老头似乎对自己就有许多不满了。 第二个月就把郭锡林调了过来。 每次来还单独找严淦谈话。 他预感到危机的来临。 “他们是几个人,开了车么?” “三个人,开了一辆吉普车。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崽,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是不是下巴上有一颗黑痣?” “好象是,不过没看清楚。” 林昌芸再也待不住了。 赶紧穿好衣服,临走还交待:“去把他们三个人叫起来,叫他们回家去。” 外面寒风凛冽,冷风刮得耳朵根如刀子割着的疼。 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他快步来到矿招待所。 值班的是刘英。 他恼怒地扇了刘英一巴掌。 “亏我还对你那么照顾,老董来了也不去通知我?” 刘英委屈地掉眼泪。 “你回家去问你家母老虎,我有没有去找你?我去你家找你,还挨你家母老虎骂。知道你矿里到处都有女人,我去医院,去机修厂,去学校……都找,谁知道你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林昌芸知道这事也确实不能怪他。 女人有时候是要哄的。 弄得不好是会坏事的。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问你,他们是几点到的,刚才有谁来见过他?” “七点多来到招待所,我及时给你们几个办公室打电话,没有一人在,那个齐司机骑我单车去叫了郭锡林、严淦。郭锡林当场来了,严副矿十点多才过来。他们两个十一点多才离开,据说严副矿去处理坪山矿区尾沙溃堤事件了。” 林昌芸让刘英上公寓楼看看,董总是否关灯入睡? 若是没有,他准备去跟他道个歉。 刘英下来告诉他:董总他们已经休息了,里面没有看见灯光,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 林昌芸只好悻悻然回家。 第二天早上六点就来到了招待所。 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睡过。 家里泼妇又跟他大吵了一架。 躺在床上也是耳根发热,心绪万千,难以入眠。 …… 每天早上六点半,潘大章都准时醒来。 学校上课,七点钟要赶到学校做广播体操,起迟了会迟到。 温小芹每天六点都起床。 习惯了,到时间会准点醒来。 来到客厅,见董卫东已经起床,坐在客厅看报纸。 “老董,你起得这么早?” “人老了,天亮就睡不着了。你这个年纪是最贪睡的时候,干嘛起这么早?” “我也习惯了每天六点半起床。” 齐司机也起床了。 三人来到楼下。 林昌芸愧疚地走向前。 “董总,不知道你会来,昨天去了趟村里,回来时已是十一点多,家里人告诉我说你来了,我十二点左右赶了过来。看见你休息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所以今天一早过来跟你道歉。” 董卫东冷眼看了看他。 信口开河张口就开,明明在金凤饭店逍遥自在,却说去了趟乡下。 “接不接我都不是大问题,只要用心管理铁珊笼矿,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若是把铁珊笼矿当作个人私产,恐怕你的胃口就会消化不了。 “董总放心,矿里的生产等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保证能够完成全年生产任务。” 此时他也注意到了董卫东身边的潘大章。 “林矿长好!”潘大章跟他打招呼。 “小潘好,你这是?” “哦,我学校放假了,就陪老董来矿山上逛逛。” 我陪老董逛矿山上,不用向你请示吧? 林昌芸带三人去餐厅吃了早餐。 然后出了招待所去了矿办公楼。 按照以往旧例,董总来矿首先就是召集几个矿主要负责人,听取他们的汇报。 然后在矿领导陪同下,去选矿厂,另外几个坑口,走马观花走一遍。 今天他却一改往日作风,决定几个矿领导,单独寻问。 “借你办公室,单独谈谈话,一个一个来。” 董卫东走进林昌芸办公室,直接对他说:“今年铁珊笼矿出了几件事,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要先分别单独跟你们几个谈谈。” 林昌芸也惊愣住了。 老董这是要举牛刀了? “好的,董总请坐。” 董卫东已经堂而皇之地坐进了他的办公椅上。 齐司机兼保镖象铁塔一样站在他背后。 潘大章被他示意站在外面走廊。 林昌芸恭敬垂手坐在对面。 “我想听听你关于坪山矿区承包的设想,以及私人承包后如何进行管理?” 林昌芸心虚地说:“坪山矿区承包当然要采取公平合理,价高者得的方法。承包者要跟矿签订治理责任书,水土流失问题,其他治安管理问题,都要实行谁承包谁负责的原则。矿里派几名专属巡矿员,发现问题督促整改,若反复强调,拒不整改责任人,有权取消其承包资格。” “承包价按什么标准来计算?竞标采取什么方式?参加竞标人的资格按什么条件?竞标时要请监督员么?” 董卫东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董总,现在准备请矿里几个专业人士来评估坪山矿区的储矿量,以及总体价值,当然理论上是一回事,实践承包价也做个估价。 竞标人资格先限定在本矿职工家属。 竞标时请本矿几个有影响的代表监督。” 林昌芸对于坪山矿区的承包,其实是早已有了预案。 那么大一块肥肉不可能拱手让给他人的。 叫人估价也只是做做样子。 竞标人资格最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自己人监督自己人,谁不听谁滚蛋。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是总公司直接派人来插手,或者董老头出面干涉。 现在看来就有这瞄头了。 可是他无能为力。 “行了,你出去吧。叫严淦进来!” 董卫东挥了挥手,让他岀去。 林昌芸走到外面走廊,心有不甘就站在走廊外偷听老董跟别人的对话,无奈潘大章站在门口,瞪眼看着他。 他无奈只好走到楼下去。 董卫东问严淦的同样是问林昌芸的那两个问题。 坪山矿区承包后的管理问题。 坪山矿区如何承包的问题。 看来严淦考虑得比较周祥。 “即使坪山矿区承包给私人,但也不能放任自流,要监督管理。象公共设施的维护,水电的管理,以及环境的整治,关键是钨砂的回收。我认为要在坪山矿区留一个工作组,代表铁珊笼矿对坪山矿区实行管理。” “坪山矿区承包价,应请专业的人士给出专业的意见。这事还得申请公司派人来做这件事。本矿派人处理,有失公正。” “监督的人也应该由公司派人前来。” “即然说竞标人首先是本矿职工家属,首先要做到公平,谁有意参加都允许。当然承包矿区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可以设立一个条件,就是有意承包矿区的人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竞标成功保证金可转为租金,竞标成功又违约,保证金就是违约金。” 董卫东赞赏地点头。 “你下去吧,叫李重光过来。” 不一会李重光来到了办公室。 “董总好,什么时候到的?” 李重光是专门负责采矿技术方面的,今年五十五岁,身体状况不算好,已经递了退休申请书。 董卫东同样拿刚才两个问题让他发表自己的看法。 “坪山矿区私人承包后,矿委应该组织工作组进行管理。” “承包价可以多方协商,当然也可以公司派专人来定价。” “竞标人应该有一定实力,严格按协议征收租金。” 李重光做事比较圆滑,不得罪人。 反正即将退休了,他也懒得跟他人发生争权夺利的事情。 董卫东重新把三人叫到一起。 “你们的意见我都听了,这件事应该集思广益,多听取大家意见。这样吧,我去下面几个单位走走,明天开个会,通知科级以上干部都参加。” 林昌芸即刻紧张起来。 “董总,先去那个单位?我们几个陪你去?” 董卫东:“我随意走走,我有司机,不需要你们陪。” 他用林昌芸办公室电话打通了公司副总冯凯伦的电话。 “老冯,你跟章泽来一趟铁珊笼矿,我在这里等你们。” “老董,有事?” “电话上说不清楚,来了铁珊笼矿再具体说。对了让财务科、地质科各来一个,对铁珊笼矿坪山矿区进行评估工作。今天过来,明天开会。” 冯凯伦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老董雷厉风行的作风,他还是很熟悉的。 其他几人听了都是各怀心思。 公司三头头聚集在某矿,除非有重要的事做出决定。 林昌芸脸色显得越发难看。 全矿科级以上干部开会,公司三巨头齐聚,这是要铁珊笼矿官场地震的前兆。 严淦内心狂喜,但表面平静。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摊牌时刻,老林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手上的众多证据,绝对可以将林昌芸送进监狱。 等这一刻,他等了多年。 此时他需保持镇定。 只有李重光一付置身事外的神情。 林昌芸快速离开了办公室,去了护矿大楼找孙继海。 李重光也离开了。 严淦担扰地对董卫东说:“董总,你去下面基层单位的话,要特别注意安全。” 他担忧林昌芸会安排手下人使坏。 “他难道敢对我使坏?” 昨天那一件事,就足以解除他的职务了。 …… 林昌芸一肚子窝囊气,找到护矿队长孙继海,对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老大,最好不要这么做吧?” 林昌芸让他安排一个大货车司机在尾沙坝那位置,对董卫东的吉普车,有意造成事故。 最好是把老董搞得受重伤,送进医院去。 可是人为造成安全事故,很容易造成死亡的。 董老大死了,这事绝对会追查到底,到时肯定会查到他身上。 “孙继海,你不想干是吧?” 林昌芸恶狠狠地对他说:“不想干也可以,明天开会,他把我职位撸下来,我就顺便把你以前干的勾当全部抖落出来,看你有好果子吃么?” 孙继海浑身抖擞了一下,咬牙说:“那我去安排吧。” 340章 制造事故 孙继海直接来到机修厂,找到华劲平,跟他交待了一番。 华劲平把黄俊豪和郭冬新叫到一付四米高的龙门架前面。 “把上面几个锣丝扭松。” “厂长,这是要把它拆下来么?” “对。明天你们两个就可以去车队上班了,先把这个工干完。” 黄俊豪、郭冬新两人非常高兴。 但是刚刚把顶上几颗锣帽扭松。 华劲平又吩咐他们去焊矿斗车。 “厂长,那玩意扭松锣丝了,不小心他会掉下来的哦。” “没事的,有谁跑到那边上去。” …… 还是潘大章开车,董卫东坐副驾,齐司机坐后座。 出了矿办公楼,往左是医院、学校方向,往右是机修厂方向。 去选矿厂和杨山坑口也是往右方向。 “我们先去机修厂、选矿厂、杨山坑口三个单位,下午有时间去医院矽肺病楼。” 铁珊笼矿区的道路,潘大章很熟悉。 前世在这里混了十多年,所有小巷都特别熟悉。 过了电影院,就是护矿楼旁边的检查站。 往前一千米就是机修厂。 孙继海在护矿大楼办公室看见下面的吉普车驶过,即刻打了机修厂华劲平的电话。 “来了,去大门口迎迎。” 华劲平从办公室出来,来到厂大门口。 看见副驾驶座的白发老头。 赶紧上去。 “董总好,董总什么时候配了一个小司机。” 同时他也看见坐在后座的齐司机。 “年轻人把车停在前面那个龙门架前面吧。” 龙门架下面几块铁板,吉普车一压上去,龙门架势必砸下来。 事故现场便是完美呈现。 是意外失误。 抓不住把柄。 潘大章也四周看了一眼,也觉得车停其他地方,都会影响厂内生产用车行驶。 穿过龙门架,停在前面草坪,才不会影响。 他把车左拐,开向龙门架方向。 …… 黄俊豪和郭冬新推着一个铁斗车准备去焊旁,看见华劲平正指挥吉普车朝龙门架方向驶。 丢下铁斗车,用力朝吉普车司机喊:“不要开过去,不然那个龙门架会砸在车上,停车!” 换作齐司机不一定听得见黄俊辉的喊叫声,但潘大章耳力特别灵敏。 他及时踩住了刹车。 黄俊豪跑了过来,看见是潘大章也深感意外。 “咦,是潘大章。刚才那个龙门架给我和冬新把锣丝扭掉了,还来不及拆,你吉普车开过去,肯定会砸下来的。” 黄俊豪庆幸发现得早,若是刚才两人不恰好出来,潘大章开车过去,龙门架砸下来,出了事故就麻烦了。 他只是奇怪华厂长明知道那龙门架扭松了,小车开过去会出事,他又为什么特意叫潘大章开车过去呢。 “小黄,你们是怎么回事,做事情留下大的安全隐患。好在没有出事,若出事故了,把董总砸了,你们负担得起么?” 黄俊豪想辩驳,但被华劲平狠狠瞪了一眼:“还在这磨蹭,还不快去把铲车开过来,把龙门架吊下来。” 黄俊豪嘟噜着低声说:“明明是你让我们干的,装什么糊涂。” 潘大章很清晰地听见了他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明显知道有安全隐患,还特意指使人往前面走。 想借刀杀人不成。 严淦担扰的事情开始出现了。 这个机修厂厂长安的什么心? 潘大章拐过右边,把吉普车停在厂办公大楼草地上。 “董总,去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休息吧?”华劲平殷勤地邀请董卫东。 “不了,去车间逛逛。” 董卫东下车接过华劲平的安全帽,朝车间走去,齐司机紧随其后。 潘大章也戴上安全帽。 华劲平先带他们去焊接车间。 “我去卫生间放水。”潘大章看见厂房外卫生间,走了进去。 岀来后,看见华劲平正在认真给董卫东介绍车间内的工作进度情况。 他侧身出了车间,来到黄俊豪、郭冬新两人工作的地方。 吊机把几块大铁吊了下来。 “大章,你小子可以哦,一拿到驾照就给董总当司机了。咦,你不是还在俞督中学读书的么?怎么跟董总开车了?” 黄俊豪见他过来,热情地问道。 “先别说其他的,说这个龙门架的事。为什么要拆掉它,它不是经常要用么?” 潘大章决定快速了解这件事。 “我们也不明白呀,几乎天天都要用。但他是厂长,安排我们干活,不干的话肯定要挨他处分。” “刚才让我扭锣丝,扭开后又叫我们放下去悍铁斗车。那斗车也不是赶工,还特意提醒他,这里有安全隐患,他好象算好了你们要来一样,特意设个陷阱要害你们似的。” 黄俊豪自己都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 这可能吗? 就算是其他人也不可能这么干,何况还是公司老总。 莫非华厂长受了别人指使…… 他浑身感到一股寒意。 郭冬新也从吊车上下来。 “潘大章,莫非你跟董总是亲戚?” “对呀,他是我爷爷,刚认不久的。” “你是董总的干孙,那太好了,以后我两兄弟的前途就指望你了。” “没问题。” 潘大章了解了事件经过后,心里有了数。 他想通知派出所派两个公安来调查这件事。 但是现在事故没有出现,无法追究谁的责任。 华劲平是厂长,有权安排职工工作。 至于拆卸这个龙门架的原因他可以任意找出多条。 没有证据的事,会纠扯不清。 这时两个女工从浇灌车间走了岀来。 夏岚和吕慕斯。 前世他和吕全东经常来机修厂玩,也认识她们两个。 记得她们两个也是八四年才入矿参加工作。 现在在这里看见她们,显然也已经是机修厂职工了。 穿着蓝布工作服,戴一顶蓝色布帽,穿一双翻毛皮鞋。 黄俊豪看见她们两个,吹了一声口哨。 “两个妹子,过来跟你们介绍一个朋友,公司董总的干孙。” 两人嘻笑着走了过来。 “我们刚才看见你开车进来的,你应该也是十七八岁,跟我们一样大吧?” 吕慕斯圆脸,因为胖,整个人看上去圆滚滚的。 说话流利。 笑起来很甜。 夏岚长得清秀,跟陌生人说话还会脸红。 “他比我小,应该叫我大哥。”黄俊豪爽朗地笑着说。 “黄大哥,你最好少在这里撩妹子,你们华厂长在那里看着你了。” 果然看见华劲平在厂房门口望着这边。 两个女工连忙走开了。 黄俊豪和郭冬新也收拾工具离开了。 潘大章也走到了董卫东身边。 “你若是觉得跟着我有点闷,可以在厂房内到处逛逛,找那些年轻工人聊聊天也可以。” 董卫东望着华劲平说:“华厂长,我家大章跟厂里青年工人聊聊天,不会不允许吧?” 华劲平慌忙回答:“董总说笑了,大章在机修厂内可以随便逛,想找谁聊天,尽管去我。要不然,我让副厂长特意去找一些青工来跟你聊天好不好?我们厂不久刚进了一批年龄跟你相仿的青年女工……” “不用了,我不会影响他们正常工作的。你跟老董谈正事吧,不用理我。” 他把齐司机叫到一边,低声跟他说了华劲平居心不良,要随时注意他使坏,保护老董的安全。 齐司机让他放心。 再说明目张胆之下,华劲平也不可能使什么阴谋诡计的。 他觉得由其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转悠,不如自己到处转转来得有味。 这时他看见厂部办公楼门口,聚集了许多职工,正在看着贴在广告栏上的几张公告,议论纷纷。 潘大章走了过去。 原来是几张涨工资公布榜。 钨矿这几年效益一年比一年好,所以几乎每年都有一批工人涨工资。 工资涨之后就把名单公布在广告栏。 眼前这些工人都是上中班的。 有些住在办公楼后面的宿舍,或者家属区。 看见厂办统计把涨工资表贴出来了,都跑来看看有没有自己名字。 然后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什么狗屁玩意,又没有老子的份,水平比我差的,效率比我低一半的,涨了一次又一次,同时进厂,工资比我多二级了。” “小邓子,谁叫你经常跟领导顶嘴。人家不顶嘴,还会想办法讨好,这就是区别懂不懂?” “大家睁眼看看,涨了工资的全部是领导的亲戚,要么就是会溜须拍马的人。” “这一位,看见没有,每次涨工资都有份。经常上班岀工不出力,干什么都不行。” “人家有个长相甜美的护士长妹妹,你有吗?没有你就别跟人家比了。” “老实人只有累死累活的命,其他好处就别想了。” 潘大章也挤前去看。 “大哥你说上面涨工资的都是领导亲戚,或者是会拍领导马屁的人,你能告诉我是那些吗?” 他问旁边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气愤地指着排在榜上的名字说:“你看,这个,这个,一二三四五,这五个是厂长的关系户,有二个是亲戚,这三个是变相的关系户。这边三个是副厂长的。这两个是林矿长的亲戚,这个是财务科长的小舅子,这个是护矿队长的老婆,一个月有半个月不上班,全资拿全勤,涨工资也榜上有名。” “老老实实干活做事的,上面一个名字也没有。” “以后机修厂的活,让这些有工资加的人去干。” 潘大章火上浇油地说:“你们有意见可以去提呀,机修厂是机关直属单位,直接反映到矿部去!” 旁边一个青年人瞪了他一眼。 “幼稚,你去告状,有没有反响还是另外一件事,以后你只要在机修厂干,你就惨了。一辈子你都翻不了身,涨工资你不用指望,分房子你不用想,甚至年底分福利品都可以没你的份。” “人家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也不怕你去上面告状。公司董总来了,也没精神管你这些事情。” 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 华劲来陪着董卫东一个车间一个车间地走下去,备受煎熬。 自己精心准备的一件事功亏一篑,应该怎样跟孙继海交差,怎样跟林老大交差。 这两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没有完成交待的任务,最其码应该通知老孙一声,让他另想办法。 那样说不定还有转圆的机会。 此时他多么希望办公室有事找他去处理,那样他就有理由让副厂长替他陪老董视察。 可是半天没反应。 又跟老董到了机电修理车间。 站在车间门口台级上,一眼可以望见厂办公楼门口的广告栏。 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一股无名火冲上他的头顶。 小黄那小子真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老董今天来厂里视察,这个节骨眼上,你贴什么公告榜。 不是没事找事么? 他把机修车间主任叫到一边,低声对他说:“你马上到财务室,叫小黄那个蠢货把下面公告栏上公告榜撕下来,今天董总在,问他是不是眼瞎了。” 车间主任匆匆跑了出去。 华劲平开始跟老董介绍车间情形。 …… 财务匆匆走下楼,把公告栏公告一张张撕了。 “黄会计,怎么又撕了?” “搞错了,重新搞过。” “这个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公司董总正在我们厂视察,怕他看见这几张公示榜,没办法交差。这叫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靖石佬,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刚才何主任跑过来骂你一顿,我正好听见了,还说我胡说八道。” “董总坐的吉普车就停在里面草地上呢。” “有种就直接去找董总反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三次加工资都没有我的份了,迫上梁山了。” 有几个人商议好,到机修厂外面转角处去拦董总的车,告状。 潘大章刚才用一张白纸把公告榜上内容快速抄写了下来。 董卫东跟华厂长在厂房几个车间转了一圈,朝外面走来。 华劲平假意挽留董卫东三人在厂食堂吃午饭。 “不用了,我们还要去选矿厂看看。” 此时才中午十点钟。 华来劲等他们开车出了厂门,他马上就打通了孙继海的电话。 “没有发生事故,他们现在去选矿厂了。” “不是没有干,是他运气好,我尽力了。” 孙继海并没多说。 挂断电话,蕴酿第二套方案。 341章 录音带 几个职工看见吉普车,用力挥手,两个索性挡到车头前面。 潘大章紧急刹住车。 “这是怎么回事?”董卫东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好象是机修厂的工人。” 潘大章朝几个工人喊:“你们有什么事吗?” “董总,我们要跟你反映一个问题。” 董卫东下了车,对几人说:“你们有什么事,慢慢说。” 齐磊司机挡在工人面前,以防意外发生。 “小齐,不用挡,让他们说。” 潘大章拿出记录本。 “我来记录。” 董卫东赞赏点头。 “一个一个来,你叫什么名字。” 潘大章把名字、年纪,以及在厂职务记录好。 “董总,我上班从来不迟到早退,每天兢兢业业完成布置的工作,可是每次加工资都没有我的份。” “就因为有一次因为生活锁事跟华厂长顶了几句,他就一直打击报复我。” 潘大章:“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是因为其他的事跟他吵架,所以他就打击报复你?” 旁边一个工人说:“因为厂长想打他老婆主意,被他发现揍了一顿,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处处针对他。” “老葛好惨。” 潘大章快速记录。 “能不能把厂长打你老婆主意的事说具体点,过程……” 青年工人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这事整个机修厂职工都知道。 当时还闹到矿里办公室,华劲平挨了一顿批评。 但是青年工人还在机修厂上班,不管工作干得再出色,反正以后每次评先进、劳模,奖励甚至涨工资的好事都是排除在外。 “好,换一个。你是什么情况?” 董卫东让另外一个说话。 “有人举报姓华的,他怀疑是我。其实根本不是我,可是他认定是我,所以处处针对我,几次加工资都没我的份。” “举报他什么事情?” “把机修厂几吨废铜、废铁拉去卖了,钱进了自己腰包。” “确实有这回事?” “他是明目张胆干的,全厂职工都看见,这事也容易查,卖了的钱有没有入账,财务一查就知道了。” 另一个说因为他小孩跟厂领导小孩在学校打架,也是二次加工资都没有他的份。 一直记录了七八个工人的投诉。 潘大章眼尖,发现华劲平几次在厂门口探头看这边。 又不敢走前来喝斥职工。 副厂长和财务都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 几名告状的职工硬着头皮继续向董总申诉。 …… 孙继海接到华劲平电话后,陷入沉思。 华劲平这个滑头,算是狡猾地逃过了一劫。 不过老林可能会给他吃些苦头。 问题是自己要不要松手? 林昌芸给他的指令是要不动痕迹将老董送进医院去,并没说要弄死他。 把人搞死,就是一件大事了。 可是造成意外,谁又能保证不出现死亡。 而且吉普车上有三个人,伤亡几人谁又能够保证?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林昌芸又打来了电话。 “老董不是去了机修厂么?华劲平是怎样办事的,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医院救护车都没出动?” “林总,华厂长说叫人拆了一个龙门架,设了一个陷阱,可是他的车正要开进去时,给另外一个职工看见,跑前去制止了。没有完成…” “真是一群蠢货,那就再给他制造一件事故。他现在不是去选矿厂吗,那条山路上,随意制造出一件车祸,不是很容易的事么?怎样做,不用我教你吧?” “林总,这事弄不好,可能会出人命哦?” “孙继海,你我只存最后一丝机会了,他没事,明天有事的是我们。若是心慈手软,你我下场会很惨。” 孙继海思虑片刻,狠心说:“我现在重新布置。” 他打通了设立在半山腰水泵房杜四的电话。 “老四,水泵卸到工地没有?” “卸下来了,正在安装。” “货车还在不在?” “在呀,孙总是不是想拿货车拉拉私货?” “私货个屁,想让你用货车在前面那条山路上制造一个交通事故,事成了给你一千元,干不干?” “干,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杜四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只要足够的钱,什么事他都敢干。 “把他车撞翻,人受伤弄进医院就行。” “要是不小心,害死了怎办?” “酬劳付你二千块,记住是意外,绝对不能承认是有意。” “明白,搞谁?” “你注意山下尾沙坝方问,一辆吉普车,从机修厂出来,准备去选矿厂,就是那辆吉普车。” 杜四走到货车上,暂时还没发现吉普车。 他在快速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开着车直接朝人家吉普车撞去,弄得不好,自己车也会撞翻。 自己也会受伤或者死亡。 就算自己没事,但是后续处理会很麻烦。 他曾经是刑满释放人员,经过孙继海的关系进入车队的。 若是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特别是造成了领导的重伤或死亡,后果会很严重。 能够开吉普车的,一定是公司领导,或者县级领导。 挡人财路者死。 吉普车上的人肯定威胁到了孙大队长的官运或者前途了,所以他才要下狠手。 这时跟他一起出车的新司机林石长走了过来。 新司机进车队,必须由老司机带几个月时间。 “杜师傅,现在回去么?” “还没有,你先去帮手安装吧,刚才货车发动机声音不对,我检查一下。” 他把林石长支走了。 就算是开车去撞人,也最好是一个人,没必要二个人。 他望着弯弯曲曲的斜坡道,心内涌起了一个主意。 这事我有必要自己干吗? 找个替死鬼不是更好。 他掀开货车前盖,把刹车装置故意搞坏了。 眼看见机修厂后面围墙驶出了一辆吉普车。 他招手把林石长叫了过来。 “你把货车开回车队去,我走这小路去下面宿舍区找个朋友喝酒,车队若问就说我还在水泵房帮忙。” 林石长高兴答应了。 杜四沿着旁边小路朝宿舍区走去。 看见林石长启动了车辆,朝着坡下驶去。 他的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我不是有意要害你,谁让你运气这么差。 几分钟后他仿佛听见林石长恐惧地喊叫声。 “杜师傅,怎么刹车失灵了!” “啊,刹车失灵了!” 同时,林石长还胡乱地按响喇叭。 …… 潘大章开着车离开机修厂,前面就是一段弯弯曲曲的上坡山路。 他把刚才在机修厂看见的涨工资榜单,抄录的名单交给董卫东。 “几个工人说的都是事实。” 他还想把刚进机修厂,那个龙门架事件是华劲平有意设的陷阱一事告诉老董。 此时他抬头看见坡顶一辆货车朝下面驶来,不停地按着喇叭。 仔细一听,还听见一个恐惧的声音。 “杜师傅,刹车怎么失控了?” 潘大章一看势头不对,前面就是一条通往疗养所的道路。 他快速把方向盘快速扭动,将车驶进了旁边道路,同时踩下油门。 刚刚避开,一辆大货车轰隆一声撞向机修厂后院围墙。 只差十几秒时间。 齐磊都惊出一身冷汗,换作自己可能都反映没这么快。 “快去救人!” 潘大章和齐磊快步跑了过去。 把驾驶室受了重伤的司机拉了下来。 “林石长,你的车是怎么回事?”潘大章见他意识还很清醒。 “刹车失灵了,刚才杜四师傅还修了半天。” “他为什么自己不开车,却让你开车下来?” “他说他去宿舍区找朋友喝酒,于是让我把货车开到车队去。” 此时从机修厂内跑来几个工人。 “打电话叫医院派救护车没有?” “已经叫了,” 华劲平看见货车车头已严重变形,围墙也塌了一个角。 而董老大的吉普车一点事都没有,人还安逸地站在车边。 他本想去跟董总说几句宽慰的话。 可是却觉得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办。 于是他匆忙跑回办公室去打电话。 …… 设备库上班的刘平在镇上电器店买了一个录音机,路过机修厂,想去找黄俊豪和郭冬新,了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矿车队报到。 因为他知道坑口三个人,拿到驾驶证后,第二天就去了车队。 并且安排老司机带了。 他去问厂部办公室,得到的答复是他和机修厂另外二人,还要缓缓才去车队报到。 今天来镇上买录音机,顺路去问问他们两个。 买了几盒空白录像带,他想试试录音效果怎样。 进了机修厂后,他已经按下了录音健。 路过机修厂办公楼后面。 听见一间办公室华厂长正在跟人打电话的谈话声。 “老孙,我看还是收手吧,老董一点事没有。一名新司机开着一辆货车,从坡顶冲下来,刹车失灵,直接碰到围墙,人受了重伤。” “关键时刻,那个潘大章直接把车开进疗养所那条道路,十几秒时间,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我知道林总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人家今天好象神灵附体,运气特别好。刚才在机修厂,那付龙门架陷阱都装好了,关键时刻人家安然无恙。” “什么,刚才是你叫杜四实施制造交通事故。司机不是杜四,是他新带的一个徒弟,叫林石长的。” “去把杜四叫下来?好,我安排人去找他。” “反正再出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了。” “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目前来看,几件事都没露破绽,没人想得到,这两件事都是人为的。” “我也不敢肯定老董还会不会去选矿厂。” 录音机恰好把他打电话的内容,完整地一字不漏的录了下来。 刘平听了吓出一声冷汗,把录音机关了,人也不找了,直接往选矿厂方向走。 来到后院围墙路口,看见救护车正在把受伤的林石长抬上车去。 潘大章看见了他,把他叫住了。 “刘平,哟,买了一个新的录音机?多少钱买的?给我看看质量怎样?” 在刘平还在一脸慒逼中,潘大章看见录音机里面有磁带,一只手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里面传出的声音,让他如获至宝。 “这是怎么回事?”他严肃地盯着刘平问道。 刘平把刚才准备去机修厂找黄俊豪,路过办公楼后面,听见华劲平正在打电话,无意把他的声音录了下来。 正在想着如何处置时,碰见了潘大章。 “这录音带我要做为证据用,还有你,派出所公安可能会叫你做证,到时你如实说就是。” 刘平看见吉普车旁边一脸严肃的白发老头。 “大章,他就是公司董总,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潘大章:“有空我慢慢跟你说。” 他提着录音机走到董卫东面前。 “老董,有人在故意设局害我们。” 他把录音放给他听。 告诉他是刘平路过机修厂办公楼无意录下的。 董卫东听了勃然变色。 “走,去派出所bj。年轻人,麻烦你也跟我们去。” 还是潘大章开车。 到了派出所。 几人走进去找到工作人员,说明身份,把录音放给他听。 几分钟后,几名ga紧急出动抓人。 让几人做了笔录。 几人出来后,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多。 刘平告辞后回了单位。 ga正在抓人,回招待所,万一有一二个漏网之鱼前来跟老董鱼死网破。 那样就有一定风险了。 “我姐夫在镇上开五金店,去他租的地方吃顿午餐吧?” 董卫东点头同意。 来到粮所前的五金店。 看见姐夫正坐在柜台记账。 姐姐提着买来的菜正要岀门。 看见潘大章,都高兴地招呼。 “是刚从俞督上来的?他们几个是?” 看见他从吉普车上下来,于是好奇问。 潘大章把老董跟齐磊介绍给他们。 “啊,原来是董总,静金带董总他们去金凤饭店炒几个菜吃饭。” 许静金也慌忙说锁店门,去隔壁金凤饭店。 大章能够跟公司老总混在一起,这是多大的面子。 以后谁还敢小觑。 潘大章制止了他:“不要去金凤饭店,你们现在租住在哪里,就去你租房处,随意炒几个菜就行,老董也不是外人。” 潘东玲:“我们租住在对面马路边一栋农户院子里,走吧,条件差点,也勉强可以。” 她让静金再去买点其他东西。 自己带大章几人回到住处。 342章 医院碰见熟人 租的院子很大,而且就在五金店的对面,不到一千米。 里面就一栋三层楼。 有围墙,院门很大,打开后可比把车子开到里面去。 潘大章把吉普车开进院子,把院门关上。 庭院内被姐夫捡来的废品堆了几个角落。 “姐,这个院子不错,租了多少钱?” 他看见姐孕态明显了。 “20块钱一个月,房主是丰禾乡干部,住在乡政府,所以他把整栋楼全部租给我们。” 她热情招呼董卫东两人在客厅坐下,还要去端果品。 “姐,你去煮饭菜吧。我来招呼他们就行。你还在上班吧,今天上什么班?” 潘东玲高兴地说:“我现在不用去选厂皮带楼上班了,每天晚上七点去电影院门口收票,很轻松的,一二个小时。上午去矿办公楼发发报纸,其他时间没有其他事。” “我问工会主席为什么把我调到这么好的岗位上,他说是领导的意思,我也不认识哪个领导呀。” “你面前就有一个最大的领导,还说不认识领导。” 潘大章低声告诉她,是老董打了招呼的原因。 “你怎么叫人家老董老董的,多没礼貌呀。” “他喜欢我叫他老董。” 他把跟老董夫妇认亲的事情简要跟她说了。 “啊,有这么好的事。太好了,大章以后你要多用点心照顾他们。” 她进了厨房。 不久许静金也回来了。 买了鸡,买了条草鱼。 “大章来帮我宰鸡。” 齐磊也主动去帮忙。 董卫东笑呵呵地说:“又买鸡又买鱼的,搞这么隆重干吗?” 许静金:“应该的,我来这里做生意还是大章给我指的路,他也才第一次来这里。” 意思是并不是特意为了款待你,而是持意为了小舅子。 潘大章在齐磊帮助下把鸡宰了。 许静金把那条草鱼剖好切块,端到厨房。 又忙着处理鸡毛。 潘大章去楼上端来熟花生,番薯干、米爆糖、炸云片等果品。 “老董,肚子饿的话先吃点东西。” 董卫东正在思考如何处置铁珊笼矿这个突发事件的问题。 林昌芸在矿里耕耘了多年,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现在突然把他拿下,会给铁珊笼矿造成什么影响? 他已经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不把他拿下,肯定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撤职的问题,还必须受到一定的法律制裁。 判个三五年都是正常。 当然若是动动关系,往深挖一挖,肯定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料,在里面坐上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刚才那盒录音带在派出所,他让齐磊重新复录了一遍。 应该以这件事为契机,对全矿干部进行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费了近一个小时,潘东玲整出了一桌丰盛的菜。 董卫东看了微笑点:“小潘厨艺不错。” 潘东玲:“我跟大章一样叫你爷爷吧,爷爷以后你来铁珊笼矿,就来我家吃饭。招待所的厨师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我煮饭炒菜也是从小练成的。真材实料还吃得更放心。” 董卫东笑呤呤拿出两个红包,递给潘东玲和许静金。 “我不会买礼物,初次见面就送个红包吧。” 两人掂量红包里至少有上千元。 接又不好,不接又觉不妥。 “不用客气,接吧。”潘大章示意他们。 “那就谢谢爷爷了。” 有老董这层关系,以后不要说在铁珊笼矿,就是去潘古山矿,或者其他的几个矿,谁敢怠慢。 吃完饭坐在客厅休息。 许静金说:“刚才我去买菜,丰禾镇和靖乡镇的派出所ga都开警车来了,莫非今天铁珊笼镇上要抓很多人么?” 潘大章提议:“我去矿里看一下情形,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姐夫你在这里陪。我出去一般人也不认得我,适合了解情况。” 现在局势不明,宜静观其变。 潘东玲跟他一起出门。 “姐,二楼不是还有几个房间么,床也有,去整理三个床铺出来,我们几个今晚住你这里。” “我知道,我现在就是去买一些床上用品的。” 走到街上,潘大章果然看见穿制服的人开着两轮摩托车,在矿里那条水泥硬化路上驶过。 办公大楼门口也停着几辆摩托。 许多职工模样的人,坐在蓝球场台级上,窃窃私语。 潘大章先去杂货店买了一包好烟,掏出一根,递给一位中年矿工。 “老哥抽烟,咦,今天是怎么回事,矿办公楼门前,停了这么多ga的摩托车?” 中年矿工接过烟,点燃。 好烟。 “真的是大事件了,林老大指使手下对公司董总下黑手,事情败露了,给派出所ga抓起来了。” “一抓就抓了一大串,现在正在办公大楼隔离审讯呢。” “这回是要深挖,准备一网打尽了。” “最要紧的公司董总几个人不见了,矿委另外几个领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潘大章走到一边,借旁边一个矿工的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草草写了一行字。 拆叠成一团。 递给门卫室门卫。 “老师傅,麻烦你把这张纸条交到严副矿长手里。” 门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谁?是什么东西,纸上写的什么?” 潘大章:“是关于董总的消息,叫你送就送,那么多事干嘛。” 门卫把纸条送给严淦。 上面写着:“不用担心老董,他没事,明天开会时间他会准时出现。” 看字迹不是董卫东的。 严淦马上明白这是潘大章写的字迹。 这小子把董总藏到哪里了? 他和郭锡林整个铁珊笼镇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老董。 没有往俞督方向,也没有去潘古山矿,因为路上有检查站,去问过值班人员。 吉普车和一头白发的老董是很明显的特征,通过了检查站人肯定有印象。 他赶忙走到院门口,那里还有潘大章的身影。 此时的潘大章来到了医院。 找到了林石长住的病房。 车队安排吕伟标在医院照顾他。 两人看见他,都热情招呼。 潘大章买了几斤水果,一盒麦乳精、一盒葡萄糖来看望他。 这年代看望病人,后面这两样礼品算是高配了。 “林师傅,伤势要不要紧?你今天真的是命太哦。” “大章太客气了。断了一根胁骨,头上裂了一个口,缝了几针,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休养一个礼拜就没事了。” 吕伟标前世是他支柱工种的师傅,虽然平时不善言谈,但是人还是老实本分的。 两人感叹着。 “想不到那个杜四,心肠那么歹毒,竟然拿石长的命当枪使,这种人判上十年八年,我认为都少了。” 林石长气愤地说:“要是碰见他,我当场要他好看。” “林师傅,货车刹车完全失效了,我发现你开到机修厂围墙时,好象速度也不是很快了,是怎么回事?” 他好象还能够把货车控制住了。 “说实话我发现货车刹车失效了,当时内心特别慌。有几次差点冲到外面,但我知道危险关头,需要镇定。这时候我想到跳车,会摔伤,但不至于送命。但是我若是跳车,货车一定象脱缰的野马,会冲到下面去。若是突然出现车辆,或者人,一定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造成人员伤亡,我坐在驾驶室反而还有可以想办法控制。” “车辆开始是挂高速挡,发现刹车失效后,我就逐步减少档位,虽然所得齿轮在咔咔作响,但我成功把车速降下了不少。” “我知道过了围墙这段,前面又是下坡路,而且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多,冲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毫不犹豫扭动方向盘让货车撞向围墙。” 听了他的解释,潘大章不禁暗自为他赞叹。 当时自己掉头把车开往疗养所方向,避开货车撞击,也就是提前十几秒时间。 他若没有采取措施换档,任凭货车冲下来,估计货车就撞上吉普车了。 “林师傅,你的处置方法非常得当,避免了一起严重的事故发生,单位应该对你进行奖励。派出所的ga过来找你没有?” 吕伟标:“你来之前半小时,派出所的ga刚走,听说那个杜四是故意把货车刹车搞坏,让石长开车,目的是撞你开的吉普车。你今天也算命大了。” “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是林老大是背后主谋,护队队长孙继海指使杜四干的,这几个人都挨抓了。潘大章,他们为什么要害你们?” 潘大章:“因为老董要动他,所以狗急跳墙了。” 他对林石长说:“林师傅,你安心养伤。你的表现会得到奖励的。” 他告别离开,在门诊大楼意外碰见华余祥医生。 身材高大,穿一件白大褂,比较拉风。 “这不是俞督中学的潘大章吗?来铁珊笼干吗?不会是你有亲戚在这里住院吧?” 潘大章上次在俞督文化馆跟他下过一盘棋,轻松赢了他。 前世这小子是个落井下石,专贪小便宜的小人。 他脸上堆笑,乐呵呵地说:“华医生啊,一个朋友受伤,我来探望他。华医生是负责哪个科室?” “我在外科诊室,创伤科,工伤事故这些都归我治疗。你朋友是谁,他受的什么伤?” “林石长,货车刹车失效撞上机修厂围墙。” “他就是我的病人。运气不错,肋骨断了一根,轻微脑震荡,休养一个礼拜,应该可以出院回去调养。咦,你怎么又跟他认识?” “在冈州驾校一起驾照考试认识的。” 华余祥不想跟他多聊,转身去了办公室。 看见没人,立即打通了一个电话。 “我看见潘大章了,他来医院,你们不是一直在找他么?” 对方是个粗大嗓门。 “你能不能跟着他,看他们是躲在什么地方?” “行,我偷偷跟他上去看看。” 他赶紧下楼,看见潘大章出了医院大门,正朝子弟学校方向走去。 他赶紧跟了上去。 …… 潘大章刚走出医院大门,迎面碰见程雪梅。 “程雪梅,还真的是你。你们不是全家搬到俞督中学去住了么?” 俞督中学老师宿舍楼给他们安排了一套三居室。 她弟现在也转到了初中部。 她爸因为是长期病休,也是住俞督。 “我爸昨几天感觉身体不行,又自己跑到铁珊笼职工医院来了,今天帮他送点衣服和生活物品下来。” “潘班长,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来医院?” 程雪梅难抑激动的心情。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看见温小芹的身影。 “你青梅竹马的小对象没有跟你一起来?” 她了解他们在老农贸市场开了几间店。 潘大章又成了名人,赚钱又那么厉害。 这么优秀的男孩谁不中意。 可是人家身边已经有人了,所以她母亲几次跟她提,有空可以邀请你们班的潘大章来家里,她都耐心解释:人家潘大章自读初中开始就有了一个贴心的女孩陪伴。 她程雪梅也没必要去做撬墙角的事情。 不过现在意外碰见他,内心还是一阵狂喜。 “都说了我跟温小芹还不是谈对象,是很纯洁的同学关系。” 见她提着几个包,他主动说:“我帮你提进去吧。” 从她手里提过一个挎包。 朝医院矽肺楼走去。 矿医院住院部有一栋楼,因为住了几十个矽肺病人而被人称为矽肺楼。 矿财政负责他们的治疗,还配匹专门的护理人员。 “你爸有病不去俞督医院治,干嘛又跑回铁珊笼矿医院来?” 一点小毛病跑来跑去也麻烦呀。 “我爸他是矽肺病,这里是指定的治疗医院,去其他医院治疗,费用是没办法报销的。” “我爸住在老师宿舍,因为一天到晚都咳嗽,他也怕影响到人家,所以他说还是住这里矽肺楼好。” “这里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免费治疗,矿里有优惠政策都可享受。” 原来她家住在矿子弟学校时,她爸也是住在这里。 不过原来离得近,每天他都可以回家转转。 现在回一次俞督就有一定难度了。 一个庭院内全部都是一层平房,里面住的都是矽肺病人。 搬个竹椅骑在房间门口,仰躺着晒大阳。 咳嗽声此起彼伏,从不停歇。 一个房间两个人住。 可以相互照顾,避免出现一口痰阻在喉咙,喘不过气来憋死的情况。 343章 矽肺病人 潘大章看见一个庭院隔开了两个空间,中间一堵墙。 这边听见一声声的咳嗽声。 另外一边听见奇怪的吼叫声。 他知道隔壁是精神病人治疗的地方,有十多个封闭的房间。 前世坑口安全工老谢的弟弟就因为精神病送到这里治疗。 一开始出现精神错乱,后面发展到持械袭击他人。 老谢没办法只好纠集几个年轻人把他弟弟控制住,强制送到医院精神科。 记得当时老谢也叫了他。 原以为是送到俞督精神病院,谁知堂哥潘保定说:“矿职工医院也有治疗精神病人的地方,有十多个房间。属于矿职工精神病人有七八个,镇上有四五个。” 精神病轻微症状的,象以前跟老爸住同一宿舍林师傅的老婆就属于症状很轻的,让医师开药就可控制。 潘大章之所以后来不跟他女儿林玉梅打交道,也是怕她遗传她母亲的疯症。 他也弄不明白,一个三四千职工的大矿,竟然有那么多精神病人。 当然这边的矽肺病人他也知道。 在前世,这个矽肺病居住的庭院,十年之后就取消了。 因为住在这里病状严重的病人都没有活过十年。 当然十年以后他也去了广东打工。 此时见其情景只是感慨良多。 他跟程雪梅走到一间房门口,程雪梅对着一个仰躺在竹椅上,张着口喘气,不停咳嗽的中年人叫了一声。 “爸,我帮你拿换洗衣服和其他生活品下来了,天气越来越冷,要记得穿毛衣毛裤。” 潘大章看见程父显得越发的消瘦了。 “叔叔好,叔叔现在精神好点没有?” 程父看见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咳…咳,是小…潘呀,小潘请坐,雪梅去给小潘,咳咳…泡杯茶。里面有开水…” 他跟女儿在一起,难道是他们两人……? 他不反对女儿还在读书年龄就跟男孩子走在一起,关键是这男孩太优秀了。 潘大章的父亲他也认得,两人还都是最早进矿的矿工,在同一工区上班了几年。 “程叔不用客气,我跟雪梅是同学,刚才我去探望一个病号,恰好在医院门囗碰见她,所以就顺路来看看你。” 他为两手空空而来感到羞愧。 应该买点礼物过来的。 他想塞点钱给程父手上,又怕他产生误会。 毕竟他家两夫妇都拿工资,经济上也不会很困难。 他之所以告诉他原因,也是避免他误会。 前世他对程雪梅产生过单相恋,因为差距,连表白的勇气都不敢有。 这一世嘛,想法不一样了。 这时走廊尽头的一间房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医生,为什么把我爸的药停了,他这个症状不算严重吗?”一个年青人的声音。 “不用问我呀,我只是按名单发药,其他的不归我管。你爸今天就接回家去休养,这个床位要腾给其他人。” “他现在咳嗽越来越严重,有时还咳出血,胸痛也更厉害,连呼吸也困难了。现在赶他回去,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名单是矿办公室出的,回家去也会配药给你,矽肺病又没有什么特效药,也无法治愈。在这里和在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你这说的什么话,在这里打针吃药,最其码可以减缓痛苦,稳定病情。比我爸症状轻的都可以住进来,这不就是欺我们没有关系,没有后台么?” “你不要乱说,这是领导的事,不关我的事。你先去办个出院手续,我帮你开些药,你带回去给你爸安时服用。” 程父跟他同一病房的一位老工人也明白了走廊尽头那个病友是怎么回事。 老工人也恰好有一位亲戚来探望他。 是机关一名科室干部。 他对潘大章说:“唉,矿里一百多矽肺病人,都想住进来,但没有关系,就是病情严重也是不会安排的。” “想不到矿里有这么多矽肺病人,单单治疗这些病人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哦。” “可不是嘛,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些老工人都是最早的一批矿工,他们大多数都是风钻工,打旱钻,最多干三五年就会得矽肺病。” 他低声告诉潘大章:“能够住进这里的病人,或多或少其亲戚或者家属都是干部,没有关系的也别想住进来。” 他来看望的病人是他的姑父,进这里住,是他出面安排的。 “那个人都已经住进来了,现在又叫他出院?” “他亲戚是护矿队长孙继海,以前这些医生,包括院长都还来巴结他呢。昨天孙继海挨抓了,竟敢黑心谋害公司董总,估计要进去关几年了。所以医院就把他住院的资格取消了。这事都很正常,对不对?” …… 华余祥看着潘大章跟一个女孩子去了后面的矽肺楼。 他有点讨厌去那个地方,那些矽肺病人不停地咳嗽声,让他听了感到浑身不自在。 他只好蹲在门诊门口,装着抽烟,眼睛瞄着矽肺楼方向。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没有看见潘大章出现。 一个小时过去,也没有看见。 这时医院的救护车从杨山坑口又拉了一个被重伤的矿工过来。 进入抢救室抢救。 一个爆破学徒工第一次单独作业,点燃工作面雷管后,发现工具袋丢弃在工作面,认为时间来得及,返回去拿,刚离开100米,后面爆破响了。 冲击波把百米外的他掀翻在地。 整个背部都被碎石砸烂…… 华余祥只有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 一个护士路过病房门口,叹息着对另外一个护士说:“杨山坑口一工区又出了一件严重的安全事故,一个爆破工差点被报销了。背部全部被碎石炸烂,唉,惨不忍睹。” “井下工人真的是环境恶劣……” 潘大章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紧张地问了一句:“你说是杨山坑口一工区的?” 前世他就在一工区上班,也是上班的当年,爆破学徒工温少云第一次单独作业就岀了事故。 不会真的是他吧? 他跟他并不是很熟,但也见过一面。 前世两人关系也是一般。 跟他弟温少华是同学。 不管怎样还是去看看。 他对程雪梅说:“受伤的可能是我一个初中同学的哥哥,我去看看。” 他跟程父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程雪梅在后面追了上来。 “潘班长,你今天回俞督去么?” 下午五点还有最后一趟班车从潘古山矿到俞督的,路过铁珊笼镇时是五点半。 到俞督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 有个熟人一起坐车,聊聊天,也是件好事。 “我还没那么快回去,隔几天可能还去潘古山矿。我是跟公司董总来的,陪他办几天事。” “啊,你陪公司老总来的?” 程雪梅惊讶出声。 这潘大章越来越有能耐了,跟公司老总都混在一起了。 跟他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感兴趣的话,跟我一起去。”潘大章开玩笑地说。 “我才不跟你呢,我怕那个温小芹找我麻烦。” 其实她并不是担心温小芹,而是潘班长现在是跟公司董总在一起。若是潘大章单独一个人,她肯定毫不犹豫跟他在一起。 程雪梅离开医院去镇上车站买票等车。 潘大章在手术室外看见了曾明山和另外几个矿工。 几个人焦急地在外面走廊上走来走去,脸色铁青。 身躯还在微微颤抖。 “曾明山,谁出安全事故了?” 头段时间在俞督文化馆围棋比赛,他跟他下过一局棋,所以认得他。 “潘大章你怎么在这里?你又不是铁珊笼矿的职工,就算我告诉你受伤的是谁?你也不认识。” “是不是温少云?”他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 “就是他,你认得他?” “我跟他弟是同学。” 这时从手术室走出安全员老谢走了出来。 “小潘,温少云是你老乡,你知道他家地址是不是?” “知道。”潘大点头。 “蔡区长,赶快叫人去邮局,给他家打个加急电报,通知他家派人来矿医院护理。” 在前世,蔡东福也是一工区的区长。 他急忙让曾明山去邮局打个电报。 潘大章把温少云家的地址,以及他父亲姓名告诉了他。 温少云这一劫还是没办法避开,只是时间上提前了一年。 他离开的时候,手术室手术还在进行。 他走路路过矿招待所。 看见两辆吉普车开了进去,车上坐了几个人。 车牌号开头是个冈字。 估计是公司副总冯凯伦和章泽到了。 副矿长严淦和李重光、郭锡林三人站在门口迎接。 潘大章回到姐夫租房处。 董卫东正在跟齐磊在下象棋。 “老董,冯凯伦和章泽他们几个到招待所了。” 他把了能到的情况简要跟他说了一遍。 “即然他们到了,我们就去跟他们汇合吧。” 潘东玲从厨房走出来:“要么吃过晚饭再过去?” 潘大章:“公司几个领导都过来了,老董要去跟他们商量事情。” 还是他开车。 到了招待所。 严淦几人一见他的车都迎了上来,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董总,我们几个到处去找你。” 收到潘大章让门卫送的纸条后,才放下心来。 郭锡林对一个青年人说:“你安排几个人,负责招待所的安全防护工作,未经同意,不要让闲杂人员进来。还有招待所原有的员工也要调查一下,属于老林的关系户,全部先清出去,重新安排信得过的人负责。” 青年叫黄勇,是不久刚从部队转业的干部。 前世,孙玉娥十年后就是嫁给了他在选矿厂上班的弟弟。 老孙夫妇还曾经让潘保定跟潘大章父母去提亲。 当时直接被他一口拒绝了。 董卫东摆手说:“去会议室开个会吧。” 潘大章觉得没他什么事,他也不是干部,连系统内职工都不是。 于是他就没有跟着进入会议室。 而是在招待所大厅找了一张报纸在翻阅。 黄勇把招待所全部员工都叫到大厅,跟她们说:“只要是林昌芸、孙继海、华劲平几个的关系户,或者是他们安排进来的,现在主动站出来离开招待所,回家等待重新安排工作。” 有几人嘀咕着说:“他们犯法,又不是我们犯法,还搞什么诛连呀?” 其实郭锡林的考虑是有根据的,林昌芸几个挨抓,谁知道招待所内有没有职工心存怨恨的。 若是有,稍微起点歹心,公司几个领导就身陷险境了。 大意不得。 董勇严厉地说:“自觉一点呀,谁的底细大家都是知道的,别想浑水摸鱼呀。” 当场有三个人站了出来。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到刘英身上。 除了所长,她几乎就是招待所的负责人。 “我不是经过他们的关系调进来的,我是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这里来的。” 刘英梗着脖子说:“我学的就是酒店管理专业,除了这行,也不知道会干什么?” 在场的所有服务员,心里都在冷笑。 你不是林老头介绍进来的,但你跟林老大的关系,谁不懂? 黄勇:“邱所长也暂时回家休假,刘英你也请一个月探亲假吧,你家不是宁昌的么?回去休假,过完年再过来吧。” 刘英气吼吼地说:“我休什么假,真是岂有此理,我又没犯什么错误,无缘无故受牵连。” 黄勇冷笑一声:“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正常的工作调节,不是处分,请你配合。” 刘英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几位先回家或者回住处,等待工作安排。” 三人骑单车离开了。 刘英回到后院宿舍,她是外地人,住在招待所职工宿舍。 黄勇重新做了工作安排。 一个多小时后,几个领导从会议室出来。 董卫东对潘大章说:“刚才你干嘛不进会议室去?” 潘大章:“你们领导开去,我就不必要进去掺和吧?况且我现在只是一名学生,也不是钨业系统的职工。” 董卫东只是感觉他不在身边,有点不习惯,见他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 众人进入餐厅。 潘大章坐在老董身边。 冯凯伦和章泽看着潘大章都愣住了。 “真像。” 两人都暗自惊叹。 “老董,这小伙子?” 两人都很惊奇:老董这小伙子你从哪里找出来的,简直是小晓夏的翻版呀。 董卫东把潘大章介绍给他们认识。 饭菜上桌,众人都埋头吃饭。 矿里干部抓了七八个,关键的问题是重新组织一个新的领导班子。 饭后休息了半小时,众人又进去会议室继续开会。 344章 开车去老矿区 潘大章跟黄勇打了句招呼,说去外面走走,就来到了外面。 工人图书馆一楼有人跳舞,二楼是图书馆,和前世基本上一样。 进去要看工作证,他没有,就只好朝后面电影院走去。 他看见姐姐正守在门口剪票。 姐姐也看见了他。 “要去看电影么?” 潘东玲示意他进去。 今晚放映的是《柳堡的故事。》 五毛钱一张票。 即使他想去看,也不会特意去省这五毛钱的。 况且有许多工人在排队。 这电影他前世也看过,还是不错。 “姐,我不看。老董他们在开会,我闲得无聊出来散散步的。姐夫呢?” “他跟粮所的王所长和税局的老赖在店里喝酒聊天。” “我逛一圈,走过去找他。” 他沿着水泥路朝粮站方向走去。 路过矿车队,透过围墙孔洞,看见车库里面有十几部大货车整齐地排列着。 对面篮球场有人在打球。 潘大章前世干了十几年工区的团支部书记。 虽然他不会打篮球,但是他经常要组织本单位青年职工,去参加矿里举行的篮球比赛。 所以熟悉蓝球比赛的一些规则。 他走到篮球场边。 有人背后拍了他一下。 “潘大章,你怎么在这里?” 回头一看,原来是林重生和另外几个人。 何润华、方程式和熊伟义。 他们四个人都是坪山技校学生,四人骑了两辆单车。 看见篮球场上的潘大章特意过来打招呼的。 “潘大章,还真的是你。” 方程式在车库门口看见了他,对其他几人说:“潘大章那小子怎么跑到矿里来了?” 林重生:“你看花眼了吧,潘大章怎么会来矿里。” 何润华:“我也看象他。” 几人拐到篮球场。 “几个小子太巧了,在这里碰见你们。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半夜骑单车,好大的雅兴哦?” “那里象你一样有摩托车骑了,潘大章,借你摩托车骑骑,行不行?我回老矿区家里拿件东西。”林重生半真半假地说。 镇上到老矿区,都是上坡路,骑单车肯定踩不上去,他们几个准备推着单车走,明早骑单车下山。 也比走路步行强多了。 “我没有骑摩托车,我是开董总吉普车上来的。” 潘大章据实说道。 其他三人以为他说的是坐董总车上来的。 只有熊伟义耳尖。 “潘大章你会开车,真的还是假的?” “我犯得着骗你们吗?”他从裤兜里扛昨几天刚到手的驾驶证拿出来给他们看。 何润华:“是真的哦,没人比你牛逼!” 林重生记得一件事:“你潘大章老是忽悠人的。” “我什么时候忽悠你了。” “上次在俞督围棋比赛的时候,你说我以后会当矿长,而且说林昌芸退休后,我就是矿长。现在他犯事被抓了,还有机会退休么?” 可是另外一件事,他又认为潘大章说得奇准。 老矿区开始有人在山上淘洗钨砂,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他老爸真的在自家后院搭了一间工棚,开了杂货店。 售卖各种生活用品,而且生意不错。 老林也不再跟老郭下井去做泥水工了。 潘大章说过他老爸赚到钱后,就会把钱用到打通关系上,把他从井下一线风钻工调出来。 提到坑口团委,而且走的还是林昌芸的关系。 现在林被抓了,前途肯定毁了。 他老爸就算有钱走后门,也不可能去找一个受处分的人吧。 可见潘大章是在信口开河,胡说而已。 此时潘大章也有点犯迷糊,很多事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发生。 但是前世并没有林昌芸拉帮结伙想祸害董卫东这件事。 当然坪山矿区也是成功被他以偷梁换柱的形式,承包给了他亲弟林昌余。 五六年时间,他两兄弟在坪山矿区掘取到了巨额的财富。 后来矿业公司整顿后,林昌芸成功退休。 后来林昌余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在俞督和冈州购置地皮建房买。 成了俞督县的有钱人。 或许是受到他重生的影响,结局有了改变,所以有关人员的命运也会跟前世不一样。 是不是这样,他也心里没数。 “潘大章忽悠人的话你也信。” 何润华调侃地说:“他说你以后会当县长,难道你也信?” 前世何润华也在坪山矿区租了一片区域,挖了几年矿,赚了一大笔钱。 这一世不知道是否还会象前世一样。 林昌芸倒台,换新领导上台,游戏规则就会有所改变。 林重生:“潘大章,你是说董总从冈州来矿,都是你帮他开车的?他不是有个专职司机吗?” “是呀,我刚学到驾照,所以想开车的欲望比较强,今天差点被大货车撞,也是我开的车,还是靠我机警才避开一劫。” 他把机修厂后围墙处碰见异常,果断做出决择,避入疗养所方向那条路,成功避开车祸一事告诉了他们。 “潘大章真的厉害。” 熊伟义夸赞道:“这样看来的话,大章是董总很信任的人,你们是亲戚么?” “我跟老董是亲戚,你们几个若想以后在矿山上有前途的话,就多巴结巴结我。” 潘大章笑着说:“我在老董面前美言几句,你们的前途就一片光明了。” 虽然他是在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林重生却认为这确实是一条捷径。 以后若想在铁珊笼矿出头,巴结潘大章真的可行。 “潘大章,他们几个去我家玩,你去不去?” 林重生说:“我爸开了间杂货店,请大家去热闹热闹。” 在前世,第一次去他家。也是他家开了杂货店,林重生邀请他和吕全东去。 吕全东跟他后母带来的大女儿袁晓琳还是初中同学关系呢。 都是丰禾镇上堡村人。 现在林重生几人还在实习,还没有分到杨山坑口一工区干风钻工。 估计跟吕全东还不认识。 反正一个人也闲得无聊,潘大章就想跟他们去故地重游一番。 来到铁珊笼矿,许多往事浮现在面前,让他感慨万千。 “走路爬坡到老矿区太辛苦,我开吉普车送你们上去吧。” 吉普车钥匙都在自己口袋,就算开出去,老董肯定也不会说他的。 “可是我们这两部自行车呢?” 何润华担忧地说。 “寄放到我姐夫租的院子里去,他在这镇上开了间五金店,租了个庭院。” 他带几人来到五金店。 粮站王所长和税所老赖在五金店一张小圆桌子上下围棋。 “姐夫把庭院门打开,我朋友两部单车先寄放在庭院,我开车跟他们去老矿区他们家玩。” 许静金把钥匙交给他,让他自己去开。 王所长和老赖也是前世认识的熟人。 王所长前世是个势利的人,潘大章租他单位这间铺面,开了一年多。 因为隔壁金凤饭店想用这间铺面做个餐厅,于是就把潘大章挤兑了出去。 开始是老赖租的这间店。 潘大章接手的。 老赖是税所所长,开始还承诺他想开多少年都应该没问题。 开了一年后,钱没赚到反而还欠了姐夫一万多块钱债。 潘大章也知道无法开下去了,但是王所长那付嘴脸,还是让他厌恶之极。 当时他一个无权无势在井下第一线的矿工,根本没办法斗得过他们。 现在他暗自担忧,姐夫的生意做得好了,会不会招人眼红。 比如说老赖从中打这个商铺的主意。 隔壁的金凤饭店也是。 看样子姐夫处理这些关系还是比较得心应手。 他让林重生几个把单车推到庭院,把钥匙还到他店时,看见他们几人在喝酒。 老赖:“年轻崽,你就是许老板的小舅子?你跟董总是亲戚?” “对呀,我就是开车跟老董从俞督上来的。” 此时的老赖也才四十出头,长得瘦高瘦高。 跟对面粗壮结实的王所长截然不同。 王所长听见他说是公司董总的亲戚,也是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许老板,有董总这棵大树,以后你去那里开店,都没人敢拿你怎样。” 潘大章带林重生几人到矿招待所门口。 对他们说:“你们在门口等,我去把车开出来。” 招待所门口,黄勇安排了两个护矿队员,一般人不让进去。 齐磊在一楼大厅,跟一个女服务员聊天。 “齐师傅,老董他们还在开会?” “今晚估计要开几个钟了。” “齐师傅你跟他说一声,我开车送几位朋友去老矿区,玩得尽兴的话,就明天中午再下来了。” 齐磊知道就算董总,也会答应让小潘开车去的。 小潘跟自己打招呼,只是尊重他而已。 人家才是主人,自己人。 “好,董总散会后,我跟他说。估计明天也要开一天的会,你开车到处去逛逛,董总都不会说你的。晚上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潘大章开车到门口,让林重生几人上了车。 他当然知道到老矿区那条路,都是狭窄的山路,而且是之字形往山上廷伸。 好在晚上山路上没有货车通行。 选矿厂十一点有几辆班车,送上晚班的工人去送矿厂。 其他时间山路上都没有其他的车辆通行。 当然也大意不得。 路上都是坑坑洼洼,还有些松散的沙石。 有时还会从旁边的山上滚落风化的碎石。 特别是拐弯处,对于一个新手司机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虽然潘大章前世有十多年的驾驶经验,但是这种难行的山路毕竟也走得不多。 前世几十年后,连乡村公路都进行了硬化。 所以他也不敢大意。 连何润华几个吱吱喳喳跟他聊天,他都心不在焉地应付。 全部精力都放在开车上。 十多分钟了到了老矿区。 这里是铁珊笼矿最早开采钨砂的地方。 现在居住许多职工家属。 跟现在主要的杨山采矿区,只隔一个山坳。 “潘大章驾驶技术不错哦,开车非常稳。” “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小车。” “我在家坐过拖拉机。” “我坐班车多。” 林重生指着路边一间新搭的铁皮棚,告诉潘大章,他家就是住那里。 旁边是一个废弃的篮球场。 此篮球场下方的一间院子灯火通明,挂了许多彩灯,里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似乎还有人唱歌。 潘大章把吉普车停在篮球场上。 篮球场上也有不少的看热闹的人。 老矿区第一家货品齐全的杂货店。 新店开张,老板在门口一张桌上摆了瓜子饼干水果等食品兔费招待大家。 店里几排货架摆着不少货品。 一个角落堆着各种采矿用的材料。 林重生老爸和后母,带几个女儿在忙着摆货。 看见店门口停下一辆吉普车,儿子从副驾驶室出来,心情比较激动。 这年头除非干部才会有吉普车开,一般的老百姓,别说小车,有辆摩托车开就算了不起了。 儿子能跟开吉普车的人厮混在一起,说明将来会有一条不错的人脉关系。 何润华几人都主动叫:“叔叔、阿姨好,祝你生意兴隆,发大财。” 他们几人以前肯定多次来过林家。 林家人也对他们很熟悉,都点头招呼。 潘大章也对他说:“叔叔、阿姨好,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林重生给父母介绍潘大章。 “潘大章,公司董总的亲戚,还在俞督高中读书。在学校他是学霸中的学霸,赚钱方面比成年人都厉害。” 正在摆货的二妹李念慈听潘大章是学霸,也感兴趣地看着他。 “念慈,你要向大章学习,成绩有他一半,以后考大学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向潘大章介绍:“我二妹,在矿子弟学校读高一。” 林父对儿子说:“重生,带他们几个去家里玩吧,念茵跟她几个同学在庭院里开晚会呢。对了,带点果品小食下去。” 他特意对潘大章说:“欢迎你来我家做客,我家里是个大家庭,平时间都很热闹。有空可以常来。” 他说的确实没有错。 林重生后母带了三个女儿过来,林重生还有一个亲妹妹。 拼组家庭,一家七口人。 前世经常跟吕全东跑他家玩,他父母都一直很热情,从来不会放脸色。 吕全东经常拉他去林重生家玩,后来才知道他开始是在打林重生大妹李念茵的主意。 几个月后还让曾明山去跟她父母提亲。 林重生后母明确告诉他,她女儿不会跟他谈对象。 因为她跟丈夫早商量好了,让林重生以后娶了他大妹,成为一家人。 吕全东人虽胖,但荷尔蒙也暴表。 不久就瞄上了在坑口开理发店,才十六岁的熊兰。 345章 老矿区 来到林重生家,看见庭院内围坐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而且大部分人他都是有印象的。 吕全东挨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妹子坐着,还不时低语说话。 甜美妹子看见林重生回家,高兴叫道:“骆驼哥,等你半天,还以为你今天不回呢。” 林重生撇了撇嘴说:“我再不回,你把一个家都搞得乌烟瘴气了。” 长着小胡子的曾明山也坐在场中,噗嗤笑道:“重生骆驼,说的什么屁话呢,我们在搞晚会你懂不懂?这些都是这位吕全东操办的,都是为了庆祝你老爸开办的商店以后生意兴隆。想不到你小子回来就凶人。” 李念茵瞪了他一眼,对其他人说:“不理他,大概是还没有吃饭,大家继续。” 她看见了后面几人。 都热情让进庭院。 看见潘大章,愣了一下。 潘大章此时认得她,但她肯定不认得自己。 连吕全东也不认得自己。 今天在机修厂碰见的夏岚和吕慕斯两个妹子也在。 旁边还有另外一个脸色如徐梅娟巧克力肤色一样的妹子。 前世潘大章也认得她。 章凤琳。 是矿工家属,没有正式的工作编制,偶尔会去皮带楼当临时工。 大部分时间去老矿区地表上捡一些散钨砂。 捣碎后洗干净,换些钱贴补家用。 李念茵也是家属工,也上山去捡钨砂。 近些年开始有人收购经过手工淘洗的钨砂,价格还不菲。 于是那些没有正式工作,坐吃山空的职工家属,便有人上山去挖碎矿。 选矿厂废石道成了许多家属工找矿石的最佳场所。 采掘场没有达到一定品位的矿石,运输到选矿厂机选,成本投入太,得不偿失。 就会把它们当作废石倾倒在废石道上。 捡矿的民工便在废石堆中扒拉含有矿砂的石头。 用铁锤敲碎,取其中含有钨砂的原石。 也有人在老矿区开采过的废山上开窿挖矿。 老矿区是一座没有完整矿脉,矿量分散广的荒山。 经过多年的采掘,基本开采干净的老矿区。 所以早已经被矿委放弃了采掘。 这几年开始有人筹钱去开挖民窿。 坐在章凤琳旁边的那个矮个子男青年此时就跟人合伙在老矿区挖窿。 矮个子正在兴奋地跟仼小阳讨论挖矿的事情。 任小阳看见潘大章,高兴地站了起来。 “潘大章,正是到处都可以碰见你。你怎么来铁珊笼了?” 潘大章:“铁珊笼矿又不是你的,我怎么不能来?” 曾明山也认得他,但是在他面前有点抬不起头的感觉。 这小子围棋水平确实不错,跟他下棋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林重生几人从坪山技校上来,确实还没吃晚饭,或者没吃饱。 一回来就直奔厨房,自己动手搞了一些饭菜,开始吃饭。 还问潘大章要不要吃饭,潘大章自然不用。 任小阳热情拉他坐在自己身边。 对大家介绍说:“这位是潘大章同学,人家还在俞督中学读高中。是学霸,又会赚钱,在俞督县开了几间店,开了间录像厅。厉害吧?人家跟公司董总还是亲戚关系。” “围棋水平俞督县无对手,这次冈州围棋竞赛拿了冠军。” 潘大章朝大家点头示意:“别听任小阳瞎扯,没他说的这么好。” 众人看向潘大章的目光里透露着不一样的内蕴。 他是公司董总的亲戚? 又会读书,又会赚钱? 会赚钱不奇怪,人家是董总的亲戚,谁敢不卖他的面子。 关键人家还会读书。 吕全东也看他很面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是今晚晚会的主持人,彩灯和音响都是他准备的。 在前世他对这种晚会气氛的宠爱也是特别痴迷。 参加工作几个月后,他就买了录音机。 每天放一些忧伤悲情的歌。 如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 不厌其烦地播放,让住在附近的矿工都对他产生了意见。 “欢迎新朋友潘大章的加入,我们是否请他表演一个节目呢?” 吕全东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鼓掌起哄。 “来一个!” 潘大章拱手说:“我也没有其他的才艺,我会吹唢呐,可是唢呐也没有带来呀。” “我这里有笛子,二胡也有,你会不会?” “笛子、二胡都不行。” 任小阳提醒他:“要么唱首歌,或者朗读一首诗也行。” 潘大章唱歌五音不全,朗诗应该没问题。 此时他看见吕全东身边有一把吉它。 前世他经常跟吕全东混在一起,也跟他一起学了弹吉它。 学得不精,但也勉强能够弹奏一些简单的曲子。 前世能够吹唢呐,前段日子吹唢呐水平还在。 应该弹吉它的半吊子技艺也没有丢失吧。 “可以借你吉它用用么,要么我给大家弹一曲现在正在流行的《少林寺》主题歌《牧羊曲》吧。” 吕全东把吉它递给他。 现在他还在练一些指法,还没办法弹奏出流畅的乐曲,特别是歌曲。 潘大章试拔了几下琴弦。 开始弹奏。 这音调现在人人都是耳熟能详,欢快的曲调能够引起共鸣。 潘大章完整地把整首曲调都弹奏了下来,中间虽有几次迟疑不决,一点点顿挫,但还是平稳地过渡了。 总体上没有大的漏洞。 众人都称好听。 连在厨房吃饭的林重生都被吉它声吸引了。 “哟,潘大章还会弹吉它?” 吕全东觉得有机会要向潘大章讨教一下弹吉它的技艺。 吕慕斯和夏岚两个妹子的眼里内现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两只小手拍掌拍得特别欢。 “潘大章,你弹吉它的水平比他们几个都更高。” 吕慕斯指了指在场的其他男生。 曾明山本来今晚也想弹弹吉它的,场上有多名妹子,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就吸引她们注意了。 可是现在潘大章弹奏了一曲,自己再去弹奏,弹得比他好,还无所谓。若是比他差,就丢人了。 “吕慕斯你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我弹吉它水平也不错哦。” 林重生几人也走了过来。 “不错就弹奏一曲。”吕全东把吉它递了过去。 林重生也不客气演奏了一曲,也算不错。 其他人唱歌的,跳舞的,表演哑剧的…… 热闹非凡。 闹腾到林家父母和二妹锁上店门回到家里。 庭院里都还在气氛热烈。 几小时后,林重生在考虑几个人的住宿问题。 他对潘大章说:“潘大章,你在这里住一宿吧,我们明天三个人要跟坐你车去镇上。” 可是他家只有一张床,平时睡他们三个人,挤挤都没问题。 四个睡的话肯定不行。 任小阳正要说:“让潘大章去跟我挤挤吧。” 吕慕斯走过来说:“让潘大章去住我弟房间吧,我弟今天回老家去了。” 吕慕斯家离这里不远。 林重生笑着说:“潘大章是金质男,走到哪都是受妹子欢迎的。” 潘大章表示没意见。 前世他也去过吕慕斯家住过一宿,是在跟她家的邻居曾明山家玩牌,懒得走路回杨山坑口,吕慕斯把他带到家。 这胖妹有一股特别的亲和力,前世似乎对自己也很感兴趣。 开始说介绍夏岚给他做对象。 大概夏岚对于他的井下工职业不感冒。 后来又说介绍没有正式工作的夏凤琳给他。 当时潘大章也认为即然有好岗位,有正式编制的妹子看不起自己井下一线工人的身份。 一个无工作的职工家属跟自己总配匹了吧? 可是经过几次试探后,夏凤琳也明确拒绝了他。 人家已经是心有所属,就是刚才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矮个子。 吕慕斯虽然介绍几个妹子给他做对象都没成功,但是只要他来到老矿区,吕慕斯总是会出现在他身边。 曾明山当时还嫉妒他:“你这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个吕慕斯妹子对你那么好,你个蠢蛋就不知道去追求,你难道一点看不出来,她说跟你介绍对象,其真实目的就是想你注意她。” 他觉得说得有理。 正当他想付诸行动时,却所说吕慕斯跟丰禾镇老家一个服役干部订了婚的消息。 当时让他颇受打击。 所有女人都是现实的,表面上热情并不能代表真正的选择。 他跟在吕慕斯和夏岚两个妹子后面,好奇地问:“你带我去你家睡,以后你对象知道了,你不怕他怀疑你么?” 两个妹子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夏岚咯咯笑着说:“慕斯还没有对象,要不就你做她对象吧?” 吕慕斯拍了夏岚一把,对潘大章说:“潘大章,我介绍夏岚给你对象好不好?” 潘大章:“我还在读书,暂时不考虑这些。” 夏岚:“谁说马上跟你订婚呀,结婚什么的,谈恋爱不是要谈吗,可以先了解,联系写写信什么的,以后再谈正事。” 吕慕斯:“还是岚岚想得长远,潘大章把你通讯地址告诉他,以后她会跟你写信。” “俞督中学或者俞督老农贸市场五金店、电器店、家具店都行,都可以收到。” 潘大章毫不迟疑地将具体通讯地址告诉了他们,他倒想看看,这一世她们是否如前世一样对自己欲拒还迎的态度。 “潘大章,夏岚的通讯地址是铁珊笼矿机修厂浇灌车间。”吕慕斯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 几分钟后到了吕慕斯家。 她把潘大章安排去他弟房间。 睡了一个安稳觉。 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潘大章的脸上。 睁开眼看见吕慕斯甜美的笑脸。 “潘大章,睡得好么?” “睡得好呀。” “我妈煮了面条,起来吃吧。” 客厅里吕父吕母都在,笑呵呵地看着他。 “叔叔、阿姨好,昨晚我们在重生家搞晚会,晚了慕斯就说带我来家睡。” 他有点忐忑不安。 “没关系的,反正她弟也不在家,那床空着也是空着。” 一大早女儿跟他们介绍了弟弟房中的潘大章情景。 吕父吕母心里活动开了。 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跟公司董总还是亲戚,应该抓住机会呀。 吕慕斯盛了一大碗煮熟的面条,上面还搁着两个荷包蛋,让潘大章吃。 她父母满是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潘大章浑身感到不自在。 这时门外传来任小阳的声音。 “吕慕斯,那个潘大章起床了没有?” 吕慕斯走到门口。 “正在吃早餐,吃过没有?要不,一起吃点?” 任小阳懊悔来迟了一步。 他是来叫潘大章去他家吃早餐的。 这潘大章后台硬呀,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他多拉拢关系。 他走了进来。 “唉,我还是来迟了,本来都叫你去我家吃早餐的。” 潘大章:“谢谢你任小阳,有机会下次去你家吃早餐吧。” “你小子有妹子照顾,那里会记得我。” 门外又传来了林重生的声音。 “哟,还是吕慕斯家照顾周到,就已经吃上了。” 他也是来叫潘大章吃早餐的。 潘大章:“重生你们几个要去坪山矿区么?” 若是要的话,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了。 “要去,但是我们是实习生,迟点报到也不会怎样的。现在我回去吃早餐,然后坐你车下去。” 林重生和任小阳都匆忙离开了。 任小阳也要坐七点的公交车去杨山坑口上班。 每天有几辆班车,从镇上到老矿区,再到选矿厂,坑口。 工人下车后再原路还回。 吕慕斯去机修厂上班也可以坐顺路车下去。 “潘大章,今晚还在铁珊笼镇上么?” 任小阳知道他跟董总在一起,据说今天全矿所有矿里科级干部全部要去矿办公楼大会议室开会。 林昌芸犯事挨抓的事情这时恐怕全矿上下都传遍了。 “估计应该在。” “在的话,下了班去矿招待所找你。” 任小阳匆忙走了。 吃完早餐,潘大章问吕慕斯:“你们要去机修厂上班么?” “要,今天才星期六呢,明天才不用上班。” “要么坐我车去机修厂吧?” “你车那里坐得了这么多,林重生他们都四个人了,你那辆吉普车坐得了多少个人?我和夏岚还是坐公交车吧。” 吃完早餐。 潘大章客气跟吕父吕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再见!” “有空就来家里玩。” 夏岚也准时赶了过来。 嘻笑着问:“潘大章,慕斯家的床睡得好么?” 她眼晴里充满戏谑地成分。 潘大章微笑点头。 “好睡的话,以后就常来。嘻嘻……” 吕慕斯推了她一把。 “下次去你家睡。” “你舍得?” “我怎么舍不得?” 拐过屋角,潘大章看见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人匆忙朝下方的路口走去。 老孙家就住在吕慕斯家隔壁,跟前世一样。 背后院子里传来老孙老婆的吼叫声。 “晋辉你还不起床,等下我就拿根棍子去抽你几下啊!” “好了,好了,烦死了!” “你还说,你妹都起床上山去捡钨砂了,你还赖床?” 潘大章在想:来了铁珊笼矿,要不要去杨山坑口八号窿看看做材料管理员的堂哥潘保定。 还有在子弟学校当老师的潘有林。 346章 有人想伤害公司领导 潘大章来到林重生家杂货店的废篮球场,发动了车子。 吕慕斯和夏岚在杂货店门口等班车。 林重生几人见潘大章到了,也走了出来。 方程式:“还是潘大章厉害,第一次来老矿区就有妹子请去家里,真羡慕!” 熊伟义:“那当然,人家有钱有势,你一个穷光蛋怎么比?” 方程式:“你大狗熊比我更富裕?” 这时一辆公交班停在杂货店门口,司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看见停在球场上的吉普车,也是眼前一亮。 方程式却是惊恐地把整个身子缩到后座上。 “我爸平时开货车的,今天怎么开公交车了?” 何润华故意说:“你躲什么躲,方叔已经看见你了。” 坐在副驾的林重生安慰他:“别听润华胡说,你爸的眼光只落在等车的漂亮女工身上,你就算站到他面前去,他也不会看见你。” 方程式狠声说:“两个人渣。” 潘大章噗嗤一笑:“是让公交车先走,还是我们先走。” 何润华:“我们先走,还跟在公交车屁股后面吃灰尘呀。” 潘大章也觉得他说得对。 “方哥,你把头埋到裤裆去,被你老爸看见,可别怪我哦。” 林重生:“大章你真心狠,人家妹子还邀请你回家睡,现在有车搭她们一下都不肯。” “那你和方程式下去坐公交车,换她们上来吧。” “其实后面座位这么宽,多两个妹子上来挤挤,也是没有问题的。” 林重生:“润华,你这种理想很危险,给别人听见,扣一顶流氓的帽子,去派出所举报你一下,你就惨了。说不定名单上就有你名字了。” 潘大章开车超过班车,看见上面坐了许多坑口和选厂,以及老矿区管委会的干部。 林重生几人也看见了。 “车上坐的都是当干部的?” “今天矿委开会,决定铁珊笼矿未来发展的大事。” “换几个领导而已。” “还真的有可能是来一番大清洗。” 潘大章:“没那么严重,一个矿换几个领导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开车到姐夫租住地,替林重生几个拿了单车。 几人匆忙骑单车去坪山矿区。 姐姐关心地问他昨晚去老矿区住在谁家。 他自然不好说是睡在吕慕斯家。 “我们几个男孩子挤了一个晚上。” 他把车开回招待所去。 正巧碰见公司几个领导正准备出招待所前往矿办公大楼。 董卫东对他说:“大章,我们这几天处理事情比较多,你一个人在矿区闲逛,要特别注意安全。” 潘大章:“我没事的。” 相反他还担心老董和几个公司副总的安全。 招待所有严密的安全保卫措施。 招待所到矿办公大楼有上千米的距离,虽然黄勇路上都安排了护矿队员,防止意外的发生。 但潘大章还是不放心。 老董旁边有齐磊这个高个子保护,其他几个副总没有。 他停车在院中,也随着走出招待所。 老董跟二个副总边走边聊。 其他几个公司专业评估人员紧跟在后面。 路上还有不少闲杂人等走来走去。 黄勇也不敢怠慢,亲自在旁边戒备。 这时一辆手扶拖拉机,车斗上站了几个人,正嘟嘟嘟从粮所方向驶上来。 开拖拉机和车斗上的人都戴着安全帽,穿蓝布矿工服,还穿水靴,象是一帮去老矿区挖矿的民工。 潘大章快步走到黄勇面前对他说:“要警惕那辆拖拉机。” 黄勇脸色不悦。 若是别人这样对他说,他肯定怼回去了。 “我武警出身,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么?” 但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是董总的义孙,董总对他比较宠爱。 若不是他的机智,恐怕昨天在机修厂后面围墙处就出事了。 他对另外几个护矿队员说:“前去把那辆手扶拖拉机拦下,让他们停下,等领导过后再通行。” 一个身材高大的护矿员,朝驶来的手扶拖拉机挥手。 “师傅停下,停十分钟,等领导进了办公楼再过去。” “为什么?是大干部出动,难道还封路不成?” 并没有停下,而是有意识加快了速度。 大个子大声喝道:“警告你,立即停下,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拖拉机司机凶狠地说:“滚开,不然撞死你。” 不由分说开着拖拉机朝护矿员撞去。 大个子跳到一边避开了,伸手就朝司机揪去,试图把他从上面拉下来。 车斗上站着的几人从脚边把铁杆捡了起来,跳下车头朝公司几个领导跑去。 黄勇这时也发现了手扶拖拉机上几个人的不轨意图。 大声呼叫其他几个护矿队员赶过来救援。 “把他们几个挡住,不让他们靠近领导。” 潘大章不加思索,快步来到了董卫东的身旁。 “老董,你们走快一点,进了矿委办公楼就没事了。” 齐磊也是神情专注。 “磊哥,你带老董他们进办公楼去,我来垫后。” 董卫东焦急对他说:“大章别逞雄,跟我们去办公楼。” 潘大章坚定说:“没人可以伤害我,你们先进去。” 这时黄勇带的护矿队员跟拖拉机上几个拿铁杆的民工厮打在一起。 其他护矿队员手上只有一根木棒,只有黄勇和另一个柳忠手上有一个电警棍。 黄勇见状不妙,开启了跟派出所相连络的对讲机。 “赖szh,快点出警,几个歹徒持铁棍袭击我们护矿队员。” 赖远民带领几个民警迅速出警。 护矿队员属于企业内部维持秩序的人员,最尖端的防暴设备就是警棍。 但这些人手上持有一米多长的铁杆。 这些铁杆都是井下风钻工人用来钻岩的工具,许多挖民窿的矿工还特意将它截成一米多长。 这样抡起来就方便了。 八月份黄沙村民冲击矿办公楼,许多人携带的也是这种铁杆。 虽然手持电警棍,但是对他们难以近身。 所谓穷山恶水,越偏僻的地方,越容易走出不怕死的蛮汉野人。 为了钱财,或者为了亲戚朋友的一声招唤。 还真的有许多不计后果的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副队长柳忠避开一根铁杆的敲击,乘隙把电警棍电在拖拉机司机的身上。 拖拉机司机当场瘫软在地。 但是另外一个山民把铁杆敲在他后腰,额头上也挨敲了一棍,瞬时鲜血直流。 另外一个人持铁杆冲到了潘大章面前。 董卫东回头恰好看见这一幕,心急地就要前救他。 被齐磊挡住了。 “我去!” 还没挪动脚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冲到潘大章眼前人手中的铁杆不时何时落到了潘大章的手里。 那人扑痛倒在地上。 眼一花,潘大章又用极快的速度把另外几个手中铁杆夺了过来。 护矿员对他们没办法,是因为他们手上有铁杆。 铁杆被潘大章以不可思议速度夺走了。 几个护矿队员一拥而上,把他们扑倒在地。 这时赖远民也带人赶到了。 董卫东赞赏地对潘大章示意:真棒! 众人陆续进入办公大楼。 “把这几人抓到派出所去。” “肯定有背后指使的人。” 黄勇嘱咐其他护矿队员守护在矿办公楼门口。 赖远民也感到头痛。 昨天刚刚抓了五六个干部,今天又出这样的事。 肯定跟昨天林老大那帮人有关,触及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狗急跳墙了。 昨天晚上他家里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你有什么事?”赖远民冷冷地望着他。 “赖所长,我叫林昌余。” 来人很高大,看上去孔武有力。 “你是林昌芸弟弟?” 他听所里小莫说过,林昌芸有一个混社会的弟弟,自少跟一个卖跌打药膏的杜姓师傅去墟市卖膏药。 最近被他哥叫回了铁珊笼矿。 准备让他去承包坪山矿区的。 由于他没有参予林昌芸有意撞董总吉普车事件,所以派出所便没有派人去缉捕他。 “赖所好眼力,我就是林昌芸。我今晚来就是想跟你谈谈我哥的事情。” 林昌余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他面前。 “赖所帮个忙,这里有五百块,只要你找个理由把人放了,这五百块就是你的。” “你开什么玩笑,人家董总,钨业公司老大,掌握了确切证据,你哥指使他人伤害他。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俞督gaj明天就会派人来提人,我敢放人?” 他拍了拍腰上硬硬的佩件,一点都不慌张。 你敢乱来,当场逮你。 钱他当然想要,但是要在稳妥不受牵连的情况下,他才会接。 吃下去会造成消化不良,他才不会干这种傻事。 林昌余把提来的烟酒放在他家门口。 “赖所我理解你的难处,钱你不敢拿,烟酒不算是贿赂你,不麻烦你了。” 然后扭头走了。 赖远民心安理得地把烟酒拿进家。 烟酒不是最贵的,但也不便宜。 酒等朋友来了再喝,烟现场就想抽。 从里面抽岀一包烟,剥开…… 里面都是卷成烟状的十元钞票。 一包烟里面塞了二百块。 他忐忑不定半天,想把东西拿到单位去上缴。 一时又怕说不清楚。 站在外面墙角的林昌余把赖远民提东西进屋的情景,用相机拍了一个照片。 此时的赖远民从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看见了林昌余高大的身影。 他示意把几个挖矿的山民带回所里。 经过审问,几人都是一样的口供。 “我们在公路上开车前行,那个护矿员气势汹汹威胁我们,说不停车,就要对我们不客气。” “我当场骂了他一句,他就要把我从拖拉机上扯下来。” “拖拉机上坐了五六个人,他想害死我们。所以就跳下来跟他干架了,想不到他们拿出电警棍,把我们的人电伤了。” “至于你们说的别人教唆,就是屁话,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他电警棍胡乱朝我们身上使,谁不会生气。于是当场跟他们打架了。” “你们所里也只会欺负人么,是他们先打人的,先打人的不抓,被迫反抗的我们挨抓,还有天理么?” “前几个月那帮村民闹事,都是被逼出来的,铁珊笼矿这些护矿队大嚣张了。” 隔开来审都是一样的说辞。 没有一个人肯承认是想闹事,特别是意图伤害公司领导。 “我们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公司领导,我们吃饱饭没事干,去伤害公司领导。他们开他们的会,我们去老矿区挖矿。” 赖远民只好把他们全部放了。 潘大章一个小时后又看见那辆拖拉机开在矿区的水泥路上。 护矿副队长柳忠的鲜血白流了? 连医药费都不用赔? 黄勇也跑去质问。 “医药费肯定让他们赔了。” 赖远民递给他一张二十块钱的钞票。 “经过我们分来审讯,调查清楚了原因。是你们护矿队员的工作态度引起的纠斗,他们真的是几个在老矿区挖矿的矿工,对于几个公司领导,他们根本不认识,所以根本不存在蓄意伤害的问题。我们执法也要讲究确切的证据是不是?” 跟在黄勇身后的潘大章忍不住大声说:“若不是我拦着,其中一个人的铁杆差点都敲到董总身上去了,还说不是想蓄意伤害?” “刚才他们几个都说,他们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因为他们看见是你出的主意,让护矿员去拦阻他们的,所以心里对你有气,是针对你的。” 赖远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心里狠狠地想:不是看在你是董总干孙面子上,当场我就收拾你。 小小年纪,还这么多事。 潘大章看他神情,心内明境似的,这个人已经被别人买通了。 跟他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 隐患还没有清除,还是不能大意。 他跟黄勇走出警所。 “黄队长,这事还没完,肯定是背人有人买通了他。” “小潘,你有办法把背后这人揪出来么?” “不用费心去找,他自己会跳岀来的。” “矿里今天召集科长以上干部开会,他肯定会想办法捣乱的。” “或者安排内部的人是干扰会议的正常举行,或者又指使人来矿办公楼闹事。” 此时会议室吵成了一锅粥。 347章 谁能镇住场 二楼会议室的吵闹声传到下面大门口。 “我上去看看。” 潘大章不是矿里职工,更不是矿科级干部。 他上到二楼,来到会议室外面,并不进入。 透过走廊上几个窗口,可以清晰看见会议室内情景。 当然也能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我觉得林矿长是被冤枉的,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单单凭一个电话录音,就把人抓起来,撤职受处分,做法有点极端。” “在林矿长的领导下,铁珊笼矿这几年上缴公司利润逐年提高,各种生产指标都超额完成。全矿职工都有目共睹。” “我也觉得公司领导应该实事求是看待一个领导,要给人改正的机会。谁不会犯一点小错误,知过能改,应该给人机会……” 潘大章看见坐在前面主席台中央的董卫东皱着眉头。 最边上的郭锡林在忙着记录。 严淦用力敲了几下桌子。 大声说:“林昌芸对于自己所犯的错误已经供认不讳,有警所审讯记录为证。” “其他几人也一样招供了,这案件已经移交给俞督县警局处理。” “请大家注意,今天讨论的话题,并不是关于林昌芸适不适合继续担任领导的问题。他指使下属公然对公司领导打击报复,甚至人为制造事故,性质极其恶劣,是严重的犯罪行为。该怎么处理由上级司法部门做出决定。” “今天会议的话题是选拔出新的领导班子,以及坪山矿区如何竞标的问题。” 严淦的话还是没有镇住其中的杂音。 他心绪烦燥地走到外面走廊来抽烟。 看见潘大章在外面,也是一愣。 “小潘,你也想进去开会?” “还是你有事找董总?” 潘大章:“严叔,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了他们几个的发言,我觉得这几个人应该都是受过林昌芸恩泽,或者是被他提拔重用的人,应该派人去彻查一下,他们跟林昌芸的关系,果断把他们从现有岗位上撤换下来。” “现在关键时刻一定手腕要硬,老董和公司几个领导都在这里坐镇。假如你手段不够强硬,或者心慈手软,镇不住场子,公司领导可以放心么?” 严淦听了他的话,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他说的没错,公司几个领导都在观察他是否有魄力来领导这个矿。 不拿出一点杀气来以后谁会服他的管理。 “小潘,谢谢你的提醒!” 他重新进入会议室。 这时李重光正在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和着稀泥,表示要服从钨业公司的领导,同时也要考虑本矿的实情,做出符合矿情的决定。 拉拉扯扯说了十几分钟。 冯凯伦也想发言。 严淦对他说:“老冯,让我说几句话。” 他看着下面一百多个科级干部问:“刚才有部分同志为林昌芸同志抱不平的,认为对他所犯错误应该宽松处理的。我想请大家举手表决一下,认为他应该继续担任领导职务的,请举手。” 当场有七八个人举起了手。 严淦认真看了一遍。 “好,请放下。现在认为林昌芸同志不再适应担任矿领导的,请举手!” 几乎一半的人举了手。 “剩下的就应该是不表态,观望的,我理解得没错吧。” “总体从表决上来看,赞成撤销他职务是占大多数。所以这事就不要再争执。个别同志执意要在这件事上纠结,我个人认为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受过林老大恩泽的,关键时刻是表态支持,也算是报恩的一种。不过,我劝大家,在关键问题上站稳立场……” 他的话绵里藏针,让沉闷欲睡的董卫东和另外几个公司领导精神也为之一震。 他们之所以要召集全矿中层以上干部来开会,目的也是为了观察,谁有能耐把铁珊笼矿这个基本盘控制住。 谁有能力稳住不乱。 实在没人的话只好从其他矿调有能量的人过来。 郭锡林一直在记录,还没有发言。 刚才严淦的表现总体上过于软弱,缺少霹雳手段。 李重光在和稀泥,根本无心担责任。 但现在严淦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们几个都静静看他如何表现。 他的话却惹火了在座的一个人。 “严副矿,你这帽子就扣得有点大了,提反对意见的就是受了林老大恩泽的?这话没那么绝对吧?” 说话的戴个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是矿里有名的精算师,负责矿里的所有财务支岀,名符其实属于管理矿财务的关键人物,财务科长蔡仁。 “蔡科长,你说我指桑骂槐说了你是吧?你不是林老大信任的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记录本。 翻开。 盯着蔡仁说:“我这里有几笔记录,记录的都是你跟林某两人私下吞下的巨笔款项,我念给你听,看你还记不记得。” “1982年12月,采购春节福利,虚报三万五千元,可以去拿存档的那些发票来验证。你说对不对?” 蔡仁涨红了脸,怼道:“想不到,你那么卑鄙?” 严淦不理他,继续说:“说说原材料的采购价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矿所有的原材料,包括井下工作所用的铁钉、电石,价格都比其他矿的多那么一点。拿最近的潘古山矿来比较,可以查证。一个到头有多少钱进了你们口袋……?” 蔡仁的脸色开始变得灰暗。 “今年三月份,动用几万块钱把仁凤镇老邱几亩地整改成鱼塘,养甲鱼,在金凤饭店每月单餐饮费又花费了多少?这帐是否要追查?”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在浑身发抖的蔡仁,狠狠地说:“从今天开始,你暂时调离原岗位,接受组织调查。财务工作由其他人负责。” 蔡仁不再吭声。 严淦又把眼光盯着在座的另外一个人。 “我记得刚才华院长也举手表示支持林老大的吧?华院长,你敢说没有受过林某的恩泽么?” 华余辉看见他又盯着那个记录,心里有点发虚。 “严副矿恐怕在座的都或多或少都贪有一些小钱吧?你严副矿会没有?” 医院那确实是个油水部门,每月大笔款项进出,谁能保证自己不湿鞋。 普通工人吃药打针都没有优惠价,另一个窗口却专门分发一些高档营养补品,矿里几个老林的得力干将才有。 这老林确实有些独断专行,除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吃香喝辣的,矿里几个副矿都瞒着。 想不到这严淦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在搜集证据。 “欢迎对我严淦进行调查,我在铁珊笼矿二十多年,若是发现我有半点贪赃枉法的勾当,可以即刻撤我的职,给予严厉处分,我毫无怨言。” 严淦坚毅地说:“今天开始,你也接受调查,等结果再做结论。” 他眼光扫过下面众人,有人紧张得把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他当场点名。 他小本子上不知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严淦当然也不想把全部跟林昌芸有纠葛的人一次清算出来,那样的话,今天的会就偏离主题方向了。 他把记录下合上。 下面好象没有反对意见了。 “下面请冯副矿说几句。” 他把球踢给了冯凯伦。 …… 外面走廊上的潘大章觉得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他走出办公大楼。 对面工人文化馆门口,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这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 八月份在甫钱镇跟许火根摆摊卖狗皮膏药时,曾经碰见过他跟一个山里妹子,推着一个大板车的杨梅在卖。 想不到几个月过去,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现在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在坪山矿区还看见他跟董卫东在一起。 几小时前,他能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几个人手中轻易把铁杆夺走。 他问过他们几人。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中的铁杆就到了他手里。” “我也弄不明白,铁杆怎么就到了他手里。” “他的速度简直是太快了,你说他要是想伤害我们,凭他的速度对我下手了,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太恐怖了!” 林昌余在快速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 五兄妹中年纪最小的他,勉强读完了小学。 大哥读了几年中专,分配到铁珊笼矿当了一名采矿技术员,每月寄钱回家养三个妹和一个弟。 他十五岁时,三个姐都嫁了人。 他跟一个乡村草药师学徒制作膏药。 制好后拿去墟镇售卖。 他十八岁时脱离师傅自己去闯江湖。 前些年老哥当了矿长,几次寄信让他来铁珊笼,说要安排一件正经事给他做。 他浪荡自由惯了,一月拿几十块钱工资,觉得索然无味。 直到老哥告诉他,矿里坪山矿区准备拿来私人承包。 想让他出面去承包,老哥出资,赚的钱一人一半。 老哥是矿老大,去承包矿区,肯定不存在风险,还有可能赚太钱。 于是他即刻就返回了铁珊笼矿。 老哥让他先去熟悉坪山矿区环境,先了解人家是怎样手工挖矿的。 先联络一些懂得挖矿的山民。 过完年承包矿区后,就可以组织工人开始进行挖矿。 所以他在铁珊笼矿区范围内到处跑,认识了许多懂得挖矿的工人。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可是突然间,老哥挨抓了,承包矿区也可能成泡影了。 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 他怎么可能甘心。 老哥毕竟在矿上经营多年,经他提拔重用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于是紧急联络了数人,他们几人都答应在今天的大会上提出自己不同的意见,先把林老大保下来再说。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估计很悬。 他在江湖混迹多年,还是认为要用江湖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 潘大章信步朝公园方向走去。 在职工医院和子弟学校前面有几百亩的洼草地。 因为地处洼泽地段,所以水草植被丰富。 坡底处砌了一个亭子,还有无数高大的树木。 成了许多年轻人谈情说爱场所,当然也有男人在此斗殴打架。 上半年有关部门开始规划,利用这一片山坡地建一座公园,得到了上级批准。 靠近公路,在子弟学校一侧,派人正在建筑公园大门。 潘大章走到坡底凉亭。 对后面不远处的树丛说道:“岀来吧,有什么事直接出来说,反正这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林昌余走了出来。 “我在甫钱镇见过你,你是专门在镇上卖跌打损伤止痛膏的,是那个许火根的师傅。” 在前世,姐夫就是受堂兄许火根的影响走上了歧路。 前世,因为这个林昌余有几分蛮力,也学了几招功夫,加上背后又有他老哥撑腰,所以牢牢把持着坪山矿区,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都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他也曾几次邀请许火根来坪山跟他挖矿,但许火根对于挖矿这一行不感兴趣。 动动嘴皮子都可以捞到钱,我又何必去石头上找钱谋生。 所以一直没来坪山。 “你眼光不错。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林昌芸弟弟林昌余,本来是想去承包坪山矿区的,但是你跟老董破坏了我们发财的计划。” “断人财路等于害人父母,把我兄弟都往死路上逼了,所以我哥才出此下策,想把老董搞得住院。” “现在我哥挨抓,坪山矿区也承包不成了。一切的根源都在你和老董身上……” 林昌余露出了凶光。 潘大章冷冷扫了他一眼。 “你想伤害我?” 姐和姐夫都在铁珊笼镇,这个祸害不除,姐和姐夫有可能会遭他毒手。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跟老董说,把我哥放了,恢复职务,大家就让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 林昌余凶狠地说。 他的手摸向腰际,那里有一把匕首。 “你认为可能吗?你哥犯的罪自然有关部门会做出处理,你动手之前最好也想想后果。” “我提醒你,若是动手的话,今年你两兄弟就要在看守所吃年夜饭了。” 力气、速度、反应的敏捷程度,他觉得自己都增强了不少。 特别是眼睛的视力,对方就算是快速的行动,在自己看来都象慢动作回放一样。 “不答应,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林昌余从腰上拔出了那把匕首。 他打定了主意:先把这个中学生控制住,然后逼老董放人。 348章 擒凶 潘大章从地上捡了二块拳头大的石块。 林昌余持刀冲到了他面前。 潘大章不退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林昌余瞪大眼晴看他如何应对,刚才晃眼看见他弯了一下腰,但没有看清他捡的是什么东西。 速度太快,看不清。 除了他的速度跟反应,力气跟对敌经验肯定不如自己吧? 况且自己手上还抓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呢。 可是他很快发现不妙,自己明明看看他在面前,转瞬间,他就跑到了背后。 手腕上一阵剧痛。 握着的匕首也掉到了地上。 肩膀上挨了一记重击。 “哎哟。”他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弯腰去捡那把匕首,屁股上又被揣了一脚。 滚倒在草丛。 一点都没有碰到人家,也没有看清对方是怎样出手的,自己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林昌余知道再待下去就是找虐自找苦吃了。 他一古溜爬起来,就要朝山坡下跑去。 一枚拳头大的石块砸在他小腿上,让他痛得又蹲了下来。 “想跑?有那么容易么?” 潘大章把手抓在他肩胛上,稍一用力。 林昌余高大魁梧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如一股电流冲击一样,他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在吱嘎作响。 “啊,疼,疼……,放手,放手,求你放手!” 他仿佛看见死神在朝他狞笑。 有什么酷刑比这个更难受的? 如一辆重型卡车正在一点点碾压他的骨头…… 潘大章松开了他。 “你老实跟我去派出所,别耍小聪明,不然有你苦吃。” “还有我警告你,以后别持械逞凶,不然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把你打残废,不信你就试试。” 若是他胆敢去袭击姐姐或姐夫,他绝对会把他弄残。 林昌余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潘大章让他把匕首插回腰上皮匣。 跟他保持一米的距离。 借林昌余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拔匕首行凶。 路过公园门口建筑,几个工人好奇地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你们两人刚才在凉亭打架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被揍得脸青鼻肿,一付狼狈像。 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学生神情轻松自在。 “这鸟人持凶器想害我,可惜他不是我对手。” “哇,你这么厉害?” “不信你可以试试!” 一路上林昌余并不敢打歪主意。 两人来到派出所。 赖远民正在接待俞督县警局的同事。 二辆吉普车停在大院内。 看见林昌余一瘸一拐进来,手臂上几处擦伤,脸上几块瘀青。 潘大章站在后面。 俞督警局的几个人也看见了他们。 其中还有二个熟人。 城防队队长何刚和刘永固。 “咦,何队长,刘副队,怎么是你们两个人?” 两人看见他也高兴。 “小潘,在这里又碰见你了。我们两个来押送几个嫌犯,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他押着林昌余,奇怪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赖远民也疑惑。 此时他内心有点慌乱。 你林昌余是怎么回事? 现在县警局派人来提人,你难道敢来劫人不成。 你不怕他们把你顺手抓去? 潘大章此时把林昌余刚才在公园凉亭处,持匕首想伤害自己,反而被制服过程说了出来。 “行凶的匕首还别在他的腰上,可以问他,事情经过是不是这样?” 竟然敢持刀行凶。 何刚冲上去把林昌余控制住,从他腰上真的搜出了一把匕首。 他只是奇怪面前这个嫌犯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还特别地老实。 把他推到审讯室,不用多费功夫,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全部交待了。 让他签字按指印,都是服服帖帖。 背后的潘大章满意地点头。 “表现不错,拘留几个月出来,最好不要去做坏事,不然后半辈子缺胳膊少腿的,会活得很惨。” 赖远民听了都感到莫名其妙,嚣张的林昌余怎么突然间变成了病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何刚几人把林昌芸、孙继海、杜四三人推上车。 林昌余也押上车。 驶离了派出所。 潘大章还特意在矿办公楼门口等散会的董卫东。 一百多干部散会后统一去招待所用餐。 一百多人同时往招待所走,不用担心象早上一个手扶拖拉机几人想蓄意伤害公司领导的事发生。 林昌余已经老实交待,那几个挖矿工就是他出高价买通的,目的确实是想闹事。 干扰会议的正常举行。 当然此时这么多干部,几个人闹事也没法闹起来的。 加上幕后主谋已经挨抓了,隐患也已解除。 他跟董卫东说了遭遇林昌余的过程。 “林家两兄弟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要督促严淦把关于林昌芸贪赃枉法的证据,尽快搜罗齐全,送到俞督去,让法院对其进行严判。” 同时他也担扰:“大章,以后你也不要逞能,有些事可以交给ga去处理,古人说君子不处危檐之下。” “老董放心,我心里有数。” 吃过午饭,进入公寓休息。 董卫东又饶有兴致地跟他谈起开会的感受。 “严淦开始的表现,让我们几个对他的能力都信心不足。” “可是一时间又无法从其他矿调有能力的人过来,再说了,以铁珊笼矿现在的局势来看,最好是在原有的领导班子中找一个有威信,能力又比较突出的人来担任一把手。” “这个一把手若是太软弱,他势必很难开展工作,甚至有可能局势都控制不住。” “好在严淦后来的表现,让我们几个都感觉眼前一亮。下午的会议就可以顺利举行矿领导班子的任命工作了。” 潘大章不想跟他说是自己在走廊外对严淦进行了旁敲侧击,让他提高了思想意识。 一点半,全体干部再前往办公楼开会。 严淦看见他,点头微笑,投来感激的目光。 郭锡林紧跟在老董的身边。 刚才闲聊中,他还跟老董谈到他。 “你有意识培养郭校长,这次不是很好的机会么?” “做什么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锡林也一样。虽然他能力不弱,从上午的发言中,也体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处理能力。但是直接提拔到一号,肯定难以服众。” “还需要一个历练过程,或者在某件事上,做出突出的影响。” “但是可以做为副职提拔任用,我会提议让他去管理财务和负责护矿几方面的工作,还有这次坪山矿区的承包。” “矿务这一块也急需整顿。” 潘大章也知道,前世郭锡林就是识破了熊六福小舅子,用单车改装偷窃钨砂案后,又撰文写了关于矿山日常治理的文章,发表在公司有色系统报上,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公司才把他提拔到潘古山矿当副矿的。 二年后,潘古山矿长因身体健康原因,他接任一把手职务。 这一世估计会有变化。 郭锡林跨行调到钨矿才几个月时间,就担任了副矿一职。 时间上提前了几年时间。 他还跟老董聊了另外一个严肃地问题。 “坪山矿区承包,我可不可以也来承包?” 老董看了他一眼,回答说:“符合条件的,谁都可以承包,可以让锡林制订出公平合理的规则,符合的人都可以报名承包。只要没有徇私舞弊,都没问题。” 他似乎早都想过了这个问题。 “我肯定不会占矿里半点便宜。” 开始他知道是郭校长主持坪山矿区承包一事后,还在想是否找机会跟他聊聊,顺便了解一下到时需要预先准备什么事项。 听完老董的嘱咐后,他决定顺其自然,到时严格按照矿里制定的规则去参加竞标。 前世可能没人有经济实力跟林家兄弟竞争。 他们有雄厚的资本,别人没法撼动的条件。 但现在障碍已扫除,公平竟争的条件已经具备。 老董他们继续去开会。 他去姐夫五金店。 由于不是墟日,店里没有看见顾客。 姐姐看见他,笑着说:“走到哪里都见你很忙,来到铁珊笼,连跟你姐夫聊聊生意经的时间都没有?” 姐夫在忙着安装自行车和缝纫机。 “忙些大事,紧要的事,若不是我跟老董在一起,这次可能就出大事了。” 他把林昌芸指使属下想蓄意制造事故,谋害老董一事告诉了他们。 “啊,这个林某人也太胆大包天了。” “难怪我看矿里这几天闹哄哄的,原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 “大章你要格外注意安全,别逞能,人家拿刀了,你还跟他干,伤着你了怎么办?” 听他说在凉亭那里跟林昌余干架一事,潘东玲听得心惊肉跳,不禁责怪他。 许静金却一点不担心。 老爸跟二个弟是何等凶暴的人,三个人在大章面前都只有挨揍的份,不管是再凶狠的人,单独面对大章都讨不了好。 除非对方手里有枪。 “我没事,谁敢惹我,就是他不开眼,活该倒霉。” 他把自己在老农贸市场又开了电器店和家俱店一事告诉了他们两个。 “大章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在你看来,做什么生意都不难。” 许静金也深深的佩服。 同时他又另外一件事感到担忧。 “以前你说可以去拿货物兑换,或者直接用现金去职工手里购买国库券。我现在手上真的有二千多块钱的国库券了。” 潘大章看他心里没底的样子,安慰他说:“你要担心的话,就把收到的国库券兑给我,有多少我收多少,我按一块兑一块算给你。” 此时国库券才发行二年,第一期的兑换日期都还没到。 因为许多人对发行国库券都不理解,认为是废纸一张。 国库券都是单位摊派,拿工资的职工每月按比例购买。 所以许静金收购的这些国库券几乎都是近乎半价收来的。 现在听大章说愿意平价接手他的国库券,考虑到收购价,大章又是带他做生意出道的人。 都是自家人,也不好赚太多。 于是他说:“这些国库券收得来便宜,大部分是半价,有些还不到半价,自己人也不好意思赚你钱。这样吧,接百分之八十兑给你,行不行?” 潘东玲担扰地问:“大章,这国库券可以兑钱么?没把握的话,以后我们就不收了。” 还是心里没底。 潘大章笑着说:“不仅可以换,还有利息,比你存银行的固定利息还高上一倍。这样吧,姐夫你这里大量去收购国库券都没问题,收来的我全部按90%现金兑换,随时换钱都行!” “会不会积压资金,影响做生意?” “放心吧,我银行有几十万存款,足够的钱。” 潘东玲两人都惊讶出声:“啊,大章你哪里赚了这么多钱?” 简直不敢想象。 有几十万,一辈子都花不完。 难怪他要在村里建一栋钢筋水泥房。 潘大章笑道:“卖八根珍贵木头就卖了三十二万,卖银元古币也赚了几万,卖手串都有一万多。” 现在仓库里还摆着几套名贵木材家俱,赚几万块一点问题没有。 一本邮册上十几枚珍邮,也可以换大钱。 当然他也知道跟姐和姐夫说藏邮和古籍书的事,他们肯定理解不了。 毕竟文化水平有限。 但是收国库券这事,可以促使他去多收。 这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前世就曾经有人靠收国库券成了百万富翁的。 还有银元古币之类的,或者古家俱,碰到了不敢收,也可以通知自己上来。 潘东玲把收来的国库券全部拿来,清点后,发现竟有一千八百多块。 潘大章按约定的九折付了现金。 “你身上还带了这么多现金?” “是呀,我现在携带几千块钱都很正常了。” “姐,有空回家的话,我让小芹去取一万现金给你带上来,专门用做收购国库券都没问题。” 他看了他店里的货:自行车、录音机、缝纫机,还有一些五金工具之类的。 “你不是还请了一个工人么,她今天没上班?” “今天有事请假。平时间不是墟日也没有多大的生意,她若在的话,我一般都是骑着摩托车去各个家属区,收废旧,换国库券的。” 潘大章也看见过庭院里收集的堆积如山的各种废品。 姐夫还是一个比较勤快的人。 “姐,孕产期是明年几月?” “明年二月份。” 二月十多号是春节,这样的话,过春节他们都没时间回去了。 349章 跟姐夫聊生意经 潘大章跟姐夫聊起坪山矿区承包的事情。 “过了年,估计三月份,坪山矿区就会向社会公开承包了,到时候你一定要随时关注,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是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一个月赚十万八万都是少的,赚几十万几百万都有可能。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你没把握,心里没底,我们可以合伙。我出钱,你出力,风险我承担。承包下来后你负责管理,我负责全盘统筹安排,赚钱后利润可以对半分。” 都是自己人,财富怎样分配都无所谓。 许静金听他这样说,内心狂喜无比。 他相信小舅子的判断。 只要听他的就绝对没问题。 “不要说利润对半分,你七我三就成。很多事我都不懂,都要你教我。有些关系,也要通过你才能打通。” 他还是知道主次之分的。 利润怎样分配都是其次的,到时候你尽量跟我保持一致就是最主要的。 潘大章想了想说:“所以这段时间,你尽量多认识一些挖矿的民工,多跟他们聊聊,特别是那些实践经验很丰富的挖砂佬。你想我们把坪山矿区承包下来后,不管是自己组织工人去挖,还是把山转租给他人挖,都要跟这些人打交道。” “可是我去哪里认识这些人呢?” “老矿区那里现在就有很多开窿挖矿的人,有空可以去哪里逛逛。” “坪山矿区也有,远一点的黄隘矿区,都有很多开窿挖砂的包工头。现在他们很多人的目光都瞄着坪山矿区这块新鲜的肥肉呢。” “好,明天开始我就去这几个地方转悠。多结交一些挖矿的包工头和熟练的师傅。” 对于姐夫的交际能力,他还是很信任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关于明年承包坪山矿区后的打算。 这时店里进来两个年轻人。 “老板,这录音机怎么卖?” 一进店就直奔那个摆满录音机的货架。 潘大章认得他们。 夏凤琳和她那矮个子男同学。 前世吕慕斯说介绍夏凤琳给他做对象,他认为自己矿工的身份,配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家属女青年,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对方也直接拒绝了,让他备感失落。 “两位好,想买单卡的,还是双卡的?”潘大章主动走了过去。 “咦,是你。这店是你家的?” 夏凤琳两人也认出了他。 “我姐夫开的,想买的话我让他打个折给你。” 他知道这矮个子就是一名在老矿区包窿挖矿的小老板。 请了四五个工人在老矿区挖矿,叫王荣。 前世这王荣靠挖矿也赚了大钱,开始跟夏凤琳谈对象,夏凤琳父母还嫌弃他是穷光蛋,看不起他。 想娶夏凤琳,要求他拿五千块礼金。 王荣挖的民窿,几个月都没出钨砂,一直都在亏本挖矿,那里拿得出五千块钱。 两人就一直拖着。 后来夏凤琳有了身孕,她父母迫于无奈才让他们两人结婚。 两人在山上搭了一个工棚,吃住都在山上。 没钱请工人,就两人自己去凿眼,扒矿。 几个月后意外爆岀一窝纯钨砂包,一下子赚了几万。 王荣继续挖,源源不断的钨精矿,隔三差五地出现。 一年后他成了小有名气的矿老板。 正当众人都认为夏凤琳苦尽甘来,很快要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却传来了黄荣把他甩了,两人离婚的消息。 这矮个子有钱就开始嫌弃黑妹夏凤琳了。 有一次在俞督碰见她,跟她聊了几句,才知道她的事情。 黄荣此时也认出了他。 潘大章对姐夫说:“姐夫,这位老板就是在老矿区挖矿的,你可以跟他认识认识。” 许静金放下手里的活,热情走了过来。 拿出烟递了过去。 矮个子想买单卡录音机,主动给他打了九折,还说要跟他交朋友。 弄得王荣有点摸不着头脑。 心里在想:你是开店的老板,我是挖矿的,你也不存在求我的问题。 可是对我这么热情,背后有什么鬼。 潘大章笑着解释:“坪山矿区过年后就准备私人承包了,因为我姐夫到时也想去承包,所以想跟你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王荣才恍然大悟。 “挖矿的事尽管找我,许多挖矿佬都在瞄着坪山矿区那块肥肉哦,到时老板去承包了,我可以带人去帮你挖矿呀。” 说起他感兴趣的事情,即刻就有话聊了。 夏风琳低声问潘大章:“昨晚你不是去吕慕斯家借宿了么?” “是呀,住她弟的房间。你们几个都是好朋友,对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读的书,她和夏岚命好,今年顶替父母的编制入矿当了工人,现在就我失业,只好去捡矿。” “当工人也不见得有多好,一个月才几十块工资,去挖矿,运气好的话,一个月赚的钱比拿一年工资都不止。” 潘大章指了指正在跟姐夫闲聊的王荣:“你对象挖矿就不错,什么时候发大财都有可能。” 夏凤琳扯着衣角低声说:“我跟他还不是对象,我家父母打死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父母有时候也是为了子女好,他们的一片苦心也是值得理解的。不过只要你们两人死心在一起,也是有办法让父母无可奈何的。” “有什么办法?”夏凤琳感兴趣问。 “来个先斩后奏,抱个外孙回去见外公外婆。” 潘大章不想跟她谈未来结局。 把结局告诉她,等于掐灭她享受生活过稳中的快乐。 王荣买了录音机,见夏凤琳跟潘大章聊得热呼。 心里不禁有些反感。 当我面撩我对象,信不信我削你。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高兴?” “没什么,我在教夏凤琳如何才能摆脱她父母的反对,成为你的对象。” 小子,我这是在帮你。 当然你以后如何对她,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 前世没有,这一世更没有。 姐姐回去煮饭,潘大章跟姐夫在店里闲聊。 三个人走进了店。 “我说大章肯定在他姐夫这里,没错吧。” 是潘保定、孙荣福、潘有林三位。 “哟,是你们三位,我还说去找你们玩呢,正好,去我姐夫家吃晚饭。” 他对姐夫说:“我带他们过去,你也差不多锁店门回家吧。” 许静金:“行,我现在也回去。你姐吃完饭要去电影院验票,我回去炒菜。” 他对潘大章说:“你们先回去,我去金凤饭店找老板买只甲鱼。” 潘大章几人回到对面庭院。 潘东玲看见几人也是热情招呼,忙着煮饭,择菜。 许静金不久提了一只甲鱼,一条乳狗回来。 “你哪里弄来的甲鱼和乳狗?” “金凤饭店买来的。” “那个老板和老板娘都很势利,跟他们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 “现在他们态度大变了,还在努力讨好我们,因为他们知道了大章跟董总的关系。” “真的是个势利眼。” 潘东玲自己随意炒了一个菜,吃了点饭,就跟几人说:“我要去上班,你们聊天喝茶,等静金炒好菜再吃。” 潘保定:“东玲妹,太着个肚子,在电影院门口验票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跟人家发生挤碰。” “保定哥,我自己会小心的。” 走路去电影院也不算远,十几分钟左右。 潘大章:“那个黎庚荣不是在矿里么?叫他过来吃狗肉。” 孙荣福:“人家是矿里干部,不一定肯跟我们工人混在一起。” 不过他马上想到:假如是大章叫,他肯定会来的。 潘有林:“他儿子在对面税所上班,我去跟他打声招呼,让他去叫。” 叫了他来不来就由他。 他走了出去。 潘大章:“今天矿里科级以上干部都在开会,开完会统一在招侍所会餐。他是干部,可能没空过来。” 去冈州驾校考驾照,他帮了忙,他只是想当面跟他说声感谢。 潘有林回来时手上提了两瓶酒。 “有林哥,你还买什么酒?” 潘大章记起吉普车上纸箱内他放了几瓶茅台酒。 他对几人说:“我从俞督带了几瓶茅台酒,在招待所的吉普车上,我骑车去取来,等下我们吃狗肉,喝茅台。” 潘保定皱了皱眉:“你一个中学生,学会喝酒了?” 特别是这口气,听上去象成年人一样。 潘大章:“我是说请你们喝。” 他骑上姐夫的摩托车,出了门。 潘保定让孙荣福帮忙,把那只乳狗宰了。 潘有林也帮忙烧水。 水开后褪狗毛,剖内脏。 放入铁锅,放入佐料,开始烧火焖煮。 潘大章去拿了酒,跟招待所前台交待:自己去姐夫家吃狗肉了,董总回来跟他说一声,若感兴趣可以一起下来。 此时估计也应该差不多散会了。 也不知道他们晚上是否还要开会。 反正危险因素已经清除,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了。 何况还有人高马大的齐磊呢。 回到庭院。 姐夫弄了一桌子的菜。 铁锅内的狗肉也飘荡在整个庭院。 院门被人推开,黎庚荣两父子走了进来。 “有狗肉吃也不等我就开船了。” 潘大章笑着说:“怕你舍不得招待所的招待餐,不敢肯定你会来。” “黎叔请坐,来喝杯酒!” “上次感谢你帮忙,我才考到驾驶证。” “老董他们晚上还开会?” 黎庚荣一时不知道他说的老董是谁? 他开完会刚走出办公楼大门,看见儿子在等他。 “那个叫潘大章的在他姐夫租住的地方,说买了乳狗,备了酒,请你去吃晚饭。” “哦,这年轻崽不错,又会读书又会赚钱,走吧,我们一起去,你跟他认识认识也好。” “他都还是一个中学生,又不在铁珊笼,认识他对我有什么帮助?” “没眼光,结交朋友应该跟有头脑有作为的年轻人。说不定以后就有帮助了。” 小黎想:反正有狗肉吃,有酒喝,去就去吧。 黎庚荣看见潘保定几个也是乐呵呵地说:“几个老乡都在,今晚要好好喝一杯了。” “大领导请你喝一次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孙荣福吐嘈说:“上次在老矿区搞几间房子,想找你出面说几句话的,去你办公室找了几次,都说你不在。” 黎庚荣脸上显过一丝不快,但还是应付着说:“哦,老孙搬到老矿区住了?全家人都上山上来了?找老矿区管委会那帮人处理都行,以前老矿区是主要生产单位,肯定留下了许多的闲置房,找他们符合条件的都会安排的。” 他转头问潘有林:“小潘,放寒假了也没有回老家去?” 当初潘有林在黄隘矿区的小学当老师,那里处在杨山后面最高的黄隘山,有一个坑口。 职工子弟也有一百多学生。 到山下铁珊笼镇有几十公里,班车三天才跑一趟镇上。 稍微有些关系后台的都调走了。 潘有林师范中专一毕业就分到了黄隘小学,一教我是四年。 后来找到黎庚荣,求他帮忙。 当然也付出了一定的钱财,最后调到了矿子弟学校。 所以他对黎庚荣还是相当感激的,经常还会提礼去登门拜访他。 而潘保定也是一个圆滑的人,跟黎庚荣关系也维持得不错。 见孙荣福说话有点出格,立即出声往另外一件事上去扯。 “老孙,你把一家人都搬到老矿区,两个女儿不是还在读书嘛,那她们上学怎么办?” 孙荣福高兴地说:“小潘老师帮了我的忙,小女儿玉华转到子弟学校读了。大女初中毕业,说不读了。就让她跟肥婆上山去捡矿石,隔几年看有没有招工的机会再说。” 潘保定想说:就算有招工的机会,家里有个大儿子,也肯定是让给他的。 再隔几年女孩十八九岁了,就该找婆家嫁人了。 前世老孙找堂哥给潘大章做介绍,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后来孙晋辉因为诈骗被判了十五年,孙荣福退休才让孙玉娥去顶替。 此时铁锅内狗肉已煮熟。 许静金把一大盘喷香的狗肉端上了桌。 潘大章开了一瓶茅台,给众人斟上一杯。 “小潘就是大气,我就知道小潘请吃狗肉,不来会吃亏。” “果然不错,还有茅台酒喝,在招待所吃饭那里有茅台酒喝。” 黎庚荣脸上堆笑,乐呵阿地说。 350章 找老中医诊脉 庭院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三个人。 黎庚荣听见院门响,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惊讶得当场变了脸色。 “董,董总,怎,怎么是你?” 他看见的是董卫东、郭锡林和司机齐磊。 潘大章看见他三人,也走了出去。 “老董,你不过来,我等下就准备用砂锅盛一点狗肉去给你吃。” “郭校长也来了,请进。” 郭锡林:“小潘,做事不地道呀,有狗肉吃就只叫董总,不叫我?” 好在餐厅有一张很大的餐桌,坐十几人都没问题。 另外潘保定几人看见董卫东几人都拘谨地站起来。 “董总好!” “郭书记请坐!” 董卫东笑呵呵:“大家别客气,即然是大章的亲戚老乡,也是我的亲戚老乡,别拘礼了。” 脸上少了那股威严形象,堆着笑,如一个慈祥老者。 在场除了潘保定和许静金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圈。 这是怎么回事? 董总跟潘大章又是什么亲戚关系? 潘保定低声跟几个老乡解释了董总跟大章认亲的关系。 几个人都表示羡慕。 这时潘东玲也收工回到了家。 电影院每晚只有一场电影放,观众进场了,就基本上没她什么事了。 她看见家里来了众多客人都热情地招呼着。 她把许静金叫到厨房。 “今天客人来了这么多,那一点菜也不够吃呀。” “我刚才买了一只甲鱼,剖好了,冰箱还有鸡肉,再炒几道菜吧。” 两人又炒了几盘菜。 同时又用电饭锅多煮了一锅饭。 潘大章陪大家喝了一杯酒。 也劝老董别喝酒太多。 黎庚荣此时内心掀起狂风暴雨。 潘大章跟董总还有这层关系,自己跟他又是老乡,是不是以后可以借助这层关系,可以在铁珊笼矿得到重用。 所以他殷勤地给董卫东敬酒。 但喝了一杯后,就给潘大章劝住了。 “老董年纪大了,不能喝酒太多,你跟郭校长多喝几杯吧。” 等于明确提醒他,以后你只要跟郭校长搞好关系了,又何愁得不到重用。 这次会议确认了铁珊笼矿以严淦为老大,李重光协助,提拔郭锡林为副矿,负责财务管理和治安管理事项。 谁都知道,副矿李重光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以后铁珊笼矿的实权肯定是掌握在严淦和郭锡林手里。 而郭锡林是董总钦点的公司接班长,不用几年严淦也要自动让贤。 了解了这层关系后,黎庚荣跟郭锡林就更加恭敬了。 当然郭锡林也知道黎庚荣是矿里多年的老干部,有一定的根基。 拔除了林昌芸这一片茂密根基后,必须要依托其他在铁珊笼矿深耕多年的旁支,稳固自己在矿里的地位。 能不能在未来的工作中打开局面,一方面看个人出色的能力,另一方面还看有没有人买你的账。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找到了契合点。 所以相见甚欢。 董卫东看见了也暗自点头。 吃过饭,几个人分做二个圈子,潘保定几人一起闲聊。 几个当干部的在一起讨论。 潘大章自然跟老董在一起。 郭锡林想到一件事,好奇问潘大章:“你是怎样把林昌余擒住的?听说他是个专门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人,手上还有两把刷子,一般的ga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小潘却能轻松把他制服?” 潘大章把公园凉亭处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早上发生拖拉机冲卡事件时,我就从人群中看见了他的身影。” “后来证实那几个民工确实就是他出钱买通的。” “去年,有一个老师傅教了我一套修身养性的修练方法,练了以后,不管是力气还是反应速度方面我都有异于常人,所以不管是碰到再强壮的人,都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潘大章编造了一个理由。 你一个中学生,能够轻松撂倒一名壮汉,这说不过去呀。 只好想一个合理的理由了。 他本来想说自己偶遇了一名气功大师,对方见自己天赋异禀,是个光宗耀祖的奇才,所以传了一套粘衣十八跌的气功修练方法,自己修炼后就天下无敌了。 这理由说出去,恐怕信服力也很少。 好在郭锡林也并没有深究。 潘大章也只好把话题往另外一个方向引。 “那片山坡地用来建造一个公园确实不错。有一个天然的湖,有大树有翠竹,建成后可以供职工家属休闲娱乐场所。” 郭锡林朝董总嘟了嘟嘴:“现在就等董总点头批准了。” “公园后面整片山坡上千亩荒坡地,我认为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体育活动中心。” 他开始展现出了雄心壮志。 前世,他调到了潘古山矿,转入正职后,确实建造了冈州地区规模最大,设备最完善,最齐全的一个体育活动中心。 有四百米标准的田径场。 篮球场、绿色草坪的足球场,还有看台。 游泳场更具特色,标准的五十米泳池,可以举行各种比赛。 另有一个休闲的游泳池,夏天成了职工家属,甚至外来游客休闲避暑的好场所。 更是建有一个专业的跳台跳水冰池,设立了三米、五米、七米、十米跳台。 曾经十多年时间,潘古山体育中心都承接了冈州地区各种体育竞赛活动。 当时建设可能花费了几百万巨资,但是其影响力确实巨大。 潘古山矿成了钨业公司龙头企业,成了全国的标杆。 当然郭老大也是凭借其影响一飞冲天…… 虽然三十年后,那片花费巨资建设的体育设施都变成了一片荒地。 但毕竟也曾辉煌一时,令人难忘。 “体育中心暂缓一步,先把那个铁山公园项目落实吧。” 董卫东应诺说:“现在各矿经济效益都不错,几个矿都提出了在矿区范围内建造公共娱乐设施的项目。象潘古山矿的潘山公园,溪山矿的溪山公园……” 潘大章记得前世的时候,铁山公园和潘山公园确实是在八四年开工建设的。 潘古山体育活动中心是86年开始建造。 这一世郭锡林若是在铁珊笼矿升为正职,恐怕体肓中心就会落址在铁珊笼镇上了。 郭锡林:“董总,要么明天去公园后面那片山坡地看看,那些坡地面足够建一个大型的体育活动中心……” 董卫东:“项目要一个一个来,先把公园建好再说嘛。再说,虽然这几年效益可以,但是建设资金也还是你们自行筹集,公司没有资金拔过来的。建公园也好,体育中心也罢,建设资金需要多少,要先有一个预案。写一个可行性报告,送到公司审批。当然要先在矿内领导集体讨论通过才行。” 他说:“明天我要返回公司了,在这里耗了多天,公司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呢。” 潘大章:“潘古山矿不去了么?” “没有要紧的事,就下次再去了。” 第二天,还是潘大章开车返回了俞督县。 原以为黄怜香会掂记老董,谁知她见了他们,笑着说:“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再待几天才回呢?” “老大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们几个?” 董卫东把在铁珊笼矿发生的几件事都告诉了她。 “好在大章机警,不然就出事了。” 黄怜香惊出一声冷汗。 “这种蛀虫就要清除掉才行。” 心内对大章更是赞赏。 大章要是能经常陪在老头子身边就行了。 “下个星期公司定的红旗桥车到货,大章你就来冈州开这辆吉普车。” 他交待:“去装个电话呢,装电话的费用我帮你报销。” 估计bb机在俞督县城使用的话,还要到明年或者后年。 以后就算有了bb机,但也是要找电话联络的。 现在虽然装个电话机至少要二三千元,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负担。 潘大章:“老董,装电话机的钱我自己有,装好电话我第一个打电话给你。” 他想了想说:“还是明天回冈州吧,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岭背村找一名草药郎中,他今年近八十了,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医术精湛,让他替你两老把把脉,开付草药,调理调理身体。” 董卫东一愣。 他没想到这大章还这么体贴入微,真心地为他们两个老人着想。 不过,他认为自己身体暂时没有什么毛病,不需要看病。 “老董,你说你身体好,我看未必。你满头白发我不说,看你脸色憔悴,苍白,精神不好,记忆力也不行,我就知道你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只是暂时还熬得住,真正病症出来,再去医院治疗就迟了。早发现,早预防,身体机能没出现问题的情况去调理,效果才更明显。” 他当然不会说五六年以后,老董会因肝功能受损严重,同时又患高血压,把一条老命断送。 最其码从这个时候开始调理,很有希望多活几十年。 科技越来越发达,人活百岁都是很正常的事。 黄怜香也说:“你就听大章的吧,不要说自己身体有多好,晚上经常失眠,老是头晕、胸闷,一个晚上起床多次,问题多多了,我都看得出来。” “可是我跟郭凯伦和章泽他们说了今天回公司,明早开会的。不能言尔无信吧?” 潘大章:“没事,叫磊哥去打个电话,说吉普车出了点小毛病,明天上午才能回公司,把会议时间推到下午吧。” 齐磊也说:“董总你就跟大章去吧,我现在就去邮局打电话。” 温小芹煮好了饭菜,招呼几人吃饭。 黄怜香:“小芹煮的饭菜特别有味,我吃得都上瘾了。” 温小芹:“奶奶,以后没事就叫大章接你上来住一段时间,我天天煮好菜给你吃。” 董卫东笑道:“你把你奶奶接走了,我老头子喝西北风啊?” 黄怜香:“下次你再跟我赌气,我就来小芹这里享福,哼!” 吃完午饭,齐磊骑摩托车去邮局打电话。 潘大章开吉普车带两老往岭背镇凌坳村方向走。 跟钟向阳来过一次,所以他直接将车开到了老凌头的家门口。 三人走进老凌家。 “几位是找我爷爷看病的么?”迎面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问道。 “是呀,小朋友,你爷爷在家么?” “在,我爷爷天天都在家,他那里都不去,就在家帮人看病。不过,你们要排队。” 果然客厅里还有五六个人在排队。 精神矍铄的老凌头看了他三人一眼,笑着说:“年轻崽,又是你,这回你是带你爷爷奶奶过来看病的?” 三人开着车,气质上一看也是干部级别的。 排队的几个村民都主动让他们先来。 “是呀,帮我爷爷奶奶都诊一下脉,看身体上有没有什么毛病?” 潘大章让董卫东坐到了老凌头面前。 董卫东看见客厅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锦旗,上面写满了各种感激的话语,有些锦旗还数面叠在了一起。 他把手伸到老凌头面前。 老凌头手指轻轻按到他手腕上。 “兄弟,你年岁应该才六十四五岁吧,一头白发比我的都白。” “哦,是郁闷悲伤引起的,伤肝伤肺伤心,对人身体健康损坏最大。” “血压也高,脾气不好,还有点暴燥。” “来,伸开舌头看看。” “你这情况,喝酒太多,烟也抽得过量,休息还不好,毛病还挺多的。不注意的话,再隔六七年就出大问题了,想治都难了。” 所他这样说,潘大章不禁佩服他医术真的高明。 简直是神医呀。 六年后老董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凌医生,你看就帮我爷爷开一些药,怎样调理,我们回去就按时服用。” 老凌头思索片刻。 “这样,我先开个药方,帮你配一个阶段服用的草药,把身体调理过来再说。一个月再过来复诊,若是症状减轻了,再开些中药补方就行。” 他开了个方子,让背后的年轻人去抓药。 又替黄怜香把脉。 “血压不高,失眼多梦,有点贫血。” “注意情绪,保持心情愉悦比什么都强。” “风湿症比较严重,还是要调理才行,不治理的话七八年后就要坐轮椅上了。” 前世,潘大章没有听过黄奶奶的消息。 但老董病逝后,黄奶奶又真的坐轮椅上,生活不能自理。 其晚景必定无限凄凉悲惨。 这一世即然有了亲情,他决不充许这类事情再发生。 不管怎样他都要给他们一个健康安稳的晚年生活。 老凌头也开了药,嘱咐一个月后再来复诊。 351章 装个座机电话 董卫东两夫妇此时对于老凌头的医术已经是绝对的信服。 所说的症状一点都没偏差。 还是老凌头的儿子帮助抓药,交待医嘱。 用包装袋装了两大包。 “两个人一个月的药剂,药费160块。” 潘大章数了200块钱交到他手里。 凌叔却把剩下的钱推回到他手里。 “价钱是我爸规定的,不能多收,不然他知道了要骂人的。” 他又指着满屋子的绵旗说:“病治好了,若是想感激,一定不要送钱送礼物,送幅绵旗,老头还会高兴半天。你若是送礼物或送钱,他当场会赶你出去。” “当然锦旗也最好别送,太多了也没有时间去打理,你看上面都积满灰尘了。” 如此医德高尚,只为救人,不为钱财的老人确实令人敬佩。 董卫东在回去的路上都是连连赞叹:“一个乡村老中医,不仅医术高明,医德还这么高尚,真是难得。” 同时他也在思考深层次人生意义的问题。 这一世在某些领域达到了一定的成就,但是似乎又有许多的痛苦悲伤,活得也并不舒畅。 当初儿子执意要求去前线,也是因为他给了许多的思想压力。 儿子儿媳离世,对于唯一的孙子也是关心不够,若是多关注一点,提早治疗,或许孙儿现在还在健康话着。 或许还是大章说的没错,自己的生命应该自己去珍惜,只有健康的活着,人生才有意义。 老凌头说的不错:何必跟自己身体过意不去,无缘故的发脾气,简直就是拿刀子捅自己。 脾气要改。 烟酒也要减量。 回到五金店。 看见潘小章在。 “哥,我们家黑豹越来越厉害了,这几天又逮到了竹鼠、野兔、山鸡,妈叫我送进来给爷爷、奶奶吃。” 黄怜香:“昨天刚送一只山鸡进来,今天又逮到兔子了?” “山上树草都不茂密了,还有这么多野物出没?” 这年代山上草和荆棘都割得干干净净,连树上松果都一颗不剩,松树下松针梳得光溜溜。 山上野物也是少得可怜。 狼犬要逮野物也是难度加大了许多。 潘小章说:“哥,你上次不是说抓一只小狗去奶奶家养么,我帮逮了一只进来。拴到楼上走廊了!” 温小芹见他们回来了,从楼上下来让他们上去吃饭。 走上去确实看见一只小狗崽,看见潘大章,又是蹭脚又是撒欢。 用一根狗链拴着。 老董家庭院确实可以养一只狗,可以护院,也可以护主。 董卫东看见小狗也特别喜欢。 潘大章把狗链解开后,小狗也跟进厨房,围着几人撒欢。 他把老爸育狗的经验,告诉老董夫妇。 小狗的训养相比之下比较简单,亲手喂养一段时间后,小狗就认主了。 吃过晚饭,潘小章又请求去录像厅看录像。 他现在自律性还可以,偶尔来县城看电影和看录像,潘大章也默许他。 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了,经过慢慢培养,也一定是个可造之材。 “偶尔看电影、看录像,只要不是沉迷其中都是允许的,不过我认为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书店多买些书看,只要是自己感兴趣的书都可以买来看,就算是小人书,也是有益的。” 潘大章有空就向弟弟灌输这些思想。 齐磊也说跟潘小章去录像厅看看,他现在感觉董总跟小潘在一起,比跟他在一起还安全。 说实话他个子虽然高大魁梧了许多,但是凭实力的话,他还不一定是小潘的对手。 这年轻人简直就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令他非常佩服。 潘大章带董卫东去自己几个店参观。 家俱店自开张以后,生意一直不错。 温小芹勤快地用毛笔写了很多广告,潘云青和潘修明几人,把家具店开张优惠的广告贴满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平日里他跟潘云田又勤快地走街串巷,收购旧家具的同时,也顺便把广告贴得到处都是。 以至于很偏僻的人买家具都特意找过来。 加上潘大章采购回来的家具,款式新颖,价值相对实惠。 所以吸引了许多顾客。 他还采取了买家具送电饭锅,或者送台灯的活动,更是顾客云涌。 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年底的原因,许多新人成家结婚都要买上一套新家具。 上次进回来的一万多块钱货物,差不多销售了一半多。 存货不多了。 也不知道小芹芹叫家具厂订货了没有? “昨天老板娘已经跟家具厂订货了,他们说明天有一车家具拉过来。”负责家具店销售的何美丽跟他说。 几个店的员工听潘大章开玩笑叫温小芹老板娘后,都开玩笑地叫她老板娘。 开始温小芹还不依,后来叫得多了,就不计较了。 这小妮子自带她走上开店做生意的路以后,管理起来比他都更细心。 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楚明白,一点都不含糊。 现在每个店的进货,和每天的账目清点都是他负责。 何美丽告诉他,家具店的二手家具,现在每天也几乎都可以卖上几件。 潘修明修补的家具简直可以不露痕迹。 以假乱真。 隔壁的电器店生意也不错,便宜的黑白电视机卖得比较多。 洗衣机、冰箱,也是低价位的好销。 毕竟这年头有钱的人不算多。 好多人给儿女置办婚礼,家里经济条件并不算好,但也爱面子。 以前老三件,现在新三件,就算借钱也要置办。 三个店生意都不错。 董卫东都不禁赞叹:小小年纪,做起生意来,滴水不漏,有条不紊,确实能力非凡。 “老董,我带你去仓库看我们收购的名贵家具。” 仓库外面都是普通杉木的家具,打开另外一间房门。 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书桌,八张椅,董卫东认得是小紫檀木材,树龄也在百年以上。 两张鸡翅木椅,还有一个黑檀木首饰盒。 一张黑胡桃木八仙桌,一张香樟木梳妆台,两张酸枝木凳子。 潘大章把每款家具木材都告诉他。 董卫东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惊讶万分。 “你识别木材的知识又是谁教你的?” 他六十多岁,识别各种木材也是五十岁以后的事。 以前根本都不懂。 “我小时候经常跟在外公后面,他会去贩卖二手家具和古钱币,所以我不仅可以识别名种名贵木材的家具,同时对各种钱币也不陌生。” 随意编个理由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时温小芹跟黄怜香找了过来。 四人一起上街逛了一个多小时,累了找个夜宵摊吃了点东西。 晚上两老在客房住,齐磊去跟黎卫国搭睡,小章去跟云青搭睡。 第二天,温小芹煮了早餐,小章吃过早餐就回家了。 齐磊也开车带董卫东两人离开了。 潘大章说去找电信局问问现在装个电话要多少钱。 温小芹说:“我也跟你去。” “不是说今天有货车送货来么?” “有一车家俱,定了一万五千块钱货。一车冰箱、彩电、洗衣机,一车自行车、缝纫机,电饭锅。” “那你还跟我去?” “我就要跟着你,不行呀?货来了,他们会负责卸货,我回来点数就行。再说至少也要吃过午饭才会到货。” 这妮子自他从冈州回来后,就粘着他。 才离开十几天,仿佛分别好久一样。 “那就去吧。” 骑上摩托车,她紧紧地贴在他后背,让他倍感温软。 “小芹芹,别这样诱惑我,不然我会流鼻血的。” 这小妮子好象某些部位又发育了许多。 她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掐了他一把。 戏笑着问:“流鼻血了没有?流了的话,我帮你买团纸去。” 潘大章促狭地问:“出去这么多天,想我了没有?” “没有。”温小芹轻拍了他背上一记。 此时已到电信局门口,潘大章回头看她,女孩慌忙把目光避开一边。 他想搂她一下,只见电信局里面走出一个熟人。 三班的班花宋美乔。 “宋美乔,你来电信局做什么?” 潘大章把她叫住了。 宋美乔看见潘班长摩托车后座还带着一个妹子。 看来程雪梅她们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一个小对象了。 “潘班长,你两个又来电信局干什么呢?” 她眼晴看着温小芹。 也是天生丽质,肤白貌美。 温小芹:“我们来问问店里装个电话需要多少钱,还要办什么手续?” 她似乎在三班见过这个女同学。 她期未考试达到了年级150名,很有可能开学就分到三班去了。 假如她成绩不掉,下学期两人就可能是同班同学了。 “我姐就在这里上班,要么我帮你问问吧。” 宋美乔主动说。 “那麻烦你了。” 潘大章知道这个年代想装电话机,并不有钱就可以装的,还要经过审核才行。 两人跟她走进大厅。 里面有一个面庞脸貌跟宋美乔有几分相似的女青年。 宋美乔对她说:“姐,这个是我班长,他在老农贸市场开了几间商店,想申请安装一部电话。” 她特意说明是商店要装电话,而不是说家里要装,是因为她听姐说过,商店装电话不用经过领导申批,只要有营业执照就可以安装。 宋姐向潘大章微笑点头。 “商店是你家父母开的吧?叫你父母拿营业执照来就可登记办理。” 潘大章:“几个商店都是我自己开的,营业执照我们也带了。” 连村里开的身份证明他都带了。 刚才他都估计安装电话,可能要营业执照,所以他让温小芹都带了。 “你开的商店,还开了几间?” 宋姐内心震惊无比。 还是一个在学校读书的中学生。 “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班的班长很了不起,会开店赚钱,还是个名人,写诗写小说呢。” 宋姐:“年轻人,真的了不起。拿营业执照过来,我帮你办理吧。” 温小芹把三本营业执照递给她。 宋姐翻开。 “啊,还三家店。啧啧,真的厉害!你们是兄妹吧?你跟美乔是同一个班的,以后学习上多帮助美乔,她这个学期成绩有点倒退了。” 宋美乔撇了撇嘴:“录取时年级135名,期末考138名,也不算倒退吧?” 她指着温小芹两人说:“况且他们两个也不是兄妹,他们是小……” 潘大章连忙说:“我们是表兄妹,温小芹是我小表妹。” 宋姐瞪了她妹妹一眼:“退了3名就不算退步么?你班长退步了没有,他表妹退步了没有?” 宋美乔:“班长是年级第一名,下学期开学肯定去一班。你说谁能够跟班长相比,人家现在是大诗人、大作家,每月拿稿费都上千元。” 宋姐也听过潘大章的传说。 “原来你就是俞督中学的名人呀,不,是俞督县的名人。” “美乔,不是我说你,有一个这么优美的班长,每天同一个班学习,就不知道跟班长多请教。唉……” 她一直觉得妹妹天生丽质,有当花瓶的姿质,但是就算外表出众,文化素质提高了,对于未来人生岂不是有更多的选择。 “这位表妹排在年级第几名?” 宋姐想:这么出色的班长,妹妹都不知道去接近,这丫头还真是少点见识。 “我才150名,比你妹差呢。”温小芹回答说。 “那下学期我们就在一个班读书了。” 宋美乔听温小芹说150名,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一个学期,真的是学业退步了。 她记得程雪梅说过,潘班长的小对象是在18班,九百多名,一个学期提升到了150名。 这妹子学习上是有多狠? 宋姐让他们填个表。 选号码。 告诉他们收费事项。 每月三号准时缴费。 超出冈州区域,一分钟二块钱,双向收费。 固定电话费十八块一个月,长途费分算。 “初装费3800块,带钱了没有?” 单安装费工人拿工资的,不吃不喝差不多六年。 这年代装得起电话的凤毛麟角。 费用跟想象中也差不多,潘大章就让温小芹缴了钱。 宋姐说下午工作人员就会上门安装。 潘大章两人走后,宋姐还在对妹妹敦敦教导。 “一个班长这么优秀,放着这么优质的男孩不去接近,你真是脑筋不开窍。要是换作我,想办法也要……” “姐,你想多了。刚才那个温小芹就是他的小对象,人家筑了铜墙铁壁,其他女孩不要想打主意。” “不是吧,不是说是表妹吗?” “刚才是谁给你钱?两人一起开店,赚的钱都是她在管,你说是什么关系?” 宋姐也犯了迷糊。 “优质男在初中时就给预定完了?” 352章 拥有一间办公室 潘大章把温小芹送回店。 问她:“这个月我文联的创作津贴去帮领了没有?” “没有去领,昨几天我想去领,可是文联几个领导不是也去冈州开会了吗?领你的津贴我不知道是不是要领导签字?” 温小芹从抽屉里找出几本诗集。 “又有诗歌发表,稿费单谢主任送了一单过来,另外一单是直接寄到五金店的。” “以后你索性把通讯地址就写五金店的吧。” “《江山文艺》稿费也到了,下个月的三万字稿件替你寄过去了。有空你要写点小说了,现在存稿才二万多字了。你是跟他们签过协议的。” “几张稿费的钱我还没去邮局取,放在保险柜里,宣传部不是还有一份奖励么?你先拿去问一下,再拿去邮局领,是二十天期限的,还没过期。” 三张稿费单共一千二百多块钱。 潘大章并不留意这些,钱多钱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积累的资本越来越多,明年的坪山矿区承包就希望越大。 他把小章加工的手串捡了二十多付,揣在口袋。 “我现在是冈州市作协会员了,要让我兼顾俞督县作协的联络工作。我现在去一趟县文联,曹部长要替我安排一间办公室。还说给我一个编制,我现在也是干部编制了哦。”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大章小表哥确实厉害!” 温小芹出其不意亲了他额头一下。 快速离开了。 “早点回来吃饭,拉家具的货车来了,我去安排卸货。” 从三楼阳台看下去,货车已经缓慢停在家具店门口。 潘大章骑摩托车到了县办公大楼。 他对门卫亮了亮工作牌,畅通无阻进入大院。 来到三楼。 曹向东办公室关着门。 隔壁的干事办公室也关着门。 他走进柳梦秋办公室。 柳梦秋看见他,脸上堆下笑来。 “小潘,你终于回来了。” 仿佛长舒了一口气似的。 不会是你一直在等我回来的吧? 早就说过,我是自由的,不需要天天来打卡报到的。 她起身去把隔壁的林正雁副部也叫了过来。 “小潘,恭喜你,你是少有的俞督县几个冈州地区作协成员之一。可喜可贺!” 林正雁是俞督县的笔杆子,写得一手好文章。 很多报告都是出自他的手。 年轻时在报刊上发表过许多散文。 上了年纪后喜欢在报纸上写一些评论文章。 是俞督文联真正有底蕴的人。 不象柳梦秋和曹向东,是靠关系上来的。 “曹部长和徐干事出差去了?” 他随口问道。 柳梦秋严肃地对他说:“小潘,现在跟你说一件事,曹向东和徐梅娟两同志,在冈州文联开会期间,犯的错误,你小潘也是知道的。影响极坏。现在县委决定暂停他两人以及文化馆凌春桃三人的工作,接受组织调查,然后再给出处分。” “现在由我暂时代理县宣传部工作,林副部长协助。” “林副部长和你都是冈州市作协会员,作协那一摊子事,你协助林副部长完成。” “隔壁那间办公室就安排给你使用,虽然你可以不用天天来报到,但是希望你每个礼拜至少来二次办公室。或者你有联系地址,最好是有电话,文联有事的话,方便及时联系你。” “关于冈州文联开会期间,徐干事三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可能梁干部会找你了解详情,希望你据实反映。” 当天晚上老曹几个惊动了派出所,潘大章就认为事情肯定会有后续效应。 从他们几个平时的话语神情之间,他知道他们表面上一团和气,但背地里都是捅刀子的角色。 只有林正雁似乎是与世无争,置身事外的。 林正雁也对潘大章交待了一些具体的事情。 “小潘,给你在文联增加了一个编制,也是文化干事,跟徐梅娟一样,每月工资有62块。不象她要天天坐班,你小潘是最自由的人。” “不过,对你也有任务指标考核。一年你至少要在省级以上杂志发表一篇小说,五首诗歌吧?” 他提的这个条件,他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一点难度系数都没有。 “当然上次给你定的福利还继续有效,那就是你得到多少稿费,宣传部奖励你同等数额的奖金。” 林正雁说的最后这句话,在他听来是最美妙的声音。 “谢谢领导的看重,组织的关怀,我一定不会辜负期望,在文学创作道路上,争取进步。” 他从口袋把三张稿费单亮在林副部长面前。 从书包里取出三本样刊。 柳梦秋和林正雁都眼前一亮。 “小潘确实是名诗人和名作家了,发表作品都是小菜一碟,继续努力,我们俞督县为你而感到骄傲。” “你搞个记录本记录一下,哪个月份,在什么杂志第几期发表了什么作品。” 林正雁开了一张付款单,让他拿去财务领款。 柳梦秋把隔壁办公室钥匙交给他。 他从口袋掏出五付手串,递到柳梦秋手里。 “柳姐,这个就是我加工的紫檀木手串。” 柳梦秋欣喜地说:“小潘还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手串精致,让她爱不释手。 她拿出一百块钱递到潘大章手里。 “够不够?” 潘大章却把钱推回给她:“不收钱,反正都是自己加工的,就送给你吧。” 见林正雁也看着手串。 也从口袋掏出五付递给他。 “林哥,见者有份,也送五付手串给你。” 口袋里带了二十多付,本来也想送几付给曹向东和徐梅捐的,在冈州时已经答应过给他们。 现在他们不在就算了。 林正雁眉开眼笑。 “小潘心灵手巧,这种首饰品都会加工,真是不错。” 他知道这种手串,在首饰店都是卖三四十块。 他也说给钱,潘大章自然不会收他的钱。 打开隔壁办公室的门。 一张办公桌,靠墙一个书架。 一套沙发。 徐梅娟把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全部清理干净,而且把办公室打扫得整洁亮堂。 他用一本记录本把自己发表的作品详细记录在上面。 然后他上到五楼财务室。 会计是位长发及腰的美女,面貌跟班上的宋美乔很像。 不会是宋美乔的大姐吧,难道她家是三姐妹? “美女姐姐好,我叫潘大章,来领创作津贴,还有稿费补助。” 他把林正雁开的付款单递给她。 长发女两眼放光,高兴地说:“原来你就是潘大章,我们县的大才子,了不起!” 她嚷嚷着一说,里面戴眼镜的出纳老头也认真端祥起潘大章来。 “小宋呀,你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赶紧跟小潘同志认个亲,这么出色的小伙子,再不抓紧,很快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长发女满脸欢笑:“林叔又胡说了,要是能跟小潘认亲,俞督县的女孩没有那个说不愿的,关键是要小潘同意才行,对不对?” 她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 开单,填表,让潘大章签字。 “小潘,现在还在读书吧?” 她在县委听其他人议论,说潘大章诗歌小说发表了不少。 还是一个正在读书的中学生。 上个月宣传部徐梅娟干事还替他领了一千多块钱的稿费补贴。 工资单上也有他的名字。 创作补贴58块钱。 “我在俞督中学读书。”潘大章心中的怀疑几乎可以证实了。 “那大巧了,你三妹不是就在俞督中学读书么?” 林出纳笑呵呵地说。 “宋姐,你三妹不会就是宋美乔吧,我跟她是同一个班的。你们几姐妹都象同一个坯子印出来的,都是大美女。” 潘大章微笑着说。 林出纳:“她家老妈当初就是俞督县有名的美人,所以生的女儿也个个都是天仙似的。小潘,考虑一下,有空去她家吃吃饭,走动走动。” 潘大章:“林叔说笑了,我还在读书呢,那有这么早谈对象的事。” “是呀,人家小潘这么优秀,以后肯定是全国有名的诗人作家,绝对不会困在这个小县城的。” 宋大姐的心里也活动开了。 今晚回去开窍开窍三妹才行。 林出纳将钱交到潘大章手里。 “小伙子单单稿费一个月都几千块,开店做生意又可以月赚几千块钱,又有前途经济条件也不错,以后那个妹子嫁给你就有福了。” 真是狗屎都要屙到粪堆上。 潘大章在财务室两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 出了办公大楼。 他直接到了邮电局。 还是那个吕束凤在上班。 几个月不见,这个成熟的美女又丰满了许多。 “小潘同学,是领钱,还是准备打长途电话?” 吕束凤微笑问他。 “不领钱也不打长途电话,就不能特意来看看你,跟你大美女说说话么?”潘大章嘻笑着说。 他四处看了一眼,没有看见黄乔歆。 要是被他听见,在这里撩拔他老婆,他会跟自己翻脸的。 “咯咯,小潘同学还是这样油嘴滑舌的。别贫嘴了,要办什么事快说,不然人家后面排队的有意见了。” 潘大章把三张稿费单递给他:“给你说中了,取钱。” 后面一个男子也是拿着一个500块钱的汇款单来取钱的。 他是外地人,跑来俞督都做小生意的,资金不够,叫家里汇了500块钱过来。 见中学生站在前吱吱歪歪,聊天不办事,正要大声喝斥,却见他拿出三张稿费单,总额是一千多元。 顿时傻了眼,不再吭声。 人家稿费都拿一千多块,自己还在向父母伸手要钱。 吕束凤把一千二百块钱递到潘大章手里。 “小潘同学,每月单稿费就一千多块,不用多久,你就是俞督县的有钱人了。” 吕束凤提醒他说:“保管好你的钱!” 她感觉后面的男子,一双贪婪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小潘手上的那叠厚厚地钱。 潘大章把钱塞进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隐约露出几叠钱。 “吕姐放心!” 谁想打他的主意,肯定是犯失心疯了。 男子连钱都不取了,跟着潘大章出了邮局。 他看见年轻人直接朝工棚内的一辆摩托车走去。 把摩托车推出来,发动,正要离开。 男子一看急了。 他骑的是一辆自行车,等潘大章骑上摩托车后,凭他的自行车肯定是没办法追上的。 所以得想办法在邮局门口解决。 他推着自行车二话不说就撞向正要驶开的摩托车。 潘大章何等眼光,早已发现后面推单车男子的异样。 对方把自行车撞过来,他一脚把它踢开一边。 男子伸手就朝他肩上背着的挎包扯去。 “大白天的你想抢劫不成?” 潘大章冷笑一声。 一把抓住了他伸过来的一根手指,用力一拨,吧嗒,只听骨骼脆裂的声音。 手指骨节断了。 男子哀嚎一声,蹲在地上。 他做梦没想到,这个中学生力气这么恐怖。 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潘大章上前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此时邮电局门口,有几个人现场看见了发生的一切。 那男子想抢劫那名中学生,被当场干翻在地。 这边的打斗吸引了几个城防队员的注意,他们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旁人把事件经过告诉了城防队员。 几人把试图实施抢劫的男子控制了。 潘大章对他们说:“把他抓回去,好好审问他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做过案。我叫潘大章,跟你们何队长说说这事,有空我请他喝酒。” 城防队员知道他是关系户,于是点头应诺。 把男子押走了。 这年头社会上还是有不少违法分子,对付这些人还是不能心软。 放过他,说不定转身他就去祸害别人了。 他骑着摩托车,在河堤路意外看见曹向东的身影。 他蹲在河岸边一棵杨柳树下,呆呆地望着河面岀神。 夏天,不管是白天还是傍晚,这条河堤上都有不少的市民休闲或消暑。 但现在是冬季,寒冷的风刮得人难受,谁还会来这里。 老曹来这里,不会是想不开,来这里寻短见吧? 潘大章骑车走了过去。 近前一看,原来他是在钓鱼。 地上放着一根鱼杆,脚边放着一个装了水的鱼篓。 “曹总,好雅致呀,在这里钓鱼?” 他把摩托车停下,走了过去。 “原来是小潘,来,过来跟我聊聊天。” 曹向东见是他,也热情跟他打招呼。 潘大章记得应诺给他几付手串的,掏出几付手串递给他。 “呵呵,小潘还是个讲信用的人。” 曹向东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被停职了,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小潘我跟你说,世上最难提防的就是女人和小人。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两人聊了许久,他才了解曹向东回单位后,被停职查办的过程。 353章 奖励 柳梦秋不动声色,回到单位,就向上级反映了曹向东几人在冈州市发生的绯闻事件。 县组织部立即派人去核实。 据说柳梦秋还提供了真凭实据的照片。 上级即刻做出三人停职反省的决定。 其结果十有八九是曹向东被撤职,徐梅娟返回学校教书,凌春桃调离原岗位。 曹向东收了潘大章五付手串,但拿出二百元一定要塞给他。 潘大章自然不肯收。 但是曹向东坚持要给。 “小潘,你听我说。这手串就当我买,但是有件事还想求你帮忙。” “曹总有什么事还需要我帮忙的?有事请说。” “冈州开会你也去了,梁干部肯定会去找你了解谈话的,希望你能替我美言几句。” 潘大章想:此事木已成舟,梁干部即使来向我证实事件原委,也已经无关痛痒,不会改变结果了。 当然我也没必要再干落井下石的事情。 于是他肯定地说:“曹总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你们的坏话。当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梁干部即使找我谈话,也是改变不了什么了。” 曹向东:“小潘,我相信你的为人。”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潘大章只好收了他二百块钱。 此时天色已不早。 潘大章告别离去。 曹向东也收拾鱼篓回家。 回到五金店,见几个电信局工人正好把电话安装好,并且也调拭好了。 拭打了一下,通了。 “好了,电话可以打了。以后记得每月准时去缴电话费。” 几个装机工人起身离开了。 “他们三四个人装了一个下午。” 温小芹凑了过来:“试试打给冈州的爷爷奶奶。” 潘大章拔通了董卫东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黄怜香。 “奶奶是我,大章。今天把电话装好了,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你,以后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潘大章问了她一些情况。 董卫东也接电话闲聊了几句。 温小芹也跟两老说了半天。 接着潘大章又打通了广州夏千易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声。 “夏总今天跟司机去冈州俞督县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就是俞督的潘大章,因为上个星期天,夏总说来我这边,所以我打电话来确认一下。这个是我新装的电话,以后有事可打这个电话。” 他把号码告诉了对方。 这个年代的电话机还无法显示对方的号码。 即然夏千易今天从广州开车出发了,估计明天就可以到俞督。 吃过晚饭,他又打通了铁珊笼镇粮所的电话,让姐夫接了电话。 把装电话的号码告诉他,让他注意关注矿里坪山矿区承包的事情。 一有消息随时通知他。 不过他估计年前也不会有,应该是年后才会举行。 也不知道公司几个专业人士,会给出一个怎样的承包价。 第二天潘大章吃过早餐后又去了一趟文联办公室。 他把所有发表作品的样刊都拿到办公室,存放在后面书柜。 放假这段时间,时间充裕的话,就经常来办公室坐坐,就算在办公室写写诗歌、小说也是可以的。 以免别人说闲话。 他刚坐了几分钟,就有一个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 “我是组织干事梁书竹,想跟你谈一件事。” 中年人目光犀利,虽然早知道他会找自己,但还是有一点点慌乱。 “梁干事好,请坐。” 他想泡杯茶喝,但没有茶具。 开水瓶有一个,走廊尽头也有一个开水桶。 “小潘,别客气,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就随意聊聊吧。” 潘大章跟他坐在沙发上。 不出意外梁干事聊的就是曹向东几人在冈州发生的那件事。 “估计应该是误会引起的吧?两人都带着情绪,开始还是很正常的争吵,后来就吵得越来越严厉了。” “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我不敢肯定。” “我觉得都算是很正常。” “你说惊动了派出所ga,影响极坏。我认为也不算吧,第二天也不见有人拿这事闲聊的,我们下棋也没受什么影响。组织工作也很正常。” “这事可大可小,对不对。当然批评还是应该批评的,人无完人,对不对?” 潘大章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替曹向东三人圆了谎。 两人谈话期间,他似乎还看见柳梦秋在走廊上晃悠的影子。 交谈了一个多时间。 梁干事还特意做了笔记,离开时还客气跟潘大章握了手。 不久,潘大章也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五金店不久,夏千易的皇冠桥车就开到了店门口。 “夏总,我昨天还打了个电话去你办公室,是一个美女接的,她说你昨天开车出来了。” 他招呼他把车停到侧面一个转角处。 “是啊,昨晚赶到冈州住宾馆。还担心你在冈州没回来呢。” 夏千易看见五金店新装了一部电话机,于是跟他要了电话号码。 “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温小芹刚买菜回去煮饭。 潘大章于是带夏千易去仓库。 放在内室几样家具,让夏千易眼睛一亮。 他仔细辩别了几样小叶紫檀家具,认定树龄都在三百年以上,跟小潘认定的并没有出入。 “小潘,这几样小叶紫檀家具,你准备卖多少钱?” “你夏总出个价,合适的话,我就卖给你。不合适的话,我留着自己用。现在我家碾米厂后面那块空地,正在建一栋别墅。反正我也并不是等钱急用。” 他不卑不亢地说:“反正我们买卖不成信义在。” 在商言商,大家都是行家。 夏千易当然也佩服这个年轻人的精明,有些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板都还不如他。 “这样行不行,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书桌、八张椅,我给你十万块。这张黑胡桃木八仙桌、香樟木梳妆台,两张酸枝木凳子,两张鸡翅木椅,一个黑檀木首饰盒,这些我总共给你一万。全部给你十一万,怎么样?” 潘大章摇了摇头说:“夏总,价格是否低了一点?” 潘修明看见他带老板要看货,也停下了手里的话,跟在后面听他们讲价。 听到说房内这些家具值价十一万,内心无比震撼。 才几百块钱收来的,转手就卖出十一万,这该是赚了多大的利润。 这些完全不起眼的旧家具,简直比黄金还值钱。 难怪大章短短几个月就发了大财。 潘大章带老板离开后,恰好潘云田跟潘云青两人又收了几件旧家县回来。 他思绪陷入天人交战之中,是不是要告诉他们两个刚才大章跟老板谈的价钱。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 “大章刚才陪老板过来谈价了。” “他说的那些名贵木材家具,你们猜他们谈价是多少钱?” 潘云青和潘云田都好奇问:“多少钱?” “几千块钱?” 潘修明伸出两根手指头。 “你说一万一千?”两人惊讶问。 “总共十一万,大章还嫌少,还没答应呢。”潘修明说出来,又觉得内心愧疚。 “啊,不是吧?值这么多呀?” 两人都在震惊中。 随即两人都陷入沉思中。 良久。 潘修明:“我觉得不管值多少,这钱都只有大章才赚得到,在我们眼中只能当柴火烧的东西,经过他辩别,才能看出其价值。” “是呀,当初大章叔还鼓励我去做这笔生意,可是我都不敢。再说就算是收到手里了,我们也没有渠道销售出去的。”潘云清感叹地说。 潘云田:“天生我们是打工仔的命,大章是做老板的命。所以古人说,莫强求,命中该有的就会有,强求也没用。” 其实潘大章也认为不必要对他们刻意去隐瞒这些。 他反而认为若能借此刺激他们产生追求财富的野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前世月舟村整个家族,真正发家致富的基本上一个都没有。 兄弟妯娌之间为争夺一点点家产,打得头破血流事件的经常都有发生。 屋里斗,窝里横的家伙很多。 在外面闯出名堂的几乎没有。 不仅如此,还个个眼光短浅,对后代的培养根本都意识不到。 在大学毕业生比比皆是的年代,老家那些堂兄弟养育的儿女,竟然还有许多连初中都没有读的子女。 温小芹煮好饭菜,潘大章请夏千易和司机用餐。 夏千易见他一直没有应诺把那些家具卖给自己。 喝了二杯酒后,他又问。 “小潘,你认为价格多少合适?” 潘大章:“我知道夏总把货运回去也要一定开支,但是这些家具木材你也看了,价值多少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样吧,再加一万,总共十二万,我就售卖给你。” 夏千易笑道:“还是小潘精明,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吃饭后又联系货车,商定第二天一早装车。 当天下午,夏千易把钱付给了潘大章。 晚上潘大章去宾馆帮他两人开了两个房间。 早上六点货车到店装车。 吃过早餐几人就离开了。 潘大章把云青、云田、修明几人叫到一起,对他们说:“收名贵木材家具,是一个暴利行业,可以说是一来万利。所以说以后去外面收货,只要碰到好木材的,不管新旧,一定想办法收回来。” “这次我决定奖励你们,云青和云田奖励四千块,修明奖励二千块。” 同时他又交待:“为了不影响其他几人的工作情绪,这事就不要给其他人说。特别是另外几个店的销售说,自己知道就行。” 三人满口答应。 当然他对于其他员工,也会想办法给他们补贴。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他借口年底生意好,销售额达到新高,每人发奖金几百元。 小熊兰笑得眼都睁不开。 几天后,董卫东打来电话。 “大章,单位红旗桥车到货了,有空下来把吉普车开去。” 第二天,潘大章带温小芹坐班车去冈州。 带了几大包的土特产。 冬笋、芋头、棕包,腊肉…… 潘大章说她:“这玩意冈州市也有,还特意从俞督买来带去?” 温小芹:“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就住在这农贸市场旁边,买什么菜都方便,奶奶家住在市中心,买菜也要走一段路,没我们这里方便。再说我买的都是一些可以存放的东西,不吃可放厨房,又不影响。” “又不用你背,寒到班车货厢,到冈州,叫个三轮车拉到别墅就行。” 潘大章只好由他。 到了冈州车站,叫了辆三轮车。 温小芹心内还有点忐忑。 “爷爷是当大干部的人,奶奶也是教授,他家住得也是别墅,我们两人穿得象土包子一样,会不会遭人嫌弃?” 潘大章讥笑她:“我看你就象乡巴佬进城,我看你还特意找了一套新衣裳穿,还是感觉身上土得掉渣,是不对?” 十多分钟后到了冈南大道董家。 黄怜香从别墅内走了出来,看见大章两人欢喜异常。 “两孩子,干吗买这么多土特产过来?” “也没有多少,都是可以存放的。” 庭院内那只小狗看见两人都欢跳着跑了过来。 庭院内车位上停着一辆崭新的红旗桥车,那辆吉普车也在。 董卫东也笑呵呵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厨师过来把几个蛇皮袋的土特产提到厨房。 潘大章看两老脸色精神了许多。 “大章,那老中医开的中药真的很有效果,每天一早一晚喝二次,喝了后晚上都不失眠了,头晕症状也少了许多。”董卫东高兴地对他说。 “我的老寒腿症状也减轻了许多。”黄怜香也插话说。 “有效果就好,坚持吃一个月,到时间再去让老凌头把脉。争取把身体养好,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 看样子今世老董两夫妇的命运也要发生改变了。 董卫东跟他商量:“你们两个来了,我们想请几个在冈州的亲戚今晚过来吃饭,顺便让他们跟你认识。” 老董简要说了几个亲戚的情况。 老董有个堂哥是公路局的科级干部,其儿子被安排到西山钨矿车队当队长。 有个堂妹夫在食品公司当副总,两个女儿,一个在钨业公司当会计,另一个在冈州一中当教师。 黄怜香在冈州也有几个亲戚。 供电部门的堂弟,税所当干部的堂妹…… 354章 董家亲戚 几个人刚吃过午饭,一个年龄跟大章差不多岁数的中学生,骑着一辆摩托车进了庭院。 “奶奶,我爸妈叫我早点过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他一进来就嚷嚷着问黄怜香。 “呵呵,晓军真是勤快,有空去餐厅收拾那几张餐桌吧。” 董卫东却叫住了他。 “等下再去也不迟,过来跟大章认识一下,他跟你同岁,一样在读高一。他是俞督人,看你们两人成绩谁更好?” 他又对潘大章说:“他爷爷就是我堂哥,他叫董晓军,在冈州一中读书。” 年轻人走了过来,看见潘大章暗自吃了一惊。 “爷爷,他跟以前的晓夏长得一模一样。” 董卫东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这学期学习成绩怎么样?排在年级第几名?” 说到成绩,董晓军自豪地说:“还不算差,排在年级106名,班上排第10名。” 他看着潘大章,带着炫耀的味道。 你小县城来的,学习成绩肯定不如我。 因为他爷爷和父亲都在他面前提过,说把他过继给叔公做孙子。 或者他在西山钨矿当车队队长的老爸过继叔公当儿子。 叔公这偌大的家业以后就落到了自己手里。 他弄不明白三叔公从那里找来一个跟晓夏一样面貌的年轻人。 来叔公家做什么? 爷爷通知他今晚在叔公家吃晚饭,叫他过去帮忙。 反正他放寒假在家里。 “叔公家为什么今天请客吃饭?干吗不去饭店?” 他不明白。 “你叔公说让我们认识一个人,有件事要跟大家宣布,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在公路局的爷爷也是一团浆糊。 “你不知道你叔公两老从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他家有厨师有保姆,请客从来不去饭店,你叔公说饭店搞的那有自己搞的饭菜好吃。” “你反正在家也没事,就早点过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醒目一点,嘴甜点,脚勤快一点,没事也多去你叔公家多跑跑。你叔公两老,晓夏早逝,忧伤得一夜白了头发,多去安慰安慰他们。” 他爷爷意思很明白。 儿子或孙子其中一个过继给堂弟,堂弟的家业以后不就是自家的么? 但是中学生董晓军自然没有想得这么复杂。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潘大章。 跟以前的堂弟董晓夏真的很像。 连说话的口气和神情都象翻版一样。 只是不知道学习成绩怎样。 以前董晓夏不仅成绩比他好,而且各种棋也比他下得好。 不管那方面,都比他强。 不,他比他命长。 以前他不喜欢来这里,因为跟他同岁的堂弟处处都压制他。 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个县城来的乡巴佬,肯定各方面都不如自己。 “大章,你的成绩怎样?”董卫东微笑问道。 他知道大章文学水平那么高,连诗歌小说都在报刊上发表了不少。 甚至还来文联开会,成了作协会员。 肯定学习成绩不会差。 潘大章说:“我的成绩有点进步,期未考试成绩年级第一,不过我们学校才二十二个班,总体成绩应该比不上冈州一中吧?” 董晓军:“你是年级第一,你们学校二十二个班,比我们学校学生多,我们学校才二十个班。”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学习成绩跟以前的堂弟一样棒。 不知道有没有吹牛。 温小芹吃过午饭后,主动去帮厨师洗菜切菜。 保姆林姐见她做事勤快细致,暗自对黄怜香说:“教授,这妹子少见的能干,又懂事嘴又甜。她是小潘的妹妹,还是?” 黄怜香低声跟她说了大章跟她的关系。 又跟她说了,小芹平时还管理三间店和一个录像厅,进货出货以及负责管理员工都是她负责。 还天天负责一天三餐。 煮的饭菜还特别好吃。 小小年纪,即能干又懂事,真的少见。 林姐啧啧称奇。 “教授,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女孩子,是你的福气。” 黄怜香呵呵地笑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 一个中年妇女跟一位青年女子,提着两样礼物走了进来。 “怜娥和她在糖厂上班的女儿来了。”林姐低户对黄怜香说。 “姐,今天有什么喜事?请客吃饭。” 黄怜娥对客厅的董卫东也热情招呼。 “姐夫好!” 董晓军:“姨婆,表姑好!” 潘大章看见青年女就是在文联会上的郑虹。 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只是微笑点头。 郑虹也认出了他。 惊讶地说:“小潘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董卫东:“呵呵,你叫大章为老师?这怎么回事?” 这有点乱套了,按照辈份来叫,大章应该叫她表姑。 表姑叫表侄为老师,有点颠倒了。 郑虹把昨几天去文联开会,大章在文学方面做出的突出贡献,征服了参会的代表,都纷纷称呼他为小潘老师。 此时的董晓军再也坐不住了。 没法再待了,人家这么优秀,自己跟他比就是找虐。 看见齐司机搬了两张餐桌去抹,他也主动前去帮搬餐凳。 黄怜娥进来后,叫了董卫东一声姐夫,就跟堂姐聊起了家长里短的事情。 见女儿还在跟一个少年闲聊,不禁摧促道:“虹虹,去厨房帮忙做事。” 郑虹还没听小潘老师为什么在姨父家的原因,听见老妈催促,不得不前去厨房。 在厨房她看见一个手脚麻利的女孩,在一处灶锅前煎煮食材。 董卫东对潘大章说:“我们去下棋,让他们去忙。” 回到书房,两人下棋。 潘大章耳尖听得客厅黄家两姐妹聊天的内容。 “虹虹也有二十五六岁了吧?” “二十七了。” “有对象了没有?” “这老姑娘也不是很听话,气得我要死。总是高不成低不就,介绍了那么多就是对不上眼。前几天我才知道跟南康县一个宣传部的在谈,那男的据说三十岁,也会写文章,两人倒是臭味相投。” “你见过人了?” “没见过人,逼得她紧了,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名字叫曾其崧……” 潘大章听到曾其崧的名字,也是微微一笑。 巧了,也是一个熟人。 又听得外面庭院来了老董堂妹一家人。 两个女儿各自一家人, 老老少少的,吵吵嚷嚷。 “大哥呢?”堂妹夫的声音。 “老董在书房跟大章下棋,别去干扰他们,就在客厅这里喝茶吧。” 黄怜香对堂妹夫说。 客厅里几人在聊天。 不久黄怜香在供电部门上班的堂弟一家也来了。 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庭院内几个小孩在追逐嘻闹,女人都主动说要去厨房帮忙。 温小芹在炒菜,连厨师都在打下手。 女客都跑过来问黄怜香。 “那小姑娘是谁?这么能干?” 黄怜香:“我和老董新认的孙女,怎么样,不错吧?” 众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在座的都私下都有那么一层意思:愿意将自己的任何一个小孩过继给老董夫妇命下,二个三个都行。 儿子孙子都没问题。 个个都有这层小心思,所以彼此之间表面是一团和气,实践上是互相挤兑。 现在听她说新认了一个孙女,心里都不是滋味。 你要传宗接代,衣钵传承,你认个男孩呀,干嘛认个女孩。 这女孩是哪里人,又是怎么取得你们一致同意的? 陷入暂时的尴尬时光。 片刻后,还是有人出声问道。 “奶奶,那女孩是什么地方人?” “俞督县的,跟我孙儿大章都在俞督中学读书呢。” 她等于又抛出一个地雷。 认的是个男孩,或许这个女孩是他妹妹的。 那今晚请客吃饭,就是宣布这件事。 众人此时都有点五味杂陈。 这餐饭注定吃得不是很香了。 这时厨房帮忙的郑虹恰好走了过来,听见了姨妈说的话。 “姨妈,你说潘大章是你和姨夫认的干孙?你两老眼光这么好,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年轻人都跟你们认亲了?” 她吱吱喳喳他叫嚷,招惹得众人心里都有点不快。 可能几家亲戚中没有打过将儿女过继给老董两夫妇的,一个是在食品公司当副总的老董堂妹。 另一家就郑虹一家。 因为黄怜娥唯有一儿一女,儿子比女儿大十多岁,老伴早逝。 大儿子儿媳对老母亲态度恶劣,母子关系几乎断绝。 她跟这个宝贝女儿相依为命。 所以她家也从来没想过将女儿过继给堂姐的念头。 黄怜娥只是在堂姐面前提过几次,可不可以让姐夫帮忙,把在糖厂上班的女儿调到事业单位。 老董又是古板的人,从来不替亲戚走这些后门。 在西山钨矿车队当队长的侄子也是靠自己的能力升上去的。 “等下让老董跟你们说吧。” “他现在跟大章在书房下棋。” 于是有几人轻手轻脚在书房门口探看。 潘大章知道他们在看自己。 但老董背对着门,而且专注下棋,没有发现他们。 直到黄怜香走进书房,催促他们。 “棋下够了没有,客全部到齐了,是否开饭了?” 时间上已是五点半。 董卫东:“那就去吃饭吧,我还是下不过大章。” 两人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走到楼下客厅。 摆了四张餐桌。 坐满了人。 全部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走在后面的年轻人看。 几个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他两老会把这个年轻人当依宝一样看待。 跟病逝的晓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不会是董斌夫妇当初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把其中一个寄养在外地的吧? 董卫东见大家都看着大章,于是对大家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小孩叫潘大章,是我和老大婆认的干孙,以后他和厨房炒菜那个小妹妹跟我们就是一家人。” “他不仅外貌跟晓夏相像,脾气性格都是翻版。而且他比晓夏更优秀,简直就是晓夏的升级版,希望以后大家拿他们当亲人看待。” 这时温小芹也从厨房走了过来。 董卫东也把她叫到身边。 “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他给两人介绍公路局堂哥一家。 堂哥儿子今天没回家,但他儿媳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来了。 最早来的董晓军是二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在读初中。 大儿子去了外地读大学。 董卫民本身就是公路局的一名科级干部。 堂弟董卫东虽然是钨业公司总经理,但他一家并没有得过他的照顾。 平时两人关系不咸不淡地相处。 堂弟孙子晓夏病去,看他膝下无后,堂妹曾经当面跟他提过这事。 “哥,二嫂他们现在膝下无子,晚景孤独,要么让晓生或哓军过继一个给他们,跟他们一起生活?” 董卫民虽然内心想过,但认为这事不宜自己去提。 于是堂妹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向二哥二嫂提了这件事。 董卫东夫妇没有反对,也没有接受。 只是说:“这事以后再说。” 现在他却说新认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做自己的继承人。 董卫民夫妇此时心里有点堵。 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卫东,这小孩跟晓夏是有几分相像,但他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唉,这种事日久见人心哦。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他还是忍不住把心中顾虑说了出来。 他老婆在旁边也说:“是呀,凭你现在站的位置,以及这么一份家业,谁家的孩子都愿意过继给你的。但是靠不靠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同坐一桌的黄怜娥也微微点头。 但是她女儿郑虹却觉得他们说得过分了。 小潘老师会是贪姨母家这点财产的人么? 董卫东严肃地说:“大章是怎样的人,我和老大婆都经过了深入的了解。大章短时间内赚下的财富,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赚到的。他的能力比我不知强上多少倍,以后他绝对比我更有出息。” 他把大章在俞督县开了三间店,一间录像厅。 又在家里建筑别墅的事说了出来。 在学校学习成绩全校第一。 现在已经是冈州市作协会员,俞督县宣传部干事。 “这事虹虹更清楚,让虹虹告诉你们。” 董卫东一脸的自豪。 郑虹把潘大章在全国几个大诗刊发表诗歌,又在《江山文艺》连载小说一事告诉了大家。 “小潘老师是我崇拜的偶像,以后我要向他学习。” 众人都陷入沉思中。 人家年纪轻轻都已经是名人了,绝对不会贪这一点产业的,老董夫妇算是捡到宝了。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亲戚,都知道彼此的性格和脾气。 即然老董夫妇都已经认亲了,再说多余的话,只会徒增对方的反感。 虽然心里许多不自在,但表面也只有打着哈哈。 各自心怀鬼胎,满腹心里。 吃完饭,各自回家。 晚上在二楼安排他和温小芹各住一个房间。 “以后这房间就是你们的专属房间。” 黄怜香还玩笑对他们说:“当然,你们住一个房间,我们也没意见。” 温小芹:“奶奶,我们还读书呢。” 潘大章笑着说:“小芹芹制订了一个目标,以后考大学要考到同一所大学,上了大学她才同意跟我谈对象。” 黄怜香:“即使不是读同一所大学,你们两人也要在一起。大章,你可不能做负心人哦。” 潘大章:“奶奶放心,这辈子我赖上她了。” 温小芹自信地说:“他甩不掉我的,我有信心高三时可以跟他读同一个班学习,成绩保持跟他同步。” 董卫东听了都竖大拇指。 “小芹有志气,爷爷支持你!” 潘大章把小芹芹一个学期学习成绩从八百多名跃升到年级150名,说了出来。 老董两夫妇都倍加夸赞。 祖孙四人一直在客厅闲聊。 气氛融洽,欢声笑语。 温小芹还去厨房煎药,煎好后服侍老董两人喝下。 还交待林姐记得每天二次煎药给他们喝。 黄怜香问:“俞督几个店,你们不在,会受影响么?” 潘大章告诉她,几个店都是小芹在打理,自己很少去管。 温小芹:“三个店一个录像厅都走入正轨了,况且负责店面销售的都是自己人,就是不在家,他们也会兢兢业业的,不会出差错。” 黄怜香高兴说:“那就好,在这里多玩几天。” 现在离春节还有半个月时间,即使在冈州玩几天,也不要紧。 355章 公司内部讨论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亲戚,都知道彼此的性格和脾气。 即然老董夫妇都已经认亲了,再说多余的话,只会徒增对方的反感。 虽然心里许多不自在,但表面也只有打着哈哈。 各自心怀鬼胎,满腹心思。 吃完饭,各自回家。 晚上在二楼安排他和温小芹各住一个房间。 “以后这房间就是你们的专属房间。” 黄怜香还玩笑对他们说:“当然,你们住一个房间,我们也没意见。” 温小芹:“奶奶,我们还读书呢。” 潘大章笑着说:“小芹芹制订了一个目标,以后考大学要考到同一所大学,上了大学她才同意跟我谈对象。” 黄怜香:“即使不是读同一所大学,你们两人也要在一起。大章,你可不能做负心人哦。” 潘大章:“奶奶放心,这辈子我赖上她了。” 温小芹自信地说:“他甩不掉我的,我有信心高三时可以跟他读同一个班学习,成绩保持跟他同步。” 董卫东听了都竖大拇指。 “小芹有志气,爷爷支持你!” 潘大章把小芹芹一个学期学习成绩从八百多名跃升到年级150名,说了出来。 老董两夫妇都倍加夸赞。 祖孙四人一直在客厅闲聊。 气氛融洽,欢声笑语。 温小芹还去厨房煎药,煎好后服侍老董两人喝下。 还交待林姐记得每天二次煎药给他们喝。 黄怜香问:“俞督几个店,你们不在,会受影响么?” 潘大章告诉她,几个店都是小芹在打理,自己很少去管。 温小芹:“三个店一个录像厅都走入正轨了,况且负责店面销售的都是自己人,就是不在家,他们也会兢兢业业的,不会出差错。” 黄怜香高兴说:“那就好,在这里多玩几天。” 现在离春节还有半个月时间,即使在冈州玩几天,也不要紧。 第二天温小芹打算陪奶奶去逛街。 两人都打算去给对方买点衣服和过年物资。 董卫东让大章跟自己去公司。 齐磊开车,坐进红旗桥车,感觉比较舒适。 外观上气派了许多。 十几分钟后到了公司办公大楼。 直接到了六楼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阿娇给爷孙泡了一杯茶。 副总冯凯伦和章泽进来跟老董商量事情,看见潘大章。 “难怪老董近日心情好了许多,原来是找了一个替身。” 两人都是暗自嘀咕。 “不过这年轻人跟他早逝的孙子,不管是面貌,还是神情确实很像。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他是老董的亲孙子。” “这年轻人也算是走狗屎运了,能够成为老董的继承人。” 这老董也就是年龄大了,若是四五十岁的话,调到京城去都有希望。 看样子这年轻人至多也就十六七岁吧,老董再干几年就要退休了。 年轻人的未来还是要靠自己去拚博的,不可能指望老董的提拔。 潘大章在铁珊笼矿时也见过他们,现在见了也是礼貌地招呼。 他们讨论事情,他就翻阅老董书柜上的书籍。 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内容丰厚,够他看上许久。 他看见书架上有一本《水浒》金圣叹批评本的书。 于是拿起来翻阅。 这时几个上次去铁珊笼矿评估坪山矿区的公司评估人员,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跟老董几人在会议室讨论。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全部传到了潘大章的耳朵里。 “其实坪山矿区的储量还有不少,粗略估计还有一万五千吨钨精矿。” “不够说实话,回收的话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原来挖掘的几条巷道,比较大的几条矿脉,遗留的矿储量三千吨,肯定有。” “其他的散矿分布区域比较广,可以利用民窿开采,只是这些散矿分布并没有规律。” “开采回收这些矿,肯定要经过一定的时间,三五年,一定规模的采矿人群,还不一定采得完。” 几个评估小组成员,你一言我一语,把了解的坪山矿区情况摊开在桌面上。 另外一人说:“董总,你知道林昌芸准备把坪山矿区承包价定在多少钱么?” “多少?” “2万块。整个坪山矿区为2万块。” “2万块一个月?” “不是,是整个全年十二斤月,总租金为二万块,签约五年。” 冯凯伦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总共十万块,他就想把整个坪山矿区买下来了?真是过分了。” “我们就讨论一下,应该定一个多大的租金额度?” “或者采取什么样的承包方案。” “设一个承包期限,我觉得五年时间应该可以。” “按照现在的市值计算,坪山矿区至少财富值二千多万。当然这个是估价,巨大的储存量摆在那里,我觉得一月二万租金都不会少。” “还有坪山矿区的矿产品,我觉得公司要设立回收点,把产品收购。回收价要根据品位定出不一样的价格。”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正在坐在旁边的潘大章肯定不会去接的。 他站起身想去叫老董。 这时老董听见电话响走了出来。 接了电话,说了两句,他把电话交给潘大章。 “虹虹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叫曾其崧的有事找你,在家里。” 潘大章:“那我就先回去?” 董卫东嘱咐他打辆出租车回去。 他在楼下公路边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别墅。 看见曾其崧正襟危坐在客厅喝茶。 郑虹陪着他聊天。 黄怜香和温小芹还没回家。 “曾哥好,不对,按辈份我以后应该叫你姨姑丈。” 他也不知道这种叫法对不对。 他叫老董两老为爷爷奶奶,而郑虹叫他们姨妈姨父。 以后曾其崧若跟郑虹成了,自然辈份比他大了一辈。 曾其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小潘老师,还是叫曾哥,显得更亲切。” 他从包里拿出一叠文稿,递给他:“关于你的那篇报告文学我写好了,听郑虹说你在这里,所以我特意拿来,给你看看有那些地方要修改的。” “曾哥,写作报告文学不是我的长项,我只写诗歌和小说,恐怕提不出什么中恳的建议。”他谦虚地说。 “小潘老师,你就别谦虚了,你看了随意说几点,我就受益匪浅了。” 郑虹也劝说。 “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欣赏欣赏吧。” 他拿起稿子开始阅读。 报告文学是一种散文体裁,它是以文学手法及时反映和评论现实生活中的真人真事的新闻文体。 介于新闻报导和小说之间。 还要有一定的趣味性,不能简单枯燥无味地叙述。 潘大章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觉得有些枯燥,说教意味有些浓郁。 读起来象新闻稿件。 “怎么样,帮我指点指点。” 曾其崧期盼的说。 “我也说不出子丑寅卯,不过,我认为报告文学还是应该写得如小说一样,有一定的可读性。” “主角的形象没有凸显,经历的事情没有戏剧性。” “说服力还不够,塑造力度不够。” 他觉得这篇几万字的文章,恐怕很难叩开杂志社编辑的法眼,估计很难会被采用。 当然刊登在《冈州日报》文艺副刊上没有问题。 曾其崧也认为文章还存在许多问题,只是一时弄不清楚症结在什么地方。 现在听他一说,仿若茅塞顿开一样。 可是要修改又谈何容易。 “小潘老师,你认为应该怎样修改?” “报告文学还是要当小说来写,故事、情节、人物塑造,这几方面下功夫。” “当然这也是我个人意见,说实话我还真没有钻研过报告文学的写法。” 曾其崧认真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要是经常能听听你的指拔,我的写作水平肯定能有明显地提高。” 几万字的文章,从头到尾阅读,潘大章也花费了近一个小时时间。 这时黄怜香、温小芹和林姐三人逛街回来了。 几个大包的东西。 很多都是衣服鞋帽,冬季穿的用的物品。 一部分是奶奶给他们两人买的。 另一部分是温小芹替两位老人买的。 看见郑虹和另一个男青年。 黄怜香疑惑问:“虹虹,他就是你对象?” 郑虹:“姨妈,他叫曾其崧,是南康县宣传部的,他是特意拿自己写的文章来向大章请教的。” 他笑着对曾其崧说:“我姨妈也是冈州师院的文学教授,要不要把你写的这篇报告文学给她看看?” 曾其崧赶紧礼貌客气地点头:“阿姨好,阿姨是师院教授,以后要向你多多请教。” 黄怜香摆手笑道:“别听虹虹乱说,我一个退休的老师,又能提出什么意见。” 郑虹:“姨妈,他写的是专门介绍大章的报告文学哦,是市作协周雷主席安排他写的。要向外面推荐我们市有名的诗人和作家潘大章同学的。” 黄怜香听他说是写大章的,高兴地说:“那我认真阅读一下。” 温小芹主动去了厨房帮助厨师煮饭炒菜。 不一会司机开着红旗车载着老董也回到了家。 郑虹向姨夫介绍起曾其崧。 看见老伴在看稿。 “这是小曾写的一篇关于大章文学成就的报告文学。” 黄怜香看完也提出了几条意见,跟大章刚才说的意思接近。 曾其崧都虚心接受了。 吃中午饭时,董卫东了解到外甥女上次还有资格去参加市文联会议,她在糖厂负责宣传工作,每年还可以评先进。 他试探着问:“小虹,有没有打算换一个新的单位工作。听说你们糖厂这几年都处于亏损状态,上级有意想将糖厂下马?” 听他们议论冈州糖厂的事,经过前世的潘大章也知道。 85年冈州糖厂宣布倒闭,数千工人重新安排,有关系的先安排,没关系的成了冈州市第一批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发微薄的一点下岗工资。 前世八三年底他还跟潘云田一起押运一船十几吨削好的甘蔗去冈州糖厂。 八四年前每个村还有强制性的种甘蔗亩数的任务。 八五年以后村民把田地种的甘蔗根都全部挖完。 以后整个县,甚至冈州地区,田地里都看不见甘蔗的影子。 郑虹当初中专毕业分配到了糖厂,她母亲当时还说找找姨夫,或者另外几个亲戚,走走关系,换个好点的工作单位。 郑虹年轻气盛,不愿意求人。 执意在糖厂宣传部干一名普通的宣传干事。 混了几年凭自己努力,也有一定的成绩。 假如糖厂真的倒闭的话,以后重新找工作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现在见姨夫主动提起,当然高兴地连连说:“姨夫,即然糖厂会下马了,有合适的单位,肯定愿意跳糟了。” 董卫东想了想说:“明天我跟公司人事部打句招呼,来公司资料室上班,行不行?这工作轻松,专门负责资料整理什么的,写写字,你即然会写文章,肯定干得了。” “小曾会写报告文学,有机会也可以帮我们钨业公司写一篇报告文学,宣传我们公司也行呀。” 郑虹欣喜异常。 有一个当干部的亲戚就是好,调动工作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潘大章跟老董聊起冈州糖厂的辉煌历史以及亏本倒闭的原因。 “曾经是国家重点项目,是省级大型机械化制糖厂。” “日处理甘蔗量2000吨,年产机制糖1万吨,糖果3000吨,酒精1200吨,年发电360万kw。” “辉煌时有两三万职工,糖厂还曾经颁发给厂币。” “曾经是冈州最大的国营企业。” “亏损的原因是分田到户,村民种甘蔗的意愿缺少了,加上冈州地区的荒地沙坝地本来就不多,适应种甘蔗的田地不多。” “甘蔗种应量逐年下降。” “全国最大的甘蔗种植基地在广西,那里是天然种甘蔗的好地方。” “冈州糖厂以前之所以可以兴盛,就因为生产队都会安排一定量的田地去种甘蔗,有一定的产能。” 董卫东分析得头头是道。 前世的潘大章后来在挂地某县城生活了几十年。 开了一间建材店,供三个小孩读书。 也买了房买了车。 生活过得平平淡淡。 在最小的儿子以不错的高考成绩被某重点大学录取时,当晚他兴奋得喝了几杯白酒。 第二天就重生到了初中毕业时中考日。 这一世还有漫漫的重生路可走,不过肯定会比前世活得更精彩。 潘大章两人在冈州待了三天。 因为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就开上吉普车回去了。 老董叫齐磊帮助办好了过户手续。 以后有辆车开,来往冈州也方便了许多。 开车到俞督也就一个多小时。 这个年代的公路全都是泥土路,全都是灰尘弥漫,只能时速跑60公里。 若是换作前世三十年后的高速路,半小时就到了。 “还是先回去看看家里那个别墅建得怎么样吧?” 坐在副驾的温小芹提议说。 “要不要先去你家转转,让你们古樟村人也看看你温小芹找了一个能干的对象,开上小车了。” 潘大章嘻笑着说。 “就你会得瑟。” 不过她也没反对。 在冈州她也替父母买了棉鞋,棉帽,还有两套棉外套。 也给大章父母买了。 潘大章把车开进古樟村。 可以将车开到她家旁边的杨梅树下。 路过一片油菜地,看见许多村民在给油菜地施肥除草。 村里那条机耕路只能过一辆车,碰见挑粪的村民,他只好把车速降下来。 有时甚至把车停下,让村民先过。 温小芹偶尔跟劳作的左邻右舍打招呼。 “啊,这不是小芹吗?我还以为是县里那个大干部来村里视察的。” “啧啧,那个不就是小芹的对象吗。现在开上车了?” “小芹对象听说在县城开了几间店,挣大钱了。” “看样子年纪也不算大,唉,人家小孩怎就这么厉害呢?” 温小芹一脸幸福。 潘大章小心谨慎把车开在她村的小巷间,好在他前世有十几年的驾驶经验,即使路窄难行,他也能安稳前行。 温小芹父母大概路上有人跟他们说了,也匆匆赶回家。 看见潘大章把车停在杨梅树下。 两人笑呵呵迎上前。 “大章,还学会开车了?”温玉庆两夫妇两眼放光。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女儿找了一个有出息的对象,对他两人的看法完全改观了。 回到家,温小芹把衣服鞋帽都交给父母。 “以后不用替我们买衣服了,家里还有这么多。” “爸,买来了就穿,把那些旧的丢掉,别不舍得。以后不会缺你们吃穿的。” 邹雪花见女儿和大章都穿着得体,跟大城市的年青人没什么两样。 “大章,这车是什么时候买的?” 回到家温玉庆还在好奇地问。 “温叔,这车不是我自己买的,是老董送给我的。” “老董是谁?他为什么送你车?” 温小芹把原因告诉了他。 “我们刚去冈州爷爷家玩了几天才回来的。” 温玉庆也为大章感到高兴。 几人正聊着天,门外有人叫小芹。 是温小芹一个叫温小英的堂妹,和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几人在杨梅树下的吉普车旁边聊天。 潘大章坐在家里也听得见她们的说话声。 “小芹,你对象还开上车了,真厉害。这车再怎样也要大几千吧,你对象是我们村第一个开小车的,其他人都以为是县城的大干部来村的。” “小芹的对象比大干部都厉害,大干部开的吉普车是公家,而小芹对象开的车是自己。” “小芹,这车买了多少钱?” 温小芹:“这车是大章爷爷送给他开的,爷爷是钨业公司老总。” “真羡慕小芹,找了个对象这么能干。” “都说了,现在还不是对象,还没有确认关系。” “咦,小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对象,晚上睡觉做梦都会笑醒的。” “小芹,帮我们两个也做做介绍行不行?” “臭小英,你羞不羞?比我都小一岁,就想嫁人了?” “臭芹芹,你读初一时就开始谈对象,现在还说我?对了,你对象家还有弟弟没有,把我介绍给他弟弟也行。” “少做美梦了,大章家有一个弟,但是在才十三岁,比你还小二岁,你不计较?” “老人们还说女大三抱金砖呢,我认为没问题。嘻嘻……” “死不要脸的,人家弟弟可懂事了,不一定看得上你。我劝你还是用心去读书,考个大学,以后还愁嫁不到好人家。” 几个小姑娘嘀咕半天。 潘大章听了都暗自偷笑。 不一会温小芹回来。 她妈张罗着说去煮饭,温小芹:“妈,我和大章去月舟村,看那栋房子建得怎样了,去大章家吃午饭算了。” 潘大章无所谓。 开着车在路上,他故意问:“刚才你那两个堂妹跟你说什么?” “她们眼红我找了你这个能干的对象呗。” “可是我们现在都还不是对象?” “少贫嘴了,反正你今世是不要想甩脱我了。你要是这样说,等下回去,我就告诉阿姨,说你不承认我跟你的关系。” 在老妈面前,他肯定不敢这样说。 这一点,被这个小妮子拿捏住了。 356章 年度货物旺销 十几分钟后回到碾米房。 把车停在庭院内,潘小章正在杂物房收购纸皮,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杂物房门口。 车上下来哥嫂两人。 兴奋地走出来,围着小车转了一圈。 “哥,这车是董爷爷的那辆,他把它给你了?” “是啊,我跟小芹芹去他家玩了几天,回来的时候,他就让我把车开回来。” 潘小章看见门口摆着的那辆自行车,瞬时感到不香了。 “哥,你现在有车开了,店里那辆摩托车可不可以借给我骑骑?” 他小眼睛一咕溜,就冒出了一个主意。 “明年你小升初,成绩若是达到第一名,我那辆摩托车就送给你。” 潘小章噗嗤一笑:“这还不是小事一桩么?我现在已经是全校第一了。” “我是说全乡第一。” 潘小章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编造理由,故意不给我。” 这时恰好来孙正辉杂货店买酱油的黎红贵看见两兄弟在一辆吉普车前聊天,也走了过来。 “哇,潘大章,这辆吉普车也是你的?” 潘大章见是他,自然要向他打听弟弟在学校的表现。 “黎老师,小章这次期未考试,排名在第几位?” “小章排第一位,他现在是榜样,完全不是以前的小章了。各科成绩都是一百分,不要说在村里,就是在乡里也是第一名。不错!” 黎红贵赞不绝口。 他现在终于知道榜样的力量,有一个学霸的哥哥,调皮捣蛋的弟弟也会受影响而改变的。 潘小章挠了挠头,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每科成绩都是满分,不要说乡里,就是县里省里也是第一名。 而他对每科考满分认为难度不大。 所以要得到哥哥那部摩托车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行,我只要明年考初中,全乡成绩第一名,你就奖励那辆摩托车给我。黎老师做证人。” 他在想象:明年考上了甫钱初中,不用住在那个几十人睡的大通铺,每天可以骑摩托车上学放学,肯定可以让不少的同学羡慕嫉妒恨。 潘大章:“那就一言为定,明年小升初,你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取初中。我送那辆摩托车给你,并且还帮你转到俞督中学去读初中。” 黎红贵觉得在这两兄弟面前矮了一截,人家眼光瞄着全县最好的资源,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学民办老师所能理解的范畴。 自己现在还是一名小学代课老师,谁能帮忙转正,就千恩万谢了。 “大章,有没有关系帮我转正,若有的话,我愿意付一定的报酬。” 潘大章知道前世的黎红贵,一直在月舟村小学教书,十五年后转了正。 教了二十多年,做为正式教师退了休。 要把一个民办老师转为正式有编制的老师,村支书肯定没有权力。 必须经过教育部门。 凭潘大章在县宣传部的影响,他相信去找教育部门干部去走关系,肯定可以走得通。 但是他认为没有必要。 “黎老师,你不会是转正后,还想去乡镇或者县城去教书的吧?” 黎红贵:“我才高中毕业文凭,能够一直在村里小学教书就满足了。那里敢去乡里或县里教,那样会误人子弟的。” 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黎老师即然你没有更大的野心,只是安心在村小教书,我建议你就没有必要去花那份冤枉钱,安心教你的书,十年八年后肯定会转正的。以后万一有一天连代课老师都干不下去,你就直接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摆平。” 保住一名村小代课老师的岗位,他认为问题不大。 黎红贵千恩万谢走了。 一下车温小芹就去观看别墅建筑情况了。 别墅整体框架结构已经建好,墙面也全部砌好,连最顶上的水泥浇灌也完成了。 郭建设正在安排工人在楼顶上盖琉璃瓦,另外有几人在用水泥砂浆批刮外墙。 看见大章两人,他走了过来。 “郭师傅,过年前可以把琉璃瓦盖好,把外墙水泥沙浆批刮好么?” 郭建设:“琉璃瓦盖好没问题,估计外墙批刮完不了工,现在到过年,只有十多天了,我们最多干十天左右就回去了。哦,对了,你二舅都回去了。” 难怪在工地现场没有看见二舅。 外墙批刮水泥沙桨后,他本来叫老郭他们贴马赛克瓷砖的。 根据他前世的经验,贴马赛克瓷砖片,十年八年以后整栋楼看上去很沉旧,以后翻新也比较麻烦。 如果选取大品牌的涂料,耐候性比较久的。 施工也比较简直,装饰效果也比较鲜艳的。 即使以后返新也省事。 他跟郭建设商量。 “郭师傅,你们外墙装修刷过外墙漆没有?” “你是说那种油漆吧?刷过很多内墙,有些单位刮白后,都喜欢刮一米多高的墙裙,配上蓝色或绿色的油漆。” 潘大章知道现在市场上就只有这些油漆,还没有水性乳胶漆出现。 这些油漆刷在外墙还不要紧,刷在内墙的话肯定会浑发有毒气味。 现在的装修工人肯定还没有这个意识。 “对,就是这种油漆。我想外墙全部滚涂这种油漆,你们可以做么?” “可以做,比贴马赛克瓷砖还省材料费省工时。” “到时外墙油漆我去买回来,你就算个合理的手工费用吧。” 郭建设表示没意见。 潘大章跟他爬到屋顶,四处转了一圈之后,给他发现了有些小问题。 有些地方未做防水就开始贴琉璃瓦了。 “郭师傅,这些平面的屋顶一定要先做好防水,不然以后漏水就麻烦了。” “我这所以设计这种斜块屋顶,目的就是防备以后不会出现漏水现象。” “但这种屋脊,以及排水沟一定要涂防水层,然后再贴琉璃瓦才行。” 前世他开建材店,这些装饰工艺,他都很熟。 郭建设听了都不得不佩服。 建设用的钢筋水泥他都是高标准使用。 当然下一步的内外装修他也决不会马糊了事。 温小芹转了一圈,告诉他,自己回去煮饭了。 潘大章交待了郭建设一些事情。 他不欠他们工钱和材料费,这时的施工人做工也比较实在。 东家叮嘱的事情都会做到位,绝对不会偷工减料的。 别墅占地面积差不多二百平,所以一二层都有六个房间,一个大客厅,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三楼有一个大的露台,可以在上面种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 走到碾米房,看见德明正在熟练的碾米,老爸在旁边协助。 看见大章都点头示意。 每天中午老妈从家里煮好饭菜,替他们拿到碾米房来吃。 碾米的村民都会不定时挑稻谷过来。 潘大章私下跟老爸商量:“爸,要么过年后,干脆将碾米房租给德明去搞,别把自己整得太辛苦了。反正现在我们也不缺钱用,要么我每月寄五百块钱回家。” 老爸坚定地说:“你的钱你自己支配使用,家里不用你寄一分钱。每个月我有退休工资,这个碾米房每月我也可以赚一百多块钱。小章也懂赚钱,那里还用你寄钱。我现在身体好,还动得,天天有活干,过得充实。以后干不动了,再租给德明都行!” 竟然还是不肯松手。 潘大章也不勉强他。 榨油房养的几头猪也有一百多斤。 回到家母亲还跟他商量:“过小年那天,我已经去申请好了,叫好杀猪佬,宰两头肥猪,除了留一部分自家过年吃之外,剩下的拉去墟市上去出售。” 她意思到那天,怕忙不过来,让他跟小芹也回家。 “我们没有要紧的事就会赶回来的。” 在家里吃过午饭,两人开车赶回俞督县。 才离开几天时间,三个店生意特别好。 温小蓉看见他们两人,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两人终于回来了,快点下单订货,再卖二天就没货了。” “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们,再不回来就准备叫潘云青回村里去找你们了。” 潘大章后悔没有把老董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他。 温小蓉说:“三个店的货这几天都销售了很多,要及时补货才行,不然隔几天会没货卖了。” 现在一天的销量几乎是以往半个月的销量,是一年中生意最旺的季节。 他跟温小芹只好先去盘点了三个店的存货,连对账都没有时间,只好晚上再对。 潘大章开始给几个供货商打电话。 家具厂还有二万多块钱存货,让罗厂长把货全部发上来。 罗有财:“小潘老板,年底这几天确实是出货的旺季,是应该多存点货。这样吧,今天我帮你安排把货送过去,可能晚点才到,你安排工人卸货。” “没问题。” 又打通了鸿华贸易公司黄经理的电话。 “黄经理,江湖救急,明天能不能帮我安排货车送货,每款自行车和缝纫机都送一百辆,还有电饭锅三百个。” 这么多的量估计要拉两车才行。 黄经理为难说:“小潘老板,今天明天货车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了,后天给你安排送行不行?” 温小蓉在旁边提醒说:“今天明天卖二天,估计后天没货卖了。” 潘大章:“黄经理,能不能协调一下,明天先送一半货,后天再送一半,不然的话,后天就断货了。” 说了几分钟,最后黄经理答应明天晚点会安排一车货过来。 其他冰箱、电视、洗衣机也协商半天,答应最迟后天到货。 还是第一年开店经验不足。 这时虽然是下午三点多了,但是三间店里还是有很多顾客的。 他只有看那间店忙不过来,就去帮忙。 家具店同一时间进去了几帮客人。 潘云青和潘云田都骑三轮车帮顾客送货了。 潘修明和搬运工老徐也在帮手送货。 家具店只有何美丽一人。 潘大章和温小芹也去家具店帮忙。 顾客进店,首先要热情接待,了解他是需要购买什么货品,针对性的介绍。 他负责接待的是一家四口。 老父母跟儿子和其准备过门的媳妇。 “要买一个梳妆台,不买不行,我闺蜜阿娇结婚都有。还有大床也要买款式好看的。” 他们几个把整个俞督县的家具店都逛遍了,终于确定了这间店的家具款式最好看。 所以决定在这间店,买五件套沙发,一套餐桌桌凳,一付大床和床头柜,一张书桌。 现在女方又说要买张梳妆台。 男方父母听了脸上有点不悦。 男青年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老板,这张梳妆台要多少钱?” 其他几样家具都谈好价钱了。 “这张梳妆台平时售价118元,这样吧,你整套家具都是在我这里买的,这梳妆台我就接进价80块卖给你。还送你几斤纯花生油,若是住本县城的话,免费帮你送货过去。” 买整套家具送3斤花生油,是家具店买张的时候搞的促销手段,现在年底了,潘云田还问他:“现在年底生意好了,是不是可以取消这个开业促销了。” 潘大章认为还是继续进行。 男方父亲想了想说:“那就买吧。” 潘大章开了销售清单,对方付了钱。 留了地址。 长堤路粮局后面巷子29号。 不一会潘云青骑着电动三轮车回来了。 潘云田走路一瘸一拐。 “刚才搬家具不小心砸到脚上了。” 脱下鞋子,看见脚背上一块红肿。 何美丽找出一瓶跌打药酒要来给他揉脚。 稍一动弹,潘云田就疼得撕牙裂嘴。 “不会是砸断骨头了吧?要么去医院看看?” 潘云田连连说:“不用,不用,多涂几次跌打药酒应该没问题的。” 潘云青看出了端倪,他对大章说:“别理他,小婶给他多揉几次,他的脚就不疼了。” 看他很享受的样子,潘大章也是嘿嘿一笑。 “云田哥,你在店里帮忙吧,我跟云青去送货。” 把刚才那户人购买的家具搬到三轮车上。 找到了长堤路顾客家。 又把家具一样一样搬到他家里。 顾客家父子也帮忙。 一次拉不了那么多,只好再跑一次。 二人把剩下家俱拉到顾客家。 只见男青年把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拖到门口。 中年妇女拿一把斧头出来。 “阿姨,是准备把这旧家具劈了当柴烧的么?” 潘大章眼睛一亮,及时制止了她。 “这两样家具是孩子他爷爷留下来的,老头当年说这家具留给他儿子用。可现在这旧家具破破烂烂,款式又沉旧古板。现在买了新家具,跟它更是格格不入了。留着却碍眼,只有把它劈了做柴烧了。”中年妇女解释说。 潘大章连忙劝阻了她。 “阿姨,我店里也回收旧的二手家具,劈做柴烧就可惜了,干脆卖给我。” 他看见这张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表面光滑,看上去有玉器的光泽,如同镀了一层金属一般。 虽然还没仔细辩别是什么木材,但是可以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名贵木材。 真正劈来做柴烧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中年妇女见他这样说,停住了动手。 “那就卖给你吧,你给多少钱?” 有几块钱她认为也可以。 “我给你十块钱,行么?这种老式家具,只有一些中年以上的人才会想买,年轻人都认为它土气。还要拿回去重新修补一下才行。” 中年妇女刚才在他店里也看见了有二手家具出售,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于是点头同意了。 潘大章及时把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搬上了三轮车。 他让潘云青开车。 自己在车头上,端详收来的这几样旧家具属于什么木材。 “大章叔,这张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你看是属什么木材?” 潘大章曾经对他们说过只要不是杉木的旧家具都可以收购回去。 杉木很好辩认。 这几样家具黑乎乎的,肯定不是杉木。 可是具体是什么木材,一时又说不清。 潘大章:“我辩别一下才知道,哦,是红木,我们赚了,至少值几百块。” 他看见木纹上显眼的疤眼,暗红色深沉的光泽。 内心如狂雷惊响。 2014年他在报纸上看过一篇报道。 亿元八仙桌现身博览会,展出多日无人问津。 标价亿元的八仙桌无人问津也实属正常。 如此这般天价的八仙桌,想收购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 记者在报道上是如此描写这张八仙桌的:看上去有玉器的色泽,表面光滑,如同有一层金属一般。 这张桌子叫:“金锻水波纹独板金丝楠木八仙桌。” 木头特殊,三千年树龄,还得是树根和树干的结合部,埋在地底几千年。 直径三米多,整块面板制成,世所罕见。 是国内目前犮现的最大最完整的金锻水波纹材料,有权威专家和拍卖公司初步评估,给出的价格在一亿零八百万元。 一亿多…… 潘大章脑袋嗡嗡作响。 值这么多么? 不说一亿,这种价格比金子还值钱的木头,少说几百万,应该是有的。 二十年后值几百万,那么现在至少也值几十万吧。 一千万的话,值五十万肯定有吧。 一个亿不就是五百万吗? 拉回仓库,搬进里面房间,他一个人还是鉴定了许久。 可以肯定几样家具都是金丝楠木材,但是跟普通的金丝楠木头又有些不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八仙桌是不是就是二十年后显身在博览会上的那张八仙桌。 他看两张大仙椅也是一样的木材。 此时他深深地感受到: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可以为社会留住多大的财富。 象这样价值上亿的珍品,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有可能就被中年妇女劈成柴火付之一炬了。 他锁好门,回到家具店。 潘云青一个人骑了三轮车去送货。 357章 福利 电器店生意也特别好。 这里卖的都是几百块以上的大件,赚的利润应该也是三个店中最大的。 这里卖的货不用负责送货,顾客会自行想办法送回去。 看见潘大章从仓库过来了,温小芹匆匆去农贸市场买菜。 “大章,你有空可以对一下账。” 她交待说。 并且把账本递给了他。 他先从家具店开始对账。 差不多五点半,顾客也基本上走了。 何美丽把三万多现金交到他手里,每天售的货她都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都是大件,数目很容易对。 还有多少存货也是一目了然。 每天营业额都在六七千元以上。 按照百分之二提成,他们三人至少每天得四五十元。 年底这个月工资应该比往月多一截。 电器店营业额更多,五天竟然达到六万块。 他给电器店订的提成是百分之一,两人每天提成也四五十块。 熊兰特别勤快,除了会给顾客介绍外,还把整个店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黎兰英都对她赞不绝口:“大章,这个妹子跟小老板娘一样勤快,这个店的卫生都是她打扫的。嘴巴又甜,会哄人。” 她还给大章提建议:“让她以后嫁给你弟小章,有两个能干的媳妇持家,你家不发达都难。” 潘大章:“你这主意提得好,不过小章高中毕业前不能提这个建议。” 他笑着问熊兰:“做我弟媳行不行?” 温小芹几个堂妹都在打弟的主意,那几个妹崽肯定比不上眼前的熊兰能干。 熊兰:“大章哥,我还小,这种事等长大了再说。我现在在认真学做生意。对了,我也在学文化,经常让小芹姐教我文化呢。” 是呀,这个年纪是求学的阶段。 潘大章鼓励她业务时间多看书,那怕是读小说也是一种学习的方法。 五金店数目比较繁琐,因为这里不仅有自行车、缝纫机等大件,也有各种五金小物件。 也有二万多营业额。 五金店只有杨石头两夫妇负责。 提成也是百分之二,一天每人也有四五十元。 收入方面他要通盘考虑,相互之间差距不会很明显。 那样员工之间才不会攀比,当然还要考虑新员工和老员工之间,要有所偏重。 甚至维修的潘修明和搬运工老徐的感受也要考虑到。 三个店对账后,他把收来的十一万多块钱拿到了楼上。 跟温小芹说了。 “哇,这么多,年底还真的是生意不错哦。” 营业额十一万多,按照利润百分之三十来算,至少也赚三四万块。 年前还有十多天,再赚三四万。 这个月的利润比前几月的总和还多,想想都令人激动和兴奋。 “你再去录像厅对一下账。” 吃饭还要半个小时,晚饭后一车家具会到货,要帮助卸货,所以温小芹催他现在去对账。 潘大章走到录像厅。 孙大玉看见他,脸上有点发烫。 “大章老板,小老板娘有五天没有过来收账了,钱我交给阿姨保管了。你等一下,我上楼去拿下来。” 她上楼找谢婉蓉拿钱去了。 负责看场的杜善文走了出来。 潘大章对他说:“要做好计划,多从你师兄郭广昌那里进些录像带,因为现在学生放假,看录像的多。每天放的录像带尽量不重复。” 杜善文:“老板放心,这一步我早做计划了,录像带我多进了一倍不止。现在一天放十二小时,八个录像带不重复,而且尽量挑好看的。” “自学生放假后,录像厅生意天天满座,有些免崽仔自早上进来后,赖上一天不肯走。我每天都要看四五小时就赶他们岀去。” 孙大玉把营业额拿下来,除去进录像带的开支,每天进副食的费用,竟然还有八千多元。 这八千多元纯粹就是利润。 这录像厅创造的利润也不算少了。 “大章,今天我赶一个免崽仔出去,他气鼓鼓地对我说,你再赶我,明天我去小西门那间录像厅看,不来你这里看。” “后来我问了另外几个,他们说小西门那里也开了一间录像厅,可能我们以后生意会受影响了。” 潘大章知道前世整个俞督县城七八家录像厅,生意都是一样旺。 录像厅多了,看的人多了,生意也是一样的。 录像厅的生意再做十几年都没问题。 一直到电视机都普及了,大街上的录像厅才逐步退出了市场。 “不用理人家,再多开几家,录像厅的生意一样好。” 杜母见他,热情留他吃饭。 “阿姨不了,小芹煮了饭,等下有车货过来,要卸货。” 杜善文主动问:“要我过去帮手么?” “不用了,录像厅也离不开你。” 连续三天,店里生意都特别旺。 跟老妈约好的腊月二十四,过小年日回去帮忙宰猪,可能也走不开。 “你不回去的话,也要跟家里提前打个招呼。” 还是温小芹想得周到。 潘大章给月舟村委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村财务孙燕。 “这是月舟村委电话,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因为这个年代接电话也要收费,所以一般村民无缘故打电话到村委,是会被斥责的。 “孙燕姐好,我是潘大章。能不能麻烦你去叫我妈接个电话,你放心,我让我妈付电话费。这样吧,你先把电话挂掉,我十五分钟后再打过去,你先把我妈叫过来。” 听说是潘大章打来的,孙燕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她看了一眼正在看文件的潘六月。 “潘大章来的电话,说叫他妈来接个电话。” 潘六月:“去叫一声吧,多大的事?” 孙燕嘟噜着嘴,心里暗想:“麻子书记还是看人做事的,别人随意打个电话进来,都挨他说半天。现在潘大章打来,就这么好说话了。” 上次她老娘打电话过来,她跟老娘多聊了几句,被他看见,挨他说了几句。 “你别挂电话,我正好有事找他。” 潘六月把电话接了过去:“大章,你以前答应我的事还做数么?” 同时他示意孙燕去叫大章老妈。 “大伯呀,什么事?” “上次跟你说过,我家翠蓉办喜事的时候请你来吹唢呐的事,你就忘了?” 潘大章记得当时是满口应诺人家的。 “大伯,翠蓉办喜事的日子是哪一天?” 答应了他,就算时间紧,也是不能爽约的。 “年前二十八,你有时间么?若实在走不开,我也不勉强。反正我这里也叫了一对唢呐,你来的话,干的是锦上添花的事,因为你吹的唢呐水平确实比他们强。” 潘大章听他说是二十八的日子,爽快地答应了他。 “行,我二十八准时过来。” 商店估计二十八的生意不一定有那么忙了。 该买的都应该二十六七都买好了。 娶亲嫁女的最迟的日子也就是二十八,不可能有人把吉日选在二十九,甚至三十的吧。 即使有,购买家具,或者新三件、老三件货物也应该提前置办的。 温小芹还问他:“我们店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放假?” 他征询其他几人意见。 “开店的,总不可能有生意做,就关门放假吧?”温小蓉嘀咕着说。 “看情况吧,二十八生意谈了,就可以二十九放假,若是二十八生意都不错,就过年那天回去也无所谓。”潘广春表态说。 其他几人也表示无所谓。 潘大章许诺:“大家辛苦了,我赚了钱,肯定不会亏待大家。到时我去给大家准备一点年货,这个月奖金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潘六月在电话上跟潘大章闲聊。 因为他是嫁女儿,不需要负责购置新三件或者旧三件,那是男家的事情。 本地风俗,男方娶亲,要给女方一定的礼金,还要置办家中电器用品。 “大章,你在县城开的是什么店?” 潘六月问他。 “我开了三个店,一个店卖家俱,一个店卖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有一个店卖自行车、缝纫机、录音机、电饭锅。” 潘六月听了啧啧称奇。 “大章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是大老板了,了不起。我问一下翠蓉,看他对象有没有买好这些东西,若没有我叫他去你店里买。” “没问题,翠蓉姐跟姐夫过来,我肯定给个优惠价。”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此时邹秀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 潘六月让她接电话。 “妈,你说过小年宰两头猪,跟杀猪佬约好没有?” “约好了,二十四他就会过来。你和小芹有空回来么?” “妈,我就要跟你说这件事,现在年底了,三个店生意都忙不过来,我跟小芹都可能没有空回去。” 一天一个店利润都赚上千块,比卖七头八头猪的钱都多。 电话那头的老妈所了有点失望。 “你们不回来,我就叫德明来帮忙吧,小章也可以帮助收钱的,你爸也可以,太不了碾米房停工一天。” 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们过年是回村里过年,还是去冈州陪爷爷奶奶?” 潘大章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是哦,大过年的老董家里那几个员工可能也请假回去了吧,他两个老人确实有点冷静寂寞。 “你跟小芹去陪爷爷奶奶吧,他们两个老的大过节的没人陪,不免凄凉。我们家你姐和姐夫会回,还有小章,都很热闹,你在不在都无所谓。” 潘大章:“……” 不过他也知道老妈是故意这样说的。 “反正现在有车方便,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二十八要回来帮大伯家吹唢呐,他家翠蓉姐出嫁。” 跟母亲挂断电话后,他又跟老董打了个电话。 “年底三个店生意都特别好,可能这些天没空去看两老,但是过年肯定过去跟你们过。过年吃的年货,我这边会准备好,应该二十九才有空下去。” 老董高兴地说:“你们忙自己的事吧,你们二十九下来就行。我回去跟你奶奶说,昨天她还问我,不知道过春节,你们两个会不会下来。” 当然这事也要跟温小芹商量才行。 她不回家过春节,她父母也会孤单的。 旁边的温小蓉知道他的意思,安慰他说:“没事的,过年我姐一家去陪爸妈,姐夫家还有弟妹,买些年货给他父母就行。” 店里生意忙碌不停,这时却进来收税的和收卫生管理费的。 “老板,卫生管理费一个店每月收10块钱,听说这三个店都是你的?” 一男一女拿着收据。 五金店五个月,电器店和家俱店都算三个月。 潘大章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这些,就把卫生管理费付给了他们。 “还有汽车站对面那间录像厅也是我的,一起付给你们吧。” 很多摆摊的开店的,对于缴这些费用是比较抵触的。 他们说我开店,门口和店里卫生都是自己清理的,我凭什么每月要给你十块钱。 这就是典型的乱收费。 跟收费人员扯皮多次,就是不缴这笔费用的大有人在。 卫生费不缴,不会有强制措施,店可以继续开。 但营业税和工商管理税不缴的话,店就有可能开不下去。 象潘大章这样主动缴纳卫生费的老板凤毛麟角。 两个收费男女高兴给他岀具票据。 “小潘老板才是真正做大生意的人。” 二个税所的工作人员进店。 潘大章及时示意温小芹去买了两条好烟,倒了两杯茅台酒,招待他们。 两人不禁暗自点头。 “小潘老板会做人,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吃亏。现在政策鼓励私人经商创业,开店前三个月可享受免税百分之五十。现在三个店我们都给你三个月免税百分之五十的优惠。” 每个店营业税、工商管理税,分国税和地税两个大项来收。 “现在一个店定额营业税都是60,工商管理税都是150。” 还有其他一些税项。 潘大章知道这些收税人手上权力不小,定额多少确实是由他们说了算。 要想商店经营下去,就没必要跟他们把关系弄僵。 政策规定普通百姓是没办法改变的。 两人拿出定额表让他填。 营业额填的越少,自然营业税就越少。 但是也有一个最低值。 潘大章还快速往两人口袋塞了50块钱。 塞钱也要掌握一个度,塞多了会刺激他们贪婪的胃口越来越大。 太少的话,他们又不会看在眼里。 同时他又要让他们明白,自己在县里面是有背景的人。 “我是宣传部干事,县委大楼有我一间办公室,两人若想找那位领导的话,我可以帮忙。” 他拿出宣传部的工作证给他们看。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宣传部干事,我们怎么敢收你的钱?” “没事,大家交个朋友。” 两人怀着忐忑不定的心情离开了。 虽然店里生意忙,但他还是第二天去宣传部报了个到。 他属于创作干部,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一年之中他有发表作品的任务,但是这些任务对于他来说。 简直就是毛毛雨,小意思。 谢东生又从学校给他捧来一大堆的信件,其中有许多是杂志社的约稿信,有些还是国内某些大刊物的。 口气都相当恭敬。 小说、诗歌的约稿都有。 当然在五金店这边,几乎每天都会有来信。 这些信都会落到温小芹手里。 除了约稿信她会给大章看,其他信她会自行处理。 其中很多是女读者的来信,表面上都说要向大章请教文学上的事情,谁都知道这些女读者心怀鬼胎。 潘大章反正也没这么大的精力要回这些信件。 他骑摩托车去县办公大楼。 县委大院内也有几辆轿车和吉普车,摩托车相对比较多,当然最多的还是骑自行车。 他把摩托车放进铁掤,意外碰见曹向东。 “曹总好,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你了。现在安排回宣传部了?”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 “撸回水利局了,以前我也是水利局上去的,现在等于干回老本行,调令下来了,过了年去报到。” 语气平淡,似乎一点都没有怨气。 “小潘,有空的话找我喝酒聊天,我保你有很多素材可以拿来写小说。” 潘大章当然相信。 比如他自己的经历就是一篇很好的小说,肯定够精彩。 还有他置身于官场多年,肚子里肯定装下了许多人水面上以及水面下的故事。 “好呀曹总,有空我去找你聊天。” 曹向东跟他进了大楼。 “小潘,跟我去领福利,很快要过春节了,县委干部都有福利发,花生、豆子、花生油、茶仔油,水果、饼干,甚至衣服都有。” 近些年,单位都时兴发过节发礼物利,老爸在铁珊笼矿上班时,过年都有这些福利发。 想不到县办公楼也一样。 福利在五楼财务室领。 曹向东在外面窗口敲了敲。 宋财务满脸堆笑:“曹部长好,领福利么?” 曹向东板着脸说:“以后叫我曹局,我现在是掉落粪坑的落水狗,浑身都臭了。” 宋财务尴尬的说:“曹…,曺局说哪里话。” 她看见了背后的潘大章。 满脸堆笑地说:“小潘,我以为你不知道有这些福利领哦,想不到你还知道。我还叫美乔去通知你呢。” 曹向东签名领了十斤花生油,一箱水果,二套新款西装,一双皮鞋。 “小潘,我先走了,有空去水利局找我聊天。” 他转身就离开了。 食物有多种选择,花生油,花生,几种水果,茶仔油。 西装和皮鞋都有不同码数。 “谢谢宋姐关心,我新来乍到,以为没有呢。” 名单上赫然也有他的名字。 戴眼镜的林出纳把一样样福利递到他手里。 “我就羡慕小潘这种专职创作型干部,不用跟其他人勾心斗角,只做好自己就行。” 宋财务:“人家小潘只是暂时窝居在小县城,以后他的未来是星辰和太海,前途无量的名人。” 走廊尽头走来故作深沉的林正雁。 两人顿时不再吭声。 “小潘,你还知道有福利领,你有没有方便联系的电话号码?有的话告诉我,以后有事才方便告诉你。” 潘大章:“有,我一间五金店装了座机电话,以后有事可打我电话。” 林正雁:“你先去办公室,我有好事要告诉你。” 潘大章正要转身离开。 宋财务又叫住了他:“小宋,你每月福利以及日常办公用品还没领,要不要领去。” 每个干部都有自己专属茶杯,热水瓶,一罐质量上佳的茶叶。 一套茶具。 公文夹,信件专用纸,甚至信封和笔。 记录本,甚至一些学习书籍。 竟然还有稿纸和牛皮纸信封,方便他寄稿件。 整版的邮票。 这福利确实不错。 潘大章也领了办公福利。 回到三楼,打开办公室。 只见地上堆了十多份报纸,送报员每天把报纸从窗顶上塞进他办公室。 他把地上报纸捡起。 桌子上摆上了各种用品。 358章 商量去广东办厂 林正雁回来告诉潘大章。 “根据你今年在文学上的突出表现,完全符合加入省作协资格,所以冈州市作协已经将你今年发表作品的材料,寄到了省作协,现在已经收到了回复。初步审核已经获得通过,估计过完年就会有正式通知。希望你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成绩。” “加入了省作协,离国家作协也不远了。凭你现在取得的成绩,加入国家作协是迟早的事。” “你小潘不仅是我们县、我们市,当然也是我省文坛上的骄傲。” 柳梦秋听见潘大章跟林正雁在隔壁说话。 “小潘,过来一下。” 她把他叫了过去。 林正雁:“对,领导和老领导都在,听听他们对你的期望。” 柳梦秋办公室相对之下宽敞许多。 在沙发上坐着前领导甘元枫和现任领导黄幼柏。 “两位领导,这位就是我们县的大才子潘大章同学,还在俞督中学读高中,就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潘大章恭敬地招呼:“两位领导好。” 并且走前去跟他两人握手。 两人都颇具威严,有一股气势。 花白头发的甘元枫拍着手说:“小伙子不错,后生可畏。我听小柳说过你的事迹,你为俞督县争光了。” 黄幼柏:“小潘,县委为你在文学上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希望以后能在以你为榜样的带领下,俞督县能够多走出几位文学作品创作者,从而不仅在冈州市,省内,甚至在国内都闯出一条路。” 作品在全国性的刊物,特别是名刊上发表。 让作为领导的他走到外面,说出来都是脸上有光,值得自豪炫耀的一件事。 潘大章:“谢谢领导的支持和鼓励,我一定再接再厉,争取写出更好的作品。” 甘元枫:“我闲着无事,阅读了小潘写的诗作,思想底蕴丰厚,精彩名句不少,读了让人回味无穷,跟一些空洞虚幻的诗有本质的不同。” 黄幼柏对潘大章说:“我们老领导当年也是俞督县的大才子,文学水平也是出类拔萃的。” 对于这位老领导,前世的潘大章都知道他许多附庸风雅的传说。 表面上廉洁奉公道德楷模,背地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在俞督县稳坐几十年,盘根错节,即使黄老大在位,他的意见也不得不听。 当然潘大章即使内心对他鄙视,但是表面上也得装糊涂,打哈哈。 他一介学生也犯不着去触礁石。 况且他的志向也不在这一方面。 黄幼柏许诺:“小潘,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学业中,遇到困难都可以找组织解决,实在不行,可越阶直接找我。” 甘元枫:“对呀,我们县的人才我们必须懂得保护。象小潘这种天才型人物,俞督县百年也不一定可以出一个。” 潘大章认真听他们教诲半天。 东拉西扯闲聊了一二个小时。 柳梦秋告诉他,县办公楼办公时间到二十八。 春节后十六开始上班。 当然潘大章是自由的,来不来办公室报到都无所谓。 有事会通知他。 他把新装的座机号码告诉了他。 骑着摩托车出了县委大院,在红旗大道意外碰见坪山原坑长黄富生和财务科长蔡仁。 两人边走边聊,根本没注意后面的潘大章。 “林老大这次看来是彻底栽了,我们两个以后日子也难混了,唉…” 蔡仁的职务也被撤了,现在也是安排休探亲假。 黄富生:“最倒霉的就是我了,前天我去找严淦,挨他训了一顿。他说我以前跟在老林后面干了许多事,现在都在调查,还没结论,怎么安排工作,等他们讨论后再做决定。” 蔡仁:“刚才林老大话语间也在担扰孙继海、华劲平两个扛不扛得住?若是扛不住就惨了,全部抖落出来,牢底都会坐穿。” 黄富生:“那两蠢货恐怕也没这么笨吧,什么都敢往外说?” “你以为那些审讯人员是吃闲饭的?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你说真话。” “唉,我们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 蔡仁全身都情不自禁抖擞了一下。 现在调查的是老林的刑事犯罪部分,下一步肯定是经济领域方面。 林老大其他方面他不一定参予,但是经济方面,很多都是经过他手操作的。 等到有一天查老林的经济账,他能置身事外。 虽然进他口袋的钱只是极少部分,但是追究起来,他也是在劫难逃。 “老黄,我看我们也待不住了,干脆跑到外面打工去?” “我们这把年纪去打工,可能没人收哦。你还好是做财会的,去应聘财务人员,可能都可以混个不错的岗位。我去做什么?” “你可以当管理呀,干了十多年的科级干部,当个车间主管肯定没问题吧?” “你说你是科级干部,谁信你,又没有什么证据和文凭可以证明的。” “要找几件证明你是坑长的文件或者实物并不是什么难事吧?我只是觉得,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两个人肯定会被牵扯进去,弄得不好关上几年都有可能。反正我们现在也是责令下岗的,跑去外面谁管?听说广东沿海城市私人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了许多,有资金的话我们也去那边开个工厂赚大钱去。干他几年发大财了,即使因为林老大的事受牵连,要把以前吃进去的吐出来,也不至于到时候一无所有。” 蔡仁打的主意是利用手上的钱去广东办一个工厂,成功洗白成一个商人形象。 黄富生压低声音问:“蔡科,手上有十万八万没有?钱少去外地办厂不一定行得通哦。” 蔡仁:“我那里有这么多,但三五万应该有。你老黄几万块也随时拿得出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对不对?” “我的钱跟你的钱加起来也不到十万,估计去广东办厂,还是行不通。” “我和你的钱加起来肯定不够,但是林老大家有啊,还有孙继海,华劲平他们三个肯定比我们钱多。回去做做他们这个家属的工作,让她们把钱拿出来,或者一起去广东开厂。估计肯定没问题。” “是哦,他们三个人挨抓了,但是没有去他们家搜钱,钱肯定在他们妻子身上,回去对她们晓以厉害,她们不会动心?” “林老大没有几十万,我都不相信。孙家、华家肯定比我们钱多,他们两个跟林老大的关系比我们走得更近。” 黄富生陷入沉思。 片刻以后坚定地说:“蔡科管财务,脑袋就是好用。我们马上回去,今晚就去做她们的工作,把家里安顿好,尽早走人。” “你跟老孙老婆不是熟络么?今晚你就去跟她推心置腹地聊聊吧?我去找老林家那个肥婆,明天再找华劲平老婆。说不定,她们几个这些天,正在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家里的那些钱而发愁呢。” “我们今天不是去看守所探监了吗?可以把这层意思说成是他们几个提出来的。” “林老大家的肥婆平时间,对林老大都没有好脸色,看见你却是满脸春风。老黄,跟兄弟说实话,是不是跟她有一腿?现在林老大也进去,怕什么?以前我都发现了一点猫腻,可是我是明白人,对不对?以前林老大在外面的话,即使再大的好奇心,我也不可能问这个的。” “嘻嘻,难道林老大说你是蔡脑壳诡计多端,一双眼睛也够毒。现在林老大进去了,估计十年八年也出不来了。林老大自掌权铁珊笼矿以后,家中这个肥婆,早给他踢到脚后跟了。矿里哪个女人漂亮,只要他想,都可以搞到手,外面至少十个八个女人。你以为家里女人都是好糊弄的?肥婆只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吵不闹,一是因为林老大要搂来的钱交给她保管,二是因为家里那块田有其他猛牛替他耕耘。” “哈哈,也只有你这条猛黄牛才满足得了肥婆那条深沟渠。” “你蔡脑壳跟孙家媳妇也早上手了,也不用瞒我,大家都是明白人。哈哈……” 两人肆无忌惮地笑谈,殊不知全部落入了潘大章的耳朵里。 只是可惜手边没有录音机,不然把他们的说笑全部录下来。 就是一份完美口供,可以做为判刑的证据。 两人径直去了汽车站。 他回到五金店。 直接打通了老董的电话,把刚才在路上听见的两人对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 老董气愤地说:“这个严淦做事还是不够老辣,犯罪分子背定是有经济贪污行为,不知道深挖下去,不及时动手,难道给他们家属机会把赃款转移走?还是小潘在关键时刻立功,我即刻打电话,让他们去控制这些落网分子,把赃款赃物都搜集归公。” 潘大章选择不直接打电话给严淦是有自己考虑的。 这事让老董这个当领导的安排,下面各级部门肯定会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第二天老董主动打电话过来跟他聊这件事。 “从林昌芸家搜出现金12万五千,银行存款还有6万多。金银首饰,包括字画、银元古钱无数。” “孙继海和华劲平家也搜出五六万,蔡仁家八万多,黄富生家五万多。” “铁珊笼矿成了他们几个人的聚宝盆。经审讯,两人确实商量好了,卷款去广东沿海城市办厂。” “几个人的家属也基本上是闲居在家,长年拿空饷工资的。” 老董气愤地说。 “你也不要生气,这些事交待严淦和郭锡林他们去处理就行了。” 根据几个月的观察,发现这老董是个急性子,容易发脾气,遇事也藏不住。 难怪弄得头发都全白了。 这还是一个矿的问题,若是下属八大矿都出现这种问题。 气都把你气死了。 也不知道前十几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么大的年纪,一点都不懂修身养性的道理。 此时的董卫东也在回想起处理铁珊笼矿这件事,若不是大章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事情的结局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惜大章的年龄不允许他做深层次的安排。 不然凭大章现在表露出来的才能来看,掌舵钨业公司这艘大船,完全是没问题的。 ……潘大章把县委发的福利拿回去。 温小芹看了都欢声笑着说:“还是干部的福利好,有吃的不管,还有穿的也有。” “也有女装衣服,可是我不好意思拿。要不然,晚上去买几套冬装给你,算是犒劳你吧!” 温小芹:“买什么衣服,我的衣服够穿了,实在没衣服穿再去买也不迟,何必一定要赶着年底这几天去凑热闹。” 是呀,很多商家看年底生意旺,售价都比平时涨了不少。 潘云田去送货,回来路上去服装店、家具店、电器五金店都去问了价。 回来给潘大章说:“卖着卖着都涨价,涨价了也不影响销售。我们店里的货物是否也涨点价,这时候涨价,人家要买的一样会掏钱,都知道每个店都一样。顾客也没有时间到处去比较,不涨也没有顾客会说你店的好。” 觉得他说得是很有道理。 也没有特意说要涨多少价。 只是很少跟顾客讨价还价了,因为顾客多,也没有时间来耗。 不讲价都忙不过来。 潘大章跟温小芹商量:“我们给员工发什么福利好?” 都是来自农村的实在人,当然越实惠越好。 “买些饼干、糖,桃酥,水果,或者干脆买些食品油,瓜子之类的。” 潘大章开着吉普车到小西门创富食品公司。 一楼营业大厅也是人头簇拥,生意旺盛。 他直接在二楼找到邹军舅舅。 “老军舅舅,我有十多个员工,过春节想给他们发点福利,你建议发什么好?” 邹军看见他乐了。 “大章越来越有老板派头了,发点饼干、瓜子、糖果、桃酥,再去人家果园摘点脐橙,或者每人送上一壶油,发上几十块奖金,保你每个员工都会乐得合不拢嘴,直夸你老板大方。” 潘大章让他开单,买了几百块钱的副食品。 这年头购买几百块钱的副食,算是大客户了。 359章 买脐橙 邹军跟他说的脐橙,他开始以为是柑桔。 因为这时候可能都还没地方种脐橙呢。 冈南很多县种的桔子都特别甜,因为这片红土地,气候土质都特别肥沃,生产的果甜分独特。 “不是桔子,是脐橙。” 邹军耐心解释说:“你不知道吧,71年庆风县,有个农技员从美国弄了脐橙树苗,开始试种。76年他把试种的脐橙拿去广交会展览,被客商以每公斤36元钱的高价全部订完,比美国售价还贵。” “轰动了全国,79年冈南地区开始全方面推广种植,去年开始就已经开始结果了。” “卖得特别贵,每斤要1块钱,而且要凭关系,没有关系有钱都买不到。” 老军舅舅的介绍让潘大章,知晓了冈南脐橙的前世今生。 前世的潘大章家境贫寒,能够吃上饱饭就已经是奢求了,不要说脐橙,能够偶尔吃上一次的二毛钱一斤的桔子,就已经很幸福了。 一直到他跑到桂地安家落户,后来被熊兰拉入一个老友群。 她在群里上传了脐橙的图片。 当年他汇钱让她寄了几十斤冈南脐橙到桂地。 品尝后确实特别甘甜,与众不同。 之前他从来没吃过,也没听过有这种贵族水果。 所以前世他知道有这种果,也是在三十年之后。 “老军舅舅,你知道果园在什么地方?” 现在有这么好的果,不买来尝尝就可惜了。 何况也不差那钱。 “大章想买脐橙?” 一块钱一斤的水果,一般人还真的买不起。 “想呀,老军舅舅,你有关系么?” “你还真的找对人了,我妹夫就是岭背脐橙园的负责人,其他人就算是乡干部,他都不一定理踩,我去他肯定要给。” 即使他不去买,每年过春节,他们都会送几斤给他。 “那太好了,麻烦你带我去买点。” 邹军想了想说:“要么我们叫上你春国舅舅一起去,去年我送了二个脐橙给他吃,他还嫌我送少了。” “行呀,那我开车去接他吧。” 此时邹军才发现潘大章开了辆吉普车在门口。 “大章,这辆车是你的?”他惊讶地问。 “是呀,走吧,从东河大桥拐过去接舅舅吧。” 邹军坐上他吉普车。 潘大章先把买来的副食送回五金店。 然后从东河大桥到了水南村。 在水南小学找到了邹春国。 “舅舅,跟我们去岭背脐橙园买脐橙去?” 潘大章把一脸懵圈的邹春国拽上了车。 “傻眼了吧?这是你外甥潘大章,你都不认识了?眼睛瞪得象牛眼一样,呵呵!” 邹军一掌拍在邹春国背上,乐呵呵地说。 邹春国半天才缓过来。 “大章,这车是你自己买的?”他惊讶问。 “老董送的。”潘大章把跟老董的关系说给了两人听。 上次老董夫妇来村里,请叔伯兄弟吃饭,二舅邹建国也在。 昨几天他回去,肯定跟几兄弟说过这件事。 “大章跟一个公司老总认了亲,这是一件好事。连几万块的车,他都送给你,可见他有多疼你,以后多去看顾他们,尽尽晚辈的义务。” 十几分钟后,在邹军的指引下,吉普车沿着一条乡村路,驶进了一座果园。 果园座落在一片山坡上。 规模不算大,有上百亩。 周围有篱笆围起,果院内养了几只恶犬。 “先别下车,院内几只狗很厉害。大章,你按按喇叭。” 潘大章按了两声喇叭。 从院内走出一名胳腮胡男子。 “建民,把你几条狗拴一下,我们下车。” 杜建民笑呵呵地说:“哥,你放心,我在这里它们不敢咬你们的。” 他看见邹春国,也打了招呼。 开车的是个年轻崽,他没有印象。 “他是秀花姐的儿子,叫潘大章。” 邹军介绍:“大章,叫姨丈。” “姨丈好!” “好,好,小伙子年纪轻轻开上车了,混得不错哦。” 杜建民把三人带进工棚办公室。 另外一个工棚堆满了刚从果树上摘下来的脐橙。 十几个工人正在用纸箱包装。 他泡上茶。 “建民,来了你果园,不请我们吃果,请我们喝茶?” 杜建民歉意地说:“哥,你听我说,果园有纪律,不能在果园吃果,抓到了要挨处罚,我是园长也不例外。在果园摘果的工人,每天离园也要搜身。过几天,果园分福利,我送几斤脐橙去给你。” 潘大章知道他的难处,虽然是亲戚,但也不能让他违犯纪律。 于是对他说:“姨丈,出钱来你这里买些脐橙,可不可以?” 同时,他看见办公室的一张红纸上写着:今日脐橙1.5元/斤。 旁边一张办公桌,财务在记账,会计在清点钱款。 门口一个年青人探头进来说:“杜园长,岭背乡的葛秘书来找你。” 杜建民对他们几人说:“又是一个来要果的,你们喝杯茶,我去打发一下他先。” 他走到门口。 葛秘书骑了一辆三轮车。 “杜园长,乡长叫我来拉脐橙。” “葛秘书先去财务交款,每斤一块钱,每个乡只有二百斤的指标。超过指标外的,售价一块五,想买的话,批一百斤给你,可以吧?” 还看你是岭背乡的,其他乡的来想买我还不一定给呢。 “杜园长,可不可以照顾点,我除了乡里指标外另外再买二百斤,也给一块钱一斤。” “葛秘书,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自己想吃都要出一块五一斤。不是我不给脸子,是上级规定的,我也没办法。” 你爱买不买,反正脐橙园里的脐橙有的是人买,没有关系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葛秘书只好不情愿地去财务缴了钱,开了收据。 领了脐橙,装到三轮车上,拉走了。 “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想买脐橙,指标买是一块一斤,指标外是一块五,都想占那五毛钱的便宜,他们不知道的是俞督县就我这一家脐橙果园,就算是卖一块五一斤,不用几天也很快卖完了。” 潘大章:“姨丈,也不给你难做,就按一块五一斤,卖一些给我,行么?” 杜建民:“自家亲戚想买多少都没问题,只要按售价就行,付了钱,也没人敢说闲话。你想要多少?” 他见潘大章开辆吉普车。 这年代当干部的都不一定有小车开,他能够开上车,肯定经济条件不错。 就算是很富裕的家庭,买这种贵族果,至多也是买上三五十斤吧。 就算买上二三百斤,他也可以交差,不碍事的。 “姨丈,我想买500斤,可以么?” 潘大章觉得500斤都有可能不够分。 “多一点,买800斤吧。” “啊,买这么多?”杜建军听了吓一大跳。 “你不会是准备拿来贩卖的吧?” 他果园的脐橙还没有向市场商售的条件,现在都是内部消化。 各个乡,以及县各个科室,给一定指标。 还有个别有钱有关系的买上一二百斤的。 一次说要买500斤以上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不会拿来卖,就是自己吃。给十几个员工发点年货,送点亲戚,自己家吃,我觉得800斤也不多。” 他对邹春国和邹军说:“我多买一点,舅舅也带点回去吃。” 邹军发话了:“建民,你就算我们三个人一起来买,每人买二三百斤吧。” 杜建民无奈说:“好吧,来跟我去财务那里缴钱。” 他对财务说:“他们三个人一起买800斤,按一块钱一斤卖给他们。” 他低声对潘大章几人说:“按指标价付款就行。” 潘大章:“姨丈,若是难交差的话,就按一块五一斤吧。” “没问题,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财务收了潘大章800块钱。 果园工人往吉普车上装果。 脐橙全部用纸箱包装了。 吉普车内空间虽然够大,但也装得满满当当了。 另外一边工棚也在装车,杜建民陪几人在旁边聊天。 几只狗畏畏缩缩爬在不远的篱笆墙下面。 “这两只狗不象是上次那两只,上次那两只凶狠多了,这两只好象很惧怕的样子,靠它们护果园,可能不行哦。”邹军担扰地说。 这里虽然不近主要道路,但是果园面积上百亩,单纯靠人去守,也是很难做到的。 “别说以前那两只狗了,昨几天给人丢老鼠药害死了。果熟了,偷果贼就蠢蠢欲动了,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要安排四五个人守园,都是累得够呛。原来那两只狗够厉害,晚上果园有一点动静就会警觉,有几次夜里把几个偷果贼咬伤了。肯定是那几个偷果贼怀恨在心,将老鼠药混在煮熟的排骨之中,投进果园,狗吃后毒死的。派出所ga也来调查了,只是还没有结果,没有抓到犯罪分子。” 杜建民懊恼地说。 潘大章灵机一动:“姨丈,你这里应该找二只狼犬来看院,狼犬它不会吃别人丢进园的食物,警惕性高,攻击性猛,偷果贼只要给他追过一次,保证他一辈子都不敢再来第二次。” 他家养的黑豹还经常去后面周围的山林,逮野鸡、山兔和竹鼠回来。 几只狗崽也长大了,比平常的狗也灵敏了许多。 “我也想买狼犬,可是去哪里买?” “我知道俞督县城有一个人在冈县狼犬训练基地,前几个月我就在他家买了二只狼犬。” “那太好了,你带我去找他行不行?一只狼犬要多少钱?我这里最小也要买二只才行。” “他那里的狼犬是基地淘汰下来的,他说一般一只卖一百五,上次我买二只,他收了二百八十块。” 杜建民:“也不贵,你能告诉我他家住在什么地方吗?我去找找他。” 潘大章把胡爱月俞督二中后面小巷的地址告诉了他。 “俞督二中后面第二条巷子,他女儿跟我是俞督中学的同学,她老爸在冈县警犬基地当干部。随便问她的邻居,应该都知道的。” 杜建民高兴地说:“大章谢谢你,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你开店做生意,你店在什么地方?” 他在想:万一找到老胡没有买成狼犬,大章不是说家里养了狼犬么,那可不可以租来看果院几天。 这几天是关键。 “在老农贸市场旁边,五金店、电器店、家具店,三间店都是我的。” 此时工人也把脐橙装上了车。 杜建民还示意仓管多抱了一箱上车。 “这五十斤算我的,我会付钱。” “姨丈,这……” “别客气,大章是个能人,以后求你的地方还多呢。” 这年轻人能量不可小觑。 邹军和邹春国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此时果园又开来了一辆货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年青人是司机。 副驾驶下来的人是县委办公楼财务室的林出纳。 “林岀纳,你这是开车来拉脐橙?” 潘大章认得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咦,潘干事,你也在这里。新福利,县办公楼工作人员,每人发三十斤脐橙,现在拉货回去,明天可去办公楼领。” 林出纳笑呵呵地说。 杜建民也早接到通知,县委今天会派货车过来拉5000斤脐橙。 他赶忙叫财务出来跟林出纳对接,安排工人装车。 每个纸箱装三十斤。 邹军和邹春国都已经坐进了座位,只听潘大章把林出纳叫住了。 “林叔,我的三十斤脐橙,可不可以现在给我,省得我明天又要跑办公大楼一趟?” 林出纳:“整个大楼就你最聪明,行吧,下来签个名。” 他原先以为潘大章是跟人坐车过来的,现在见他进了驾驶室,也感到惊讶。 “这车是你的,你会开车?” 他从背包找出一张表格,让潘大章在上面签了字。 “是呀,这车是我爷爷送给我的,上个月我拿到了驾驶证。” “你爷爷是?” “钨业公司老总。” 林出纳内心惊涛骇浪。 难怪…… 他跟果园财务对接,让杜建民让工人抱一箱脐橙到吉普车上去。 杜建民不解:“你这不是县楼干部福利么?大章也是干部?” 他只是好奇。 坐在吉普车的邹军和邹春国也是一脸懵。 “呵呵,小潘同志现在是县宣传部在编宣传干事,是县委大楼目前为止最年轻的干部。” “啊……” 县委宣传干事。 360章 借狗去守果园 “大章,说说你这宣传部干事是怎么回事?” 潘大章开车离开了果园。 邹春国坐在副驾,小心地问。 潘大章把自己在诗刊上发表诗作,在《江山文艺》上发表小说,被冈州市文联邀请去开文代会,被市作协吸纳为会员,俞督县宣传部给他编制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想不到大章如今已经是俞督县,不,是冈州地区名人了。可喜可贺!” “何止,全省全国都有一定名气了。” “大章前途无量,一片光明!” 两人一阵猛夸。 当然潘大章也会做人,先开车到水南村。 他把一百斤脐橙抱到邹春国家里,对他说:“舅舅,这些脐橙你就分一下,二舅三舅还有外公都给一点,年前有些忙,过完年有空再来看你们。” 邹春国本来想叫他吃了饭再走,但见他行色匆匆,就没勉强。 潘大章开车送邹军回到食品公司。 也把一箱五十斤重的脐橙送给他。 “老军舅舅,辛苦你了。这箱脐橙留给你吃,有空请你喝酒。” 邹军也不跟他客气,接了脐橙。 潘大章把脐橙拉回五金店。 店门口温小蓉儿子小石头正躺在地板上耍赖,哭二声又偷偷瞄两眼正在忙碌生意的爸和妈。 见没人理他,又呜呜哭二声。 温小芹从农贸市场买菜回来,看见潘大章开车回来了。 对小石头说:“快起来,大章叔叔等下看看你躺在地上,他嫌弃你这么脏,买的糖他就不给你吃了。” 他就是因为馋一大早潘大章从食品公司拉回来的糖果饼干等美食的。 这些福利老板刚拉回来还没发,她肯定不会给小孩吃。 所以小石头就使上了耍赖哭叫的办法。 现在听小姨的话,马上一咕噜爬了起来,并且停止了哭声。 旁边的温小蓉笑道:“跟你爸一样,就是个吃货。” 潘大章把车停在五金店门口。 看见小石头脸上一片污黑,笑着对他说:“去把脸洗干净,我有好东西给你吃。” 小石头自己去把脸洗干净,小手也洗白。 潘大章把一个大大的脐橙剥开,递到他手里。 “来,叫我一声好听的,叫我什么?” 恰好隔壁电器维修店的黎卫国走出门口听见了。 “小石头,叫他姨夫。”他教着说。 “姨夫。”小石头含混地说。 “对,小石头,以后就这样叫他。” 黎卫国见潘大章拉开车门,里面装的都是脐橙。 “哇,你准备贩水果卖?” “贩什么水果,给大家过年发福利的。来,把这箱脐橙送给你。” 他把林出纳给的那箱三十斤脐橙递到他手里。 黎卫国高兴地接过。 “大老板这就不好意思了,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没必要给我发福利吧?” “你意思是不好意思要?” “却之不恭,却之不恭。”黎卫国嘻笑着掉起了文袋。 他把纸箱抱回维修店。 又拿了一个剥开品尝。 走出来对潘大章说:“这玩意一般人吃不起,要多少钱一斤?” “干部指标价一块钱一斤,有钱人去买一块五一斤。” 他告诉他是去岭背脐橙园去买的。 并且把脐橙一箱箱搬下来。 黎卫国帮他一起搬。 吃过晚饭,潘大章把三个店的员工叫到五金店。 把食品公司买来的副食,以及每人三十斤脐橙分到了各人手里。 每人都一样。 录相厅杜善文三人的也让潘云青去叫他过来拿。 “老板,今天才二十四,离过大年还有几天呢,这么早就发福利了?” “老板真大方,发的福利又多又贵重。” “跟大章叔打工就是爽。” 潘大章解释说:“今天是过小年,大家还在辛苦上班,所以我就买了点福利发给大家,表示一点小意思。大家再辛苦干三天,然后二十八放假,二十七晚上提前发工资,发奖金。” 众人都特别高兴。 他把剩下的副食和脐橙堆放在五金店的一个柜子上。 这时店门口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 脐橙园的杜建民。 “姨丈,是你?进店来坐坐,你吃饭没有?哦,对了,你去胡家没有?” 他以为他是没找到胡家。 “我去找到他家了,花了二百块,买了一只狼犬。可是黄师傅说,刚买回去的狼犬,驯练时间可能都要半个多月,这几天没有主人在场,想让它帮你看果园是不可能的。” 杜建民为难地说:“可是我过年这几天是最关键的时间,这几天晚上试图进果园偷果的小偷特别多。” 潘大章对于这事也表示理解。 买来的狼犬在没驯化之前,放它在果园,弄得不好它连自己人都咬。 “这事我也知道,只能慢慢将狼犬训化好了,以后再用了。” 同时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干脆出钱请一个黄家人帮你看几天果园?” “可是他说他自己没空,家里老婆女儿肯定不可能去看果园。” 杜建民迟疑着说:“大章,你家不是养了二只狼犬么?你家有没有兄弟,或者你自己也行,带狗去帮我看几天果园,就是晚上守夜,放心我们晚上还有五个青壮男子一起守果园,只要能够指使狼犬听话就行。” “当然我们给报酬,干到二十九,五天时间,给二百块行不行?” “当然包吃包住,脐橙可以任意吃。” 潘大章想到这事或许小章会愿意干,这小子最近磨珠子磨得特别勤快,说是想多赚点钱过个肥年。 或许他给自己定了一个赚钱的任务,离目标还差一大截。 上午他和温小芹从冈州回来,他还保证说要多磨一些木珠子。 想到这,他对杜建民说:“姨夫,我肯定没有时间帮你带狗去守果园,不过我弟十三岁了,家里那只狼犬还比较听他的话,不知道他肯不肯?明天我回去问问他。” 杜建民急了:“大章,就现在去吧,不要等明天了。你不是有吉普车吗,我付油钱,麻烦你了。” 我会跟你计较这一点油钱么? 潘大章捡了一百斤脐橙和食品公司买来的糖果饼干瓜子,花生油、桃酥。 十几分钟后到了万子岭山脚。 吉普车开不到家门口,只能停在万子岭水库下的草坪。 二个人把东西提了回去。 家里才刚吃完晚饭,德明和一个叫黎远的杀猪佬也在。 刚进庭院门,黑豹和几只狗崽,不声不响把杜建民围在核心。 潘大章咳嗽一声,吼道:“你们要是敢咬客人,明天我就把你们煮了。” 黑豹认得是大章,乖巧地摇了摇尾巴。 邹秀花认得杜建民,赶忙站起身让座。 “这不是妹夫吗?今天起什么风,跟大章一起来家了?” 因为是远房堂姐妹的关系,平时间在街上碰见肯定有招呼打,但相互串门来往是没有的。 杜建民:“姐,姐夫好,有件事想来找你们帮忙的。” 邹秀花一愣:他来找自己家帮忙,不会是借钱吧? 春国三兄弟若是来借钱,不借还不行。 但是远房堂妹夫来开口借钱,有必要借么? 想想又不对,若是借钱的话,即然找到大章,就没必要带回家里来了。 大章身上的钱更多。 看见带回来的脐橙,潘小章眼前一亮。 他拿了几个去洗干净,切好招待黎师傅和德明吃。 自己也胡乱塞了几片进嘴。 还连连夸赞:“哇,哥你去那里买的橙子,特别甜,特别好吃。” 其他几人也说好吃。 潘德明和杀猪佬见他们有事,就起身告辞了。 潘大章指着杜建民说:“姨夫就是岭背脐橙园的负责人,这个叫脐橙,就是他果园的。” 他把杜建民想租狼犬,再让一个人带去负责看几天果园的来意说了出来。 并且说有报酬,看五天得二百块钱。 潘柴久为难地说:“我碾米房这几天也比较忙,你这钱我也赚不了。” 潘大章眼睛望了小章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看他如何憋住,又如何提条件。 “姨夫,你说五天二百块钱是吧,只要指挥狼犬看果园就行,对吧?” 杜建民:“是呀,我们果场晚上也另外安排了五个工人一起守,有事他们会出动的。没事可以坐在工棚都行。” 潘小章沉思片刻说:“姨夫,这样行不行,我家除了黑豹外,还有一只母狗和四只狼犬的狗崽,现在四只狗崽也长大了,我可以带黑豹和三只狗崽去帮你看果园。家里留老母狗和一只狗崽看家就行。” “不过你要每天加十块钱,五天时间你给二百五,哦,对了,二百五不好听,你给我二百六。行的话,就我去,不行的话,我还是在家忙自己的活。” 杜建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行,那就现在去吧,从今晚开始算起。” “吃饭住宿怎么办?” “放心,包吃包住,狼犬每天也有肉食吃。果场有宿舍,白天可以在宿舍睡觉,晚上就守在工棚。对了,果园脐橙你可以想吃就吃。” 潘大章笑着说:“脐橙好吃,也别过量吃,吃太多了也会反胃的。” 潘小章高兴去捡了几套衣服,洗刷用品,还带了几本书,塞进书包。 母亲告诉大章,今天宰了两头猪,留了过年吃的肉,其他的都挑去甫钱镇销售完了。 卖了二百多块钱。 老妈特别高兴,这是大半年的劳动成果。 “还有三头猪,留着明年别墅建成,到时请客吃饭,再宰来用。” 看着小章兴高采烈地样子,老妈又反复交待他晚上要特别注意安全。 她又担心地问:“黑豹和三只狗崽去守果园,万一碰见坏人把它们伤了怎么办?” 这狗已经养出感情了,有时候真的无法用钱衡量了。 “姐你放心,万一狼犬出了事,我们果场肯定也不会让你家受损失的。” 潘大章对弟弟说:“你有能耐让黑豹听你的话?” 潘小章:“我在家里指挥别人肯定不行,但是指挥黑豹跟几只狗崽,它们肯定听我的。” 潘大章笑道:“那就指挥你的狗部下,跟我去下面坐车吧。” 他想看他如何把几只狗分开。 潘小章挠了挠头,起身把母狗和另一只狗崽唤到房间,锁上门。 对母亲说:“等我们走了,再放它们出来。” 他对黑豹和三只狗崽说:“跟我去守果园,天天给你们吃好吃的。” 走出院门,召唤狗跟上。 来到吉普车旁边,潘小章打开后座,让四条狗挤了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后座。 潘大章开车到五金店。 杜建民刚才骑了摩托车放在店门口。 他直接把弟弟和几只狗送到岭背果园。 下车看了杜建民给他安排的宿舍,有棉被,房间也装了电灯,还有一张桌子,其他条件也勉强过得去。 交待他注意安全,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 此时月黑风高,冷意嗖嗖,周围山林一片寂静。 路边一排茅厕。 潘大章将车停在一栋房子后面,急忙走进茅厕。 今晚吃东西错了? 蹲了几分钟,农村茅坑臭气熏天,正要起身离开。 外面传来几辆自行车的声音。 “等我几分钟,我上一下厕所。” “懒人屎尿多,每次你这屌毛都是这样。” “这还没下手呢,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隔壁厕所走进几个人。 潘大章感到疑惑,半夜天气这么冷,三个人骑单车跑到这偏僻地方来。 做什么? 在家里抱老婆睡觉不舒服么? 来这山坳间喝冷风。 几分钟后,隔壁几人走了出去。 跺着脚,嘴里嚷嚷着。 “艹他&的’,大冷了,好象要下雪了。” “隔几天就过年了,冷也是正常的。” “要不是没钱过钱,打死我都不出来偷果。” “老大,这脐橙还真的不错,就算拉去墟镇上摆摊卖,也很快卖完了。” “关键它比桔子好吃多了。” 几人不走大道,推着单车往山侧一条羊肠小道走了上去。 还在低声地交谈着。 并没有看见潘大章停在屋后面的吉普车。 此时的潘大章明白了,原来是几个准备去果园偷果的小毛贼。 翻过后面这店矮山就是脐橙园,偷果后可以沿着几条小道逃走。 361章 下雪天抓了几个偷果贼 潘大章快速做了推测:这三人已经来这里偷过几次,而且得手了,尝了甜头。 平时他们不干活,是伙好吃懒做的浪荡子,即将过年了,偷些果换点钱。 他快速后面跟了上去。 小章第一晚来这里做事,就碰上几个偷果贼。 他不想他出意外。 几人也没发现有人跟踪。 潘大章自重生后,身体素质有了巨大的改变。 力气、速度和敏捷度都是非常人可比。 视力也是,在漆黑的夜里也能清楚看见几百米开外的情景。 三人推着单车来到一处低洼地。 “现在才九点半,我们来得早了,那几个守果园的,这时精神着呢,还不宜下手。” 站在远处的潘大章总觉得这声音听着有点熟,但一时记不起来。 “牛牯军……” “你娘&的,又叫我外号。” “对不起,军哥,还是你厉害,前些天那几只恶狗,被你用老鼠药毒死了。昨天晚上他们新买的两只狗,象病猫一样,被我一石头砸中,逃得比兔子还快。” 潘大章此时记起来了,原来是菜院坝的牛牯军。 这黄军前世是熊兰的老公。 录像厅开张第二天还想来试工,试工不成想来捣乱,被他收拾了一顿。 这小子现在又来偷果。 此时潘大章跑去提醒杜建民防备,他觉得也没必要。 说实话,凭他一个人,跑下去把牛牯军三人制服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他认为还是看看再说。 他此时正站在小山岗的一棵松树下,眺望远处,靠近水渠方向,似乎也有几个人影。 手电筒灯光晃了一下就迅速灭了。 几千米开外,看不清楚。 这就有点麻烦了,来的还不知一帮,还另外来了一帮。 真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不怕贼知道,就怕贼掂记。 浪荡货、二流子也要生活,都想捞一把钱过个肥年。 知道这里有个树上长钱的果园,都把主意打到这里,看上去也没毛病。 前世的时候,杜善文瘤脸还半夜三更在猪坳岭山上打劫呢。 现在若是跟他说你有当劫匪的潜质,看他承不承认。 没有走上那条绝路,谁都不会承认自己会变得那么坏。 不远处的牛牯军三人似乎也发现了水渠方向来了另外几个人。 “军哥,那个莫凯子又来了。” “他来了更好,果园那么大,他们在水渠方向那边动手,我们在这边动手,几个守果园的人疲于奔命,那样我们才能轻易得手。” “他们几个以前都是跟罗五哥混的,为什么现在又单干了?” “我听别人说,罗五哥跟那个孙晋辉跑到省城去了,准备干一票大的,去骗一个新的酒店。” “人家能说会道,才不会象我们这样,干偷ji摸狗的勾当。” “军哥,什么时候动手?” “你急猴什么?没看见果园里几个工人正在巡园么?再等一个小时以后……” “冻死人了,阿嚏……”。 扑。 “你小子这么大声打阿嚏,不怕人家知道你来偷果么?” “冷呀,今天好象特冷。” “军哥,可不可以生一堆火来烤烤?我觉得要冻僵了。” “你个屌毛真他娘的事多,觉得冷去爬山去。” 潘大章也觉得时间上还来得及。 头顶上飘飘洒洒落下轻柔的雨水。 他伸手捞了一把,顿觉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下雪了! 难怪灰雾雾的,冷风直接往骨头里钻。 好在他穿了一条长领毛衣,索性把毛衣扯出来当了围脖,只露出一对眼睛。 潘大章本来想拐过去向杜建民提个醒,此时天上下雪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几个小子估计会耐不住风寒,会自动返回家去。 若那样也算是老天爷帮了杜建民的忙。 “军哥,下雪了,难怪会这么冷。” “回去算了,等下别说偷果,冻都冻死了。” 开始动摇了。 “别急,听见没有水渠方向,他们动手了,我们也抓紧时间进去搞点果就撤。” 牛牯军招呼两人从自行车上解下两个蛇皮袋,就朝果园走去。 潘大章站在高处也听见水渠方向有了动静。 几个守园人员朝水渠方向跑去。 “黑豹,给我追。”潘小章的声音。 偶尔还传来三只小狗的叫声。 牛牯军刚一离开,潘大章忙速跑前去,把他们的自行车轮胎的汽门芯拔了。 水渠方向传来惊叫声。 “快跑,这只狗厉害,哎哟,死狗松口,妈吔,快跑!” “妈的,怎么这么多狗,哎哟……” “姨夫,快,那边黑豹扑倒一个,把他按住。那边还有一个……” 传来潘小章得意的叫喊声。 这一边,牛牯军几人听得心惊肉跳。 “军哥,要动手么?” 面前就是黄橙橙的脐橙,谁能忍受得了这诱惑。 “少废话,他们几个在水渠那边忙着,我们这里抓紧时间,快点摘果,然后快速撤退。” 牛牡军话未说完,肩膀上突然被一颗石子砸中。 “哎哟,见鬼,不会是下冰苞的吧?” 另外两人也挨了两石子。 “哎哟,我也挨砸了一下。” “这他ma不是冰苞,谁在用石子砸我们?” 就算是傻瓜也知道此时是有人在远外有人丢石子砸他们。 几人都带了手电筒。 一开手电筒就影响守果园的几个工人了,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 扭开了手电筒,照向山脚方向。 几颗小石子又飞了过来。 三人手电掌握不住掉在地上。 三人拔脚跑到放单车处,不顾一切骑上就要逃跑。 谁知后胎一点气都没有,跑了几步都歪倒在路边草丛。 一条黑影以鬼魅般速度,快步飘到他们身边。 小腿上被踢了一脚。 负痛倒在地上。 另外一边,一条黑狗扑了过来。 牛牯军三人吓得魂散魄飞。 “黑豹,看住他们,若是逃跑就咬他们。” 三只狗仔也跑了过来。 围着潘大章脚边撒欢。 看见杜建民带两个护园工人跑了过来,后面押着二个偷果贼。 潘小章掂着脚得意地走路。 潘大章想快速闪身离开,又怕他们误会自己也是偷果贼。 索性等他们走近。 “姨夫,这三个偷果贼,在你果园偷了多次了。” 他背后三人。 潘小章看见他,惊喜地真要喊哥时,被他制止了。 “我刚才正好听见他们议论,才知道他们是来偷果的,所以才跟他们过来。” 他一说话,虽然他用毛衣围着了脸,但杜建民也认出他是谁。 “今天好在有你,这些偷果贼也真的讨厌,天天来偷,天天来偷,我回去马上打电话叫城防队员来处理。” 潘大章不想让牛牯军认出自己,虽然他不惧他,但是也不想招惹这些烂仔。 他低声对小章说:“做事别太张扬,抓住这些偷果贼了,就让姨夫他们去处置,尽量不要让他们记得你,懂不懂?” 潘小章低声说:“我懂了!” 潘大章转身离开了。 走了十几分钟,找到停在屋后面的吉普车。 回到住处时,外面雪下得越发大了。 时间上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温小芹一脸焦急地望着他。 “我以为你也要在果园帮他们看护了,这么冷的天,也没有那么勤快的偷果贼吧?” “外面下雪了,冷不冷?” 她凑到他面前,仰着脸问他。 他把冰冷的手轻轻在她脸上摸了一下,暖意浓浓的。 “哇,冷得象冰棍。” 她把他的一双手塞到胳肢窝下面紧紧捂住。 双手搂住他腰,贴身给他温暖。 “让我给你暖暖!” 潘大章低头把脸贴到她脸上,呵着冷气,嘻嘻笑着说:“上被窝去暖暖才过瘾。” 身体某处瞬间如通电一般,有了温度。 隔壁住的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杨石头抱着儿子慌张走了出来,直奔卫生间。 “这小子今晚饭都不吃,尽吃脐橙了,一肚子水,今晚肯定要尿床了。” 温小芹慌忙把潘大章推开。 杨石头笑着说:“去房间暖和,大冷天的,去房间抱。我首先申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呵呵……” 温小芹:“我拿热水给你洗脚吧。” 潘大章:“刚才在脐橙园顺便帮他们抓了几个偷果贼,弄得我一身都是泥巴,我还是洗个澡吧。” 烧了一大锅热水,他洗了一个热水澡。 “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桶里,我明天早上再洗。天太冷,我去上床了。” 温小芹嘱咐他一句就去了房间。 潘大章洗完澡,回到房间。 有几次想溜到隔壁房间钻暖被窝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第二天起床,推开窗户,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屋瓦上都遮盖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雪。 温小芹推门进来,小手冻得痛红。 她刚把他昨晚换下的衣服洗了。 “你不会烧点热水去洗衣服?”他把她双手捂住,拉进被窝。 “没有那么骄气,都是农村孩子,什么没经历过。” 她等小手稍候暖和一些后,拍了拍他的脸,对他说:“起床了,我姐煮了早餐,趁热,不然等下冷了。” 她从旁边衣柜抽出一条围巾丢给他:“昨晚跟姐上街去买的,今天正好用得上。” 又给他找了毛衣毛裤,厚外套。 “毛衣毛裤也是昨晚去买的?” “是呀,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呀?” “是有一些小聪明。” 潘大章刮了刮小鼻子调侃地说:“可惜我再冷的天气也是不用穿毛裤的,里面一条秋裤,外面一条单裤就行。” 只是以前冬天,脚腕处会生冻疮。 童年没祙子穿,连一双布鞋也露出脚趾头。 “不穿毛裤可以,但是毛衣一定要穿上,还有围巾也要。” “小章带够衣服了没有,要不要送几件厚衣服给他,他睡觉盖的被子厚么?” 潘大章认为男人没有那么娇贵的,以前那么艰难都一样度过,现在条件好多了,还能有什么事。 吃早餐时看见小石头也裹得如棕子似的。 “呵呵,小石头现在真的变成一块石头了。咋晚尿床没有?” 他逗着他。 “尿了两次,我都要打他屁股了。” 温小蓉懊恼地说:“现在被子还是温的,今晚丢他到外面去了。” 小石头:“妈妈,外面在下雪,丢我到外面,会冻成冰棍的哦。” 温小蓉:“谁叫你尿床,对了,今天再吃那个脐橙,我就打你屁股了。” 杨石头:“等下去农贸市场买两个火笼,家里木炭也有,把被子用火笼去烤烤就行。” “你们去忙吧,等下我去买。多买几小火笼,晚上睡觉搞来暖被窝也不错。” 潘大章又问了另外几个店员意见。 几个女性都说是要有一个火笼,睡觉放在被窝,才不会那么冷。 另外几个男的都说不用。 他去找到一间竹器店,里面大小不一的火笼都有。 他一口气买了十个小火笼,二个大火笼。 竹器店老板都喜笑颜开。 他提着买来的火笼回到店,温小芹也从农贸市场买了两担木炭回来。 连忙把木炭烧热,每个女性都备了一个火笼。 拿了两个去录像厅。 “老板真的是想得周到。”孙大玉脸上堆笑。 录像厅开始营业。 门口就有很多年轻人等着看录相。 他回到五金店。 几个店生意又开始忙碌起来,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潘六月的大女儿潘翠蓉和一个男青年,跟另外一对中年夫妇。 那男青年肯定是她对象,那对中年夫妇肯定是男青年的父母。 他走前去。 “你就是翠蓉姐吧?” 潘翠蓉睁着眼睛看他,却好象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大章,你不认得我了?” 潘翠蓉恍惚才反应过来。 “哦,对,你是大章,变化这么大,我都不敢认你了。” 这大章跟二妹翠兰曾在同一班读小学,翠兰在家务农,一付泥腿子形象,而这大章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都象城市人一样了。 “翠蓉姐,上次回家大伯跟我说了,二十八是你们喜庆的日子,还让我去吹唢呐呢。” 潘翠蓉把身边男青年介绍过他。 杨平山,东溪村人,离县城二十公里,在县城帮人装修做木工,潘翠蓉现在也跟他一起做事。 本地风俗,男女青年订婚后,男方须付女方一定的财礼。 女孩自订婚之日起,就可以跟男孩外出打工,赚钱后再择日举办婚礼。 订婚之日女孩名目上就已经是男孩的人。 362章 年终奖 “姐夫好,你们也是在县城搞装修的?今天是准备买什么?” 他跟六月伯说过在这里开店,当时他说叫女儿女婿去他店里买东西。 “大章好,我岳父说你在这里开店,需要什么来你这里买,所以我们今天过来看看。” 杨平山个子有点矮,比潘翠蓉都矮。 两人站在一起有点不协调。 但是一看就是个很滑头的人。 “你们尽管去选,这三间店都是我的,选中了我按卖价打个九折给你。” 他刚才看见他们从家具店出来,他自己都是做木工的,家具肯定是自己做了。 去家具店逛,只是想去看看家具厂的新款式,新花样。 果然,潘翠蓉说:“家具我们自己做了,想来买台电视机……。” 这时后面的中年妇女说:“平山,要么去买台自行车、缝纫机和录音机吧?我们是农村人不要去跟城市人攀比。我们村很多年青人结婚买的就是这几样……” 潘翠蓉嘟噜着说:“老三样早过时了,况且单车我们早有了,缝纫机买来,我们又长年不在家,买来也没用。录音机也一样。” 杨平山:“照你这样说,电视机、洗衣机、冰箱我们也不在家,买来也没什么用,也不如不买。” 潘翠蓉恼怒地说:“我是说买个小点的黑白电视,再买个锅盖接收器。我们在县城这里租房,平时收工回去看看电视也好。再买个小点的洗衣机和小冰箱,以后搬家也方便。” “敢情都是只考虑小两口的生活了?”中年妇女不满地冷哼道。 中年大叔叹口气说:“买吧,买吧,翠蓉考虑得也有道理。” 中年妇听了满脸不乐意。 “说的什么屁话,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以后结婚也照这样来,你老杨头负担得起?” 大叔:“唉,买这些是他们自己赚的钱,连订婚时的彩礼都是平山自己赚的。” 中年妇涨红了脸,气吼吼地说:“你这样说只能怪你自己没用,老大结婚了,老二老三就不用管,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杨平山:“妈,我们也没有说结婚后就不管平安、平福的。” “那你们想怎样买就怎样买,我也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 中年妇女扭身就离开了。 中年大叔也紧随其后离开了。 杨平山嘻笑着对潘翠蓉:“要么我们就买个电视机回去,冰箱、洗衣机就明年再买,反正过完年,我们还不是要把这些东西又带出来,不嫌麻烦么?” “可以呀,电视机你都可以明年再买,懒得带。结婚的时候一样电器都没有,你不怕亲戚朋友对我们指指点点?洗衣机不买也可以,以后衣服,各洗各的,不要指望我用手帮你洗衣服。每天去做木工都累得要死,回去还帮你洗衣服?” “还有煮饭也是,没有冰箱,以后收工你就去买菜,你买什么我就煮什么,当天吃不完的饭菜都倒掉。你也不要说我浪费。” “你要把赚的钱留着给你两个弟弟娶媳妇用,我也同意。只不过,我赚的钱要留着自己家用,你弟十八岁了,还好吃懒做,指望哥嫂来赚钱帮他娶老婆,真是想得美。明年开始领了工钱,你要分一半给我保管……” 潘大章开始见他们一家争执就主动避开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自家的事只有自己人才能解决。 电器店购买电器的也一样很多顾客。 这几天生意都不错。 怕没有货卖,今天下午都还有一车货过来。 本来想多进点货,反正资金足够多,但是温小芹说:“保证年前这几天有货卖就行,过了年到时看缺什么货再适当补点。一般年开头的时候是淡季,要是存货过多,也怕时间久了,受影响。” 潘大章觉得她说得有理。 南康罗有财家具厂的五万元存货款已经全部取完,还另外多拿了一万多块钱货。 罗有财也按约定付了他利息。 不一会,潘翠蓉两人商定有了结果。 先买个冰箱和电视机回去,过年后再来买台洗衣机。 潘大章给他们介绍了一款相对比较小,价格也比较便宜的黑白电视机,包括锅盖接收器,平时卖420块钱的,打九拆收他们378块。 冰箱也是买了个容积比较小的,单门的,一样也是打了个九拆。 旁边有顾客看见了,也嚷嚷着要打拆。 “老板,应该一视同仁吧,我们这里买三样了,一千大几了,也打个拆呗?” 潘大章呵呵笑道:“这个是我堂姐,大哥,我跟你不是亲戚吧?” 男顾客:“当初要是也去找个你堂姐就好了。” 后面他对象伸手就扯他耳朵。 “现在去找也不迟呀!” 男顾客疼得撕牙裂嘴:“放手,放手,天气这么冷,给你这样扯,弄得不好就扯脱来了。” 众人都哈哈笑。 外面滴水成冰,店里生意暖意融融。 家具店几人送货比较辛苦。 温小芹主动帮他们买了雨衣,手套,棉帽。 外面虽然停止了下雪,但路上湿滑,刺骨的寒风依旧刮得人皮肤都疼。 到了二十七,店里面才逐渐冷静下来。 跟预想的基本一致,这一天街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买吃的、穿的居多。 本来打算晚上发工资的,潘大章看大家都有点归心似箭。 于是跟温小芹商量:“给大家发工资吧,下午的话也只是有些零散的生意。大家想去买的什么东西也可以随意。” “听老板的。” 按照销售提成,都有约定,很容易算。 温小芹没发多少时间就把工资算出来了。 这个月工资是平常月份的二倍多。 最少的潘修明和熊兰都有七百多。 搬运工徐叔也给了五百块。 潘大章想了想说:“每人再给年终奖金500块吧。” 温小芹皱了皱眉,问道:“老板确实大方,每人都给一样多,没有主次之分?” 潘大章:“反正我每人给五百,怎么分你去安排。对了,小芹芹你是老板娘,给多少你自己安排。” “你老板不开口,我打工的怎么好乱拿你的钱?每个店有个店长,店长奖金800,我也拿800块。” 他看见她表上给出的数目。 搬运工老徐200,熊兰和潘修明300。 潘广春、潘云田、杨石头每人800,其他的500块。 潘大章认为这样安排也合理。 他认为:“你是老板娘,跟员工一样拿相同的奖金不合适,再说这三间店基本都是你在打理,粗率计算开这三间店,除了开支费用,也赚了几万块钱。你拿一半利润都不为过,所以我建议你领五千。” 现在钱两人一起管,财务她也做得清楚明白。 多拿一点钱去孝敬她父母也是应该的。 “行吧,我就领一千。其他的留着来年当本钱,争取生意做得越来越好。” 吃中午饭前,潘大章跟温小芹两个就把工资和奖金发下去了。 个个脸上洋溢着笑脸。 这年头当干部坐办公室上班,都只能拿几十块工资,上百块钱年底奖金。 而在这里上班,加年终奖上千块了。 有谁会不高兴。 熊兰:“谢谢大章哥,小芹嫂,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潘云青拿了一千多块,心里在庆幸:好在没有去舅舅砖厂烧砖,舅舅砖厂干一个多月,也至多一百多块。不到这里的十分之一。 况且在这里还能跟大章学到许多东西。 同时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 明年干脆不去山明高中读书,专心跟大章叔在俞督做生意。 他把这个想法私下跟哥哥商量过。 “大章叔每个月给我们几百块钱工资,按照销售提成加上基本工资,我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了。年底这个月估计会更多。” “干脆我明年也不去读书了,就在大章叔这里打工。我觉得读三年高中,到头来也不一定考得上大学。就算考上了大学,读几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单位上班,一样才拿几十块工资,不如一直跟着大章叔打工,不是更强么?” “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考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潘大章给他发了工资,对他说:“云青,过了年就要去开学了。不过,放暑假或者放寒假都可以来店里打工。学学做生意,以后也可以自己去做生意。” 潘云青打定了主意。 “大章叔,我不去读书了,一直在你店里打工,跟你学做生意,可以么?” 潘大章严肃地说:“我的店至多开到我高三毕业,考上大学后,我肯定要去外面读书的,到时候几间店就只好转给别人了。” 旁边的潘云田插话说:“学几年,应该到时候自己可以去开店了。” 潘云青:“说得对,我跟你学做几年生意,到时候都不敢自己去闯,就只有去广东打工了。” 潘大章也不勉强他。 “你要留下,我也没意见。这是人生大事,靠你自己做决定。我也不可能给你做多大的承诺,以后的人生要靠自己去走。” 在前世,潘云青读了三年高中,也没有考取大专或大学,只是拿到了高中文凭。 回到家跟砖厂的舅舅学到了一点技术,在家里利用自家的田地,取土烧砖,干了一年工,赚了一点钱。 娶了小学黎校长的女儿为妻。 第二年跟他老婆去广东进厂打工。 凭高中文凭,在一间木线厂混到了厂经理的位置。 从村里带了十多个人去进厂做工,也算是风光了几年。 此时他认真对潘云青说:“你若是去读高中,就算是没有考到学校,但是拿到了高中文凭,以后即使去打工,也可以混一个较好的职业。你要想清楚哦。” 潘云青肯定地说:“我想清楚了,不去读了,就在这里跟你干。” 不管是待遇,还是生活条件,比在家里都好上数倍。 这么好的岗位又去哪里找。 自己离开后,肯定会招聘其化工人,到时想进来都难了。 潘大章同意了他。 潘修明也领了七百多块钱。 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章,我求你一件事。” “别说求,都是自家人,有事直接说。” 象他这种情况还真的有点头大,很有可能是无家可归了。 他跟潘贵没有血缘关系,肯定不好意思回去住了。 去跟孙涛也是不可能的。 十六七岁的少年是自尊心最敏感的年纪,搞得不好月舟村他都不想踏入了。 那里是令他蒙羞的地方。 “让我一直住在你这里,帮你做维修工,你放心,我可以每天放学后搞维修,工多的话我晚上加班,还有星期六星期天也可以干。工资你可以不用开这么多给我,只要我可以养活自己,不求人就行了。” 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天。 书他还是要读,他的成绩不算差,多用点功,有希望考个大学读几年。 考上了大学,国家有助学金,平时利用假期打点工,完成学业和养活自己问题都不大。 毕业后包分配工作,这样他就实现不依靠别人养活自己的目的。 潘大章对于他的要求,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目前他也住在家具店二楼一间房。 “你就住在家具店楼上吧。你过年不回去?” “过年我就住在这里,住处有电视,也有厨房,生活设施比其他地方都好,我可以自己搞饭菜吃,会过得很自在的。” 同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大章,过年期间录像厅还开么?” 是呀,过年期间,甚至年初一,都有很多人会想去录像厅看录像。 生意应该比其他时间更旺。 特别是附近乡村的孩子,平时可能没钱进城去看录像。 过春节,家长或多或少都会发一点压岁钱。 平时跑去县城看录像,给家长发现,肯定少不了一顿揍。 但是春节这段时间去看录像,家长即使知道,也不会计较的。 “开不开,我还要去跟杜善文商量一下。” “大章,你录像厅过年这段时间若开,我可以去帮忙,不领工资都行。” “我这里没有兔费做事的道理。” 此时温小芹把工资单和钱交给他。 “我上去做午饭,要么你去录像厅发杜善文几人的工资吧。” 录像厅杜善文三人工资也跟这边店员工差不多,奖金杜善文800,他妈妈500,孙大玉200。 潘修明索性也跟在他后面,来到录像厅。 363章 做一回大客户 “发财了,发财了。”杜善文见工资表上的工资,高兴地跳了起来。 “哇,奖金还这么高。跟大章混,就是爽。” 杜善文似乎又愧疚地说:“大章,又发福利,又发奖金,工资还这么高,会不会发得多了。你这么好的老板,真的是天下难找呀。” 去什么广东打工,广东老板一个月给你二百,算你运气不错了。 看他一付贪婪的形象,潘大章脖子上拍了他一下。 “嫌多是不是?” “还是叫阿姨下来收钱吧。” 谢婉蓉在二楼煮饭,恰好走下来。 “老妈签字领钱,老板发年终奖了,老板发的年终奖都顶得上人家一年的工资了。” 杜善文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对老妈还是比较孝顺的。 每月领的工资都是由老妈掌管。 谢婉蓉看见工资表上数额,也是激动无比。 两母子竟然有二千三百多。 “哇,小潘,怎么这么多?”她拿笔签字的手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潘大章笑道:“阿姨,不算多。辛苦大半年了,我也赚了一些钱,所以也相应给大家一点辛苦费。” 他撇了一眼正在买票的孙大玉,低声对谢婉蓉说:“阿姨,有没有打算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去孙家提提亲?” 年轻人十七八岁订婚的很普遍。 谢婉蓉:“不瞒小潘,是有这个打算,不知道大玉她爸妈会不会嫌弃善文。” “只要他们年轻人情投意合,家里父母是没法干涉的。” 象潘广春两个就是榜样。 上次潘广春找人去黎兰英家提亲,她父母基本上同意了,打算年后先把婚订了。 “说得也是,好在遇到了小潘你这个贵人,不然的话,我家善文可能找老婆都难。” “不会的,他很能干。” 潘大章把钱付给了她。 也给孙大玉付了工资,七百多块钱,孙大玉领到手上,也是异常激动。 她在三明水泥厂上班的老爸也没有领过这么多福利和工资。 “谢谢大章老板!”她表情复杂地说。 这大章要是能够成为自己的对象多好,工资表上给十几个人发的钱都有一万多块钱,可以想象他自己赚了多少钱。 唉,他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眼前又浮现出温小芹靓丽又能干的形象,她似乎又明白了差距所在。 她觉得即使做不了对象,能够做他的员工,也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她对于杜善文母子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跟杜家母子之间相处得也是非常融洽。 杜善文这个黑水牛,外表虽然粗犷,但是心思还是非常细腻的。 潘大章笑着对她说:“你跟老杜配合得还是不错,再干二年,到时我们去读大学,就把这间录像厅转给你们经营。” “也不知道他做不做得了?”孙大玉一脸娇羞。 “怎么做不了,现在都基本都是善文在负责这边的事。” 他对他们三人说:“那边三间店,明天开始就放假了。” 杜善文:“这边录像厅跟那边店不一样,你看里面座位,全部满座,明天后天,甚至年三十那天,都肯定有生意。还有过年初一,也有不少人想看录像的。录像带我进了足够的量,这个赚钱的机会也不要错过了。” 潘大章:“你们几个总不能过年都没休息吧?” 杜善文:“我无所谓,不回去过年都无所谓,反正我妈也在这里,大不了过年多买点菜。” 孙大玉迟疑地说:“我妈昨天还来这里问我,哪一天会放假?叫我要回家去过年。” 谢婉蓉想了想说:“一年都在外面,过年那天肯定要回去,虽然只有两间破房子,但回去祭拜一下,还是需要的。” 潘大章对杜善文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孙大玉就让她明天开始放假,春节后初六过来开工。” “修明不回去过年,让他在这里帮你忙。录像厅明天后天再开二天,年三十和初一就放二天假,初二再开。一个星期时间,工资和提成我都付双倍,不让你们白干。” 他把录像厅门口的潘修明叫了过来。 杜善文几人表示没意见。 “不用加倍,按平常那样算就行了。”他还故意推辞。 “你小子还跟我客气什么?” 潘大章拍了拍他浑厚的背转身离开了。 前世这小子三年后当了劫匪,二十一岁判了七八年,也不知后来是什么结局。 今世照目前发展轨迹,肯定是走上正道了。 特别是若能娶个老婆,成家立业。 家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谁还会去走歪门邪道? 吃过午饭。 温小芹把他拉到房间。 潘大章嘻笑着说:“怎么啦,有什么想法?” 天气冷,适合暖被窝。 “给你说正经的,放假过年,放在房间这些钱要去存到银行去吧?明天你去吹喇叭,后天去冈州,我们可能要年后才会过来了。” 虽然说三楼有黄家人住,但毕竟心里不踏实。 “那我们等下就拿去银行存吧。” “看看还有多少钱?” 正要把钱摊开在桌子上清点时,温小蓉在外面客厅说话。 “大章、小芹,我们现在就回去了,过了年我们初五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把小石头已经背在背上。 杨石头两个箩筐挑了大章发的福利。 潘大章考虑他两部单车驮这些东西也有难度,就对他说:“石头哥,你骑我摩托车回去,然后再回来驮小蓉姐和小石头。” 温小蓉:“也好,石头你先把东西驮回去,我去市场买好过年吃的肉和其他菜,你再过来接我们。” 看见黎卫国也急匆匆跑上来。 “大章,你们也是今天放假。” “是呀,过年了,应该放假休息几天了。” 他看见他们电器维修店上午都关门了。 “我们上午都没开门,去买了一点东西,现在回去。对了,你回那个地方过年?” “什么叫我回那个地方,我不是月舟村人?” “呵呵,你现在三分之一是月舟村人,三分之一是古樟村人,三分之一还是冈州人。我要象你一样就好了,羡慕!” “那就早点找个对象呗。” “自己都勉强够温饱,那里有钱找对象,不能跟你比。” “你说够温饱,肯定是不错了。老实说,开维修店几个月,赚了上万没有?” “没有那么多,总数还不到一万,除下开支,每人分几千,不过也很满足了。还是你做大生意赚钱,潘广春说他打工都赚了几千。发年底奖金都800块,还是你大章牛!” 潘大章告诉他晚点回去,还要处理一些事。 黎卫国笑着说:“理解,去银行存钱呗。你几个工人都跑去银行存钱了,今天银行人特别多。” 他离开后。 温小芹也把钱款数清了。 “大章小表哥,你猜我们有现款多少钱?” “瞧你一脸财迷样,十万八万应该有吧。” “十五万八千五百二十元,怎么样,人家是万元户,我家小表哥现在十万元户,了不起。” “何止十万,银行存折上都有近五十万了,加上这些有六十多万,赚钱速度还是很快的。” 潘大章满意地点头。 “把十四万整数拿去存吧,要付老郭他们一万,其余的八千多留着过年用。” 也没必要把钱全部存到银行去。 温小芹把钱装到一个背包,把几张存折都带上。 “你带这么多存折干吗?” “刚才卫国不是说银行人多么?我们看见人多就换一个银行,开车也方便,总有银行人不多的吧?” 潘大章:“呵呵,你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不过,带一张就行。你忘了我们是银行的贵宾客户呢,可以去贵宾窗口办理的,贵宾窗口一般是受理一万元以上储户的专用窗口。” “对哦,我家小表哥还是大老板呢,我还忘记这茬了。” 她顺手取了一本存折。 潘大章把吉普车发动。 “你取的是那个银行的存折?”上车后他问。 “农村信用社的。” 潘大章开车到了小西门农村信用社。 走进大厅,径直从侧门走到贵宾窗口。 有个门卫看他两人朝后面走去,匆忙追了上来。 “年轻人,后面是贵宾窗口,大客户的专用窗口。你是存钱么,就在前面排队。” 潘大章看见前面几个窗口都排了一个长队,而后面的这个贵宾窗口的营业员正在悠闲地剪手指甲,脚下一个电热炉烤着火。 肯定是银行领导的关系户,不然不可能其他人忙得如狗,她却清闲自在。 “前面人太多,后面一个没有。” 门卫急了:“喂,年轻人,你说的是什么话呢。后面是贵宾窗口,你懂不懂?什么叫贵宾窗口,账户上有万元的,才叫贵宾,你有吗?怎么就不听人劝呢?” 谅你两个小年轻也没有那么多钱。 门卫的嚷叫声惊动了银行里面的几个人。 他们都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 “喂,年轻人到前面排队去,这后面窗口不是你来的地方。”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男子不客气地说。 潘大章冷冷说:“你应该不是银行经理吧?那你说说来这后面窗口要有什么资格?” 眼镜男胀红了脸。 “我是大堂经理,门卫刚才不是说了吗,贵宾窗口只接待大客户。你没听见吗?” “多少算大客户?” “存款达一万以上的储户都算大客户,都有资格来这里,你有吗?” 后面的嚷嚷声,吸引了许多大厅排队的人。 看潘大章两人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都议论纷纷。 “年轻人,你的位置在这里,来,站哥后面,耐心带队。” “老子存五千块,都没资格去那里,你凭什么去贵宾窗口?” “大哥不错哦,发财了,一下子来银行存五千块。” “唉,人家存五千,我才存二百……” “二百?我都懒得存,放在口袋里,它会跑不成。” 温小芹也气愤地说:“小表哥,要么我们去另一个银行存?” 存折才带了这一本,再跑回去拿存折也麻烦。 再说碰到这种事,忍气吞声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从温小芹手里拿过存折,啪的啪在眼镜面前。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这存折上还有多少钱?” 眼镜男睁大双眼,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差点掉了下来。 “个十百千万,八万块钱?对,对不起,原来你就是大客户,请坐,请坐……” 眼镜简直比变色龙还快,马上换了一付表情。 “年轻人,你是存钱呢还是取钱?” 同时他瞪了一眼门卫,狠声说:“郭叔,对待储户要一视同仁,多问问人家,不要戴有色眼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要扣工资了。” 里面那个悠闲烤电炉的营业员,瞪眼看潘大章两人几分钟,终于才认出来了他们。 “这不是大章吗?我怎么看着脸熟,几个月不见,你两人变法这么大搞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大章,你是取钱还是有钱?” 潘大章此时也认出了她。 原来是潘太阳老婆曾妮,潘小香的嫂嫂。 只是脸上花大厚的妆了,腥红的嘴唇,眉毛也特意描过,看上去有点失真。 她不说话,潘大章都还不一定认得出她。 原来在乡信用社上班,只是有一点娇媚,现在来县信用社,马上成妖了。 温小芹也小声问:“她认得你。” “她是温小香的嫂嫂,原来在山明镇信用社,前几月才调到这里的。” 第一次拿钱来这里存,就在门口碰见过她。 几个月时间,就爬上了银行最清闲的一个岗位,想必也是背后有关系的人。 “原来是曾妮嫂,你现在在这里上班了?” 此时他陷入两难选择中。 拿十四万出来存入账户,自己有几十万财富的秘密就在月舟村守不住了。 这曾妮回去跟潘太阳亲戚朋友一说,全村人很快就知道了。 不存吧,再跑一趟也麻烦。 “曾妮姐,我们是存钱的。”温小芹没考虑这么多,把背包里面用橡皮筋捆扎好的钱,一叠一叠拿出来,堆放在柜台上。 在场的人都瞪圆了眼睛。 全部都是十元大钞,足足拿了几十捆。 每梱至少三五千块钱。 “一捆四千,总共十四万,帮我们存入同一本存折。”温小芹低声说。 “十四万……” 大厅里传来一声惊呼。 人家一次存十四万? 你包工头存五千,多么? 办公室走出一个胖胖的经理,其实刚才他隔着玻璃看见发生的一切。 他瞪了眼镜男一眼。 眼镜男主动去泡了二杯热茶,端前大章两人面前。 “对不起,是我看走眼了。” “我们马上多安排几个人跟你办事。” 胖经理和眼镜男,再加另外一个女营业员,都过来帮忙数钱。 半小时后,把钱存入了存折。 在恭维声中,潘大章两人走出银行,坐进吉普车,扬长而去。 “人家是开吉普车来的……” “你们的职业素质真应该努力提高才行。” 364章 建议 回到五金店,看见郭建设在店门口急得直跺脚。 三个店门都关闭了,潘修明去了录像厅帮忙,其他人都上街买东西,或者回去了。 他懊恼没有早点过来,其他人都在等着他跟老板拿到钱,发工资呢。 大章上次说二十八会回去,到时付他一万元钱。 本来他认为干活到二十八肯定没问题,往年干到二十九都有过,可是昨天下了一场大雪,别说干活,在外面站一会都冻得受不了。 竹架上也湿滑光溜,根本不能站人。 一停下来,十几个工人就嚷嚷着要回去。 “早点回去过年算了。” “提早一天去跟老板结账,他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安排工人把工具材料码整齐,跟老潘两老打了招呼。 邹秀花还问他:“大章说明天才会回,要付多少钱给你们回家过年。” “一万。” 邹秀花为难说:“我家里只有七八千,没那么多,要么你还是去找大章要吧。” 家里宰了两头猪,她还提了十多斤猪肉慰劳他们。 一家人都是仁厚之人。 郭建设想第二天干脆去大章店里找他,拿到钱后就回村。 殊不知来到店门口,看见三间店都歇业放假了。 他又跑到录像厅,潘修明告诉他,老板两个去上街了,可能等下会回去吧。 他在店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急得如热锅上蚂蚁。 看见大章的吉普车才长舒了一口气。 “郭师傅,你在这里等好久了?对不起,我正准备拿钱出去给你。” 潘大章歉意地说。 “本来是想做到二十八的,但天气下雪太冷也开不了工,所以个个都说早点回去过年。本来上午我都可过来找你的,但是在街上又遇到一个亲戚,拉我去喝酒。” 他保证:“过年后天气好,肯定会抓紧时间把工做完。” 潘大章跟他了解工程完工情况。 “琉璃瓦已经基本上完工了,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外墙批刮水泥沙浆也完成了三分之二。” “年后天气好的话,先把外墙水泥砂浆批刮好,等它干燥后,再做油漆,然后把竹架拆除。第二步装饰内墙,估计三四个月时间就可以入住了。” 温小芹上楼拿了一万元下来付给郭建设,并且让他签了名字。 郭建设高兴地离开了。 “要不要去看看小章,完工后他跟几只狗怎么回去?” “跟姨夫说好了,完工他负责叫个拖拉机,把小章送回村里。” 潘大章考虑现在回村里,明天去冈州,小芹家没有时间去。 不如今天去古樟村,跟她父母过个节日。 “要么现在去你家,明天再去我家?” “听你的,反正我跟着你。” 这时放在柜台上的电话响了。 这时候谁会打电话过来? 他拿起电话接了。 “哥,我是小章,还以为你们放假了,没人在店了。” “小章,你在那里打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哥,是脐橙果园姨夫办公室的电话。你有空过来接我和狗回家吗?” “你这么快就回家了,姨夫果园不用守了?” 说好干到年三十的,现在才二十七,不能言而无信哦。 “果园脐橙昨天和今天基本上摘完了,姨夫说我可以带狗回去了,他一样给我这么多钱。可是他问了几个拖拉机,都说没有空,所以我就打你电话了。” “你再过几分钟打电话,我就走了。行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温小芹把脐橙和年货,还有温小芹替父母买的衣服,都放在后备箱。 潘大章几个店都检查了一下门锁,还特意跑去仓库看了。 仓库内房有一张值天价的八仙桌和两张大师椅。 特意在门上加了一把大锁。 好在目前为止没人知道它们的价值。 没人掂记就没有风险。 开车来到岭背脐橙果园。 看见杜建民正在带领工人紧张地装车。 温小章却在果树间钻来钻去,摘果树上漏掉的脐橙。 狼犬黑豹和三只狗仔看见潘大章的吉普车都奔跑了过来。 他拉开车门,几只狗都自动跑上了后座。 “你不想回去,是不是?”他朝小章喊道。 潘小章提了一个蛇皮袋过来,里面装了十多斤脐橙。 “姨夫叫我去摘的,他说摘来就算我的。” 杜建民看见他开车过来,抱了一箱脐橙,塞到车上。 “大章,谢谢你那天晚上帮我把几个偷果贼都逮住了。以后几天都没有出现偷果贼。现在脐橙全部摘完了,所以小章可以提早去回。” 潘小章:“姨夫,其实脐橙树上还有很多漏摘的果,你看我一个多小时就捡到了十多斤。” 杜建民:“有空的话你明天后天可骑单车过来,反正捡漏得来的果都归你。” 潘小章:“行,我先送狗回去,明天有空我骑单车来捡果。” 坐到车上,他还在念叨。 “太划算了,说好五天二百六的,才干三天,他也给我二百六了。一天赚了差不多九十,哇,一天九十,比人家上班的一个月都多。” 潘大章:“镇定,才九十块而已,不算多吧,一天赚九十块就飘了?没出息!” 我一天赚三十二万,飘了没有? 潘小章又念叨着明天约上一个人跟他一起去果园摘果,沉浸在兴奋中。 少年人的快乐果然藏不住。 “哥,要是明天你可以开车送我去,再接我们回就最好了。”他又打起了如意算盘。 “我没空,你不要想。” “我明天去六月伯家吹唢呐。” “单纯去拉几斤果,叫我开车接送你,真不知道你怎想的。” 潘小章又被另一个想法所触动。 “哥,你现在开小车了,那辆摩托车肯定不用了,把它给我骑行不行?那样我骑去岭背摘果,就快多了。” 潘大章再次否认。 “我若给你摩托车骑就是在害你,一次都没骑过,会不会骑都不敢说。就想骑几十公里去岭背?” “那有什么难的,单车一开始我也不会骑,还不是一二个小时就学会了。虽然跌了几次,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爬起来就骑得飞快?” “单车跌一跤,你爬起来还可以跑,但是摩托车你摔一跤试试,弄不好就爬不起来了。敢给你骑?” “那我去晒谷场练骑熟了,再上公路,行不行?” “你先骑单车,明年上初中,再给你练习骑摩托车,练熟了,我就给你。” “行,你说话算数。” 到了碾米房。 看见老爸和德明还在忙碌,二十八了还有这么多人碾米。 老妈在隔壁套房煮猪食。 潘大章停车拉开车门,黑豹和三只狗仔都跳下车。 老妈看见了,叫道:“小章,你这臭小子,你看几只狗身上弄得这么脏,还不搞点热水,替它们抹身。你自己也搞得象个泥猴一样。不是说好五天的么,才三天就回来了?” 潘小章高兴地说自己运气好,一天赚了差不多九十,还天天吃脐橙吃到厌。 温小芹帮助提猪食去喂猪。 潘大章去工地看了看。 基本上跟郭建设说的没什么岀入。 他对老妈说了现在先去小芹家,明天再出来,然后明天下午再去冈州。 邹秀花:“你还考虑得比较周到,是应该这样,做事要多替他人想想。明天你去你大伯家吹唢呐,我们就在家搞点好吃的,先过个年。” 开车到了古樟村。 温玉庆夫妇看见两人都异常高兴。 “小蓉他们一家三口路过时,放了一些食物回去了,说过年那天出来陪我们过年。” 潘大章从车上抱了二箱脐橙,还有从副食品公司买的食物。 温玉庆:“大章,不用给那么多果和副食给我们,我们两个也吃不了那么多。” 潘大章:“我买了八百斤,够分了。这脐橙好吃,它也耐储存,放三四个月都不会坏,可以慢慢吃。” 同时他又掏出一千块钱交到他手里。 温玉庆连忙推掉。 “不用给我们钱了,平时间小芹每月都给几百,刚才她姐还给我们几百,钱够用了。你们把钱留着,做生意还要本钱呢。” 潘大章坚持让他收下。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放心吧,做生意的钱足够。况且今年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给你们钱也是应该的。” 温小芹看见了,笑着说:“爸,大章给你,你就收着。他现在是大老板了,不缺钱的。” 她拿来新买的外套让老爸试穿。 “我跟大章上街去买的,也是用大章的钱。” 邹雪花也试穿了新衣裳。 两人心里都高兴得如喝了蜜甜。 这未来女婿又能干,又体贴。 他现在在村里成了别人眼中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个个都夸他女儿的对象这么会赚钱,人长得帅,又聪明,对小芹也好。 自己女儿怎么就没有遇上这么好的对象呢。 温小芹两母女开始在厨房张罗饭菜。 温玉庆也在帮忙剥冬笋,切腊肉。 “我爸妈晒了很多腊猪肉、鸡肉、鸭肉,可以带点去你爸你妈吃,也可以带些去冈州爷爷奶奶吃。”温小芹给他解释说。 潘大章看见屋顶上几处瓦片在滴水,地上放了一只盆,雪水一点一滴落到盆里。 唉,这住宿条件太简陋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再次提到:“温叔,明年等现在那帮给我建房的师傅,把我那栋别墅建好后,就叫他们过来,把这几间旧房拆掉,然后建一栋二层的水泥钢筋房子,钱我来出。” “建一栋这种房子要花多少钱?” 温玉庆内心还是有点忐忑不定。 “大章家里建的那栋估计要三万多块钱。” 每次钱都是温小芹付的,所以她清楚。 “花几万块建这么好的房子,我看不必要了吧。”温玉庆还是觉得太奢侈了。 “你们在家过得好了,我们在外面也觉得更安心。现在有这个条件,没有这条件我也不会提。况且我也是把你们当做自己父母一样对待的,我对小芹也是真心的。” “我建的那栋面积大,而且有围墙。你这里面积小,应该一万来块钱就可以建得很好了。” 温玉庆见他说得真切,不好再拒绝。 点头说:“行,就听你安排吧。” 邹雪花也含着热泪,连连给大章夹菜。 吃过晚饭,坐在客厅看电视,闲聊着。 外面有人叫:“潘大章,你在吗?” 推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是温少华。 “叔、婶,我看见外面杨梅树下的吉普车,知道大章在这里,所以特意过来找他聊天的。” 温玉庆把他让进屋。 潘大章知道他哥温少云出了安全事故,关心地问:“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温少云岀了安全事故的消息,整个古樟村人都知道了。 温玉庆自然也知道。 他也关心地问:“你哥现在怎样了?他伤势怎样了?” 温小芹让他坐下。 温少华:“我哥背部全部烂了,还在矿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没有大半年时间肯定好不了。” 在前世,温少云在医院住了一年多,病好后安排去饭堂上班,干了几个月,觉得辛苦受不了。 背上伤口经常会溃烂,发炎。 特别是夏天,穿件背心,斑痕累累的皮肤影响职工的食欲。 换去炸药库上班,看见雷管炸药,内心又无比恐惧。 最后一直病休,拿80%的基本工资。 也没人愿意嫁给他,一辈子孤老终身。 潘大章想到岭背的老凌头。 于是对温少华说:“岭背镇凌坳村有个老中医,医术特别高明。我认为象你哥这个情况,不要单纯用西药去冶伤口,可以去找老中医,开一些中草药去治,或许才更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把老凌头地址抄给了他。 “可是我哥是公伤,在矿医院治疗是免费的,不管治多久都是免费,而且工资以及家属护理费,都有规定。去找外面中医开药,费用肯定没办法报销。” 竟然还在计较这个。 不过,若是找老凌头开药,估计象他哥这种严重程度,至少也要几百甚至上千药费才行。 刚刚才参加工作,要家里负担也是一笔巨大开支。 但是按照现在这样治疗,即使岀院了,以后也是一个废人。 与其这样,不如花钱去找中医治。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提的建议,温少华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不过让他知道了有这么一个老中医,说不定等温少云从矿医院出院后,感觉还有不少毛病,而矿医院又没法治愈的。 于是再去找老凌头开药治疗,或许也有效果。 前世或许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也或许是没人跟他提醒过。 “大章,听别人说你跟公司董总很熟,跟矿里干部关系也不错。能不能帮忙替我哥说几句话,让矿医院医生开一些比较高档一点的药,那样我哥的伤才能好得更快,更不会留下后遗症。” 原来他来找自己,是怀着这个目的。 “行吧,等我明年有机会去铁珊笼矿医院,跟他们矿领导提个建议。” 说实话,他的建议,还真的有人会听。 365章 排场 因为要赶去潘六月家参加婚礼,潘大章很早就被温小芹叫起来了。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正做美梦呢。 一双小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脸。 “小表哥,要起床了。” “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 睁开眼,是温小芹娇美的面庞。 他不禁把她搂在怀里。 “别闹,你要起床去吹喇叭了。” 她捏了捏他鼻子。 “起床,我帮你煮好面条了。再不起来吃,等下冷了。” 她把他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洗刷后,热气腾腾的一碗面条,里面搁了两个荷包蛋。 温玉庆和邹雪花也起床了。 用纸箱装了许多腊肉和鸡蛋,还有几袋花生,豆子和芋头。 “叔,这些不用,我家也有。” “带去冈州的爷爷、奶奶吃,这些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在城市想吃就要买了。” 他又对温小芹说:“丫头,别偷懒,去冈州可以做点豆腐,搞点鱼丸、肉丸,炸些排骨,蒸些米粉肉什么的,这些你都会搞。” 温小芹:“不用你说,这些我都会做的。” 才早上六点钟,外面还是冷风嗖嗖。 潘大章拿摇柄摇了几次,才把吉普车发动。 好在坐车上暖和许多。 回到碾米房才不到七点钟。 把车停到院内,潘大章也不想去得太早,跟温小芹提了点腊制品回家。 在门口恰好碰见一家三口正准备出门。 老爸挑着一担泡软的黄豆。 “我们正要去黎卫国他们院内磨豆腐,你们吃过早餐没有?” 老妈问。 小章看见两人回家,高兴地说:“哥、嫂,你们正好回来了,去磨豆子。我跟人约好了去岭背果园摘脐橙的。” 邹秀花瞪了他一眼:“偷懒就偷懒,一个小时就把豆子磨好了。磨好豆子再去也不迟。” 温小芹主动说:“阿姨我去磨豆子就行,让小章去吧。” 这年代还没有电动磨豆浆机,都挑去用石磨磨豆子。 石磨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 人多的时候还要排队,邹秀花只所以选择一大早去,主要也是想早点去磨,不用排队。 老头子说要去碾米,小儿子又说要去摘果。 现在见了温小芹,就对潘柴久说:“你把豆子挑到下面就行,我跟小芹来磨豆子就行。” 潘大章把东西提进家里,拿了小唢呐,也去到黎卫国家。 黎卫国和他父母都在,他家也泡好了黄豆,也准备磨豆子,见邹秀花家挑来了豆,就主动让他们先磨。 看见潘大章,黎庚群还热情招呼他进屋坐,端来各种果品。 “黎叔不用客气,我现在要去潘六月家吹唢呐,没空喝茶。” 黎卫国呵呵笑道:“大章就真的有本事,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黎庚群对儿子说:“卫国要么你也跟大章去支书家贺喜吧,包个红包去,见见世面也好。今天村里面有很多人会包红包去贺喜,听说准备了一百多桌。他不仅是嫁女,还给他老母亲做八十岁大寿。” “一百多桌,一千多人去喝酒,有那么多么?” 全村四千多人,四分之一的都去他家喝喜酒。 一个村支书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记得堂哥潘德东结婚的时候,好象也有几十桌客人,当时没留意。 “一百桌可能都不止,听说潘有财养的猪,潘六月都订了十头,两个杀猪佬天没亮就开始宰猪了,现宰现吃。厨师都请了七八个,黎荣昆天没亮就去了。” “农村青年男女结婚,一般只有男方家才请一对唢呐的,但人家潘支书另外请了一对吹鼓手,在家里吹奏。” 潘大章听他这样说,也劝黎卫国:“走吧,反正你也不差那几块红包钱,凑凑热闹也好。支书嫁女是月舟村难得的盛事哦,再说你还可以欣赏欣赏我的唢呐演奏,我这么高水平的演奏可是免费的哦。一般人出钱请我,我还不一定去。” 黎卫国:“去就去,我去看看月舟村的土皇帝是怎样嫁公主的?” 黎庚群骂道:“不要胡说八道,潘支书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很少有人说他坏话。年轻人嘴上门要封紧一点,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 黎卫国:“潘支书确实有威信,我才开了一句玩笑,我爸就吓出一身冷汗了。” “那去喝喜酒,红包要包多少钱?” 他知道农村喝喜酒,红包一般包一块六毛八钱。 很亲近的朋友也不会超过六七块钱的。 “书记家嫁女,肯定不好意思包一块多钱了,象我们这种普通人包个六块六毛六就可以了。” 黎庚群从家里拿出红纸,黎卫国给了他六块六毛六,他封好,用毛笔在上面写上字。 温小芹在推磨,邹秀花用条勺往磨盘里放料。 邹秀花:“大章,你去做客,你准备红包没有?” 温小芹:“我给他准备了一个,放他衣兜里了。” 潘大章用手指捏了捏,觉得里面肯定有几张大团结纸币。 他也不说破,只觉得这小妮子特别懂得人情世故,做事情做得面面俱到,漏水不漏。 自己生意做得大了,去喝酒跟其他人包一样数量的红包,肯定不合时宜。 “不是普通人,又是包多少钱?”黎卫国又问道。 “看各人了,有求于支书的,包个几十元,上百的都正常。村干部受他恩惠的十元八元,甚至几十元都不一定。我们也不用跟别人比。” 黎卫国摁着手指算了算。 “啧啧,平均一人十元钱,支书嫁个女儿就可以成为万元户了。发家致富,这也是一条路子。” “这饭桶又来胡说了。” 潘大章跟黎卫国朝榨糖坊方向走去。 路上还遇到不少挑着果盒礼品,三五人朝潘家走去的客人。 走过那棵大榕树,就听见两把唢呐在呜哩呜哩,不成调的吹奏着。 虽然不成调,但似乎也洋溢着某种喜气。 潘大章两人看见诺大的榨糖坊前面空旷的广场上,开始有人在摆餐桌,一排十张桌,足足十排都不止。 黎卫国低声问他:“你说他就这么有把握,一定有一千多人过来喝喜酒?” “人家是支书,心里有底。自信,懂不懂?” 说话间已经看见潘六家院门了。 院门口排了一长溜的人群。 最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两个中年人,面前摊开一本红纸装订的本子,一个人收礼,一个人在本子上记录。 送礼的记礼物名称,送红包的记录送红包的客人姓名和数额。 不会当场拆封红包,但是会在红包上面写清是谁所送的。 正在后面循规蹈矩排队的潘大章被走出院门的潘六月一眼看见了。 “大章,我还说你不来了?快点进来,你在这里排什么队。” 潘大章从口袋掏出温小芹替他包好的红包递到潘六月手里。 “大伯,恭喜你,小小意思!” 潘六月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你这小子,你是我请过来吹唢呐的,你用包什么红包?” “大伯,我也是来喝酒的,还是代表我家里来的,所以这红包还是要的。” 潘六月见他这样说,就不客气收了。 黎卫国迟疑着也走前来,把手中红包递给他。 “恭喜支书,小小意思。” 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潘六月却不认得他。 潘大章解释说:“他是我邻居黎庚群的儿子,我们一起来的。” 潘六月忙堆笑着说:“好,好,谢谢呀,欢迎,你也跟大章先进去吧。” 黎卫国递过去的红包明显薄了许多。 进入客厅,看见两个吹唢呐的在卖力吹奏。 没有一点节奏感,听不出一点乐调。 终于吹完一曲,两师傅开始喝茶聊天。 做主薄先生的是潘晨光。 老头满头白发,但精神健硕,看见潘大章,满脸皱纹都舒开了花。 “刚才我还问六月,怎么不叫大章那个年轻崽过来吹唢呐,其他人哪里你不去没问题,但六月这里你要来的。” “晨光公,六月伯不叫我也会来的。” 潘六月:“大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听说县宣传部都有专门一间办公室了,人家是县级干部了,本来我们是没权利麻烦他的……” 潘晨光:“大章是我们潘族人的骄傲,说出去都是我们族人脸上有光。大章是在县宣传部当什么职位的干部?” 潘大章:“晨光公,我不是什么干部,是一个宣传干事,闲职的,没有什么职权的。” 创作型干部,为的是鞭策自己,创作出更出色的作品。 但是这些跟他们说,他们也听不懂。 “那太好了,明天我要去角头庙贴一个红榜,恭喜我们潘家子弟入编县委干部编制。可惜我们潘家祠堂拆掉了,在古代这就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大好事,是要在祠堂悬挂一块牌匾的。” 潘晨光懊悔地说。 这时潘六月要忙其他事,便匆匆离开了。 客厅两个吹唢呐师傅,看见潘大章手上也拿着一只小唢呐,心内正疑惑:莫非主家嫌自己两人手艺不好,另外又请了他人来吹。 潘晨光见他两人神情,忙解释说:“两位师傅不用计较,这位大章是我们潘家的骄傲,他现在是县委宣传干事,写文章是一把好手,还能用小唢呐吹奏优美完整的曲调。你们吹的是大唢呐,他吹的是小唢呐,互不冲突。” 潘六月有两栋房子,这边布置的是替老母亲做八十大寿的场面,另一栋是嫁女的布置。 潘大章看见二婶刘地女和堂婶孙元珊也出现在庭院门口。 看见大章也走过来问:“大章,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是呀,六月叫我过来吹吹唢呐。婶,你们也这么早过来?” 一般喝酒的中午十二点才会过来。 当然也有人提前送红包过来,登记后取个餐桌号,十二点再过来找到对应桌位。 潘大章和黎卫国刚才也拿了一个餐桌位。 “我们来给新娘子绞绞脸,为她开容。”刘地女说。 “哟,还有这个礼俗?” “你不懂了吧,以后小芹嫁给你,也请二婶去帮她绞脸开容才行。” “怎么铰?” “用两根丝线铰去新娘脸部汗毛。” 潘大章此时听得另外一栋楼里面传来了新娘子嘤嘤的哭声。 男方迎新的应该还有几个钟才到,现在新娘子就开始哭嫁了? “大章,你吃早餐没有?没有就去吃早餐。” “吃过了。” “那吃过了,你就吹奏一首欢快一点的唢呐曲,活跃活跃气氛吧。” 潘大章想了想:“今天不仅是翠蓉姐的大喜日子,也是奶奶的大寿,我就先吹一首《百凤朝阳》吧。” 两唢呐师傅撇了撇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嘿嘿,你年纪轻轻,能够吹奏出了这么高难度的乐曲。 岭背唢呐张都只能勉强吹奏出。 不过他们也不宜表露出来。 “要么我们来跟你拌奏吧。” 他们带了小鼓,钹和锣,甚至还有芦笙。 黎卫国上次也听过一次,觉得不错。现在大章又来吹这名曲,不禁专注来欣赏。 潘大章开始吹奏。 重生以来这是第三次吹奏这首曲调,感觉是越发舒畅,熟练。 整首吹下来没有一点破隙。 两个吹唢呐的也配合默契。 外面参加酒席的都纷纷跑进院子,看是谁吹奏的。 潘六月老母亲颤颤巍巍地拿了一个红包,说要送给大章。 他肯定不肯接。 “奶奶,不用给我钱,我是专门来给你拜寿贺喜的,是自己人不用收钱的。” 潘育财听得唢呐声,笑呵呵走了过来。 “这么好听的唢呐就只有你大章才吹得出来。不过老人家给的红包,你还是要收的,不收不礼貌哦。不过,你可以再吹一首好听的乐曲做为回报的。” 潘大章只好接过老人给的红包。 “奶奶,我再给你吹一首贺寿的唢呐,《八仙祝寿》吧。” 两位吹唢呐师傅也主动配合。 他根据记忆中的印象,把一首《八仙祝寿》曲完整地吹奏了出来。 老太太听得乐呵呵地连连夸赞:“后告崽吹的好听。” 厨房正在忙碌的黎荣昆都跑了过来。 “我猜也只有你潘大章才能够吹得这么好听。” 他看见堂弟卫国也在,于是笑着对他说:“卫国,有空你也跟大章去学吹唢呐,要是有这个手艺,不愁赚不到钱。” 黎卫国想:我要靠这个手艺赚钱么。 潘大章又吹奏了几首流行音乐曲。 366章 婚礼和寿宴 此时村口方向传来了唢呐的吹奏声。 男方家的迎亲队伍过来了。 此时应该重点移到嫁女上,这一边应该停止吹唢呐敲乐器了。 潘大章跟黎卫国几人都来到庭院外面,听见唢呐声由远而近。 潘六月二女儿和三儿子,跟另外几个堂弟堂妹已经把庭院门紧紧堵住了。 唢呐声在外面吹响。 几个半大少年在拦着要红包,男方礼薄先生连哄带骗,塞了几个小红包,就把庭院门打开了。 潘翠蓉嘤嘤地哭泣声,叫得越发大了。 她母亲也陪着在掉泪。 厨师在忙着给男方迎亲的人上菜。 昨几天在大章电器店买的电视机和冰箱,也用绳索绑好,两个人抬。 一张书桌上面铺满了各种布鞋,被单、丝绸布。 上面铺的各款鞋,很多是买的商品鞋。 并不是新娘子手工缝制的。 上面买的鞋垫也是买的商品鞋垫。 各种袜子也不少。 一辆崭新摩托车挂满了红色喜字。 成双成对的子孙桶,新弹的棉被捆扎得整整齐齐。 看热闹的妇女看了新娘制作的女红后,内心都找到了平衡。 支书家的女孩恐怕是全村女工做得最少的新娘。 要是换在以前,全村人的口水都会淹没她。 还敢摆这种排场,也不怕路上的人看了后笑话她。 新娘子被几个本家婶娘打扮得漂漂亮亮,艳丽动人。 进门后,新郎跪拜老奶奶和岳父母,并且给众亲友敬烟,说好话。 男方主事礼薄开始分发各类红包。 名堂特别多。 恩恤礼、整容礼、沐浴礼、扶迎鸾礼、步仪礼、云厨礼、秉烛礼、司翰礼等。 女方家这些所有帮工的人都要发一个红包。 男方主事礼薄早已算好某个时辰要办什么事。 他催着迎亲的人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归门时辰一到,就让唢呐手来到新娘闺房门囗,吹奏唢呐,促新娘出亲。 新娘紧抱手箱,里面是哭嫁钱,号陶大哭,象征着对娘家的依恋。 这时新娘弟弟和叔叔到新娘房把新娘手箱抢走,司娘趁机给新娘蒙上盖头,罩上米筛。 新娘哭得更凄惨伤心,旁人听了都无不动容。 媒人和几个婶娘扶着穿着凤冠霞帔、红衣绣鞋的新娘,还用一个人手顶一个簸箕,走出闺房。 过一个门槛给一个红包,来到大厅,叩拜祖宗。 再由弟弟象征性背着姐姐到外面摩托车上。 新郎在前面带路。 男方家青年用摩托车驮着新娘。 后面抬着各种嫁妆的队伍离开庭院。 唢呐声渐渐远去。 这边潘晨光在大声吩咐:“婚礼完成了,我们这边寿席也要开张了。” 两个吹唢呐师傅开始也移步到前面广场。 潘大章跟黎卫国也来到榨糖房前面广场。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 人还是真的多,放眼看去一千都有余。 全村四分之一的村民都到场,一点也没有掺假。 他还看见夏祺村支书谢礼华正在跟潘六月闲聊着,乡里林干事,附近另外几个村的干部。 本村的几个村干部。 潘大章的位置也是安排在前面位置。 潘六月带几个干部坐到了大章旁边位置。 “这不是大章嘛,你好久都没来我家了。” 谢礼华一眼看见了他,选择一张跟他较近的位置。 “谢叔好,好久不见。平时忙点事,没有空去拜访你。我德东哥,现在种薄荷地盘整得怎么样了?” “你三叔负责这项工作的,干得还不错。你二叔三叔也过来喝酒了,我刚才还碰见他们。” 潘六月见他俩聊得热呼,好奇问:“老谢也跟我老侄很熟?” “怎么不熟,他跟我女婿是堂兄弟。” “哦,对,我还一时忘了。” 谢礼发看见潘大章随身携带一把唢呐。 “大章,吹起来呗。潘支书是你大伯吧,他老母亲做寿,又嫁女,是个好日子,拿出你本事来,吹上几首欢快的曲子热闹热闹。” 这时两个唢呐手吹完一曲,停了下来。 客人正在陆续就座。 潘大章:“行,今天是奶奶的大寿,我就吹一曲叫《母亲》的独奏。” 虽然没有拌奏,但这首曲单独用唢呐吹出来,也能吹出震撼的效果。 此时他也不管这个年代,这首曲子是否面世,只要他有印象,能够吹奏出来,他才不管是否独创的,还是前世他人创作的。 花了十分钟时间,他完整把乐曲吹了出来。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拌奏的和声。 开始喧闹无比的广场瞬时被他独特的唢呐声所吸引。 全部人都静静听完他的独奏。 众人寻着唢呐声发现了是他。 许多人在上次十月十八神明出巡听过他的唢呐吹奏,现在看见是他,都议论纷纷。 “又是那个潘大章,他这种水平,完全可以上大舞台去演奏都没问题。” “这个年轻人真的了不起,碾米房后面正在建的钢筋水泥别墅就是他的。” “你说他小小年纪,哪里赚来的这么多钱。” “那个在小西门信用社上班的曾妮说昨几天,潘大章在她们信用社存了十四万块钱。” “十四万?不可能吧?” “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还会骗你不成。” “不过听人家说,潘大章在老农贸市场门口,开了三间店,是个大老板了,赚十几万都很正常。” “唉,人家的小孩赚钱怎就这么厉害呢?” “你以为泥蛇和青竹蛇会没有区别,人家小孩是天才,你家小孩是饭桶,又怎么能相比?” “你也是饭桶,你有能力就不会在这里哔哔了。” 说什么的都有。 此时开始菜上桌。 轰天震地的鞭炮声响起。 两个吹唢呐的开始吹入席宴曲调。 每个桌两瓶白酒,两瓶红酒,男人每人一包香烟。 “哇,支书就是支书,又有酒又有烟,少见的丰盛。” 空气中飘荡着鱼肉美食香味。 同桌的潘育财起身斟酒。 “大章,跟我干两杯,记得上半年你说过一次办饲料厂的事,我现在有技术但是没有本钱,我们合伙怎么样?” 他拿起大章面前酒杯就往里面倒。 潘大章及时把他酒瓶拦住了。 “育财叔,我酒量不行,再说我等下还要开车去冈州,不能喝酒。” 他快速倒了一杯茶。 “大章,你是月舟村第一能人,早听他们说你开上小车了。真的了不起,我觉得跟你合伙做生意真的可以赚大钱。” 此时全国有名的饲料大王几兄弟还在贩卖小鸡小鸭,还没有走上造饲料的路。 说实话若是去开办饲料厂,有他重生者的前瞻性眼光,确实是一条腾飞的路。 “育财叔,你有技术的话,去开办饲料厂,只要产品有效果,我包你一定可以打开销路。只是我还要读书,也没有时间在家里跟你开办饲料厂。” 高中毕业我肯定要去外地读书,所以跟你合伙开饲料厂是不现实的。 潘育财:“凭我的能耐那里敢去开厂,唉,能够去开厂的人一定是有大能耐的人。我们村就只有你大章有这个能耐。” 潘大章差一点就被自己说服了。 在月舟村开办一间饲料厂,整个月舟村都将得到巨大的改变。 全部村民都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甚至还影响到附近十里八乡。 俞督县的面貌都会改观。 年上缴税收几个亿,这是什么概念? 可是他即使不开办饲料厂,相信不用多久,他也可以赚取千万甚至亿万的财富。 何况这个财富刚刚萌发的年代,就算是开店经商,同样也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潘育财见他把杯里茶喝完,趁机往他杯里倒了半杯红酒。 “六月哥这里请客,你不喝酒就说不过去了。” 这时潘六月也端着酒杯说:“谢谢大家来捧场,我敬你们一杯。” “大章,来,碰一杯。” 潘大章端酒杯:“祝奶奶健康长寿,大伯一家事业兴旺,家庭和睦。” 他仰头把杯中红酒喝了。 “呵呵,大章还说不会喝酒,喝酒象喝水一样爽快,说什么也要跟我喝一杯。”谢礼发笑呵呵地说。 潘大章想:失算了,酒不是这样喝的。 开了个头,别人再请你喝拒绝,就落人口实了。 得罪人很容易,跟别人搞好关系就需要一个过程。 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喝了多少杯酒。 只觉得头晕晕的。 散席时,潘六月把一个红包塞回他口袋,他都一时懵圈,没有反应过来。 潘六月笑着说:“大章脸喝得如红脸鸭公一样,不过不要紧的,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对黎卫国说:“路上你扶着他点,不要让他摔到水渠里和油菜地里去了。” 黎卫国没有喝酒,他说:“我会扶他回家去的。” 谢礼发和潘育财都说:“大章,有机会再跟你喝酒。” 黎卫国还帮他把小唢呐捡回去。 路上走步都有点不稳。 经过孙正辉家祖宅,他蹲在路边还吐了半天。 一阵冷风吹过,清醒了许多。 “孙正辉瘸子家这栋明清建筑是个宝宅,可以值大价钱。”他对黎卫国说。 院内走廊上矗立的那几根古木就可以值几十万。 还有那雕柱画栋,都是值钱的宝贝。 黎卫国看他神情似醉非醉,催促说:“酒醒了没有?” 潘大章:“我又没喝醉,我只是喝了脸红而已,并没有喝醉。” 回到家看见温小芹正在用刀切豆腐,准备拿去厨房。 “今天做了几厢豆腐,可以炸点豆腐,带一点去冈州爷爷奶奶家。新鲜豆腐也带点去。” 抬头看见他满脸通红,责怪说:“酒量不行,就不要跟人家斗酒,看你喝得皮肤都是通红通红的。我去给你搞点醒酒汤。” 潘大章:“不用了,我又没喝醉,脸红怕什么。” 这时院门外潘小章骑个单车才回到家,一身的衣服都弄脏了。 蛇皮袋里捡的脐橙还没有昨天多。 “瞧瞧你,为了摘几个脐橙,搞得象个泥猴一样。” 大狗凑到他面前转了一圈,也嫌弃地离开了。 “唉,知道那样我今天就不去了。”潘小章懊恼地说。 “哪样了?” “今天打开果园门,谁都可以进去捡果。附近的村民都涌了进去,争相去捡,狗抢食一样,我捡了这几斤,还算是我经验足。黎卫军捡的还更少。” 温小芹说:“里面锅上有热水,快点拿水去洗澡。” 这时围墙外传来黎卫军的声音:“小章,小章,快点跟我去捉鱼,牛岭山水库清塘捕鱼了。” 因为头段时间已经将所有鱼塘都重新签订了承包合同。 所以原承包水库养鱼的人一定要把养了几年的水库,抽干净水,把大小鱼都全部捕获上来,拉去墟镇或者县城售卖。 都会选在年底这几天。 不管养鱼户如何清理鱼塘,泥浆间总会留下许多小鱼小虾,有些甚至还有几条大鱼。 田螺,虾米小鱼都有不少。 养鱼户会请几个帮工捉鱼。 先把水抽干,最后只留下鱼塘里一点点水。 开始将鱼一只只捉起。 这时就会有人陆续提着鱼篓来到鱼岸,耐心等候养鱼户捉鱼。 直到把鱼塘都梳理一遍,确认鱼塘内再没有值钱的鱼了,才挑着鱼离开。 观鱼的人于是就翁涌而下,开始细心的摸鱼。 而现在是村里最大的水库清塘,水域面积足够大,就算是请了十几个帮工,一样会有漏网之鱼。 潘小章听见了,崩跳了起来。 “我先去捉鱼,回来再洗。” 提着鱼篓一溜烟跑了。 连刚从碾米房收工回来的老爸,听见牛岭山水库清塘,也提了个鱼篓和网兜就赶去了。 “我也去看看。”潘大章也感了兴趣。 “莫非你也想下塘去抓鱼?” 温小芹望着他好奇问:“你还在乎他几斤鱼吗?” 潘大章:“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一种乐趣,一种收获的满足感在里面。” 温小芹:“冻得要死,还赤脚下泥塘里,叫小章和叔叔也回来。” 邹秀花:“不用理他们,农村人没那么娇贵。” 潘大章也走出院门,朝牛岭山水库方向走去。 看见黎卫国也拿鱼篓朝前走。 把他叫住了。 “大章,你大老板,穿着袜子,皮鞋,新裤子,不会想下泥塘抓鱼吧?” 潘大章看他特意换了一条宽松的裤子,穿了拖鞋,把上衣塞进裤腰,一付全副武装的样子。 换在去年他都跟他一样,就算是大雪纷飞,有鱼抓不去抓是不可能的。 今天嘛,他迟疑了。 先去现场感受那份气氛再说。 367章 清鱼塘 几分钟后来到牛岭山水库,堤坝上围了许多村民。 走近库堤看见坝底近水边,密密麻麻蹲了几十人。 水库水已经全部放空。 一洼泥浆里十几个人在忙碌着捞鱼,有人用网兜捞,有人徒手捉。 之前承包这个水库的是孙美庭,他是孙月庭堂弟。 这人特别小气。 正在反复交待请的几个帮手,一定要把泥水中的鱼捕捉干净。 上次拍卖他跟潘郁军竞标,他加价到1250块,潘郁军加到1300块,他认为高了,所以就没加价。 水库易主,按照协定过年后,水库就要转给潘郁军了。 此时他看着几个亲戚把一担一担的各种大鱼挑到旁边水渠,暗自在后悔。 养了五年的水库鱼,大的十多斤的都有,普遍也有七八斤重。 昨天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鲜鱼都买一块五一斤了。 上万斤大鱼,按现在行情至少可卖一万多元。 还有各种小鱼也有几百斤。 他盘算了一下,除了第一年是纯投入外,第二年开始每年都捕上几次去售卖,一年收入也有二千多。 虽然一家四口精力都放在这个水库上,但实在的收入也是不错的。 他恼怒地看了蹲在堤坝上的那个潘郁军一眼。 “二叔,有人要买鱼,你过来收钱?”孙永昌朝他喊。 潘大章看见孙月庭也在水库泥浆中帮助抓鱼。 还有鱼未捉干净,孙美庭也不可能让别人下去的。 看见水渠那边很多人在买鱼,于是他也走过去。 鲩鱼每斤卖一块二,比农贸市场便宜三毛钱。 孙美庭:“鲩鱼一块二,鲢鱼一块,小鲤鱼九毛五,都比镇上和县城便宜,想买的就快点呀。” 其他人都是眼看着,没有几个真正下手的。 潘大章知道县城农贸市场鲩鱼的售价,决定买几条回去。 用水盆养着,随时宰来吃都新鲜。 此时养的鱼基本上都是吃草长大的,养鱼的还不懂丢饲料,粪料去喂,所以肉质鲜美。 他知道前世的潘郁军承包牛岭山水库后,第一年他就去收购那些七八两重,或者一斤多重的各种鱼投入水库,然后投饲料去喂,挑各种粪料去投喂。 一年时间从水库捕捞上来的鱼都是又肥又大,四五斤重。 第一年开始就赚了不少钱。 以后养鱼的都学到了他的技术,只是又肥又大的鱼,吃起来味道一点都不好。 “给我来上几条!” 孙美庭也认得潘大章。 高兴地说:“是小潘大老板呀,好,我帮你抓几条大的。” 他专门挑了两条最大的。 过秤。 “二十五斤一两,算你二十五斤行了。恰好30块。” 潘大章想了想说:“多卖两条。” 家里两条,带冈州去两条。 孙美庭又捞了两条大的,一样二十五斤。 潘大章付了他六十块钱。 他看那些小鲤鱼,鲫鱼也不错,又要了几斤。 说要几斤,孙永昌顺手又兜了十几斤。 “十一斤,小潘是大老板,有钱,买就多买点,收你十块钱行了。” 潘大章也无所谓,付了他钱。 孙永昌帮助把四条大鱼和小鱼分别放在二个桶里,倒入干净的水。 潘大章想叫老爸或者小章把鱼提回去,两只桶六十多斤有点重。 可是抬眼望去,黑麻麻的人头中,竞然没有看见小章。 只见老爸撸起衣袖,已经在远处泥浆里捡田螺和捉泥鳅了。 老爸在浅水渠泥沟里都可以把小鱼小虾泥鳅搜罗干净,更不要说这些刚清塘的水库。 干得正欢呢。 “孙叔,借你两个桶,我把鱼提回去,马上帮你还回来。” 孙美庭怕他迟迟不把桶还回来,于是叫侄子永昌帮忙。 “永昌,小潘老板两个桶不好提,你帮他提一个回去,反正他家离这里也不远。” 孙永昌于是帮助提了一个桶。 潘大章让他提了那只十多斤的木桶,自己轻松提了那只五十多斤的大桶。 这时孙美庭找了一根扁担,想交给他们两个抬回去。 见潘大章一只手提着大桶,健步如飞,惊讶万分。 “小潘这么大的力气。” 提五十多斤重,一般的村民都提得起,但如他一样提得那么轻松,恐怕月舟村都找不到第二人。 孙永昌提着十多斤的水桶,走路也是趔趔趄趄,非常吃力。 潘大章撇了他一眼,说道:“还是我来提吧。” 左手从他手里接过。 提着两只木桶轻松走下堤坝。 回到家。 找到一个大本盆,将水放满,把几条大鱼和十几斤小鱼倒入。 鱼又活嘣乱跳了起来。 孙永昌拿了两只木桶就离开了。 听见动静,在厨房忙碌的两人走了出来。 “啊,大章,你买这么多鱼,是准备请客吗?”老妈睁大了眼睛。 “不多吧,家里两条,带两条去冈州爷爷奶奶家。” 以前没钱过年只买一条一二斤的,搞鱼丸炸鱼包都不够分。 现在有钱了,过丰盛一点不好吗? 温小芹:“大章,这鱼有十多斤一条吧?你干嘛买这么大的,大鱼更没有那么鲜嫩吧?” 邹秀花:“大鱼用来煎炸鱼,做鱼丸更有肉,这些水库鱼也很鲜味,很好吃的。” 潘大章转身就想离开,又被老妈叫住了。 “大章,你手劲大,现在拿一条鱼去剖开,取鱼肉,做些鱼丸,明天去冈州还可以带点去。肉丸、松丸昨天我做了不少。” 拿出一个砧板,一把菜刀,一个大盆。 潘大章十二岁左右,老妈就昐咐他做这些事了。 因为老爸在矿山上,家里男人干的活总求别人也不是个事。 特别是80年开始分田到户后,犁田耕地,农忙时插秧,打农药。 都是他慢慢适应接手的。 开始犁田的时候,两姐弟去,姐在前面牵牛前行,他在后面扶着犁。 插秧时把禾苗插得东倒西歪,不见行距,老妈还笑呵呵说:“没事,只要把稻田插满就行。” 年底熬糖做米爆糖也一样,农户家所有的工,可以说潘大章都会做。 温小芹拿围裙给他穿上。 在旁边协助他。 “行不行?要不要我来。” 温小芹在家也是一样,所有家务活都干得很熟练。 “我怎么不行?除了杀猪没有干过,杀鸡宰鹅剖鱼干得多了。” 他用刀背敲向大鱼头部,敲晕。 然后削去鱼鳞。 从鱼脊处把鱼剖开。 把内脏清除,从鱼尾处掏出内脏,小心不能把鱼胆弄破。 将鱼头两侧鱼鳃抠出。 鱼内外都洗干净。 分开鱼头和鱼尾。 温小芹见他麻利地完成剖鱼几道工序,夸赞道:“干得不错,你去休息吧,我来处理鱼肉就行。” 潘大章洗干净手:“我还是去水库看看,估计有五六十人,准备下塘去摸鱼。” 温小芹:“让他们去,你就没必要下去搞得一身泥了。你身上穿的这衣服,还有这皮鞋,弄脏了都划不来。何况你还买了这么多鱼回来。” “我去感受感受那份气氛,呵呵。” 返回到水库。 看见孙美庭的人已经全部撤出了阵地,泥塘中间一大群人在泥浆中一起摸鱼。 在人群中他看见了老爸和弟弟的身影。 脸上头发上都粘满了污黑的泥垢。 他们两人好象特意并排在一起捉鱼,看见他,小章特意把两只鱼篓的鱼倒到一个鱼篓,小跑着把鱼篓提到他面前。 “哥,你看管一下这些鱼,我跟爸共用一个鱼篓就行。” 他又快速返回泥塘中。 潘大章惊讶看见小小的鱼篓差点装满了,里面还有两条二三斤重的鱼。 孙美庭看见许多人在泥塘中都捞到了几斤重的鱼,脸色难看。 不过也没办法了。 有不少人在跟他买鱼。 一个多小时后,天色也暗下来了。 泥塘中摸鱼的人才依依不恋地上岸来。 几百平方的泥塘区域,被几十人都翻耘了一遍。 但偶尔间还是有不少的漏网之鱼。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踝露的手臂大腿,在泥浆里摸着鱼时还不感觉到冷,上岸后就冻得直抖擞。 老爸和弟弟胡乱把身上泥浆洗了洗,找到刚才脱下的衣物和鞋。 黎卫国也带着二个弟弟满载而归,鱼篓里至少也有五六斤小鱼小虾。 “冻死了,好冷,快点回去了。” “有鱼吃了,有鱼吃了,这个老孙头,别看他小气,鱼塘里还留了不少好货色呢。” “你老爸真不愧拥有老猫称号,他最早冲了下去,伸手一摸就是一条几斤重的大鱼,好象摸了二条。” 几个急匆匆走了。 潘云青几兄弟也在。 几个堂兄弟都在。 连四叔潘有久都带着几个儿子也在。 老爸跟弟弟走了过来。 “行了,回去了。” 另外一个鱼篓也捉了五六斤小鱼。 “你们走,我来提这两个鱼篓。” 他动手去提,给老爸制止了。 “你别动,我跟小章提就行。不要把你身上粘得都是泥浆。走吧,走吧,回家去。” 老爸把鱼篓抱在手上。 回去把两个鱼篓鱼倒在一个桶里。 看见大章买了几条大鱼和十几斤小鱼,呵呵笑了:“这下过年鱼都吃不完了。” 温小芹在砧板上剁鱼肉,看见他们回家,急忙用铁桶倒了热水,让他们提去卫生间洗澡。 她见小章冻得牙关咬得咯咯响,提议说:“不要感冒了,快去洗,然后穿上衣服。要么先去喝口酒也行,喝酒驱寒。” 潘小章想起一件事,他问老妈:“妈,你蒸的那个糯米酒可以喝了没有?可以的话,我去喝一口。那个白酒太辣我也喝不得。” 老妈:“大章,你去看看,客厅那个神台上那罐封了口的玻璃罐,启封看看,看有没有岀酒没有?应该可以喝了。” “妈还蒸了糯米酒?” 他来到客厅,看了一眼玻璃罐,发现里面有很多酒水了。 “小章拿碗和勺过来,有酒了,我倒一碗给你。” 小章拿来碗和勺。 解开封闭的罐口,扑鼻的糯米酒香,特别清香。 倒了大半碗给小章。 他喝了一口,呡着嘴说:“哥,好喝,特别甜,一点涩味都没有。” 他喝了几口,提水去了洗澡。 温小芹也拿了两个小碗过来,潘大章倒了两碗。 “哇,特别好喝,想不到阿姨酿的糯米酒也这么好喝。” 老妈走了过来。 “好喝的话,带一罐去给冈州的爷爷奶奶喝,两个老的不是喜欢喝酒么?用酒酿去蒸酒酿蛋吃,对身体有好处。” 另外一罐糯米酒也是一样。 一个玻璃罐至少有三四十斤重。 “家里还有腊好的野鸡肉,野兔肉和竹鼠肉,黑豹头段时间特别勤快,隔三岔五都会找点野味回来。上次老董两人来家里,小芹炒的竹鼠肉他们吃得特别有味,所以带去给他们吃,他们会很高兴的。” 第二天早上携带的东西几乎把吉普车后座都塞满了。 二个多小时后开车到了董家。 打开庭院门,黄怜香快速从客厅奔了出来。 “我家大章和小芹来了。” 董卫东也迎了出来。 “爷爷、奶奶,我们带了好多年货,连鱼和猪肉都带了。” 一个铁桶装了两只大鱼和五六斤小鱼,花生、豆子各种土特产。 昨天动手做的豆腐,鱼丸、肉丸,油炸的排骨和鱼食。 保姆林嫂和厨师,还有司机齐磊都帮忙搬。 厨师老陆说:“大章这孩子真有心,所有年货都置办了,想得真周到。” 脐橙还有二百多斤,五个纸箱。 潘大章洗了几个,切开给几人品尝。 “俞督有个脐橙果园,去果园买的,味道不错。” 老董:“公司采购经理到处去找这个特产,都没有找到。想不到大章买回来了。” 糯米酒和土鸡蛋也带了不少。 中午吃午饭时,温小芹还蒸了几碗酒酿蛋。 吃早餐时考虑到潘大章要开车,就没有蒸酒酿蛋。 温小芹搞了几道野味腊菜,连厨师老陆都自愧不如。 他对黄怜香说:“教授,这个小妹妹的厨艺比我的都强,你两老以后有口福了。” 黄怜香对他们几个说:“也辛苦你们一天了,下午你们几个就回去吧。现在大章两个来了,家里事我们自己处理。” 往年即使春节放假,最其码也要有一个轮流值班,照顾他们。 但今年她认为有了大章两个年轻人,几个工人就都可以放假回去。 工人工资是由公司付,但她也私人给了他们每人二百块钱。 司机齐磊也认为有大章在,董总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368章 稀土勘探公司 晚上温小芹又弄了一桌丰盛的菜。 老董吃了连连称赞。 这时客厅电话响了,他走前去接了电话。 “老齐呀,你那小老乡回家过年去了,今天下午刚走的。” “我的安全及出行,不碍事的,我有最得力的保镖。他呀,实力比齐磊更强。” “你不信呀,就让你司机过来跟他掰掰手腕就知道了。哈哈!” “你要过来跟我喝酒?那就来吧。还没动筷,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我家厨师老陆呀,他也放假回去了。” “我家老大婆,不是她搞的。我家有一位乖巧的孙女,厨艺比老陆还行。不信?你过来尝尝就行。” 老董放下电话。 “那个老齐不回济城过年?”黄怜香听他打电话的口气问道。 “从冈州到洪都坐车要十多个小时,再从洪都坐火车到济城又要十多个小时,路上都要几天几夜,一身老骨头也受不了。再说这老小子在冈州又招了个年轻妹崽仔照顾他饮食起居,就更不会想去回济城的那个家了。” 司机齐磊也是济城人,不过他谈了个宁昌县的对象,他说去对象家过年,他才给他放假离开的。 老董对小芹说:“小芹辛苦你,再煮点饭,多炒两个菜,有个冈州稀土测绘公司的老总说过来吃饭。” 温小芹:“行,我去炒一盘腊味菜,煮点鱼丸,搞个汤和青菜。” 黄怜黄说去帮她。 “奶奶,不用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搞掂的。” 不一会庭院门铃声响了。 潘大章起身去开门。 一辆崭新的宝蓝色丰田皇冠桥车开了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秃顶的中年人笑呵呵地从副驾走出来。 司机是一位穿军绿色衣裳的结实青年。 看见开门的潘大章,中年人不禁留意了片刻。 “齐伯伯好,爷爷在餐厅等你。” 潘大章微笑跟他打招呼。 “你爷爷?你是老董的孙子,年轻人你别吓我。” 齐谷南惊得后退了几步。 这不可能? 他大步走进餐厅:“老董,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瞪眼望着潘大章,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大章跟晓夏就是双胞胎一样,难分彼此,不过现在大章就是我们嫡亲的孙儿,老齐希望你以后多多关照,他叫潘大章,厨房那个叫温小芹。” 黄怜香笑着解释说。 齐谷南长舒了一口气。 “老嫂子,差点吓我一大跳。世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人,不会是……?” 老董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他骄傲地介绍:“我家大章现在是个名人,在诗刊和杂志上发表了许多作品,是市作协成员,你别小看他哦。自己开店做生意,无人可比。” 齐谷南:“哟,你老董两口子的命这么得到老天的眷顾。” 不一会温小芹把几盘菜炒好。 “伯伯好,炒的菜不好吃,别见怪。”她也跟齐谷南打招呼。 来冈州前,潘大章去光头舅舅处买了几瓶茅台酒。 因为他知道老董一时还不可能把酒戒得掉,每餐都要喝上几杯。 现在只好逐渐控制他的酒量。 “爷爷,你喝半杯就行。” 潘大章给齐谷南倒满一杯。 “我爷爷身体健康有些问题,我带他去给老中医把了脉,老中医告诫他要戒酒。现在难以戒酒,就只能减少酒量。伯伯想喝的话,尽可放开量喝,这茅台我买了十瓶。” 齐谷南司机叫柳昊,是冈州本地人,要开车所以也不喝酒。 齐谷南以前常找老董斗酒,不过现在听潘大章这样说,就不好意思说跟老董干杯了。 “齐老弟,吃菜,尝尝我孙女炒的菜,味道怎样?” 齐谷南看小女孩至多也是十六七岁,会炒菜煮熟算不错了,又能达到什么水平? 他只是夹着面前的花生米下酒吃。 这花生米炒得脆爽,吃起来满嘴喷香。 炒熟花生米似乎不用什么技巧吧。 面前一盘辣椒大蒜暴炒的肉片,闻上去有股腊香味。 忍不住夹了一片,嚼上一口,顿觉味鲜诱人。 “哟,真的与众不同哦。这是什么肉?” “野生竹鼠腊制的,我家养了只狼犬,它没事就跑到山上去逮野味。” 潘大章解释说。 齐谷南或许是跟老董两夫妇大熟悉了,毫无顾忌。 也或许是美味当前其他的也不在乎了。 一双筷子竟不停地夹菜。 连白米饭都吃了两碗,桌上几盘菜都被他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几十分钟后,满意地拍了拍肚子。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有味的饭菜了,老董、黄嫂,真的羡慕你们这么有口福。” 此时他才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老董,这个妹子也是你外孙?是你堂弟的孙女,过继给你了?” “是我末来的孙媳妇,不行么?” 两人平时说话也是毫不顾情面的。 “啧啧,不错,后生崽小小年纪就有对象了,有你大伯当年的气魄。哦,不对,你叫老董爷爷,叫我伯伯,这样我就矮一个辈份了,你应该也叫我爷爷,叫小爷爷也行。” 董卫东拍了他肩膀一记:“你本来就该叫我叔叔的,只是你没家教,不懂礼数才叫大哥大哥的。大章叫你大伯,一点毛病没有。” 齐谷南:“我今年58岁,你老董才大我五六岁,怎么就大我一辈了?” 潘大章:“我爸比你小三四岁,所以也轮不上叫你爷吧。叫你伯伯是应该的。” “你爸小我三四岁?”齐谷南一时语塞了。 他又四周看了一下,对董卫东说:“你刚才说有一位得力的保镖,出行安全都能够护你周全,实力还比齐磊都强,他在哪?” 董卫东指着大章说:“就是他,不信让你小柳跟他掰掰手腕,试试?” 齐谷南感到不可思议:“老董,你没开玩笑吧。这个小孩力气比小柳力气大?不可能吧,人家小柳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哦。” 他的司机兼保镖柳昊听了也认为老董有点言过其实了。 面前这个年轻崽,细皮嫩肉的,中等个子,一双手纤纤细细的,一点看不出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张开拳头完全可以把他的小拳头包在掌心,别说用多大的力,二根手指头戳他,怕他都站不稳。 况且我还是经过专门拜师学艺过的,手上有两把刷子的。 董卫东知道他不会相信,若不是经过了几件事,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试试呗,试试就知道了。” 他示意大章上场跟柳昊掰掰手腕。 “老董,你怎么也喜欢逞这种一时之勇。” 潘大章历来保持低调,除非被逼出手。 “小柳跟大章试试,不过你还是要悠着点,别把小朋友弄伤了,大过年的,不然老董老两口等下不高兴了,再来他家蹭吃蹭喝就难了。”齐谷南笑呵阿地说。 黄怜香听了不乐意了:“两个老怪物,吃饱饭拿小辈来消遣,大章不要跟他玩。” 温小芹劝说:“奶奶你不用担扰,大章力气还是很大的,一般人真的不是他对手。” 潘大章看柳昊这个大个子跃跃欲试的样子,决定跟他较量一下。 他也想验证一下,自己手臂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他对柳昊说:“柳大哥,试试也行。可能我力气不如你,你平时可以提多重的东西。” “提东西呀,单手提一百斤应该没问题吧。” 潘大章昨天单手提了五十多斤的东西,当时觉得一点都不重。 或许再加五十斤他也能够健步如飞。 从小干惯了体力活,身体骨骼都经过了锻炼。 记得前世他十七岁去了铁珊笼矿,分配到井下第一线干支护工。 二三十公分,三四米长的大木头,用两个马钉钉住,一层层凭力气可以提到几十米高的岩壁上。 一根木头至少也有一百多斤。 虽然累得一身都是汗,但干多了,好象也不觉得有多重。 柳昊坐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伸出去的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两手交接,潘大章的手柔软但却微微发烫。 柳昊的手冷冰冰的。 “我来给你们做裁判。” 温小芹让他们两人把手端正,开始喊:“一、二、三,开始。” 柳昊胳膊间暴发的力猛的压向潘大章的手上。 他以为轻松就可以压制下去。 可是潘大章看似柔弱无力的手臂,突然间如一根铁棍一样,竖立在台面上,纹丝不动。 “大章,加油!”温小芹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 柳昊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到了手臂上,脸憋得痛红。 齐谷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看样子柳昊还真的不一定可以把大章掰倒下去。 这小孩子力气真的这么大。 董卫东微笑地看着。 “柳哥,你使劲吧,我让你先掰,掰倒我手臂就算你赢了。” 他觉得对方力气也不过如此。 看他手臂拚尽了全力,都无法板动分毫。 瞬时柳昊感受到了潘大章手臂暴发出来的洪荒之力。 不管他如何抵挡,最终还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可是他依旧不甘心,指节日骤然用力,他觉得即使对方手腕上力气比自己的大,但手掌上他完全可以碾压。 潘大章微微一笑,慢慢把对方手掌捏紧。 骨胳在劈啪作响。 柳昊惨叫一声:“疼,疼,放手!” 他感受到几根手指如钢钳夹住了一般,透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声声。 潘大章松开手。 柳昊拚力甩动着几根手指。 “小潘,甘拜下风,你的手想不到力气这么猛。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没有训练过,从小力气就比别人大。” 其实他的力气跟其他农村小孩也是差不多,他只是重生后,身体各项素质都有了逆天的增张。 视力、耳力,以及反应速度,都有异于常人,或许这就是重生带来的金手指吧。 黄怜香看见是大章碾压了对方,也有点出乎意料。 齐谷南更是震惊无比。 “老董,你这个干孙难道是神明附体不成?” “文武兼备呀,这后生崽前途无量。” 董卫东笑呵呵:“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家大章做我保镖够资格吧,他也有驾照的哦,我原先那辆吉普车现在交给他开了,他今天从俞督县城开车过来的。” 他看见庭院中他们开来的那辆崭新的丰田皇冠桥车。 “齐老弟,你公司今年效益又不错哦,又换上一辆东洋新车了?” “我们测绘勘探公司都是上级拔款,有屁的效益。这部车是香港一位老板送给我的。” “香港老板会送你车?小老弟,你要想清楚,不要因多贪小利而陷入人家陷阱哦。特别是那些东洋人,居心叵测,四处在窥视国内的经济情报,想方设法插足。” 齐谷南低声说:“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只是一个测绘公司而已,也没有什么经济情报给他们。” “那你说,为什么那位香港老板要送你一辆车?” “他跟我了解了我们在冈州这边勘探稀土矿的一些情况,上级不是让我们成立了一个稀土采矿公司么,而且用自己独创的方法提练出了稀土矿,香港老板准备跟我们签收购合同。以每吨3万元的价格,收购我们全部的产品,不管产量有多大,他都收。这辆车就是他送的。” “他准备购买你们的产品,所以就送辆车给你们。” “这也不算违反政策吧?” 潘大章给他们泡了茶。 此时从他们的交谈中,他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做为重生过来的他知道,二十年后,冈州地区出产的稀土成了国家的重要资源,获得了有关部门的高度关注。 只是一开始起步阶段,采矿现象一盘散沙。 78年开始在冈州地域上陆续探测出了许多储量丰富的重稀土矿,所有品种的稀土矿都齐全。 只是开始的时候没有得到高度的重视。 做为一种普通的矿物资源在开采。 而且还是盲目无序地开采,造成了资源的大量浪费。 开始的时候,开采的人也是鱼龙混杂,谁都可以挖土炼制。 开采技术也相对落后。 出售价格最低时才2万元一吨。 许多本地村民借采掘稀土发了大财。 外地有些专业人土也翁涌而至。 冈州地区除了钨矿之外,最火爆的就是稀土矿采掘。 当然现在才是刚刚起步阶段,五年后才开始疯狂采掘阶段。 东洋人和其他外国人花费巨额资金派专人在这里低价收购稀土矿。 特别是东洋人,更是把在冈州地区低价收购来的稀土矿,拉回国内后,巨量储存起来。 美丽国索性把国内稀土矿停产。 相比这种矿的稀有性来说,当时冈州稀土矿的价格简直就是白菜价。 一直到2011年才有专家对这一现象提出了治理的意见。 真正治理也是15年之后。 逐渐得到了重视,几年整治之后才恢复了正常价位。 开始才二三万一吨白菜价的稀土矿,涨到了几十万,甚至一百多万一吨。 二十多年时间,这一片热土简直就是风起云涌的暴发户迭起的特殊土壤。 369章 办稀土矿 “齐伯伯,我敢肯定,那位香港老板的背后就是东洋人,他的目的就是想垄断你们公司生产的稀土矿产品。” 潘大章替他分析说:“他们东洋国缺少这种资源,需要从外国进口,而我们国家是他们最佳的进口目的地。” 董卫东认为:“买卖嘛,进口出口产品都很正常。象我们现在的钨产品,现在欧美国家也是最大的客户。只要价格给的合理,卖给谁还不是一样卖。给国家创造税收,给企业增效益,都是不违法的。” 潘大章当然知道齐谷南目前为止并没有违反规定,也没人会找他调查。 “我对东洋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况且我公司练制稀土产品现在也仅仅是起步阶段,一个月的产量也不算多,他想从我公司身上占多大便宜也不现实。” “齐伯伯,我觉得你公司跟他们签订的销售价格3万元一吨,大低了。你知道人家外国的稀土产品售价多少钱一吨么?3万美元一吨,相当于人民币27万多元了。” 潘大章一本正经地说:“难怪他会送你一辆小轿车。你卖二吨稀土矿给他,他就赚回这些钱了。” 原来冈州稀土矿白菜价的根源在老齐这里。 你勘测公司最早的提炼产品才卖三万元一吨,其他人便会以你的定价为标准,以后的售价就不可能上得去。 以后就算想涨价,也会是一场艰难的涨价谈判过程。 董卫东惊讶地看着潘大章。 “你这些东西也懂?” 这个年代信息还比较闭塞,特别是专业性的知识,一般人还真的不是很懂。 “爷爷,稀土矿在全球来看,只分布在少数的国家土地上。以后的话,稀土的用途会越来越广,需求量会越来越大。别的国家售价是我们的十倍二十倍,我们也没有道理低价去贱买吧。” 董卫东:“大章说得有道理,齐老弟你这售价是怎么定的?人家3万美元一吨,你们就定3万人民币一吨,这也大离谱了吧?” 齐谷南:“价格也是不停在波动的,各种稀土元素价格也不一定相同。我们定价也是综合成本各方面进行考虑的,其实定价三万元一吨,公司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潘大章知道,挖取稀土的利润确实等同于暴利。 这也就是村民翁涌去挖矿,利用土制方法去提炼,也能很快发财的原因。 2000年之前的无序开采,造就了许多的财富传奇。 齐谷南的勘探公司只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等村民开始意识到这是一条暴富的发财路之后,许多大小不一的矿区开采便遍地开花了。 董卫东向他了解了一些他们勘探稀土矿近年来所取得的成绩。 两人平时还很少讨论这个方面的事情,今晚撩起了话题。 齐谷南也毫不保留地说了他们公司今年所取得的效果。 “农楠足洞燕山期花岗石离子型稀土矿,储量特别丰富。” “又在火山岩,潜火山岩,加里东期,印支期花岗岩,新元古界混合岩化变质岩和含凝灰岩和浅变质岩风化壳中发现了离子型稀土矿。” “现在根据初步勘测,巡乌河岭、南桥等地都发现了稀土矿床。” “附近很多县都有稀土矿床。” “很多村民的私人承包土地上就是稀土矿藏。” 他说得越来越兴奋。 这种遍地开花的矿藏若是开发出来,可以生产出多大的财富。 潘大章从前世的记忆中知道,凭借他们勘测公司这几年的发现,奠定了赣省冈南“稀土王国”的美称。 此时他冒出一个新的想法。 “齐伯伯你们是勘探公司,专门找矿的,而爷爷你们钨业公司是专业采矿挖矿的,为什么不投资去开挖稀土矿。” 董卫东:“我们钨业公司也隶属于有色公司,稀土也属于有色公司,钨业公司公营的方式去采稀土肯定是不允许的。” “稀土开采现在属于初始阶段,以后肯定会成立稀土公司,但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齐谷南说:“农楠县有个在香港开出租车的老板,头段时间联系了我,想在农楠县开个稀土加工矿,想跟我们公司合作。老董,明天有空出来喝酒么?他说明天来冈州找我。” 董卫东:“现在公司也放假了,你齐老弟请客的话,也可以去的。” “那当然,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齐谷南和司机一直逗留到夜里十点多,才离去。 第二天刚吃过早餐,他就打来了电话。 “老董,有兴趣跟我去农楠县足洞乡逛逛么?” 农楠县离这里四十多公里,路也好走,加上董卫东也想去看看他们勘探发掘的稀土矿是什么情况。 “去就去吧。” 他对黄怜香说:“我跟大章去一趟农楠县,下午回来。” “过年放几天假都不安份,还到处跑。去就去吧,反正有小芹陪我。下午早点回!” 齐谷南让司机把车拐到冈南大道老董别墅门口。 潘大章建议开吉普车去。 “泥泞乡村路,坑坑洼洼,吉普车底盘较高。” 董卫东认为有道理。 齐谷南皇冠车后面跟着一辆银色皇冠车,司机是一位中年胖子,副驾驶坐着一位娇艳的女人。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在香港开出租车的黄乐安先生,那位是他秘书杨娜小姐。” 齐谷南替他们介绍:“钨业公司董总,这小伙子叫潘大章。” 柳昊开车在前面带路,潘大章开车在后面跟着。 往农楠县的路比较好走,都是一马平川。 一个小时后,来到了足洞乡一处山坡地。 勘探公司的员工在空旷的草坪上搭建了简易工棚,虽说春节放假了,但依然留有值守的人员。 看见齐谷南都恭敬地称呼:“齐总好!” 临时工棚没水没电,生活设施有点艰难。 齐谷南宽慰了他们几句。 齐谷南对他们说:“整座山谷的花岗岩石层泥土间蕴含丰富的储量。” 黄乐安关心地是另外一个问题:“齐总,你们提炼加工稀土的车间在什么地方?” “在前面山坳,我们搭了工棚,走前去看看吧。” 路上泥泞不堪,几人下车走了过去。 在一处溪水边,建了一间厂房,走近后闻见一股浓郁的流酸味。 提炼稀土的生产工艺不外乎三种坐产线,碱法生产、酸法生产和火法生产。 前两种都要用流酸浸泡分解,所以山谷里飘荡着这种刺鼻的腐臭味道。 厂房内也有几个值班的工人,看见齐谷南都主动打开门,欢迎几个贵宾进厂参观。 黄乐安的小秘书皱眉,掩着鼻子,一脸嫌弃样子。 黄乐安却是异常兴奋。 走进厂房后,他认真观看里面的设备和配置机器。 “黄老板,机器投资不用很大,这些设备三五万就够了。” “原材料遍地就是,关键就是本地村民要适当打点,因为这些地山林都是他们的。” 这时厂房外吵吵嚷嚷来了几个人。 “你们不能进去,我们领导在带人视察。” “我们要见你们领导,你们把厂房设在这里,把整条小溪的水都污染了。我们组几十户人喝的是这条溪流的水,还有组上几十亩良田也是靠溪水灌溉,现在溪水污染了,我们组上几十户人不用生存了么?” 外面吵闹声惊动了齐谷南几人。 他们走了出去。 “你们是足洞乡桐梓村汪组村民吧,关于你们组赔偿的问题,公司已经跟你们乡和村委已经协商解决了。” 公司赖经理跟他汇报的是已经跟村民协商解决了。 村民又来闹,这是怎么回事? “每个村民才赔五百块钱,这点钱那里够?现在我们居住的地方根本都没办法再住了,农田也没办法耕种,这不是不给我们活路么?” “村干部把钱都贪走了,到我们手里的只有一点小钱。” “领导要给我们做主,不然我们没法生存了。” 齐谷南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他严肃地说:“大家反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大家放心,我一定会促成赖经理他们妥善处理这件事。” 有村民大声问:“你是谁?你说的话有效吗?” 齐谷南:“我是冈南稀土勘探公司总经理齐谷南,公司里我说的话若是没有效,谁说的话才有效。公司年前已经做出了方案,年后就会有安排。” “你们良田无法耕种,可以安排进公司。公司明年会扩大稀土矿的生产,所以要招很多职工。” “以后你们有固定的收入,成为吃商品粮的工人,难道没有比种田更好么?” 村民听了都高兴地议论开了。 “太好了,能够当工人,是天大的好事。” “哼,我看又是当官的忽悠人的鬼话。” “他是公司老总,总不至于骗我们吧。” “不管怎样,过年后还是没解决,我们就再来闹。” 几个村民都相继离开了。 董卫东笑着说:“齐老弟,你这样忽悠村民也总归不是办法,还是要想个实实在在的处置方案才行。” 齐谷南为难说:“报告递上去了,但是总公司的批文一直没有下来,这些官老爷的办事效率确实太拖拉。” 董卫东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所以你把这位黄司机,拉来投资。他是私人资金,你准备怎样操作?” “现在不是政策允许将公司业务,承包给私人经营么?只要能够上缴利润就行。” “这位黄司机是那位香港老板的亲戚,所以生产的稀土产品销路也不成问题。” “说实话,这生意是稳赚不赔,而且利润丰厚的一个项目。我都想个人筹资去办,只是怕瓜田李下,影响不好而已。” 旁边的潘大章插话说:“齐伯伯,要么我也参一份股?” 齐谷南:“你小潘有钱投资?” 你一个中学生,虽然有一些才能,但真正财富应该没有多少吧。 但他是老董的干孙,老董若是支持,资金肯定不成问题。 齐谷南:“小潘,你这样说,我可是当了真哦。不瞒你们,要把稀土矿分包给私营,也必须自己人占较大的股份才行,要掌握在靠得住的人手里才行。若是你小潘投股就是最好的选项。” 董卫东低声问潘大章:“大章,你有钱投他的稀土矿?你有多少钱?” 潘大章:“我有近五十万闲余资金,单独开一间稀土矿恐怕都够吧。” 假如资金短缺,仓库那张值天价的八仙桌,交易给夏千易也可以筹一大笔资金的。 “啊,你有这么多的资金?想不到……” 董卫东绝对没想到。 他对齐谷南说:“小老弟,这事你们协商吧,你放心,我家大章比你我都更有钱,他经商是个天才。” 齐谷南:“是吗,那就太好了。我们进办公室商谈一下。” 他把几人带到办公室。 齐谷南简要跟几人说了一下设想。 “因为我们是负责勘探工作的,现在足洞乡这里探明了储量,在没有国营资金建矿的前提下,允许私人资金进行采掘提炼。现在我公司已经建有加工提炼车间,设备和技术人员都已具备,两位若是接管的话,也省去了许多的事情,直接就可以见效益了。” 黄乐安询问了接手这间厂需要多少资金。 “财务都有记录,三万五千多元。当然,这是做为实验性质的,规模比较小,若是接手的话肯定要扩大规模才行。” “当然稀土矿可以采取合资的方式,黄老板是黄总的亲戚,以后销售方面就靠你了。技术方面我们公司有专业的人,另外资金投入方面,小潘也参股。” 黄乐安看着潘大章:“齐总,你是说这个年轻人?他也有钱参股?” 看上去象一个中学生。 他有资金来办一个矿? 你以为是几千上万? 潘大章:“我想问一下黄老板,你有多少资金拿来办矿?” 齐谷南之前说了他是在香港开出租车的。 他知道这年代开出租车的是一门高收入的行业,就算是在广州开出租车,一个月二三千元收入也应该有。 前世他跑去江山市打工,进了一间塑料厂,老板和三个儿子,据说就是在香港开出租车的司机。 “没有很多,二三十万资金还是拿得出的。”黄乐安骄傲地说。 内地能够拿出十万八万资金的都不一定有吧? “这样吧,黄老板拿二十万资金,我拿一样的款项,当然若是需要,拿三四十万也没问题。” “你有这么多闲余资金?” “我银行现有资金差不多五十万,需要的话,筹一百万都不是很大问题。” 他的话让齐谷南和董卫东听了都暗自吃惊不已。 齐谷南:“两位资金这么丰厚,提炼厂规模扩大几倍,完全没有问题。过完年就可以签订协议。” 370章 占股比例 交谈了几个小时,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齐谷南建议:“足洞镇上有一间私人开的特色餐馆,去那里吃吧。顺便叫上足洞乡的陈多金和桐梓村的汪伟,以后在这里开矿,首先要跟他们搞好关系。” 一个是乡干部,另外一个是村干部。 县官不如现管。 董卫东:“特色餐馆有什么特色菜?” “野鸡、野兔、甲鱼、竹鼠,田鸡、麻雀,还有泥蛇,对了上次还吃过穿山甲,野猪肉……。” “后天过年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野味了。” 齐谷南心里也没底。 他知道店主是乡干部陈多金的弟弟开的,而店主老婆又是汪伟的女儿。 经常去他店里消费,可以搞好几方面的关系。 餐馆坐落在足洞镇靠外面公路位置。 三辆小车同时停在餐馆门囗,店老板陈多银,快速从店内迎了出来。 认得是勘探公司老总,脸上堆笑着说:“齐总好,欢迎光临。齐总今天都二十九了,还在忙于工作,你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干部!” 齐谷南哈哈一笑:“陈老板就是嘴甜,你爸妈跟你们几兄弟取的名字就特别有意思,多金、多银、多钱,哈哈。带几个老总来你这里吃饭,有什么特色菜没有?” 陈多银惋惜地说:“若是知道齐总今天会来吃饭,昨天两只甲鱼,说什么也不会给乡里那几个大嘴吃了。我看看冰箱还有什么菜……” 他翻看了一遍,对齐谷南说:“还有一点野猪肉,鲩鱼一条。鱼丸、肉丸都是新鲜的。这样好不好,我老婆二叔是专门去打猎的,我让小孩去问问他,有没有麻雀或其他野鸡,有的话就拿来煮个汤。” 齐谷南点头:“行吧,来都来了,再跑去县城饭店吃就要饿肚子了。哦,对了叫你岳丈和你大哥也来吃饭吧。” 陈多银吩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去村里叫外公。 他安排客人进入包房。 泡茶,端上果品照待大家。 不一会,汪伟跟小男孩提着一串麻雀就过来了。 陈多银又指使儿子去叫大哥。 “齐总太客气了,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汪伟受宠若惊地对齐谷南说。 其他人他也不认识。 “这些麻雀搞好煲汤,好不好?” 麻雀体小,搞去炒的话,也没多少肉。 煲汤的话还特别鲜甜。 “行,你安排就行。” 汪伟:“我来帮忙处理这些麻雀。” 他看见女儿女婿都在忙,于是主动拿了麻雀去处理。 他用火钳把麻雀夹到灶堂火上去把毛烤掉,然后倒了一盆热水,把麻雀内脏和表皮处理干净。 用一口沙锅,放入配料和麻雀去煲汤。 乡干部陈多金不久也赶到。 “齐总客气了,应该我请你才对。” “陈主任,只是请你出来喝杯酒,不用分得这么清。再说我们公司在你们乡里也经常麻烦你们,早都应该感谢你们了。” “齐总说反了,你们在我们乡发现了稀土矿,对我们乡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以后我们乡就可以凭这些矿产资源实现经济的飞跃了。” 此时别人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潘大章是重生过来的,他知道这些乡干部凭借这些稀土资源,十几年后个个都实现了财务自由。 足洞乡最早出现了许多的十万富翁,甚至百万富翁。 只是多年以后足洞乡汪村一带山体成了千疮百孔,满目荒凉。 这时汪支书忙完,也过来喝茶了。 齐谷南跟他们介绍董卫东几人。 并且特意跟他们介绍:“这个年轻人叫潘大章,是俞督人。这位老板叫黄乐安,也是农楠县人。以后他们两人接收稀土提炼加工厂,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 潘大章朝他们两人拱拱手说:“陈主任,汪支书请多关照。” 黄乐安也是恭敬打招呼。 “潘,…小潘老板,你今年多大了?”陈多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了这句话。 “陈主任,我十六岁。年岁不能代表什么吧,历史上还有一个少年丞相呢,对不对?” 陈多金一愣,连声说:“对,对,小潘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有能耐的人。” 潘大章本来还想问汪支书,关于汪组几十户村民安置费的事情,但是考虑到现在还没有跟勘探公司签协议,还没有真正接手稀土矿事务,现在就说这些事末兔大操之过急。 况且今日是初次相识,太锋芒毕露也容易招人反感,于是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齐谷南却没有想这么多了。 菜已炒好,开始上菜。 酒过几巡。 “汪支书,今天汪组几十户村民还跑到加工车间闹事,说每人只得到500块安置费,这是怎么回事?” 每人800块,经过一下你的手,就成500块了。 问题是你抽了钱,没有把事办圆全,这可不地道呀。 汪伟慌忙说:“齐总放心,等下我就去安抚他们,保证他们不会再去闹事。” 陈多金:“回去看看,到底是谁起的头,这种害群之马就要把他揪出来。” 齐谷南:“怎样补偿上级也有明确的文件规定,也不是说想要多少就给多少的,对不对?” “对,对,我们一定会做好群众的工作,齐总完全可以放心。” 陈多金想得更周全。 “齐总,我想问个事,稀土矿成立现在是几户筹股的方式,是吧?” “目前来说是三股,勘探公司是技术入股,负责人员技术设备等方面投入,小潘老板和黄老板是资金入股,对于股份怎么分配,现在还没有决定。陈主任有什么想法?” 陈多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齐总,我的意思是我们足洞乡和桐梓村做为土地也算一个股份入股,以后土地上的事情,我们自行解决,不用公司再岀资。” 齐谷南把问询的目光投向潘大章和黄乐安。 潘大章微微点头。 毕竟是人家的土地,不答应他,以后会有许多的麻烦。 黄乐安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见。 几人达成初步意向。 董卫东喝了一小杯酒,潘大章给他盛了一小碗麻雀汤。 他在暗自观察潘大章,发现他特别的沉稳和冷静,谈起生意来一点都不比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差。 饭后,齐谷南几人又商量了如何合资的问题。 “现在我们简要的各自说说自已的想法,因为明天就是过年了。大家过年后选个时间、地点再来讨论这件事。” “我觉得稀土矿可以分做四个股,足洞乡陈主任和桐梓村汪支书,只能算做一股,利益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协商。我勘探公司做一股,小潘一股,黄老板一股。” “所占比例,大家可以提自己的看法。” 黄乐安不客气地说:“我和小潘各出资二十万,所占比例,我觉得应该各占40%才合理。” 陈多金:“我们是土地资源入股,还要负责安置村民,以后收成方面也要分配给村民,况且乡里和村级两层都要照顾到,所以所占比,应该不低于25%。” 齐谷南:“勘探公司负责技术、技术工人等管理工作,还要对上级负责,协调各方关系,所占比,也要求达到30%。” 董卫东在旁边听了,笑道:“你们这样各说一辞,自然无法协调,这样吧,你们找一个第三者,拟一份具体的职责协议,占股比例提一个拆中方案才行。” 齐谷南:“老董说得对,我们保留自己的意见。看过年后,哪一天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到时多请几个第三方的人员。” 黄乐安:“我建议争取早点把事情落实好,早一天就早点见效益。干脆后天,怎么样?” “后天才年初一,急了点,要么初二吧。” “初二就初二,讨论地点来我们村委怎么样?我特意腾一间办公室出来。”汪伟建议说。 “去乡办公楼也行。” 齐谷南:“乡办公楼这边路好走,就定在这边吧,九点集中,散会可以再来这里吃饭。” 大家表示没意见。 黄乐安认为跟跟潘大章应该是一伙,有些事可以提前商量一下。 开车离开之前,主动问:“小潘,这几天你都住在冈州市么?” “是呀,我住在冈南大道爷爷家。” 黄乐安今天早上去过董家别墅。 “有空我去拜访你。” “好,欢迎!” 在路上,潘大章还征求董卫东的意见。 “投资开稀土矿风险大么?” “现在政策鼓励私人创业,以后的话都会放宽,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风险。当然,合资公司能不能创造利润,关键还在各方面协调,以及各项管理到位。假如说稀土销售关节畅通的话,赚钱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在学校读书,又不在公司,真正要掌握公司运作情况的话,就只有在公司安排一二个你信得过的亲信,负责公司的管理运作。” “每个月每个季度都要对公司的财务出入账,进行盘查。随时掌握公司的经营状况,几个股东之间要经常开会商量事情,你要考虑清楚,确定承受得了么?” “还有会不会影响你学习?不要因为这边开公司,学习上又受到影响。还有你俞督县又开了店,一个人精力有限,能够几方面都兼顾么?” 潘大章思索片刻,回答说:“那些都不是问题,俞督那几门店,现在根本不用我费半点心思,都一样可以正常运作。学习上,我精力充沛,就算是耽误几节课不去上,也不会影响我的成绩。就算是写作,我认为也不会有问题。我一般都是晚上写作,晚上几个小时足够了。” 董卫东:“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 其实经历重生的潘大章也知道,稀土开发现在只是起步阶段,一切都尚在探索阶段。 此时捷足先登捞取第一桶金,一点风险都没有。 2000年之后才逐渐出台一些措施,把稀土采矿权从私人和地方手里收归国有。 之前都是一盘散沙,无序开采。 没有确切的数据统计,谁在这片热土上掘取了多少财富。 颇有美丽国西部淘金者那样的疯狂。 八十年代在冈南这块热土上,钨矿和稀土的两大创富传奇,正在如火如荼地正式上演。 他从车后视镜上,看见黄乐安的车一直跟在后面,到了冈南大道董家别墅。 温小芹听见庭院外车辆响声,赶快过来开院门。 “后面那个老板也让他进来。” 把车停在前院。 招呼黄乐安跟他女秘书进客厅入座。 “黄老板,现在是回冈州定居了?还是户口还在香港?” “户口还在那边,我老家是农楠县城的,有一栋老宅,父母还健在,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我前妻是冈州市的,文清路有一栋楼,她老爸一人住在那里。” 他望了望女秘书杨娜说:“老头脾气很怪,看见我就骂,所以我也不去见他。” “你前妻?” “唉,别说她了。跟我去了香港打工,不久就跟有钱的老头跑了。” 两人开始讨论股份占比的事情来。 “董总,你见多识广,象我和小潘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占股多大比重才不会吃亏?” 黄乐安直接问董卫东。 董卫东:“你和小潘各出二十万,资金方面都是由你们负责,所以占股比例也应该最多。你们开的每人占证40%,我觉得多了。开厂不仅仅有资金就行的,牵扯的东西方方面面。” “各方利益都应该兼顾,足洞乡和桐梓村,还有勘探公司,四方面都要考虑到。” “我觉得你和小潘,各占30%就合理。他们两方利润占比40%……” 温小芹和黄怜香也坐前来听他们聊天。 “什么30%和40%的。”黄怜香奇怪问道。 董卫东把大章想跟齐谷南公司,几家合伙办稀土矿一事告诉了她们。 “啊,大章你考虑清楚没有,一下子投资这么大,有风险了怎么办?” 黄怜香担扰地说。 她也熟知现在的政策,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也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温小芹却没有半点担心。 他知道潘大章绝对不会甘于平庸,从他收废旧开始起步,到开录像厅,到开三间商店。 倒腾银币,贩卖名贵木材和家具,每次都是眼光独到。 而且每次都成功了。 半年时间赚取了五十多万。 有大资本的话,他的眼光只会描着更大的项目。 她相信他的能力。 “奶奶,你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去做的。”潘大章信心十足地说。 371章 棕苞炒腊肉 黄乐安跟秘书杨娜在董家待到三点多。 杨娜推了推他,低声说:“不早了,回农楠县城去了吧?” 潘大章听见了,劝说:“两位吃过晚饭再走吧,我让小芹早点去煮饭菜?齐伯伯昨晚还是在这里吃的,温小芹的厨艺不会比中午那个陈多银的差,甚至还搞得更好吃。” 董卫东也点头:“我家小芹的厨艺比很多人的厨艺都好。” 黄乐安想起一件事,站起来说:“改天吧,改天再来蹭饭吃,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 潘大章送他们出门。 “两位有空再过来聊天。” 董乐安开车朝百货大楼驶去。 他对杨娜说:“去买点年货,什么都没买,家里父母都不高兴了。” 杨娜皱眉说:“你爸妈倒是没有不高兴,但是你两个弟媳,一脸的嫌弃。说你都是花架子,平时光鲜亮丽,开着车带着漂亮的女秘书,只是不见拿给父母一分钱。” “两个都是鼠目寸光的人,不要跟她们计较。” 黄乐安说:“我才从香港回来几天,就想尽办法想让我拿钱,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 “看样子,我们过了年就不要住在那间老房子,要么来冈州租房住也行。” 这时他看见了路边邮局。 “先去给安源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的情况。” 把车停在邮局门口。 让接线员打通了香港的一个电话。 杨娜在门口等他。 十几分钟后,黄乐安走了出来。 “安源先生会给你钱么?” “他答应给很爽快,希望稀土矿早日投产。” 两人开车到百货大楼楼下。 花了近一个小时,买了许多吃的穿的,以及各种物品。 将小车货备箱都堆得满满当当。 “我要去文清路看望一下那个老头,送他两瓶酒,一点年货。” “你不怕他骂你了?去年去见他,还差点挨他打。你还敢去?” “他有气是他的事,他骂的话,我放下东西就走。当初胡桃子毕竟是我带去香港的,她跟人跑了,我也有一定责任。” 到了文青路。 黄乐安把车停在铁珊笼矿驻冈办事处门口。 “要么你坐车里等我吧。” 杨娜点头。 黄乐安看着前面熟悉的一栋楼,他的脚步沉重地迈不动了。 或许等待他的依旧是胡老头的一顿狂风暴雨责骂。 记得去年也是这一天。 他买了年货去看望他,身边还带着杨娜。 胡老头一见火冒三丈,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你生的女儿没有教育好,一到香港的花花世界,就忍受不住诱惑跟有钱的老板跑了。 到现在也是音讯全无。 我都没有找你要人,你又发的那门子邪火? 胡老头直接问他要人:“我女儿是你带出去的,现在你一句说找不到了,就完事了。” 黄乐安当时抄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 “这是那个老板公司的电话,我打电话人家不理我,或许你打会告诉你真实情况。” 胡老头当时还是把他赶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去打那个电话。 他以前在农楠食品公司当货车司机,一个表哥跑到香港开出租车,回来跟他说去香港跑出租可以赚大钱。 人家去广东打工,表哥去香港,赚的钱何止多十倍。 于是他花费了一点心机,携妻到了香港。 也如愿开上了出租车。 经历了一些事情。 老婆丢了,他也被一个老板看中了。 听说他是冈州市农楠县人,听说农楠县足洞乡出了大型稀土矿。 他象怀着发财梦去香港捞金一样,又从香港回到了家乡。 这回是有人给他钱,给他车,让他以一个发财者的形象荣归故里的。 他负责把冈州出产的稀土矿产品出售给香港某贸易公司。 他把香港某贸易公司给的一辆皇冠桥车送给了齐谷南,成功让他同意参股稀土矿的开发。 虽然今天又增加了另外两个股份,但是规模可以加大,后顾之忧可以解决。 稀土成品量提高了,只要能够把产品经自己手卖给贸易公司,自己任务也算完成了。 这时从后面一个年轻人骑单车赶了上来。 “这不是表姐夫么?”年轻人回头问。 “你是?” 黄乐安很快意识到这个是前妻隔壁姑姑的儿子。 “你叫方什么要着?” 他们两兄弟名字很容易记,方程式、方向盘,独特! 这是他一时记不清是哪一个。 “表姐夫,我是方向盘,小的。” 方向盘还是在售卖一些小物件,到处走街串巷。 “哦,对,对,你叫方向盘。你舅在家么?我去看看他。” 方向盘:“应该在吧,昨几天表姐带了一个小男孩回来,早上我还看见她们去上街。” “哦,你二表姐也嫁人生小孩了?” 胡家有二个女儿,二女儿是文工团的演员,长得千娇百媚,红颜祸水的。 “不是二表姐,是大表姐……” 方向盘知道他们两人前些年都不在一起了,去年老舅还跟来看望他的表姐夫大吵了一架。 表姐回家,有可能表姐夫或许还不知道呢。 “什么,胡桃子回来了?” 这个令他爱恨交加的女人从香港又回到了冈州? 这时他看见胡家的门打开了,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二岁左右男孩就坐在门口。 正是胡桃子。 “胡桃子,你让我找得好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要离开我,你也不必要一声不吭,连招呼都不打就走掉吧?” 黄乐安一肚气怨气,无处发泄,在他意识中想了许多次,假如有机会碰见这女人,一定要狠狠抽她几耳光。 可是此时他认为不必要了。 她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脸憔悴,往日光洁亮丽的客颜也被忧郁和愁苦所遮盖。 两行热泪在眼眶奔涌而出。 “安哥,我……” 从里面走出胡老头。 “乐安,我错怪你了,进来喝杯茶吧。” 胡老头现在是一脸愧疚。 黄乐安把礼物放在门口,叹了一口气,回答说:“不用了,她即然回来了,我内心就没有愧疚了。” 那个小男孩的存在,仿佛就是对他最大讽刺。 三年前女人就跟人跑了,所以这男孩肯定是她跟别的男人的种。 看她情形,肯定是给男人抛弃了,在香港待不住了,所以跑回冈州来了。 他转身就走。 …… 黄乐安车子刚驶出董家,郑虹和曾其崧骑着摩托车进了庭院。 两人带来了荷包胙,黄元米果,珍珠粉和几斤腐竹。 董家那些亲戚往常节日都会往老董家送点土特产。 特别是过春节的时候。 但是今年到目前为止,只有郑虹送来了,其他几户人还没见。 估计是老董认了潘大章,他们心内都有怨气。 两人来了都想跟潘大章聊聊写作上的事情。 温小芹泡茶,端上果品招待。 她看见后院靠近围墙一排的棕树,上面有很多棕苞,估计有几年没修剪了。 “奶奶,要么叫大章去把棕苞割下来,今晚炒一盘腊野鸡肉拌棕苞,放一点冬笋辣椒大蒜,保证味道格外鲜。” 黄怜香:“那么高,那么辛苦,还是不用去理它。” “奶奶,那些棕树每年最好修剪一下那些棕苞,它来年才长得更茁壮。不修剪,影响它生长的。” 潘大章听见了,笑着说:“小事情,我看家里不是有一付人字梯么?我去把它割下来。” 他看见有十几棵棕树,其中有一棵还枯萎了。 董卫东:“注意安全。棕苞炒腊肉我吃过,确实味道很好。不过也要厨师炒得好,不然会有点苦。” 潘大章对曾其崧和郑虹说:“今晚在这里吃晚饭吧?” 董卫东把郑虹工作调到了钨业公司资料室,比在糖厂轻松多了,待遇也不差。 而且糖厂职工现在大多数人心慌慌,她最早跳了一个好单位,内心里对姨父是无比感激的。 加上潘大章的存在可以加深她和曾其崧的了解和感情升化,所以她连忙表示:“好,曾其崧你去帮小潘老师割棕苞,我去帮小芹煮晚饭。” 曾其崧高兴把人字梯搬了出去。 他文弱书生一个,又戴着眼镜,叫他上去割棕苞,他也腿颤。 潘大章让他扶着人字楼,自己敏捷地爬了上去。 他用刀沿着棕叶处顺直割开,在棕下面割一个圆圈。 取下一层叶子,就看见里面包着的棕苞。 割下后继续割第二层。 一棵棕树差不多要割十几分钟,可以取七八个棕苞。 那棵枯蒌的棕树他索性连最顶上的棕芯都砍了下来。 他对树下的温小芹说:“腊野鸡肉炒棕芯还更好吃,棕芯它不会苦。” 温小芹:“那就炒棕芯。” 她把砍下的棕芯剥开,洗干净,切成薄片。 潘大章快速处理了七八棵棕树。 黄怜香看见天色暗下来了,劝他:“大章,要么剩下的隔几天再割吧?” 潘大章:“不要紧的,还有几棵,索性全部剪完。” 庭院内黄狗在欢快地跑来跑去。 几个月过去,它完全长成了大狗。 它继承了狼犬凶狠的基因,陌生人即使在院墙外窥探,也会毫不客气发起攻击。 但是对于家里人它又格外温顺。 护主能力特别强。 曾其崧第一次来董家庭院时,就差点受到它的攻击。 好在黄怜香及时把狗叫住了。 现在黄狗在棕树下欢跳着窜来窜去,他都有点心惊。 扶着人字梯的手都有点颤抖。 潘大章站在人字梯上明显感觉到了。 他喝斥黄狗:“你发颠了,跳什么跳,把地上的棕苞全部叼到厨房去。” 黄狗垂下尾巴,开始干活。 曾其崧感到稀奇:“它还听得懂你说的话哦。” “我家里也养了一只狗,可是它很笨,没有这只狗十分之一的聪明。” “它是狼犬跟家狗杂交的,你看它的耳朵也是竖着的。” …董卫东看着院子里潘大章几人的欢声笑语,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自晓夏病逝后,家里就没有出现过笑声了。 去年前年两人过年那天还相对着流泪。 几个亲戚就知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一个人能够设身处地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所以他和老伴也从来没有想过,从亲戚之中选一个做为自己的继子或者继孙。 今年潘大章两个来了,才有了烟火之气。 又花了一个小时,潘大章终于把十几棵棕树都收割完了。 割下的棕苞都有几十斤。 他对曾其崧和郑虹说:“等下回去带一点回去。” 温小芹烧了热水,问他要不要先去洗澡。 身上落了许多泥垢和棕叶。 他先去洗干净。 出来时,温小芹已经把饭菜都搞好了。 桌上摆了几个荤菜,几个素菜,还有一个汤。 最亮眼的就是那道棕芯炒腊野鸡肉。 色秀味俱全。 潘大章给老董倒了半杯酒,自己半杯,也给曾其崧倒了一杯。 几个女人说喝汤就行。 “我来尝尝小芹芹炒的棕芯腊鸡肉,味道怎样?”潘大章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点棕芯尝了一下。 特别鲜美,满嘴喷香。 “不错,就是这个味。”他连连吃头。 “好象你以前吃过一样。”温小芹撇了他一眼。 潘大章一愣,醒悟了过来。 差点说漏嘴了。 前世他吃过最好最难忘的菜,就是棕芯炒腊猪肉。 是三十年后在吕全东在俞督开的餐馆中吃的,当时他从桂省回老家过年。 在铁珊笼矿认识的一帮朋友,相约在吕全东新开的餐馆喝酒聊天。 吕胖子是跟别人合伙开的。 那时铁珊笼矿实行了改制,在矿上干了几十年的人都得到了五六万元的买断工龄费。 口袋里从来没有这么多钱,稍有野心的人就想用这些钱当一回做老板的瘾。 于是很多人去开店经商。 几年以后,真正能够坚持下去的并没有几个。 第二天就听说吕全东的餐馆开不下去了,继续找了个矿山去干老本行。 潘大章跟他的友谊也逐渐淡了。 “我吃过棕苞炒腊肉,就是这个味。”他解释说。 郑虹吃了一口,也是称赞不已:“小芹有做特级厨师的天份,你若是去开一间餐馆,凭你的厨艺肯定会顾客盈门。” 温小芹:“也难说哦,说不定以后开餐馆也有可能。” 董卫东和黄怜香都吃得有滋有味。 厨师老陆的手艺都差得远了。 郑虹认真地说:“以后有空我就来姨妈家,跟小芹学炒菜。” 曾其崧:“我就过来跟小潘老师学写小说。” “上次那篇报告文学写得怎么样了?”潘大章问。 “唉,还是水平问题,投了一家省级刊物,被退回来了。昨天《冈州日报》编辑通知我,说明天在报纸文艺副刊栏发表。” 潘大章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自然也不好说其他的。 372章 从报纸上了解潘大章 …… 第二天是过年。 司机柳昊昨晚就回家去了,走前还反复交待:“齐总,若是有事要出车,可打这个电话,我会及时赶过来。” 齐谷南住在稀土勘探公司大院内的一套公寓内。 陪伴他的是一位二十八岁的年青女子,叫柳如波。 是柳昊的堂姐。 名义上是他的生活助理,其实两人的关系超越了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齐谷南在济城有老婆孩子,只是他老婆不愿意跟他到南方城市来生活。 一儿一女也已长大参加了工作。 头段时间儿子和女儿还打长途电话问他,过年回不回家。 他说筹办稀土矿的事,可能不回去了。 让他们照看他们的妈妈。 老伴也从单位退休拿一份退休工资,生活无忧。 多年不在一起生活,似乎脑海里也浮现不出她的影子。 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更年轻,更娇嫩的女性呢。 外面的光照进暖意融融的房间。 齐谷南睁开眼,把酸麻的胳膊从一头秀发的脑袋下抽了出来。 侧身翻了个身。 背后滚烫的一只手搂住了他。 “今天大过年的,起这么早干嘛,又没有什么事要做。” 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柳如波此时只想单纯地享受这难得的二人时光。 齐谷南却轻轻推开了他。 “我要起床喝口水。” 上了年纪的人体质跟年轻人就是完全不一样,此时他感到口干舌燥,全身一种虚弱无力感。 女人快速爬了起来倒了一杯温开口递给他。 “是不早了,我去煮点早餐吃。” 差不多九点了。 她洗刷后,走到客厅,发现门缝里塞进了当天的《冈州日报》。 她捡起报纸,递给刚起床走出房门的齐谷南。 “这是今天的报纸。” 她知道老齐有上厕所看报纸的毛病。 齐谷南如往常一样,在特殊的环境下翻起了报纸。 咦,他在报纸文艺副栏上,看见一篇报名文学:“红土地上升起的诗星:中学生潘大章的文学之路。” 瞬时撩起了他的兴趣。 中学生潘大章,又会写诗又会写小说,这个少年还能拿出几十万资金来入股稀土矿。 他把文章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写作水平一般,假如不是熟悉潘大章,其他的读者可能读到一半,可能都没兴趣读下去。 象一个干部在主席台上做报告一样,都是空洞泛味的说辞,读来令人枯燥无味。 但齐谷南却不一样,他从字里行间了解了潘大章大致的发展轨迹。 满篇都是恭维之辞,说他文学水平达到了多高的境界。 有那么高吗? 他吃了早餐后,还是重看了一遍。 “今天报刊亭还有开么?”他问柳如波。 “应该开吧。想买什么报纸?我去买点青菜,顺便帮你买回来?” 齐谷南把报纸递给她,指着上面说发表潘大章的诗歌和小说的刊物说:“看有没有这几本刊物,有的话就买回来,我欣赏欣赏这年轻人写作的水平到底是怎样的。” 柳如波对于诗歌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小说也喜欢看。 特别是《江山文艺》她也经常买。 看见文章中说的最近几期的《江山文艺》,她恰好都有。 “《江山文艺》我都有,这篇《陌生城市》的小说我也一直在看,写得确实不错。” 她把几本杂志找出来,递到老齐手里。 “你先看这几本杂志,我再去看书报亭有没有这几本诗刊卖。这个作者是俞督县人?”她看见了文章上的介绍,好奇问。 小说写打工生涯的,仿佛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味道。 “是呀,他就是老董的干孙子,出资办稀土矿的也是他。” “老董的干孙,不是吧?他不应该是个中年人吗?” 柳如波感到不解。 若是中年人的话,老董收的就是干儿子了。 “他今年才十六岁。” “不可能吧?十六岁写得出那样的小说。” “哪样的小说?”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去买菜,再去报刊亭看有没有那几本诗集。” 她出了门,留齐谷南一人在家。 他开始阅读小说,已发表四期,每期三万多字。 主人公是个矿工,因为所在钨矿经济效益下滑,半年时间发不出工资。 允许青年工人停薪留职去外面自谋职业。 于是青年矿工就去了广东沿海城市。 事情发生在某个特定的时期。 齐谷南不禁内心犯嘀咕,他知道近几年钨业系统经济效益非常不错,每年除了上缴税收和利润后,每个矿都有不少的盈余资金。 钨产品价格也在不断上涨,几个大矿都在搞文化娱乐设施。 会走到连职工基本工资都发不出的地步么? 青年工人都停薪留职去了广东打工,以后他们还会返回原单位上班么? 想象力还是不错。 之前在矿山一个小矿工的生活场景,跟现实中特别相符。 各种心理描写,当时的情景很容易让读者代入其中。 潘大章父亲是矿山的退休工人,他熟悉矿山的环境,以及了解矿工的真实心态,都可以理解。 可是他才十六岁,有可能连广东都还没去过吧? 书中描写的服务区乱象,以及到了广东后,汽车站打工人的人生百态。 在工业园挨家去找工作,进了工厂的,流水线的所有辛酸苦辣,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他能够单凭想象就写得出来么? 小说主人公的视角,以及遇事件后成熟的思想变法,怎么看怎么象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几个小时过去,柳如波买了几本杂志和一些青菜回来。 “我特意跑去汽车站门口的那个书报亭,才找到你需要的这几本诗刊,其他几个书报亭都没有。” “你看书吧,我去煮饭。” 齐谷南并没有急着看诗刊,其实他对诗的兴趣也并不是很大。 但是他是大学高材生,当初在学校时文笔也不错,对于诗歌的好坏还是有一定鉴赏水平的。 但是刚才坐在椅子上,连续看了几个小时,脖子有点酸,双腿也有些麻木。 需要活动活动。 “哇,老齐,今晚有春节联欢晚会,八点开始,有小品、歌曲、歌舞、杂技、魔术、戏曲和相声,肯定非常精彩。” 柳如波看见电视上正在预告晚上准备进行的春晚节目,嚷嚷着说。 “那今晚我早点煮晚饭,吃完以后专心看春晚。” 齐谷南也看了一会电视。 新闻方面比较吸引他的目光。 上半年出现的陕省特大洪灾,以及洪灾过后,暴发的蛇灾。 百姓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满天飞。 他组织全公司员工向灾区捐款捐物,得到了上级通报表扬。 这一年经历了许多不平凡的事件。 最后都平安度过了。 他翻阅几本诗刊上刊登的潘大章诗作。 不禁让他眼前一亮。 在平铺的叙述下面,给人以深邃的启发。 意蕴方面也是与众不同。 原来诗还可以这样写。 似乎创造岀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这年轻人的思想确实不简直。 齐谷南瞬间被触发了内心那根脆弱的神经,某处纠结的情绪在刹那间得到释放。 几本诗刊上的潘大章作品,读了一遍后,还是意犹未尽。 他一个下午都在翻阅着诗刊上的潘大章作品。 …… 董卫东家。 温小芹最早起床,每人蒸了一碗酒酿蛋。 又把两老人从老凌头处抓来的中药煎好,等他们起床,吃过早餐,休息一会就可以喝。 见几人还没起床,又把庭院家里面卫生搞了一遍。 一楼卧室的老两口也早早醒来了,只是因为外面还是很冷。 就窝在床上不想起床。 “老董,你听小芹早早都起床了。又煮早餐,又搞卫生的。这孩子真的是世上少有,什么事都安置得妥妥当当的,她一人把保姆和厨师的活全部都干完了。” “这两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使。大章,昨晚在房间写小说,写到二点多才睡。你说这两孩子,才十六岁的年纪,自律性怎么这么强呢。” 两人在嘀咕着议论。 不久两人也起床。 推开门看见庭院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头上屋檐上都是一层白雪。 “呵,又下雪了。瑞雪眺丰年呀。” 董卫东笑呵呵地对老伴说。 黄怜香被冷风一吹,浑身一股寒气,不禁打了个哆嗦。 温小芹笑吟吟地递上一个热哄哄的火笼。 “奶奶,这火笼是我从俞督特意带过来的,这样天冷的时候,搞来暖手暖身子最好。” 她起床后掏了煤灰,用木炭生火燃起了煤球。 家里烧水用煤灶,炒菜煮早餐还是烧柴火。 她看见昨晚又下了一场不小的雪,天气又冷了许多,于是把两个火笼都加了火炭。 正要把火笼送到爷爷奶奶卧室,见他们开门走了出来。 于是把火笼递给奶奶。 黄怜香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这火笼一般是乡下农妇使用居多,她是学校教授文化人,以前不管天再冷,她也没有去买来用过。 “奶奶,别看这玩意土气,但是他能够取暖。这又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没什么顾忌的。” 这话说得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董卫东听了都不禁莞尔一笑:“小芹说得对,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快拿着别感冒了。” 黄怜香连忙接过。 “我小芹就是懂得体贴人。” 董卫东自然不敢接火笼,温小芹只好拿了一件厚棉衣,让他穿上。 刷牙、洗脸。 温小芹端上面条,每人一碗酒酿蛋。 这时潘大章也起床,刷牙、洗脸,进餐厅。 “我说昨晚上外面嗖嗖嗖的声音,原来是下雪了。” 他知道这几年的冬天下的雪都比较,但仿佛几十年以后,连雪都很少看见了。 “大章,昨天那么晚才睡,多睡一会也行。年轻人也要保持睡眠充足,白天精神才好。” 董卫东最近睡眠很好,觉得精神也格外舒爽。 “是啊,晚上尽量早点睡,不要养成熬夜的习惯。”黄怜香也劝说着。 “没事的,即使晚上不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关键是晚上写作时灵感来了想停都停不下来。 晚上几个小时是他写作的最佳时间。 一个月至少有三万字的交稿指标,所以不能松懈。 他担心以后参股了稀土矿之后,事情会更多,写作的时间会压缩。 所以他得争取多存点稿。 吃过早餐不久,院门口来了两个亲戚。 在西山钨矿车队当队长的侄子董远平和食品公司当副总的堂妹夫邓亮。 上次老董请亲戚吃饭,两人都不在家,所以没来。 回家后家人都相互跟他们说了老董认了一名少年为义孙的事情。 “也不知道二叔是怎想的,认一个外姓人做义孙,人家恐怕是贪你家产的吧?” “他跟短命的晓夏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性格也象,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 “这年轻人一定很不简单。” “你二叔两公婆,对那个少年是宝贝得不得了。况且,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你可以去找你姑丈谈谈,他上次也没有回来。你姑也是他两人做事欠考虑。” …出差回来的邓亮,听了妻子说的这件事,也表示不可思议。 “二哥两公婆做这件事有欠考虑,他怎么不先征求一下这些亲戚的意见?” 食品公司老总觉得应该当面问问二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恰好董远平找上门,谈了几句,就决定去董卫东家坐坐。 两人还提了几样礼物。 潘大章去开的院门。 “两位是?” 他以为是老董公司的下属,利用春节期间特意来拜访老领导的。 “我是董远平,这个是我姑丈,来看二叔二婶的。” 潘大章知道他们是老董的亲戚。 这董远平五大三粗,身材结实,一脸的胳腮胡须。 眼光只盯着潘大章直看。 另一个五十多岁老头,头顶一片光亮,神情严肃,板着脸不吭声。 庭院内黄狗警觉地望着他们两人。 潘大章示意它不能咬人。 两人进了客厅,跟老董两人打了招呼。 温小芹想起一件事,问黄怜香:“奶奶,还没准备好鞭炮吧?要么我跟大章上街去买几串鞭炮回来,今天过年和过了年放。” 黄怜香:“去就去吧,买了早点回。” 两人索性走路去。 373章 春联 雪后的街道特别滑溜,在街上看见几个骑自行车的都摔倒了。 有小孩在雪地里追逐,跌倒了又跑起来。 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欢笑。 两人黙黙地走过了几条街道。 温小芹捥住了他的胳膊。 “冷不冷?”他看着她冻得微红的脸蛋,如鲜嫩的苹果,禁不住想亲上一口。 “一点都不冷。” 她低声说:“旧年这个时候,身上才穿几件单衣,脚上穿解放鞋,一双薄袜子。你看现在,棉衣棉裤,暖和的球鞋,还戴手套呢。” 去年还在为温饱发愁,今年就已经是生活小康了。 这感觉如做梦一般。 “大章小表哥,爷爷奶奶家的亲戚好象对我们两个都有很大成见哦。” 刚才两人进门,阴沉着脸,她知道他们肯定是有话对老董夫妇说,于是主动让潘大章跟自己上街避开。 “那些亲戚完全可以不管,只看老董和奶奶的态度,我们又不贪他什么,凭的是一份真情。那几个亲戚心里怀着小九九,把我们视为眼中钉,其实也不用担心。可以相处就继续来往,不能相处的话,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又何妨。” 潘大章坚毅地说。 做人单纯一点好,又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其实那些亲戚眼里只盯着爷爷奶奶家那点财产,就没有真心想照顾他们两老。奶奶跟我说,去年和前年过年的时候,都是她跟老董孤苦伶仃地两个人过的,两个人年夜饭都是随意炒了两个菜,对付着过了一个年。” “两个人情绪不好,所以身体也是出现了许多毛病。” “还长期失眠,说两人半夜醒来睡不着,相对无言,经常老泪纵横。” “不过自从你出现以后,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特别是自上次让老凌头开了药,服用之后,元气恢复了许多。晚上睡眠也改善了。” 温小芹简单跟大章说了两位老人的一些情况。 “以后我们多花点时间关心他们。” 春节临近,冈州市有关部分专门划定了一个区域为年货市场。 在市场外围有多家销卖鞭炮、香烛的摊店。 潘大章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罗子君和罗子衡双胞胎姐妹。 这两姐妹在一个鞭炮摊里面,看样子售卖的鞭炮是她家的。 因为身边跟着温小芹,所以潘大章就想装作不认识,从旁边侧身走过去。 但是罗子衡看见了他,她捅了捅妹妹说:“那个不是潘大章么?” 罗子君看见了,喊道:“潘大章,穿了一套西装我就不认识你了?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嘻嘻……” 潘大章回头:“原来是你们两个姐妹花,哟,你家还是做鞭炮的?真巧,我也是来买鞭炮的。” 两女眼睛看着他身后的温小芹,表情复杂。 “我小表妹。”潘大章大方地介绍说。 “两个罗家美女姐姐,一个是记者,一个是老师。两个都是冈州地区围棋界的高手,上次在文化馆棋类竞赛,差点输给她们两姐妹。” “两位姐姐好!”温小芹也热情跟她们打招呼。 “围棋竞赛我们两姐妹都是你家表哥的手下败将。” “原来是表妹啊,我还以为是你对象呢?” 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像是亲戚关系的表兄妹。 罗子衡心里想:刚才还看见你们手牵着手呢,表妹?你骗鬼呢! 罗子君嘻笑着说:“大过年的,我跟妹妹批发了一点鞭炮和香烛,做点小生意。还有对联要不要来上一些?” 旁边还摆了一堆裁好的红纸,笔墨齐备。 一根绳子上面挂着许多已经写好的对联。 “小表哥,我们也是要买一点春联回去贴。” 旁边有本春联的书。 罗子衡:“你想写什么样的春联,在书上选,我这边现场给你写。” 原来旁边的春联都是她写的。 “想不到哦,两位姐妹花字还写得这么棒,佩服!” 罗子君:“写字我不行,我妹学过。咦,潘大章,你不是俞督县人么?大过年的你在冈州。哦,对了,你买春联和鞭炮,难道你家现在也是住在冈州。” “我爷爷奶奶住在冈南大道,我过年下来陪他们过年。” 潘大章的解释还是让罗子君所了犯迷糊。 “你爷爷奶奶不是跟你们一起生活么?” 潘大章解释了他跟老董的关系。 “我爷爷是钨业公司老大。” 说出这句话后,他又觉得不妥,似乎他认亲功利性目的太强。 我半年时间轻轻松松赚了几十万,我需要别人的财富么? 此时温小芹在选择春联。 潘大章就选择购买鞭炮和香烛。 不时有顾客前来购买货物,罗子君不停忙碌。 潘大章选了最大的几串鞭炮,并且买了许多香烛。 温小芹看见罗子衡在专注写几幅长条春联,就拿了她一支毛笔。 “罗姐姐,你写那几个长春联,这些春条就我自己写吧?多少钱我一样算给你。” “你写?你写的毛笔字,可以么?” “没有你写得那么好,但是也不至于很差吧。” 几个店的广告都是她自己写。 几个月她有空就用红纸写广告,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她试着写了几张。 罗子衡回头看了一眼,连声赞叹:“你写的毛笔字也不错呀,这些春联都完全可以自己写。” “没罗姐姐写得好,不然的话,我也去摆个摊,看人写春联赚钱了,嘻嘻……” “你谦虚了,每个人写的字都有自己的特色,字如其人吧。你小表哥潘大章是个诗人和小说家,他写的字应该也不会差。你们两个都是大谦虚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替你写了。” 温小芹说:“小表哥写的字很差,不堪入目。他的小说稿都是由我帮他抄写一遍,再寄去给编辑,不然人家编辑都认不出他写的是什么字。” 她替他抄文稿,说明两人是非表兄妹的关系。 现场还有另外几个要写春联的。 温小芹要求罗子衡写六付长条春联,而且选的都是十一字长联。 “你爷爷家这么多大门要贴春联的?” 六付春联就是有六扇大门。 “我爷爷家住的是一栋别墅,三层每层都有大门。三楼顶还有一扇门,院门还有后门。所以要写六幅。” 温小芹解释说。 “哟,你爷爷还是大富人家哦。” 四字春条,每一个房间都要一张,也要写二十八张。 潘大章挑选好了鞭炮和香烛,也走了过来。 他帮助她们把写好的春条摊开在旁边。 把罗子衡写好的春联挂在线条上。 要等墨己干了,拿回去才不会弄花。 旁边几个顾客见温小芹写的字也不错。 “小妹妹,干脆你多写一些,把写好的这些买几张给我,我只要一付长对联,六张春条就行。” 温小芹也不跟他计较。 就继续写了四五十张,后来看时间不早了才收笔不写了。 潘大章付了罗家姐妹钱。 罗子衡:“你家小表妹替我写了这么多字,你的就不收钱了。” 潘大章自然不会贪她小便宜,执意把钱付给了她。 才几块钱的事,我会计较么? 罗子君笑着说:“潘大章,要么借你小表妹给我姐,帮她写字行不行?你看现在生意忙个不停,叫我姐付报酬也行。” 潘大章心想:那肯定不行。小芹芹借给你了,今天的午饭谁煮?大过年的会在乎你那么一点小钱么? 六幅对联和二十八个春条,总共收费才一块八毛钱。 除去成本也可以赚六七毛钱。 在罗家姐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可能一天可以赚上一百多块钱。 但是一百块钱对潘大章来说,就是很小的数目。 他肯定不会直接拒绝。 只好说:“她愿意我肯定不会反对的。” 温小芹说:“罗姐,我有时间的话,白帮你忙都没问题。只是我要回家煮饭,所以没有时间在这里帮你。” 两人把东西捡好。 潘大章索性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家。 “你说他们两个还在家么?” 温小芹好奇问。 “估计走了吧。” 四人若是谈得融洽,估计就还在,甚至会留下来吃顿午餐。 若是都是互不相让,各坚持自己的观点,估计就会话不投机半句多,早早离去了。 三轮车到了庭院门口,看见地上一瓶摔烂的蜂王浆和一盒麦乳精。 他知道谈崩了,两人肯定走了。 他开了院门,果然看见老董两人坐在客厅闷闷不乐,长吁短叹。 “爷爷、奶奶,你们看这个春条是我自己写的,几幅春联是大章一个熟人写的。” 温小芹炫耀地把春条给他们看。 黄怜香连连点头:“不错,小芹还是有点底蕴哦。” 董卫东也舒展开了眉头。 “他们两个跟你们吵架了?”潘大章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 “真是岂有此理,想来管我家的事情。大章,以后不管他们来不来都无所谓,有你们两个我们就满足了。” “这些亲戚都是狼心狗肺的人,以后老了要是指望他们,我们两个会活得很凄惨。” 董卫东气愤地说。 黄怜香:“那个邓亮也是说了一大段我们的不是,好象我们做事要首先跟他打招呼一样。好不好我们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本来这段时间心情愉悦了许多,过年了又跑过来,搞得我两个郁闷烦燥。” 潘大章劝说道:“爷爷、奶奶,不要跟他们计较,根本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保持心情舒畅,让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他们若是尊重你们,还是象往昔一样来往,若是说三道四,以后就不要让他们上门了。” 温小芹:“是呀,别为了他们把自己身子气坏了,犯不着。” 她对潘大章说:“你去贴春联,我去煮中午饭。” 董卫东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不会受他们影响,几十年的亲戚了,都是知根知底的。” 他看见两个年轻人买回春联。 心里一喜。 “家里春联有两年时间都没有换了,确实要换新的了。” 他指着沙发上一份《冈州日报》说:“小曾写的关于你的一篇报告文学,你有空可看看。” 潘大章:“他上次底稿都给我看了,文章说教意味太重,省刊大刊肯定不会用,只有在本市刊登了。” 他拿桶提了水,先去把大门两侧的旧春联清除掉。 温小芹给他准备了一点米浆。 潘大章挨个大门去贴春联。 董卫东翘着手站在远处,眯着眼看他贴春联。 隔壁另外一栋别墅门口,两个年轻人也在贴春联。 一位中年人在指挥:“歪了,歪了,往左一点,行了,对,就这样。” 看见老董微笑点头。 “凌主席写的字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董卫东恭维地说。 人家是市委成员,文联主席,虽然不隶属上下级关系,但是作为邻居,保持相互的客气还是很必要的。 “董总谬赞了,老了没有进步了。挂了一个文联主席的名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会写二字,惭愧呀。” 凌铁生看见他门口也有一个年轻人在贴春联。 这老董老两口的命运真是凄惨,前几年儿子儿媳相继离世,二年前连唯一的孙子都早逝了。 做为邻居他内心都提心吊胆,忐忑不定。 不会是风水的问题吧。 他还偷偷请了一个风水大师到自家庭院中,设置了一个风水局。 好在一切都风调雨顺,平安无事。 他归结于风水大师在他庭院中设的风水局。 他曾有意无意在老董和黄教授面前提过,风水大师改风水的事。 可是人家不信这一套。 潘大章也看清了隔壁别墅门口跟老董聊天的是文联主席凌铁生。 “凌主席好,原来住在隔壁的就是你家呀?” 凌铁生楞住了:这少年很脸熟,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理不清头绪。 “凌主席,我是潘大章。” 虽然上次文代会上自己出尽了风头,但是人家当干部的,心思肯定集中在送举方面。 他此时肯定不记得自己是谁,于是提醒他一句。 “对,你是潘大章,咦,你怎么在老董家。” 此时他才发现另外一件惊奇的事。 这个潘大章跟老董早逝的孙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老董儿媳当初生的是双胞胎? 董卫东跟他说了跟潘大章认亲的事情。 凌铁生高兴地说:“老董你捡到宝了,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是冈州市的骄傲。现在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我若是有一个这个出色的儿孙,晚上做梦都会笑醒的。” 董卫东自豪地说:“我知道我家大章是个出色的孩子,以后在你凌主席的领导下,会做出更好的成绩。” 凌铁生:“我都占了他不少的光。” 他对潘大章说:“小潘,省作协批准了你加入省作协的申请,文件已转到了周雷的办公室,可能他还没通知你吧?” “恭喜小潘,你是今年我市唯一加入省作协的人。” 董卫东听了,也是满心欢喜。 潘大章自然也是高兴。 “我把周雷家里的电话抄给你,有空你可以跟他打个电话,年后去省城开作协会,应该是你们两个一起去。” 凌铁生把周雷家的电话号码抄给了他。 374章 除夕 董卫东跟凌铁生在别墅门口客气闲聊。 潘大章挨个去贴春联。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对联贴完。 温小芹也把饭菜搞好了。 刚吃过午饭,接到了周雷的电话。 原来周雷打电话跟凌铁生汇报工作,凌铁生把潘大章是老董干孙,在这边过年的事情告诉他,并把老董家电话号码跟他说了。 “小潘,恭喜你已经成为省作协成员了,我这里有一个参加省作协会议的通知书,你有空过来拿一下么?” 潘大章问清楚他家住的地址。 文清路后面的周家巷。 有点远。 “开车去吧,今天大过年的,别在人家里待太久,早点回家。” 黄怜香交待他:“带件礼物去,才不会显得没礼貌。” 他捡了一瓶茅台酒和一只腊制竹鼠,开车出了门。 在文清路口,看见方向盘和他舅胡老头,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看样子是在等三轮车。 女人手腕上缠着沙布,仿佛在渗着血。 女人裹着一件棉衣,全身都在颤抖,站立不稳的样子。 潘大章摇下车窗,探出头。 “方向盘,你们这是想去哪里?” 方向盘看见他,心内一阵狂喜,连忙跑了过来。 “潘大章,原来是你,太好了。我表姐割腕自杀,现在要把她送到医院去,在这里等三轮车和出租车都没有,能不能帮忙送我们去医院。不,我给你钱。” 他从口袋掏出十块钱,塞到潘大章手里。 “快上车吧,朋友帮忙还收什么钱?” 潘大章把他钱推回给了他。 下车打开后座,让他几人上车。 女人三十岁出头,姿色不错,凭颜值都可以吃饭,干嘛要想不开寻短见。 胡老头此时也认出了潘大章。 这年轻人很爽快地在他手里买过两本古籍书。 “年轻人谢谢你肯帮忙。” “没事,我跟方向盘是朋友。胡叔你跟大姐坐后面吧。” 让他们上车后。 “去哪个医院?” “去区医院吧,我二女婿在那里当医生。”胡老头回答说。 区医院地址比致偏,开车至少要二十多分钟。 潘大章当然也不会跟他计较了。 他把车开到了区医院。 可能是过年的原因,区医院病人不算多。 胡老人直接去找二女婿,潘大章帮助方向盘把女人扶下车。 护士推来了推床。 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医生急匆匆跟胡老头跑了过来。 “快点推去手术处置室。” 胡老头对方向盘说:“你表姐说冷,你回去帮她的衣服还有其他一些住院用的物品拿点过来。” 他对潘大章也是特别感谢。 潘大章:“胡叔别客气,那就这样,我走了。” 方向盘追上他。 “潘大章你刚才是想去哪里?” “到你们后面的周家巷子找一个人,你上车吧,我搭你过去。” 方向盘:“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他上了车,坐在副驾。 “你表姐长得也不赖呀,干嘛想不开要寻短见?” 他开着车问方向盘。 “我表姐就是贱,她这是咎由自取,要不是看在舅舅的面上,我都懒得理她。”方向盘气愤地说。 “她又怎么贱?人嘛,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 “五年前他跟表姐夫跑到香港去找事做赚钱,表姐夫听说那边开出租车可以赚大钱,就带她一起去了。她去餐饮店端盘子,表姐夫去开出租车。好好干几年的话,回老家来也应该会有一大笔钱的。” “可是她犯贱,给一个开公司的香港老板勾引跑了。害得表姐夫满香港去找她,都没找到。昨几天,她带着一个小男孩灰溜溜回来了。” “原来那个香港老板是有老婆的,而且那贸易公司也是他老婆家的。他养表姐根本不敢给他老婆知道,不过后来表姐怀孕生了小孩,事情瞒不住,给老板老婆知道了。当场把表姐打了一顿,逼她离开香港,要不然就弄死她娘俩。” “那个老板也不敢给钱她娘俩,回到冈州,她身无分文。气得老舅说要揍她。” “老舅前二年一直怪表姐夫,他来看他都被他赶出去。” “其实表姐夫也是一个好人,表姐跟人跑后,他也一直在找。回到冈州他还一样来看老舅。” “表姐夫运气不错,开出租车听说也发了财。现在回来还说准备开稀土矿呢?” “昨天表姐夫买了礼物来看老舅,发现表姐带小孩回来了。” “表姐虽然知道表姐夫发财了,准备开矿,但是她也抹不开脸子,不好意思去找他。” “表姐夫走后,大概是老舅又啰嗦了表姐几句,今天早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两父女又吵架了。表姐觉得窝囊就自己割腕自杀了,好在发现得早。唉,真的是造孽!” 潘大章听了他叙述,好奇地问:“你表姐夫叫什么名字?” “他叫黄乐安。” 果然是他。 事情也太巧了。 黄乐安跟他身边的那个女秘书,好象关系暧昧。 以后两人要在一起合作办矿,还会长期打交道。 当然若是有机会可以了解对方的人品,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当然最好了。 潘大章并没有跟方向盘说自己跟黄乐安准备一起开稀土矿的事。 只是旁敲侧击把方向盘对他表姐夫的了解,全部都掏了出来。 “我表姐夫原先是冈州糖厂的财务科长,他表哥是厂长,以前两人在糖厂混得风生水起。后来他表哥卷了一笔款跑到了香港,据说在那边混得不错。隔了一年,表姐夫也自动离职去了香港找他。” “他若是没有去香港,在糖厂干其实他也不会混得很差。最起码是个科级干部。” “我表姐从小就长得不错,二表姐是市文工团的。” “表姐当时在市公交车上做售票员。” 二十多分钟后,潘大章开车返回到文清路。 “大章,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咦,你怎么过年还在冈州,这车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方向盘似乎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你去忙你的事情,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潘大章按照周雷给的地址,找到了周家小巷56号门牌。 把车停在一栋三层楼门口。 提着礼物。 周雷就站在门口。 “小潘,不错哦,开上小车了。你现在是少数富裕起来的社会精英其一了。” 他看见他提着一瓶茅台酒和一只腊制竹鼠。 “小潘,你太客气了,还买礼物过来。哟,这是腊竹鼠?不错哦,最好的下酒菜。是准备来跟我喝几杯?” 潘大章:“周老师,这竹鼠是我家狼狗上山去逮的,这酒也是从亲戚处打折买来的。今天过年,不好意思在你家叼扰,过完年有空再过来找你喝酒。” 周雷把他让进客厅。 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美妇端来果品,泡上茶,招呼潘大章。 “秋婷,这位年轻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潘大章。” 他对潘大章介绍:“我爱人,孙秋婷老师,在师院教书的。” 潘大章:“阿姨好,阿姨是师院的老师?我奶奶也是师院的教授,不过她退休了。” “哟,你奶奶也是师院的退休教授,她叫什么名字?” “黄怜香。” “啊,黄教授是你奶奶,她是师院的老领导。” 不过她此时也是满脸疑惑,因为黄教授家里的事情她也听说过,她们师院的老师还专门组织去慰问过几次。 她知道黄教授的爱人姓董,既然叫黄教授为奶奶,自然是她爱人的侄孙。 可是这年轻人却是姓潘。 当然出于礼貌,她也不可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周雷去书房把去省城作协开会的通知找了出来。 “开会时间是2月25号到26号,就是年初十三到十四两天。我们商量一下,是去汽车站坐班车去吗?我记得从冈州汽车站坐班车去洪城,需要十个小时,早上八点的车,到洪城时已经是六点,这还是正常情况下。况且去洪城的班车还不是天天有。平时情况下是三天开一个班次,现在过年可能是二天一次。……” 潘大章:“不用去坐班车,我有一辆吉普车,开我车去就行了。” 周雷:“这车是你自己的?” 他还以为是他借开亲戚的车呢。 车上面有钨业公司的几个字,刚才他说黄教授是他奶奶,所以这辆车肯定是黄教授她爱人的。 “这车我爷爷给我开了,他单位现在买了红旗桥车。” “你爷爷就是董总?”周雷不解地问。 “对,我是他干孙。”潘大章把事情缘由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小潘命真好!” 周雷高兴地说:“有一辆车开就方便多了,去洪城的油费我让单位给你报销。我们要不十一就出发?路上累了就住一宿。” 潘大章考虑说:“不用吧,班车十个小时可以到,我们吉普车应该快过班车,八九小时到没问题吧。不过,十二早点启程,尽量天黑之前赶到洪城。” 周雷:“也好,我也有驾照,我们可以换着开。” “那就这样说定了,十二早上七点,我准时过来接你。” 潘大章于是起身告辞了。 孙老师还在极力挽留潘大章留下来吃晚饭。 “阿姨,下次吧。今天是过年,家里人还在等。” 潘大章走后。 周雷把他跟老董夫妇的关系告诉了妻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小潘确实更实在。黄教授跟她爱人的几个亲戚,很不靠谱,做的事情让他们两个老人,特别寒心。” “人与人讲究一个缘份,你说人世间,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孩子,怎么就可能长得象双胞胎一样呢?” 两人议论了半天。 此时潘大章已经回到了家里。 把作协开会的通知书给老董几人看。 “你说省作协这些人也真是的,干嘛选择开会的时间选择在元霄节前呢?” 黄怜香抢怨地说:“年都还没过完呢。” “就是,元霄节都还没过完呢。”温小芹也嘟噜着说。 潘大章说:“我觉得这个时间最好,开完会正好赶回来开学。两不耽误!” 五点多温小芹就搞好了年夜饭。 每人都倒了半杯酒。 “祝爷爷奶奶在新年身体健康,心情舒畅,天天开心!” 潘大章端起酒杯说。 “我也祝爷爷奶奶新的一年没病没灾,做什么事都顺心,一年到头都没有烦恼!”温小芹也站起来说。 黄怜香:“有你们两个在,我和老董就没什么烦恼。” 董卫东:“我也祝你们学业进步,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潘大章:“我也祝小芹芹的厨艺越来越好,达到大厨师的水平。” “哈,你就是个吃货。” 黄怜香:“小芹的厨艺已经很不错了,搞的饭菜比厨师的还更好吃。” 董卫东:“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温小芹:“那是食材的问题,这几餐我们吃的几道菜都是家里狼犬叼来的野味,所以味道特好。” 董卫东此时从口袋掏出两个大红包。 “根据传统风俗,过年夜长辈要给晚辈压岁钱的,我和你们奶奶也给你们一个红包,你们一定要收下。” “爷爷、奶奶,其实我们两个都已经自己赚钱了,不用给压岁钱也是可以的。” 温小芹解释说:“小孩有能力自己赚钱了,其实都可以不用发压岁钱的。” 潘大章知道只是两个老人在享受那份感觉而已,不是多少钱的问题。 “小芹芹若是不要,爷爷,就两个红包都给我吧。”他笑嘻嘻地说。 黄怜香和温小芹都笑了。 温小芹也伸手接过了红包。 “谢谢爷爷、奶奶!” 晚饭后回到客厅看电视春晚。 重生过来的潘大章知道,以后的几十年时间,春节联欢晚会就是全国人民春节期间的精神文化大餐。 客厅里摆着一台20英寸的日立彩电。 这款彩电售价应该是四千多元钱。 此时的电视机不管是黑白的还是彩电,都还没有遥控,调频道时还需要手动按键。 潘大章把电视调到了中央频道。 温小芹提来了热水,让老董泡脚。 准时八点钟,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了。 潘大章虽然前世每年都是它的忠实观众,但是此时频道尚处在摸索改革阶段。 节目内容和表演形式对他并没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今晚是除夕,就算是不感兴趣,他也要陪着他们。 375章 《浮桥》 看了一个多小时,始终还是看得不起劲。 于是找了个借口,溜到了房间,去写小说。 这年代也没有其他的娱乐节目。 好在他还有小说写作的任务。 《陌生城市》存稿不算多了,过年后又要去省城开会,又加上筹办稀土矿的事,他怕下个月赶稿会很辛苦。 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作下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温小芹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端来了一个果盆,里面装着切好的脐橙、雪梨和苹果。 还有各种桃酥、米爆糖,炸米果之类。 “小表哥,累了没有,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别落下职业病了。” 她走到他背后,小手帮他捶捶背,捏了捏肩膀。 潘大章反手把她搂在怀里。 “小表哥,今晚的电视晚会特别好看,你不去看看?” 她把冰冷的小手贴到他脸蛋上。 “你不是搞了两个火笼么,怎么手还这么冷?” “我把另一个火笼给爷爷了,今晚老两口看电视也看得特别起劲。我不跟你说了,电视上好象是说相声节目了。” 她挣脱了,又跑去了一楼客厅。 潘大章吃了一些水果,休息了片刻。 又开始写作。 看看已经写了三千多字,感觉不错了。 用钢笔在稿纸上写三千多字,平均一个小时一千字左右。 不比几十年后用电脑写小说速度那么快。 此时,温小芹咚咚咚跑上楼来。 “小表哥,快点出来帮忙放鞭炮,还有十五分钟就到12点了,我点香烛,你放鞭炮。” 百姓都喜欢掐着点放鞭炮,准时十二点整个城市,整个村庄都是一片鞭炮声。 董卫东和黄怜香也还在客厅看电视,两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两个点燃香烛。 潘大章把一盒万响满地红鞭炮摆开在门口。 一对大红烛点燃,三根大线香,门口也点燃香烛。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十二点准时到来,他点燃了鞭炮。 城市被轰天的鞭炮声震响。 同时隔壁的别墅也响起了喧闹的鞭炮声。 洋溢在喜庆的氛围中。 两老打着哈欠去了卧室睡觉。 电视上文艺晚会也在进行最后一个节目。 温小芹意犹未尽地看完了文艺晚会,一脸地兴奋。 关上门去休息。 潘大章平时间也要12点才会睡,所以他一点也不乏困。 第二天他七点多起床。 燃烛、点香,放鞭炮,一气呵成。 一家人也都起了床。 吃完早餐,外面天空难得的出现了太阳。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温小芹建议。 黄怜香:“我们去逛逛公园吧。” 董卫东:“也可以去黄金广场看看,那里初一、十五晚上都会放烟花,还有古浮桥那里也可以去看看。” 温小芹对潘大章:“把那个相机带上,出去拍点相片回来。” 潘大章带上相机。 董卫东:“开那辆红旗桥车吧,虽然都没有空调,但是新买密封性比较好。” 不去乡下,在市区道路上跑,红旗车肯定坐得更舒服。 潘大章拿了红旗桥车钥匙,把车开出院门。 隔壁的凌铁生也把一辆小车开出了庭院门。 “凌主席,新年旱,这是准备出门去哪里玩?” 他及时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小潘,新年好!董总好!我们去小武当山逛逛,怎么样,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他心想:这老董老两口,几年时间过春节家里都冷冷静静的,今年多了两个年轻人,终于有了点烟火气了。 潘大章:“可惜明天还有点事,不然也跟凌主席去小武当山看看。我们去黄金广场和浮桥那里看看,或者去公司走走也行。” 凌铁生:“对了,我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许周雷了,他有没有联系你?” “联系了,十二,我跟他去省城开作协会。”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在俞督怕通知不到你。以后有什么事我直接跟你爷爷奶奶说,让他们转告你就行。” 潘大章认为没问题。 开车走到外面,看见街道上涌现了许多满脸洋溢喜气的人。 小孩子跑到街上找玩具买。 其他店都没营业,但录像厅和新华书店都开门了。 先去渡口看浮桥。 冈州市区三面环水,因为河面较宽,河两岸往来主要靠渡船。 以前在宋代,经济有了较大发展,冈州城区为了方便与外面沟通,于是在东河、西河、南河搭建三座浮桥以沟通城乡。 后来解放后修建了南门大桥和西河大桥,就把南河和西河浮桥折了,只留下东河浮桥。 因为东河又是最主要的河道,还有无数船只通过,所以浮桥就规定了几个时间段开放,其他时间把中间河段浮船撤去。 潘大章把车开到渡口,只见浮桥正在合拢,两岸等待过桥的人簇拥着开始过桥。 “爷爷、奶奶,你们站在这里,我来给你们照个相。”温小芹拿出照相机,给董卫东和黄怜香,背朝冈江开始照相。 站在这个位置恰好看见了背后的三江合流情景。 左边不远处就是正在维修的八境台观景台。 温小芹又给董卫东和潘大章照了一张合影。 让潘大章给自己和奶奶照了一张相。 还麻烦一个路人替四人照了一个合影。 黄怜香:“大章,你是写诗的,我来考考你,关于冈江这处三江合流的情景,许多名诗人都写了诗句,你说说看,都有那些诗人。” 潘大章沉思了片刻说:“我记得文天祥写过: 晓色重帘卷,春声叠鼓催。 长垣连草树,远水照楼台。 八境烟浓淡,六街人往来。 平安消息好,看到岭头梅。” “还有苏东坡写的 《尘外亭》 却从尘外望尘中,无限楼台烟雨蒙, 山水照人迷向背,只寻孤塔人西东。 云烟缥缈郁孤台,积翠浮空雨半开, 相见之畀观海市,绛宫明灭是蓬莱。 当然苏东坡还在八境台上另写了七首诗。” “更有辛弃疾在次留下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句: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黄怜香:“我们大章文学底蕴确实不简单,现在写的是新诗,你也不妨写上几首诗。” 望着浮桥上人们脸上挂着的笑容,四处凄凄冬景,还有江河中静静流淌的河水。 结合当今变化的形势。 无形中触动了他内心的灵感。 当即掏合记录本,花半个多小时,写出组诗《浮桥》五篇。 董卫东三人都看呆了。 这孩子专注的神情真的是令人肃然起敬。 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们也不打扰他,直到他合上记录本,高兴地说:“我们去黄金广场,还是去公园?” 黄怜香:“这孩子做起事来真的是特别投入,有这股劲以后干什么都会成功。” 董卫东也暗自赞赏。 可惜年龄上小,资历浅,想培养成公司接班人,时间上也不允许。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也不需要自己怎样去培养。 经过几件事,发现他做事干脆利落,特别是在关键的时候,有力挽狂澜的魅力。 “去哪里都行,反正是散心闲逛。” “那就一路逛过去,前面就是八境台公园,进去转转。” 其他人也没意见。 车停在公园前面广场,看见人特别多。 公园今天免费给民众游玩。 公园门口有许多摆摊的小贩,当然也有卖瓜子茶叶蛋煮玉米小食品的人。 看见这些小贩,潘大章跟温小芹不禁相视会心一笑。 “奶奶,我告诉你,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我还跟大章来这里卖过电子表和丝袜,那时是我们初次尝试去做生意。我们还去通天岩,去汽车站,甚至去百货大楼卖过东西。” 温小芹回忆着对黄怜香说。 “你们算了不起了,那么小敢来这里卖东西。我听说冈州市场的小商贩是很排外的,他们对待外地人不怎么友好。”黄怜香担扰地说。 “我们在冈州市也遇见过许多事,不过都给大章哥化解了。奶奶,你没有见过大章哥跟人打架的情形,几个大人都被他打爬下。” 黄怜香听了,不禁担心起来。 “大章,在外面最好不要动不动跟人动手。” 潘大章:“奶奶,你放心。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动手,不过我保证在危急情况下,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四人信步进了公园。 这时他在人群中看见一对招摇的青年男女。 两人都是披着长头发,男的喇叭裤,一件花格棉衣,脖子上一串金项链。 长着小胡子,修剪得特别光亮。 女的牛仔裤,穿一双回力球鞋,戴着一对大耳环。 眼睛只盯着别人鼓鼓囊囊的口袋。 这两人可是熟人。 在公园里面竹丛中想抢劫他的小胡子和他那个做扒手的对象。 看情形是关了几个月又放出来了。 这种人认真去找事做是不可能的,敲榨抢劫偷窃都可以活得很好,你想他们出力流汗去赚辛苦钱,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天是初一,难道过年也不消停么? 做贼的过年也要放几天假吧? 他也不想去打扰他们,只要不犯到自己手上,他也不打算去招惹他们。 身边还有两个老人和温小芹,自己亲人的安全更重要。 此时他敏捷的耳朵又听见了他们两人的窃窍私语。 “你注意没有,刚才那个男的钱包里至少有上千块钱,我看得很清楚。” “是个肥鹅哦,想不到年初一出门就碰到了肥鹅。不过,我们今天不要动手吧?才初一。上个月刚出来,我不是去算命了么?瞎子说我来年流年不利,要自己懂得收敛,不然有祸事发生。” “一个死瞎子骗人的话也信,我看你是关了几个月关傻了,关得胆子小了。” 女人指着湖边上的那丛竹林说:“看见没有,那一男一女钻进竹林去了。机会难得,我们两个乘这个时机闯进去,快速抢了他就跑,谅他们也追不上我们。” 小胡子看见那片竹林,心内一阵慌。 被蛇咬过一口,见了井绳都会发慌。 他在这片竹林折过跟斗,现在又叫他去犯事,小腿肚子都发软。 来这八境台公园,他心里都有阴影。 无奈女人缠着他来公园玩,他又不好说上次就是在这里挨抓的。 “你怕什么,今天公园巡防队员肯定还没有上班。平常人敢拦我们,让他一辈子都记得。” 小胡子似乎又有了底气。 “金牙哥可惜不在,他在的话就十拿九稳了。” 女人听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真的一点用都没有,金牙哥,金牙哥,你是他的跟屁虫不成。没有他我们就喝西北风不成?我告诉你,那个金牙哥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离他远点。” “你怎么啦?好象对他有很大仇似的。这次出来还不是靠他借钱给我们过年,不然我们吃饭都成问题。” “好了,不说他了。你想呀,他若在的话,事情做成了,你是不是要分他一半,甚至更多?他不在,做成了是不是全部都是我们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不在,我心里总是发虚。” “你真是窝囊废。行了,我们准备两套方案。等下看我的,我们接近上去,我看可不可以把他钱包掏过来。若是成功,算是我们新年开门红。若是失败给他发现了,你直接把刀子顶到他腰上去,让他乖乖把钱包交给我们,不然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大年初一的,他不怕死?告诉你,有钱的人更怕死。” “好吧,好吧,听你的。” 两人商量做贼的方案,根本没注意说的话一字不漏全部给潘大章听去了。 潘大章低声对董卫东三人说:“前面那一双男女是一对贼,女的是扒手,男的是抢劫犯。” 温小芹:“你怎么知道,不要乱说,给他们听见了,他来害我们。” 潘大章把上次在对面驾校考试时,自己跑到这里散心,遭到小胡子和大金牙两人抢劫,被自己反制服,移交给派出所ga一事说了出来。 “那女的呢?” 又把女的扒人钱包,被他追上制服,当场饶了她。 “贼人就不应该轻易放过,不然她又会去害别人。” 黄怜香:“大章,你不要去管闲事。” 董卫东却是赞成他除害。 “大章,见到这种坏人,能够出手制止就一定要出手制止,但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潘大章笑道:“老董,我的能力你还不信么?” 可是他也担心他们三人的安全。 他想或许他跟他们三人保持一定距离,装作毫无关系的人。 即使他等下出手,让他们躲到人多的地方去。 他出手时才会毫无顾忌。 376章 扒窃不成就持刀抢劫 潘大章正要安排他们三个到湖边人多的地方时,抬头看见不远处董卫民一家人。 儿子儿媳二个孙子一个孙女,一大家子人都来逛公园。 此时老董也看见了他们。 “要么算了,我们不去跟他们见面?” 年前董远平跟邓亮来家里说三道四,被他轰了出去。 此时见面不免有些尴尬。 不等他们转身离开,董晓军看见了他们。 “爷爷,二叔公他们。” 董卫民大孙子董晓华索性跑了过来:“爷爷、奶奶,你们也来逛公园呀?” 董晓华在师院附属中学读高三,当初是黄怜香帮他转学进去的,所以他对二爷爷奶奶都很感激。 “晓华呀,来,奶奶给你一个红包,让你新的一年学习进步。” 黄怜香身上随时都携带了红包。 “谢谢奶奶。” 董晓军和妹妹晓琳也跑了过来。 潘大章低声对温小芹说:“你陪爷爷奶奶跟大爷他们一家待在一起,我去处理那一对烂人。” “你小心一点。” 他从旁边竹林钻了进去,在一处雕像前面,看见小胡子跟他对象正在向一个青年靠近。 男青年正搂着一个女子仔细阅读雕像前一块碑石上的文字。 潘大章看见两人不禁乐了:这不是郭广昌和赖芸芸两口子么? 今天你小胡子真是不走运,竟然想偷郭广昌的钱包,不用自己出手,郭广昌都会收拾他。 所以他站在远处并不出手,静观事态发展。 小胡子两人自然不认识郭广昌是谁,虽然个子魁梧,但他们干这一行,什么体格的人没碰过,因此并不顾忌。 两人也装着看碑文,挤到了郭广昌身边。 女扒手迅速伸手伸至少郭广昌的口袋,夹到了那只钱包。 小胡子故意碰撞了郭广昌肩膀一下。 郭广昌感觉到裤袋有所异样,反手一按,抓住了掏钱包的手。 回头一看,乐了。 “你个女扒手,胆子还不少,竟敢偷我的钱包。” 他顺手把赖芸芸挡到了身后。 小胡子这时手上握了一把匕首,迅速朝对方腰上捅去。 郭广昌冷笑一声:“哟,扒窃不行,拿刀抢劫了。” “识相的,麻利点,不然让你见血。” 郭广昌一脚踢向对方下阴,右手抓住了小胡子手腕,把他踢倒在地。 女扒手乘机挣脱了,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此时一枚鹅卵石从远方抛来,砸在她小腿上。 她负痛倒在地上。 小胡子爬起来就想跑,被郭广昌又再次一脚踢翻。 潘大章看到这里,认为郭广昌完全有能力掌控形势,自己完全不必要参与都没问题了。 于是他悄悄退到外面。 这小胡子两人吃过自己的亏,他看见自己肯定是满腹怨恨,还是不跟他照面的好。 可是他看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两个长头发青年。 大金牙和另外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竹林里的吵闹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彪哥,进去看看,刚才我看见小胡子和她对象,盯着一个老板的口袋,可能是失手了,我们去求他一命。” “救他个毛呀,你喜欢他那个小辣椒,可是小辣椒又不喜欢你。小胡子挨抓进去,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还是算了吧,有钱的话什么女人会搞不到手?还是去救他吧。” 这时郭广昌推着小胡子两人从竹林走了出来。 “给我老实一点呀,想逃跑的话,小心我把你脚打折。” 刀疤脸故意撞了上去。 “大嚣张了吧,打了人家一顿,还要押人家去哪里?” 大金牙也不怀好意地看着后面的赖芸芸。 郭广昌吃了一惊,明白对方这是来了帮手。 自己干他两个一点问题没有,可是面前的这个刀疤,估计实力不会比自己低,另外还有一个大金牙。 自己一个人的话,干不过还可以跑,但是现在老婆也在。 干起来就要吃大亏。 “兄弟,让一让,这女贼是个扒手,刚才想扒我钱包,被我发现,这小胡子跟她是一伙的,见扒窃不成就持刀来抢,被我制服了,现在我押他去派出所。” 同时他也在暗自戒备。 小胡子看见了救星,哀求着说:“彪哥,帮我揍他一顿。对了,这小子是肥鹅,身上钱包至少上千元,搞他,那些钱就归你了。” “你个豁嘴,就知道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小胡子之所以留一撮胡子,就是为了遮盖嘴唇上面的那个豁口。 郭广昌此时也明白了。 “你们是一伙的?” 刀疤脸笑道:“现在终于明白了,也还不迟,识相的快点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交到你爷爷我的手里。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不然的话,我们三个抢你一个,你老婆也长得不错。拉进竹林,给我兄弟玩玩也不错。” 郭广昌瞪圆了眼睛:“你敢碰我老婆,我一定把你废了。” 刀疤脸凶狠地说:“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废谁?” 他从腰上拔出一根一尺多长的铁棍。 这玩意虽然不象匕首那么锋利,但轮起来比较灵活。 敲到头上一下,非开瓢不可。 “我警告你呀,俞督孟老七是我师傅,我们师兄弟在冈州的有七八人,伤了我,我七八个师兄弟不会饶了你们。”郭广昌把师傅的名头搬了出来。 “狗屁孟老七,还好意思说出来。听过冈州黄疯子么,我是他弟。” 刀疤脸一脸狞笑,扑了过来。 郭广昌顿时感到如坠冰窖。 因为另外几个师兄弟都相互告诫,在冈州惹谁都不要惹黄疯子的人。 此人手下有三十多人,在冈州通过非法控制水陆运输,暴力设卡收费,对商家强征保护费,控制建筑材料沙石经营,甚至经营地下赌博,敛取了巨额财富。 有许多人成了他的保护伞。 虽然上半年全国警力雷霆出击,灭了一批气焰嚣张的恶势力。 但是黄疯子早已得到消息,采取了偃旗息鼓的方法,螯伏半年多,平安躲过了一劫。 在冈州地区他的恶名早已是名声在外。 郭广昌自然也是知道的。 在他慌乱之际,一个身影站到了他身边。 “郭哥,别慌我来帮你。” 来人以迅即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住了刀疤脸砸来的铁棍,用力一夺把铁棍抢到了手里。 由于用力过猛,刀疤脸站立不稳,顺势往前倒去。 来人把他胳腾扶了一下,刀疤脸勉强站稳。 “大庭广众之下胆敢抢劫,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潘大章大声喝了一句。 周围游公园的人看见了这边几人在推搡吵闹,于是都围了过来。 谁都喜欢凑热闹,也不在乎有没有风险。 “有人打架了,走,看看去。” 其中有随身带有照相机的,都咔咔拍上几张相片。 温小芹也没闲着,她站在十米开外,快速拍了刀疤脸几个的相片。 董远平几人也看见了潘大章跑去管闲事。 虽然内心对他许多不满,但他毕竟是老董看重的人,所以第一意识就是想快步跑上去帮忙。 他一个货车司机,本身也有几分力气。 可是给温小芹拉住了。 “叔,你不用过去,大章不会吃亏的。” 迟疑了半刻,就见潘大章闯了过去。 刀疤脸一铁棍下去,那个年轻人头上非开瓢不可。 众人都认为几秒之后,就会看见有人头顶冒血,倒地受伤。 可是眨眼之间,铁棍就到了少年手中。 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刀疤脸,好像连站都站不稳。 这时最惊恐的还是小胡子三人。 “是,是你……?” 三个人都吃过他的亏,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手劲比钢钳还厉害。 “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肯定是局子里的饭吃得还不够,才出来多久,又想回去再吃。” 小胡子、大金牙看见潘大章,都惊恐躲到刀疤脸背后。 “你他妈是谁呀,来这里管闲事,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即然你跟这两个抢劫犯是一起的,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潘大章冷冷地说。 同时他也知道,冈州的黄疯子在八四年终究是遭到了正义的审判,新领导雷厉风行,一举铲除了这个社会毒瘤。 这刀疤脸肯定也没有好的结局。 小胡子低声对刀疤脸说:“彪哥,这小子不好惹,我两个上次就是栽在他手上的。” 大金牙也说:“彪哥,算了我们走吧。” 刀疤脸涨红了脸,吼道:“他一个黄毛小子,能有什么大本事,想在我面前逞能?” 他认为刚才是用力过猛,没收住脚,对方是碰巧捡了个便宜。 郭广昌此时也才缓和过来,他知道刚才若不是潘大章突然出现,把自己推了一把。 刀疤脸的铁棍肯定敲到了自己头上或肩膀上了。 对方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仿佛潘大章的反应速度更快,他都还没做出反应,对方手上凶器就易手了。 “潘兄弟,多谢你救了我。” 同时他又看见刀疤脸一拳朝大章面门打去,仓促之间,一般人肯定躲闪不及。 但是只见潘大章拿起手中的短棍,快捷朝对方拳头敲击。 啪! “啊!” 一声惨叫,刀疤脸捂着拳头,蹲在地上哀嚎。 小胡子三人见状想跑。 “有种就跑给我看看。”潘大章冷冷地说。 三人都如中了定身法一样,半步都不敢挪动。 “郭哥,他们想抢劫你,你认为应该怎样处置他们?” 潘大章转身问郭广昌。 “要把他们交给派出所ga么?” 象上次一样交给ga,这几人不免又要关上几个月,甚至更重的处罚。 或许刀疤脸有背景,关进去了又马上被放出来了。 但郭广昌此时考虑的还是因为自己在冈州市做生意,对于这些地头蛇,还是少招惹为好。 “潘兄弟,算了,放他们走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潘大章知道他的顾虑。 于是他对刀疤几人说:“滚吧,今天我哥饶了你们,以后给我记住,再犯在我手里,一定给你们一次终身难忘的教训。” 刀疤脸知道今日碰上硬茬了,不管从哪方面,自己几人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于是爬起来,捂着痛手走了。 围观众人都拍手叫好。 “年轻崽,你真厉害。刚才那几个就是冈州市有名的扒手,打砸抢坏人。经常在冈州市作威作福,别人都避他们远远的,不敢招惹他们。” “这样的恶棍被你三二招就治服了,佩服。” “你肯定练过武,肯定有师教的,能不能也教我们两招?” 郭广昌热情邀请潘大章去家里做客。 “今天不是你,广昌就要吃他们亏了。”赖芸芸也感激地说。 “大章,你怎么今天初一都在这里,什么时候下来的?” 潘大章指着不远处的花白头发老董几个说:“那是我爷爷奶奶。” 把跟老董认亲之事告诉了他。 “大章,你命真好,公司老总都跟你认亲了,真羡慕你。” 潘大章:“郭哥,上次你说进bb机来卖,现在进了没有?” “别说了,进货渠道都打听清楚了。可是冈州市的信号基站一直到现在还没开通,估计要再隔几月才行。电信一开通,我就可以拿货过来卖。到时,我送一台bb机给你。”郭广昌慷慨地说。 他觉得大章的背后是一棵大树,以后靠紧他,肯定有好处。 另外一边,董卫民、董远平父子也看惊呆了。 这小子手上功夫还这么厉害,连这些社会上的烂仔,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才这么一点年纪。 以后若是因为老二家的事情跟他发生争执,被他拍上一掌,还承受得起么? 黄怜香从开始的惊恐不安,到最后的不可思议。 情绪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安。 身旁的温小芹在安慰她:“奶奶,我说了不用对大章担心的,没错吧?” 她和董卫东以前都见过大章在危急时刻的神勇,所以都没有过分的担扰。 潘大章走过来,跟董卫民一家人打了招呼。 董卫民刚才见堂弟媳给自己几个孙子孙女发了压岁钱,也塞了一个红包给温小芹。 现在也想从口袋拿个红包给潘大章,但是见他气势比一个成年人都更强盛,就迟疑着没拿出来。 听说在俞督开了几门店,还是市作协会员,写小说写诗歌每月单稿费都上千。 他会计较自己给的红包。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吃牛饭。” 因为是初一,街上很多饭店都没有开门营业。 好在开车回家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377章 拜年 吃过午饭就不想出去了,窝在家里看看电视也不错。 隔了一会,有人来拜年。 是公司副总冯凯伦和章泽,两人都带着各自的家人,开了一辆红旗桥车。 潘大章起身去开的院门。 两辆车一前一后,约好似的。 “我们上午来过一次,见没人在家。” “上午我们去外面逛了一圈。” 温小芹去盛果品,泡茶招待他们。 几人都感觉老董家今年有了烟火气,不再象前二年一样冷冰冰的。 家庭变故影响人的心情,同时人的情绪也会带到工作当中。 老董自家里出了变故后,情绪变化起伏不定,公司领导层都小心翼翼,生怕某处工作中犯了小毛病,被他发现挨一顿训。 他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阴沉着脸,谁见谁怕。 当然冯凯伦和章泽也深受其害。 今天一进庭院门,就看见老董笑呵呵地在跟孙女温小芹说话。 心情也不禁舒坦了许多。 主动上前说拜年的话。 “两位今天天气好,不去外面逛逛?” 老董也乐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 冯凯伦老伴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孙女,章泽老婆也带了一个孙子前来。 前二年他们不敢带孙辈来董家,生怕刺激到两老。 但是今年知道老董家有了两个干孙,于是就把小孩带上了。 “叫董爷爷、董奶奶,新年好,恭喜发财!” 两女人逗着小孩叫人。 黄怜香笑呵呵:“快点叫哦,董爷爷和董奶奶要发红包了。” “董爷爷、董奶奶,新年好,恭喜发财!” 两小孩都奶声奶气地说。 黄怜香笑吟吟地发了红包给他们。 两个女人也要给温小芹和潘大章两人发压岁钱,两人看上去也才十六七岁,没有参加工作,是该享受大人红包的年龄。 可是温小芹说什么都不肯接。 “奶奶,不用,我们两个现在都赚钱了,不需要拿大人的红包了。” 董怜香劝道:“既然两个奶奶给了就收下吧,毕竟你们两人年龄是不大。” 温小芹只好收下。 她忙碌招呼众人。 这时庭院外又来了一辆车。 潘大章去打开门。 齐谷南亲自开车,副驾上坐着一个年青女子。 “齐总新年好,新年发大财!给你拜年!” 潘大章呵呵笑着说:“红包拿来。” 齐谷南:“小潘,你都已经是大老板,大名人了,还好意思跟我要红包?” “晚辈给长辈拜年,长辈是不是要给红包?” 他让齐谷南把车停到庭园靠墙位置。 冯凯伦和章泽对齐谷南也是认识的,几人都相互寒暄。 但他今天来是想跟潘大章讨论关于明天签协议事情的。 跟老董几位老总在一起闲聊十几分钟后,他对潘大章说:“小潘,我跟你私下聊点事情。” 潘大章:“那我们去二楼书房聊吧。” 他把齐谷南带到二楼书房。 冯凯伦和章泽都有点蒙圈。 这齐总有什么事需要跟一个中学生单独会谈? 稀土勘探公司老总跟钨业公司是同属有色系统,两人有事情商量,算是比较正常。 但是跟潘大章有什么事情聊的呢? 二楼书房也够宽敞了。 “齐总,你跟香港隆昌公司约定的稀土出售价格没有签合同吧?” 黄乐安代表的是隆昌公司的利益,当然希望产品价格越低越好。 “没有签,当时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价。因为稀士矿有几十种,每一种价格都是不一样的。” “每吨三万的价格,相比外国三万美元的价,已经低得离谱了。所以我认为价格至少要提高三四倍才行。” 齐谷南沉思说:“销售价到时候当然可以再谈,不过,就算是三万元一吨的价格,利润空间也相当不错了。再加上提炼稀土的技术含量也并不是很高,我怕到时候,有无数人去加工提炼这些稀土矿,假如我们把价格提得太高,他们转而去收购其他人的产品。那样我们新开的稀土矿就会陷入产品涉销,难以为继的地步。” 确实存在一种同行之间内卷的问题。 经过前世的潘大章也知道,八十年代未,冈州这片土地上,稀土矿开采开始了无序的开采。 随意铲几斗车矿土去提炼都可以赚几千块财富,利润如开动一台印钞机,谁都想疯狂地去掘取。 但是现在是起步阶段,定价低了,会造成不好的示范作用。 两人正在闲聊,温小芹又跑上来告诉他:“那个黄老板也过来了。” 黄乐安也来了,有些事就没法聊了。 不过也好,有些事可以先敲定,明天签协议也就不用议论半天了。 潘大章下去客厅。 老董几个人还在聊天闲谈。 几个女人带着小孩在庭院内嬉笑。 郑虹和她父母以及妹妹也来了。 外面天气暖和。 整个小院给温小芹打扫得干干净净。 温小芹和郑虹,还有跟齐谷南带来的柳如波一起在厨房煎烤黄元米果。 黄乐安带着他秘书开车进了庭院。 “黄总新年好,恭喜发财!”潘大章笑嘻嘻把两人迎进门。 温小芹把杨娜叫了过去。 黄乐安跟董卫东几人热情打招呼,把带来礼物递到潘大章手里。 “黄总客气了,买什么礼物。” “我们去二楼书房聊吧,齐总也在。” 黄乐安一愣,随即也释然了。 两人来到书房,齐谷南笑着迎接:“黄总好,想不到我们在董总这里又见面了。” 黄乐安:“想去拜访齐总,又不知道齐总住处,所以就找到小潘这里来了。” 这时温小芹走了上来。 “黄元米果和糍粑都蒸熟了,你们是喜欢吃甜的还是碱的?” “搞点糖和盐就行。” 温小芹把两样美食端了上来,白糖和盐都分别拿了一些。 “两位老总,今晚留下来吃晚饭吧?” 潘大章也劝说:“齐总、黄总,今晚在我家吃晚饭,我家小芹芹厨艺不错哦。” 齐谷南:“不是吧?小妹妹才多大,还这么能干?” “我爷爷和奶奶亲口给出的评价,比家里请的那个厨师搞的口味都好。今晚吃过你们就知道了。” 两人表示没意见。 温小芹又征询了楼下两位副总的意见,冯凯伦和章泽也表示留下吃晚饭。 于是她就去厨房忙碌。 好在有郑虹母女帮忙。 潘大章看见黄乐安也来了,就提议:“齐总,关于股份比例的事情,你有没有征询过第三方的意见,多大比例才合理。” 齐谷南:“我征求了专业人士意见,你们两位是出资的,利润分成应该占比60%,我公司和镇、村他们占比40%,才相对合理。当然我公司要比镇、村多一点,要占25%。” “我明天跟陈主任和汪支书协商这事,你们两位认为这种分配方案是否合理。” 潘大章:“我跟爷爷也说过这件事,他提出的方案也是我和黄总各占30%,齐总这边和陈主任、汪支书共占40%才合理。” 其实黄乐安也征求过隆昌公司老总黄安源的意见。 黄安源也认为占股30%才合理。 所以现在他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 齐谷南拿出一份现在稀土矿管理层、技术人员以及普遍工人的名单。 “两位还有打算安置自己人手参与管理么?” 黄乐安:“安排二三个吧,财务方面一个,决策层一个,安全生产方面一个,我这边应该有三个人。” 潘大章想即然投资进去了,肯定要有人参予公司管理,特别是财务方面,一定要有自己人。 自己不一定有很多时间守在单位,但要随时掌握单位情况。 “我这边估计也要安排二三个人。” 话虽这样说,但是他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齐谷南:“我已经通知了几个主要负责人,明天签完协议后,大家开个会,见见面。” 现在的规模只是试验性质的,正式的投入生产,当然还要增加人手,购买设备。 好在现在招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三人交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暗了下来。 “去下面客厅吧,应该差不多开饭了。” 三人来到客厅。 郑虹正在帮忙摆碗筷。 “正要上去叫你们下来吃饭呢。” 潘大章笑问:“曾其崧今天没有一起来?” 郑虹:“我现在跟他还只是了解阶段,又没有正式订婚,他都还没有去我家提亲呢。他怎么可能经常跟我在一起?” “是呀,下次碰见他,要提醒他,做事要干脆利落一点,追女孩子也一样。” “小潘老师,难道年纪这么小,能够写出那么深沉的诗歌和小说,你的思想比一般同龄人都成熟了许多。”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少年老成呗。没办法,从小就是这个性格。” 潘大章招呼大家入席。 不一会,温小芹就弄了一桌子特色菜。 有几道还是野味。 个个吃了都赞不绝口。 众人知道都是眼前这个小妹妹煮的饭菜,都夸真的了不起。 潘大章拿出茅台酒招待他们。 饭后又切了脐橙招待。 董卫东介绍说:“这脐橙是我家大章从俞督买来的,我们公司年前叫采购到处去采购脐橙,都没办找到货源。” 冯凯伦和章泽两人走的时候,董卫东还让大章用胶袋装了几斤,带回去家里其他人品尝一下。 市场上有北方的苹果、雪梨买,但是本地的脐橙却是稀罕物。 闲聊了许久,众人都告辞。 潘大章主动帮助温小芹收拾碗筷搞卫生,提热水给两老人泡脚。 温小芹把煮好的中药端来给两人喝。 董卫东:“这中草药虽然喝起来有点苦,但是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现在晚上睡眠质量都好了许多,吃饭也更香了。白天精神都好了许多……” 按照老凌头开的药量,只是第一阶段的,目的是先把身体调理过来。 上次他交待了,若是症状减轻了,要再去他那里开些中药补方。 “隔几天我们再去岭背找老凌头诊一下脉,让他再开几味药。” 一切都是假的,身体重要才是最主要的。 晚饭后,温小芹对潘大章说:“跟我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下学期的教材和各科作业,我有时间可以提前去学习。” 她平时间对于学习还是比较勤快的,除了偶尔看看电视。 其他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小芹芹这么勤快,下个学期你学习成绩就要赶上我了哦?”潘大章调侃地说。 “有可能哦,你下个学期又要开矿,还经常去开会,到处跑,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少了,自然成绩就落后了。” 问老董两人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黄怜香:“我们就不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外面天冷。” 开上红旗桥车,找到冈州第一新华书店。 街道上有少数的商店开门营业。 到处有小孩在放鞭炮。 来到新华书店,把车停在街道边,锁好门。 进到里面。 买了十几本书,也没花多少钱。 “你英语成绩有点拉后腿,要么买些英语磁带,再去买台录放机,早上跟着磁带去学,进步会很快的。” 弟弟小章就是最好的例子。 自己买的那个录音机被他拿去了,天天去学英语,才小学五年级,已经把初中一年级英语都自学完了。 温小芹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又去买了高一下学期英语磁带。 出来路过一间电器店,停车买了一台双卡录音机。 回到家老董两人还在客厅看电视。 温小芹在房间试着听录音磁带。 潘大章在检查自己的寒假作业完成情况。 抓紧时间把没有完成的寒假作业做完。 然后又写作了二个小时时间。 第二天他把一叠文稿交到温小芹手里。 “这个月三万字的交稿任务。” 还要辛苦她抄写,改正里面错别字,以及其中的语法错误。 其实温小芹的工作并不比他写作轻松。 但她从没怨言。 “行,我有空把它抄写好,然后就去邮局寄出去。” 每个月十五号左右就应该把稿件寄出去。 潘大章又把修改后的《浮桥》五篇,让她抄写后寄到《名诗刊》。 编辑摧了几次稿了。 这些名刊还是要时常投些稿去的,其他小刊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是名诗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378章 签协议 董卫东让潘大章开红旗桥车去足洞乡。 “这车封闭性好,不会那么冷。再说我也没事,不用出去,不需要用车。” 潘大章却说:“去农楠足洞乡的路都是泥泞路,不怎么好走。吉普车底盘比较高,还是开吉普车吧。” 昨几天刚下过雪,很多乡村路上都是泥浆。 开红旗车回来洗车都麻烦。 董卫东也不勉强他。 温小芹问他:“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潘大章觉得她的理财能力比自己强,以后自己有事走不开的话,她也可以代表自己去处理。 黄怜香也说:“小芹也去吧,中午我随意热点菜吃就行。” 于是温小芹跟他坐到了车上。 九点钟前他们赶到了足洞乡办公楼。 齐谷南和黄乐安的车都停在乡办公楼的前面。 下车后看见陈多金和村支书汪伟也在。 “齐总和黄总在会议室,小潘,现在就等你了。” 陈多金把两人带到二楼办公室。 “小潘最准时,现在差十分钟就是九点,掐得特别准。” 齐谷南招呼他们两个坐到自己旁边。 黄乐安也笑呵呵跟他招呼:“小潘家的特色菜吃了以后特别难忘。” “有空再去我家吃饭,我家小表妹厨艺不错的。” 他指着身旁的温小芹介绍说。 柳如波和杨娜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人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妹妹,学习成绩好,长得秀气,听说又会理财,厨艺还那么好。 自己跟她相比就差那么一大截。 陈主任走了上来。 “几个管理负责人也来了。” 齐谷南也让他们进会议室,坐在后排座位。 齐谷南对陈多金说:“陈主任,通知你弟今天中午搞几道特色菜,我们等下去他那里吃饭。” 过年前他还催促公司财务把他特色餐馆店的欠账清完了。 陈多金:“刚才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 四方人员都到场。 开始商量股份占比例的事情。 齐谷南提前跟陈主任和汪支书商量了股份占比的情况。 齐谷南这边占25%,足洞乡和桐梓村占15%。 职责也分得很清楚。 陈主任和汪支书要负责解决关于矿场土地上的一切事情,包括村民的安置以及开矿过程中产生的一切纠纷。 齐谷南的勘探公司当然负责技术和开矿地址。 潘大章和黄乐安负责资金。 四方都没有异议。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老头走了进来。 齐谷南给大家介绍:“这位是农楠县法律顾问柳东林同志,我特意请他来主持我们签协议仪式,大家欢迎!” 众人都鼓掌。 觉得齐谷南这事办得好。 柳东林简要说了一些专业的法律方面的专业名词。 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协议书,认真读了一遍,并且解释了协议书的一些条文。 上面明确标明了各方的职责,利润分成的比例。 几人都在上面签了名字。 协议一式五份。 柳东林做为资深法律顾问公证方也在协议上签了自己名字。 当然协议他也保留一份。 潘大章知道此时这个年代还没有正式的律师,但是有法律顾问,数量很少。 估计农楠县也就老柳一个人了。 齐谷南知道把他请过来,绝对是前卫意识。 “柳老师,留下来吃午饭吧。那个服务费多少钱?我付给你。” 齐谷南把他留住了。 “统一收费,15块钱。” 柳东林从提包找出一张收据,上面还盖了公章。 “饭我就不吃了,家里还来了亲戚,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以后有什么纠纷,可以再找我。” 他接过齐谷南的15块钱,跟大家微微点头,就离开了。 楼下有他一辆自行车,从县城到足洞乡八公里,这么冷的天气,有点遭罪。 当然另外几个管工也是骑单车过来的,有些还骑了十公里以上。 因为现在是过年放假了。 “大家坐前来,对了,来个自我介绍吧。”齐谷南让几个管工都坐前来。 他把潘大章和黄乐安介绍给大家。 “这两位是岀资方,潘大章和黄乐安老板。” 陈主任和汪支书他们已经打交道许久了,早已熟悉。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个中学生竟然还是投资方的大老板。 “一定是他爸,他家里是有钱的。” “可是他家里人放心把几十万块钱交给他去折腾吗?” 刚才他们听柳东林念了协议上内容,每人先投资二十万,中途资金不够还要增加投入。 可是满腹疑惑也不好此时发问。 轮到几个管理介绍自己。 高大个蔡红军,四十多岁,是矿长,负责稀土矿全面事项。 财务刘琴,三十多岁。 副矿长陈国强,三十多岁,协助蔡红军完成各项指标。 还有一个是护矿队长刘腾,三十出头。 蔡红军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们目前只有二十多个人,要想组织生产的话,这些人手肯定不够。所以开工第一件事就是招工。” “二是厂房也不够,还有设备也要添加。所以要及时搭工棚,购买设备。” “还有一个问题,新开的稀土矿选址在什么地方好?” 齐谷南做了总结性发言。 “蔡矿长,你负责招工和培训工作。厂房搭建工作和设备购买我这边安排。汪支书明天我安排一个人去跟你联系,看矿区位置建在什么位置才合理。” “财务做好预算,小潘和黄总你两位,看是否转一笔款到公司账上来。” “哦,对了,还要先去有关部门申请公司账号,采掘加工许可证。两位钱还暂时转不了,单位上班至少要到元霄节以后。” “这段时间只有去做一些前期的工作,勘测并确立厂址,培训有关技术人员。反正我们有一个几百米的试验工棚。” “首先我们来商量一个响亮一点的公司名称。” 陈多金说:“叫足洞稀土公司?” “格局太小了,还不如叫冈州稀土公司。”黄乐安也提出自己意见。 潘大章:“加集团两字吧,冈州稀土集团有限公司,怎样?” 齐谷南:“小潘提的这个公司名称,大气也响亮,我觉得可以。” 其他几人也表示认可。 “公司注册需要如下材料:股东,法定代表人的身份信息;公司住址证明;公司章程,股东会决议;申请表等。其他的都是小事,这法定代表人是私人名字好,还是挂靠某公司名下好?”齐谷南又问。 大家都有点茫然,以前没有经历过,一时都不知道怎样回答。 “挂靠在别人公司,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是可以抵御一定的风险,比如说稀土公司挂靠在我们勘探公司名下,做为子公司存在,有些文件责任就会直接落实到勘探公司头上。当然缺点是会处处受限制,自主性没有,还要付一定的成本给总公司。”齐谷南解释说。 他的意思当然希望新公司可以挂靠在勘探公司名下。 但是潘大章此时认为,即使挂靠也恐怕挂靠在钨业公司名下,还更有操作空间。 不过他认为为了未来长久地发展,公司发展之初就应该独立比较好。 陈多金:“还是成立一个新的公司好吧。” 黄乐安:“我认为也是。” 潘大章也点头同意。 “成立新的公司就要确定法定代表人的问题,也就是推选董事长的人选。” 齐谷南表态说:“我是勘探公司总经理,肯定不适宜担任这个职务。陈主任和汪支书是基层干部,也不合适。现在就看黄老板和小潘两人谁合适了?” 黄乐安连连摇手:“还是小潘担任这个法人代表吧,我有香港户籍,怕到时候查下来,影响公司运作。” 齐谷南其实早已属意潘大章。 公司肯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才心里踏实。 “那我们就举手表决一下吧,同意潘大章当公司董事长的,请举手!” 除了潘大章,另外几人都举手同意。 “担任法人代表应该有年龄限制吧?我现在才十七岁哦,十八岁才算成年吧?”他担扰地说。 这也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齐谷南笑道:“你说的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回去给村支书一点甜头,让他给你开个二十岁的村委证明,他都会开给你。” 这句倒是一句大实话。 俞督县开几间店,开的身份证明也是十八岁的。 只是他内心有点忐忑不安。 董事长好当么? 坐在旁边的温小芹悄悄捅了他腰上一下,低声说:“恭喜你,潘董事长。” 齐谷南解释说:“其实小潘当董事长对于公司发展有很大好处,一是他爷爷老董是钨业公司老总,稀土矿公司以后可以跟钨业公司长期合作,他们是爷孙关系,只要有需求,还不是小潘一句话的事。” 潘大章听到这里撇了撇嘴。 敢情你在这里替我挖坑呢。 齐谷南继续说:“第二,大家不知道吧,小潘是有名的诗人和小说家,冈州市作协会员,不,应该很快是省作协会员,全国作协会员,是有影响的人物,以后对公司的发展也是有很大助力作用的。呵呵……” 潘大章到此时,完全可以确定,这老小子自一开始就在替他挖坑。 敢情他去家里约爷爷和自己来看稀土矿,就早在心里打好小算盘了。 有空要好好私下跟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才行。 他朗声说道:“让我当董事长也行,不过我还在学校读书,可没有时间天天待在公司处理事情的哦。” 齐谷南:“当董事长的那里要天天坐班,偶尔有空来公司转转就行。” 这时几个管理和陈多金、汪伟从齐谷南的解说中,对潘大章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爷爷原来是钨业公司老大,后台很硬,难怪有这么大的资金。 他是冈州市名人,还是作协会员,难道那些财富是他自己创造的。 名人赚钱还不容易么? 才十七岁。 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人家还是一名中学生就成了董事长了。 潘大章也不再出声反对。 董事长就董事长吧,反正多一事,对于他来说也花费不了多少精神。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小潘,不,今后我们都要叫你董事长了。董事长麻烦你及时把身份证明开出来,等元宵节后,单位上班我及时派人去申请。争取稀土矿公司下个月开张。”齐谷南兴奋地宣布。 “齐总,我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是具体实事,还是要靠你来指挥,我看执行董事一职,或者叫总经理也行,就由你来担任吧?” 潘大章征询地望着黄乐安几人,他们都点头同意。 齐谷南一愣,随即笑道:“董事长的任命我接受,以后公司的事情我都会向你汇报。” 看时间也近十二点了。 “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吧,现在我们去特色餐馆聚餐,明天开始就要行动起来了。蔡矿长,招工一事你负责。” 众人出了会议室,朝外面公路边的特色餐馆走去。 潘大章跟齐谷南边走边聊。 “刚才说几件要紧的事,我认为还有一件事也是很紧要的,就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地址。总不至于把公司办公地址选在桐梓村矿场吧?” “是呀,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建一栋新楼肯定是来不及了,看有没有合适的楼租来办公也行。以后公司走上正轨了,再建新楼。新公司草创阶段都是这样操作的。” 旁边的陈多金搭话说:“两位老总,你们看刚才这栋三层办公楼合适么?第一层有十二间办公室,第二层除一间大会议室外,还有七间办公室,三楼都是公寓式房间,可以用来居住。” “那太好了,可是这是镇办公楼,不会真拿来出租的吧?”齐谷南不解地问。 “去年镇委建了栋五层的办公楼,这栋旧办公楼就要闲置不用了,上次我们几个还在讨论是否把它拆卸呢。” “那最好了,把公司设在这个地方最好了。陈主任,开个价,一年要多少租金,先签个三年合约。” 黄乐安和潘大章都认为这栋楼租来做公司办公楼确实不错。 “因为公司也有镇委的一份,所以即使出租,价格也不会太贵。大家看多少合适,我个人给不给都无所谓,主要是对下面好交差。”陈多金觉得这价自己开不合适。 “陈主任,一个月五百,一年六千,水电自费,你看合不合适?”黄乐安开了一个价格。 “行,没问题。过二天我就安排人把办公楼全部搬空。”陈多金爽快答应了。 在特色餐馆吃过午饭后,几人又返回镇办公楼,跟陈主任签了租凭合同。 黄乐安当场付了一年租金。 因为潘大章说:“办公楼所有家俱,我负责采购,因为我就是开家具店的。” 379章 公司办公楼 潘大章借镇委电话打通了罗有财家具厂的电话。 罗厂长吃住都在工厂,恰好有人来拜年,他在办公室招待。 “罗厂长,新年好,我是潘大章,我这里有一栋办公楼的家具要添置,你能不能派个人过来统计一下。” “对,在农楠县足洞乡政府大院。你叫柳宗胜过来,他没回去过年?行吧,叫他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陈多金把办公楼所有房间门都打开了。 三楼有十几个房间都是带卫生间的公寓间房间。 “几个公司高层在这里安排一个公寓间就非常合适了。” 其余的住公司办公室人员。 二楼除了大会议外,还有几间办公室,安排董事长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财务室…… 一楼十几间办公室安排其他部门的办公室,或者居住都行。 “镇委有食堂,公司办公人员可以去购买饭菜票,每天去食堂用餐都行。” 陈多金吩咐办公室主任,即时把办公家具搬到新办公大楼去。 一个多小时后,柳宗胜骑着一辆摩托车赶到了。 “辛苦了兄弟,害你骑摩托车跑了几十公里。”潘大章谦意地拍着他的背。 “这里家具数量多点,特别是会议桌估计要特制,所以麻烦你过来量一下尺寸。” 柳宗胜笑呵呵地说:“大章行呀,生意做到农楠县这边来了。” 做这种公家的生意,利润相当不错,但是需要一定的关系。 想不到潘大章的关系还这么广? 潘大章把财务刘琴叫了过来。 “刘姐,你去跟他统计一下要买的家具,开个单出来,然后让他们家具厂生产。” 他看见墙壁有些污脏,有些地方墙皮还脱层了。 “既然家具都全部是新的,这墙壁也应该翻新一下才行。” 他暗自想道。 他把这想法跟温小芹说了。 “整个一栋楼翻新,可能要费不少钱吧?” 重新用石灰浆刮白,估计也不用很多钱。 但是可能费时间,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搞得定。 若是刷涂料的话,这年代现在还没有水性涂料,刷油性漆又不环保,内墙装修还没有人使用油漆的。 他对陈多金说:“去找几个装修工人,把办公楼墙壁简单翻新一下才行。” 他是来地人,应该有这些资源的。 陈多金:“替我们建新办公楼的包工头是我熟人,这话让他干就行。我派个人去叫他过来。” 他派了一个人去叫,几十分钟后包工头来到办公楼。 “师傅,你帮我看一下,假如全栋楼全部刮白,二十天可以搞掂么?” 包工头整栋楼逛了一遍。 “把墙壁全刮白的话,二十天搞完也可以,我叫十多个人就行了。墙裙一米高要不要刷漆?要刷漆的话估计要二十五天左右。” 潘大章让他报了一个价格。 认为也合理,他考虑新公司至少要一个月以后,即使把办公楼全部翻新。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于是对他说:“那你明后天就进场施工,工干完了就给你清账。” 财务刘琴也在。 潘大章对她说:“我回去会转一万元到公司账号上,办公楼装修的事要先处理。” 财务只有一个,首先要找一个出纳才行。 帐目上首先要清楚。 此时黄乐安悄悄把潘大章拉到一边,对他说:“董事长,我跟你商量个事。” “别太客气,叫我小潘就行。黄总有事直说。” 黄乐安压低声音说:“是这样,关于公司财务,我建议你安排一个,我这边也安排一个。一个管会计,一个管出纳,每笔款项出入经过齐总签字,这样的话,账目才一清二楚。” 潘大章点头说:“还是黄总想得周到。” 他把正要开车离车的齐谷南说了刚才黄乐安说的事。 齐谷南:“我没意见,这样吧,以后有大额的资金出入,我签字后,再让陈主任也签字确认。现在的财务就安排她做统计之类的工作就行。” “你们两位财神要尽量把人手安排过来,隔几天就要矿场搭工棚等前期工作了。还有资金也要先转一部分过来才行。” 潘大章和黄乐安商量决定每人先转十万到公司账上,当然要自己安排的财务到岗就转。 齐谷南没意见。 他开车带着柳如波走了。 此时柳宗胜和财务把家具尺寸和数量都确定好了。 他找到潘大章兴奋地说:“大章,这是一大单生意哦,总额可能上万块钱了。” “开年第一单生意就上万,罗老板应该很高兴了。先把产品生产出来,到时我打电话通知你送货,就把货送到这里来。货到了,直接找财务要货款就行。”潘大章交待他。 柳宗胜看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他低声说:“给财务直接要钱,价格要多开多少?” 潘大章不解:“多开什么?给我多少价就开多少价,自己公司难道还赚钱不成?” 柳宗胜本来想说:“你卖家具,难道不赚利润?” 可是他听得他说自己公司。 难道你是准备在这里开公司? “大章,你说你栋楼是你租下来准备开公司的?”他还是迟疑地问。 “不是我一个,四个股份,是合资公司,我出20万资金。” “啊,你出20万资金?” 柳宗胜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时温小芹在乡政府大院转了一圈,回来找潘大章。 “可以回冈州了吧?” 她看见柳宗胜也在,也跟他打招呼:“柳宗胜,过年没有回甫钱去?” 柳宗胜挠了挠头说:“这不,过年买了辆摩托车,回了趟家,今天来跟表叔一家拜年的,大章一个电话,就给老板抓了壮丁。” 潘大章告诉他,他跟人合伙在这里开稀土矿。 “你以后开家具厂和我开稀土矿都是一样赚钱。” 柳宗胜骑上摩托车,回头却看见潘大章钻进一辆吉普车。 自己骑摩托车,人家已经开上小车了,区别不是一点点大。 回到家跟老董两人说了今天的事情。 “他们推我当法人代表,让我当董事长。” 黄怜香:“呵呵,我们家大章也当老总了。” 董卫东点头说:“大章,安排一个自己人去管财务是对的,另外管理人员也要有一二个自己的人。” “关键是管财务要有专业的财经水平,你有合适的人手么?” 潘大章摇头:“我那里去找专业的财经人士。” 正规学校毕业的,人家有正式的工作,绝对不可能去私人公司上班。 这年代流行铁饭碗的说法。 谁愿意把铁饭碗丢掉,而去拿你的泥饭碗。 “可以找那些有专业知识,已经从单位退休的。上了年纪的人管钱更靠得住,更懂得精打细算。” 董卫东提醒说。 他这里肯定有合适的人选,但是大章的公司,应该安排他熟悉的人,知根知底的人。 “你先找找,实在没有的话,到时我帮你安排。” 晚饭时跟老董商量好,明天去俞督找老凌头再开几付中药。 顺便回家看看。 第二天九点多开车经过甫钱镇,在路边看见潘保定缩着脖子,跺着脚,想等路过的班车。 从甫钱镇到俞督县八公里路,一般的村民根本不会花钱去坐班车,宁愿走路两个小时去回家。 潘保定是工人,每个月有几十块工资,所以有所区别。 潘大章把红旗桥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 “保定哥,你这是想回村,还是想去县城?” 他站的位置就是堂姐潘小青家门口。 潘小青也在门口看见了开红旗桥车的堂弟潘大章。 两人都欣喜地睁大了眼睛。 “是大章呀,董总、奶奶也在。我等为民的拖拉机一起回村里的。” 潘小青也热情走过来,对大章说:“大章弟,带爷爷、奶奶来家里坐坐,喝杯茶?” “小芹,来姐家坐坐?” 温小芹:“小青姐,不用了,反正要回村去,到村里再碰面吧。” 看她捡好了几个竹篮的礼物,显然今天是准备去回娘家的,下车去她家喝茶的话,她今天就去不成娘家了。 说是喝茶,坐下后肯定会留吃午餐。 “姐夫买拖拉机了?”:潘大章问。 “德东不是承包了几百亩沙坝地去种薄荷么?我们贷款买了一部手扶拖拉机去帮他拉肥干活。” 这时从侧边坡路上嘟嘟嘟开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 潘大章对潘保定说:“保定哥,要么你坐我车回去吧,我车上还可以坐一个人。小青姐和姐夫一起坐拖拉机出去。” 潘小青表示没意见。 潘保定上了小车。 潘大章对蔡为民两人说:“等下回村里,到我家来吃中午饭。” 温小芹坐到后座跟爷爷奶奶一起,潘保定坐到副驾驶。 “保定哥,过年后准备什么时候去矿里上班?”潘大章边开车边问。 “我已经内退了,年前去医院体验,说我有二级矽肺病,达到了内退的标准,所以我就办理了手续。” 潘大章知道他的内退手续,可能也去走了关系,他的年纪才五十出头,凭他的年纪即使内退也还不到年龄。 甚至矽肺病达到二级,也可能是动了手脚。 老董坐在车上,也不好问得太详细。 “保定哥,我记得你去铁珊笼矿之前,在村委干的是出纳吧?” “是呀,在村里我干了几年出纳,没有这份经历,他们也不会给我去管仓库工作。” 潘大章灵机一动,让潘保定去公司做出纳,应该没有问题。 职工内退可以拿基本工资的80%,子女暂时还不能顶替编制,到了退休年龄,再去办理正式退休手续,子女顶替。 很多职工条件允许的话都愿意办理内退。 身强体壮的人内退后可以再去找一份工干,等于一人拿两份工资。 “你不会是想去替德东干种薄荷的工吧?” “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肯定会去干点活,不可能在家坐吃山空吧。” “保定哥,去农楠稀土矿公司替我做出纳,行不行?” 他把跟几人合伙开了间稀土矿公司,需要一个自己人去管财务一事告诉了他。 “做账登记这些工你也做得熟练了,去公司做出纳你也应该可以适应。” “工资方面不会让你吃亏。” 潘保定回来过春节,听潘广春几人说了在俞督帮大章看店打工,一年赚了几千块的好事。 心里如百蚁挠心,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堂弟,替自己安排一件工作。 现在自己还没开口,堂弟就给他安排了一件事,自然无比高兴。 “你大章弟我会不相信?只要你安排的事,我一定好好干。” 董卫东说:“让你堂哥去管财务,我认为比较合适。” 十几分钟后,到了月舟村。 把车停在碾米房。 “保定哥,中午来家里吃饭。”潘大章交待堂哥。 温小芹带爷爷奶奶回家里。 他去检查了一圈别墅的建设情况。 今天才初三,老郭还没带人出来施工。 碾米房门上贴了一张广告:年初八开工。 对面孙正辉杂货店开了几张桌,多人围着桌子在玩牌九,打包牌。 众人看见他开着一辆红旗桥车进了庭院,都羡慕不已。 “我们村最有能耐的人就是潘大章,我们连单车都买不起,人家小车都换着开。” “听说替他打工的人,个个都赚了大钱。” 潘大章也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路过潘云青家,他把他叫了出来。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有事尽管吩咐,不用商量。” 潘云青拉他进客厅坐下,他老爸潘建福看见大章也热情招呼。 两个儿子都在大章店里挣了钱,大儿子的对象也有了着落。 没有大章的帮忙,不知到何时生活才有改善。 所以一家人都把他当恩人对待。 云青母亲端了许多果品来招呼大章,还说让他留下来吃午饭。 “嫂嫂,吃饭就不用,我们刚从冈州回来的,两个老的也跟我一起上来了,明天带他们去岭背找老凌头诊一下脉?我有一件事跟云青说的。” 他笑着问潘云青:“是不是打定主意不去上学了?” “我给爸妈都说了,不去上学了。打定主意跟你打工了。我准备去新华书店把下学期教材买来,用业余时间去自学。” “打定主意了,我想安排你去当干部,你觉得行么?” 他把在农楠县跟人合伙开稀土矿,需要一个自己人去参予公司管理一事告诉了潘云青。 “不知道我干不干得了?” 潘大章知道他前世跑到广东去打工,靠自己能力都混上了厂部经理一职。 他本身具有管理的天赋,在特殊的环境下就会显露出来。 “也不用你具体管理什么,开始的话你就跟他们学习,觉得有把握了,就可以参予管理。做什么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我觉得你可以。” 潘云青激动地说:“即然大章叔看得起我,那我就去试试。” 潘大章拍着他肩膀说:“没什么难的,虚心向别人学习就行。保定哥也给我安排去做出纳,你们都是我的人,我是董事长,你们有事直接向我汇报就行。” 潘建福瞪大了眼睛:“大章弟是公司董事长了,我们潘姓就算你最有出息。” “中午去我家吃饭吧,保定哥也会过去。” 380章 堂哥相亲见家长 两人正要离开。 潘广春骑个单车恰好回来,后面搭着黎兰英。 看见潘大章都热情招呼。 “大章叔,后天我跟兰英搞个订婚仪式,请客吃饭。其他人来不来都无所谓,但你是重要客人,我们两人能够成,也要感谢你,所以想请你来喝杯酒。”潘广春真诚地说。 潘大章:“恭喜两位修成正果了,我喝不喝酒都不要紧。我若有空的话,一定来喝酒,若是走不开,也不要怪。” 现在事多,也总不至于为了去喝酒而影响其他事吧。 潘云青跟他来到家。 看见姐和姐夫都在家里。 姐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样子。 “姐夫,姐这么大肚子,你不会也是骑摩托车带她下来的吧?” 他在院子中看见了他那辆摩托车。 “我开得慢,况且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呢,没有那么娇贵的。”许静金轻松的说。 “你真的是乱弹琴,昨几天还下雪呢,不要说骑摩托车,就是走到外面,冷风还刮得脸生疼。再说,骑摩托车不颠簸么?”潘大章瞪了他一眼。 潘东玲:“你也别说他了,是我要求他骑摩托车带我回家过年的,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事没有。路上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棕子,我会保护自己的。” “况且昨几天回到家,爸妈也骂了他一顿。” 不一会,潘云妮走进庭院。 对潘大章说:“大章哥,我大哥让我来叫你,去我家吃饭。” 云妮跟小章同一年出生,只是比小章小了二个月,但她今年考上了初中,在甫钱初中读初一。 她二哥比她大了二岁,今年也在甫钱初中读初三。 前世云田和云塔两兄弟,因为家境贫寒,大哥潘云田去外面进了制衣厂,当了管工,赚了钱就娶了老婆,分家另过。 也不照顾弟妹和一个老母。 潘云妮出嫁后,因为争妹妹礼金的事,两兄弟还大打出手。 后来还是叫族中叔伯兄弟出面协商解决的。 “你云田进工厂当管工赚了钱,娶了老婆。” “你弟在家种田,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娶老婆礼金越来越重,嫁妹妹这点礼金就应该留给他才行。” 他当初去学裁缝,族中叔伯兄弟很多人都帮了忙,所以众人出声,他才不再出声。 云塔用嫁妹妹的彩礼也娶了一个脑袋不大灵光的老婆。 后来两人又因家中那一点老宅地闹翻了天。 后半辈子两兄弟都势同水火,没有一点兄弟情分。 “是有什么喜事吗?”潘大章问。 这云妮说话如蚊子叫,还满脸痛红。 前世在甫钱初中毕业,学习成绩差,没有考取高中,就回家跟二哥一起种田了。 没有见过世面,跟人说话都会脸红。 潘云田没有娶老婆前,对弟妹和老母都算不错。 赚的钱都会供他们读到初中毕业。 “昨天大哥去孟口渡村看妹崽,今天女方家父母过来谈亲事,媒婆黎香秀也在,二叔、三叔也在。” 原来是潘云田谈亲事。 不过他认为这事应该老妈去才合适。 老爸拙嘴笨舌,不会说话,加上跟二叔、三叔又谈不到一起。 家族做什么事他也不愿出面,都是老妈出面。 潘大章把这事告诉了老妈。 “云田谈亲事,是不是你去参加。一家人总要有个人去参与吧?” 老妈头摇得如拔浪鼓。 “年前我们几个去了女方家送礼,和媒婆一起去的,女方家出了生辰八字。云田把两人八字去找算命先生算了,两人八字是相生的。” “昨天云田买了酒、肉、饼、果等礼物去了女家相亲。今天女方家来人,估计是到男方察家的。或者是商量聘金和礼物的事也有可能。” “这事就得你去,一是云田和何美丽跟你打工赚了钱,妹崽父母看见你肯定比看见村支书还高兴。” “你的名气在附近十里八乡都传遍了,云田和广春两人亲事能够这么快订下来,完全也是托了你的福气。” “我过年前也见过那妹子一面,觉得人还是不错的。” 意思还是大章去。 他只好跟老董两老说明情况。 “在家里住一宿,明天去岭背找老凌头。” 老董:“我们来到这里也象回到家一样的,你不用理我们。” 温小芹过来悄悄问:“云田哥跟美丽姐他们今天谈亲了?” 潘大章笑着说:“是呀,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有呀,看何美丽父母要多少彩礼,还有其他什么礼品。以后我去你家提亲,你才好开一样的价呀。” 温小芹推了他一把,嗔怪道:“我要翻一百倍。” 潘大章摇晃着头:“不是吧?太贵了,娶不起。” 温小芹伸手扯他耳朵:“娶不起也要娶,不许耍赖。” 潘大章头一歪,跟堂妹出了门。 路上从云妮嘴里知道了何美丽家来了七八个人。 除了她父母外,还有另外几个是她家亲戚。 潘云田家还住在以前爷爷留下来老宅的两间房子。 客厅还是公家的。 以前潘大章家就跟他家是两隔壁。 三叔潘有久把他家房子拆了,搞得潘云田两间房下雨天也是经常漏水。 潘大章一到,潘云田就忙着介绍:“这个就是在俞督开店的我堂弟,我跟美丽都是在帮他打工的?” 一个瘦高个中年人连忙站起来。 “你就是小潘老板吧,你真有本事,云田和美丽在你那里打工,待遇又好,年底还发奖金,过年物资也不少。” 潘大章笑着说:“是何叔吧,何叔不用客气,我跟云田是堂兄弟,肯定会相互照顾的。他们两个也很上路,做生意一教就会了。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他指着隔壁被拆得支离破碎的墙壁说:“以前我家也是住这里,现在条件好了,建一栋别墅了。我云田哥再干一年,也可以拆掉这几间老房子,起一栋新房了。” 现在若是起一栋土砖房,二三千块钱都可以。 潘云田年前在自己店里干了几个月,总共也拿了二千多块钱。 加上他做裁缝的收入,其实起一栋土砖房他并不差钱。 三叔和二叔都在喝着茶。 听见他说房子的事,三叔潘有久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做梦没想到,二哥一辈子没有用,养个儿子却是如此生猛。 何父频频点头:“你小潘老板说的话我信,以后只要你看得起他两个,我就放心了。” “何叔放心,都是自家兄弟,会相互照顾的。” 潘冠久、潘有久,还有潘晨光老头,几个人正在看一份礼单,和何美丽家的几个亲戚在讨论关于礼单的事情。 潘云田招呼大章坐到桌前。 “这彩礼800块,我觉得贵了,年前我一个侄崽订婚,彩礼是600块。” 潘冠久一本正经的说。 他是退休工人,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说话喜欢带点官腔。 “这个、这个,现在行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对不对?年轻人结婚都会相互攀比。啊,做事嘛一碗水端平……” 陶醉在自我想象的场景中。 “这位是二叔吧?”何美丽的伯父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我是老三,大章爸是老二,二哥什么事都不理,就是我老三喜欢管闲事。”潘冠久解解说。 “哦,是三叔,我给你说三叔,现在的礼金还真没有统一的,我们村年前一个结婚的礼金要一千五,还有一个要一千二,当然八百六百的也有。” 潘大章拿起礼单看了一眼,上面写了男方家要付的礼单,也写了女方家要回的礼单。 “彩礼多一点,恐怕回礼也多几样吧。800就800,回单上多添一辆永久自行车,也是一样的。” 潘晨光点头:“还是大章的建议好,那就这样吧。” 女方亲戚也没意见。 潘晨光提笔在女方回礼上写上一辆自行车。 潘大章也知道此时的礼金还不会那么离谱,三十年后年轻人娶个老婆,要付给女方的礼金至少二三十万,还要房要车。 年轻人娶个亲,等于剥了一层皮。 考虑到前世潘云田娶亲后,就听信老婆的鼓惑,跟老母亲和弟妹分家单过,他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他敲打敲打。 前世他娶了孙震庭的老婆,那个二婚女,基本上没有花多少彩礼。 今世他娶女同学何美丽,应该不会象前世一样冷酷无情吧。 潘晨光老头在写礼单。 潘有久看了云田两个正在忙碌的弟妹说:“云田呀,赚钱结婚了,以后也要帮助云塔成家立业哦。你老爸不在了,老妈是肯定没有能力帮云塔娶老婆了。你们三兄妹,打小你就脑子好用,以后还要帮衬弟弟和妹妹才行。” 潘冠久也说:“是呀,云田你混得好了,即使结婚也不能起意分家哦。” 潘云田觉得这话听得有点刺耳,正想反驳几句,抬头看见潘大章正在看着他。 眼神里有一股威严。 他不禁一阵寒颤,现在还在端着他的饭碗,惹他不高兴,一脚把自己踢出去,自己两个人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 “叔,大章弟也在,我潘云田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我保证,只要云塔和云妮读书有出息,我一定供他们去读书。赚的钱也肯定会拿回家里用,云塔以后结婚,我肯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他成家。” 潘云塔嘟噜着说:“大章哥,凭我的成绩明年是肯定考不上高中的,不如我也去跟你去打工,工资多少你随意给就行。” 他心里想的是我也去给大章哥打工,就算是他给少一点,最其码我也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每月给钱老妈和妹妹用。 潘大章摇头:“读了几年初中,最其码要把初中文凭拿到吧。以后的社会都是要有文化,才能混得好。你最好是用点心去读书,争取考上高中,就算是混个高中文凭,去广东打工都有希望混个管工当当。要是初中文凭的话,以后只有想办法去学门技术了。” 潘云塔:“大章哥,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这样行不行,我去帮你踩三轮车,帮你搬货。” 潘有久:“云塔这个饭桶,和瑞红都是一个鬼样,成绩在班上垫底,老师在上面上课,两人在桌上睡觉,考试是干瞪眼,成绩发下来都是惨不忍睹的。” “老大生福和大章以前成绩都是不错,我们潘家读得书的也就是你们两人。大章现在已经出息了,我家生福还在死读书呢。” 潘云塔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大章的答复。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大章在农村信用社都有几十万的存款,那个上海阿拉曾妮说的。 跟他打工的工人年底奖都几百,加上工资一千多。 想去跟大章干活的人有很多。 “你意思以后愿意一辈子做苦力活了?” 在前世,这些潘家子弟确实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文化水平最高的也只有云青和生福两人。 云塔、瑞红和云妮,连初中没读完就退学了。 “我愿意。”潘云塔见大章已经松口,连忙应诺。 “大章哥,你放心我有力气,现在挑一百斤谷子去甫钱镇交公粮,我都不用歇息的。” “我店里面不用招踩三轮车的,你跟云青和保定哥去农楠稀土矿干活吧,去当矿工卖力干活,你愿不愿意?” 他觉得还是直接跟他说明比较好。 “愿意,愿意,做什么我都可以。” 一个农村孩子最大的好事就是有一份工作,不用再去耕那几分地。 每人才几分田,鼓捣得再好,除了仅够温饱以外,一年到头都赚不了几个钱。 “即然愿意,隔几天我就带你们去。” 潘有久坐不住了。 “要么叫瑞红也去?” “你问他自己意思,他实在想去,都可以去。我在那里跟人合伙新开了一间公司,要招工很多人。云青也不想读书了,我让他去做管理,保定哥去做出纳。” 潘大章的解释让其他人听了都是惊讶无比。 潘冠久:“大章,你说你又在农楠开了一个稀土矿公司?是准备提炼稀土矿出售,那么大的矿,要投资多少钱才行?” 他也是一个铜矿退休工人,眼光见识都比老四这种土包子强多了。 “不多,二三十万,另外一个老板也是投资二十多万。” 潘大章一回来,弟弟就告诉了他:那个打铁匠儿媳妇把你在信用社存了几十万存款的事告诉了人家,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了。 381章 戒酒成功的条件 即然知道了就没必要隐瞒了。 就算全村人知道又怎样,不用多久,全县人都会知道他的大名。 这时潘晨光把礼单写好了,双方都确定没有意见。 今天女方家来,目的也是看看男方家境,以及家中人员情况的。 确实很穷,很贪寒,以后女儿嫁过来,要熬一段时间。 但是人家堂弟是能人,又开店又开公司的,并且还愿意帮衬。 跟这样的家庭结亲,以后一样可以凭亲戚关系过上不错生活。 所以个个都满心欢喜。 潘云田特意请了几个婶来煮饭炒菜。 招待大家吃饭。 席上何美丽家几个亲戚还问大章:“我们可不可以也去你稀土矿上班?” 潘大章:“招工的事我已经委托矿长负责了,这样吧,想去的先在云青那里报个名,隔二天我让云青通知大家。” 这时潘瑞红也找过来求大章哥让他跟云塔一起去稀土矿上班。 “行吧,你也去云青那里报个到。” 他笑着说:“你哥去不去,现在云青决定去了?” 潘大章回到家,见保定和云青都还在。 老板让他们过来吃饭肯定也是有事情对他们交待的,自然要等到老板回来。 潘大章交待云青做好登记这件事。 “把想去稀土矿上班人的名单登记好,最好是老实的,勤劳肯干的,身体健康四十岁以下的都可以报名。当然那些二流子,名声不好的不要登记。” “工资的话,每天上八小时班,基本工资45元/月,完成任务还有奖金。三个月后会看工作表现,增加工资。” 他认为招一些熟人去矿里,对于以后掌控公司也有好处。 他又跟保定说了一些财务上的事情。 “保定哥,你刚退休在家,我又把你带到农楠稀土矿去做事,水莲嫂会不会怪我?” “怪个屁,一直都是在外面上班的,等于又换了一个工作一样。” 当天晚上潘云青把一份二十多人的名单送到了他的手里。 潘大章让云青转告他们等通知,现在就带人下去恐怕还没有事做。 现有工人有几十人,工棚还没有搭建好,还有居住地也没确定。 可能要等二十天后才可以去报到。 “等二十天,也是过了元宵节,那个时候正好都是想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我看这个时间正合适。”潘云青说。 保定和云青可以先去,暂时在办公楼居住。 装修的话可以逐层进行,床铺让陈主任留几付就行。 “明天我们去岭背找老凌头一趟,后天可能回冈州。但是车上只能再坐一个人,要么让保定哥跟我车下去,你去车站坐班车,到了冈州搭个三轮车来冈南大道找我。” 他把董家别墅地址和电话号码都告诉了他。 “把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捡好,放我车上带去。” 想不到第二天,村里又有十多个人找到潘云青,说报名去稀土矿上班。 “跟小潘老板去打工,都可以赚大钱,福利好,待遇高,还有年终奖,谁都愿意去。” 潘大章却教了潘云青一套说辞。 “公司是几个股份合伙的,并不是大章叔一个人开的,所以工资多少并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去了单位,只要勤劳肯干服从管理,待遇可以得到保证。” “大家都是本村人,去了后认真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让大章叔难做。” 村民自然个个都点头应诺。 潘云青也把村里名声不怎么好,累年好吃难做,长年不做事,还拿家里钱财去赌博的人,即使想报名都拒绝了。 几天内月舟村都在传说潘大章在农楠县开稀土矿公司的事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他开着红旗桥车找到凌坳村老凌头家。 老凌头认得他们。 开小车来这里找他看病的人不少。 但是象老董这样满头白发的并不多。 老凌头儿子说:“你们好象有人通知一样,昨天有人找上门来说看病,都被我赶走了。本来说好初六才帮人诊病的,但老爸说反正在家闲着也闷,今天也可以看十个八个。你是第六个,再看二个就休息了。” 老凌头开始替老董两夫妇诊脉。 并了解他们两人服药后,症状有了明显改善。 “血压有点高,其他方面都改善了许多,继续吃一个疗程的药。我再开一些增强体质的补药,特别是以后饮食方面的禁忌。” “最好是把烟酒都戒了,适当地运动,就是散散步也好。控制自己的牌气,再活个几十年应该都没有问题。” 替黄怜香诊脉后,也提出了一些小问题。 老凌头开了一些补药方面的方子,交待大章去购买一些什么中药材,适当进补。 拿了几付药,就开车离开了。 回到县城,温小芹去农贸市场买了些新鲜菜,回五金店楼上厨房搞午餐。 本来潘大章建议去饭店吃饭的,温小芹却反对:“自己搞点饭菜吃,还更有口味。” 黄怜香也支持。 “小芹的厨艺比饭店的厨师都高,还不如自己煮。” 她跟小芹一起去农贸市场买菜。 潘大章对老董说:“爷爷,我仓库收到几件稀罕的物件,带你去看看,考考你的眼力。” 董卫东:“好木头我还是可以识别出来的。” 来到仓库,打开小房间铁锁。 有玉器光泽的八仙桌和两张大仙椅呈现在面前。 桌面上遍布的奇形怪状的鬼眼痕,暗红色深沉的光泽。 金属般的光泽。 “我看这个是金丝楠木,而且树龄至少在上千年,这玩意确实稀罕。” 董卫东一眼就识别出了木材的珍贵。 “老董,你的眼光不错,不当公司老总,单单去玩名贵木材都可以过得很滋润。”他笑着说。 “这张八仙桌是整块面板制成的,直径达到三米多,取了最中间位置,世所罕见。” “这个叫金锻水波纹独板金丝楠木八仙桌,此树龄估计有三千年以上。现在的市价至少几百万……” 这些知识他是从前世记者在博览会上见到这张标价一亿天价的八仙桌,所描述的文字。 当时专家给出的价格是一亿零八百万元。 还有两张大师椅呢。 董卫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些知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要说小时候跟你爷爷去收木材的鬼话。 一个农村老头绝对不可能认识这些名贵木料。 除非你祖上是贵族,达官显贵。 一般的平民百姓,谁见过这种贵比黄金的名贵木材。 “老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以前也根本不认识这些名贵木材,也是去年中考后脑袋里才有这些知识的,就算神明附体一样,完全没办法解释。” 潘大章眨巴着眼晴,将事实告诉了老董。 “你说的我都相信你,这样也才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短时间内,能够积攒巨额财富的原因。你现在就是一个万能的天才。” 老董有了自己的判断。 两人回到住处吃午餐。 还有几瓶茅台,可是刚才老凌头又说了,老董若是戒酒戒烟,肝功能逐渐恢复,再活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老董,是喝一小杯,还是干脆戒酒?” 当然老董即使想喝酒,他也只能给他喝一小杯。 黄怜香也看老董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今天开始戒酒,滴酒不沾,你信不信?”他戏谑地问老伴。 “我不信!” 黄怜香想:以前说过多少回戒酒,可是你戒了没有。 “我若是成功戒酒了,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爸爸,哈哈…” 想不到他老两口还这么有趣。 温小芹都在捂嘴噗笑。 “好,是你说的,大章作证啊。” 老董真的没有喝酒。 “小芹炒的菜这么香,不喝酒我也一样吃得香。” 黄怜香想了想说:“戒一天不算,长久戒了才算。这样吧,以一月期为限,你戒酒了我就在家里叫你爸爸,不然的话就你叫我……” “我叫你姑奶奶。叫爸爸也不好听,你叫我老爷吧。” “行,没问题。” 饭后,潘大章去录像厅,看见已经在正常营业。 杜善文笑嘻嘻的对他说:“初二都开张了,生意特别好。你就看里面全部都满了!” “你小子回家过年没有?” “29回家过年,初一下午就来了。” 潘大章看见录像厅只有杜善文和潘修明两人在,没有看见孙大玉和他老妈,笑着问:“你小子不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去相个亲?人家潘广春和潘云田都在家订婚了。” “我妈说我年纪还小,过两年再说。” “你不怕他跑了?” “她天天在我眼前,又能跑到哪里去?” “你以为天天在你面前就跑不掉?他太天真了吧?” “那你说咋办?” “订了婚,办了酒席才是你的人。” “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人家怎么会跟我?” “银行存折上有钱就没有问题。” 他也知道,他们母子两人去年工资也有几千元。 家里那间破房拆掉重新做都没有问题。 “你家那些田现在怎么处理了?” “让我二叔他们去做了。” 杜善文又说:“我妈说想拆掉家里那间旧房,建一栋新房。” “其实我认为不必要,以后有钱可以在县城买。” “农村人怎么可以在县城买房?” “现在不可以,以后肯定行。以后你也不可能回家去种田,随便在外面做点小生意都比在家种田强。” 杜善文陷入沉思。 “可是没有房,哪个女孩会跟你?” “存折上有钱就有女孩会跟。” “明天我妈过来,我再跟她商量。” 口袋有钱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人人都一样,很正常。 这时潘修明把账本拿来给他。 四天时间营业额竟高达三千多元,潘大章看了都喜笑颜开。 “不错不错,开门红了!”他一人给一个红包,里面88块钱。 “恭喜老板发财,新年发大财。” 她问潘修明:“过年那天你是怎么样度过的?” “我自己买了一点年货,自己搞吃,倒也逍遥自在!” “你店里有电视,我一直看春节晚会到天亮。第二天善文就来了,这几天我们轮着做饭吃。” 潘大章后悔刚才没有帮他们带一点饭菜过来。 对完帐他就离开了。 他考虑要不要带温小芹去回一次家? 可是老董两老在,不知怎么安排。 温小芹家那个环境,似乎不适宜带他们去。 温饱线以下的生活,怕老董看了心里不自在。 黄怜香对他说:“过年了,不去小芹家走走?” 董卫东也说:“那我们去小芹家吧。” 潘大章为难说:“小芹家比我家更穷,生活条件更艰难。” 董卫东:“上一辈穷并不代表以后也会穷,以后生活怎样就是靠你们自己了。” 温小芹农贸市场买了一些物资。 十多分钟后,到了古樟村。 温玉庆看见一辆红旗轿车停在杨梅树下,车上下来女儿和大章,坐下来一个白发老头和一个有气质的妇女。 他赶忙迎上前去。 “爸爸,他们就是冈州的爷爷和奶奶。”温小芹赶忙介绍。 董卫东皱了皱眉头:还是两间破瓦房,室内光线也比较昏暗,周围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温玉庆也听小芹说过冈州的爷爷是个大官,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 邹雪花也慌忙招呼两人就坐。 潘大章:“我家别墅建完,就叫工人过来把这两间老房子拆掉,重新建一栋水泥钢筋房。到时候温叔和阿姨就住得舒服了。” 老董两人默默点头。 “山里环境还是可以,空气清新。” 老董看见周围山高林密,一望无际。 二棵杨梅树最少有几百年。 外面田垄间,到处都是金黄色的油菜花。 蜜蜂在油菜花中飞舞,偶尔还看见一两只燕子。 今年的春天来的比较早。 坐了片刻,潘大章问老董:“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老董两夫妇跟大章走到外面。 温小芹在家煮饭菜。 “等下早点吃晚饭,晚上去大章家住。” 这里没有地方住,环境也差,大章家相比好多了。 她交待大章:“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沿着山岭走去,看见几个少年拿着气枪在打鸟。 其中有一个是温少华。 382章 我一定公平竞争 温少华此时也认出了潘大章。 “你小子大雪天打鸟,造孽呀!” “我打麻雀,这是为民除害。” 让大家看见他手上提着一串麻雀。 “你这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改善一下伙食?” “改善个屁,我哥出事了,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打几只麻雀给他增加一点营养。” “你哥出院没有?” “还在医院住着呢。” “身体状况还可以吧?” “等于死了一次,每天打针吃药治疗。” 温少华刚才在山脚看见大章开着轿车回来,羡慕他发了大财。 身旁那个白发老头特别显眼。 潘大章低声对董卫东说:“他哥年前出了重大的安全事故,整个背部都炸烂了,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是怎么回事?” “他哥是爆破工,装好雷管炸药,点火了,发现有工具掉在工作面,认为时间上来得及,又返回去拿工具,掉头刚离开一百多米工作面炸药就响了。工友发现后,送到医院,在背上取出几百枚碎石。小命捡回一条,但等于死里逃生一回。” “矿上每年安全事故还是比较多,每个矿每年都会出现死亡事故。矿工出现事故后,医疗费、护理费、加上治疗期间的工资,就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温少华记得人家说潘大章爷爷是公司老总。 上次他还求大章让他跟矿里干部说一声,能否让医生开一点高档的药,那样他哥的病才好得快,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说。 “大章,上次让你求领导的事,帮我求了没有?” “没有,年前这段时间都比较忙,也没有空去铁珊笼矿。” 董卫东:“要求领导什么事?” “他想让我跟领导说,能不能给他哥开一点好药?还有病人工资只发80%,根本不够用。” “你哥叫什么名字?” “温少云。” “大章有空跟郭锡林打个电话,说说这个事,还有坪山矿区承包的事,你不是说感兴趣么?他们的申请公司已经批了,估计开春就处理这件事。” 潘大章对邱少华说:“我明天或者后天打个电话,顺便跟他说说这件事。” 温少华听了,高兴得一定要把手中的麻雀送一些给他。 “拿回去炖个汤,味道特别鲜甜。” 潘大章不想接他的,但温少华执意要给。 只好接了。 “谢谢了,明天我上矿医院照顾我哥。” 几人又扛着汽枪走了。 潘大章带着董卫东来到一丛树林,看见树林间有几十个养蜂箱。 一个养蜂人正在刮着蜂蜜。 空气中散发着甜蜜的味道。 潘大章走前去问道:“大叔,这蜂蜜多少钱一斤?” “一块五一斤。” 蜂蜜是个好东西,可以缓解和恢复疲劳,消积、润肠,润肺、润喉、解酒去头痛。 关键这个年代,还很少使用农药化肥。 蜂蜜都是环保的。 不含一点毒性。 “大叔,帮我装20斤蜂蜜。” 他看见旁边有两个大的塑料瓶。 反正有冰箱,拿回去放在冰箱里面应该可以保存很久。 养蜂人高兴地点头:“好,我马上帮你加工,现刮现卖,都是新鲜的。” 见他把蜂蜜刮到铁桶里,然后拿到摇桶,把蜂蜜摇出,装满两个大瓶。 “三十斤了,多吗?” “多点也无所谓。” 潘大章付了钱。 满山遍野的油菜花,蜜蜂不停在花间穿梭。 提了两瓶蜂蜜回家。 温玉庆笑了。 “这个养蜜蜂的就是你们月舟村人,这几年每当油菜花开,他都来这里养蜜蜂,听说一年也赚不少钱。” 油菜花盛开到处都可以看见养蜂人。 潘大章让温小芹找了另外一个瓶,倒了七八斤蜂蜜,留给温玉庆两人吃。 温玉庆:“把蜂蜜全部带去爷爷奶奶吃,或者给一些你爸爸妈妈吃,我这里自己都养了一些蜜蜂在后面杨梅树上,隔一段时间就可以刮一些蜂蜜。一年可收获多次,有时还会拿去镇上卖。” 潘大章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杨梅树上有很多个蜜蜂箱。 把刚才的麻雀交给温小芹,让她去煲一个汤。 温小芹和她妈妈很快搞了一桌丰盛的菜。 几道菜都是山间野味。 临走时潘大章塞了几百块钱给温玉庆。 “杨叔,过年没有空来陪你,拿这点钱想吃什么就去买。” 黄怜香也拿了红包塞给温小芹父母。 温玉庆推托不肯接。 潘大章坚持说:“收下吧,这是一点小心意。” 温小芹也示意父母收下。 两人才伸手接了。 开车离开,路过一丛竹林,看见一人骑单车,后座驮着一个铁笼。 可能是路滑,不小心跌倒在路边,半天爬不起来。 潘大章看见连忙停车,下去将他扶起。 只见铁笼里有几只竹鼠,铁笼摔在地上,盖口已松动,一只竹鼠正要夺笼而逃。 潘大章帮他将笼口封紧。 温小芹走下车,关心地问:“冬胜哥,没摔伤脚吧?你怎么这么多竹鼠?” “是小芹呀,这些竹鼠都是我自己养的,我在这后面办了一个特种养殖场。不仅养竹鼠,还养兔子,养蛇。刚才乡里说要七八只竹鼠,叫我及时送去。这里拐弯不小心摔倒了,谢谢你呀,你就是小潘吧?你真有本事,全村人都知道小芹找了一个能人。”温冬胜感激地说。 潘大章也知道特种养殖很有前途。 前世很多人靠养殖发了大财。 假如不是家里有只狼狗经常可以叼野生的竹鼠回家,他会当场跟他买几只回去。 蛇肉好吃,但那玩意处理起来麻烦。 十几分钟后回到家。 提了一瓶蜂蜜给父母。 不一会潘保定和潘云青知道他回来了,也找了过来。 “云青过两天先去家具店上班,稀土矿开工,我再通知你带人下来。” “保定哥,明天跟我下冈州,公司财务应该先上班。” 潘云青又交给他十几个人的报名单。 这时堂弟云塔和瑞红也找了过来。 “你们是真的不去上学了?” “真的不去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不去就去我稀土矿打工吧!不过要等下个月才行。到时候我叫云青回来带你们。” 跟他们解释了稀土矿的情况。 两人都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第二天,潘保定提着行李上了潘大章的车。 他坐在副驾。 二小时后到了冈州别墅。 “保定哥,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们再去农楠。” 潘保定看着面前的别墅,内心惊讶万分。 有钱人生活就是不一样。 在繁华的市中心,还有一栋别墅。 别墅内部的装修,更是让他开了眼界。 家里护工每天都会来打扫卫生,并且喂养那只狗。 温小芹忙着炒菜煮饭,潘大章也没闲着,把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 屋檐下几只燕子正在造窝。 老董看见惊喜的说:“我们家以前有燕子做窝,但是好多年不见了。现在又来了,这燕子真是有灵性的动物。” 潘保定:“古人都说燕子只会选择富贵人家做窝,不会选择家运不好的人家安窝。” 潘大章拿来照相机拍了几张相片。 这时,客厅电话响了。 董卫东接了电话对潘大章说:“郭锡林等下过来,他在街上打的电话。” 郭锡林是南康县人,离冈州市也不远。 温小芹看冰箱剩的青菜也不多,就叫大章去农贸市场买点青菜。 潘大章开上吉普车,来到农贸市场。 各种青菜都买了一些。 在农贸市场门口,恰好碰见两个熟人。 黄乐安和杨娜。 两人也是来买青菜的。 “黄总好,给黄总拜年!” 黄乐安笑呵呵的说:“董事长好!董事长新年发大财!” 潘大章想到潘保定,于是问黄乐安:“你找的财务找到没有?” 杨娜:“我就是他找的财务,读书时我学的就是财会专业。” 潘大章:“那太好了,以后有柳姐管账,还有什么担心的。” 她想邀请他们去自己家吃饭,又怕打扰他们两人的生活。 这时,从农贸市场走来出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黄乐安一见,连忙跟大章告辞就离开了。 那女人正是方向盘的表姐。 “小潘老板,你认识黄乐安?”两人也远远看见了他们两人刚才在一起说话,判断他们是朋友。 “认识呀,我跟黄总,一起办稀土矿公司的。” “刚才那女的是他老婆吗?” 看样子这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是不是老婆我不清楚,但两人天天在一起,关系应该比较亲密。” 女人一脸丧气的离开了。 潘大章回到家,看见郭锡林也到了。 带着妻子和二个小孩。 “郭校长新年好,郭婶好。”潘大章微笑跟他们打招呼。 郭婶已经听过关于大章的事,此时见他也是睁大了眼睛。 “是真的很像,简直就是双胞胎。”她悄悄对自己丈夫说。 郭婶主动去厨房帮忙。 董卫东询问郭锡林后来这几个月的一些事情。 “总体上恢复正常了。” “现在林昌芸的事怎么处理了?” “目前掌握的证据,足以让老林在狱中坐几十年。还有她弟弟也难逃惩罚,他手下几个干将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的问题,要注意舆论的影响。要配合严淦的工作,管好你分内的事。” 老董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现在的你只是助手,还没有到你挑大梁的时候。 郭锡林:“董总,我明白的。” 欲速则不达,郭锡林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向老董汇报了公园建设的情况,并且又一次提到的了体育中心的设想。 “先把公园建设好再说。” 老董觉得他有点好高骛远,精力没有集中到正道上。 作为一个副矿长,应该配合矿长以采矿为主,经济效益是最主要的。 郭锡林虚心接受了老董的教诲。 吃饭期间,潘大章旁敲侧击询问了,关于坪山矿区个人承包的一些情况。 “莫非你小潘也想去承包?” “我去承包并不违犯规定吧?我绝对不走后门,跟别人公平竞争,按照规则办事。” 郭锡林:“不会让我难做就行。承包价格正在商议中,准备搞公平竞标方式,所有矿领导及其亲属不得参加。” 老董办没有泄露潘大章组建稀土矿的事,所以他也没有一句提及。 只是跟他说文学上的事情。 “小潘可真的是个全才,文学上取得了这么突出的成绩,现在已经是地区作协成员,今年省作协,肯定邀请你参加了,甚至国家作协。” “小潘,你不仅是俞督中学的骄傲,也是俞督县的骄傲,更是冈州市的骄傲!” “听说你小子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所以坪山矿区承包,我才想去参加。” 潘大章跟他温少云安全事故受伤的事。 “他是你亲戚吗?” “他弟跟我是同学,也是朋友。” 他知道姐姐的工作岗位,就是他调动的。 “这事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给医院院长打个招呼。” 饭后闲聊了许久。 他一家三口就离开了。 黄乐安跟大章聊了许多公司财务上的事情,约定第二天去农楠稀土矿公司。 杨娜在庭院中跟黄怜香聊天。 黄乐安低声问潘大章:“胡桃子年前割腕自杀是你送她到医院的?” “我是恰好路过碰见的,我跟他表弟是朋友。” “她这是咎由自取,活该!” 他想了想又说:“小潘,能不能帮我个忙?” “有事你尽管我。” “帮我送一笔钱给她,但不能让她知道是我送的。” 潘大章笑了:“行吧,这个忙,我帮你。” 黄乐安当场给了他1000块钱。 “不要给杨娜知道。”他还交待说。 “放心。”潘大章钱放进口袋。 虽然是他是在帮东洋人做事,但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 这时隔壁别墅传来一声喊叫声:“小潘在家吗?” 听声音象是凌铁生的。 潘大章忙回答:“凌主席新年好,我今天刚到家。” “到我家来喝茶。” 围墙这边都能听见他家热闹的声音。 潘大章问老董:“去他家喝茶么?” “你去就行了,带点礼物过去。” 潘大章抱了一箱脐橙来到凌铁生家。 383章 安排工作 看见蓝天白、周雷、马曲原都在。 他笑呵呵给大家打招呼。 “俞督县的脐橙,口感还不错,大家尝尝。” 马曲原:“年前文联到处去找脐橙都没找到,想不到小潘却能买到这稀罕物?” 潘大章:“马秘书,今年你要买脐橙的话就找我。” “好,一定,一定!” 周雷跟凌铁生说:“凌主席,过几天去省城开会,小潘开小车去,油费可以报销吗?” 凌铁生想了想:“没问题。” 马曲原:“我也要去省文联办事,正好坐你们的车去吧!” 周雷:“小潘这段时间有什么新的作品吗?” “那个长篇还在写,过年这段时间写个几首诗。” 周雷从背后拿出一本《星月》杂志。 “新鲜出炉的小潘力作《婚俗》。” 原来是他去潘六月家喝酒,有感而发写的一组诗,当时投去了《星月》杂志,没想到当月就刊载了。 到目前为止,投出去的每一篇稿子都能够采用。 有名气就是不一样。 因为是过年,所以小潘也没有拿到样刊。 他拿过样刊翻了翻,作品一字没改就发表了。 上次去脐橙园摘果遭遇,也写了一组诗,投到了《绿源》诗刊,估计下个月也可以见刊。 凌铁生妻子低声对他说:“曾嫂不在,我厨艺不好,要么带大家去饭店吃饭,行不行?” 凌铁生瞪了她一眼说:“唉,真是没办法,人家来家里做客家常便饭都不会搞,还要去外面饭店吃?” 潘大章远远听见了。 于是对凌铁生夫妇说:“要么去我家吃饭吧?我家小表妹厨艺特别好,而且还有很多野味。” 凌铁生脸色一喜,对另外几人说:“小潘家就在隔壁,他爷爷是钨业公司老总,邀请我们去他家坐坐,大家去么?” “去呀,还没去过小潘家呢。” 几人都听过小潘跟老董认亲的事情。 潘大章带几人来到家里。 他谦意对温小芹说:“小芹芹,又要辛苦你了。他们几个都是市文联的干部,今晚招待他们在家吃晚饭。” “有什么辛苦的,多炒几道菜就行了。” 董卫东也热情招待他们。 “大家好,大家请坐,你们是文人,我是粗人。招待不周,请勿怪!” “董总,真客气!” 凌夫人也主动去厨房帮忙,并且从家里带了许多菜过来。 几个小孩也来到小潘家。 潘大章从家里带来了腊制野兔肉,腊制竹鼠,腊制野鸡肉,还有头段时间剩下的棕苞。 怎样搭配温小芹是熟手,根本不用大章教。 潘保定自己觉得跟他们当干部的没有共同语言,于是主动跑到厨房帮忙。 六点不到,大章就开始招呼大家入席吃饭。 温小芹每人给蒸了一个酒酿蛋。 自家蒸的米酒,配土鸡下的蛋。 酒味清醇,营养丰富。 老董戒白酒,但是吃这种酒酿蛋应该没有问题。 一道腊竹鼠肉炒棕苞,备以辣椒冬笋大蒜,美味佳肴,吃了让人难忘。 爆炒腊野鸡肉,焖锅野兔肉…… 几道野味上桌,家常传统菜都没人下筷了。 潘大章又拿出茅台酒招待他们。 凌铁生感慨地说:“这是我几十年来吃过最美味的一餐饭,董总,你家厨师真的是五星级水平。” 两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参加和各种宴会,品尝过多种口味的菜。 董卫东笑着说:“那当然,我家厨师是独一无二的。” 温小芹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菜搞得不好吃,请大家多多包涵!” 凌夫人介绍她:“这个就是董总家的厨师,小芹妹妹。” 众人都惊讶万分。 问潘大章:“这个就是你小表妹?” “是啊,我小表妹很厉害的。” 老董和黄怜香都含笑不语。 晚饭后,几人离开后,潘大章记得黄乐安交待的事。 找到文清路方向盘的家。 把他叫到外面对他说:“你表姐夫给了我1000块钱,让我交给你表姐,但是不能让她知道是你表姐夫给的钱。我把钱交给你,但是你要想个办法交给她钱,但是又不能让她知道钱是你表姐夫给的。可不可以完成?” 方向盘想了想,点头说:“我把钱交给舅舅,可以吧?直接跟他说钱是表姐夫给的,但不能给表姐知道。” 潘大章认为可以就把钱给了方向盘。 第二天,他带潘保定到了农楠县足洞乡办公楼。 办公楼全部家具都已经搬空,几个装修工人正在刮白墙壁。 三楼已经基本上完工,清理卫生后就可以摆家具。 过一会黄乐安两人开车也到了。 潘大章打电话给家具厂,让他们今天拉三楼家具过来摆。 安排人及时打扫三楼卫生。 蔡红军过来跟他汇报:“潘总,建厂房和建工人宿舍的地方都已经落实好了,建筑工人也找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叫他们开工?” “马上开工,不用等了。” “董事长,那边一开工就要花钱,买材料还有工人手工费,各项开支都要及时到位。” “放心吧!我和黄总这二天就把资金转到公司帐上来。” 镇上有一间信用社,他让潘保定和杨娜先去开了一个公司户头账号。 齐谷南和柳如波也到了。 “大章你开证明过来没有?我们要先去把公司执照办下来。” 大章把从村委开的年龄证明交给他,年龄上加大到19岁。 他跟潘六月说:“是去农楠县开稀土矿公司的,法人代表要写我的名字,所以年龄上要加大一点。” “叫多少岁随你说。”潘六月无所谓。 年初就有很多人来村委开证明。 他都是有求必应。 有能耐的都跑到外面去赚钱,家里就那么一点田,干一年也只够温饱而已。 “大章又跑去开公司了?你的能耐越来越大了。去外面开厂或者开公司,尽量多带一点本村人去,村里人赚了钱也会记得你的好。”潘六月唠叨着说。 “大伯放心,现在有30多个人报名了,我准备带她们去稀土矿公司干活。初创阶段可能用不了很多人,以后需要人多的话我都会在村里招工。” 潘六月大笔一挥,替他开了一张19岁的年龄证明。 几人来到桐梓村。 稀土矿落址点。 蔡红军拿出来一张设计图,指着一块平整的土地说:“这里建一座厂房,摆加工机器和设备。那边安排几个车间,还有一条路要平整,水电排污设置要到位。” “我已安排副矿长去负责招工的事。先要增加100个人,还有设备要及时采购。” 潘大章告诉他自己村有30多个人报名了,到时可以安排过来。 蔡红军:“那我通知陈国强,让他再招70个人就行了。” 公司100多个人,住宿问题要首先解决,吃住都是大事。 潘大章指着不远处的民房说:“那些村民不是搬走了吗?那些民房可不可以租来给工人住?” 蔡红军:“我已经跟村民联系好了,租他们的空置房,他们有劳动力的可以进公司工作。” “这条小溪的水不能用了,要在村里挖几口井。也跟电力公司协商好了,要单独拉几条电线到工地,增加几台变压器。不过要交一笔费用。” 潘大章:“这些工作你都负责去办,资金会很快到公司账上。” 回到办公楼。 潘保定两人开好了账号,购买了办公用品。 不久,家具厂送来了家具和办公用品。 潘大章在三楼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房间做董事长办公室。 一张大板桌子,一套沙发,一个书柜。 齐谷南和黄乐安也安排了一间办公室。 矿长和财务都分别安排一间办公室。 生产科和技术科都有相应的办公室。 十几间房都已经安排完了。 只有催促装修工人尽快把二楼和一楼装修完成。 柳宗胜带人送货过来。 潘大章:“货款我回去先转5000过去,以后把家具全部送过来,剩余款项再及时转给你们厂。” “没问题,都是老客户。何况你也从来没有欠家具厂的钱。” 黄乐安及时转了十万块到公司账号上。 中午在特色餐馆吃的饭。 过两天镇政府饭堂才开饭,所以潘保定几人这几天也是在特色餐馆开饭。 副矿长陈国强跟他汇报:“潘总要是有人手的话,可以让他们马上来报道,现在我手边就缺人手,有人来了都可以安排他们干活做事。” 刚才蔡红军跟他说了,潘总招了30多个人的事情。 他也才刚安排人去村里面招工,有些人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有些事刚过完年,还不想做事,所以报名的人并不是很多。 “有些工我们工人自己可以做的,就自己做,反正请人家也一样要付钱。” 潘大章跟黄乐安商量后,给开工的人都发个红包,作为开门红。 每人十块。 及时把工人食堂办起来。 他回到冈州家里。 对温小芹说:“要跟我回俞督转十万块钱资金到公司帐上。再通知云青把工人都带到工地。” 老董司机齐磊已经到了岗位。 厨师老陆和护工林姐都也开始上班了。 “齐哥,干嘛不带你对象来家里玩玩?”潘大章一见面就笑着问他。 “来了,在厨房跟小芹干活呢。”林嫂指了指外面。 往年林嫂这几天是最忙的,家里卫生就够她忙几天。 但是她发现今年过来什么活都不用干。 温小芹把到处都搞得干干净净。 潘大章带上温小芹驱车回到俞督,去银行转了十万块钱到公司账号上。 并且打电话告诉潘保定,注意查收款项,到账后打个电话通知。 让潘云青回家,通知30多个报名的工人,明天到县城集中。 他准备包一辆小巴车,把工人接送到公司去。 店里其他人都赶来了上班。 温小芹每人都发了开工红包。 杜善文和潘修明还另外得了几百块加班奖金。 潘广春和黎兰英昨天在家举行了订婚仪式,知道潘大章在创办一个新公司,事情比较多没有时间参加。 也表示理解。 潘云田和何美丽也订了婚。 温小芹及时做了货物统计。 上半年生意并不是很好,所以也不用积压太多的货。 姐夫骑着摩托车带着姐姐来到了五金店。 “想在你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上去铁珊笼矿去。”潘东玲说。 “明天姐夫先上去,等我从冈州回来后,再开车送姐上去,坐摩托车太冷了,怕她受不了。” “可是我坐班车都头晕,可能坐你小车也被头晕吧。”潘东玲担扰地说。 “姐,坐班车头晕是因为人多,空气不好。再一个班车摇晃厉害,坐大章的车舒服多了,不会头晕的。我以前坐班车也会头晕,但是现在坐大章的车一点都不晕。”温小芹解释说。 潘东玲相信了她的话。 “那你明天开车送我去铁珊笼镇吧!” “明天我没有空,要带30多个工人去公司报道。你让姐夫先去镇上开店做生意,你在这里呆几天,等我有空我就送你上去。” 两人表示没有意见。 潘大章开上吉普车,到了车站,找到调度室,询问了包一辆中巴车的费用。 100块钱,油钱自理。 潘大章当场缴纳了费用,跟司机约定,明天九点在老农贸市场门口集中。 下午,带人搞建筑的郭建设,还特意拐到五金店。 “郭师傅,哪一天开工?” “工人已经出去了,我是特意过来给你打声招呼的。” “好的,尽量抓紧时间把外面工程做完。不然过一段时间雨水来了,外墙就不好开工了。” “老板,我是跟你确认,外墙到底是搞石米沙,还是做涂料?” “做涂料吧。” “那你把材料定了没有?” “没有。郭师傅你有熟悉的卖这种材料的人吗?” “我一个亲戚就在建材市场开店卖建筑材料的。” “那我们去找找他吧!” 前世潘大章就是开建材店的,所以知道一些建材店老板跟施工师傅的一些交易内情。 就是会存在吃回扣的问题,施工师傅会有意带房主去某个建材店,老板会把价格虚高,生意做成后,会给施工师傅一定的回扣。 他想看看,是不是现在也有这个现象? 384章 铁匠农具专柜 建材市场离农贸市场并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这时很多门店很多都已经开门营业,只是顾客相对比较少。 在防盗门经营部的隔壁,找到了一家建材店。 看样子还是公营商店。 “我老婆弟弟在这里当经理。”郭建设对他说。 店里有瓷砖、水管电线、铝合金,各种装饰材料。 在一个角落还发现了几桶油漆。 郭建设小舅子是个胖子,看见姐夫出现高兴的走了过来。 “姐夫,现在又是在哪里搞工地?需要什么材料吗?” 郭建设指着潘大章说:“帮小潘家建别墅,外墙想刷涂料。你这里不是有涂料吗?什么价格你跟老板自己说。” 胖子招待他们坐下。 潘大章知道此时的油漆质量都靠得住。 “我想整栋别墅外墙都刷油漆,经理,你看有什么可以介绍的?” 毕竟此时外墙刷油漆的不是很多。 连在冈州地区刷油漆的外墙都很少见。 胖子说:“我们代理的这个品牌,也有外墙油漆,各种颜色的都有,看怎么样搭配的问题?上次我去他工厂,带回了几张相片,我拿给你看。” 他找了几张相片出来。 有高层建筑的,也有别墅的,还有围墙的。 都是以黄色为主体,线条搭配蓝色或者暗红色。 窗边和线条配以另外一种深颜色。 潘大章也认为大面配黄色,看上去高贵显眼,线条和窗边配蓝灰色,总体上才显得协调。 他拿来的别墅相片中,有一张跟他家建的别墅结构基本上相似。 而且搭配的颜色也比较符合他的审美观。 “我看这个颜色就不错,我别墅就按这个相片配颜色吧。” “郭师傅,你看面积有多大,需要多少材料?” 郭建设把面积算了出来。 胖子经理说:“你要的这个油漆,我这里没有现货,要订货。需要半个月以上,货才能到。” 潘大章:“我现在付钱给你,一个月到货都没有问题。现在水泥砂浆刚刚在批刮,估计也要20天以后才会做外墙,而且还要看天气情况怎么样?” “到时郭师傅需要材料用的话就自己来这里提货。” 胖子点头:“那行吧,你付款后我马上就帮你报货单过去。” 他让财务把单据开了出来。 潘大章看价格跟他墙壁上贴的价格表基本上是一致的,所以不存在虚高的问题。 这年代买东西还是比较实在,连讲价都不需要。 潘大章付了全款,并且把提货单交给了郭师傅。 并且交待他:“我不在家,需要什么材料你自己去买。开好单据我回去你就拿给我报帐。” 郭建设应诺,然后他就离开了。 回到五金店,看见潘小香、潘满双父女两人,正在跟温小芹聊天。 “满双叔,新年好,今天还有空来我店里坐。” 潘满双也算是月舟村有影响的人,以前在村里面也是横着走的人物。 现在见了大章不得不堆下了笑脸。 “大章,今天有事来求你。” 潘大章一愣:你不会是来找我借钱的吧? 我跟你家的关系还不到可以随意借钱的地步吧。 “满双叔说笑了,太阳哥、曾妮嫂两个都是干部,你还有什么事要求我的呢?” 潘小香插话说:“你这里不是开五金店吗,我爸的意思:想把他打的铁匠制品,能不能在你这里设一个专柜售卖?” 潘满双说:“我当然给你一个批发价,让你也赚钱。大家都有利润,而且货到时候卖不出去,我会拿回去。不用你出本钱,一个月统计结账都行,你看咋样?” “可以把专柜摆在店门口。很快是农忙了,这些农具会有比较多的人买。每年我们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开春这段时间。” 潘大章:“那满双叔,你给我的批发价是怎么样的?给我看一下。” 他也是农家的孩子,也知道农具的售卖价格是多少,所以他想看看对方给的批发价。 做生意讲究的是利润,没有利润,谁跟你合作? 潘满双交给他一张纸条。 “上面是各款农具的批发价和零售价。” 潘大章瞄了一眼,认为批发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 “行吧!我让修明去做一个专柜,你有空把农具送到我店里来。” 他对温小蓉说:“小蓉姐,你另外搞一个销售记录本,农具的生意另外记录。” 潘满双格外高兴。 答应明天就把农具帮搬过来。 大章去仓库找到潘修明。 “做一个展示柜没问题吧?” “你若是跟温小芹结婚,帮你们打全屋所有家具都没有问题。” 潘修明对自己的木匠手艺还是有自信的。 “以后要打家具再找你,现在帮忙做一个展示柜出来。摆在店里面,专门用来卖农具的。” 他把潘满双父女过来推销农具的事告诉了他。 “没问题,两天时间就可以搞定。” 潘修明开学后就星期天时间可以过来打工,其他时间他准备利用晚上加班干活。 “你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了。” “你放心,我不会的。我不仅要学习,我还要赚钱养活自己。” “真的不想回去了?” “回哪里去?那里又不是我的家。” 潘大章也不想跟他聊这个烦恼的问题,转身就离开了。 跟俞督中学的谢东生主任打了一个电话,他以为学校还没有上班,谁知一打电话就有人接。 “谢主任,新年好!我还以为你们没有上班呢。” “小潘呀,新年好,过年都有人值班,我恰好今天开始值班。这里有一大堆你的信件,你是否有空过来拿回去?” 全国各地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都漂到俞督中学他的办公室,无形中给他增添了工作量。 可是当初又答应了他。 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帮他拆信回信,直到后来实在回不过来,所以也就懒得拆信了。 只是帮他分开约稿信和读者来信。 潘大章开车去了学校。 他跟谢东生说了省作协开会的事。 “学校二十八号开学,我25号,26号两天去省作协开会,28号开学,不知道赶不赶得回来?要是赶不回来的话,就帮我请假行不?” 谢东生:“恭喜小潘,又成为省作协成员了。反正开学前两天也没有那么快上课,不会影响学习的。” 两人闲聊了许久。 潘大章又拉回了一纸箱的信件,其中有七八封是约稿信。 不管什么信,他都不可能有时间去回。 《星月》诗刊的样刊和稿费也到了。 还有《江山文艺》样刊和稿费也到了。 稿费才是实实在在的。 把稿费单交给温小芹。 “你明天跟我去冈州吗?明天我带工人去公司。”他问。 “我就不去了,我陪姐在家里。再看店里缺什么货,补点货回来。” 晚上又跟姐夫聊了,关于坪山矿区承包的事情。 “消息出来,你马上去报名。并且及时通知我。这单生意比你开店强上几百倍,即使商店不开,只要把这单生意揽下来,赚大钱一点都没有问题。” 这年代还有什么生意比挖矿更赚钱的? 姐夫也相信他的眼光。 听小舅子的,绝对不会有错。 “我现在在农楠开稀土矿,坪山矿区承包的话,以后就你去负责。你放心很多事我会帮你搞定的。” “上次让你去认识那些挖矿佬,你现在认识有多少个?” “我几个地方都去转过,已经认识了十多个包矿的。” “铁珊笼矿还有上坪矿区,也有人挖矿,有空也可以去逛逛。以后坪山矿区要是承包的话,肯定各个地方的挖矿佬都被聚集到那边。” 潘东玲:“听大章的肯定不会有错。” 潘大章又问他:“这次回来,回去看父母没有?” “年前回去给了一些钱给他们过年,我们住的那间房,他们还是腾出来,还给我们了。” “不会是良心发现了吧?” “哪里是良心发现?你治了他们几次,他们也有顾忌了。”潘东玲说。 “那你爸他们说开砖瓦场,到底开成了没有?” “他们是开了,不过好像说因为技术不到位,烧了几窟的砖瓦都烧坏了,亏了很多钱。” “你老爸亏钱不会说找你去帮他还吧?” “没有开口说。” “我跟你说,他们亏钱是他们的问题,你没有义务帮他们还钱。看在亲情的份上,你想帮可以帮他们一点,但他要是强迫你的话,你可以一分钱都不给他们。” “他们现在也不敢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潘云青带着一帮工人来到了五金店。 潘大章看了一眼,发现30多个工人都是熟人。 “我给大家包了中巴车,九点钟他会把车开过来,直接开到稀土矿。我陪大家一起过去。” 不到九点,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潘大章告诉司机地址和公司电话号码。 “我开吉普车先过去等你们。” 两个小时后,他来到了稀土矿办公楼。 找到蔡红军,告诉他30多个工人等下就到,让他做好安置工作。 不久中巴车带着工人也赶到了。 在办公楼处登记,然后带到桐梓村工地安排住宿。 蔡红军跟他汇报:基建工程队今天也已经到位。 设备也已经安排副矿长带车去拉了。 黄乐安这些天也干脆住在办公楼。 “齐总说,公司执照有望过两天可以办下来。” 他跟黄乐安说了把1000块钱交给了方向盘,然后再让他转交给胡叔。 “谢谢你,小潘。其实我并没有义务去帮她,只是可怜她而已。” “我本来想去冈州租一套房住,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以后我可能长期就住在这里了。” 潘大章去财务室看了看,潘保定两人忙个不停。 让财务转5000块钱给家具厂。 一大堆票据堆在桌子上。 “保定哥,能适应得了么?” 他告诉他下面云青带了村里30多个工人过来。 “工作不复杂,都是记账而已。难度不是很大,慢慢适应就行了。” 潘云青几个也跑去财务室跟潘保定打招呼。 “好,大家都来了,以后都有伴了。好好工作,赚点钱回去。” 中午他去饭店买了饭票,招呼大家在饭堂吃了午饭。 下午,蔡红军带工人去了工地。 潘大章通知财务给每个开工的工人发个开工红包。 他也去桐梓村转了一个圈。 工人住在村民家的老房子。 工地上几个基建队正在忙碌不停。 潘云青作为管理人员,蔡红军作了安排。 人人见了潘大章都恭敬叫董事长。 村里人听了都暗自议论:原来大章是公司董事长。 桐梓村十多户村民也有十多人,进了稀土矿上班。 村委汪主任也在协调各项事务。 “原先住在这里的十多户村民,现在是怎么样安排的?”他问汪主任。 “我们找了另外一个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重新给他们搭建房子,实现了整体搬迁。而且每户都得到了相应的补偿。” 同时,她也看见年前来工地闹事的那几个人,他们也都在稀土矿上班,见了他都恭敬的叫董事长。 对于管理单位来说,他是外行。 不久他就开车回到了冈州。 家里老董也在。 “我25号也要去洪城开会。” “那太好了,要么一起坐车去?我和周雷他们也是25号去。” 老董摇头说:“我是有色系统叫我去开会的,你们是作协开会,不在同一个地方,还是各走各的吧!” 潘大章问了他开会的地点和时间。 “到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今天是星期六,冈州公园跳蚤市场今晚可能开张了。 离冈南大道有三四公里路。 他跟奶奶说我就逛逛跳蚤市场。 然后开吉普车到了公园门口,可是但没有见摆摊的人。 只有零散的人在逛公园。 潘大章觉得无趣就走了岀来。 开车到了黄金广场,只见这边热闹非凡。 长堤路上有几个烤香猪的摊位,生意特别好。 他刚刚走近,背后有人拍了他一巴掌。 “这不是潘大章小弟弟吗?你小表妹呢?” 回头一看。原来是招待所的何润莲和她同事阿英。 两人正笑嘻嘻的望着他。 “原来是两位美女小姐姐,我哪里有什么小表妹?不要乱说,不然会影响我找对象的。” 何润莲:“带小表妹几次来招待所开房,还不承认?” “我去招待所住宿,是找你们两位美女小姐姐的,好不好?照侍所那么多美女小姐姐,所以我才经常去。” 潘大章跟他们开起玩笑了毫无顾忌。 “小弟弟说起谎话来,脸都不好,肯定是骗小妹妹的老手。” 阿英也笑着说:“必须请我们吃夜宵才行。” “我请你们吃烤香猪肉吧!” 两人不客气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潘大章点了一些烤香猪肉,还让摊主炒了另外几个菜。 要了几瓶豆奶。 385章 他不是渣男 阿英说:“喝什么豆奶,喝酒才够劲。” “阿英姐姐想喝酒?” “对呀,我对象抛弃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正苦闷着呢,正好借酒浇愁。 何润莲笑着说:“小伙子,你小心一点哦,不要给阿英美女姐姐当了替身。” “阿英姐姐这么漂亮,她对象都忍心抛弃她,真是没有一点眼光。”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阿英姐姐,要么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有哥哥吗?” “有,我今天带了30多个哥哥来农楠稀土矿公司上班,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十个八个都没有问题。” 何润莲好奇问:“你说的农楠稀土矿,是新开的?” “是啊,还没有生产呢。何美女听过农楠稀土矿?不会是你对象也是在那里上班的吧?” “别乱说,我哪里有什么对象?我只是听我一个同学说,他老板就是开农楠稀土矿的。” “哟,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柳如波。” “啊,柳如波就是你同学?” 潘大章吃惊地问。 老齐都差不多可以做她爷爷了。 柳如波看上去特别成熟,她若是何润莲的同学,至多也是20出头的年纪。 他肯定是故意打扮得超乎年纪的成熟。 “小潘小弟弟,莫非你也认得柳如波?” “认得,而且很熟悉。他跟的老板叫齐谷南,现在是稀土矿公司的股东之一,也是稀土勘探公司的老总。” 两男年龄相差这么大,她也愿意跟他? “我今天带的工人就是去稀土矿上班的,两位美女姐姐,要是想去那边找个对象的话,我乐意帮忙。”潘大章笑着说。 “也可以帮忙找一个大老板?”阿英来了兴趣。 “你想要多大的老板?万元户?十万元户?还是象齐总那样的?” 齐总是个当干部的,有多少财富不确定。 这时摊主把烤香猪肉和其他几盘菜都端了上来。 “老板,再来两瓶啤酒和一瓶豆奶。” 何润莲:“谁说我喝豆乳?我也要喝啤酒。” 潘大章:“你们喝啤酒,我喝豆乳,因为我要开车,不得喝酒。” 他指了指路边的吉普车。 “哇,原来大章还是个大老板。”两女双眼放光。 “我不是大老板,是个小老板不假,这个车是人家送给我的。” 何润莲:“潘总,吃完夜宵能不能坐你车去兜兜风?我还没有坐过小车呢。” 阿英:“我也没有。” “没问题。” 带一个女孩还有点尴尬,带两个就没有问题。 “何美女肯定骗人的,你爸是招待所的干部,你没有坐过他的小车?” “我爸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他哪里有资格坐小车?” 两人看向他的眼光中多闪着无数小星星。 假如告诉她们老董是钨业公司老总,他们会不会扑向自己? “阿英姐姐,原来你那个对象是做什么的?” “铁珊笼钨矿的一个司机,现在家里给他介绍一个有工作单位的女工,他就说不跟我联系,把我抛弃了,想想都气愤。” “铁珊笼矿车队的司机大多数我都认识,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林石长。” “林石长是你对象?” 这地球太小了,到处都可以碰见熟人。 “我也认识林石长,他才刚去车队不久。” 上次还差点出了安全事故。 “可是林石长像一个土包子一样,他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潘大章想不通。 阿英:“我今天打电话到车队,一个女的接的电话。她说林石长在跟选矿厂一个女工已经在谈对象,叫我以后不要再找他。” “原来不是他亲口对你说的。” “本来约好年后他下冈州来找我的,可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他要不是变心,肯定不会这样做。” “你就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身体壮得像只牛,出什么事?” “比如安全事故,或者他失去了自由。” 潘大章把年前发生在机修厂后面的那件事故告诉了她。 或者他因为那件事说了牵连,暂时被羁押。 不过说实话,林石长在那件事上还是有功劳的,不应该受处罚的。 他决定去过问一下这件事。 阿英仿佛一下子被点醒了。 “是哦,不管咋样,我要找到他,亲口问问他是什么意思?我明天就回铁珊笼矿去。” 她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明天回俞督,你可以坐我车到俞督,然后再去汽车站坐车去矿里。” 潘大章跟她约好八点去招待所接她。 何润莲说:“我也跟你们回俞督去。” 潘大章:“何美女也是去找对象?” “想找啊,可是哪里有合适的?” “你看我咋样?” “是不是说真的?我这人开不得玩笑哦,以后不要说我天天缠着你。” 有一个开小车的对象,是所有姑娘心中的梦想。 “我想是真的,可是何姐姐比我大几岁,我想找个比我小的。” “找个大的才知道疼人,况且古人还说女大三抱金砖呢。” 何润莲:“这个滑头在忽悠人呢,下次他那个小表妹来了,我一定要告诉她。” 两女喝啤酒让他看了都砸舌,难道招待所的女服务员,个个喝酒都厉害? 连续喝了两瓶啤酒还觉得不过瘾,又让潘大章拿了两瓶啤酒。 两女好像没有吃晚饭一样。 把几盘菜一扫而空。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两女都已经脸色酡红。 “大章小弟弟,走,开车带我们兜风去!” 何润莲快速钻到了副驾驶室,引来了阿英的不满。 “过分了啊,一点礼貌都不懂。” “你都有对象了,还打什么主意?” “嘻嘻,大章小弟弟,润莲她看上你了。” “人家是有青梅竹马小对象的。” 一股浓郁的酒味。 两女孩还执意要把窗户摇下,冷风吹得脸都生痛。 “注意别感冒了,你们俩人都喝了一点酒,等下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可是不打开窗,哪里叫做兜风?” 冈州的街道上并不是很多车辆。 潘大章在空旷的街道上,兜了几公里路。 两女一开始还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不一会就偶尔说几句话。 何润莲还把手搭到他的胳膊上。 侧脸看她已经微微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睡着了。 潘大章还想把车开到某个偏僻的地方。 可是他知道这样做肯定不行。 开车兜了一圈,回到了招待所院门外。 轻轻把两女拍醒了。 “美女要么去旅社开个房?” 两女睁开眼睛,发现车停在招待所院墙外面。 “大章,你要不要进去?我开个房给你住一宿。” “小弟弟,进去吧!今晚小姐姐陪你。” 阿英还不满地说:“你开车回来干什么?找个偏僻的地方停一个晚上也行,就坐在你车上也不错。” 潘大章语塞:这个年代不知道有没有车震这么回事。 但是在车上窝一个晚上,脖子肯定受不了。 而且老董肯定会担心。 “不用了,我要去我爷爷家住。这吉普车就是我爷爷给我的,我不回去,肯定交不了差。” 有两女陪着过夜,虽然很爽,但是他这个年纪无法消受。 骨子里面并不是个渣男。 潘大章回到家。 老董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这么冷的天,晚上还跑出去玩这么晚?” “碰到两个熟人,跟他们去吃宵夜。” 黄怜香听见声响也走了出来。 潘大章有点愧疚。 第二天早上,跟两人打了招呼。 吃个早餐,然后开车到招待所院门外。 按了几声喇叭,阿英和何润莲提着行李走了出来。 “润莲姐姐也真的回去?” “是啊,我不放心你跟阿英在车上孤男寡女的。” 阿英推了她一把:“你真的小气,大章又不是你的对象?” “现在不是,以后就没有这种可能吗?” “你要回俞督,间问一下他的小表妹同不同意才行?” 两人争执着要坐副驾。 还是大章急中生智。 “何叔正在看着这边呢。”何润莲父亲正在朝院墙外走来。 两女都坐到了后座。 看见方程式背着行李包从家里走了出来。 潘大章连忙把他叫住。 “你这是去哪里?” “去铁珊笼钨矿,准备上班了。” 矿里初八开工。 “你一个实习生,晚几天去也不会怎么样?” “反正在家也没有什么事,还不如早点去。虽然是实习生,但是旷工也扣实习费的。” 方程式眼睛一亮:“潘大章,你小子可以哦,开上小车了。你在这里是准备接谁?” “就是跑来特意接你的,知道你今天会去铁珊笼矿报到,我恰好要回俞督。怎么样,我对你还可以吧?” 方程式已经走到了车前,看见坐在后座的两个女孩。 “我呸,我说你潘大章有这么好?原来是来接两个美女的。” 他对两女打了招呼。 “我坐你的车,不会影响你们吧?” “会,那你就去车站坐车吧。” 两个女孩看见他,确实有点不高兴。 “你小子坐不坐?不坐的话,我走了。” 方程式把行李包丢到后备箱,坐进了副驾驶。 岀到路口,看见方向盘匆匆忙忙追了上来。 “哥、哥,把家里钥匙给我,我的钥匙丢在房间了,没有带出来。” 潘大章把车停在路边。 “方向盘,去铁珊笼矿玩?” 方向盘认得是潘大章。 “我哪里敢跟你比?你潘大章是名人,有钱有势,不用干活,日子都过得很好。我是小商贩,一天不去赚钱,下一顿吃饭都成困难。” 想当初两男人还一样去卖小物件,现在人家已经开上小车了,自己还在骑个破单车。 “你表姐夫现在去开稀土矿公司了,你干嘛不去找他,让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 话虽这样说?估计方向盘也不会去挖矿当工人。 “他在哪个地方开稀土矿?” “农楠县足洞乡。” “行,我有空去找找他。” 潘大章开车离开了冈州市。 “两位美女是怎样跟潘大章联系上的?” 因为方程式跟何润华是同学,平时对他姐也有想法,还经常有意无意跑到招待所去找她们聊天。 今天共坐一辆车。肯定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怎样联系上的?好像不必要跟你报备吧?你又不是何润华,就是何润华,他也没有权力干涉他姐姐的自由吧。”潘大章故意气他。 “咦,何美女,你弟何润华年后没有下冈州来玩?” “我们全家都是在招待所过年的,他昨天一大早就去铁珊笼矿了。” “是啊,昨几天打牌他还输我几十块钱呢。” 何润莲:“不是我说你们,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打牌赌钱。好好学学人家潘大章,他会像你们一样吗?” 方程式:“潘大章的兴趣在泡妞,我们几个都学过来。你看他才17岁,走到哪里身边都带着一个美女。” 阿英:“会讨女孩子欢喜的男孩,才是真正有本事的。” 潘大章撇了撇嘴说:“方程式又胡说八道了,把我说的像个渣男一样。” “你不是渣男,你是男渣?” “你小子没有一点良心,我好心搭你坐车,你还说我坏话。信不信我把你踢到外面去?” 方程式决定换个方式跟他聊天。 “潘大章,听说你会写小说和写诗歌,而且在报刊上发表了不少作品。现在还是冈州市作协成员,俞督县的在编文化干事?” “是有这么回事。”潘大章也不否认。 何润莲和阿英两人听了却感到感惊。 “哇,潘大章还是个诗人和小说家?我也喜欢看小说,你的小说是发表在哪本杂志?”何润莲抢着问。 “《江山文艺》看过没有?每期邦篇连载小说就是我写的。” “你是说那篇《陌生城市》?” “是啊,原来何美女也喜欢看《江山文艺》。” 两人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 “我也喜欢看诗歌呢,《江山文艺》上刊载的诗歌,每一首我都看。哪几首是你写的?” “我写的诗发表在《名诗刊》《星月》《绿源》几本诗刊上。” “哇,这几本都是有名的诗刊,能够在上面发表作品的人,都是很了不起的。潘大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教我写诗?”何润莲崇拜的说。 方程式噗嗤一笑:“难怪潘大章会讨女孩子喜欢,是因为他会写情诗。” 潘大章:“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写过一首情诗,写的都是哲理诗。” 方程式:“爱情诗跟哲理诗没什么区别吧?” “区别大了去。” “我从来就不喜欢文学。” 阿英怼了他一句:“活该你找不到对象。” 何润莲很想叫潘大章停车,让方程式坐到后面来,自己坐到副驾驶,好好跟他聊聊文学上的事情。 386章 给人缠上了 潘大章直接把车开到俞督汽车站。 “汽车站到了,你们自己去车站买票吧。” 方程式下去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他在等两个女孩下车。 阿英问何润莲:“你回老家,还是跟我去铁珊笼矿?” 何润莲老家在岭背镇上,父母都在冈州招待所,老家还有爷爷奶奶。 “我跟你去铁珊笼矿当灯泡呀,我自然是回老家去看爷爷奶奶。” 何润莲迟疑着问潘大章:“你恐怕还没有去过岭背镇吧?” “我昨几天刚刚去过,带我爷爷奶奶去找岭背镇的老凌头开中药。” 阿英笑着说:“他想叫你开车送她去岭背镇。” 去岭背镇也不算远,开车才十多分钟路,也好走。 潘大章笑着说:“想不想?想的话我就送你。” “肯定是想咯。”何润莲娇羞无比。 “看着就让人吃醋!”阿英连忙下了车。 方程式见何润莲坐在吉普车上不下来,知道她不去铁珊笼钨矿,于是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他知道阿英也是有对象的人,所以也不想浪费表情在她身上。 对何润莲虽然有意思,但人家瞧不上自己。 何润莲见他们两人走了,于是坐到了副驾驶室。 “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去岭背镇。” 前些年到了车站,回家的话只能是走路。 去年下半年开始有人开三轮车来回送客,但也不是很正常。 “没事。我送你回去,你爷爷奶奶看见了,不会产生误会吧?” “什么误会?” “把我误认为是你的对象。” 何润莲撇了他一眼,笑着说:“也有可能哦。” “那我就好好看看他们对孙女婿态度好不好?” “肯定好,我爷爷奶奶从小就特别疼我。现在每次回去都会问我找对象没有?” “那你找对象没有呀?” “这不就正在找吗?” 何润莲指着老农贸市场方向说:“要么去市场上买点吃的东西回去,每年过了年回家,我都会买些东西给爷爷奶奶。” 潘大章:“去小西门市场那边买吧!” 他不想带她去打农贸市场,因为自己开了几个店,就在那里。 带他去给小芹芹看见了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老农贸市场会货比较齐全,小西门市场那边货很少的。”何润莲不解。 “老农贸市场人比较多,没有地方停车不方便,去小西门市场顺路,把车停在路口,随便买点东西就行。” 他自然不好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何润莲也不勉强。 开车经过电影院。 “哇,《四渡赤水》,今天的电影好看。”何润莲一惊一乍地。 “你不会是想去看电影的吧?” “我是很久没有看电影了,你有空吗?你有空陪我去看,我就去看。” 她有意识把头往他肩膀上靠。 潘大章轻轻推开她。 “我不一定有空,我姐还在这里,我看是明天送她上去,还是今天送他去铁珊笼矿?她明天也要上班了。” “那你现在回去问问她,你今天要是开车送他去铁珊笼矿的话?那么我也跟你们去。” “你不是说回老家吗?现在又说想去铁珊笼了。” “去哪里都无所谓?关键就是想坐你的车。” 潘大章只好实话实说:“我姐在我开的五金店,不方便带你过去。” 何润莲捂嘴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小表妹看见吃醋吧?” 他默认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对象了?” 何润莲嘟噜着说。 “你现在是回老家,还是去铁珊笼矿?”他再次跟她确定。 “还是先回去看一下爷爷奶奶吧!” 潘大章开车到了小西门市场,把车停在路边。 “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把东西买好就过来。” 他不想跟她一起去买东西,怕万一熟人碰见就解释不清楚了。 何润莲下车走到了对面市场。 潘大章透过车窗看见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往邮政储蓄所走去。 她正是温小芹,手里还拿着一打稿件,她肯定是去帮自己寄稿件的。 潘大章不禁一阵心虚,自己在这里对另外一个女孩献殷勤,人家那边在对自己默默的付出。 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 何润莲买了几样东西,坐上了副驾驶室。 他很快发动车子离开了。 “你好像见鬼一样,心慌慌的,大白天你怕什么?” 何润莲故意戏谑地问他。 “别乱说,我心慌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嘻嘻,没做什么坏事会脸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轻微的有点发烫,应该不是脸红吧? 开了一点点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这气氛有点尴尬。 “坪山矿区准备给私人承包了,你弟上次说若是承包他也有意想去参加。”潘大章只好及时转移话题。 在前世,何润华确实是通过承包坪山矿区发了财。 “你消息这么灵通?” “是啊!估计就这几天。” “我爸跟我弟弟说过这件事。我弟昨天上铁珊笼矿去了,过去我爸昨晚说他估计明天也上去,可能就是跟这件事有关吧。” “你爸有钱哦,承包矿区估计要不少钱吧?” “我也不知道我爸有多少钱,几万块钱估计应该有吧。” “你家早已经是万元户了。” “我爸其实没有多少钱,他一个科级干部能捞到了多少钱?我爷爷以前是十里八乡的有钱人,村里人说他年轻时做生意赚了很多钱。” “你爷爷是地主?” “你爷爷才地主呢” “我懂了,你爷爷是资本家。” “都说了,他以前是做生意的。我们家以前是富农成分。” “放在以前你就是千金小姐了。” 估计他爷爷就像月舟村孙正辉的爷爷一样的。 不会是家里也建了一栋明清建筑吧? 开车到了岭背镇。 “你爷爷家在哪个地方?” “看见镇上最好的房子,就是我爷爷家。” 岭背镇靠公路边,有一栋明清式大古宅。 连连围墙都是雕刻精良的装饰材料砌成的。 隔壁是岭背镇中学。 一组四合院形式的建筑。 “这个岭背镇中学的房子也是我家的,以前是被镇上强制征用,现在答应还给我家了。” 潘大章看了惊讶无比,建筑面积足足上千平方,妥妥的是个大资本家大地主家。 孙辈只有一男一女。 不说其他的,单单这块地皮,都足够他们一辈子丰衣足食了。 门楼口,坐着两个老人在晒太阳。 老头穿着长袍大褂,老妇人仪表端庄。 潘大章把车停在围墙边。 何润莲拎着东西走下车,对他说:“到家门口了,再咋样下来喝杯水吧?” 老两口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是莲莲啊,莲莲回来了。这年轻崽是谁呀?到家来喝杯茶吧!” 老头暗自嘀咕:不会是莲莲对象吧?到家门囗了,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呢? 潘大章连忙下车。 “爷爷奶奶好,我是润华的朋友。” 他说是润华的朋友,意思不是润莲的对象? 老头笑呵呵的,估计耳朵是有点背,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清楚刚才他的解释。 老妇人更是望着他笑开了花。 进了庭院,看见八根大柱子,四五米高,直径最少五六十公分。 他用手敲了敲,坚硬无比,木头材质绝对是名贵木材。 房屋中间有个敞亮的天井。 兆壁上一幅寓言故事的图画。 抬眼看见的都是一尺见方的好木材。 整栋建筑看上去价值不菲。 何润莲端来果品招待他。 “年轻人在哪里工作啊?”何老头有兴趣的问他。 “爷爷,我还在高中读书呢。” “今年多大了啊?” “我才17岁。” “比我孙女小三岁哦。” “我比润华都还小一岁呢。” 还在读高中,就有车开了,可见她家也是比较殷实的,他父辈或者祖辈肯定也混的不错。 配自己孙女肯定可以。 “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老爸是铁珊笼矿的退休工人,老妈是农民。” “那你这辆吉普车是……” “我爷爷送给我的。” “你爷爷?你爷爷在哪里上班,他还没有退休?” “他是钨业公司老总,再干几年才退休。” 原来是这样。 钨业公司老总的孙子,配自己孙女完全没有问题。 潘大章起身想离开。 “吃个饭再走嘛,在家里住一宿也行,我家房间很多的。”何老头怎么肯让他离开。 “爷爷,我真的有事,以后有空再跟润华回来看你。” “有什么事也吃了饭再说。” 何润莲也走了过来:“我已经煮饭了,不用很久就可以吃了。尝尝我的厨艺怎样。” 潘大章无奈只好坐下。 不久就煮好了饭菜,跟温小芹有得一比。 不过好象口味差那么一丢丢。 比饭店炒的不会差。 “你爸妈他们都不在家,你爷爷奶奶谁照顾?” “我爷爷奶奶身体硬朗,他们会自己照顾自己。况且镇上还有我一个姑姑,我爸让我爷爷奶奶去冈州市跟我们住,可是他们说不如在家住得舒服。” 何润莲殷勤给他盛饭、盛汤、夹菜。 “不要客气,我看你好像很不自然一样。” 老妇人也殷勤夹菜给他。 “有空就跟阿莲回家来看看我们。” 并且去房间拿出一样手饰要送给他。 是一串玉器手串。 潘大章说什么也不肯接。 人家这是送孙女婿的礼物,太太肯定是误会他了,以为她是孙女的对象。 他把目光投向何润莲。 可是她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低着头不理他。 潘大章看那玉器手串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肯定比自己手上带的这串木手串值钱。 老妇人执意把手串塞到了他手里。 吃饭后他把手串还回何润莲。 “这是你奶奶给你未来对象的,我怎么好意思拿?” 何润莲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原来也是一个很古板的人。” 又泡了一壶茶给他喝。 “谢谢款待,我要回去了。” 他跟两个老人打了招呼。 刚走出大门,后面何润莲又追了上来。 “我还是跟你去铁珊笼矿吧。” “我现在是回俞督,今天可不一定去铁珊笼矿哦。” “你明天去,我就在俞督找旅社住一宿。”她执拗地说。 潘大章有点头大。 粘牙糖一样粘上了不成,我可不愿跟你玩这种游戏。 “这样吧,我先去凌拗村找一下那个老凌头,问他一些事情,然后出来时我再来接你。” 他想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要么我跟你去吧?” “不用,不用,去凌拗村的路不好走,不用多久我就出来了。” 他不由分说启动了车子,往出镇方向驶去。 明显是进城方向,何润莲脸显愁容。 男人的嘴,真的是骗人的鬼,信不得的。 可是这么好的金质男不想办法抓住,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为了未来的幸福,还是值得拚一拼的。 于是她搭了一辆三轮车往县城去。 她也不去车站,也不去找旅社,只是站在东河大桥桥头。 眼睛望着准备过桥的吉普车,特别是那辆熟悉的吉普车。 他准备在这里守几个小时,直到傍晚。 要是今天没有堵到潘大章的车,她就明天一大早再来这里堵。 其实她刚到这里,从三轮车上下来,就有一辆吉普车,已经开上了东河大桥。 并且潘大章也已经看见她了。 他心里还猛地吃一惊:她这样紧追不舍,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后视镜上,他看见她站在桥头专注的望着前方驶来的吉普车。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给人缠住了。 自己只是开了几句玩笑而已,且也已经明白的拒绝了她。 难道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姐姐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后面那个妹子,你认识吗?” “是个熟人。” “看样子她也是去铁珊笼矿,停车给他搭个顺风车吧。”姐姐好心的提醒他。 “不用,不用。说不定人家是在等熟人。”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她,再去招惹她,就是自寻烦恼了。 刚才他开车回到五金店,姐姐焦急的给他说:“你姐夫打了长途电话下来,说铁珊笼钨矿关于坪山矿区承包的事,已经出了通知,可以去办公室报名了。叫你及时上去。还有我明天也要上班了,所以要今天赶上去。” 温小芹真想跟冈州的爷爷打电话呢。 “还以为你今天上午会回来的,你吃中午饭没有?” “吃过饭了,我现在就送姐去铁珊笼去。” 潘东玲也捡好了东西,所以就随时出发了。 387章 饭店亏本了 接到姐夫的电话后,温小芹去银行取了十万块现金。 因为姐夫在电话上说:有可能承包金最少要八万,她认为还是多取一点比较稳妥。 把一只黑色的提包塞得满满的。 两个多小时后,到了铁珊笼镇。 姐夫的五金店也开门营业了。 “我已经去矿办公室报过名了。” 他拿了几张通知给大章看。 上面明确规定:矿工家属有优先报名权,报名者每个区域先交2000块钱押金。 分几个区域采取统一竞标方式。 参加者可以竞标一个,也可以全部竞标。 报名时间只规定两天,今天和明天。 后天统一在矿办公大楼进行竞标。 “姐夫,你交了多少押金?” 通告上面有五个区域,当时大章是告诉他,所有区域都要报名。 “我交了一万。” 许静金指着通告书上标的几个区域说:“现在报名最多的就是几条老巷道,可能有七八个人都报了名。” “这些公家开采过的巷道,看得见,摸得着,肯定争抢的人会比较多。” “像龟背岭,鹰嘴坳,这两处区域,根本就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矿?估计报名的人会很少。” “大章你估得很准,那两块区域,我去报名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人报名,好象就是我们一家。” “靠黄屋村那边还有两三个人报名。” 这些情况都没有出乎大章的意外。 前世承包时也是这种情况。 那两条公家开采过的巷道,成了众人眼中的聚宝盆。 林昌余当年确实也从那二条巷道赚了大钱。 当时几年以后龟背岭、鹰嘴坳,有人试着去开采,掘进了一两百米之后,接连不断的富矿,给矿老板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两条老巷两三年就吃完了。 以后的多年时间,龟背岭、鹰嘴坳都在源源不断的出矿。 黄屋村那边,偶尔也有惊喜。 潘大章把一万块钱交到姐夫手里,因为报名费是他出的。 许静金:“我口袋现在还有钱,你留着这个钱去竞标完了再说吧。” “你有多少钱?去年又赚了两万块钱没有?” “应该有。”姐夫压低声音说。 不错,大半年时间赚到两万,比做什么都强? 这年头做生意还是一条比较明智的路。 潘大章把钱收了起来。 “我先回去煮饭吃,你跟你姐在这店里看一下吧!” 潘东玲挺着大肚子在整理货物。 另外请的一个店员也在搞卫生。 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是隔壁的金凤饭店,好像生意很冷静的样子。 “隔壁饭店生意好像不怎么好呢?” 潘东玲说:“以前生意好得不得了,当时自从矿领导换了后,生意就一落千丈了。那个老板娘还说,这几个月都在亏本,还经常听见她跟老板吵架。” 这时潘大章听见隔壁的几人对话声。 “赖老板,房租好像有两个月没有交了哦,是不想租了,还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粮管所的王刚。 “王所长,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生意特别差,连开支都维持不下去。”赖从文可怜兮兮的说。 王刚冷冷地说:“赖老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吧?我只是收我的房租,你生意好坏不关房租的事吧?你以前生意好,也不见你提前交房租,或者多交租金。现在生意淡点,你就一直拖房租,那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两人在大堂说话,罗金凤却站在外面走廊上,两人的讲话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只听见她轻轻哼了一声。 “真是养不亲的狗,我生意好的时候,每个礼拜请你大吃大喝一次。 现在生意谈,不请你吃就来催交房租了。 没有见过这么势利的人。” 大堂内的两人不一定听见她说话,但是潘大章却听得清清楚楚。 大堂内,赖老板对王所长又是送烟先又是送酒。 “王所长,下个礼拜我一定交房租给你,请你通融通融。” 王刚似乎不卖他的面子。 “咦,那个黄宛秋妹子,这个礼拜都不见她呢,不会给你们抄了鱿鱼吧?那么勤快的一个妹子,又懂事,说话又好听,招待客人也很有水平。你们怎么就把他炒掉了呢?” 赖从文含混地说:“我老婆跟她闹了一点小矛盾,是她自己辞工走的,也不是我们抄她鱿鱼的。” 外面走廊上的罗金凤,听到这里,忍不住走进大厅。 “王所长,那个妹子想当老板娘,你说还可以留着她吗?” 赖从文:“又在信口胡说了。” “姓赖的,还不承认,是不是?” “我承认个屁呀,我承认。” 王刚:“算了,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废话。给你三天时间,再不交房租,你就自己搬出去。不对,东西你也不用搬了,欠了我两个月房租,那些东西就拿来抵房租了。” 只听见大门,呯的,给他踢了一脚。 气鼓鼓的离开了。 隔壁两人继续在吵架。 “现在饭店做死了,你就高兴了。” “把生意做事死的不是我,是你。” “你不知道那个小骚蹄子跟他有一腿么?经常跑到他办公室去发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去撩人家。现在好了,你老板当不成了,看你怎么样去撩妹子?” 又听见女人嘀咕着说:“一点能耐没有,又贪心不足。” 男人顿时暴跳如雷。 “你个烂货,你那个有能耐的男人,已经被关进去了。有本事你就把他保出来。” “你要是冤枉我,会不得好死。当初跟他搞好关系,也是你怂恿我去的。赚到钱以后,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人家出事了,你过河拆桥,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真的不要脸,还说是我怂恿你去的。我让你跟他搞好关系,谁知道你跟她搞到床上去?当时经常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鸣,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没法过你就滚吧。” 传来两人推推搡搡的声音。 饭店几个服务员在劝架。 潘东玲听见了也想走过去劝架。 被潘大章叫住了。 “你大着个肚子去劝什么架?等下他们两个不小心碰你一下,出事情了谁负责?” 于是她站住了。 不一会,只见罗金凤气鼓鼓的跑到对面汽车站,坐上一辆去潘古山矿的班车,离开了。 赖老板表情复杂的站在饭店门口,双目空洞无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夫煮好了饭菜,过来叫回去吃饭。 潘大章把停在粮仓门口的吉普车,准备开到对面院里去。 只见王所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车放这里也不要紧,又不占地方。” 语气明显是在讨好自己。 “谢谢王所长,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几天,所以还是开到我姐夫租住的院子里去好。” 他从车上找出一包红梅烟,递到他手里。 “王所长,这包烟是人家送的,反正我也不抽烟,所以就送给你。” 王刚赶忙接过。 “哟,你太客气了。有空到我办公室来喝茶。你姐夫租我的店就不会拖欠房租,不会象隔壁那个饭店一样,生意不好就不想付我的房租,再这样搞,我叫他滚蛋!” 潘大章表示认同。 “是啊!开店做生意,不管生意好坏,房租肯定是要及时交的。不交房租的话,房主肯定有权力赶他出去。” 他又问:“这个饭店一个月房租要多少?” “你猜猜?” 整栋楼,三层,建筑面积500多平,还有配套的厨房,一切设施齐备。 姐夫那间店100多平房租30块,那么这间饭店总面积1500多平,房租五百块应该不贵吧? “我觉得这样一栋楼,这么大的面积,一个月房租500块都不贵。” 过十年八年以后,房租5000块一个月都不会嫌贵。 王刚气愤的说:“就是,房租应该是一个月500块,现在只给他400块一个月,他还不识好歹。” “房子是你粮管所的,你跟他置什么气?他欠你房租,你就大不了不租给他。这么好的位置,你根本不用担心没有人来租?” 他要努力把这把火烧起来,报复前世他在这里开店无故被赖丛文把他挤兑走的窝囊气。 虽然那时他生意也做不下去了,但是他们那种落井下石的做法,还是让他气忿难平。 今世你落在我手里,你看我怎么消遣你。 “跟你说话,真的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上一次你收拾那几个挖矿佬,我也在现场看见了,你的本事真大让人佩服。好象那个公司董总是你爷爷,现在整个矿区都知道你的厉害。以前林老大一手遮天,把一个矿山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新矿长上台,比以前好多了。” 听了他的奉承话,潘大章知道原来他是了解自己的。 这时,办公室传来一个女声。 “老严,接电话!” 听声音好像就是那个黄宛秋的。 王刚快步走回办公室,接了电话。 潘大章把吉普车开到姐夫租住庭院。 吃过午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信步朝办公大楼走去。 在街上意外碰见一脸愁容的阿英。 “你找到林石长没有?” “我问了车队另外几个司机,他们说他还关在护矿大楼囚禁室,还在审查,还没有定论。我去申请见他,可是他们不准。” 潘大章知道当时的现场情况,并且跟他有短暂的交流。 假如他当时没有采取积极的措施,后果就是另外一番情景。 他决定过问一下这件事。 “我去替你问问这件事吧。” 他让阿英等在矿办公楼下面,自己上到二楼,找到郭锡林办公室。 “郭校长好,郭校长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郭锡林,抬头看见他,顿时笑眯眯地说:“你这小鬼头,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上午刚上来,你看下午我就来看你了。” 郭锡林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想了想说:“你是为了坪山矿区承包的事吧?” 这事公平竞标,不能走后门的。 “我是为了货车司机林石长的事来找你的。” “就是那个开车差点碰到你们车辆的那个司机?” “是啊,听说他还拘押在护矿大楼禁闭室?” “是有这么回事,孙继海咬出了杜四,杜四不承认是他叫林石长下车去撞老董的车的,他说是林石长自己主动去开那辆车的。也没有证据证明那辆货车提前被他人动了手脚,况且前一天林石长从杜四手里要了二百块钱。所以说他不知情是说不通的。” “现在杜四也还是羁押在护矿大楼。” 审讯林石长的人肯定是护矿队的人,现在护矿队是黄勇负责。 审讯结果他肯定要向郭锡林汇报。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跟他是熟人,同时也是事件的经历者。” “走吧,我也一起跟你去看看。” 两人出了办公楼,阿英跟了上来。 “这个是林石长在矿驻冈州招待所当服务员的对象,她是特意上来探望他的,叫程英。” 潘大章给她介绍:“这个是郭副矿长。” 三人来到护矿大楼。 找到黄勇办公室。 “提审一下林石长和杜四,分开审。” 几人进入一个房间。 面前一个大铁笼子,估计有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张薄被子,一个胡子拉渣的男青年。 程英看见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石长,你怎么样了?” 林石长精神萎靡,正呆呆地望着那个窄小的窗口出神,听见门响,抬头见四个人出现在面前。 其中有一个就是他曾经的对象。 还有一个是潘大章。 瞬时内心涌起了希望。 “潘大章,希望你能帮我作证,那天货车出事故前,我真的不知情,是杜四那王八蛋故意害我的。” 他又愧疚的望了一眼程英。 “阿英,算我对不起你,你去找另外一个人吧,把我忘掉算了!” 阿英:“接电话那个女的,就是你新交的对象?” 林石长低头说:“对,就是她。” “这是为什么?”阿英还是不相信。 黄勇这时出声了:“你们两个个人感情的问题,等一下再说。现在先回答领导的问题,你要老实交代,把事情说清楚。争取早点出去。” 林石长点头:“我说的话没有半句假话,都是真的。” 388章 你请客怕影响不好 “那么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杜四借200块钱给你,第二天就出了这档子事。他为什么要拿钱给你?是买通你做他的帮凶。” 黄勇板着脸问道。 “事情发生的头一天,杜四确实给了我200块,不过那钱不是他借给我,也不是他送给我的,而是因为我妹妹嫁给他儿子,他家付给我家的彩礼钱。这事情很容易查,本来订好了年前两人结婚的,因为做了这件事,所以就耽误了。”林石长解释说。 杜四儿子在家里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人,但是他家经济条件不错。 本来林石长一直反对她妹妹嫁给杜四儿子,但是自从他分配到车队当驾驶员以后,杜四成了她的师傅,他就不好意思再反对了。 后来知道杜四儿子长期跟黄沙村几个烂仔去杨山坑口偷钨砂卖,上半年三个偷砂佬摔死在八号窿。 这事后来铁珊笼矿,赔了许多钱。 杜四儿子也吓得不敢再去偷钨砂了。 杜四跟林石长都是同一个村的,大家都相互认识。 林石长此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吓得冷汗都淌了下来。 “杜四那王八蛋是在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个货车的刹车就是他搞的鬼。因为我不同意我妹妹嫁给他儿子,后来即使同意了,我家要的彩礼也比别人更高,人家才三四百,我家要了他家1000块,他说没有那么多钱,就允许他分几次给。” “原来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的。” 事情仿佛有了眉目,去黄沙村走一趟就知道林石长有没有说谎了。 有一点很清楚,就算是那辆货车的刹车不是杜四提前破坏的,但是林石长也不可能故意把刹车弄坏。 谁也不可能把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当时货车在危险的情况下并不是把车撞上自己的吉普车,而是转向撞上机修厂的围墙。 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林石长没有意识要撞董总的车。 当时吉普车虽然开向了疗养院方向,林石长若是有意撞的话,他只要打一下方向盘就行了。 潘大章跟郭锡林和黄勇分析了这些原因。 两人也觉得有理。 “我们再去审审杜四吧。” 黄勇调出了八月份黄沙村三个偷砂佬死亡事件的档案,确实从上面找到了杜四儿子的名字。 是他带三个死者家属来矿里领的赔偿金。 杜四的囚禁室,相隔了三间。 同样是一个大铁笼子。 关在铁笼子里面的杜四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他知道自己曾经进去过一次,要是二进宫的话肯定会加重处罚。 所以他必须咬紧牙关,死都不承认这事跟自己有关。 反正货车是林石长自己去开的,不是我叫他的,当时我在帮电工装卸变压器。 “杜四,是吧?” 杜四看见黄勇和郭锡林,正要大声喊冤时,听见旁边的年轻人在问他。 “老子…,不,我就是杜四。”他脖子一硬,睁眼说道。 “当天孙继海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记录本上都记载了,几个电工都说他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出去上到货车上操作了半天。 这个电话很关键。 承认了,就等于是孙继海给他交代了事情。 而现在孙继海打死也不承认,给他打过电话。 “我不记得了,” 黄勇把记录本丢到他面前。 “要不要叫四个电工过来给你对证?一个人说谎,难道四个人都会说谎不成?” “到底打没打过?”潘大章冷静地问他。 “打过了又怎么样?” “孙继海电话上安排你开货车去撞老董的车,是不是?” “他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并没有做。” “你自己是没有做,但是你故意把刹车搞坏,让林石长开车下去,让他完成你的任务。抓住你以后还百般抵赖,敢做不敢承认,你有意思吗?” 在护矿大楼关了20多天,他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一个小毛孩现在都对他哔哔哔地说大道理。 一股无名之火冲上他的脑门。 “那辆货车是我动了手脚,但不是我开的,我又能有什么责任?” 旁边一个记录快速将他的口供记录下来。 “有没有责任不是我说的,自然会有人跟你说。” 记录员把记录本给杜四签名。 “老子在这里要憋死了,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不用急,你很快会换另外一个地方的。”黄勇冷笑着说。 这时潘大章走到了外面走廊上。 迎面走来黄俊豪和郭冬新。 两人看见潘大章宛如见到了救星一样。 “潘大章,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了。”黄俊豪说。 “我跟你家没有什么关系吧?一天天盼我干什么?” 郭冬新:“盼望你来帮我们解脱冤情。” “又有谁冤枉你们?” 黄俊豪:“还不是那次你开车,带董总到机修厂的事。因为那件事,我们两个现在停职接受调查。” 郭冬新:“唉,真的是冤枉死了。华劲来挨抓了,但是谁来帮我们洗脱冤情,想来想去就只有你潘大章了。” “当时你也在现场,你就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说。” 黄勇几人也走了过来。 看见郭锡林,两人鼓起勇气走向前说:“郭副矿长,拆那个龙门架我们真的不知情,当时是华厂长安排我们去干的。现在潘大章也在这里,他可以做证,当时我看见他的车往龙门架方向开,是我拼命招手让他停车的。” 潘大章也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好在我耳朵比较灵敏,当时听见了,所以及时刹住了车。他们两个不仅无错,当时来说还算是立了功,应该受到表扬。” “那个林石长也是一样,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要羁押他20多天?” “那个提供了录音证据的刘平,我觉得都应该受到表扬。没有他提供的证据,怎么可能把林老大一伙团灭?” 郭锡林点头说:“小潘说的对,我去跟老严汇报一下。” 他走进办公室,打通了严淦的电话。 严淦当场做出了释放林石长的决定,对他们四人都给予奖金表扬。 程英听见说当场释放林石长之后,不禁喜极而泣。 不过她转身就要离开。 林石长赶忙追了上去。 潘大章也不解:找你对象释放出来,不是应该跟他好好聚聚吗,怎么转身就走? “你去找你的李护士吧,跟着我干什么?” 几分钟后,潘大章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林石长这小子跟医院一个姓李的护士谈起了恋爱,打定了主意抛弃在冈州的阿英。 当时他跟阿英谈对象,是因为他是井下工人,找有工作的女工谈对象会招人嫌弃。 阿英是没有编制的,等于是临时工。 何况又是熟人介绍的。 但是自从他有了驾照,准备调到车队上班时,他的心态就变了。 货车司机在单位上也是一个比较吃香的工种,在其他女工眼里都是可以值得考虑的对象。 于是他经人介绍就认识了李护士。 刚才他跟阿英坦白了这件事。 此时他内心无比愧疚。 在护矿大楼羁押了20多天,那个女护士一次都没有过来看他,可是阿英在冈州,离这里100公里之外,她还特意跑来找他。 可以想见阿英才是真心对待他的人。 女护士虽然有正式的工作,但她并不是真心待你,又有什么用? 潘大章不想听他们这种事情,于是转身就离开了。 后面郭锡林追上了他。 “小潘,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潘大章笑道:“去哪里吃饭?” “去我家也行,或者去饭店也可以。” 郭锡林老婆原先也是俞督中学的老师,后来也干脆调到子弟学校当老师。 潘大章直接拒绝。 “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你跟我吃餐饭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因为过两天,我会参加坪山矿区竞标活动,而且是志在必得,到时候要是我竞标成功了。人家看见我们曾经在一起吃过饭,这次传出去就对你影响不好了。” 郭锡林频频点头。 “你小子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你真的想竞标坪山矿区。” “那当然,我钱都带了,而且我相信,没有人有我这么大的实力。” 有谁能够随身带着十万块钱来竞标的? “我本来还想叫老严跟你见见面的,即然你这样说,那就算了。” “这几天我也不想去影响你们,竞标成功以后再说,我只是想公平的参加竞标,不要给其他人留下话柄。” 走在后面的黄勇,很想说:“去找个饭店,我请客。” 但听见他拒绝了,于是就不再吭声。 其实他也想结交潘大章。 公司老总都是他爷爷,谁不想结交? 来到铁珊笼矿,谁敢怠慢他。 黄俊豪、郭冬新跟他离开了护矿大楼。 在外面街上碰见了熊六福,骑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喂,熊六福,买新单车了哦?” 熊六福回头见是他,停下车。 “潘大章,原来是你。我今天还去你俞督的店里面。你小子了不起,我妹妹在你店里上班赚的钱比我多几倍。” 潘大章拍了拍他的永久牌自行车。 “很结实哦,准备用来载很重的东西?看样子这部单车载三四百斤,都没有问题。” “那当然,我是准备买来载妹子的,你小子早都有对象了,我也要努力找一个,争取早日脱单。” 潘大章想起他前世犯的错误,提醒着说:“载妹子肯定没问题,你可不要用他来载钨砂哦。在井下上班,那些黑乎乎的钨精矿,虽然值钱,但是碰不得哦。” 熊六福推了他一把。 “不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去偷钨砂?” 潘大章知道他此时肯定没有动手过,但是她谈了一个丰禾镇的对象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别人的蛊惑,还是忍不住对金钱贪婪的欲望。 前世的他因此走向了一条绝路。 潘大章开玩笑的对他说:“准备去哪里玩?买了单车也带我去逛逛呗!” 熊六福:“说真的,你去不去?我现在去丰禾镇找妹子玩。” “你不怕我去?妹子都看上我不理你了?” “又不是只有一个妹子,有三四个呢,你小子不可能三四个都喜欢你吧?” “那几个妹子是做什么的?” “她们是丰禾小学老师。” 前世潘大章跟吕全东去丰禾中学认识了柳芳和吕慧兰两个代课女老师。 想不到熊六福认识的是小学代课老师。 “可惜我这几天有事,没有事的话,我就跟你去了。现在天都快黑了,跑到丰禾镇,人家都吃晚饭了。要去的话也应该早点去,再说今天晚上你住哪个地方?” “有妹子喜欢你的话,你还担心没有地方住,跟妹子一起住不是更好吗?” 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因为今天是八号窿大爆破,不然我早下班去了。明天是星期天,休息一天,不去外面玩,难道还闷在坑口吗?” 潘大章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工作时虽然辛苦和危险,但是业余时间生活还是比较丰富多彩的。 附近的山山水水都被他们逛遍了。 熊六福骑上单车一溜烟跑了。 那辆单车确实很结实。 稍加改造就能够到当运货车使用。 他只是想不明白:前世他都有钱建别墅了,他为什么不舍得花钱买一部摩托车?摩托车稍加改造后,运输量应该更多。 或许他认为骑单车,比较保守,不会吸引别人注意。 当时单位上也有许多丰禾镇籍的矿工,甚至对他岳父家的底细都很清楚的,有些可能也知道他干的勾当,但是就是没有人举报他。 三四年时间他从八号窿偷取了巨额的财富。 坪山矿区许多挖矿佬发了大财,他们俩人老鼠搬家一样,也积攒了巨额的财富。 当然,这是后话。 黄俊豪问他:“潘大章,当官的请你吃饭,你说怕会影响他们。我们两个请你吃饭,不会受什么影响吧?” 郭冬新也说:“是啊!为了感谢你帮我们两个洗脱了嫌疑,今晚我们请你去金凤饭店吃饭,怎么样?” 潘大章笑道:“你们两个请吃饭,天天请都没问题。” 三人就朝金凤饭店走去。 389章 饭店请客 从护矿大楼到金凤饭店,几分钟的路程。 经过矿招待所门口,看见设备库上班的刘平从里面走了出来。 潘大章叫住了他。 “刘平,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矿里对你上次录音带的事情,会对你进行奖励。” 刘平看见他,也是眼前一亮。 “不对我进行审查就好了,我也没有指望要什么奖励。上次我把录像带交给你们以后,想不到后来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现在搞得我都难做人了。” 潘大章安慰他:“事情总会做到公正处理的。” 他看见他从矿招待所出来。 “你对象在里面上班?” “别胡说,我现在还没有对象呢。我姐在这里上班。” “哟,你姐?她叫什么名字?” “刘英。” “刘英是你姐?” 他知道年前因为刘英跟林老大的关系,被黄勇勒令下岗了。 “是啊,你也认识我姐?” “认识,走吧,一起去吃饭,今天他们两个请客。” 他指着黄俊豪、郭冬新说。 “他们两个就是马屁精,就只会拍你的马屁,平时间对我吝啬的很,烟都不舍得给我递一根。”刘平笑嘻嘻的说。 黄俊豪上去踢了他一脚。 “把你姐介绍给我,我天天带你去上馆子。” 郭冬新:“还是介绍给我吧,我天天带你去找妹子。” “两个禽兽!”刘平不满的说。 四人来到金凤饭店。 潘大章跟姐打了招呼:“他们几个今晚在饭店请我吃饭?” “那你去吧,不要喝太多酒。” 金凤饭店冷冷静静的,好象没有一个客人。 赖老板坐在柜台后面,面无表情,仅有的两个服务员,躲在厨房门口闲聊着天。 四人进了饭店,赖老板一阵惊喜。 “几位好,几位想吃饭吗?请里面坐。” 两个服务员赶快跑过来接待。 赖从文看见潘大章,脸色有点尴尬。 他内心是怨恨潘大章的。 他知道自己饭店之所以陷入如今的境界,完全是因为上次潘大章跟老董来矿里以后引起的结果。 他认为若不是老董把林老大搞下去,他饭店的生意就不会一落千丈。 以前林老大在职的时候,他饭店生意特别好,基本上日赚几百甚至上千都很正常。 林老大一下台,他饭店好日子就到头了。 可是他知道潘大章是他惹不起的人,连林老大都栽在他手里,一个小饭店老板哪里敢惹他。 他只好朝潘大章尴尬的笑了笑。 “几位是不是先点一下菜?” 赖从文拿出点菜单。 “赖老板,有没有什么特色菜?” 潘大章看着后面墙上贴着的菜单说:“有甲鱼、野鸡、竹鼠、野猪肉?” 赖从文叹了口气说:“这些野味早已没有备货了,有土鸡,土鸭肉,搞来炒冬笋辣椒怎么样?” 潘大章:“随便吧,反正尽量炒几个特色菜就行。” 他知道不能奢求太高,一个频临倒闭的饭店,也不可能储备太多的好菜。 服务员把四人带到二楼一间包厢。 黄俊豪、郭冬新还在柜台付款。 刘平问潘大章:“你说单位给奖励是什么意思?” “这奖励是我给你们申请的。”他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想不到你的面子还这么大?” “那当然,你在铁珊笼钨矿有什么难办的事,可能我一句话就帮你解决了。” 刘平顿时来了兴趣。 “我还真的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是什么事?” “我姐刘英,去年过年之前被停职了,真的是以莫须有的理由,让她休探亲假,说过年后给她重新安排工作。但是昨天她回到招待所,领导又说叫她再等等,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那么现在招待所是由谁负责?” 潘大章知道,以前刘英是招待所的负责人。 “我也不知道,现在招待所是谁在负责,今天我去里面,看见那个福利矿长黎庚荣,我问他,他是这样回答我的。” 潘大章听见他说是黎庚荣,心里想这事应该不难办。 估计黎庚荣现在是负责矿福利方面和车队的工作,自己出面跟他求情,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我这几天碰见他,跟他打个招呼吧。” 潘大章淡淡地说。 黄俊豪、郭冬新付了款,走了上来。 “四菜一汤应该够吃了吧?” “不够的话,等下再加也行。” “点酒了没有?” “是哦,都习惯了,现在吃饭都很少叫酒了。” 刘平站起来:“我去要一瓶好酒上来吧!” 黄俊豪叹了口气:“唉,我们几个去学了驾照,原来以为可以马上调到车队,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 郭冬新:“就是。潘大章可不可以帮我们求求情?” 潘大章想这几件事直接找黎庚荣都是可以解决的,不如现在就去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顺便跟他提这件事。 刘平去拿了一瓶酒上来。 潘大章说:“你们两个再去多点几个菜,麻烦刘平去跑一趟,把黎庚荣叫过来吃饭,你只要说是我找他的,他就会过来。” 两个人欣然应诺了。 刘平直接走到招待所,恰好在门口碰见黎庚荣。 “黎副矿长,潘大章叫我过来请你去金凤饭店吃饭。” 黎庚荣听了一愣:“你说是谁叫我?” “你老乡潘大章。” “小潘怎么上来的?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跟他是朋友,我们一起在驾校考驾照,现在他在金凤饭店,特意叫我过来请你。” 听说是潘大章请吃饭,黎庚荣肯定没有理由拒绝。 他跟着来到金凤饭店二楼。 看见都是几个年轻人在。 “小潘,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黎叔好,我上午上来的,郭锡林和严淦说要请我吃饭,我认为会影响不好,就拒绝了。但是我觉得跟你吃饭应该没有问题,我们是老乡。” 黎庚荣想了想,笑着说:“你小子脑袋真的好用,这次上来是为了坪山矿区承包的事的吧?” “黎叔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现在只对做生意感兴趣,哪里有商机,我肯定要去哪里看看。我又不走后门,不投机取巧,跟其他人公平竞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 我公平竞争都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又何必去找关系找后门呢? 黎庚荣认得刘平,因为他上午刚刚找过他。 刘平主动给他敬酒,黄俊豪和郭冬新也尽力巴结他。 “他们三个都是刚刚拿到新驾照的司机,刘平是设备库的,黄俊豪、郭冬新是机修厂的。”潘大章主动跟他介绍。 黎庚荣点头说:“我知道你们几个了,之所以还没有把你们调到车队,是因为年前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得出结论。” 潘大章:“已经有结论了,郭锡林跟老严汇报了,决定给他们三个人都进行奖励,因为他们三人都没有过错,而且都立了功。” 他把上午去一护矿大楼跟郭锡林处理林石长事情的过程告诉了他。 “这样就好,只要矿委对他们进行了表彰,我就马上可以让他们去车队报道。” 三人听了都喜笑颜开。 “黎副矿长,关于我姐的工作?”刘平即时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潘大章说:“他姐也没有很大的问题吧?不一定林老大提拔的人都不能用。假如说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有问题的,相应的处分我认为就应该撤销。” 黎庚荣想了想,点头说:“你姐姐还是在原岗位上班吧。” 刘平听了异常高兴。 “谢谢黎副矿长,我敬你一杯。” 也敬潘大章。 二个多小时后,几个人酒足饭饱地离开了。 第二天,潘大章吃个早餐走到街上。 迎面碰见何润华跟他老爸。 并没有看见何润莲。 他长舒了一口气。 “潘大章你也是为了坪山矿区承包的事上来的么?” “是啊,我已经去报名了。你们报名没有?” 何润华:“我们现在就去报名。” 何父看他年纪小小的,好奇问道:“你这么小,也想去包坪山矿区挖矿?” 何润华低声对老爸说:“你不要小看他,他是最有能耐的人。” 潘大章暗自说:“我这么小?我哪里小了?只要我想,我都可以当你的女婿了。” 他不能有一点歪念。 “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及时去报名。” 两父子走进了矿办公楼。 他在汽车队门口,碰见了冈州首饰店的经理方言和矿车队司机方法。 “这不是小潘老板吗?你怎么今天也在这里?”方言首先看见他。 “方总好,你怎么在这里?我跟你的原因是一样的,不是为了明天坪山矿区的承包。” “我们是竞争关系了哦?” “大家公平竞标就行。” 两人也是去矿办公楼报名的。 也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去报名。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铁珊笼镇的墟日,所以矿里职工很多人都往镇上赶。 两条街道上开始挤满了人。 他问姐夫要不要在店里帮他忙? 姐夫说:“不用,现在刚刚过完年,店里生意也不是很忙,你有空到处去逛逛吧!” 潘大章于是在街道人群中闲逛。 在粮管所门口,看见一堆人围着一个现场在议论纷纷。 潘大章站到粮管所台阶上往下面一看,只见一辆单车把一个青年人撞倒在地。 青年人坐在地上呻吟。 “你他娘的不是开单车,而是开飞机呀,路都不是街道,而是飞机场,对不对。我是耽误你起飞了吗?”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骑单车的一脸委屈:“你明显是在街道那边的,看见我骑单车过来,你自己跑过来撞我的单车,你想讹人还是怎么的?” 潘大章看见骑单车的就是医院的华余祥医生。 潘大章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乐于在旁边看热闹。 王刚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走到潘大章身边对他说:“黑仔这个野种又没有钱花了,又在这里搞人家钱了。” “王所长,你意思他就是在这里讹人了?” “那还有假,一个礼拜他要干上几次,每一次没有十块八块,他不会放过人家。这小子有一点好处,一般的村民他不讹,只讹那些拿工资的工人。” 本矿的职工和附近的村民,一眼就可以辩识岀来。 果然,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把华医生的那辆单车紧紧抱在一起。 嘴里嚷嚷着:“你单车把我撞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以为我是农村人,好欺负么?” 华余祥走近他。 “让我看看你伤的重不重?我是矿职工医院的华医生,专门负责外科的,我替你检查一下。” 旁观的人听了都感觉好笑。 “这真是找对人撞了,反正撞坏了他会医。” 黑仔抬头一看,感觉今天有点失策了。 这个人确实是职工医院的医生,前几次受了小伤,都还是去找他开的药。 但是现在到了这个情形,也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吧! “我才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今天撞了我,你就要负责。” 华医生本来想给他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已经看见擦破了一点皮。 但是看见他态度强硬,也听见旁边的人说这个黑仔是专门在这里碰瓷的。 于是他黑着脸问:“你想怎么样处理?” “赔钱给我治伤。” “想要多少?” “没有50块,你不要想离开。” 华余祥冷笑着说:“原来你是故意在这里讹人的,我告诉你镇派出所的赖远民就是我姐夫。” “就算是你姐夫是矿长,你今天也要赔我医药费。” 华余祥也确实看见他的胳膊被擦坏了皮,还渗出一点血。 “这样吧,我陪你五块钱,你去医院拿点药。你这个是擦破一点皮,最多两三块钱药费就行,你要50块钱,简直就是在敲诈人。” “五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最少20。”黑仔跟他讲起了价。 华余祥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文秀麻烦你去一下派出所,把我姐夫叫过来。”原来是他手下的一个护士。 护士正要离开,只听黑仔大声:“你以为叫派出所的人过来,我就会怕你,除非他把我抓到里面去,不然的话,今天没有30块钱,你都别想离开。” 护士站住了。 旁边有人说话了:“叫谁来也是一样,毕竟你把人家撞了,肯定要赔点医药费的。” “他们当工人的就是自以为是,以为撞人了就不用赔钱吗?” 华余祥涨红了脸:“我赔你十块钱,不行的话,我就叫我姐夫来处理。” “15块少一分都不行。” “我口袋只有十块,要不要?” “你把单车留下。” “张文秀,麻烦你去帮我叫我姐夫。” 黑仔爬起来:“今天看在你是医生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拿钱过来。” 从他手里拿过十块钱,扬长而去。 390章 阴险的小人 王刚笑着对潘大章:“黑仔今天是碰到一个有后台的,换作另外一个人,没有20块钱,他肯定不会放过。” “这黑仔就是镇上一霸,平时好吃懒做就靠敲诈别人为生。” 前世潘大章在镇上开店时,听说过这个黑仔的故事,后来这个家伙把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绑到山上再敲诈人家父母要钱。 小孩父母及时报警,他们几个人抓获归案。 黑仔是主犯,判了十多年。 所以潘大章在这里开店半年也没有受过他的祸害。 “他这样干也没有人管他?” “怎么管?人家是在拿生命来碰瓷的。” 见潘大章转身就要离开,王刚叫住了他。 “小潘,去我办公室喝茶吧!” 这个王刚是个滑头的人,几次三番向自己示好,可能是有事想求我。 他决定去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跟他来到办公室。 王刚热情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 “我这里有一罐屏山茶,是俞督产最好的茶叶,送给你拿去尝尝。” 他拿茶壶泡了茶。 “这茶味道很纯,可以尝尝!” 潘大章:“王所长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拿你的东西?” “小潘,跟我就不要客套了,这东西也是人家送我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王刚还拿出不少的果品招待他。 “王所长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吧?”潘大章随口问道。 “三年了,但是没有关系也升职不了。” “你是镇粮管所的,应该是归县粮食局管的吧?” 这家伙可能是在打老董的主意吧! “矿上新来的郭锡林副矿长,原来还是俞督中学的校长呢,有关系的话,跨部门调动也是很正常的。” 他想说的,郭锡林副矿长也是你爷爷安排调动的吧? 潘大章只好跟他打哈哈。 “也是,也是,很多事都是事在人为的。” “所以小潘,你能不能……” “王所长,金凤饭店的租金收上来没有?”潘大章只好跟他转移话题。 “我给他三天时间,再不交房租的话,我就叫他滚蛋。小潘,若是你肯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对你表示感谢的。” “王所长,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中学生而已,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帮你调动工作。” “你有机会在你爷爷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就行。” “那好吧,有空我跟他说说。” 潘大章满口答应。 “说我可以帮你说,但是成不成,我不敢肯定哦。” “那当然,那当然,即使成不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这时黄婉秋推门走了进来。 王刚瞪了她一眼:“这妹子疯疯癫癫的,进门也不知道敲门。我这里有客人呢?” 潘大章咧嘴一笑:“这妹子长得还是很标致的。” 故意盯着她看了一会。 看样子也就是20岁左右。 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粉嘟嘟的脸上,一对小酒窝。 特别是身材,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是男人看了都会怦然心动。 古人说的红颜祸水就是这种女人吧。 王刚看了眼前一亮,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是一样的秉性。 眼前这小年轻,也表现出了对女性的浓厚兴趣,顺便把这女人介绍给他,说不定可以起到令人意外的结果。 “小潘有对象了没有?” “没有。” “把这个妹子介绍给你,好不好?” “我怕配不上她。人家眼里只有当官的,有钱的,有势的。我只是个中学生而已。” “你虽然是个中学生,但是来到铁珊笼矿,连矿长都要对你另眼相看。” 这时他把黄婉秋叫到一边,叮嘱了一番,回来对潘大章说:“小潘,让小黄陪你喝茶并说说话,我下去安排一点工作先。” 潘大章:“好吧。” 王刚走后,黄婉秋坐到了他的身边,一双媚眼直直地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什么?” “你比一般年轻人长得帅。”她咯咯笑道。 “那当然,我也比其他人更结实。” 他看见窗台上有一个核桃,拿起来轻轻一捻,核桃就裂开了。 黄婉秋惊讶出声:“哇,你的手指这么大的劲。” “那当然哦,你别惹我,不然我脾气来了,你就有苦头吃了。” 潘大章笑呵呵地说。 刚才虽然他们躲到了外面走廊,压低声音在悄悄的说话,但是凭他的耳力,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我们粮管所准备招两个开单员,月工资也有50多元,你想不想来?干得好,还有可能转正哦” “想呀,我怎么不想?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报名?” “你帮我做一件事,完成了我就可以把你招进来。”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完得成的,我都尽量去做。” “去勾引房间内的小潘,让他对你动手动脚时,你就大声的叫喊起来。这样他就有把柄在我手上,以后就要老实的听我安排。” “老王你怎么让我做这样的事?” “你做这样的事还少吗?你就说干不干吧?不干的话,你就走吧!” “帮你做了这些事后,你要说话算数哦?” “那当然。” 潘大章在房间听见了,暗自冷笑。 跟我来玩这一招,我看你怎么玩? 此时,黄婉秋也惊吓住了。 这种核桃用石头去砸都要用力,他却能用手两根手指轻轻的捻碎。 竟然有这么大力气的人? 她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动作。 潘大章站起身,对她说:“谢谢严所长的茶,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跟严所长说一声,有空我再来拜访他。” 说完大步离开了。 女人呆若木鸡,半天不敢吭声。 王刚竖起耳朵在听二楼动静,半天不见有丝毫响声。 心思狠想:这小婊子真的是贱人,不管是老还是少,只要是男人都是生冷不忌。 实在忍不住,他冲到二楼。 只见房内黄婉秋在抹眼泪。 “怎么啦?他把你办了?你哑巴了?为什么不吭声?” “我怕,我怕他打我。” 她指着桌面上被捻碎的核桃仁说:“她用手指碾碎的,并且威胁我,不要惹他,不然他会让我吃苦头。” “所以你吓得不敢吭声了?” 王刚望着桌面上那颗捻碎的核桃仁:“这个是她用手指捻碎的?” “是啊,不知道他两个手指有这么大的劲。” …… 潘大章并没有急着离开。 在粮管所门口碰到了林重生和他老爸,还有他大妹李念茵。 “骆驼哥,那个不是你朋友潘大章吗?” 林重生一见果然是潘大章。 忙把他叫住了。 “潘大章,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潘大章此时确实有点慌不择路的样子。 “有人想对我设仙人跳,被我摆脱了。” “是都有人对你设美人计吧,你小子跑到哪里都会惹上风流债,小心到时候陷进去了出不来,你就惨了!” 潘大章想想也心里有点后怕,这王刚计策还是很毒辣的,虽然他搞不到自己什么,但是造成的影响不是很好。 传到老董耳朵里都可能会挨一顿批评。 而且自己还不能动粗。 对这种人以后还是要小心提防。 “少废话了,你一家人来这里干嘛?准备买粮食?” 林父和李念茵也认得潘大章。 李念茵告诉他:“我爸在老矿区开了一个店,需要进一些大米去卖。” 此时去粮站购买大米,并不是说有钱就可以买。特别是量大的话,还要凭一定的关系。 林父去里面转了一圈,走出来遗憾的说:“可能我们今天要空跑一趟了,你二叔说今天有事没有来上班。” 潘大章:“林叔别急,你们今天想买多少斤大米?我可以帮忙。” 林父惊喜着说:“那就谢谢小潘了,不然今天就要白跑一趟了。” 林重生:“你认识粮管所哪个干部?” “王所长。” “那太好了,认识王所长想买多少粮都行。”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把王所长叫下来” 潘大章重新来到二楼,王刚办公室。 只见房门紧闭,房间内传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他用力拍了一下门,大声喊道:“王所长,你出来一下,有一件事要找你。” 王刚此时在忙着做另外一件事,被人无故打扰,心里非常恼火。 老子要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影响以后的幸福,我跟你没完。 可是他听见是潘大章的声音,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慌乱中叫了一声:“来了!” 匆忙穿上衣裳,出了房门。 “哦,是小潘,有什么事吗?我头有点晕想休息一下。” “刚才忘记跟你打招呼了,我有一个朋友想在你根管所买米,在门口碰见他们,所以我特意上来找你,可以通融通融吗?” 王刚真想直接拒绝,可是看见潘大章玩眛的表情,又即刻退缩了。 这小子古灵精怪,得罪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收拾了。 “行吧,人在哪里?带进来,我给他开票吧!” 潘大章把林重生几人带到大厅,王刚交待岀纳收了林父钱,给他们出了三百斤的出粮票据。 林重生一家都对他表示感谢。 “有空去家里玩!” 林父对王刚又是送烟又是说好话,他知道碰上潘大章毕竟是巧遇,以后只要跟王所长的关系搞好,买粮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虽然镇上墟市上也有村民拿多余的粮来换钱,但毕竟此时粮食还不是特别充裕。 农民还要缴纳一定的公粮。 潘大章跟他们告辞离开了。 想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看,在屋角处听见两个人说话。 “林石长,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是医院护士张文秀的声音。 “你这人怎么这样?头段时间还答应跟我处对象,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林石长气呼呼地说。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以后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医院的华医生?” “是又咋样?反正我就喜欢他,不喜欢你。” “可是你喜欢他,他为什么要把你介绍给我?” “是他一时糊涂,可是我也没有同意,我只是暂时顺从他的意思,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 张护士急匆匆的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 林石长丧气地从屋后走了岀来。 看见潘大章,也是羞愧的低头不语。 “阿英车站坐车了,不准备去挽留一下?瞧不上你的死追烂打,对你真心真意的却弃之如敞履……” 林石长恍如梦醒,转身就朝车站跑去。 潘大章在新华书店也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看的书。 他想到矿图书馆去,那里的图书比新华书店的还多。 前世他把图书馆的书都借遍了。 本矿职工都可以去办一张借书证。 潘大章回到姐夫五金店,问潘东玲:“姐,你有没有办借书证?” “拿我的工作证去,那个图书馆的李老头认得我,你跟他说你是我弟弟,想借什么时候他都会借给你的。” 潘东玲把工作证给了他。 潘大章来到了图书馆。 门口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老头。 职工进去借书,也要亮一亮自己的借书证。 他亮出来的是工作证。 老头皱了皱眉头。 “我是潘东玲的弟弟,就是那个在电影院检票的潘东玲,想来这里借两本书看,可以吗?” 老头看了看借书证,又抬头望了他几眼。 “原来你就是小潘,可以,可以,借多少本都没有问题?” 后面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吐槽说:“有关系的人借多少本都没有问题,我们一般的矿工只能一次借三本,一点都不公平。” 回头看见说话的人是任小阳,还有一个是曾明山。 任小阳背上推了他一把:“潘大章,你又不是铁珊笼的职工,老是跑到我们矿里来占便宜。” 潘大章冷啍一声:“什么叫你们矿?你一个小小的采矿技术员,简直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曾明山哈哈一笑:“小阳,你别跟他耍嘴皮子,怎么样你都说不过他?” “他下围棋也下不过我。” “你牛逼。” 曾明山也问他:“潘大章,又跑到铁珊笼矿来做什么?” “做生意。我是商人,商人是无利不起早的。” 任小阳:“我知道了,这小子肯定又是瞄着坪山矿区承包一事来的。咦,潘大章,以后你承包了矿区,业余时间我帮你去搞测绘工作去。” “有种不要业余时间,我长期聘请你,工资给你现在的双倍,敢不敢干?” 潘大章故意激他。 “这边毕竟是铁饭碗,你那边是泥饭碗,把铁饭碗丢掉,去端你的泥饭碗,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们每天上班的时间也就是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我可以去你矿场开工的。” 曾明山:“我也可以跟小阳一起去帮你打工。” 三人进去借书。 391章 二个机修厂女工 潘大章借了二本武侠小说。 跟任小阳两人走出图书馆。 看见林重生三人吭哧吭哧挑着一担大米朝车队门口的候车室走来。 林重生跟他老爸挑得比较重,李念茵相比挑得较轻。 曾明山对任小阳说:“骆驼一家又来挑米了,别站前去,不然又挨他抓包。我们在这边聊聊天。” 两人把正要离开的潘大章叫住了。 “聊聊天呗,走那么急干什么?莫非前面又有妹子在等你。” 想到老矿区的妹子,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决定不邀请他去老矿区玩,即使骆驼哥邀请,他们也会反对。 “跟你们两个采矿技术工,有什么好聊的?” 潘大章立即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去过坪山矿区测绘过没有?能不能透露一下,哪几个点的储量比较多一点?” “你小子算是问对人了,马上去买几包烟给我,我就告诉你。”任小杨指着对面的百货商场说。 “不就是几包烟嘛,有什么难的,想抽我随时去买。” 他去商场买了两条云烟,一人给了他们一条。 “潘大章就是大气,只是想你买一包烟,想不到就送我们一条。” 任小阳拿出一张纸,对他说:“我把品位比较高的几个采矿区,写在这个纸上,然后你按照名称去找就懂了。” “坪山矿区两条巷道,a巷和b巷,分别有十几个采矿场,有些采矿场品位很低储存量很少,不值得去开采。有些就不一样,虽然采空了,但是还有很多剩余的储存量。单单那些保护墩上,都还有可观的钨精矿。” 他把两个巷道的所有采矿场名称都写在了纸上,并且注明了哪一个采矿场储量比较多,哪一个采矿场储量很少。 曾明山也凭记忆标注了几处有钨精矿的地方。 潘大章如获至宝。 两条烟送的值了。 三人又闲聊了关于坪山矿区其他几个未开采区域的储量勘测情况,跟前世后来的出矿量对比,还是比较相符的。 五点钟,矿车队开出了两辆班车。 看着林重生一家三口把几担大米搬到了车上,曾明山和任小阳两个才朝另一辆班车走去。 “两个大滑头,下次碰见林骆驼,我要跟他说这回事。” “潘大章,你可不能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刚才我两个把你需要的材料都告诉你了,你还想咋样?” 他们两人看见了吕慕斯和夏岚从电影院方向走了下来。 慌忙去挡着潘大章的视线。 “嘿、嘿,两个没出息的,怕我跟你们抢妹子么?” 吕慕斯和夏岚两人已经上了班车,回头看见了潘大章。 “那个不是潘大章么?” 旁边的曾明山:“你肯定看错了,潘大章那小子,怎么可能跑到这里?” 任小阳:“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 夏岚把挡着视线的两人挤到一边,看清楚了就是潘大章。 “我还有点事,等下走路回去了。” “我也是。” 两女在班车启动时下了车。 追到潘大章后面。 “潘大章,还真的是你,来到铁珊笼矿也不来找我们玩?” “人家肯定是有其他妹子约会了。” 潘大章回头见是她俩,也苦笑摇头。 莫非这几天走了什么运? 漂亮妹子一个一个找上门,有点应付不过来呀。 “哟,你们两位不是要坐车去老矿区的么?快点班车就要开走了。” 你们这是见色起意。 现在的年轻妹子都变开放了? 前世的好像都个个很保守呢。 “不要紧的,也没有什么事,反正明天早上又要上班。” “潘大章,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昨天就到了。” “到了铁珊笼矿也不来找我们玩?”吕慕斯苦恼地说。 夏岚:“瞧不起我们两个呗,庸脂俗粉不在他眼里,人家潘大章眼光高着呢。” 潘大章:“我怎么听出一点酸味来了?” 吕慕斯笑道:“听出酸味就对了,夏岚美女经常念叨你,还给你写了几封信呢,一封都没有回人家,你也太过分了吧?” 夏岚承认:“我是写了两封信,可是你恐怕都写了三四封都不止吧。” 潘大章想不到她们一点都不隐瞒。 也不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内容。 不会是说喜欢我,想跟我谈对象吧。 他苦笑着说:“不好意思,来信太多了,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那些信。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有你们两个的来信。” “来信太多了?难道一天有十几封几十封?想不到你潘大章还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吕慕斯不禁吐槽说。 “具体有多少,我也没有数过,但是确实有很多信,不过那些信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哪有这么短时间去看。” 潘大章诚实地说:“给我写信的全国各地的都有,当然本县的也有,不过相对比较少。” 他越说夏岚两个听得越糊涂。 全国各地都有女孩子喜欢你? 凭什么呀? “他们很多是想跟我探讨文学方面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想让我做她们的老师。” 潘大章解释说:“因为我在《名诗刊》《绿源》等诗刊上发表了很多诗歌,也在《江山文艺》连载着一篇长篇小说,上面有我的通讯地址,很多人看了以后有感想就会给我写信。” 吕慕斯惊喜万分地说:“我说潘大章就是个不简单的人,你发表的诗作和小说在哪几期?我去买了看一看,好好学习学习。别小看我哦,我也是个文学爱好者。” 夏岚也是两眼放光:“在哪一期?我也去看看。” “从十月份开始,《名诗刊》、《绿源》、《星月》,三大名诗刊,几乎每一期都有我的作品。《江山文艺》每月都是连载三万字左右。” 两女巴不得马上就能买到这些期刊来看看。 “我去看看新华书店有没有这些杂志卖?” 两人跟在潘大章后面,朝下面新华书店走去。 潘大章想离开。 时间不早了,姐和姐夫可能今天比较忙,要么他去五金店帮忙,让姐回去煮饭吃。 吕慕斯拉住了他:“你跟我们一起去新华书店。” 夏岚也挡住了他。 “对啊,一起去。我们为了你,连家都不去回了。你好意思撇下我们不管吗?” “饭堂到时间开饭了,你们不早点回去,等一下准备去哪里吃饭?” 吕慕斯:“你不要怕没有饭吃,大不了我们两个请你去饭店吃饭,去金凤饭店怎么样?” 夏岚:“是啊,我们今天刚刚发工资,可以请你吃一顿好的。” 潘大章只好跟他她们进了新华书店。 在里面却没有找到她们需要的杂志。 “这些杂志都是要去邮局订阅的,书店哪里会卖?” 书店营业员对他们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订阅下个季度的这几本杂志。” 两人又拉着他去了邮局。 订购了几本杂志。 还是有点遗憾的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前几期的杂志搞来看一下?以后万一没有潘大章的作品,我们岂不是白订了?” 潘大章说:“放心吧!应该每一期都会有我的作品,因为这段时间我都投了稿。那个《江山文艺》跟我签了协议的,每个月必须有三万字的稿件投给他,违约的话我要赔钱。” 他想起在自己车上还放有几本杂志,既然她们想看,送给她们也无妨。 “我车上也有几本杂志,想看的话,我去拿来送给你们吧!” 两人兴奋的说:“那最好了,最好了。” 来到姐夫租住的院子。 看见姐姐已经吃过饭了,正准备出门去上班。 “饭菜我已经煮熟了,你要么先吃也行,你姐夫还在店里面,他等下才回,我先去上班了。” 看见弟弟后面的两女孩,他愣住了。 “是两个熟人,他们是在机修厂上班的,想要我的杂志看,我拿来给她们。” 潘东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小子这种做法是不对的,人家小芹一下不在你身边,你就招蜂引蝶,心里没有一点愧疚感? 看来这弟弟有必要给他好好上一节思想工作的课了。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礼貌的跟两个妹子打了招呼。 “大章你招呼客人吧,我去上班了。” “她们说请我去饭店吃饭,所以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潘东玲担扰地说:“那吃了饭早点回家。” 她瞪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潘大章从吉普车上拿出几本杂志,递给她们两个。 “要么我去炒几个菜,你们也在我姐夫家吃饭,怎么样?” 两人拿到杂志就翻开来,看上了。 注意力被杂志吸引住了。 对潘大章的提议并没有异议。 潘大章看灶上已经热着几盘菜,估计饭不够,就用电饭煲再煮了一点饭,他从冰箱找出一块土鸡肉,辣椒和大蒜都是现成的,还有芋头和青菜。 吕慕斯和夏岚见他在厨房忙碌,主动走过来。 “你一个男孩子还会煮饭炒菜?还是我们来吧!” 他现在确实很少煮饭炒菜了,但他小的时候干这些活还是干的比较多的。 “我八岁就会给一家人煮饭炒菜了,出生农村的孩子,那个不是从小都干这些的,你们是城市的孩子,可能还不一定比我干得多,你们去看书吧,我来忙就行了。” “嘻嘻,那好,我们去欣赏你的大作。” 潘大章多炒了两个菜,这时姐夫也从店里回来了。 他看见潘大章带两个女孩在家里,也是愣住了。 “他们两个是机修厂上班的,上次去老矿区玩认识的。” 许静金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也在为温小芹抱不平。 几次投向潘大章的目光都象是在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家里的温小芹忘记了? 潘大章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疑惑。 “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他找了一个机会低声对姐夫说。 “你心里有数就好。” 许静金还是热情招待两个女孩。 吃完饭,吕慕斯对潘大章说:“矿医院前面的公园已经开工了,据说还准备在公园后面建一个体育文化中心?” 夏岚建议:“去那边逛逛吧!” 两人邀请他:“一起去散散步呗?” 潘大章起身跟她们朝外走去。 “早点回,不要太晚了。” 姐夫在后面叮嘱他。 内心里他还是比较羡慕他的,脑筋这么好用,赚钱这么出众,实力又这么强大。 半年时间能够赚这么多钱,未来的生活肯定是随身所欲。 “知道了。” 沿着侧面一条道路,来到了新公园大门入口处。 只见公园内新建了几处凉亭,中间位置正在开挖一处湖泊。 湖中间正在建筑一座外形像大船的建筑,一条廊桥直接通向中央的船形建筑。 “他们说以后这个船形建筑专门用来做文化娱乐场所,一楼用来做舞厅,二楼用来做图书馆。” 吕慕斯若有所思地说。 夏岚笑话她:“那你要赶快去学会跳舞才行,不然的话你只能看着人家干瞪眼。” 吕慕斯瞪了她一眼:“每次跟你去舞场,你只要看见帅哥眼睛都直了,就只顾跳自己的,又不教我。” 夏岚咯咯笑道:“你一点都不凭良心说话,还说我没有教你,我两双皮鞋都给你踩得变形了。” 潘大章笑道:“想不到夏岚妹妹还是个舞林高手哦。” 夏岚拍了他胳膊一下,嗔怪道:“叫谁妹妹呢?我肯定比你大,你还叫我妹妹,以后要叫姐姐。” 吕慕斯:“对,叫她二姐,叫我要叫大姐,懂不懂?” 潘大章前世知道,她们两个都比自己大一岁,吕慕斯比夏岚又大二个月。 但是前世他也从来不叫她们姐姐,而是直呼其名。 “从心态上来说,我比你们成熟多了,你们应该叫我叔叔。” “还叔叔,毛都没长齐,还想人家叫你叔叔。哈哈……” 夏岚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从前面树丛里走出三个流里流气的长发青年。 “漂亮妹妹,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的?” 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今天在粮管所门口碰瓷华余祥医生的黑仔。 后面二个跟他一样的装扮,喇叭裤,花衬衣,外面套一件厚棉袄。 夏岚两个吓得赶紧躲到了潘大章背后。 392章 看了一场情景剧 潘大章不想惹你这种烂棍仔,因为姐夫毕竟在这里做生意,自己今天收拾了他一顿,离开后她对姐夫下黑手,就等于给姐夫种下祸端了。 他对两女说:“我们走吧,不要惹他们。” 黑子看见他转身带两女离开,嘻笑着说:“兄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一个人带两个妹子,我们三个人一个都没有。” 潘大章撇了他一眼说:“你就是铁珊笼镇上大名鼎鼎的黑仔哥吧?现在还是大白天哦,到处都还有人走来走去,你不会是想耍流氓的吧?去年上半年抓了很多流氓,坏蛋,你不会不知道吧?” 黑仔像屁股上点燃了鞭炮,一蹦老高。 “你说谁是坏蛋,流氓呢?” 他几步奔到潘大章面前,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潘大章纹丝不动,黑仔反而趔趄了几步,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 后面一个同伙把他扶住了。 看了潘大章一眼,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他把黑仔及时拉住了。 低声对他说:“上次在招待所门口就是他一人把我们手上铁杆夺去的,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铁杆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原来他就是那个拖拉机上,第一个持铁杆冲向前的人。 那天被潘大章当场制服了,所以他对他印象深刻。 潘大章听见了两人的低声议论。 他从地上捡起两块鹅卵石,放在手心,用力一抓,两块石头即时裂开了数块。 黑仔看见了惊慌得连连后退。 “黑仔哥,你是不是准备也给我来躺在地上碰瓷这一招?” 潘大章笑着问道。 “要是想的话,你就躺在地上试试吧。我钱包里面肯定不止十块钱,几百块钱都有。看你有没有能耐从我手上敲诈过去?” 他顺手从旁边建筑工地拿了一根一米长左右钢筋,稍一用力,一点点把它卷成了圈圈,最后揉成一团,丢到三个烂仔脚边。 我看你们怎么烂,小命不要就可以试试。 黑仔三人看见了,吓得双腿发软,连忙恭维说:“我们只是开开玩笑,你这么厉害,可以当我们的大哥了。不要说在铁珊笼矿,就是在其他地方都没有人敢惹你。” 潘大章说:“滚吧,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下次不要再让我碰见你们搞这种烂事。冈州几个街霸都被我送进去了,你们这种烂鱼烂虾我一根小指头就可以对付,不信就来试试!” 另外一个同伙拿出香烟,想递给潘大章,顺便讨好他,被黑仔臀部踢了一脚,骂道:“你不要去打扰大哥,大哥是个高人,他才不会抽你这种低档的香烟?” 黑仔放低姿态说:“大哥,以后在铁珊笼有什么事?只要你说一声,赴汤蹈火,我们都决不推辞。” “滚,我不是你们大哥,我不认识你们。” 笑话,我要做几个地痞流氓的大哥么? 潘大章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黑仔三人溜得比老鼠还快。 吕慕斯、夏岚两人此时对他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文能写诗歌小说,武能震慑地痞流氓。 这种金质男又去那里找。 “走吧,我们还是去另外一个地方吧,这里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正在建设,连路灯都还没有。加上旁边草深林密,他倒是没有什么,就怕两个女生会胆颤心惊。 吕慕斯却说:“这里黑灯瞎火的,正好谈情说爱,嘻嘻……” “小蹄子,你肯定来这里来得多了。”夏岚推了她一把。 “我听人家说的,说这里是铁珊笼矿谈对象的好地方。夏天的时候,一对一对的都在这些草丛里面……” 话语间透着兴奋。 潘大章鄙视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心里暗想: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春潮泛滥了,要是给你们父母知道了,看不大耳括子扇你们。 “走吧,这里面万一还有像刚才那个黑仔一样的烂仔呢?” 好在此时还是冬天的季节,要是在夏天无数蚊蚊肆虐的季节,他才不在这里待呢。 “铁珊笼镇最烂的烂仔都给你吓跑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烂仔?再说即使有,有你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慕斯扯着他胳膊,好像很顺其自然的样子。 夏岚也轻轻的推着他。 两位妹子,想干什么? 想在这树林草地间发生一点故事? 潘大章现在是成年大叔的心态,早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 “好吧,到前面那个凉亭坐坐吧!” 那个凉亭处更隐秘,上次收拾林昌余就是在那个地方。 2000米开外,潘大章听见了前面树林背后有异样的声音。 “前面有人做运动,我们不要过去凑热闹。” 这冷嗖嗖的天气,在这树林间做这种事,真的是情趣异常。 “你怎么知道的?周围什么都没有啊?” “我听见了声音,你轻手轻脚往前面走上一千米左右,大概就可以听见了。不过最好不要去听,不要打搅了人家的好事,不然人家恼火了,给你干一架又麻烦了。” 这种事还是少见为妙。 吕慕斯两人却低声说:“我们去看看是哪两个不要脸的。” 几人尽量不弄出声音。 朝前面凉亭方向轻轻地走向。 在一处竹丛后面,可以清晰的看见凉亭的石凳上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 裹着一件军大衣,发出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呸,真的是不要脸。” “看清楚没有,那两个是谁?” “小声一点,那个女的是我们厂长的老婆周艳红,男的好像是医院的华医生。” 吕慕斯气愤地说:“她老公才抓进去几十天,就跟其他男人在这里鬼混了,我呸。” 夏岚:“嘘,听他们说什么?” 潘大章想拉她们当场离开,可是也禁不住好奇心。 想不到这华余祥还是个风流人士,不仅玩弄医院的护士,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 不远处传来了两人的说话声。 “还是有点冷,这件军大衣还是太薄了。” “我帮你裹紧一点,我看你都已经出汗了。” “我的脚冷。叫你去我家,你又不敢。怕什么?他又不在家。” “还是谨慎一点好,你们住在那个家属院,一不小心就被别人看见了。” “看见了又咋样?他要是真的判刑了,我就跟他离婚,大不了我们两个结婚。” “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结婚了?当初说好了是玩玩的,我是给你送温暖的,跟你结婚肯定不行。” “好啦好啦,逗逗你玩的。其实你要跟我结婚的吧,你也不亏。你上班一个月才几十块钱,上几十年都赚不了多少钱,要是能够跟我结婚,我可以让你马上变成万元户。” “哟,你家的钱不是查封了吗?你怎么还有钱?” “小看我不是,我有这么容易把钱全部交给他们。上交了五万块,手上一样还有几万块,到时你若跟我结婚的话,我就把钱全部交给你。” 远处三人听了,都在暗骂:一对狗男女真的不要脸。 潘大章也在想:能否跟郭锡林提个醒,上次查的那些贪官查得并不是很彻底。 此时他们看见凉亭处来了一个第三者。 拿着一个照相机,在咔嚓咔嚓的帮两人照相。 要是有后世的手机可以拍视频就好了。 拍下来传到网上,必将轰动网坛。 陶醉在运动中的两人手忙脚乱地分开穿起了衣服。 “林石长,你想干什么?”华余祥气急败坏地问。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照几张相给张文秀看。” “你这混蛋,你要这样干的话,我跟你没完。” 他跑上去跟他抢照相机。 林石长拔腿就跑,华余祥紧追其后,女人也从医院方向那条小路离开了。 看了一幕荒唐的情景喜剧。 潘大章三人也离开了公园。 路过电影院。 “今天电影好看,要么我们去看一场怎么样?” 平常电影院每天晚上只放一场电影,但是这几天晚上都是连续放两场。 “算了吧?第一场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完呢,在这里吹冷风半个小时,那不遭罪?干脆我们回去烤火吧,家里带来的年货还有,拿来招待招待潘大章。”夏岚提议说。 在前世,就是这样寒冷的季节,他经常跑到夏岚房间去,对着一个火炉烤火取暖。 房间内温暖如春,夏岚脸上也是一丝红润。 懵懂无知的年纪竟然守着那一份纯真,不敢越雷池半步。 后来想想也禁不住摇头苦笑。 我重新给你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敢不敢勇敢迈出第一步? 他常常暗自在问自己。 “好呀,我们可以玩玩牌,下棋也可以。潘大章,你会玩吗?” “都会,而且没有遇到过对手。” 不管是玩牌,还是下棋。 “是不是吹牛的?” 前世还经常跑到吕慕斯家里打牌呢。 “等一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 他隐约看见姐夫在电影院门口守岗,可能他是来替姐上班的。 他没有让他看见自己。 跟两女到了机修厂她们居住的房间。 这时候她们两人还是同住一个房间。 毕竟是女孩子住的房间,打扫的特别干净,东西摆放得也特别整齐。 夏岚拿出两个电炉插上了电。 房间内开始暖意浓浓。 两人把家里带来的年货都贡献出来招待潘大章。 摆满了一张桌子。 “我这里还有酒呢,要不要喝一杯?” 吕慕斯拿出一瓶葡萄酒。 潘大章说无所谓。 吕慕斯还找出三个高脚杯子。 “是玩牌还是玩下棋?” “玩下棋的话,整个铁珊笼矿没人玩得过我,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甚至国际象棋,都没人下得过我。”潘大章自信地说。 “听任小杨说,上次在俞督围棋竞赛你就得了冠军。”吕慕斯说。 “不仅仅在俞督,头段时间在冈州的围棋赛我也是冠军。而且还拿到2000块钱奖金呢,俞督围棋竞赛冠军奖金1000块,去年单单这两项比赛,就拿到了3000块钱奖金。说不定今年要是去省城比赛的话,冠军奖金可能有5000块哦。” 潘大章炫耀地说道。 “像你这样一年单单奖金都几千块,顶我们辛辛苦苦上班几年。”吕慕斯两眼放光。 夏岚:“在杂志上发表诗作和小说稿费收入怎么样?” “不算多,一组诗几百块吧,小说稿费也是几百块。” “哇,以后谁能嫁给你,就享福了。”吕慕斯嘻笑着说。 夏岚推了她一把:“就你嫁给他呗!” 吕慕斯摇头:“他看不上我,个子矮,身材不行,脸蛋也不好看,我配不上他。做个朋友还是不错。” 她对自己的条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心思想:你夏岚也不要打她的主意,我们两个都是庸脂俗粉,那里配得上潘大章这种大名人。 潘大章也看透了她们的心思。 在前世虽然关系很亲密了,但是最后关头他们还是嫌弃自己是一个井下的矿工。 虽然平时在一起嬉笑打闹,但是只要他表露一点点,想追求的意思,她们就主动避之不及。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这是埋藏在内心深处,隐隐作痛的伤害。 所以潘大章也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另外的想法,他只是想证实:同一个人换一种身份,接受的待遇又是怎样的不同? 他一本正经说道:“谁说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也不错呀。找对象不仅仅是要漂亮,也要脾气好,相处的来才行。” 夏岚嘻笑着:“潘大章,你认为我们两个,谁的脾气好?” “都好。” 此时,他听见外面走廊上有轻轻的脚步声。 夏岚她们住的这栋宿舍楼,三楼是一些女职工居住,二楼是一些刚入职不久的男职工居住,一楼是材料库。 外面走廊上那个人,走到夏岚她们房间门口,故意停下了脚步,仿佛在偷听他们几人的讲话。 潘大章低声对她们说:“外面有一个人在偷听。” 夏岚气愤的走前去拉开了房门。 “哟,是黄会计呀,你有什么事吗?”她大声的问道。 “没有什么事,我是来通知你们,不要随便把外面的人带到宿舍来,厂部有规定的?”黄会计警告说。 “我们没有把外面的人带到宿舍,里面就我和吕慕斯两个人。” “年纪轻轻的,还学得说谎了,再说你们把男人带到宿舍,传出去了对你们名声也不好。刚才我已经看见了,还说没有,马上叫他离开。” 吕慕斯低声说:“这个黄会计就是只狗,鼻子还特别灵。” 潘大章对堵在门口的夏岚说:“让他进来看看吧。” 黄会计一把推开了夏岚,走了进来。 “还说没有?你们两个就等着明天多处分吧。” 他手指着潘大章正要叫他离开时,看见面前的少年似曾相识。 几分钟以后,他已经认岀了潘大章。 “你不就是上次陪董总来机修厂的小潘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没事,没事,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让吕慕斯两人都在一脸错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