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玫瑰(NP)》 哟,这不黎念吗? 方文甩着钥匙,哼着曲儿,晃荡晃荡走在马路上。 他要去银行取几万块现金给包间里那位二世祖打赏玩。 正哼唧着,自助提款机里面的黑影突然吓他一跳。 夜深人静的,一身黑的乍一看把方文给吓一跳,仔细一看,他嘴角玩味地勾起来。 原来是个女的,还是个美女。 他还没进去,只是看着背影。黑色西装,黑色长裙。很保守的打扮,难道是身材太好,尤其是裙子底下露出那莹白的脚踝,让他感觉这背影颇有些勾人的意味。 方文还在细细回味,那女人却突然转过身来,走了出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这这,这是黎念吧? 尽管七年没见,可他还是在一瞬间认出了她。 方文撇了撇嘴,毕竟她这张脸有让大部分人过目难忘的魔力。 难得有让他这样惊艳的美女,结果是位老熟人。 黎念打完钱就直接从银行门口走了出来,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人。 方文可没打算喊住她,而是在她身后偷偷伸出了手机。 待黎念走到路灯下,方文快速按下快门键。 一阵连拍,待黎念走远后,方文才拉开玻璃门进到自助提款机前取钱。 他有些兴奋,感觉撞破了天大的秘密似的,简直迫不及待要把这八卦告诉所有人。 于是方文就揣着兜里的钱,急匆匆赶回去。 “啪” 包间的门被急促推开,一下子引起了包间里的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一瞬集中在进门的方文身上,只有中间的男人依旧端着酒杯,没搭理风风火火进来的方文。 可方文找的就是这位二世祖,他快步朝他走去,用手示意身边两陪酒的女人给他让开。一屁股坐沙发上,端起桌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微喘着气,贱嗖嗖地说:“朝让,我有一天大的八卦告诉你!你听了可别惊讶?” 身旁的人调笑到:“方文,知道你八卦,怎么,今天又是啥八卦?还是你二姑三嫂的老公又出轨了,和小三当街打起来了?” 方文懒得反驳,他就盯着朝让,现在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朝让,你猜我今天碰着谁了?—黎念!” 此消息周围的人可能不明所以,对二人而言可谓是一惊雷,毕竟黎念这名字已经消失了七年之久。 方文仍盯着朝让,观察着他的反应。 朝让没反应,撇了他一眼。 方文有些失望,还指望有啥好戏看呢,结果就这? “喏,我还拍了照片呢!” 他把手机伸了出去,朝让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照片拍的是黎念的侧面,夜晚路灯的柔光莹莹打在她的脸上,精致无暇的五官多了一丝朦胧,柔美的线条从上往下延伸,黑色小西装上挺拔的曲线让朝让眸色深了深。 “老熟人……找机会聚一聚吗?”方文又开始贱嗖嗖笑起来。 朝让朝他笑笑,眼里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的。 三万包你一晚,如何? 黎念今天随工作室跑了个大单,忙到快凌晨,这才有空到银行汇款。 回到家已是深夜,她看了看汇款单,唇角勾了勾,拿起笔朝平板上的清单一划。上面是密密麻麻文字,记录着还款日期。每月一次,持续一百个月。 几年下来,已经还了大半。 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黎念想,一切都在朝正确的轨道驶去,过去快乐的痛苦的一切都尘埃落定。 黎念朝浴室走去,这是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比这数字更寒酸的是房间里的摆设。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这简直是家徒四壁的完美形容。然而黎念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宝马香车的华丽回忆在她脑海已经是遥远的梦,甚至不算得上美梦。这个梦破碎的方式太过惨烈,甚至让她有些PTSD,唯一能提醒她梦的真实的只有冷冰冰的账单,以及躺在医院里唯一的念想。 想到母亲,黎念的目光柔和起来,将今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当年辍学之后就没再读书了,开始四处打工,现在在一家造型室做造型师。嗞嗞嗞……”方文不禁抖了抖,还好不是他家破产,要是自己这位阔少流落街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陆阿姨自从车祸后还陷入了深度昏迷,在医院里昏迷至今。”方文这人共情力比较强,此时已经皱成苦瓜脸了。 朝让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方文递给他的文件,那是黎念这些年的信息。 二代查人,只消得动动手指头。 方式是恶俗了些,可这俩人的行为却全然没有俗字。 朝让都懒得给方文回应,他完全没有对黎念的遭遇表示同情,甚至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查人不是为了了解,而是为了判断。 黎念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廉价的女人,这种人,最好拿捏打发。 “过这么辛苦,少不得出卖色相吧……”然而方文的下一句话却大跌眼镜,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恶毒。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想法都是这么不谋而合。 “三万打发了。”朝让勾起唇角,抬起头和方文对视。 “你……”方文有些惊讶却又了然地笑了起来。 “这么对老熟人不太好吧,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一上来就……”方文刚刚还只是意淫一下,这二世祖倒好,上来就…… 方文自诩还是有点道德在的,对自己从小认识的落魄老熟人下手,多少有点没品了,竟让他莫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怎么,谁昨天兴高采烈告诉我来着,你不就这意思,装什么装?”朝让嘴角轻视的意味更浓烈了些。 方文砸吧砸吧嘴,自己昨天这么做的目的确实有在背后羞辱黎念的意味,可这不就背后说说坏话嘛。 “行吧行吧,你爱咋咋地。”不就一女的,随他去了,自己兄弟还不挺吗。 黎念第二天一早又跟着工作室来到片场给几个小明星做造型。 黎念这人总让别人认为她的化妆技术就和她这张顶天美丽的脸一样华丽。 所以这造型室的业绩才勉强支撑起她平日的开销。 忙完今日的工作已至傍晚,黎念拎着箱子往外走,转角处遇到刚才化妆的几个小明星,身旁站着男人,调笑着说这些什么。 黎念知道此时自己是越快消失越好,余光收了回来继续往前走。 “这不黎念吗?……” 陌声的声音传入黎念的耳朵,她下意识停住扭过头。 朝让的目光却集中在她那截腰上。黎念今天穿的很随性,深色背心外搭件衬衫,穿在她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下面是条高腰阔腿牛仔裤。像个外出采风的女画家。 回头一刹那,黎念电光火石间感觉到触电般恶心。是的,一种焦灼的恶心。旧人让她有些应激般地想起过去。 两女明星都各自双手牵着一个男人。……朝让……方文…… 曾经熟稔到天天见面的人,如今已经七年没见。些许稚嫩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男人。 变化不小,是到可以当做陌生人的程度。黎念有一瞬间是面无表情的,她在脑海里冷静地判断。 “好久不见。”黎念扬起礼貌的笑容回应。 “老熟人难得遇上,请你赏脸聚一聚如何?” 说的倒客气。黎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她本能地逃避过去。 “确实是难得,可惜不巧,家里……”黎念熟稔地说了个漂亮话,她在试探。 “包间都订好了,真不赏脸?”方文扬起手里亮着的手机。 黎念眉头一挑,自己这不去不行了,人家不明摆着是专门来“请”自己的。 “那就有劳了。”她倒是要看这俩二世祖能玩出什么花样。 黎念没怎么动筷,她看着这二人胃口全无,更深知这俩旧人找自己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她等着对方先出招。 方文开始招呼黎念喝酒,黎念也不拒绝,更深知这二人图谋不轨,毕竟自己菜还没吃几口,白的已经喝了不下十杯了。哪个正经男人会这样对女人? 黎念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不易醉,此时不如将计就计。她此时的脸庞看着有些微醺,眼角鼻尖开始泛红,思绪确异常清明。 朝让拿起酒杯的手却突然停了,抬起眼来,直勾勾地盯着黎念。 被朝让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是很难让人拒绝的,他的眼睛和他这人不同,太具有欺骗性了,这是一双看起来极度诚挚的双眼,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无辜可怜。和他别处精致张扬的五官有所不同,显得整张脸看起来矛盾却又不违和。这确确实实是一张让人沉醉的脸,时时刻刻无不在勾人。 却勾不起黎念。她目光有些迟钝,沉沉地和朝让对视着。 “黎念,大家都是老熟人,见你生活这般辛苦,我也着实不忍心……” “不如,——我三万包你一晚,照顾照顾你生意如何?” 朝让说的随意又轻松,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黎念听完并没有过多惊讶,她早已猜到七七八八。她也没有感觉到耻辱,尤其是朝让那句照顾生意,可谓充满着刻薄和羞辱。可她却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冷言冷语对她的打击已经几乎近于无了。 可朝让这人的行为多少有点过于狼心狗肺了。面对也算青梅竹马的同伴,居然能说出这般羞辱的话,黎念都不消得想他能不能对曾经的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想扇他。 此时更多的是烦恼,她着实不想上演那种恶俗的拒绝桥段,她更希望他能以另一种方式,对自己失去兴趣。 比如厌恶。 ———————————————————— 朝让是真没品,需要驯化。 一位多年不见的朋友 平心而论,真不是黎念装。 她是不卖吗?恰恰相反,她确确实实是想彻底利用自身体的价值。黎念不屑于这种短期交易,既然要卖,就卖个大的,比如——婚姻。把自己卖给有钱人,分走他一部分财产,这样的关系还合法稳定。 她没有感情,不需要男欢女爱来取悦自己。让朝让这种财团二代娶自己无异于天方夜谭,那朝让这个人,对自己毫无价值,就像路边招摇的花孔雀一样。 “朝让,老熟人还这么小气,打发叫花子呢?”黎念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既然朝让撕破脸皮,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朝让笑了,甚至是猝不及防。他打量这黎念,想要从她的神情判断出她这话是真是假。 “得,黎念,你真的变了不少,如今你居然灰因为卖春这种事而讨价还价。想来定是经验丰富,只是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样,您给的数我不满意,您去找别人。”黎念笑着眯起了眼,抬手朝朝让敬一杯酒。 朝让看着眼前厚颜无耻的女人,还想说些什么,黎念却起了身。 “既然买卖没谈拢,我也不在这碍您眼了。”黎念拎着箱子朝外走,她没说回见,显然是不想再和这两人有啥联系。她朝方文看了眼,便是打过招呼要走了。 方文此时有些讪讪地看着此时这不欢而散的场面。 他倒是没想到场面会落得这般不上不下,他不是没设想过结果。要么黎念义正言辞拒绝,破口大骂两人流氓,要么今天俩人就去开房。 黎念这是真嫌给的不够多——?可她也没给个准数啊,这不吊人胃口呢。 朝让牙关紧了紧,把手里的杯子甩到桌上。 “黎念这老熟人不够意思啊,大家伙穿开裆裤起就认识了,睡一睡怎么了?几年不见,这么端了,真会装!” 方文想要安抚自己身旁这位二世祖,可显然没安抚到点子上。 “老熟人?你现在看她样子还是老熟人吗?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 方文却突然回忆起曾经几人一起赛马的情景,那时候最优秀的永远是黎念,黎念总能甩出他们几人好一段距离······自己小时候,可是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喘一口。 但是朝让小时候总是对她不服气的样子,难怪—— “那咱就别搭理她呗,由她去。”毕竟都不是一世界的人了,她一小小造型师,还能蹦哒到他们眼前,不就是一漂亮女人,睡不了又不会死。 要说对黎念没起过淫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方文没这贼胆。 “你觉得可能吗?”朝让皮笑肉不笑,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黎念,不管她今天是作何反应。大不了——强上呗,她还能拿他怎么办。 即使方文没有大嘴巴子,可黎念出现的消息却在这帮人中不胫而走。 此时一个衣着精致的女人,捧着下午茶端坐在中央,听到这个消息,她先是愣了愣,继而扬起了一抹微笑,似乎是想到什么惬意的事情一般。 秦臻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她有些激动又有些战例。像是怕黑的孩子,克服了恐惧之后,再次经历曾经的黑暗。 此时一位年轻的姑娘问起:“黎念?黎念是谁呀?” 秦臻的语气有些悠远:“一位旧人朋友。很久没见了。”对手,准确来说是对手。曾经企图超越的对手。 哥哥 一场风波结束几天后,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黎念每日仍按部就班来到造型室。 极光造型室,本地名气十足的一家造型室。接待的大部分都是明星名媛级别的人物。 自己当初是没能进入造型室做造型师的,造型室的化妆师看上了她这张脸,黎念就成了造型室的临时妆容模特。 后来师傅看上自己,才跟着一步步走到今天。而自己如今也只能给一些小模特、小明星化妆做造型。实力还远远达不到给大明星做妆造的水准。 这几天要举办一个大型时装秀,造型室自然是接了不少活。此时造型室里的人员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黎念刚打开箱子准备今天的工具,一只手却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念,杨老师那边的助理和我们工作室沟通好,让我们这边先去取梵雅那套高定珠宝,到时候她们直接过来做整套造型。你带个实习生一起去吧。” 李岚递给黎念一串车钥匙。 “好的。”黎念接过钥匙。 梵雅珠宝,国内顶级一线珠宝集团,这名字是早已如雷贯耳。而梵雅集团总裁,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说是亲哥哥,可她与连淮的关系却算不上熟悉,甚至是陌生。 自己与连淮之间隔着一道坎,这道坎是抛弃了连淮的母亲却迎娶了富家千金的父亲。 自己则是富家千金和这位父亲的爱情结晶,从小受尽宠爱,幸福美满。 故事还没有结束,这位被抛弃的女人凭借自身得天独厚的美貌进入娱乐圈,并隐藏自己的过去,摇身一变成为了风靡一时的女明星。 许多富商对女明星大肆追求,而梵雅的总裁更是追捧这位女明星为缪斯,女明星接受了这位总裁,成为了他的太太,而作为她儿子的连淮,终于能够公之于众。 这段故事黎念很早就知道了,甚至是在她还没有落魄之时。她能理解父亲当年的选择,自己作为利益既得者,更是心安理得。甚至她对自己这位哥哥,也无任何感情可言。 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然而一切都在瞬间扭转,当年黎徐两大财团破产陷入丑闻后,她们一家三口又遭遇车祸。爸爸去世,妈妈陷入昏迷,只余自己一人。 一切的重担都落在自己肩上,妈妈在医院的医疗费黎念实在凑不出来。在四处碰壁,近乎崩溃后,黎念想起了一位自己从来不会想起的人。 连淮。自己血缘关系上的哥哥。 自己现在回想起,黎念还是觉得找连淮借钱这件事是天方夜谭。毕竟黎城已死,自己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女儿,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仇人一般。她和他的联系只有黎城的半分血脉,还是他所憎恨的抛妻弃子的男人。 可是当初的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除了那一腔孤勇什么也不剩。那天发生的一切到现在黎念还是记忆犹新。 那天雨下得很大,自己在连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得到连淮的回应,最后是自己晕倒被拉到门内,醒来看到连淮经过,自己拼命拉着连淮裤脚磕头,才换来摔在地上的一张支票。 五十万。曾经的黎念眨眨眼就可以花掉,如今却是母亲的救命钱。五十万在黎念心里从来不曾那般珍贵过。她如获至宝地捧着那张支票,感激地看着头也不回地离去的连淮。 是的,从那时起,自己的哥哥就成为了自己最大的债主。 真心为你 黎念领着一名叫松果的实习生,驱车来到梵雅的总部大楼。 CBD的中心,流畅简洁的大楼直冲云天。松果边走边感叹着感叹着大楼的宏伟,黎念带上自己的工作证,走到前台询问到:“你好,我是极光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我叫黎念,杨莹联系我们这边来取本次时装周的高定珠宝。” 想必杨莹那边已经和梵雅打过招呼,这套高定价值非凡,也是梵雅未曾面世的新系列的首套亮相珠宝。想来是要通过此次时装周展示,杨莹自然已经和梵雅形成了深度合作关系,这套珠宝也应该是她本次红毯的大杀器。 门店是无法收藏这样稀有的珠宝饰品的,梵雅这次借给杨莹的高定,十分神秘,黎念此前甚至连图片都未曾见过。 核实黎念的身份信息后,前台的工作人员便领着黎念进入公司的内部。 “黎小姐,这边清。”另一个女人递给黎念二人一双白手套,刷卡领着二人进入了一个房间。 房间中心的一个玻璃罩装的就是黎念此次要借走的一套珠宝。 身旁的松果忍不住低呼。 确实是一套精美绝伦的珠宝。项链由十几颗水滴状的祖母绿宝石组成,周围镶嵌了无数的钻石,整条项链的线条被设计得流畅优美至极。戒指上的方形祖母绿宝石则更是罕见,耳坠上的碎钻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套便是本次杨小姐亮相时装周的珠宝——真心为你。” 工作人员向黎念展示着珠宝,确认无误后,将珠宝装进皮箱中。 黎念接过皮箱,把皮箱上的明扣暗扣给锁好,自己这只手在今天是和这皮箱锁死了,除非把这箱子完好无损地放进造型室的保险箱中。 两人走出房间,向大楼外走去。松果仍有些兴奋地向黎念说:“黎姐,这套珠宝太震撼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华丽的祖母绿珠宝······” 此时门口一个女生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提着两袋咖啡。她看见电梯门即将要关上,更是加快了脚步,没注意到身边的人。 黎念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撞上的,女生跑的很快,她被这么突然一顶,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往下倒,女生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咖啡就这样甩了出去。 黎念的手和皮箱死死扣在一起,此时她往下倒,手里的皮箱也跟着往下甩,在松果的惊呼下,她硬生生地将手抬起来,把箱子往上送,自己则是重重摔在地上,冷的、热的咖啡也完美降落在她身旁,撒了她一身。 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和她的后背在重力作用下来了个亲密的接触,黎念忍不住闷哼一声。 此时的女生也稳住了身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慌忙来到黎念身边:“你没事吧?背后疼不疼,对不起、我太急了,没注意到你——” 松果此时也赶忙蹲下身来试图搀扶黎念。 “我没事,松果,我把箱子给解下来,你再带去给刚才的工作人员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黎念感觉后背有些麻,但是此时还是先把重要的事情处理了。 三人的一场小型事故,在发生的那一刻便几乎引起了一楼里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刚刚在众人簇拥下进入大楼的连淮一行人。 连淮此刻顿在原地,观察着前面发生的事故。 黎念今天很不巧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裙,此时的咖啡泼了她一身,从上到下,显然这件衣服已经宣告报废。 事故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黎念很快在二人的搀扶下被扶到了一边。 此时三人并没有察觉到连淮,连淮面色不善地朝黎念那边看了一眼,不耐烦地朝身边的秘书摆了摆手。 黎念办正事要紧,本不想过多追究。可松果去复查的这段时间,她这衣不蔽体的情况多少有些尴尬。 女孩提议将黎念带到休息室,拿件替换的衣服给她。 黎念欣然应允,女孩拿好衣服,将黎念带上电梯。黎念心里略微有些惊讶,怎么往顶层去了。 黎念被带到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女孩将黎念领到房间后便关门离开了。 黎念看着房间里精美的摆设,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此刻却由不得她多想,速战速决把珠宝带回去才是要事。 她于是便上手拖起自己衣服来。 此时没有预兆的,房门被再次打开。 黎念,你怎么总在我面前湿身? 黎念起初以为是那个女生有事找自己,结果等了几秒钟,门关上了,进来的人却没发出声音。 她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去。 连淮。进来的人是连淮!并不是那个女生! 黎念此时此刻的思绪几乎已经是要冻结,她刚刚才把裙子脱下来,没错,是一条连衣裙。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没穿衣服,几乎是未着寸缕,只有一套内衣裤遮挡自己重点部位······ 连淮一开门就见到这样的光景,黎念刚把脱下的衣服放到一边。他的眼神没有躲避,映入眼帘的是一套鹅黄色的内衣,新鲜嫩芽的颜色,饱满多汁。 黎念的身体肌肤不是单纯的雪白,而是白里透粉,不是死气沉沉的白色,而是晶莹剔透的,让人忍不住揉捏把玩的。柔美的曲线无一不在展示这是一副上帝精心设计的身体,薄薄的背,优美地挑不出错误的肩颈线条,修长的手臂,盈盈不握的细腰,以及胸前那道不浅的沟壑,迷人的腰线,向下延伸,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饱满紧俏的臀部,修长笔直的腿,最后是莹白可爱的脚趾。 连淮的目光却是带着审视,他的情绪仍然是紧绷着的,眼前这个人,留着黎城的血脉,连淮憎恨至极的人生出来让他作呕的产物。一种暴戾的摧毁与破坏的阴暗情绪此时此刻在连淮的脑海里疯长着。 黎念立马拿起手中的衣物遮盖起自己的身体,同时向后倾倒坐在沙发上。 她此时此刻不敢轻举妄动。黎念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连淮是有一种畏惧成分在的,像是动物面对自己的天敌一般,灵魂深处对他的存在是战栗不安的。 这可能出自于多年前他对她伸出的那似乎是不情不愿的援手,这让她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是被他所征服了。也可能源自多年前她洋洋自得的对于他的优越感,也可能源自于她替父亲存有的对于他的愧疚感,也有可能因为连淮是她血脉相连的哥哥。 错综复杂纠结在一起,让黎念本能地有低连淮一头之感。 于是她此时此刻有些像个言听计从的小媳妇一般看着连淮,竟能在她眼里看到些许无辜。 “黎念,你怎么总是在我面前湿身?”连淮说这话时是面无表情的。 七年前跪在连家大门口寻求帮助的黎念也是这般,那天雨下得很大,她的身体被雨不知道淋了几个小时,像个幼兽一般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也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她拉着自己的裤脚苦苦哀求自己的时候,是如此脆弱,像是未足满月的幼兽祈求凶猛的野兽不要将自己吃掉一般。 脆弱,这可笑的词语却与黎城没有半点关系。在连淮眼里,他永远是冷血的代言词。他的无情是母亲一度活在痛苦抑郁之中,自己也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中成长。可她的眉眼与黎城有几分神似,但她却是脆弱的。这让连淮几度陷入混乱,他被这种混乱所拉扯。 最终他还是选择救下黎念,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不能让这个黎城所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如此轻易地死去。 如今她再次表现出来的脆弱,让连淮感到有些不安,他本能开始防御起来。 黎念听到这句话,却没办法接下去。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连淮朝自己越走越近,直到站在她面前。 黎念没敢抬起头,盯着连淮西服的下摆。 下巴却被瞬间抬了起来,连淮的手有些冰冷,没有温度。 “你如今就做着这样的工作,来取时装周的珠宝?”连淮的手紧了紧。 “你知道这套珠宝的名字为什么叫真心为你吗?这套珠宝的初稿是父亲设计给母亲作为周年礼物的,你觉得,你有资格去碰它吗?” “你的脏手简直是污染了它,你的存在就已经玷污了这套珠宝所承载的感情。” 连淮语气越说越冷,手里的力度却逐渐加大。 连淮的手逐渐向下移动,握住了黎念的脖子。 黎念放下手里的衣服,两只手推着连淮的手腕,“哥······” 黎念的挣扎声却让连淮触电般放开了她,并向后退了几步。 “这套珠宝我会派专人遣送,不会再经过你的手。” “知道了······”黎念喘着气回答道。 ----------------------------------------- 亲哥小时候过的不好,长歪了于是乎。 看你挺可怜的,需要我的资助吗? 与连淮对峙好几天后,黎念才缓过劲来。 她迫不及待地来到医院,企图寻求母亲的安慰。黎念一步步走进母亲,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时间仿佛冻结了一般,除了眼角越发明显的细纹,黎念几乎察觉不出来此时的她与七年前的她有和区别。 是的,她的妈妈已经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七年。七年前她的妈妈被确诊为脑死亡,也就是通常意义的植物人。尽管黎念的理智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妈妈再也不可能清醒过来,再也无法睁开双眼,但是她任然不想失去她,是妈妈的存在才让七年前那个弱小稚嫩的黎念勇敢起来,去敢于面对她曾经不敢想象的艰难险阻。 自己已经失去了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再失去母亲,那后果黎念不敢想象。 她仍像个孩子般,牵起妈妈的手,将妈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感受着独一无二的属于着妈妈的温暖。黎念闭上眼睛微笑着,她以前还会在病房里对母亲述说自己的心事,尽管得不到回应,但她总能得到安慰。现在的她已经不会这么做了,只要看着母亲安稳的睡颜,她便能够由衷地感到幸福。 此时在黎念未曾察觉到的角落,——朝让正站在病房的门口,注视着这一切。 他对天发誓这次的遇见真的是偶然,自己一朋友飙车发生了点意外,住了院,自己来看望看望他。 哪知在医院里居然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背影,朝让不自觉跟了上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黎念有些苍白的侧脸映入他的眼帘,今天的她不着粉黛,头发随意地披在肩头,露出她修长洁白的颈部,以及她那微微颤抖的睫毛。 竟然朝让生出了些许怜爱之感。 不过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朝让没心没肺地想到,尽管黎念一直美的不可方物,但是今日如此寡淡的她却仍能让他惊艳,也勾起了他一丝侵犯欲。 于是乎当黎念看望完母亲后,一推开门,就撞见了门口站着的朝让。 这是她未曾设想到的,于是朝让便看到她微微睁圆的双目,他皮笑肉不笑:“好巧。” 确实是巧合。黎念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慰问品——果篮和补品。显然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于是黎念也礼貌回应:“好巧,你来探望的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一步。” 黎念刚说完就抬腿想要绕过朝让离开,却被他一伸手拦住了。 “既然这么巧,不聊聊?” 黎念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朝让两手一挥,就把他手里的东西扔在一边。 “现在呢?” 黎念无语。这二世祖甩不掉是吧? 黎念和朝让又坐在了一起,这次是一家咖啡厅。黎念还没从刚才缓过神来,手里捧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咖啡的热气氤氲而上,让朝让眼里的黎念此刻雾蒙蒙的,眼前的她似乎化成了一抹哀愁,这样的破碎感惹得朝让有些心痒痒,好像被冷不丁地挠了一下。 他于是开口到:“看你挺可怜的,需要我的资助吗?” 黎念听完他的话抬起头看着他:“怎么资助法?无偿援助吗?” 她可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慈善家。 “很简单,三十万的资助,你用你身体回报我。”朝让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黎念的回应。 呵,提升了十倍。 可惜这样的价格还不足以让黎念和朝让这样的玩咖搅和在一起。 “还不够。”黎念简短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朝让有些火大,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黎念,太贪婪结果是什么也得不到。”朝让把头一歪,有些不耐。 黎念怂了怂肩,显然对朝让的嘲讽不屑一顾。 她希望朝让这样的二世祖,玩够了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毕竟两人本就如平行线一般没有交集,他不过见色起意,有所停留,她也懒得应付。 “好样的,黎念,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既然你这么没有眼力见,我们也不必多谈。”朝让不爽的呲了声,他甩了几张钞票给一旁的服务员,迈起腿离开了咖啡厅。 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个非常潇洒的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甩了里面这位美女。 德行。黎念气定神闲的坐在咖啡厅里把自己那杯咖啡喝完。看着刚刚朝让的反应,他应该不会再觍着脸再来找自己了吧······那今天也算圆满,甩开这冤家。 Ryan,欢迎回国 “朝让,你这副臭表情,怎么,黎仙女又把你给甩了?”方文贱兮兮地凑到朝让身边,他好几天没见朝让,朝让前几天跟蒸发一样不见人影,今天才出现在晚宴上,结果还是这样一副扑克脸。 这话戳到朝让痛处,他捋了捋头发,没答话,省得这臭小子顺着杆子往上爬,没完没了。 方文撇撇嘴,他知道朝让不愿多说,估计是被他说中了,便不再自讨没趣。 朝让这一动作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眼光。朝让的头发天生便不是黑色的,而是带有亚麻的深棕色,且富有光泽,这也衬得他五官愈发精致。今天的他虽然身着精致的西装,却莫名有些颓丧感,一番动作下来,颇为赏心悦目。 “一会结束上山跑两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朝让歪头看向方文。 方文嘴角抽了抽,咽下刚刚抿进嘴里的香槟,得,熟悉的朝让又回来了,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去去去,就怕你丢了手感,到时候可追不上我。” “笑话。” 今天的晚宴是由秦家主持的,为了迎接秦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回国所举办的晚宴。秦家请了本地所有名门,不可谓不重视,朝让虽然和秦臻不太熟,可还是来了,怕家里俩大佛找自己麻烦。 俩人交谈没多久便被打断,断断续续有人来到朝让身边和他攀谈着,朝让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不少女孩站在在一旁捂面而笑,看起来十分害羞的样子,却也是双目含情地看向他。 朝让此时却没了心思回应,他有些恶毒地想,看,数不清的女人都在朝自己献媚,企图得到他的垂怜。可黎念,是个什么东西,三番四次拒绝他,她也配? 朝让越想越气,憋了一团火。他快要维持不住脸上几乎不存在的假笑了。 此时一位身着金色礼服的女人走到了站台上,她将话筒扶稳,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诸位晚上好,很荣幸今天能够请到诸位参加本次宴会。我将要介绍我的未婚夫——周舟给各位。” 秦臻侧身邀请,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容走了上来。 方文的目光伴随着他走了一路,他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强烈的气场,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不迫。用一句话来概括——他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在他们这些众多二代中,他也那个是别人家的孩子。 朝让听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起了些兴趣。周家的家族事业中心转移到欧洲,周舟作为周家的佼佼者,虽然生活在欧洲,自己却没少听过他的光辉事迹。 周家和秦家订婚,虽然略有耳闻,可这次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做出声明,看来周秦二家已经达成合作。 周舟审慎地环顾四周,而后他将话筒抬起:“各位晚上好,我是周舟。多年不见,此次回国的目的是继续开拓周氏在国内的产业,我诚挚希望未来能与诸位达成友好的合作。” 好冷淡的声线。方文看着台上的周舟,和他这个人的气质倒是完美契合。——禁欲系。周舟今天戴着银边金属框眼镜,透过眼睛能看到他有些精致狭长的丹凤眼。优越的T区与高挺的盒型鼻完美地融为一体。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是鬼斧神工般雕琢的俊挺。真是一张完美结合了东西方的优美的脸庞。 周舟不是混血,但他大部分是时间都生活在欧洲。明明是纯正的东方帅哥,身上却融合不少西方的特质,比如他有些苍白的皮肤。 一身高定黑西装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没有繁琐华丽的修饰,方文只在他西服上看见了一枚银色的胸针。这枚胸针精致小巧,却不简约。因着隔了一段距离,他看不仔细,却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上面繁复的花纹。这枚胸针倒和他的精英气质不符合,颇为黑暗神秘。 两人在台上寒暄着,却透露出不少重要信息。果然这晚宴不是开来玩的。 “最后,我想说,Ryan,欢迎回国。” 周舟礼貌伸出手,秦臻回握。 两人并没有表现出未婚夫与未婚妻应该表现出的亲密,不过旁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像周舟这样的人似乎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如此外放的情绪。 晚宴又继续下去,朝让心不在焉地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到舞池中跳起了舞,甚至没看清女人的长相。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们之间动作的亲密。 是啊,朝让有些阴测测地想,黎念又能算什么呢?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原则。 他打算把这女人抛之脑后了,自己再去找她就是犯贱。 ------------------------------------------ 未婚夫是男主,是个变态。 这姑娘好生漂亮 上次黎念虽然没有亲自拿回珠宝,还是梵雅亲自派专人把珠宝送了过来,好在梵雅这边有所表示,黎念才逃过一劫,不然自己少不得被工作室的人怪罪。 所幸插曲只有这一段,工作室接下来的任务进行地还是十分顺利的。今天时装周正式开幕,今晚各大明星都会盛装出席,在秀场上亮相。 女明星们少不得要争奇斗艳,黎念虽然作为一名正式的造型师,却也没有资历能承担今晚大秀的造型设计工作,她只能给自己的师傅做助理,在她身边打打下手,顺便积累积累经验。 陈彩莹此时正在确认着最后的流程,她正仔细检查着这件被精心打理过的礼服,确认有无问题。 本套造型是她们工作室精心设计的,很好地结合了服装与珠宝的特点,并使之融为一体却不会突兀。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彩莹就另着黎念和几位工作人员来到了杨莹的工作地点。 杨莹也已经准备就绪,陈彩莹一行人一到便开始忙碌起来。 黎念整理这着工具给师傅打着下手,一边观察着陈彩莹行云流水的动作。陈彩莹作为彩妆届的大家,对色彩的运用已经达到了极致,她化出来的妆面,可以像水墨画一般清淡优雅,也可以像油画一样鲜艳灿烂,如同艺术品般,将面部的五官的优势展现出最大化。 像陈彩莹这种级别的大佬,黎念也不能经常看到她给别人上妆,但每次一看,总能有所收获。 杨莹是以知性优雅形象着称的三十代女明星,温润的鹅蛋脸看起来十分温柔,最漂亮的是她脸上那一双温婉的柳叶眉,衬得她优雅大气。 黎念此时忽然明白为什么梵雅要与她开展合作了,不止是因为她是长红多年的女明星,更因为她身上那种气质,以及她的那双柳叶眉。——与连淮的母亲,沉黛有几分神似。 尽管沉黛婚后就退出了娱乐圈,作为名声大噪红极一时的女明星,她至今仍是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出道便以古典美从娱乐圈众多美女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作为古典美人的掌门人,至今仍没有谁能够超越。 “这姑娘好生漂亮。” 黎念正低头沉思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杨莹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眼里有些笑意。 “怎么不来拍戏,反倒做起了造型师?” “谢谢杨老师的夸奖,不敢当,不敢当,我这样的资质演不了戏的,您谬赞了。”黎念装作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 她也没撒谎,她确实进不了娱乐圈。其实她这些年来一直源源不断收到邀请,她也明白像娱乐圈这样来钱快的名利场,可以帮助她尽快还债。 可她这样的背景是经不起再次曝光的,当年的事故上过新闻,也曾轰动一时。黎氏当年破产也传出了不少负面新闻。自己要是从娱乐圈出道,那自己的身份肯定会被再一次翻出来曝光,那场面一定是腥风血雨的。 黎念不想再让过去再一次浮出水面,并收到无数人的议论,自己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收到伤害。 杨莹还以为黎念在害羞,她今天第一眼见到黎念就被惊艳到了,这个女孩比现在的几个当红的小花还要漂亮许多,敢肯定,就算不是科班出身,她进娱乐圈是肯定会有水花的。自己若是引荐她入圈,日后也是能有不少便利。 于是她继续到:“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介绍几个制片人?” 黎念有些尴尬,想继续开口拒绝。 陈彩莹开口解了围:“这小姑娘看不了镜头的,一上镜头就哆嗦,您就别打趣她了。” 杨莹这才断了念想,同时也有些了然,想黎念这样的女孩,肯定收到过不少邀请,现在还在做造型师,肯定有原因。 “原来如此。”杨莹也不再多言,收回了目光。 黎念心里感激师傅给自己解了围,她是了解自己的情况的,于是在杨莹面前找了个借口将此事圆过去。 而后极光的发型师拿着工具走了过来,她要给杨莹做一个风情十足的大波浪。 这是极光原先早早敲定好的方案,黎念原本还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在见到杨莹本人之后,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今天不适合大波浪这样的造型。 并不是她这个不适合大波浪,杨莹大波浪的造型别有风情,曾经也因为这个造型上过热搜。极光是想复制这样成功的案例,可是杨莹今天要带着梵雅的新品高定亮相。 ————————————————————元宵快乐! 差强人意 连淮曾说过这套珠宝还是他的父亲给母亲设计的,那么想象佩戴这套珠宝主人的形象,那一定是沉黛的形象。而沉黛在荧幕上的形象,绝对不是留着大波浪的风情万种的没人,而是盘着发的,弱柳扶风的古典气质的娇弱美人。 这样张扬的形象,是不适配这套珠宝的。 箭在离弦不得不发,都到这一步了,杨莹的发型也是她和极光的人员敲定下来的,自己这样贸然提出异议,是否会多此一举,还惹人不快。 黎念有些犹豫,但是她举得,在连淮的印象里,佩戴这一套珠宝的主人,应该是他母亲那样的形象的女子。若是反差过大,不知道他是否会对此次珠宝的面世有所不满。尽管梵雅在与杨莹的合作中并未对此提出什么要求。 想来也是连淮不想让这套珠宝的设计理念公之于众,因而对此并未过多置喙。 可黎念回想起那日他极度阴郁的神色,他要是不满意此次合作,对杨莹方提出质疑,那极光必然会遭到怪罪,以后甚至会失去再和杨莹合作的机会。 于是她走向前去:“暂且等一会,杨老师,师傅,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我觉得,杨老师今晚上是否可以尝试一下盘发的造型?” 大家一时都对黎念的想法感到惊讶,陈彩莹有些不理解为何为何自己的小徒弟会突然提出异议。 她扭过头来,却看到黎念笑着对她点点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于是无奈等着黎念继续说下去,“杨老师,您与梵雅合作许久,也必定十分了解梵雅的设计理念与风格,您今天将要佩戴的珠宝‘真心为你’,无论是项链还是耳坠的设计,都是提现这冷清高贵的气质的。” 所以大波浪这样强烈的发型,是否会与这套珠宝的气质不符? 黎念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相信杨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杨莹听后低眸思考了一会,抬起头来时,有些嗔怪地看着黎念:“你这小丫头片子,脑袋瓜子倒是机灵。怪不得彩英把你收做徒弟。那我就听你设计,做个盘发的造型看看,要是不好看,再找你算账!” 黎念听完便知道杨莹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她有信心能让杨莹满意,也会让自己那个咄咄逼人的亲哥满意。 黎立刻走到陈彩莹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彩莹听后就将发型师领到一边。她们原先并不是只准备了这一种发型,盘发她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这个方案原先被杨莹否决了,于是就没有采用。 刚才黎念在耳边悄声说的话就是让她换成原先设计的一个蓬松的圆鬓的造型。 这个造型能够最大限度地展现出肩颈线条的美感,垂落的几根秀发也能营造出弱不禁风的柔美气质。 她于是指导着发型师将发型换成这个。 造型做出来之后,杨莹有些惊叹地低呼,呈现出来的成果比她想象中要好看太多,她承认黎念的意见是对的。 “真不错,小姑娘实力可以呀-”杨莹美滋滋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您满意就好。”黎念看着杨莹身上珠宝的闪耀的光泽,她觉得有些熟悉。 次日连淮在会议上看到PPT里展示着昨晚红毯杨莹展示珠宝的照片,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其实黎念选那个盘发的造型还有另一个原因,电视机前的一部分老观众可能会对昨晚杨莹的造型感到熟悉,像是看到一个人,——沉黛。 沉黛当年的经典造型就是盘发。当年这种发型红遍大街小巷,许多人都争相模仿,因此这种盘发也就成了沉黛的经典发型。 既然这套珠宝的设计初衷是给沉黛的,那或许连淮也希望戴上她的人能与母亲相似吧。 连淮打量了一会,不由得冷哼出声。他很清楚地知道这是黎念的“杰作”。 “真心为你”如何设计出来的,是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黎念知道。 杨莹能做出这样的造型,绝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必然,黎念是故意的。 可不得不承认,连淮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完美符合了他想要打造的效果。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杨莹在红毯上的造型大获成功,人们纷纷议论到好像看到了千禧时代的美人。杨莹高兴了自然极光的人也高兴,她大手一挥,大方地给工作室的人发了红包。 黎念自然有,而且她的红包只比陈彩莹的薄。 她心下了然,显然梵雅那边的反应也是满意的,那连淮那边是否觉得至少是差强人意的?那自己上次那段心惊胆战的遭遇,也不算白经历了。 冤家路窄(上) 时装周的活动总算告一段落,忙了大半个月的极光工作室的成员们也终于能喘口气。 极光这一次可谓是打了极其漂亮的一仗,在业内收获的好评如潮,更加稳固了其在业界内的地位。 刚好工作室也连轴转工作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彩莹决定好好奖励奖励自己手底下这帮员工,于是带着一帮人来到市里有名的度假村来好好放松放松。 黎念自然是乐享其成,最近事情有些出乎她预料地纷繁,她想要好好静下来沉淀沉淀自己的思绪。 陈彩莹给极光众人定了个大别墅,平时可以自由活动,晚上还能举办团建活动,增进同事间的情谊。 尽管终于不用早起,黎念还是起了个大早,她先是绕着度假村跑了十公里,舒展舒展筋骨。结束往回走的过程中,一声怪异的鸣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到一旁侧目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匹矮脚马。 黎念看它全体通白,毛发也被打理地很好,猜测到这匹马是度假村里马场跑出来的。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一批马,也是一匹白色的矮脚马,叫anny。它对她总是很乖巧,扭着头冲自己撒娇,跑起来却不是柔弱的样子,有种风驰电掣的凌厉。 可她已经永远地失去它了,在很久之前。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朝前走,这匹矮脚马在草地里吃草,吃的欢快地摇头晃脑的。黎念好笑地帮它捋顺有些凌乱的发型,它也不挣扎,舒服地享受着她给自己的服务。 黎念另一只手提溜着一把她刚刚顺来的鲜草,伸到它嘴边方便它进食。 一人一马的画面十分和谐。让气喘吁吁地赶来的赵思思有些惊讶。 毕竟她从来没见过这匹马有如此温顺的时候,更何况就刚刚,这匹马还从自己手里挣扎跑走,让自己在朝让面前丢了面子。 “它在你手里可真乖,我都没见过它如此乖巧的样子。” 黎念寻声看去,是个身着马术服的姑娘,眼睛水灵灵的。 赵思思此刻也看清了眼前黎念的面貌,好惊艳的脸蛋,就算是没化妆,只是随意绑个高马尾,却有种空山新雨后的清爽。 甚至是让她嫉妒不起来。 “没什么的,你顺着它它就不会反抗了。” 黎念猜到眼前这位姑娘是来寻马的,她就牵起马上的缰绳,把矮脚马带到赵思思身边,把马递给她。 赵思思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她接过黎念手里的缰绳,却还是有些害怕,生怕这批矮脚马再乱来。 “不用害怕,它性格温顺,刚刚可能是饿了才有些狂躁。”黎念安慰道。 赵思思看着眼前温柔的黎念,说到:“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赵思思,你可以帮我把这匹马带回马场吗?我追了它几里远,才把它找到。要我把它再迁回去······我做不到呀!” 她是第一次随着朝让来到度假村,也是第一次骑马,结果就闹出这一出,实在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得求助眼前这个女生。 “黎念。我可以教你,可以骑它回去。” 这批矮脚马并不高,稍稍抬脚一跨便能骑上去。 黎念示范给赵思思看,只见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只见她左脚踩着马镫,右腿一伸,就骑了上去。 赵思思瞪大了双眼,她刚才可不是这样子的,这批马反应可大了。 “放轻松,别吓到它,就行了。你来试试看。”黎念下了马。 赵思思有些紧张地踩上了马镫,她闭上眼睛猛地朝马背一坐。矮脚马有些受惊地抖了抖身子,晃得赵思思有些重心不稳,她此刻害怕极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一瞬间,她感觉有人从背后稳住了自己,原本躁动的马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黎念跳上了马,扶住了自己。 赵思思感激不已:“真是谢谢你呀,我真的没办法驾驭它······” 看着几乎要落泪的赵思思,黎念觉得自己有必要跑一趟把她安全送回马场了。 “别哭,我把你送回去好吗?我带你回去。” 赵思思此刻就是像看到救星般:“谢谢你,黎念,麻烦你把我送回去了。” “没事,你稍稍往后退退,一会抱紧我。” 黎念下了马,让赵思思往后靠了靠,自己坐在前面。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在马上握起缰绳,可因为曾经练习过太多次,她早已养成了肌肉记忆。 黎念熟练地将马骑出草坪,赵思思紧紧抱着黎念的腰,在她背后新奇地观察着。 她来之前做过攻略,大概知道马场在哪个方位。上了路,她熟练地用脚夹了夹马肚,马儿就像收到指令一般跑了起来。 冤家路窄(下) 赵思思第一次骑马吗,这样的颠簸让她有些不适,尽快黎念骑的并不快,于是她不再只是揪着黎念的衣角,而是双手环着她的腰。 这腰······可真细,她轻轻松松就环上了。 黎念此时看起来颇为意气风发,她绑的高马尾随着马的律动一上一下摇摆着,发丝都在随风飞舞。 这样自由的感觉让黎念自在极了,她此刻是真真正正放松下来。 然而这样的愉悦并没持续太久。 朝让此时刚骑着马在马场里绕了一圈,他这匹马可是纯正的汗血宝马,高大威猛,和赵思思那批矮小的矮脚马可不同。他有些不悦,自己才带她来马场,就闹出这一出,真是扫他的兴。 于是他对赵思思的慌乱视而不见,放任她自己追出去,实在不行,再派人把马牵回来。 此时他正骑了一圈下来,只觉得没劲儿,这马场太小,不够他发挥的。他也不想骑出去,惹得一群花痴围观。 这是远处奔来的一匹马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用看也知道,这匹马是赵思思寻的那批矮脚马。 只是这赵思思,刚刚连马都牵不好,如今竟能骑的如此顺畅? 看着从远处奔来的身影,身姿优美,甩起来的马尾晃得他有些心神荡漾。 是,他承认他有些心痒痒了。刚才对赵思思失去的兴趣瞬间复燃起来,这女人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倒人胃口。 可是朝让却渐渐失去了表情管理,最后整张脸都苦了起来。 原因无他,正是他认清了,刚刚骑马的女人,是黎念。 合着他好不容易再感兴趣的女人,还是黎念这个女人。他刚刚居然还觉得她英气可爱,真是疯了,又着了她的道一样。 黎念自然也认出了她,于是她没有靠近,远远地停了下来。 轻松往下一跃,就跳下了马。她当然没有丢下赵思思,而是双手接着赵思思,等她跳下来。 赵思思有些羞涩地跳了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样对待。黎念当然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还牵起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缰绳上:“稳稳牵着它,带它往前走,不要被它的动静吓到了,牵着它它就会听从你的指引,被领着往前走。我就送你到这了,回去吧。” 赵思思看着温顺的马,她感激地对黎念说:“谢谢你,黎念。谢谢你送我回来,谢谢你帮我。” 黎念浅浅一笑,朝她摇了摇手,示意她往前走。她不是很想旧留于此,看着赵思思走回去,她就马上离开。 朝让表情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赵思思牵马走了回来。 赵思思看起来还挺开心,嘴角从他看见她开始就没下来过,眼底里的开心快溢出来了一样。 他刚刚的表情也许和她差不多。这让朝让有些尴尬地把头扭过去,他承认自己刚刚有那么一丝的心动,但认出是黎念后,这火苗就瞬间熄灭了。 他言出必行,说了不看她一眼,当然要信守承诺。不然他还要和她谈起恋爱不成?曾经她还没问题,现在,简直是毫无可能。 而且她每次见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刚刚也是直接无视了自己。 他再舔上去,是不是有点太贱了? 朝让这样的少爷将他此前的几次骚扰行为称之为“舔”,足可见其无可救药。 黎念此时若是知道他的想法,是肯定要翻个大大的白眼的,这样的“舔狗行为”,她可真是敬谢不敏,敬而远之。 朝让此行是彻彻底底地扫了兴,他只觉得了然无趣,把自己带过来的赵思思亦是彻彻底底地当成了给自己端茶送水的小跟班,正眼都不带看一眼。 不过黎念只把此事当插曲,她扭头就把此事抛之脑后,只是对赵思思有些惋惜,她天真可爱,和朝让这样的人在一起,注定得不到她想要的,只会收到伤害。 晚上众人聚在一块,开始玩起了游戏。 游戏那是自然真心话与大冒险是不可缺少的。黎念也跟着玩了起来,她今天运气不佳。好几次都是她中招,她不做真心话,也不做大冒险,就只能饮下一大杯酒。 几轮下来,黎念有了些许醉意,她于是开始改变策略。 众人聚在一块,玩的不是很凶,很多大冒险都是小打小闹的玩笑,真心话也不会太冒犯。 于是当大家再次问到:“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喝酒?” 黎念没有再端起酒杯:“真心话。” 大家都有些惊讶黎念居然没有再喝酒,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思考着该问她什么问题。 吊桥效应(上) 黎念自认为她的过去适合被掩埋,不适合随意开口。 因此在众人的眼中,神秘像是她的代言词般,这种特质在她身上如影随形,时不时能从她的言语中体味出来。 神秘又带着魔力般的迷人吸引,像是戏剧里隐姓埋名游戏人间的公主,黎念身上有那种特质。若不是她已经与她们成为同事好几年,她们都担心黎念在这里工作不了多久就要被抓回去继承家业呢。 其实黎念在大多数时间里都表现得如普通人般平凡,大家实在没有什么八卦好打听,她像是百叶丛中过,片花不沾身的高人般,她们能看到的所有追求者,都像被她身上看不到的屏障所阻挡开来。 和她入职便开始共事的同时曾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曾经好奇过的事。 那时黎念刚入职,就很惊为天人,但同时吸引人注意的是她戴着的一条引人注目的项链,不是漂亮地引人注意,而是怪异丑陋得和她本人不符,有种怪异的割裂感。 这条项链戴起来委实不算好看,黎念却带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突然被她摘了下来,再也没见过。以前想问,却失去了机会。 此时是个好时机,她确实是好奇这条项链的渊源。 “我来问吧,黎念,你曾经戴过的那条项链,是谁给你的呀?为什么没见你戴过了?” 黎念一时有些恍惚,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也不算难以启齿,只是······ “一位故人,他送给我的,我戴来祈福的。至于为什么不戴,当然是见效啦” 回答确实是回答了,只不过黎念隐瞒了一些细节。 这段过去剪不断理还乱,乱麻般纠缠在她心里。这位故人,确实已经是故人了,与他已经失联至今。 大家听后也不好追问,只得作罢,夜也已经见深,众人也就结束了游戏。 黎念被问后却睡不着了,她有些郁结。 此时同样郁结的还有朝让,早上开始就心气不顺的他憋了一天,此时的他有些闷闷的,提不起兴致地走在路上。 刚刚打发掉赵思思,他此刻终于能清静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一个悄然接近的人影。 他的手被这人一拉,他猝不及防地被扯到街口暗处。 朝让刚想用另一只手拉开牵住自己的鬼手,却突然四目相对。 黎念的眼眸也充满了惊讶,她没想到自己拉住的人是朝让。 她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刚刚她睡不着出来散心,却看见鬼鬼祟祟的几个人在路上走着。 这里是度假村和外界联通的一条商业街,附近的居民会在此处做生意,因此这边并没有商业街那边安保严密。 现在已过零点多时,商业街也不似市中心那般热闹,许多门店都已关闭,没有了早些时候的灯光,街上的路灯稀稀落落地亮着。 看样子是像趁着夜黑风高,宰一宰来度假村休闲的多金人士。 黎念刚好被建筑物挡着,没有被他们发现。 于是她打算绕过这伙人,回别墅区去。 可好巧不巧,自己在回去路上又碰见这一伙人。他们正鬼鬼祟祟跟着远处的男人。 由于还在商业街地段,几人还有所犹豫,远远地跟着。估计是要等到男人走到偏僻处再下手,黎念因着一直提防着,在巷子处没有直接走出来,才观察到这一幕。 灯光昏暗黎念只能看到前面的男人一直低着头走着,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这几个人应该是老手,跟的很远,也不发出什么声音,他确实没可能自己察觉。 于是黎念等着男人走进,一把把他拉进了自己刚才观察的巷子里。 这时才发现自己救的是朝让。 不过没有时间给二人有所反应,黎念严肃地看了朝让一眼,随即拉起他的手跑了起来。 这伙人见到自己要宰的肥鱼跑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立马会追上来。 果不其然,几声嘈杂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几个人看着朝让突然消失在路口,立马就追了上来。 朝让自然是听见了后面的动静,他刚刚还不明所以地被黎念牵着跑,此时有些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黎念回头一看,这几个人可以说是凶相毕露,连家伙都抄出来了。 所以说绝对不能被抓到。 黎念虽然是临时起意要救人,但是也不是没给自己想过退路。她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慌张。 朝让此时却分了几分心思看着黎念的侧脸,看着她奔跑飞扬的发丝。 吊桥效应(下) 街道昏暗,月色却很明晰皎洁,冷冷地洒在大地,黎念脸庞的光像是被月光倾心照耀般,看起来清冷又圣洁,像是下一秒会乘风而去的仙子。 朝让忍不住握紧了黎念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不知怎么的,他此刻心脏狂跳,像是要蹦出体内一般,不知道因为奔跑而心跳加快,还是因为对眼前的女人心动不已。 黎念此刻正在上演逃生大戏,而朝让这边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四周很静,静到只能听见两人奔跑时发出的脚步声,黎念带着朝让快速地转过另一个街口。 接着,趁着后面穷追不舍的几人还没跟上来,快速地钻进两栋建筑间的窄缝里。 这样几人就会沿着刚刚跑进的街道追去,而不会发现躲在旁边的二人。 这是黎念刚刚提前想好的策略。这样的窄缝,又是黑夜,看起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因着两栋建筑之间还链接着回廊,因此留给二人的空间狭小。黎念刚刚急匆匆把朝让推进去,自己就对着他怼了进来。此时两人就是面贴面,身体对身体的一个情况。 黎念对这样的情形不觉羞涩,反而踮起脚来,身体微微像前方侧去,把手捂在朝让的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由于身体靠的太近,几乎到了紧密相连的地步。黎念的头靠在了朝让的胸前,她耳朵清晰地听到了朝让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朝让此时脸蛋有些发烫,此刻方文若是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定会十分惊讶。因为此刻朝让的表情过于别扭,眼神是悸动而纠结的,嘴角紧抿着处于紧绷的状态。他努力把头侧开不去面对黎念,双手也紧紧抵着墙面。 矛盾,像朝让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与异性这样的亲密接触而窘迫不已,毕竟他早已司空见惯。 但黎念这把利刃,似乎在他不经意间,撬开了他坚硬的外壳,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内心。 但是这是不为任何人所察觉的,漫不经心的黎念没有发现,就连当事人朝让也没有发现。 他此刻只觉得怪异异常,仍在狂蹦的心脏让他对眼前的女人悸动无比。但他只当自己是抽风了。 吊桥效应。朝让不知道他自己陷入了一种特定情形下的狂热,对黎念的狂热,因为他过速的心率。 不过黎念没有,她只是微喘着,同时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几个人很快就气喘吁吁追了上来,然后果然如黎念所想,没有发现二人已经躲在旁边,直直地朝前追去。 不过她们当然不能这么快就出来,得等那几人彻底放弃后。 于是黎念和朝让就继续保持这个姿势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连朝让都平静下来后。黎念探出头来观察着四周,这会是彻底的一片死寂,想来是到了后半夜。 她于是放下心来走了出来,这条街她还算认识,走回去也需要一段时间,黎念就没有停留,直接走开。 她觉得她和朝让之间无话可说,自己救人也是论事不论人。 朝让看见黎念走了出去,身前失去了温暖的温度,骤然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袭来。他缓了缓神,边走便思考着如何和黎念搭话。他此时已经把他那一文不值的骄傲丢到了天边,当初嘴上说的不会再看黎念一眼显然已经不能实现,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脚陷入泥潭无法逃生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沉沦。 可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发现黎念已经不见人影,留给他的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 朝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黎念之后顺利地回到别墅里,她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朝让之后派人查到了黎念的工作室所租住的那栋别墅。 他别扭地从前经过,想要借口偶遇黎念。可是却扑了个空,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一行人已经在不久之前退房离开了。 对黎念来说,这几天除了朝让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别的时间都可以称得上是她今年最闲适放松的了。 对朝让来说,这几天可谓是至暗时刻。他本来是想把黎念这个女人狠狠地抛之脑后的,想要把她狠狠甩开的念头驱使他来到此处,却遇上了她,结果是他这个目的是不可能达到了,他承认他对黎念很感兴趣,甚至是到了着迷的地步。 或许······自己是真的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不是以前那些形形色色的过客。他享受她待在自己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朝让无比沉迷。 周舟 黎念休假回来后,就接到了一则好消息,她自己可以独立负责一项不小的外包项目了。 当时黎念的一个小建议,蝴蝶效应般引发了不小的反响,她的实力也因此得到认可。这其中也有杨莹牵的线,时装周上的那套造型,业内的明星对她的造型师也是十分感兴趣。她便顺水推舟推荐了黎念,给双方都做了人情。 于是黎念就接到了一个不小的任务,由她作为总设计师带着几个造型师跟妆一季度的服装广告拍摄。 这个服装品牌是近年流行的本国的中高端服饰品牌,走的舒适简约风,材质优良,受众是白领等高端职场人士,最近还被一个海外的集团收购。 黎念自然是对这样的工作求之不得,她对她的本职工作是有野心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站的越高越好。把这个任务好好完成,自己就能够成为极光独当一面的存在。 她对此可以称得上是全力以赴了,查阅了大量有关资料及文献,做好完全的准备后,来到了本次合作的服装品牌——纯粹的总公司。 她要参与此次纯粹春季新品的早会,黎念不作为此次会议的核心人物,她被安排在会议桌角落的位置。 她正阅读着桌上放着的新品资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她被抬头看去—— 几人簇拥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想来就是刚刚在外面听到女职员们所讨论的收购了这家公司的新任总裁。 本来周舟是不会参与这种子公司的会议的,不过他刚回国发展周氏的商业版图,收购了纯粹这一品牌,需要暂时接管其运营。 久居上位者的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礼貌环视了会议室一圈。 本来目光不曾停留的他在余光撇到黎念后,顿了一顿,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不过他随即收回了目光。 黎念在看了他一眼后就把头扭了回来,并没有和周舟对视,自然也察觉不对他奇怪的眼神。 会议开始后,负责人上前汇报纯粹新品的总体计划,包括前期广告拍摄、后期上线计划。 她需要跟进的是广告拍摄,等项目具体安排确定下来自然会有人通知自己,现在只需要掌握一个大体的计划,以免后期手忙脚乱。 周舟在会议开始后就专注地看着负责人的汇报内容,他的气场即使在平时就十分强大,但这种时候就更加让人觉得他不怒自威,冰冷的表情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汇报人战战兢兢地汇报完后,他低头翻了翻资料,说到:“后期广告投放提前一周,投放设计问题不小,再重新修改。还有……” 周舟有条不紊地指出问题,一针见血。 纯粹的参会人员心里都不禁感叹到,周总不愧是周总,商界精英的实力他们今天是彻底感受到了。 黎念此时也认真听着,自己小时候只听说过周氏,但是从来没见过周家人,他们很早就到欧洲发展。如今百闻不如一见,周舟不愧是周家的骄傲,和朝让那种败家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的周舟,重新派人调查了一份黎念的详细资料。 他看着资料照片上的黎念,眸光闪烁,嘴角微微扬起。 他刚刚的内心远没有外面那般平静,而是惊涛骇浪。言语无法描述他第一次见到黎念之后的震惊,以及随之而来的亢奋感。 黎念此后就开始专心负责起这个项目,几日后她就领着工作人员来到拍摄场地,为几位要拍摄模特上妆。 “你好,本次负责给你化妆的造型师黎念。有任何问题可以和我说。” 黎念按照纯粹要求的拍摄风格设计了一套自然的妆造,她今天要给眼前这位叫陆芳的女模特化妆。 “你好,我叫陆芳。” 简单寒暄过后,黎念开始专心工作。 她熟练地拿起化妆工具开始为陆芳上妆,专注地如同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一般。 黎念等人负责完几位今天要拍摄的模特后,开始在一旁候场。 拍摄何时结束,她们的工作何时结束。她们还要在拍摄间隙为模特们补妆,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拍摄过程进展十分顺利,一组照片下来,黎念给换了新一套衣服的模特补妆。 她补好后转身想要放下工具,却迎面撞上了宣传组的组长,他身后站着的是周舟。 黎念愣了愣,随即出声到:“周总好。” 周舟此刻也在看着黎念,却显山不露水。面上古井无波,只是冷淡地转开目光。 你过来扶她起来 黎念也没怎么当回事,继续做自己的工作,新品广告拍摄,周舟来视察,再正常不过。自己只需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黎念对此没想法,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想法。 负责拍摄拍摄新品广告的一个年轻模特,虽然知道纯粹换了新总裁,可没想到这位新总裁这么英俊帅气,身上的气质还特冷淡迷离,惹人遐想。 黎念刚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拐出去时—— “周总,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摔了一跤······” 这声音有些暧昧。黎念听出了应该是刚刚拍摄的模特,看样子有些大事不妙呢,自己怎么刚好撞上,还好是背对着他们往反方向走,这条路虽然长,但是她走的静悄悄的,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黎念心里毫无波澜,这样的情况对于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应该是司空见惯的,更何况是周舟这样的青年才俊,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 他做出什么样的回应黎念都不奇怪,她只想快些离开才对,这样的场面被她撞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黎念没有听到周舟的回答,走廊里一片死寂。 “周总我现在走路不方便,您能扶我一下吗?” 然而这模特还没有放弃,开启下一轮攻势。按理来说周舟身边总是陪着个助理,可这时好巧不巧,助理忙着事不在他身边,就只剩周舟一人,还选着这条少人的走廊。黎念感觉她挺努力的,正笑着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之时,后面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过来扶她起来。” 听到这个“你”字,黎念登时就顿了顿,她当然知道这个“你”指的是她自己,可她真的不想上去掺和这个模特的精心计划,于是她决定加快脚步,装傻充愣,反正周舟也只是看到她的背影,认不出她是谁。 “黎念。” 正当她刚加快脚步之时,周舟的音调又低了低,这句话的情绪似乎有三分不耐,显然他刚刚已经把黎念想要逃跑的举动收入眼底。 黎念只能停了下来,把自己的大名都报了出来,显然已经认出自己了。 于是转身快步上前,走到那个模特身旁。 这模特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身上穿的单薄,将自己身材的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脚踩着一双恨天高。看样子做戏做了全套,她真的把脚给崴了。 显然周舟并不满意身前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虽然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绝对是胜似。 这意思,不就是要自己把这个女人解决掉,不要再让她纠缠自己。他本可以直接丢下她不管,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了维持绅士风度吗?黎念有些无语地想着。 “不好意思,我扶你起来。”说着黎念就蹲了下去,双手扶在模特的两侧,想要将她扶起来。 这模特有些怨恨地看着黎念,怎么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来坏自己的好事。她显然还没有放弃,毕竟周舟没有真正把她丢下不管。于是她故意使着劲儿坐在地上,不想要黎念把她扶起来。 黎念微微使劲后发现这模特没有用自己身上的力站起来,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很可惜她不能遂了她的愿,她要是办事不周惹得周舟不快,损失的可就是她了。 更何况若不是她在此处死缠烂打,自己早就回去了,根本不用在这边看他们演大戏。 黎念皮笑肉不笑用力,硬生生把这个模特揪了起来。模特表情既震惊又有些扭曲,她没有想到黎念的居然这么大力气把她给带起来,而且她的肩膀被她死死握着,她感觉快肿了。 “不好意思,用了些力。小心脚下,我扶你走。”说着黎念就把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 “周总,我这边先带她去处理一下。” 黎念此时终于正眼看向周舟,记忆力不错,刚刚就扫了一下就记住了自己,甚至是背影。不过黎念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 周舟今天依旧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他点了点头。 于是黎念就把头扭了回来,另一只手搭在这个模特的腰上,“扶”着她往外走。 显然黎念并不知道,他们走后周舟没有离开,而是意味不明地盯着她走远的背影。 模特知道自己挣扎无用之后,也不使劲了,毕竟自己为了逼真真的把脚给扭到了,现在脚踝还钻心疼,需要有人扶着她走。 接下来黎念就把她扶到负责人那,一路上两人都无言,彼此间都心知肚明。黎念只想尽快回到拍摄场地才是。 这辈子都不能放过她了 黎念回到拍摄场地后匆匆道着歉,一边开始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她驾轻就熟地拿起化妆工具,细致地为模特补着粉,再为她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和翘起的发丝。 一套操作下来,又准备开始进行下一轮的拍摄。黎念注意到刚才在洗手间门口的女模特已经不见人影,她神色未变,只是继续站在拍摄场地一边,观察着拍摄的进程。 刚刚不见的助理已经回到周舟的身边,此时正领着他来视察这一轮的拍摄。 现场有些熙熙攘攘,聚光灯,反光板,摄影机零零乱乱堆在一起,周舟却有条不紊地站在一旁,看着灯光中央的拍摄,没什么表情,时不时朝身侧的助理说着些什么,显然是指挥着现场的拍摄。 因为之后他的助理便示意终止了拍摄,走到了模特身边,建议模特改变表情和动作。接下来的进展倒是顺利了不少,原本不满意的摄影师终于长舒一口气,拍出了几组让他满意的照片。 周舟走到他的身边,看着显示屏上略过的几组图片,朝摄影师点了点头,“这一组图留下。” 得到肯定的摄影师顿时有些雀跃,这尊大佛不是很满意前几组图片,搞得他压力不小,现在总算能让他满意。 一直站在一旁的黎念发现,周舟此次的视察倒和她所认识里的视察截然不同,别人都是来走走看看,做做场面。但周舟却认真地跟进着每一场拍摄,并且时不时提出专业性的指导意见。 这点不禁让黎念对此有些欣赏,周舟不愧是周舟,众人眼中完美的周舟,什么事都擅长,什么事都可以做到完美。 有周舟这样执行力的老板坐镇,拍摄自然进展神速,很快就进入了尾声,期间黎念时不时出来给模特补补妆,换个造型。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做个隐形人。周舟则拿她当空气似的,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 夜晚华灯初上,城市陷入喧嚣。市中心繁华的会所处内,连淮正漫不经心地饮着杯里的酒,周围是声色犬马,是调笑声,门外喧哗的音乐声,房间内暧昧不明的灯光。 他有些慵懒地靠着沙发,嘴上带着些微笑,像是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眼神却是冷的。 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周围几个男人,左拥右抱,周围环绕着莺莺燕燕,殷勤地为他们端酒。 连淮这样“落单”的行为他们早已司空见惯,显然他们十分了解这位的“脾气”。 “连淮,虽然大家都说你厌女,可你又不是同性恋,怎么身边一个都没有,不会这些你都看不上吧?”徐旭看着依旧漫不经心的连淮,有些不解地说。 他指的不止是现在包间里这些陪酒的女人,外面的也是,他真可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连淮换了个姿势,把手支在下巴上,挑了挑眉:“没兴趣。” “那你眼光真高,谁都看不上,非得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天仙你才会感兴趣?” “呵,你可别说,你可真别说,说起天仙,我可想起来了,我曾经倒是在这见过一顶级美女。太惊艳了,我当初就是因为她成为这里常客的,可惜她没做多久就走了······” “什么样天仙能让你这种花花公子念念不忘啊?” “我还有她照片呢,我记得我还存着,我找给你们看看——” 徐旭一语引起了几人的兴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他使劲划拉着手机,终于点开一个文件,打开了里面的图片。 “呵,看样子真不错!你怎么不拍个正面啊,灯光还这么昏暗。” 照片是远远拍着一个女人的侧脸,依稀能辨认出她精致的轮廓和不俗的气质,在昏暗的灯光里皮肤白得发光,像是黑夜里莹莹的珍珠,竟有些圣洁感。 连淮只需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了,——黎念。 知道被拍的是她,连淮不意外。毕竟这些年他对黎念可谓了如指掌,对她曾经在这里做过工作,更是不甚意外。毕竟当年自己给她这笔钱,虽说不至于杯水车薪,但也是艰难度日的。黎念为了解燃眉之急,这样做,不也正是自己想看见的? 毕竟,自己这位亲妹妹,过的越不痛快,自己就越是痛快。他虽然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他喜欢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折磨,要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样包裹着才好。她可不能从他手掌心里逃脱远走高飞。 连淮有些戏谑地想,他这辈子是不能放过她了。谁让黎念光明正大地出生,光明正大地长大,而自己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从来这般见不得人呢? ------------------------------------------ 前段时间忙着断更了,恢复更新。 你就这么饥渴? 一个宁静的早晨,朝家的老宅内,佣人们已经开始工作,一个女仆正在细细地擦拭着墙壁上的相框,是朝家的全家福。朝让作为独生子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笑的热烈张扬,朝让的母亲站在他的身后,被父亲温柔地搂着,两人笑的含蓄。这样的照片还有不少,朝让从小到大的照片,都被精心裱挂在墙上,每一张照片,无一不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幸福美满。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评价朝让的家庭,朝让是百分之百被爱意包围长大的,无论是在物质方面,还是在精神方面。从小到大,他想要的都会得到满足,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除非他不想要。 他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于是黎念的拒绝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要戳他一下,让他总是蠢蠢欲动。朝让从来都过得顺风顺水,志得意满,三番五次遭到黎念的冷眼,倒是激起了他久违的“斗志”。 行,倒是要看看她能犟到什么时候。既然摆着架子不肯卖,那自己就勉为其难追一追她啰,女朋友总能行吧?虽然自己的“女朋友”大多也是月抛,但黎念这样的能做自己女朋友,真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朝让再一次不爽地从床上醒来后,有些志得意满地想着。 他这样的二世祖闲的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马上行动起来。当天就开着跑车堵在工作室门口,颇有些张扬地靠在跑车上等黎念出来。当然不至于像电视剧里演的这么离谱,朝让虽然玩的花,但是审美却一直秉承着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原则。今天开的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虽然远远看去并不显眼,但是车身流畅的线条以及不俗的设计还是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他戴着墨镜坐在车内,凌厉的侧脸就惹得旁人频频注目。他倒是不介意自己被这帮人围观,毕竟自己还要成为黎念未来的“男朋友”。 黎念今天又忙了一天,才收拾好从大楼里走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已经从车里走出来的朝让。 朝让一眼就认出了人潮里的黎念,他刚刚可是盯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人,让他这么有耐心地等着候着,可是第一回。 朝让抬起左手挥向副驾驶,示意黎念上车。 黎念自然也是知道他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她表情未变,心里却又开始提防起这甩不掉的二世祖。 一坐上车,朝让就从后座拿出来一本册子,递给她,一边启动着车子。 是一本宣传册子,奥勒滑雪场的度假村宣传。映入眼帘的就是画面里一望无际的银白,黎念对此并不陌生。曾经每年父亲都会和朋友带着自己去那边度假,曾经冬天自己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在滑雪场上和父亲比赛一场,小时候她太小了,每次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自己只能追逐他的背影,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自己,有时还挑衅似的朝自己扬起手,她气不过,想要追上去,使劲往前冲,却摔了个底朝天。这时他就停下来了,忙不迭朝自己跑过来。可当自己长大了,能够与他并肩之时,他却不在了。 可山上那永远化不开的白雪,层层堆在高耸笔直的松柏之上,像一顶顶雪帽似的,数不尽,也望不尽。她有时午夜梦回,总是朦朦胧胧看着父亲若有若无不甚清晰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永远追不上。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度个假?去那边跨年,和我几个朋友。” 朝让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嘴角带着些笑意,语气状似不经意,却带着些许试探。 黎念何其聪明,一下子就读出了朝让话中有话,去北欧度假这个待遇,可不是夜抛床伴能有的待遇,更何况是和他那个圈子的狐朋狗友,这等于成为他的“身边人”,渗入了他的圈子里。虽然他有些朋友,与自己也算曾经相识。 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呢,黎念有些不解地笑笑。朝让出乎意料地拥有一种她不曾拥有的能力。别人拒绝自己一次,她就会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她对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了如指掌,很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可朝让面对自己的冷眼,照单全收,下一次却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好像总是很“宽容”,轻而易举地原谅,即使被刺伤,下一次又能轻而易举的敞开怀抱。不管是出于或善或恶的目的,她倒是佩服他这种“恬不知耻”的能力。 “不好意思,没兴趣。” 黎念语气冷淡,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别啊,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滑雪吗?还记得我们过年都会去那度假滑雪呢,你不是还······” “我还救过你。” 黎念接下了话茬,朝让那时候调皮,滑不好却自己跑去越野滑雪,他还控制不了滑雪板,直直朝旁边的树冲去,她看见了追上去,拉着他滚到旁边的雪道上,两人滚了好远才停了下来。他们那时候年纪都不大,这样的经历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了,黎念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朝让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些无辜和慌乱,直勾勾的,清澈得像一潭清泉。 黎念说这话时转过头来,对上了朝让直勾勾的眼神。 朝让收起了平时的自大和揶揄,说到这件事他变得有些真挚。 黎念心中一震,朝让这样的眼神,和当年简直一模一样。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不经世事的孩童,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是被保护得很好。黎念瞬间腾盛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嫉妒之情。是的,她嫉妒朝让这种“无知”的眼神,他似乎从来不曾知道痛苦为何物,在他的认知里从来只有幸福美满,怪不得,他过得太幸福了,总是被爱治愈,又怎么会记得这种无足轻重的冷眼拒绝呢?可她永远不能像他一般。 “你还记得我救过你呢,那还三番五次这样羞辱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阴暗的情绪在黎念心底里滋生,她不再委婉,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确认一下我们的关系,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你懂吗?黎念——” “朝让,你就这么饥渴?这么想睡女人?至于吗?能让你做出这种掉价的事”黎念出言嘲讽。 朝让一下子被噎住,虽然他是见色起意,但是或许,他不得不承认,他想要黎念做自己女朋友,也不全是因为想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