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河(校园nph)》 既然都是当狗,那为什么不能是她的狗? 斑驳的树影透过窗子在地面上晃荡着,空气里是阳光跟灰尘混合的味道。 男女粗喘呻吟的声音从老旧的电视机里传来,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在一起。 陆周月有些茫然,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身边坐着的少年看的聚精会神,宽松的短裤底下鼓鼓囊囊涨着一大团,本钱可观。喉结因为兴奋而不停的上下滑动。 感受到陆周月的目光,少年转过头半点没有羞耻的意思,反而十分自豪的炫耀道。 “怎么样,是不是之前没见识过?操,片里女的奶子真大,看的我都渴了。” 灵魂伴随着他这句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迅速掉落,重回身躯。 “现在是几几年了?” 似乎是没想到她能说出来这么破坏气氛的话。 少年不屑地摆了摆脸,扯着紧绷的短裤嘟囔道:“陆周月,你看黄片看傻了?现在是09年啊。” “你要不看你就出去,小爷办点事儿。” 他一脸急躁,转头又去看那老旧的电视,额头沁着一层汗,手不住地想往下移。 是09年啊。 陆周月恍若未闻,盘坐在地面上。 她重生了。 回到了十年前。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此时她刚上高中。 旁边的人是她发小靳行之,两个人打小就狼狈为奸厮混在一起,你我不分。 她还记得这个盛夏,靳行之偷偷摸摸拿了一沓光碟说是朋友给的好东西,带着她来他之前的小院。 黄片里面的进度已经到了高潮,女人抖着身体,表情潮红又扭曲,男人粗长的阴茎一次又一次将人贯穿。 靳行之眼睛看的都红了,抓着旁边的水灌了两口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当初她是怎么做来着? 陆周月想了想。 当年她看到女人被扒了衣服就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当场气红了脸头也不回就跑了,临了还嘲讽了靳行之两句。 此时少年的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裤裆,喉咙里因为挤压阴茎的动作而哼哼唧唧起来。 陆周月望着他那张脸。 少年时期的靳行之就是个刺头,放荡不羁、混不吝,没张开的脸还有几分青涩稚嫩,半点藏不住心事。 这张脸跟他七年后的模样逐渐在记忆里重合。 十几年的感情。 也没换来他面对落魄的陆周月半点怜悯之色。 那时的他冷漠无比的看着她,眸子里满是厌恶:“陆周月,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去招惹乔甜,你为什么不听呢?” “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不然她该生气了。” 经历过一次的记忆不断扭曲,让重生一次的陆周月逐渐升起一种破坏欲。 想她众星捧月、天之娇女,最后莫名其妙败在了一个孤女手里,家破人亡、亲朋俱散,心爱的人也好,面前的人也罢,都像是狗一样臣服在那个女人裙摆之下。 陆周月挑了挑眉,唇角带笑,望着情绪不太对劲的靳行之问道:“你硬了吗?” 靳行之听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废话,我要是不硬,我还是男人吗?” 十几岁的陆周月,未经人事。面上还是大小姐的倨傲不吝,她起身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靳行之,命令道:“把你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 既然要给人当狗,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狗呢?一切都还没发生,乔甜也还没出现不是吗? 不是硬了吗?我帮帮你啊 靳行之觉得面前的陆周月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但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陆周月有张过分引人注目的脸。她生了一双狭长勾人的狐狸眼,眉梢眼角都是傲气,看着就高不可攀拒人千里。 她很少朝人笑,每每笑起来不是嘲讽就是冷嗤,谁都入不了她眼似的。 要不是俩人偶然当了邻居,年龄相仿还同班到大,靳行之绝对不会招惹这种难缠刁蛮的千金大小姐。 “你刚说什么?” 靳行之还在想她说这话的用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片魔怔出现了幻听,裤子里面蠢蠢欲动的东西都有些软了。 陆周月斜睨着他,把脚上的鞋子一踩一蹬地甩开。 短而白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袜子套在细长的腿上,靳行之想不明白这位大小姐又想做什么,刚想开口,她一只脚不轻不重地就踩了上来。 靳行之下面被冷不丁地辗了一下,他身体一僵,裤子里本来都快萎下去的东西瞬间暴涨,喉咙里没压住粗喘了一声。 他脸上瞬间涨的通红,跳了起来。 “陆周月,你干嘛啊!” 陆周月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面上有些无辜:“你不是硬了吗?被勒着也挺难受的,我帮帮你啊。” 这下轮到靳行之跟活见鬼似的看着她,连忙后退了两步。 “你疯了?” 陆周月笑了一声,还是以往那种冷哼的笑声。 她看着电视里纠缠在一起肉体,说道:“你才是疯了,带着我看这种东西。” 靳行之把人拉过来的时候是半点没觉得这有问题,甚至还带了些恶劣的想法—— 他想看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恼羞成怒。 如果没有的话,帮她长长见识,让人身上沾点凡尘味儿也行。 谁曾想,陆周月真沾了,还沾过头了。 她身上穿着件白裙子,大小姐最喜欢这种颜色,衬得自己一尘不染跟神仙下凡似的。她挑逗完靳行之,两条细长的腿交迭在一起,白袜子踩在灰褐色的地毯上,双手交迭靠在沙发里,戏谑地望着他。 好像他真不敢拿她怎么样似的。 对。 陆周月就觉得他就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因为他是女主的人,表面浪荡、万花丛中过,但守身如玉就为了将自己干干净净地献祭给乔甜当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靳行之眨了眨眼,刚刚看过的视频画面,被男人架在肩膀上晃着的腿跟陆周月的腿交迭。 看着她几近挑衅的眼神。 靳行之身下的东西硬到了极致,他脑子昏昏沉沉,手指蜷缩又松。如果不是单一的理智支撑,他是真想把人压在床上给她一个教训。 但他没有。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大小姐就是在拿他当笑话。 他真一个恶狗扑食上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靳行之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陆周月,你可真行。” 陆周月挑了挑眉。 靳行之抓起来没喝完的水,摔门而去,临了还要补充一句:“我看你真是疯了。” 开玩笑居然都要闹到这种地步,真不把他当个男人看。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陆周月捧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将电视里的黄片看到了尾声,DVD黑了屏,她转头看向外面摇曳的树枝,陷入了沉思。 你要亲自来摸摸看吗? 陆周月在上辈子总觉得这世界很荒谬。 然而在临终那一刻,她才明白了这世界荒谬的原因。 这是一本书,她们所有人都是书中的人物。 而她陆周月是里面一个出场戏份很高但下场很惨的女配角。 什么生来捧着金饭碗,所有人眼中的小公主、千金大小姐,未来陆氏集团的首席总裁接班人,艺术界冉冉升起的新秀,众人追捧却得不到的高岭之花…… 太多,太多完美的头衔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主角。 直到遇见了乔甜。 长得没她好看,身世也没她好。蠢得什么都要教,教了又怎么都学不会的东西。 这居然是主角,荒谬。 可就这么一个人让她那一身荣耀褪去,直接变成了化身为嫉妒的邪魔,总是想要将乔甜置之于死地,最后反落得家破人亡,众人唾弃。 荒谬至极。 她甩了甩脑袋,不想了。 越想越糟心。 她拔了电视的电源,脑子里乱糟糟的,仇恨、愤怒、喜悦,太多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浑浑噩噩。 刚出了门,陆周月就跟站在门外的靳行之碰上了。 她下意识地往裤子中间看了一眼,靳行之一副惊恐地样子双手捂了捂,脸上泛红:“你瞎看什么呢?” “我在这儿都等你半天了,你在里面干嘛呢不出来。” 靳行之侧了侧身体,不让她再继续打量。 陆周月冷嗤了一声:“你说呢?带我来看黄片,自己看一半跑了。我已经替你把后半部分看完了,那片子质量不行,下次别看了。” 她随手把门锁划拉上。 靳行之的表情变了又变,他跟在陆周月后面走了没两步回过神来,有些惊讶:“陆周月,你说真的?你真把黄片看完了?” “这我是真没想到啊,你?你说真的?你这种人还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靳行之怎么都不肯信。 他们这个年纪对什么情情爱爱,男女那点破事儿稀罕的不得了。 唯独陆周月,每次听到必翻脸,好像这事儿犯天条了一样。 “靳行之。” 陆周月顿住脚。 他们两个是不同的。 陆周月是富了三代的人,靳家是后起的新秀。之前靳家就住这破平房院子里,搬走之后靳家也没再翻修重盖地折腾,俩人经常把这地方当秘密基地,一个看书一个打游戏,落得清净。 她对这个玩伴则是既来之,则安之。 从来没问过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子。 陆周月很少叫他名字,平时总是喂、喂的喊他,猛地这么一听靳行之也停下来了,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她。 “在你眼里我是哪种人?” 靳行之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今天的陆周月不太对劲,往日里的大小姐管别人什么心思呢。 既然她问了,那就别怪他实话实说了。 靳行之嘿的笑了一声:“你啊?我感觉你就不是人。” “装的一本正经跟什么似的,背地里蔫儿坏。” 陆周月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靳行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凑过来:“大小姐,你刚刚看了那么多有什么反应没?” “什么反应?” 陆周月还是那风光月霁的样子,这让靳行之有些不乐意。 怎么就他狼狈? 他又补充道:“就是生理,生理反应。” “你是想问我湿了吗?”陆周月猝不及防地开口。 靳行之怔了怔,忍不住张开了嘴。 不怪他太惊讶,实在是今天的陆周月像是被开了什么闸门一样,太反从前的人设了。 然而下一秒。 她凑近了靳行之一步,两人几乎是贴着脸。 呼吸交融。 靳行之想往后退,就看到她拎起裙摆的一角,还是那副谁都看不上的表情,仰着头冷冷问道:“那你要亲自来摸摸看吗?” 下次还敢不敢勾引我? 靳行之回去的路上时不时的撇两眼前面走路时都显得格外贵气的少女。 出身豪门让陆周月礼仪教养气质都甚好。 她走路时总是昂首挺胸,流畅的线条、摇曳的裙摆,是漂亮的,但让人生不起太多旖旎的心思。 太遥远了。 身份、距离。 所以平日里靳行之都不会注意这些的。 他目光灼灼盯着少女的后背,白皙的脖颈高高扬起让人想要将它攥在手里,辗转与唇舌之间,连衣裙的衣带束缚着纤细不堪一握的腰,细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 靳行之感觉一股又一股的热血往头皮上涌,往身下蹿。 让他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他忍不住想今天陆周月跟他说的话,气息那样的近,近的只要他弯弯腰就能把人包裹起来。 她问他,要不要摸一摸? 摸哪里? 靳行之望着她的腿,喉结滚动。 她疯了,要么就是中邪了。 她今天怎么…… 当时的靳行之转头就逃,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暗恨后悔。 陆周月肯定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反过来要看他的笑话。 要是当时他胆子大一点,再多问两句,肯定落荒而逃的就是她了。 这该死的! 靳行之思路还在发散,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别墅区的门口,陆周月突然回过头,靳行之心底咯噔一下,挪开了眼,生怕自己眼底里的欲望被人看了去。 “明天是要上学吗?” 陆周月问道。 靳行之点点头,不敢对视。 听她笑了一声,他转过头就听陆周月调侃道:“你还是稍微处理一下再回去吧?谁知道伯父伯母在不在家,你这样……还挺吓人的。” 保安望着他俩人不明所以,靳行之腾地红了脸:“你要死啊陆周月,乱说什么呢?还不都是你害的。” 靳行之口不择言,慌乱地往前蹿。 这下轮到陆周月看他的背影了。 她眼神极为复杂,一路上所有的念头都在轮番打架,最终恶劣的本性占据了上风。 靳行之有一点没说错,她表面和善背地里蔫坏儿。 陆周月此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她想—— 她要在乔甜出现之前,把她的男人都睡一遍。 就像她刚刚见到靳行之时所想的那样,既然要当狗,那么为什么不能当她的狗? 不是各个都非乔甜不可,守身如玉吗。 她就偏不要这些人如意。 这才是她的嫉妒,她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 靳行之做了个异常离谱的梦。 他觉得,这都怪陆周月。 梦里还是他家那个老旧的小院子。 电视机里吱吱呀呀,他家那旧沙发也吱吱呀呀。 陆周月在梦里跟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攀在他身上起起伏伏,还在发育中的胸不大但能抓个满手,他像是疯了一样挺着腰把自己的肉棒往她身下塞。 水声粘腻,他掐着她的腰,压在她身上,将她那两条细长的腿挂在臂弯里,看她那张平日里端的厉害的脸带着潮红,美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娇贵的大小姐被他操的受不了,几次都想跑被他恶狠狠地拽在身体下面淫奸了一遍又一遍。 他之前意淫过的脖子上被印了一朵又一朵的吻痕,他伸手控制不住地锁住陆周月的脖子,问她。 “下次还敢不敢勾引我?” 如果能一网打尽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陆周月疯了,但是靳行之觉得他大概也跟着疯了。 被闹钟吵醒的那一刻,他差点拎着手机摔出去。 梦境旖旎短暂却精悍。 他撩起来薄被,内裤上黏黏糊糊一大片精液,阴茎却依旧硬着。 他没能在梦里听到陆周月的回答,但现实里却被他梦里问出口的话而恍惚起来。 “下次还敢不敢勾引我?” 陆周月在勾引他吗? 用脚踩他的阴茎,又说那些摸不摸的话…… 他暴躁地抓了抓脑袋。 那可是陆周月,就是天塌了,她都不可能勾引自己! 他们两个可是打小在一起厮混,要是她能看上他那就有鬼了。 因为她都已经把嫌弃写脸上了! 他做贼心虚,偷偷摸摸一大早晾内裤。 平时两个人都是一起上学的,他爹妈为了攀附陆家干脆把俩人绑一起,也不管他要不要面子就把人塞到陆家怀里,每日让陆家开车接送他们俩个。 之前靳行之是有些委屈跟低人一等在里面的,后来脸皮厚了,也习惯了。 但今天,他焦躁地在门前来回踱步。 外面汽车喇叭的声音响了两三次,保姆忍不住问道:“靳少爷,是忘记带什么东西吗?” “没有。” 闻言,保姆也催促道:“马上就要迟到了。” 靳行之没了办法,索性也摆烂了。 不过就是个梦境而已。 他昨天看了黄片,还被陆周月这样、那样了一番,做了个春梦很正常嘛! 再说了,他之前又不是没做过春梦,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儿谁没做过春梦,湿过内裤啊? 只不过这次女主角变成了陆周月,仅此而已。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如同往日那样拉开房间门,又故作轻松上了商务车的后排。 陆周月还是之前的样子,手里捧了一本他压根看不明白的法文书。 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书页慢腾腾地翻过,优雅如从前,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走吧。” 陆周月吩咐完司机,合上书,半阖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往日就是这样的,靳行之从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不行。 怎么她就那么平静? 如果是在床上的话,陆周月还能像现在这么淡然吗? 一想到梦里那缠人的要命的陆周月,靳行之感觉自己又不行了,他拖着书包抱在前面,大气不敢喘。 她俩挨得也不算近,这中间还能坐一个人的距离。 不知怎么的,靳行之就能闻到一种香气。 他正分辨这香气的来源以及这是什么味道时,本来闭着眼睛的陆周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半垂着眸子看他。 靳行之莫名感觉到心虚,说出口的话也结结巴巴:“干,干嘛啊,这么看我?” “嗯……” 陆周月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傅温文吗?” “傅温文?”靳行之愣了愣,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探别人,一时间有些疑惑还是说道:“有点印象,咱们学生会的主席吧?高三那个?” “你问他干嘛?” 靳行之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原来如此。 陆周月捧着下巴。 她当初就一直觉得傅温文这名字特别耳熟,没想到还真是同一个学校的。 上辈子她们上了大学后傅温文为乔甜出头,可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 那时候她左右想不明白乔甜是什么时候跟傅温文交好的。 原来如此。 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在高中就开始缓慢转动了,而她却半点不知。 陆周月摩挲着法文书的封面,唇齿漾起一丝笑。 好啊,如果能一网打尽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谢你替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你问傅温文到底做什么啊?” 下了车。 靳行之追在她屁股后面问。 这太不寻常了。不仅是他对陆周月的认知,还是预感都不太妙。 左右陆周月都不肯回答。 她越这样,靳行之就越犯贱,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 陆周月背着英伦风的书包,手里还攥着那本书,停下来脚步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都认识这么久了,我问问都不行?” “当然,这是我的私事。” 陆周月本想抬脚就走,看到不远处的男生抱着篮球鬼鬼祟祟地往这儿凑,还给她打了个手势不让她提醒。 靳行之听她这么讲,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跟你讲,那个人你可千万别招惹,他就是……” 话还没说完,靳行之就被锁了脖子。 “你神经病啊!” 他跳脚,扒拉着施良的手格外暴躁。 施良探头探脑,脸上带着好奇,说话间露出来嘴里尖尖的虎牙:“谁啊?你们刚刚在说看上谁了呀?” 陆周月望着眼前校服穿的吊儿郎当,挂在靳行之身上没个正行的人。 要说罪魁祸首,施良也跑不了。 当初就是他带着乔甜进入这个圈子的,阳光开朗体育生跟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白花站在一起还算相配。 可乔甜说只把他当朋友,毁的人黯然神伤,不知怎么的还跟靳行之打了一架。 从那以后,施良就不跟靳行之玩了。 也亏得乔甜御人有术,最后兄弟两人又重归于好,几个人一起甜甜蜜蜜。 “没你事儿。” 靳行之被他打断了话,没个好气。 陆周月看了看施良抱着的篮球,破天荒问道:“今天你们有球赛?” “啊?啊,对。今天我跟高二的那群人约了中午打篮球,你要过来看?” 施良也觉得意外。 他跟靳行之玩这么久,陆周月统共跟自己就没说过几次话。每次看到人,她转头就走。活像是他什么时候把人得罪了似的。 后来才知道大小姐就这个脾气,谁都爱答不理。 他的邀约也就客气一句,没指望陆周月答应。 靳行之也跟着嘲讽道:“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她才懒得……” “好啊。” 陆周月笑了笑,高马尾没绑住的碎发被她又掖在耳后:“我会去看的,我们回见。” 她转身就走。 施良跟靳行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见了彼此眸子里的疑惑。 “她怎么了?”施良问道。 靳行之把人甩开:“我怎么知道?” 从昨天起就奇奇怪怪的,靳行之越想越不对劲,转头追了上去,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陆周月有些好笑。 靳行之想了想,又问道:“就我昨天给你看那种东西,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不应该吧? 陆周月站在门前,她用余光看向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一见钟情的男人,此时那人正安安静静坐在班级里,窗户外面的晨光笼罩进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不啊。” 陆周月,收回视线朝着靳行之笑道:“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谢我?” 他有些迷惑,陆周月笑容浅浅,恶劣的心思在胸前涌动着:“对啊,真是谢谢你替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她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同样是刀子。 越亲近的人捅来的刀子就越痛。 靳行之就是这样的。 他曾经也跟陆周月统一战线,但背叛起来也毫不留情面。 她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把还没发生过的怨恨施加到这时靳行之的头上,可那又有什么所谓? 一报还一报。 靳行之想不明白,新世界的大门是什么大门? 陆周月也不跟他解释。 反正,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 陆周月是单人的课桌,她也喜欢清净。 她手里转着笔,时不时地在纸页上划拉两下,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她没忽略靳行之从身后投来的目光,但她不予理会。 打定了主意,陆周月就将那页纸撕得粉碎扔进塑料袋子里,只等着一下课就去隔壁。 靳行之就是这时候蹿过来的,他拦在人课桌前,认认真真开始打量陆周月。 “你跟我说实话,你要是恼我了,你就骂我,打我也行。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靳行之一节课都在思索,陆周月到底在想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隐隐觉得,她在捣鼓一件大事。 这事情可能还跟他有关系。 不要小瞧他的预感,也别低估陆周月的报复心。 “你说话真奇怪,让开。”陆周月蹭了蹭要从他身边过去。 靳行之哪里肯,堵着人不让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是东西,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讲,我给你赔罪。” “我要知道你看了那种东西反应这么大,我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这么干的。” “我就是逗逗你,我真没想你会跟着看。” 他言语诚恳。 陆周月垂了垂眼,沉默了一下。 她在想,假如说这一世不会发生上一世的事情呢? 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掐灭了。 就算不会发生又能怎么样?她受的那一辈子苦难道是假的吗?她曾经为了维持那些高贵没用的头衔劳累了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没摸着,如今还不能自己享受享受吗? “我真没生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陆周月说道:“别耽误我事儿。” 她罕见的皱了皱眉,靳行之还以为她当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少女一溜烟地跑走了。 靳行之瞪了一眼旁边八卦兮兮地人群,又趴回自己的桌子上去了。 陆周月上辈子有个舔了半辈子都没舔上的人物。 书中形容她说,席星洲站在领奖台上,作为月考第一名发表演讲。贫寒的学子,但有着与生俱来的清傲贵气,瞬间打动了无数的少女心,这其中就有陆周月。 惊鸿一瞥,惊艳万年。 陆周月靠在后门上,不理会那些窃窃私语,望着坐在窗边身板笔直的少年。 这时候的席星洲还没月考,也没分班,出色的外表还没太多的谈资。 毕竟这学校多的是凤毛麟角之辈,怎么轮得着他一个贫寒学子出头。 据陆周月所知。这时候他恐怕没有表面那么淡然。 母亲重病,父亲去世。 他努力考上这所高中,却分毫没有喜悦之情,只有拼命的读书才能获得一丝安稳,没在学校的日子里他发疯似地想要赚钱养家。 根正苗红的孝道好青年。 陆周月看够了,当着众人的面走进去,坐在席星洲面前单刀直入。 “我听说你想当家教?” 席星洲抬起头,眸子里跟之前见到的厌恶不同。 “你是?”席星洲那张俊秀斯文的脸上,满是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 陆周月勾唇浅浅一笑:“看到你在小区门口贴广告。” 这是编的。 但曾经她对席星洲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他之前的一个月里做过了什么事。 席星洲垂着眸子,手指捏紧了书页,是被同校同学知道的窘迫。 “我想跟你谈谈家教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空?今天中午放学怎么样?” 陆周月手指点在桌面上,是势在必得。 别紧张,我不吃人的 “我叫陆周月,一班的。别忘了。” 她最后也没等来席星洲的答案。 不过她也不着急,一计不成还会有下一计,实在不行就强取豪夺。 她踩着上课铃声离开,丢下沉默不语的席星洲。 随着她的离开,本该安静下来的班级却依旧躁乱。 “那就是陆周月?” “长得真漂亮。” “那可不是嘛,她之前就是中学校花,听说之前还有星探挖她去当明星呢。” “那她没当?这么好的机会。” “人家千金大小姐,陆氏集团跟AC企业没听说过?都是她爸妈的资产,人祖上三辈就没穷过,当什么明星啊。”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在罗马。” 就在这细碎的讨论中,席星洲就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主动找来的女孩背景了解的差不多了。 总归不是跟自己一个世界的人。 “席星洲,你跟陆周月怎么认识的?” 前面坐着没跟他说过几次话的前排回过头,眼神里难掩羡慕跟嫉妒。 都知道陆周月高不可攀,可这枝头月却弯了腰,不禁让人想要多探究一些。 席星洲摇摇头。 “我不知道。” 他确实偷偷摸摸去一些小区贴了小广告。 广告纸都是社区的大姨热心拿到自家帮他打印的,分文没收。 他为了避免让学校的同学知道还专门避开了校区附近,不知怎么还是被她瞧见找上了门。 席星洲按耐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好奇,硬着头皮开始学习新的课程。 …… 伴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 席星洲收拾着面前的书,诚然,他不知道陆周月卖的什么心思,可他真真切切需要一笔钱。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走啊,我请你吃饭。你不是要看篮球赛吗?我一会儿陪你去。” 靳行之一下学就缠了上来。 陆周月不慌不忙,撑着下巴杵在书桌上。 “我约了人。”她言简意骇,“你先走吧。” 靳行之就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约的人?你约的什么人?” 她就不爱交朋友,这些年里就他脸皮厚跟陆周月厮混,压根没听说过她跟谁有什么交情的。 陆周月抬眼看他:“我约了谁还需要跟你汇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靳行之摸了摸自己短刺的头发:“陆周月,我觉得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谈谈,你别这样,我自认……” 他话都没说完就看见陆周月朝着外面招了招手,那绯色的薄唇勾了个清浅的笑出来。 “我等的人来了,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陆周月从他身边掠过。 靳行之顺着看过去,那是个极其陌生的男生。 他头发有些许久没打理过的散乱却衬得人很好看,碎碎地遮盖着眉眼,低敛着眸子,紧绷着脸站在门口。 身材修长清瘦,校服穿的规规矩矩,这样的夏季还要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 “我们走吧。” 陆周月面对着人十分熟捻。 这跟席星洲听到的不一样。 传闻里清高孤傲的少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高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 她只到他肩头高,低头的角度就能看见她玉环似的锁骨,那上面还挂着一条玫瑰金的项链,想必价值不菲。 “去哪里?”席星洲从来没有跟这样的人有过交集,说话时嗓音都有些发涩。 “自然是要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陆周月仰了仰头:“别紧张,我不吃人的。” 看她的眼光像是在看救世主 他们所在的学校被称之贵族学校也不为过。 这里的学区房住的人都非富即贵,能进来的不是有权有势就是成绩极其优异。 校区修建的富丽堂皇,格外有艺术气息,硬件软件设施也没得说。 单单是食堂而已就足足盖了三座,涵盖了世界的特色饮食。 陆周月两辈子里还是头一次来一食堂。 这里多半都是盒饭式的东西,价格自然也是物美价廉。 她吃的慢条斯理,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 “陆,陆同学。” 这顿饭是陆周月请的,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的饭卡里会出现上万这样的数字。 陆周月放下了筷子,抽着纸巾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想问一下你说的家教。”席星洲皱了皱眉,问道:“我自认初中的知识学的还不错,当初也是市第一考进来的。” “你是家里人需要,还是说……” 陆周月看他正正经经,严肃无比地谈论这件事。 上辈子她也拿钱砸过席星洲,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他母亲已经死了。 没什么可威胁到他的。 如今可不一样。 她思及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长驱直入问出了跟上辈子一样的话:“席同学,你很需要钱吗?” 上一世的席星洲对她避之不及,连她的钱都讨厌。 这时候的席星洲沉默不语,良久他点了点头,面对足以碾压他的人而言,尊严并不算什么:“是的。我想赚钱,给我妈妈看病。” “我需要一位家教,我可以开价一个月一万块钱给你。如果有其他的要求,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席星洲目光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你是说你需要家教吗?” “对啊,我也有很多不会的东西,需要一位合适的老师来教授。” 陆周月一板一眼地说着:“恕我冒昧,我查过你的资料。作为市成绩排名第一进入学校,之前奖学金更是期期不落,你很优秀,我很满意。” “你需要钱,我需要你。” 陆周月只字不提她需要的是什么教学。 在席星洲还在思索期间,她增加筹码谈判:“我家里有人在市中心医院当教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人脉介绍给你。” “为什么?” 天上掉馅饼这东西不是痴人说梦就是骗局。 可如今这选择却真真切切摆在他面前。 捡还是不捡? 陆周月面上依旧是笑。 那笑容跟甜美不沾边,可明媚异常。 她不解释,从包里摸出来私人账户的银行卡递交到他的面前:“你可以先用这张卡预支你的工资。” “合同明天我会交给你,法律公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周月真感谢自己的名声。 还没做过坏事,所以信用度极高。 席星洲不知道被哪方面打动,他紧抿着唇,艰难地将那张卡握在手中:“谢谢你,我只预支这个月的工资。”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让母亲先去做个完整的检查,或许还可以在买一些药品出来维持。 “你想要补哪方面的课程?如果是高中的话,我现在可以努力学习。” 席星洲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救世主一样。 陆周月挑了挑眉,愉悦地笑着。 “随你。” 扒他裤子没成功恼羞成怒了? 陆周月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他,收拾了餐具半点没给席星洲多余的目光。 就好像真的公事公办,只是因为他优秀所以聘请他来当家教那样。 席星洲低着头,总感觉口袋里的银行卡似乎变得灼热了一些。 他的眼角也微微泛了红。 他的母亲有救了。 …… 陆周月答应了要来看篮球比赛。 这让本来对这次比赛没什么感觉的施良顿时来了兴趣。 他们已经到热身环节了。 那些早早吃过饭不打算午休的少年少女已经坐在了旁观席上,就连靳行之也在。 施良看了一圈,唯独没看见陆周月。 果然,就不该对那个大小姐抱有什么期待。 谁不喜欢漂亮妹子? 他头一次见陆周月的时候只感觉惊为天人,恨不得把靳行之踹了跟她屁股身后面转。 只可惜,这大小姐性情古怪,对其他人半点没有交流的想法。 今天她说要来看比赛,他从上课一直盼到现在。 还不是被放鸽子了? 想来那就是客套一句罢了。 施良又活动了一下手腕,跑去中卫的位置。 就在这时,他瞥见门口出现的人。 陆周月来了。 她可真是会踩点。 施良没由的乐了一下,靳行之随着看过去,就见陆周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想了想,绕着凑过去,坐在她身边。 “你没去吃饭?我在食堂找了一圈,没看到你。你出去吃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三班席星洲我怎么不知道?” “我吃过了,就在食堂。” 陆周月不多回答,怀里还抱着两瓶饮料。 靳行之见她不想多说,他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拿饮料被一巴掌打下去:“做什么?” “你买来不就是给我喝的?” “我有这么说吗?” 陆周月面无表情地拧了一瓶开口,灌了一口放在脚边。 “另外一瓶是给施良带的,想喝你自己买吧。” 靳行之已经不是一次觉得见了鬼。 他登时间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跟施良这么好的?还给他买水喝?” “我多交点朋友不好吗?”陆周月问道:“你不是本来就不想跟我玩吗?” 靳行之沉默。 比赛已经开始了,陆周月看着施良跳起来一个暴扣,篮球衣下露出来紧实的腰腹。 她不是很喜欢沉迷声色。 主要是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或许是在观赏乔甜的女人,这让她带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难怪乔甜一个都不肯放过。 就这小腰在床上肯定会爽死吧。 陆周月半捧着脸,看的非常专心。 靳行之一次次讨好又一次次被下面子,到底也是少年心气,这时候见人直勾勾地往那边看,也没了好气。 “我本来也就不想跟你玩。” “你什么都不感兴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还矫情。” “你不理我拉倒。” 靳行之嘟囔了半天,陆周月也没心情跟他吵。 他咬了咬牙,干脆绕过人直接离开了。 快走出球场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的想。 总不能是那天陆周月想扒他裤子没成功,这会儿抹不开面吧? 靳行之又朝后看了一眼。 少女安安静静,仿佛一副画似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 像陆周月这种人,能说出来那种话比登天还难,没看到自己笑话就翻脸那真不是没可能。 他继续往前走,忽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周月真的在勾引自己? 但没成功,所以恼羞成怒了? 不爱听那是你的事情 施良固然长得好看,不然也不能成为主角之一。 之前陆周月从来没发现这些,或者说浑浑噩噩的上辈子她不被允许。 她是作者笔下为了席星洲肝脑涂地、化身嫉妒奉献自我的舔狗,是阻挠靳行之跟乔甜在一起的绊脚石。 意识到这个。 陆周月也是刚发现,这个世界每张面孔都很生动。 施良是里面最出色的。 常年喜欢运动,他个子比其他人蹿的快,身体是健康的小麦肤色,肌肉线条薄而有力,底下蕴藏着的是蓬勃的少年朝气。 室内运动场里的空调对场上的运动员而言似乎没多大用。 施良每次投球成功后总会撩起篮球衣,露出来紧实成型的腹肌,惹得旁观的小姑娘们连连尖叫,他浑然不在意。 球场上电子记分牌的比分逐渐拉大。 施良今天好像开了挂,这场比赛打得如鱼得水。 满分超三十后,比赛结束。 施良被人团团包裹,勾肩搭背。少年脸上洋溢着属于青春单纯、热烈的笑容。 他不知道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咧着嘴朝这边走来。 陆周月就看着他一步两三个台阶地往上跑,最终站定到她面前:“靳行之呢?” 他声音里还带着运动结束后的喘息。 “不知道。” 她伸手状似随意地把脚边的饮料拿过去。 施良更意外了。 她能来就已经超乎意料了,能在这儿看完整场比赛简直就是无上光荣,没想到还有饮料喝? 原来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出来。 他一时间心脏怦怦跳,连忙接过,拧着盖子灌了一气想要缓解口干舌燥。 “啧。” 陆周月小小的叹了一声。 施良生怕自己惹得她哪里不快,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 “拿错了。”陆周月仰起头,将怀里完整的运动饮料展示给他看:“你那瓶,是我喝过的。” 施良愣在了原地。 这是个非常低级庸俗的套路。 施良喉结一滚,只感觉火焰从心脏的地方开始上沿,从脖子,再到脸,他几次想要开口,别管是道歉还是什么都好,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去了。 左右都觉得冒犯。 那可是陆周月,这可是陆周月喝过的水。 他匆匆撇了一眼陆周月的唇,殷红的,好似图了唇脂一样,勾着唇角朝他笑。 “都给你了。” 她站起身把另外一瓶也塞进怀里,路过他时,她站在施良身侧。 这个角度里,陆周月的眉眼更加清晰,眼睛明亮又清澈。 他垂着头看,听她说:“打得很好,我看的很满意,谢谢你的邀请。” 陆周月的夸奖让本来快要平息的热气重新窜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施良不明所以,喉头发梗。 始终观察着这边的队友看人走了这才来打扰。 “你认识陆周月?” “认识。”施良点点头,“靳行之他邻居。” 那人撇了撇嘴:“你怎么不早说,好帮我要个联系方式啊。。” 施良抿了抿唇有点委屈,认识归认识,陆周月可从来没搭理过自己啊。 哪知道今天怎么回事? “依我看你俩有情况啊。”队友挤眉弄眼。 施良把运动饮料抱在怀里:“去你的,能有什么情况?” …… 施良后知后觉咧着嘴去找靳行之炫耀。 他发小这时候正靠在桌椅上不知生什么闷气,他这边刚要凑过去,靳行之就大步过来拎着脖子给他揪出去了。 “咋了呀?” 明知道这两瓶是陆周月买的,但靳行之还想:万一呢?万一是别人送的,陆周月就是气自己的呢? “谁给你买的?”靳行之努了努下巴。 施良一听这个就乐。 这饮料其实也没多少钱,可送的人贵,它就跟着特别贵了。 “陆周月啊。”施良说起来就两眼放光:“我没想到我随口让她看篮球赛她就真来了,早知道之前我也问问了,没想到她性格还挺好相处的嘛。” 靳行之咬了咬牙:“才不是。” 陆周月才不喜欢看什么篮球赛,更不会给人专门买饮料。 靳行之不是没收到过她送的东西,只不过那些全都是为了二次回收利用的垃圾罢了。 “我没感觉啊。” 施良还在傻乐,反驳道:“她临走之前还夸我来着。” “夸你?别是她骂你,你听不出来吧。” 陆周月就喜欢阴阳怪气。 他是知道的。 施良愣了愣,回想了一番说道:“没有啊,她就夸我很厉害,她很喜欢我打的比赛。这哪能是骂我啊?” 原本陆周月只跟自己玩,靳行之还有点嫌弃。 怪人家矫情。 但她现在要有新朋友了,靳行之又不乐意了。 “哎,你说我问陆周月要个QQ或者手机号码,她给不给?”施良在一旁蠢蠢欲动。 靳行之立马变脸了,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什么意思?” “就跟人道个谢?” 他犹犹豫豫地回答,傻狗包藏的心思一览无遗。 靳行之老说陆周月嘴毒,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玩的久了,自己也变得惶恐不让,讽刺张嘴就来:“你想都别想了,陆周月那种人才不会跟人谈恋爱,她最讨厌情情爱爱。就算谈,那也轮不着你。” “不是,你咋今天说话这么呛人?” 施良不乐意了:“我也没说找人干嘛啊,你什么意思?” 靳行之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水,掉过头装模做样出来的潇洒:“我实话实说,不爱听那是你的事情。” 【本来今天不打算继续更新了,一看评论区我又行了,再多来点,好看爱看!键盘直接冒火花!】 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陆周月接收到银行卡变动的短信时有些意外,喜悦表之于情。 席星洲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自己的母亲一点。 吃过饭就马不停蹄地取了钱。 她那张银行卡里余额数不清,但他也并没有贪,说要多少就要多少。 是个听话的孩子。 最起码,是个能克制住贪欲的孩子。 趁着下午课间的时候。 席星洲站在了她的班级门前。 陆周月还在看着她那本法文书,上辈子她没看完,临终前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把结局看掉。虽然是本烂俗的神话故事,但她还是想看看究竟是神赢了,还是魔更胜一筹。 “那个,门口有人找你。” 矮个子的小姑娘怯怯过来,跟她搭话时面上还有些忐忑。 陆周月顿了顿,仰头看过去,朝着来搭话的人笑了笑:“谢谢你啊。” 小姑娘面上一红,连忙摆手:“没关系的。” 陆周月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在等,放好了东西才珊珊走到他面前。 席星洲对于其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 陆周月还是人群聚焦的重点。 两个人如同平行线一般的人汇交到一起,不免更加引人关注。 席星洲摸着口袋里的卡出来,双手递着:“今天中午,我提了一万块钱。。” 他耳尖跟脸上都覆着红晕,表情强装镇定。 席星洲顶着众人探究的压力,撕开自己的窘迫:“我妈妈生病很需要这笔钱,真的很感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报你的,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可以学习。” 如果是十年后,这话或许会是一张大饼。 我以后怎么样,我一定会怎么样。 可如今,少年赤诚、真心。 他在拿着那张卡徘徊在银行门口时,一遍遍想着陆周月那张脸。 他知道自己远远不值这样的酬劳。 可想到了母亲,他昧着良心拿了这笔钱,忐忑不安地送进医院。 他想,如果陆周月需要他去做什么,他一定拼尽全力。 虽然陆周月可能不会需要他这样的无名之辈。 他也想不明白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会朝他伸手。 陆周月笑了笑,接过他面前的卡:“举手之劳而已,如果有需要钱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她有这个实力。 席星洲也亲眼见到了。 明明是同龄人,她就已经拥有了他这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东西。 “谢谢你。” 席星洲眼眶泛红,朝她鞠了一躬。 “那我们从明天开始教学吧。”陆周月笑道:“我有些等不及了。” “好,好啊。”席星洲直起腰,手指蜷缩在一起:“我需要带什么书吗?我们到时候在哪里补习?” “什么都不需要,我会准备好所有东西。” 陆周月沉思了一下:“不如就去我家吧,我父母都在外地不经常回来。” …… 靳行之从坐上车的那刻起就始终黑着脸。 他这一天见识到陆周月堪称剧烈的变化,一时间看不明白坐在车里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陆周月。” 靳行之看她闭眼假寐,忍不住开口。 她抬了抬眼,斜睨着看他。 靳行之避讳着前面的人,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先红了脸:“我们之间是有男女之别的,就算我们是好朋友。” 他今天下午来来回回的想那天经历的事情。 陆周月就是在说出让他脱裤子之后开始大变的。 她看着他,静静等着下文。 靳行之攥了攥拳头,硬着头皮,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让你看还不行吗?” “看什么?” 陆周月还在想明天要怎么把席星洲拐上床。 如果他坚持要为未来乔甜守身如玉,那就只能用点过分的手段了。 比如脱光了绑起来?又或者,拿他母亲的生命做要挟? 真是坏透了。 靳行之犹豫了半天,扯着她的手过来,压在他的校服裤子中间。 原本还有些软的东西瞬间跳了跳,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跟我闹别扭的话,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靳行之这话声音越来越小。 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你怎么这么骚啊靳行之 靳行之跟着陆周月进门时,脑子乱糟糟的。 怎么会这样呢? 陆周月答应了。 送上门来的,她没理由不答应。 她甩着书包到卧室的床上,靳行之慢吞吞地卸着包,嘴里嘟囔着:“你真要看啊?” “陆周月,这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他有点怂了。 “怎么?反悔了吗。”陆周月翘着腿坐在床头,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扬,唇角带着靳行之习以为常的讽意。 他咬了咬牙:“我这是为了你好。” “反正我是个男的,被人看了又有什么所谓。每次在学校撒尿有一群人能看见呢。” “这对女孩子不好……” 靳行之想起来曾经陆周月对性爱、恋爱避之不及的样子,循循善诱起来:“只有男女朋友什么的,才会这样的,我们不合适这么做。” “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脱不脱?” 她指了指门,声音冷淡下来:“不脱走就好了。” 靳行之看到她这样就来气,油盐不进、刁蛮任性。 他深吸了口气,表情里也带了点狠:“我可劝你了,到时候你别跟人说我耍流氓。” 他撩起来校服的衣摆。 这人打小也算是养尊处优,皮肤白的很。平时也没见做什么运动,可腰身上还是覆着一层薄薄的肌理。 靳行之动作缓慢,抽着裤子上的细绳解开,看她目光灼灼。 他被盯得的头皮有些发麻,可没由来身下又硬了一些,紧绷绷被束在内裤里。 靳行之喉结滚动,在把校服裤子褪下去之前提醒道:“你别后悔啊。” 陆周月挑了挑眉。 他心一横,直接将短裤一脱到底。 灰白色的内裤完整地漏了出来,少年笔挺硬直的阴茎摆在一侧,又粗又长。 “够了吧?” 靳行之不敢去看她的脸,生怕在里面看到什么戏谑、嘲讽。 他是取悦陆周月的小丑,但没完全做好当小丑被嘲笑的心理准备。 “继续。” 陆周月轻声道:“都脱掉。”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陆周月端坐在床前,背后通亮地窗户外是大片红火地晚霞,她逆着光,真当漂亮。 陆周月眼睁睁看着他内裤上津出一些水渍来。 “别闹了吧。”靳行之声音哑涩,“我都这样了。” 别这样了,他有点受不了了。 “靳行之,我可从来没逼你,要走的话尽管就走就是了。” 陆周月越是这么说,他就越不敢。 怕前功尽弃,怕落荒而逃更难堪。 他僵硬的站在墙边,陆周月的书桌上摆的都是些外国读物,横竖左右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让人犯迷糊。 靳行之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比他矮了一些,歪着脑袋看他。 他瞬间回过神向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陆周月望着他的眉眼,决定好心地帮他一把。 她伸手过去,刚碰到那团挺到胀痛地阴茎时,它抖,靳行之也抖。 所有的感官似乎被封闭了,只剩下下体的异样。 他感受到了屋子里的冷意。 那根深红色的肉棒被陆周月掏了出来,握了满手,他浑身发软,只能紧紧贴着墙才能站稳,喉结滚动从嗓子里发出些没意义的音节,他意识到时就戛然而止。 “真丑。” 陆周月只是瞥了一眼。 靳行之整个人都变粉了,羞得、恼的,伸手就要去夺陆周月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她手只是一攥,他就没力气了。 靳行之委屈,委屈就想哭。 他咬着牙,泪眼汪汪的,凶巴巴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 陆周月不在意,她慢条斯理地撸动着手里的阴茎,龟头不断地往外渗水。 靳行之也撸过。 但这东西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碰,这人还是陆周月。 就这些buff迭起来,陆周月没几下他就双腿打颤,脑子瞬间成了浆糊,忍不住想往她手里面挺动,另外一只手慢慢摁住她的腰想往自己怀里拽。 陆周月不喜欢香水,可她身上却有一种淡淡的木香。 屋子里也是。 她的指尖擦过龟头的顶,往里面钻,瞬间靳行之就软了腰,他的脑袋靠在陆周月单薄的肩头,喘息灼热。 “你怎么这么骚啊靳行之,手上都是你的水。” 陆周月在调侃,话语里都是笑意。 他想反驳两句,陆周月的手速度就加快了。 她根本不温柔,像是发泄一样,几次弄得他顶峰那些嫩肉都有些疼。 疼的他颤抖,只能狠狠掐住陆周月的腰,眼神迷离又清醒,在她脖颈跟头发里来回拱。 “轻点……” 靳行之哼哼。 陆周月不听,手里又揉又捏,他忍不住在她肩膀咬了一口,随着她一掐,靳行之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整个肉棒开始颤抖,他快射了。 他急急地想往她手里蹭,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 陆周月摁住了他的马眼,揪着他的脖子跟他对视:“可以了。” “别弄脏我。” 靳行之整个人僵硬起来。 果然,他就知道陆周月不安好心。 靳行之望着她,眼里欲望翻滚,掐着陆周月的腰力气都控制不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她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将手上的前列腺液尽数抹在他校服上,温温柔柔跟他说。 “穿上裤子,回家吧。” 什么尊严羞耻都是陆周月的玩物 靳行之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楼梯上下来。 她家的阿姨还在好心好意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陆家的小公主不爱交际,也就靳行之一个朋友会踏入这片领地。 靳行之听了,步履匆匆,临走摔的门震天响。 “这孩子,闹别扭了?” 阿姨十分不解。 靳行之回去的时候谁也不搭理,甩了所有的东西一头扎进浴室里。 水是温凉的,顺着脖子后往下流。 他一手撑着墙,还在发育期的阴茎都没多少毛发,深红色裸露在外肉棒此时被他自暴自弃地抓着,上下飞快地撸动,圆润的龟头被他揉了一遍又一遍。 本来就被挑逗的临门一脚,他这次射的速度很快。 精液从马眼里一股股地往外流,他腰窝有点酸,脑袋里没有释放的快感,反而是陆周月的话久久回荡。 “真丑。” “你怎么这么骚啊。” “别弄脏我。” 陆周月从来没掩饰过对他的嫌弃,他早就知道了。 可这一出更像是自投罗网,把自己交付出去任她宰割。 什么羞耻啊,尊严啊。 都成为了陆周月的玩物。 他莫名想起来刚搬进这座豪宅的时候,父母指着隔壁跟他讲。 “行之啊,隔壁是陆家。陆家那个大小姐跟你同龄,以后你们还会是同班同学。你们两个一定要搞好关系,咱们家的生意也好做。” 他们是想要拼命挤进上流阶层社会的暴发户,陆家是不折不扣的上流顶端。 他爸妈为了讨好陆家,把他像是礼物一样往陆家塞,要他去给陆周月当玩伴。 第一次见陆周月的时候,他们可能才六七岁大。 那时候的小公主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鄙夷。 她瞧不起他的。 这世界上没几个她能瞧的上眼的。 靳行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从卧室里走出去的时候发现他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抿了抿唇,扣着楼梯地扶杆开口:“妈,我想买个自行车。” “可以啊,不是刚给你过你零花钱了吗?自己买就是了。” 靳母上下翻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靳行之垂着头,支支吾吾道:“我不想跟陆周月一起上下学了。” 女人的动作逐渐放慢,而后定定看着他:“怎么了?” “陆周月那小姑娘性格是清傲了点,但是人家有这个资本。你们都玩好几年了,现在是怎么了?闹别扭?”她不甚在意,说道:“小姑娘嘛,你费心哄哄就是了。” “咱们家跟陆家的合作可是紧要关头,陆家护着那小公主跟什么似的,你别在这儿添乱子。” 她说着,转头问道:“张妈,你有没有见这里放着的文件?” 靳行之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他胸前堵得厉害,噔噔噔又跑上了楼,趴在床上不想说话。 靳母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敲了敲门进来,放下一沓钞票。 “多给你点,买个陆周月喜欢的礼物送过去,说点好话。别闹了,听见没有?” 靳行之不想说话,她权当他是知道了。 …… 跟陆周月上学的时候,他感觉像是凌迟。 大小姐半点没有把人玩弄、羞辱的自觉,更没有照顾谁情绪的意思,照例等着,照例看着她那本书。 车里的气氛很是沉默。 两个人从头到尾就没说一句话,靳行之鼓着腮帮子舔里面的软肉,垂头扣着指甲旁边的倒刺。 人就在旁边,他尴尬又委屈。 陆周月临进学校门的时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站定转头说道:“靳行之,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会有人跟我们一起回家。” 他胡乱点着头,心里想着。 谁啊? 她要跟谁回家? 但嘴上不说。 门口站着抓迟到、穿校服的学生会成员,陆周月瞥了两眼。 你会好好教我的吧? 靳行之觉得这些天糟糕透了,跟陆周月搞成那样,还跟施良也闹不对。 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小姐又不知道要找谁。 他不问,这人真就连午饭都不跟他一起吃了。 一来二去落了单,看着餐盘里面的酱肉面都觉得没食欲。本来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一个人能旋两大碗来着。 几个小女生在那边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红着脸坐在他对面,问道:“同学,这里没有人吧?” 靳行之看了一圈周围,空桌不少,不远处两个女生正探头探脑往这儿看。 他戳了一筷子面条,没吭声。 这种人她见多了,心思全写脸上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扭扭捏捏,半响鼓着勇气开口问道:“那个,你有女朋友吗?我关注你很久了,我喜欢……” “你配吗?” 靳行之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面的把话拦住,问道。 她的脸色倏然间变得煞白,端起了餐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靳行之看的心烦,单手把那一口没吃的面条统统倒进垃圾桶里,甩了餐盘大步离开,哪管那刚刚告白不成功还被他嘲讽一通掉金豆子的小女生。 陆周月这两天都是在一食堂吃的饭。 “你看一下合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她把昨晚上制作准备的文件摆在他面前,一式两份,签字笔也递交到他手旁。 规规矩矩的家教合同,薪资写的清清楚楚,每天辅导两个小时,一周三天。 席星洲只是略了一眼提笔就要写自己的名字,忽地被陆周月拦住了。 “你看清楚了吗?” 她还好心的跟人提醒,指尖挪着指了指其中一条。 这份合同甲方陆周月,乙方席星洲,为期三年。 “没关系的。” 席星洲是这么说的。 陆周月辗了辗指尖,不明地笑了一声。 如果靳行之在这里肯定明白她着笑里包含了多少的恶意,可面前的是席星洲,他不懂。 他写字好看,那双都能去弹钢琴的手动了几下,两个并排的名字跃然纸上。 一个龙飞凤舞笔锋凌厉,一个刚劲十足行云流水。 “那就拜托你了。” 陆周月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拿好,说道:“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会在学校门口等你。” “麻烦你了。” 席星洲还在想,原来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所有人眼睛都长在脑袋顶,蛮横无理。 …… “你先去车里等着吧,我还要等人。” 陆周月跟靳行之结伴出来,站在学校门口,回首往里面看。 靳行之哦了一声,听之任之,伸手说道:“我给你把书包拿上去。” 这俩人每天都这样,碰见过她们两个的同学早就见怪不怪了。 陆周月没拒绝。 席星洲没让她等多久,靳行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 大马路边上停着不少等着接送的车辆,不乏夹杂着豪车,席星洲平时都没多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她的一辆。 “你每天都怎么回家?” 陆周月跟他等着红绿灯过斑马线,顺势问道。 席星洲很乖,问什么就答什么:“公交车。” 他家不在这附近,每天上下学都要坐将近一个小时,几乎是从终点到起点。 “啊,那每次辅导完之后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的。” “要的,我不会亏待身边人。这点小事,不必客气。” 车门拉开时,靳行之正在玩手机,手指噼里啪啦的,看到光亮他看过去,见到跟陆周月站在一起的人他愣了愣。 “他去你家做什么?” 这语气可谓是不善到了极点。 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紧绷,像是炸毛的狗。 陆周月让开了位置让席星洲坐第二排,自己到平时的后排时才凉凉开口:“这是我请的家教。” “家教?” 开什么玩笑。 陆周月一向成绩都很好,之前还参加过奥数拿了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并不认为她需要什么家教,尤其是一个同龄的“家教”。 无论如何都有问题吧? 他不信,这时候也顾不得昨天的事情,逼迫着问道:“需要家教的话,你怎么不去找个清华北大的过来,教课质量不比他强吗?他是谁啊?” “你管的太多了吧靳行之。” 席星洲把俩人的争吵全盘接收,默默的,低着头。 靳行之说的话有道理。 像陆周月这种人,如果真的需要家教的话为什么不请一个更厉害的人来? 她有钱,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没有你的事情就少来插嘴。”陆周月冷冷地放下话。 靳行之绷紧了脸转过头:“不想跟你说话了。” 小孩子脾气。 席星洲从记忆里开始,见过最贵的房子就是楼。 那高耸入云似的大厦,每个人都西装革履,看起来就非常有钱。 他是站在马路边递传单的背景板,是躲在角落里羡慕他们的一员。 可后来他看到了别墅,有些恍惚。 原来阶层这个东西真的存在,他以为的也只是他以为。 陆家有花园,有露天的泳池。 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才能住满的房间。 一个客厅就能顶他们几个家那么大,没有任何阴暗潮湿的地方。 “进来啊。” 陆周月甩着鞋,拿出来一双干干净净的拖鞋:“以后来了就穿这双,是属于你的。” 她这话好像是随口就来,但席星洲无端生出了怪异。 “去我的书房吧,在二楼。你先换,我一会儿下来接你。” 她说着,朝二楼跑去临了嘱咐道:“郑阿姨,麻烦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被她喊的阿姨探出头,看到陌生的面孔格外高兴。 “好的陆小姐。” 席星洲很拘谨,他换上鞋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还是郑阿姨招呼着人坐下,倒了一杯茶。 她模样四五十岁,眼角笑起来都带着皱纹,跟他妈妈差不多大。 “你跟陆小姐是同班同学吗?除了行之以外,你还是第一个被小姐带回来的朋友,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怎么能啊。 这地方,半点归属感都没有。 像是在地狱里窥见的天堂云端。 那杯茶他到底没端起来,陆周月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喊他:“席星洲,你跟我来。” 席星洲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忘记那天。 在满是书香气的房间里,少女还穿着跟他同款的校服,一切都格外的正经,除了那台电脑。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后悔。 后悔跟她推开那扇门,后悔坐在那把交椅上。 陆周月就站在他身后,跟他说:“你会好好教我的吧?家教老师。” 我能亲亲你吗? 让人打开潘多拉魔盒需要几个步骤? 利诱、煽动、胁迫,而后慢慢等,等鱼上钩。 席星洲第一次看到液晶屏幕的电脑,声音从旁边的音响里传过来,男人埋头进去舌头拨动着女人生殖器官发出的声音,黏黏糊糊的。 “这是,什么意思。” 席星洲挪开眼,看着陆周月的脸色堪称惨白。 他第一次看到男女交合,就是这种场面。 陆周月弯了弯腰,少女的体香往鼻子里钻,她好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这就是我需要学会的知识,也是你要教我的东西。” “性爱知识应该也叫知识吧,你说呢?” 怎么能这么说? 席星洲声线都在抖,慌得要命:“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没提前告诉你,是什么知识仅此而已。你答应我的。” 陆周月不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忽然叹了一声,拉长了调子:“啊,忘记跟你说了。我帮你联系了在市医院的叔叔,过两天我们去办理转院手续怎么样?” “治疗费用方面,我会尽心的。” 她攀着席星洲的肩膀,细长地睫毛翕动,轻声道:“我的房间就在对面,你可以考虑考虑。只有二十分钟,视频结束后你没来,我就当你放弃了。” …… 陆周月洗了个澡,满身的水汽。 她穿着吊带短裙睡衣从里面擦着头发出来时,席星洲已经站在房间里了。 他喉结滑动着,看见少女吊在肩头的睡衣带子,要掉不掉的。 雪白的肩头,跟半酥的胸部。 他烫了眼,别过头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想跟我做这种事情对吧,什么家教都是幌子。” “不。” 陆周月揉着头发的毛巾顿了顿,笑道:“家教只是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挡箭牌罢了。” “你应该不会想让人议论是是非非的东西吧?” “想好了吗?” 陆周月交迭着腿坐在床边问他,眼眸里含着笑意:“想好了就去洗个澡吧,我喜欢干净一点的。” 席星洲想问很多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可他没有。 他僵硬着拉开浴室门前就闻到了里面沐浴露跟水汽的味道,席星洲转头,麻木地问了一句:“你应该不会骗我的,对吧。” “什么?” “我妈妈。” 陆周月挑眉:“待会你亲自核实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他洗的很细致,尤其是关键的部位。明明都没怎么用过,他那根阴茎却是褐色的,探出来的龟头却是粉白色。 水声停了的时候,陆周月拨通了叔叔的电话。 “叔叔啊,我是周月。” 席星洲自然没有换洗的衣服,他又把那件校服套在了身上。 陆周月用过后的热水器温度很烫的,烫的他皮肤都有些疼,但没所谓了。 听到了电话的声音,席星洲顿了顿,浴室里热气蒸的人头晕目眩,他不得不走出来,看陆周月朝自己招手。 她正在跟电话里的人说家常,笑得温温柔柔。 “我这不是因为上学吗。” “嗯,我爸妈最近是没打算回来,这个倒是没听说。” 席星洲站在她面前,陆周月抬着头看,扯着人的衣服让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她话锋一转:“叔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朋友的妈妈想要过去,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她打开了免提,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放心吧,自家的医院床位还不好说吗?肯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难得你开口。早帮你预约好了专家号,你到时候带着人来直接来就行,多大点事儿。” 外界里面累死累活排队都未必有的待遇,在她们嘴里,多大点事儿。 “还是叔叔疼我。” 陆周月嘴上这么说的,张开腿、撩开了裙摆,自顾自将白色蕾丝的内裤扯了下来勾在脚尖上。 席星洲手指蜷了蜷,移开眼。 “那我就先做作业了叔叔,您也先忙吧。” “改天一定要来吃饭啊周月。” “我知道的。” 陆周月把手里的手机甩开在一边,凝视着他说道:“听到了?” 席星洲点着头。 她牵着手席星洲的手十指相扣。 原本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因为一件事情错过了,就完全没得救。 “刚刚视频看的怎么样?” 席星洲不回答,陆周月拽着人的衣服想让他跪下,说道:“让我检验检验你的学习速度。” “你还小。” 他垂着眸子,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这么做不太好。” 陆周月的头发还在往下掉水珠,她歪了歪头平静地看着他。 席星洲又说道:“我没有反悔不跟你做的意思,我是说……” 他仰头闭了闭眼,显然在临近崩溃地边缘。 “暂时别做到最后一步了吧,等再长大一点,你做什么都行。” 席星洲的声音很好听。 当初他站在主席台上演讲的时候,陆周月就知道。 但她觉得,这时候的声音分明更好听。 压抑的,低沉的,富有磁性。 陆周月勾了勾唇:“我不。我就要,今天。” “你之前认识我吗?”席星洲冷不丁的问道。 陆周月觉得他此刻的眼睛好尖锐,像是要透过她的身躯发现里面藏着的秘密一样。 “你猜猜看。”她这么说。 席星洲不想猜,也猜不出来。 他最终还是如了陆周月的意,顺着她的力气跪在她脚边,这个角度平视着女人的阴部。 她好看的,这里也好看。比刚刚视频里看到的冲击力更强。 细细的一条缝,紧紧裹着什么,上面干干净净的。 “帮我舔舔吧,试试看。” 陆周月说着,慢慢后仰,两条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席星洲盯着看了很久,终于那把火烧掉了所有的理智,他抬眼看着好整以暇朝着自己笑的陆周月,扶着她的腿摆了个更好的角度,慢慢把头凑着过去。 少女的私处像是开了一朵花一样,薄薄的阴唇瓣覆在上面。 席星洲嗓子里堵得难受,尖细的。 他先是用唇碰了碰那朵花瓣,猛然听到陆周月哼了一声。 娇娇气气的。 是点燃油桶的火星。 他彻底红了眼睛,摁着人奉上舌尖。先是将花瓣舔了一遍,吸吮在唇里,慢慢的,这朵花越来越湿,鼻间嗅到了一种腥甜的气息。是一种很能刺激雄性的味道。 席星洲那双手血管像是一条条青筋,慢慢鼓起。 男人在这方面似乎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越来越渴,动作也逐渐放开。 不管不顾地用鼻尖、舌头去蹭,花苞绽开露出来里面小小的蒂,他红着一双眼睛用牙齿含了含,面色潮红的陆周月摁住了他的脑袋:“别咬,疼。” “还会有更疼的。” 席星洲板着一张脸,抬头看她。 唇上、鼻子上,都是她的水,亮晶晶的。 陆周月笑着,将它们抹匀,指尖塞进他嘴里,让他舔了舔。 “那就控制好,别让我太疼。” 她根本不想退。 席星洲点着头,像是发了狠。 他掰将她的腿掰的更开,再一次贴上去,这次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先是不留情面的把那颗花蒂吸了又吸。 陆周月难耐地挺了腰,像是美人蛇一样,腿有些发颤,手指摸过他很久没打理的头发,穿插进去。 他的舌头攻城略地,最终伸进了那小小一个缝隙里。 一点点大。 他的舌尖才刚刚探进去,陆周月抓的他头发都有些疼了。 他就像是被激到了一般,干脆利落把舌头强硬的塞进去搅弄。 紧致的,里面顺着往外流水,他吮着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根本用不着陆周月再指挥什么,他把那洞口探了一遍又一遍,感受她生涩的收紧再收紧。席星洲皱着眉,将手指探进去,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往里面插,第二个关节就卡住了。 陆周月已经躺平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席星洲问她:“要继续吗?” “快点。” 陆周月瞥他。 他就想不明白陆周月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行为浪荡她没有,她不是更不像。 可是现在她就躺在这里,小穴勒着他的手指,吞吃都难还要催促他快点。 他深吸了口气,有些不顺。 感受到异物的花穴抽动着,里面越来越多的润滑,席星洲一点点往里面塞,慢慢将整个手指都放进去,抽插起来。 他膝盖跪的疼,忍不住站起来,单手撑在床边,俯下身。 眼睛盯着她撩起的裙摆,手下的动作逐渐加快。 陆周月只是偶尔哼一句,像是难受也像难耐,拼命压制却没能得逞流露出来的声调。 席星洲的速度越来越快,水声逐渐从下体传出来,啧啧的响,他将第二个指尖抵在上面。陆周月的手伸了过来,伸到了他的校服里面,有些凉。 指尖握住他的腰,上移,来回地摸索。 就按照第一根地方式,席星洲又加了一根手指。 看她脸色逐渐变红,耳尖都染上了一层粉,他俯身过去问道:“我能亲亲你吗?” 回应他的是陆周月勾着人后颈的手,他整个卸了力道。 唇瓣交接,他们生涩的探索,两条舌头交融在一起,你推我搡。含不住的水渍往下淌,原本还能置身事外的席星洲气息也不稳了。 起先还能忍一忍,现在忍不了了。 他趁着陆周月跟他唇齿纠缠,直接将第叁根手指塞了进去,本来就已经裹得难受的小穴感受到了疼。 陆周月喉咙里刚要溢出声音,又被席星洲压了回去。 他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顶着最前方一直抽动。 陆周月紧紧扒着他的脑袋,指甲像是要往他肉里陷,小穴开始抽,愈来愈收紧,每次都在他抽出时挽留似的裹上来。 平日里没怎么用过,也不怎么有性欲的阴茎热情高涨。 席星洲想,如果插进去的话会什么样的感觉? 他拇指不知蹭到了哪里,陆周月忽然短促地叫了一声,从头粉到了脚,浑身地力气都不见了,唯独小穴里面嫩肉疯狂地抽搐着,一波接一波的水往外面流,把他整个手掌都湿了个遍。那双看人时淡漠地双眼也含了一层水汽。 “你这是,高潮了吗?” 席星洲不懂的。 他仅限的性爱知识都是从别人嘴里一晃而过,或是生物书。 陆周月吻了吻他的唇角,听他说:“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她撑着起身体,底下还吸着席星洲的手指,伸手略过他扯开抽屉拿出了两枚避孕套。 “我没说让你走,你就别想走。” 陆周月声音软绵绵的,说出来的话却是硬气。 席星洲绷着一张脸,手里狠狠往她小穴上戳了一下。 她没料到会突然动作,身体一软栽到席星洲怀里。 也是这时,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牙印。 青青紫紫的一圈。 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又刚好在眼底,没人能发现的了。 “陆周月。” 席星洲嗓音涩的沙哑,问她:“你跟别人也这么做过吗?” 我要你操我,就现在 不知道是她太嫩了,还是那人咬的深。 席星洲虚揽着她的腰,眼眸里的情欲褪了一些。 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留牙印。 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来陆周月跟人耳鬓厮磨的场面,或许就像他看到的视频那样,男人压在她身上把人疼了一遍又一遍,像狗一样圈占地盘,留下这道印记。 席星洲想到这个可能性,眉头蹙了蹙。 陆周月根本没回答他的话,没听清。 她一心想着,现在的席星洲真听话,她就要得到他了。 毕竟给他当了一辈子的舔狗,还没舔到要说不甘心自然也是有的。 她用席星洲的身体跟她的处女之身来祭奠上一世的凄惨落幕,以及这一世的新生。 无比完美。 “你会带吗?” 陆周月捏着那避孕套撕着上面的包装,手指因为兴奋而发抖,一次两次没撕开。 她干脆不努力了,伸手抵在他唇边,命令道:“咬着。” 席星洲抿了抿唇,微微张开口,紧咬着那有些凉意的塑料袋子。 稍微一用力,露出来乳胶色的避孕套。 是了。 陆周月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想玩的话,不知道多少男人会陪她做这种事情。 从桌子里拿出的避孕套,以及她丝毫不避讳接电话也要跟自己交欢。 她这人没办法给人带来安全感,也不怪别人要做些什么极端的事情。 “怎么还穿着衣服?” 陆周月不满这件事,她把避孕套放一边就去拉他的外套拉链。席星洲没动,看她往下扒自己的衣服,上衣被全部扔在了地毯上。 她揉了一把席星洲单薄、平坦的乳头,握着他的腰,勾住他的背。 少年身上有刚洗过澡的水汽,带着点潮湿,以及没办法形容出来的味道,蓬勃的热气蒸腾,她想不到这味道的替代品,或许是荷尔蒙。 她蹭着席星洲的颈窝,动作有些着急地去扯他的裤子。 刚要露出来一点眉头,席星洲用把她带上高潮的手将她摁住了。 他都还没说什么呢,陆周月忽然从他怀里退出来,眼神里带着点恨意:“你不愿意?” “我自己来。” 席星洲是这么说的。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想着做一个缓冲。 陆周月闻言,蹭着朝后挪了挪,看他表现。 他可比靳行之速度多了,把裤子脱下来还迭好放在床边。 他也硬了。 这没办法不硬。 在看到少女私处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这样了。 黑色的内裤好像有些年代了,他红着一张脸,将它扯下来知趣的没去沾染陆周月的床。 挺着往上翘的阴茎被放出来时点了点头,陆周月笑出声来。 席星洲脸上浮着红晕,伸手挡在了下体前面。 骨节分明的手关节带了点粉,他手指太细了,所以挡不住的。 她看见了,那是茎身呈褐色的东西,龟头倒是粉白色,此时被人看着往外吐了一口水。黑色的体毛包裹在下面。 吃的不好,发育倒是很不错。 陆周月的目光实在是太灼人了,席星洲另外一只手攥了攥拳头,脚趾都在蜷缩,问她。 “我们能盖着被子做吗?” “这个天气吗?” 陆周月问道。 她翻翻找找拿出来空调遥控器:“好吧,就听你的。” 席星洲已经全身赤裸,少年稚嫩走向成熟的身体格外诱人。 陆周月掀着被子躺进去,拍了拍身侧。 他动作僵硬,爬了进去。 陆周月又重新拿起开了封的套子,她翻身坐在他腰上,席星洲就下意识地往上挺了挺,很有力道。 她把手撑在席星洲的肩头,感慨就算出身不好,没有系统的锻炼,少年时期也已经能看出来肩宽腰窄的雏形。 她都还记得上一世她偶然遇见早已摆脱穷苦的席星洲,一身手裁的西装好像橱窗里跑出来的模特,眉目清冷贵气。 一想到这个,她动了动腰,小穴里包不住流出来的水就蹭在他腰腹上,滑腻腻的。 “带上。” 礼物都拆封了,她等不及了。 “现在吗?”席星洲眼里有犹疑。 他怀疑陆周月吃不下去。容纳叁根手指都难受,那么粗的东西戳在里面,她怎么会好过。 陆周月的眼神又一次变得冷静,她攥住席星洲的脖颈,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操我?” 这样有些粗俗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席星洲的龟头又往外渗水,控制不住地抖。 “我再帮你做做前戏,好吗?” 他伸手抱着陆周月往前移,没想到她脸色更加难看,掐着他脖子的手力道也更加足了。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上辈子的挫败,跟这辈子手段用尽还没让他陷入情欲沉沦的挫败让陆周月的理智正在消失。 她把身上的睡衣彻底剥下来,美景骤然摆在席星洲眼前。 先是鼓胀饱满的胸部,乳尖是粉的,乳晕也是。随着她的晃动而小幅度地跳着,奶白色的身体,还有她腰身里被人掐出来的手印。 “我不好看吗?” 席星洲刚握到那印记上,陆周月板着他的脸逼着他跟自己对视。 “好看的。” 席星洲愣愣说道。 没人会觉得陆周月不好看。 如果陆周月就这么出现在其他男人面前,想必都会疯吧。 他是受不了的,现在阴茎涨的疼,尤其是顶端,想射又射不出来的感觉特别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操我?” 陆周月非要一个答案,席星洲有些不理解她眼里的情绪,偏执、疯狂,不该出现在她身上,更不该对着他流露出来。 就好像,非他不可。 “我怕你疼。”席星洲侧了侧脸,还是低声说道:“我再帮你舔舔,好不好?” 他乖巧的用唇贴在她手上,安抚着。 陆周月也逐渐冷静下来,灵魂再一次从噩梦里抽出来。 她把手缩回来,强硬到:“我不怕,我要你操我,就现在立刻马上。” 我尽量慢点可以吗 席星洲赶鸭子上架。 他抖着手把避孕套带上去,外面的润滑油沾了他一手。 陆周月很满意他的识趣,她坐在上面,摸索着拿起他沉甸甸,热腾腾的肉棒,迫切地想往里面塞。 隔着薄薄地一层膜,席星洲能感受到自己的龟头一次次在水渍里擦过。 她动作鲁莽又青涩,眼神透亮。 席星洲有点难受,他手指紧紧攥着少女的床单。 “为什么插不进去。” 陆周月紧锁着眉头,手臂都要撑不住了。 席星洲握住她的腰,这次没再去问到底是谁把她掐成了这样。 她那腰都不堪一握他一只手就能攥住,另外那个男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慢慢来,别着急。” 他劝道,眼神温和,只是语气就没那么平和了,混着灼热的气息,有些发颤。 陆周月不听,他越说要慢,她就偏不。 找到了穴口的地方,她挤压着往里面塞,龟头又一次擦过去。太紧了,连一点都吃不进去。 就这么强行试了两次,陆周月疼得眼里都盈满了泪,她吸了吸鼻子,想再试一次但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她干脆放空了自己,整个人趴在席星洲身上,听他胸腔砰砰的心跳声。 他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感觉有眼泪掉在他胸口,比他的体温还烫。 “一定要做吗?” 席星洲问她。 陆周月不说话,背着人掉眼泪。 “我来试试吧,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他揽着她的腰,摸索着指尖过去探到了位置,她用那肉棒戳了半天将原本紧闭的小口戳的松软了一些,一根手指轻轻松松放了进去,他缓冲着插了插,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陆周月的背。 席星洲一直对她横眉冷对,不屑一顾。 谁曾想他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或许这才是本质。 他放第叁根手指时,小穴又开始抽搐,紧紧裹着不让他再动。 这样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席星洲低头寻着她的唇贴上去,纠缠着,咬着她的唇,等她彻底放松那叁根手指就动作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等到里面收缩的紧致没那么重,他拿着自己的阴茎寻过去,一点点往里面推。 陆周月疼,大腿根抽了抽。 席星洲吻得用力,另外一只手没经过允许就去摸她的乳房。 少女的胸部软的像棉花,怎么都握不住。 他扯着她的乳尖捻,龟头刚塞进去时,两个人都忍不住哼了一声。 陆周月是疼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席星洲看的发怔,凑过去把泪都卷进舌尖,又去吻她的唇。辗转着,底下的阴茎也一点点往里面蹭,缓缓地挺腰动着。 本来照这个速度,席星洲是有把握她能疼得轻一点。 正在两人难舍难分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一紧张,腰部生生往上挺,半截直接入内。 陆周月整个人都在颤,紧咬着唇瓣才没让声音发出来。 来者格外的没礼貌。 长驱直入就要拧开房门,席星洲看了一眼,眸子瞪大一动不敢动。 “陆周月。” “滚出去!” 靳行之的声音刚出来,陆周月拎着旁边的枕头就丢了过去。 靳行之在家里左右觉得不对劲,想来看看席星洲教的什么学,书房没看到人他直接就来了卧室。 映入眼帘就是陆周月裸着身体,他就匆匆看了一眼就被枕头砸了脸,而后二话不说关紧了房门。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少女裸体的冲击力太大,让他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靳行之自知做错了事情,在门口清了清嗓子,隔着门说道:“那什么,我先走了。” “滚啊!” 陆周月喊了一声。 他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什么鼻血出来丢人。 他脑袋昏昏沉沉地往下走,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地上的衣服太乱了。 陆周月这时候上什么床? 还有她被子那一团鼓鼓囊囊的是什么? 席星洲已经走了吗? 他看向那边哼着歌做饭的郑姨开口问道:“陆周月没往家里带人吗?” “啊,是带了个朋友回来。靳少爷在找我们家小姐吗?” 靳行之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个男的走了?” “没有看到那位少爷离开哎,他们两个不在楼上吗。” 靳行之脑子一白,转头看向二楼,遍体生寒。 …… 席星洲一下插了半截进去,说实话,紧的头皮发麻。所有的热血都顺着下半身涌,不免阴茎更涨大了一点。 他真的太想动一动了。 另外一半在外面瑟瑟发抖,想往里面钻。 刚刚被人打断,他被陆周月裹在身下,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点东西。 陆周月是没朋友的,靳行之是唯一一个连她家阿姨都认可的朋友。 那她身上的痕迹多半就是来自于那个人吧。 陆周月强撑着,神色晦暗不明。 她下体感觉像是要撕裂了一样,席星洲那一下子破穴而入,里面的穴肉火辣,要肿了。 “亲一亲吧。” 席星洲说道,他很喜欢跟人拥抱亲密。 也是刚刚才发现。 陆周月俯下身,胡乱地贴过去。 他的手掌包裹住陆周月的胸部,揉、捏,胸部逐渐有一点疼,还有些胀,下面也跟着胀,酥酥麻麻的,不断夹紧着里面的棒身。 “你还可以吗?” 席星洲跟她分开时唇瓣上面带了些银丝。 他有双漂亮的眼睛,陆周月伸手去摸,慢慢将底下的东西吃得更深了。 “我有点忍不住了。” 席星洲勾着她的背,手臂收紧,低声喃喃着。 “我想动一动,我尽量慢点好吗?” 陆周月还以为他说的忍不住是要射,听他这么讲,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带了点笑意。 席星洲就当她是默许了,他抱着人一个翻身,阴茎也趁着机会又往里面钻了一些。 陆周月被着举动惊得措手不及,穴里绞的生紧,像是濒死一般仰着头,目光都有些涣散:“好深……” “可是还没到最深的地方。” 席星洲吻了吻她的唇:“我轻一点。” 他弓着腰,肉棒往外撤时,他发现套子上的血迹,怔了怔。 陆周月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往下滑,划出来几道红印。 席星洲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刺激了,他挑着陆周月的腿分开,注视着自己的阴茎往里面插,而后,重重撞进去。 一点都不轻。 陆周月接连被刺激,直接被带上了高潮。 席星洲也再也忍不了了,看到它整个被吃进去,龟头碰到了不知道里面东西,狠狠蹭了一下。 他整个压在陆周月的身上,唇瓣从她的嘴,再到她的脖颈,胡乱的亲着。揉着她的胸,另外一只手去摸她跟自己结合的地方。 腰部耸动,从慢慢抽插到大开大合,每次都全进全出。 密匝匝的快感上头。 他眼前都是模糊的,好像有人在放烟花,砰地在他眼前炸开。 精液射出去,又被套子拦住,穴里面烫的要命,他的精液是凉的。 烟花散去,席星洲低低喘息了一声,看到陆周月在无声的掉眼泪。 那唇瓣被她咬的血红。 他看她时,陆周月就移开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高潮了两次。极端的痛苦跟快乐纠缠,她清醒又麻木。 “抱歉。” 席星洲亲了亲她。 “洗个澡下去吃过饭就走吧。” 陆周月这话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跟郑姨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再吃饭。” 席星洲觉得不开空调就好了,他好冷。 他一点点地把东西抽出来,射了一次的肉棒还没完全软下去。 刚开荤一次怎么够? 这么一摩擦又开始往上仰。 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避孕套,就这么带着去浴室才摘下来,精液淌在垃圾桶里,外面还有些黏液是陆周月身体里的流出来的水,以及血丝。 他没在陆周月家撸,干脆晾着红涨的阴茎调了温度冲了个凉水澡。 席星洲出去的时候陆周月背对着他裹在被子里,他捡着自己的衣服套上说道:“我去买药,可能会肿。” “不用。” 她没睡。 那就是不想看见自己吗? 席星洲心口有点堵,从不知道怎么被她盯上又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床,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可想起来标志着贞洁的血,他哑着声音说道:“要的,你等我。” 【今天更新有一万字了,还没卡肉,我够意思吧?夸夸我,快点(骄傲)如果我追的那些太太也这么够意思就好了,这样我就不需要自己产粮了(望天)】 你敢说你没跟他做? 陆周月临走前就嘱咐过司机,等席星洲回家时要把人安稳送回去。 司机这时候正坐在凉亭里跟靳行之说着什么,看到了来人招了招手:“那个……” 他都还没说完呢。 本来一直拉着他扯东扯西的靳行之突然跳起来,手里还夹着没抽完的烟。 整个人跟暴怒的狮子没什么区别。 “你给我过来!” 靳行之冲过去一把拽过他的衣领,两个人差不多高。 席星洲淡漠地看着他,心知肚明他要做些什么,顺从地被他拖着走。 他一出门将烟头扔在地面上,狠狠辗了两脚。 “席星洲是吧,你跟陆周月什么时候认识的?” 靳行之问道。 见他不搭话,靳行之冷笑了一声,逼迫着凑近一些,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阴沉沉的继续问:“你刚刚在什么地方?” 席星洲依旧沉默。 靳行之深吸了口气,两手扯住他的外套,眼神凶狠异常:“你跟她都做什么了?说话!” 席星洲被他吼得耳朵疼,只好抬头跟他对视。 透过他的眼睛,席星洲忽然就明白了。 他是条野狗。 “你又是谁?”席星洲反问他。 “你说什么?” 席星洲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真有够恼火的,他掰着靳行之的手指,又问道:“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些的。” “哈?” 靳行之觉得这他妈太好笑了。 他松了席星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那是我家!我跟她从小玩到大,你算什么东西?” “从小玩到大……唔,那你们顶多算是朋友吧。” 席星洲唇角弯了弯,笑着说道:“朋友的话,也要懂得分寸。” “随随便便就进女孩子的房间,这不好。” 靳行之听到这儿,彻底黑了脸。 他没看错。 陆周月光着身子也是有原因的。 那被子里鼓起的东西就站在他面前,床下散落交迭的衣服归属者也在他面前。 靳行之点着头,一股无名的怒火攀升起来,在他看见自己那双球鞋上的灰尘时,他抬手就朝着席星洲的脸挥了过去。 他躲都没躲。 甚至于,他在看见靳行之的那一刻就已经料想到了这样的场面。 他被一拳头打的侧了脸,疼痛感让他不断地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金碧辉煌的别墅,就连绿化带都做的堪比政府出资修建的豪华公园。 这里住着之前没人得到过的小公主。 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公主把算盘打在他身上,诱着、哄着,把自己金贵娇嫩的身体交付给他。 而靳行之,他们明明从小玩到大,他们接触的时间长,身世也相同。 可如今只能在他身前无能狂怒,咬牙切齿地问他:“你怎么敢的?” “我为什么不能呢?” 就算不能、不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席星洲不回答,只是反问。 每一句回问都往人心窝上扎。 靳行之又挥起拳头,但是许久没落下去。 他想啊。 陆周月怎么能轻易的跟男人上床? 席星洲望着逐渐降落下去的晚霞,淡声说道:“你知道最近的药店在哪里吗?” 靳行之猛地回神,面容扭曲。 “你做什么了?” “陆周月还在等我买药回去,麻烦你发泄够了就给指条路吧。” 这一拳头最后还是落下去了。 靳行之摁着一个地方锤,脸颊很快高高肿起,嘴角都带了点血丝出来。 席星洲不在意地抹了一把,把靳行之气得哆嗦。 “这事儿我跟你没完,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他甩开席星洲,大步流星地往别墅里面去。 席星洲站在原地,回头看着并排在一起的别墅,眸光幽深。 偶然得到了一个宝贝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是个穷人。 穷人没什么见识但不傻,他很会算计的。 既然得到了就肯定不会撒手。 他想继续拥有这个宝贝,不管是为了它的价值也好,还是它本身也罢。 他舍不得让给别人,要好好守着才对。 席星洲挪开了视线,顺着路往外走,他得找个药店。 …… 靳行之真是气疯了。 被陆周月,被席星洲。 主要是席星洲。 那是个什么东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看得上眼的。 他当然知道陆周月以后也会结婚、生子,这是女人一辈子的必经之路,他还曾经腹诽,像陆周月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里,她老公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强势任性,漂亮古板的花瓶。 说不定一辈子也学不会几个花样。 然而现在不是了。 有人把这花瓶提前写了名。 要是能长长久久,那人也比他强了数倍,他自然不会升起这种心思。 但那是个什么东西? 靳行之再闯陆周月的门,她洗过了澡,身上穿着月白色丝绸睡衣,那吊带皱皱巴巴的,肩头到腿白花花的,她唇有点肿,眉梢眼角里多了几分春情。 是靳行之没见过的颜色。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味道,刺得他脑袋痛。 “陆周月,你跟席星洲睡了?”靳行之大刀阔斧。 陆周月乌黑茂密的头发披肩散着,黑白相融,配上慵懒不在意的表情,像是吃饱喝足的猫。 然而她说出口的话就不好听了。 “靳行之,这就是你的家教吗?难道不知道闯进别人房间之前是需要敲门的吗。” “我问你,你让席星洲操了是不是?” 陆周月神色一凛,扬手就是一个巴掌上去:“你发什么疯,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发疯?” 靳行之看到她书桌上摆着的那些在他眼里就是装逼的书,他翻着桌子全都推下去,书籍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这他妈才叫发疯!你敢说你没跟他做?” 靳行之左脸挨了一巴掌,受了刺激,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他说道:“还说什么请家教,你他妈骗鬼去吧你!哪个家教敢跟学生滚到他妈床上去!” “陆周月,你要不要脸了?你跟席星洲才认识几天?” “你就不怕我把这事情告诉你爸,告诉你妈?” 靳行之吼着,脖颈里地青筋都往外跳。 陆周月挑了挑眉,笑着看他:“呀,靳行之你在闹什么脾气啊?” “我跟谁上床似乎跟你没有关系吧?” “家教老师跟他的学生,这剧情难道你不熟悉吗?” 靳行之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又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恍恍惚惚中想到了那天领着陆周月看的光碟。 “如果你想告诉我爸妈的话,现在就打电话吧。看看你的威胁,有没有一点作用。” 他凝视着陆周月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陆周月,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没想到吧,我又更新了!】 那你可以把施良介绍给我吗? 很意外的。 两个世界综合起来针对靳行之的本质被他发现了。 她没说话,坐在床上没避讳他,揉着自己的两条腿。 腿缝里面还有些疼,刚刚洗澡时用手指碰了碰火辣辣的。 席星洲干到后面速度又快又深,要把人操穿一样,她还是第一次身体多少有点承受不了。 “你说话啊。” 靳行之是个没眼色的,执拗地非要从陆周月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陆周月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正儿八经的报复还没开始呢。 “那你说的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剧情,什么家教老师跟学生?”靳行之也觉得刚刚的猜测很荒谬,因为罪不至此。 虽说陆周月是喜欢报复人,这没错。 他小时候养过一条小白狗,第一次带出门的时候那白狗看见陆周月就往人身上扑,正是掉毛的时候,那小狗把人衣服滚得全是细碎的毛发,湿漉漉地舌头往她脸上舔。 她很少有狼狈的时候,靳行之乐得在旁边看笑话,在旁边指指点点,让狗子更热闹一点。 当时陆周月什么都没说,平静的望着靳行之,朝他笑。 结果第二天父母就将他的小白狗抱到了陆家,说是周月看上了。 他不信。 靳行之气冲冲地找过去,左右没看到自己的小狗,一问才知道,陆周月把它送走了,送到千里之外的乡下,让他找都找不着。 “为什么?”那时候靳行之哭唧唧地问她。 小狗不过就是脏了她的衣服,也是因为喜欢才舔她的。 小狗有什么错? 陆周月沉吟了一声:“因为我不喜欢它,看着它碍眼。” 她做事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别人的想法她都不在乎的,说出口的话任性又刁蛮。 可此时靳行之情愿陆周月跟他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问也不说。 靳行之在她的置之不理、沉默当中,他越来越暴躁。 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看什么都碍眼。 陆周月停下来捏着自己大腿放松的手,反问道:“靳行之,其实我跟谁睡这跟你毫无关系吧?你又是为什么在生气?” 靳行之想说怎么没有关系,可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其实真的没关系。 就像席星洲所说,他们充其量就是邻居、被送上门让陆周月接受的朋友。 可他就是难受。 他想不明白。 就在不久前,就这个房间里,陆周月还把他摁在墙边,手里摸着他的阴茎,折磨得他欲仙欲死,最后的关口却跟他说,你别弄脏我。 席星洲为了她那几句话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没错的,男人精液这种东西陆周月肯定不会喜欢,她说不定连男人都不喜欢。 因为她讨厌男人身上常有的汗渍,觉得恶臭难闻。 也讨厌男人风风火火,觉得他们脑袋空空,行为莽撞。 在陆周月身边他每天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衣物每日要换,连鞋子都要每天洗的,就为了不让陆周月反感。 席星洲会这样吗? 席星洲肯定不会的,他是个穷逼,身上散发着陆周月最不喜欢的穷酸气。 靳行之电光火石之间找到了原因,他说:“席星洲配不上你。” 这句话又站在朋友角度,又合情合理。 “这样吗。” 陆周月沉吟一声。 “对!” 靳行之回答的无比大声,他说:“席星洲跟你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穷长得还难看,我身边大把大把比他优秀的人,更合适当男朋友。” “你非要跟人谈恋爱,我可以给你介绍。” 陆周月全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她恶毒的问道:“那你可以把施良介绍给我吗?” 靳行之瞬间卡壳。 席星洲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隔着门敲了敲,礼貌的进来。 手里还提着从药店买的药膏。 房间里靳行之跟陆周月还在对峙着,他目光极其不善的看了席星洲一眼,咬了咬牙,当着他的面就开口。 “行,施良好啊。施良家里又有钱,身材又好,长得还帅。你喜欢他,我明天就给你牵线搭桥。他是我朋友,他肯定对你好。” 席星洲在一旁听着,适逢说道:“周月,我给你买了药膏,需要我帮你擦吗?” “擦你马勒戈壁。” 靳行之根本没必要掩饰对他的不屑,以及仇视,他扬着拳头说道:“我他妈没打够你是吧,刚刚我说什么来着,别再让我看见你,滚出去!” “你出去。” 陆周月冷声道。 “听到没有,让你出去!” 靳行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推搡着就要把人往门外送。 陆周月补充了完整的句子:“我是让你,靳行之。你出去。” 靳行之瞬间哑了火:“我都说了我把施良介绍给你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 “出去!” 陆周月依旧说着。 靳行之咯吱咯吱地咬了咬牙,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他把手里的药膏摔在地上,怒气冲冲撞了撞席星洲,将陆周月的门重重摔上。 摔完他就后悔了,应该留个门缝监督他们一会儿做什么。 他对席星洲了解的不多,但跟他两次交锋,他看出来了。 席星洲就是个贱人。 他心机深得很。 保不齐陆周月就是被他勾引的! 他就说陆周月怎么会好端端的跟人上床,肯定是这个贱人勾引的! 他在门边走了两圈,放慢了脚步把耳朵贴在门上。 她房间隔音效果好啊,两人的对话都蒙了一层罩似的,朦朦胧胧听不太清楚。 他听到陆周月问他。 “你脸怎么回事儿?靳行之打你了吗。” 席星洲停顿了一下才回答,说出口的话都让靳行之气笑了。 “没有,我没什么的。刚刚我没在床上控制好,你还是第一次。医生说这是消肿的药膏,你收着吧。” 且不说靳行之光明磊落,打了席星洲就打了,他在陆周月面前也没掩饰自己要把人打一顿的冲动。 席星洲在这儿玩什么欲盖弥彰? 装摸做样。 说的好像他把人怎么了一样,怕的自己要死,都不敢说实话。 席星洲要真怕,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叁的挑衅自己了。 贱人! 还第一次,要消肿…… 他怎么不去死啊! 【靳行之:老婆,你说句话啊~】 【昨天睡觉之前想了个贼有意思的场景,睡完就忘了,悔啊!!原来灵感之神不是每天都眷顾我,呜呜呜呜呜……另外有没有哪个小宝贝可以告诉我珠珠有啥用?我百度了一圈没搜到,但别的太太都在求珠珠,我有点好奇】 小逼肯定被他兄弟摸出水了 “啧,这个没轻没重的。” 陆周月抱怨了一句。 靳行之忽然就不想听了。 他是习惯了陆周月对他的嘲讽、嫌弃,但不代表他喜欢这样。 就算之前穷的时候他在那片居民区也是小霸王,后来家里祖坟冒青烟让他家成了暴发户,周围那些人更是捧着,别管真心也好还是虚伪也罢。 总归不会像陆周月,只要她不高兴,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么一个分神,他没听清席星洲说了什么,倒是陆周月,她说:“每天把课上学习笔记做好,拿给我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会问你的,如果没有的话你也轻松点。” 房间里,陆周月摆弄着手指。 她不喜欢留长指甲,但手型生的好看,指尖干净又圆润。 席星洲抿了抿唇,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声。 果然。 这种没头没尾的性爱,开不出来什么花。 陆周月能提出来这个方案,席星洲居然有点庆幸,好歹他还有些作用,虽然不多。 也算荒唐完了之后回到了正轨上。 他想问,陆周月以后会跟施良也做爱吗? 可他明白,靳行之没资格开口的问题,他比他更没资格。 “好。” “去楼下吃饭吧。” 靳行之听到这话,立马在门口闪身慌乱逃离。 “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别拒绝。”陆周月说道,“我擦了药膏再下去,谢谢你了。” 这语气淡漠疏离的很。 席星洲一个人吃饭,阿姨什么都不知道,还把他当陆周月的好友,看他脸上伤口像是跟人打了架就要拿药箱帮他处理,席星洲拒绝了。 阿姨没办法,又见他只吃一个盘子里的菜,一直帮他在旁边夹。 “其实周月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不爱交朋友,要不是行之她每天就得独来独往了,这怎么能行啊。” “小孩子还是要有朝气一点,闹腾一点,小姐太沉稳了,一点不活泼。” 席星洲这边刚吃完,陆周月就从二楼下来了。 她走路还是很稳,看不出来欢爱的端倪。 “我走了。” 席星洲收回观察她的视线,抓起了一旁的书包。 “等一下。”陆周月看向郑姨说道:“帮他拿个两个冰袋吧。” “我刚刚就这么说,这孩子还非说不用呢。” 郑姨连忙从冰箱翻了翻,巴掌大的冰袋被放在手里。 “我送送你。” 陆周月抱着臂,朝前走。 她在自家一点没有意识,就这单薄的好像哪里都遮不住的睡衣,比起来脱光了都让男人看着身下蠢蠢欲动。 席星洲追了上来,他没说让人去披件衣服的话,自顾自地脱下来外套搭在她肩上。 是有点傻。 席星洲低着头说道:“外面冷。” 陆周月嗤笑了一声,没脱掉。 他胳膊上还有她抓出来的红痕,跟猫爪子挠过一样,也红红肿肿的。 吩咐着司机跟席星洲交接,司机有些哑然:“刚刚见着你这脸上还没这样啊?你跟靳家那小少爷打起来了?哎呦,年轻人真是气盛。” “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陆周月从旁说道。 “不用,没什么事情的。” “他打你,可不就是打了我的脸吗。我说过的,你也算是我的人。” 也算是。 明明话里多了叁个字,听起来感觉都不一样了。 席星洲沉默着坐上了来时的商务车,他在车窗里朝外看了一眼。 陆周月正盯着旁边一块儿砖发呆。 …… 席星洲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原来坐车只需要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他每天都要付出成倍的时间。 他房间是破败的,潮湿的,阴暗的。 他记得这里每一件东西,床板又硌又硬,他躺在上面望着墙角的蜘蛛网,又看向斑驳着掉皮的墙面。 看着看着就笑了。 在陆家的事情好似一场梦一样。 可这梦,让他升起了很多情绪,之前他想活着,想让母亲也活着,现在他想活的更好一点。 话分两路。 靳行之一回去想起来席星洲那眼神就恶心、头疼,他立马给施良打电话。 把陆周月跟席星洲分开的念头,让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施良跟他不一样。 他还需要跟陆周月玩,所以不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怕染了味道,更怕陆周月把他划分成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路。 施良才是正常人,他有着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子该有的活泼,什么都想玩,什么都爱玩,什么地方也能去。 靳行之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施良正在跟人打台球。 他平时一起打篮球的朋友正抱着自己的小女朋友亲嘴,吻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手都伸进那小姑娘的衣服里了,在里面捏啊,揉啊的。 施良看那小姑娘都快把自己扭成麻花了,他想,这人小逼肯定被他兄弟摸出水了。 不过碍于身份,旁边的人只能偷偷摸摸看。 施良就正大光明了,还时不时提醒一句:“该你了。” 他台球技术可好,连着叁杆,第四杆因为手机的铃声整的一哆嗦,杆子擦着球打了个转,他直呼晦气,拿出来手机一看是靳行之,又吊儿郎当地喊了一声:“该你了,我接个电话。” 他好兄弟把小女朋友放下,那小姑娘满脸通红,小小地伸手去拽自己被推上去的胸罩。 “喂?” 施良在一旁杵着杆子接通。 靳行之气势汹汹,问他:“你喜不喜欢陆周月?” 这话问的,施良喉头一哽。 “你抽什么神经啊?” 又来跟他吵架是吧?当时他不过就想跟人要个QQ,靳行之护地跟狗似的。 当然,他是有点小心思在里面。 陆周月那么好看,谁不喜欢啊?但要说真跟人搞上,这他没想过。 自取其辱嘛这不是。 “我就问你喜不喜欢。”靳行之说。 施良揉了揉鼻子:“我说了你别翻脸啊,我喜欢啊,怎么你要把她介绍给我啊。” “行,我把她联系方式发给你。” 靳行之一口就答应了,施良这才感觉不太对劲,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了?跟陆周月吵架了?” “这话没法说,说了你也不懂,太复杂。反正就是,以后你跟陆周月好好的,别让她去接触什么乱七八糟地人听到没有?” “不是兄弟,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施良迷糊了,什么好好的?什么意思啊? 靳行之那头深吸了口气,嗓音发哑:“你去跟陆周月谈恋爱,你喜欢她,她也乐意,这很难理解吗?” 当你兄弟可真他妈好啊 “嘶——” 施良倒吸了口凉气,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跟陆周月才接触过几次? 唯独有点深入交流,就是上次篮球比赛。 陆周月喜欢他? 这跟没买彩票被彩票站告知自己中了五百万大奖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的,一样很扯淡,都像是在诈骗。 “我认真的,我没开玩笑。”靳行之严肃地说道。 施良想了想,旁边的兄弟放了杆子又去抱自己的小女友,还朝这边说:“赶紧,该你了。” “我不打了,我得去处理点事情。”施良说道:“我兄弟好像疯了。” “我没疯!施良,我说得都是真的。” “好好好,那咱俩见一面吧,见一面再说。我在星期八台球厅,你来找我?” 靳行之拒绝地飞快:“我不去,陆周月不喜欢这种地方。” 施良无语。 陆周月不喜欢,那关你屁事啊? “行,那我去你家?” “算了,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找我吧。” 毕竟陆周月就在隔壁,万一施良上头了,真要把他带过去,靳行之又有点不愿意。 他想着,施良是个爱冲动的,这点不好。 俩个人最后约了个烧烤店门口。 施良找过去的时候,靳行之正喝啤酒,摆在铁盘子里的烤串一个都没动。 “你来了。” 靳行之抬了抬眼皮,应付了一句。 施良就乐了:“怎么个事儿啊,之前跟你要个联系方式跟杀你爹一样,现在又紧巴巴往我这儿送。” “你跟陆周月吵架,波及到我不好吧?我多无辜。” “我没跟人吵架,我说的都是真的。”靳行之一提这个就生气,妈的,施良跟自己玩了半天居然还敢对陆周月有心思,可他一点没看出来啊。 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靳行之又想回去劝陆周月,要不算了,咱们再换一个。 但这可是陆周月开口要的。 换一个她八成不乐意,又得跟席星洲厮混。 那玩意儿更不是个好东西,他懂个屁啊,头一次就给陆周月整肿了。 靳行之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摁住施良的手,表情不好看:“陆周月亲口跟我说的。” “说什么?” “她想跟你谈恋爱。” 靳行之这话说的艰难。 施良嗯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你不觉得这很扯吗?” “哪里?” “我跟陆周月可没什么交集,她看上你也不能看上我啊,虽然哥是有点小帅。” 施良把酒咽下去,说道:“而且你也挺扯得,你跟陆周月玩这么久,你不喜欢她?我不信。你往我这儿送,你绿帽癖?” “我喜欢她?” 靳行之瞪大了眼睛,张口就反驳:“那是我想跟陆周月玩吗?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她,都是我爸妈逼的,我家生意还得指望陆周月呢,我爹妈二话不说就把我塞过去让陆周月折磨。” “我能喜欢她?” 靳行之摆了摆手,心里乱糟糟地,说道:“咱们不提这个,你就说你跟陆周月谈不谈?” “你俩不是没事儿找事儿拿我开涮呢吧?靳行之,你这样我会翻脸的。” 施良死活不信。 他有脑子,他不傻。 靳行之紧抿着唇,他本来是不想跟他说这个的,但施良这么犟,他没办法了。 “哎,我跟你说了,你别跟别人说。这事儿算我没脑子。” 靳行之吸了吸鼻子,从带着陆周月看毛片开始说起。 施良瞪大了眼睛:“你特么真牛逼。” 又说道她跟开了什么窍似的,跑去跟一个贱人睡了。 靳行之没提这人是谁,就说的席星洲要一处没一处,活像是被人骗了身子一样。 “她根本不懂什么的,我都怀疑她不是看黄片受刺激了,人家里面怎么干,她就想跟着怎么干。陆周月就这种人,看着很聪明,实际这方面什么也不懂,不懂她就想研究研究,她就这种人,再被那个贱人一勾引稀里糊涂就睡了。” 他也没说自己被陆周月摸了鸡巴,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哎呦,反正。就反正后来我问她,我说她能不能离那个人远点,我给她介绍更好的人。她就说要你。” 靳行之摁着施良,还不让人喝酒,很诚恳:“你就当帮我个忙,给她矫正回来,跟她说那都是不对的。这才是正常男女之间交往。” “傻逼。” 施良骂他。 他知道了,这里面没脑子的人,就靳行之一个。 至于陆周月,他没怎么接触过,也不了解,看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靳行之摆烂了,他说啊对对对,我是傻逼。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她去看了。 “其实我觉得这跟你带她去看黄片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陆周月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施良被气笑了,他扯了个笑容出来:“我答应你了。” “哎,要不说你是好兄弟呢。” 靳行之又开始叨叨,说你得注意点,陆周月可难伺候了,这不喜欢,那不喜欢。让他别抽烟了,陆周月最讨厌别人身上有烟草的味道,说难闻。 晚风里,靳行之好像是醉了。 他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哭,他抽抽噎噎的,拽着纸擦鼻子。 “你是真傻逼啊靳行之。” 施良没了脾气,他一把拉住靳行之拽起来:“走吧,我给你送回家。别哭了,真踏马丢人。” “我丢人怎么了?我在陆周月那边更丢人。” 靳行之泪眼汪汪,抱怨着,还挺理直气壮。 施良又被气笑了,他扶着人的肩膀问道:“你到底是因为陆周月跟不如你的人睡了难受,还是因为陆周月跟人睡了难受?” 这是不一样的。 靳行之要脸,在外面特别要脸。 这辈子栽最大的跟头就是去给陆周月当哈巴狗,这导致他在外面脸皮被金子都重。 被不如他的人睡了,他气不过,他委屈。那是别人打了他的脸。 要是后者,那就是纯纯傻逼。 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那傻逼哪哪都不行,长得不好看,还穷,还脏。”靳行之骂骂咧咧。 施良问他:“那我要是跟陆周月睡了,你会生气吗?” 靳行之身体瞬间僵硬了,看着他的眼神里情绪翻滚,最终说道:“你是我的好兄弟。” “那当你兄弟可真踏马好啊。” 施良说道:“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好兄弟。” 靳行之没说话,他垂着头。 两个人蹒跚着往前走,醉意逐渐褪下去,就快到靳行之家门口时,他忽然问道:“你会跟陆周月睡吗?” 施良说。 “会,因为哥现在鸡巴就硬了,想操陆周月。” 靳行之拳头硬了。 什么老婆?胸大不大?骚不骚? 这一拳头最后也没砸下去。 靳行之表情难看,板着一张脸说道:“你别这么说,怪侮辱人的。” 他之前也这么说,陆周月给了他一巴掌。 想来她是听不了这话的。 也确实不是什么好话。 靳行之垂头丧气的,施良就在旁边乐:“可我俩要是谈恋爱了,那肯定要上床啊。我光是想想陆周月我现在鸡巴就硬,天天跟她待一起还不让我碰,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靳行之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转瞬即逝。 他抿了抿唇,紧咬腮帮子。 施良刚想算了,不逗了。 他这兄弟是傻逼,但他不能趁人之危撬人老婆,到时候跟他翻脸那兄弟可真没得做了。 施良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听见靳行之说道:“也行。” “什么?” “你们非得上床,也行。” 他垂头丧气,声音越来越低,闷闷地说道:“不过能不能别一开始就搞?那就不是谈恋爱,那跟为了上床搞一起有什么区别?” “要循序渐进。” “你喜欢陆周月吧?你要是真喜欢她,你应该不会欺负她吧?” “陆周月除了矫情点,不讲理了点,性子傲了点,其实她也挺好的。那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家有钱,陆周月还聪明,她学什么就会什么可厉害了。” “她小时候钢琴弹的可好了,我之前以为她要当钢琴家,结果她就不学了。觉得那太简单,没意思。” “她还会画画,拿了好多奖,这你不知道吧?就国外那个可屌的艺术家,叫什么乔森的还想收她当弟子呢。她不干,连画都不画了,觉得这也没意思。” “她看书都看那种外语书,我每次看一眼就打瞌睡。” “她……” 靳行之吧啦吧啦说了半天,看施良目光格外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怜悯。 他咬了咬牙,把话头全掐断了,抬头一看到了自家小区门口。 他都还没忘不能让施良跟陆周月见面,嘱咐道:“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回去给你拿点东西。” “拿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施良只能站小区门口等着。 他无聊掏出来手机看,见刚刚那跟他一起玩台球的哥们给他发QQ消息,问他好兄弟怎么样了? 施良嗤笑了一声,回复道:“疯倒是没疯,不过变成傻逼了,非得给我送老婆。” “还有这种好事儿?” “什么老婆?胸大不大?骚不骚?” 施良想了想,回复道:“跟观音菩萨一样。” “去你妈的,给老子直接搞痿了。” 靳行之没一会儿就跑出来了,他额头上还沁着一层汗,手里拿着两个盒子。 “这是啥啊?”施良借着路灯看清上面的品牌字样。 靳行之把东西一股脑塞他手里:“你俩谈恋爱不得送点礼啊?陆周月就喜欢这个带这个牌子的东西,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项链,新款。” “还有这个,陆周月还爱买香水,虽然不怎么用,但就喜欢放展柜里摆着。这瓶她没有,你明天送给她,她肯定高兴。” 施良的眼神逐渐从看热闹的戏谑变得有些惊恐:“你玩真的啊?” “你买的你怎么不自己送?” 靳行之皱了皱眉,强硬道:“让你拿着就拿着。” 陆周月估计是不喜欢他的,每次他送的礼物她看都不看一眼,包装都是让阿姨给拆的。 项链本来是他要给陆周月赔罪的,后来被她撸了鸡巴,他左右不敢轻易拿出去了。 那瓶香水是昨天刚让爸妈买回来的。 本来想着找个机会一起送出去,谁曾想杀出来个席星洲。 他跟人又吵了一架,说的那么难听。 按照陆周月的性子,肯定特别烦自己,他送的东西或许这次得进垃圾桶里。 给兄弟送就好啊。 陆周月想跟他兄弟在一起,这些东西既给兄弟撑了场面,又打压了席星洲,让人做个对比。 一箭双雕。 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施良掂着那东西,神色复杂。 “我给你把她联系方式发过去,东西你记得明天给她。” 靳行之捣鼓了半天,施良口袋里得手机滴滴了两声。 他看了看施良,摆手说道:“我回去了。” 施良眨巴着眼睛看他这傻逼兄弟的背影。 这别墅区也就没几个人,此时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就他兄弟一个人往里面走,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孤孤单单的有点落寞。 他又看看手里的东西。 心道,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傻逼,之前怎么也没见靳行之这样啊?这可怎么处理啊。 施良到底是没莽撞地去加陆周月。 半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那礼物就摆在他床头。 烫手的山芋。 天光放亮,他实在扛不住了,嘟囔了一声。 这全怪靳行之这个傻逼,给他出了个难题。 这下对陆周月就算有心思,他也不敢动了。 少年到底是精力旺盛。 施良一大早打着哈欠但还是踩点起来了,走的时候他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把东西都放进了书包里,看着上面打着地粉色蝴蝶结,他嘴角抽了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靳行之还跟陆周月一起坐车。 他上去苍蝇一样搓了搓手,陆周月不跟他说话,他就自己说。 “我昨天跟施良说了。” 陆周月抬了抬眼,看着他。 靳行之挪开目光,盯着膝盖看:“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他听说你对他感兴趣,那小子乐疯了。说给你准备了礼物,等着给你个惊喜。” 陆周月轻笑了一声。 靳行之心虚,连忙证明到:“真的,我没骗你。” 她含笑点头,那狐狸眼睛潋滟生光,伸手像是摸小狗一样揉着他短寸的头发:“真是谢谢你啊,做的不错,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还是陆周月第一次夸他。 靳行之胸口有点刺痛,有点堵,鼻子一酸。 他甩手把她拍开,闷着头说道:“那你以后可不能那样了。” “不能跟席星洲来往了,他配不上你。” “可他是我雇来的家教,没办法不来往的。” “你要家教我再给你找个不行吗?”靳行之急了:“他学习有那么好吗?都是高中生他能教你什么啊?” “好了,这就不管你的事情了。” 又是这句话。 靳行之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紧抿着唇,临了开口:“你非得让席星洲当家教也行。”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以后,你应该知道有了男朋友再跟别人搞那些,是不对的吧?” 生怕陆周月不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把话说的更重了一点,强调道:“有了对象还跟其他男人上床,那叫荡妇、搞破鞋。” “陆周月,你会被骂死的。” 陆周月在听到他这话之后果然变了脸色,她幽幽看着靳行之,忽地扯了个笑容出来,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了。” 【写黄文真上头啊(叹息)夜不能寐】 再敢针对她一次,我就让人轮奸你 陆周月手指有些颤抖。 她迫使自己挪开视线,再继续看靳行之她觉得她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把人掐死。 好一个荡妇。 好一个搞破鞋。 上辈子你们一起操乔甜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乔甜去? 她只不过就是要做跟乔甜一样的事情,仅此而已。 怎么就她是荡妇?怎么就她搞破鞋? 感情女主就有免死金牌,其他人就都该死是吧? 靳行之看她反应这么大,还以为真听进去,乐滋滋地感慨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陆周月。” “闭嘴吧!” 又被凶了。 靳行之想,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陆周月从来都瞧不上自己的,现在她又莫名其妙发脾气,连他说话都是错的。 她克制着,自下车开始就一个眼神都没再给靳行之。 今天她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傅温文。 高叁时期的傅温文跟大学那时候好像没什么两样。 他穿着本校的校服,身后跟了几个带着红布条的学生会,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不知道正跟人说着什么。 傅温文有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黑色浓密的头发全都梳在后面,露出来干净饱满的额头,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本是有点艳丽的,但他带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就显得很有书卷气。 像是聊斋里狐狸精勾引的书生。 身材也像。 像是一阵风就能给人吹跑一样。 他脸色很白,是一种病态的白,唇瓣也是粉色的。 说话时温声细语。 然而这些全都是假象。 “你怎么不走了?你看谁呢。”靳行之回过头喊她。 那边的傅温文听到声音顺着看过来,见到那今年高一里面最出色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好像看着自己呆住了。 他推了推眼镜不免发笑,领着学生会其他成员往别处去了。 陆周月皱了皱眉。 靳行之望着那一干人,也跟着皱眉:“你在看傅温文?” 这时候他就跟雷达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还猜的特别准。 主要是陆周月提过这人,他不免生疑。 “我跟你说过的,傅温文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陆周月面无表情往前走,靳行之跟在她身后说别人坏话:“你不知道的,我知道。” “他之前在男厕所里抽烟,还学生会呢。他天天抓抽烟,自己抽,别人说了一句,他摁着人往死里打,打完还让人给他道歉。那人屁都不敢说一句,顶着满头血还得跟老师说是自己磕的。” 陆周月步履匆匆。 靳行之拽了她一把:“你听着没啊?” “松手!别碰我。” 他怔了怔,默默把手缩回来。 陆周月当然知道,她知道的还更多。 她知道傅温文那骗人的外表底下藏着野兽一样的灵魂,之前她不过就阴阳怪气了乔甜几句,他就把她堵在宿舍门口,拖着她进草丛差点把她掐死。 她还知道,这人家底有问题。 全市的夜店、夜总会都是他家的,小姐堆里看着长大的,花样多的数不清。 她还知道,傅温文后背上文着有两条盘着的、过肩的龙,一黑一红。 她怎么知道这个的? 那还是因为乔甜,那时候她家底不行了,几个男人莫名其妙就把她家祸害的七零八乱,她这个大小姐也跟着往下掉价。 傅温文不怕她,就算是全盛时期的陆家他都不怕。 因为他不要命。 也没人敢要他的命。 她被人强行压着拖进夜总会里,傅温文当时就光着膀子在包厢里面跟几个盲流子打牌喝酒,金丝边的眼镜架他鼻梁上,头发一缕一缕的,在灯光底下看着就是斯文败类的典型。 他当时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让人扒她的衣服,让她光着身子缩在角落里。 好多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去,自尊心不让她示弱。 傅温文当时掐着她的下巴跟她说:“你要再敢针对乔甜一次,我就让人轮奸你。” “我想陆大小姐也不会想让自己赤身裸体,被人操的小逼里面全是白浆被扔到大街上随便给人看吧?” 她恨。 她在很久一段时间都在做噩梦。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明明是乔甜。 她抢了自己喜欢的人,又抢了自己的玩伴。 那些人把她家都拆散了,爸妈也死了。 一个半点不如她的人,毁了她所有东西,她怎么能不恨呢? “啊,你在这儿。” 施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回忆,陆周月愣了愣,抬起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你找我?” 靳行之这时候识趣。 他立马走进教室里,抱着书包往书兜里塞,埋着脑袋故意不往这里看。 这怎么说呢? 施良挠了挠头,他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八卦的眼神,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聊一下?” “稍等一下,我放一下东西。” 陆周月放了自己的书包,整理了一下心情。 没人知道清高孤傲的大小姐也会擅长安慰自己。 其实之前她也不擅长,后来就学会了。 跟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都过去了。 施良带着人找了个没人的楼道,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说道:“这其实是靳行之让我给你的,他非说你看上我了,让我送给你当礼物。” “这是他买的,他不知道怎么的不敢给你。” “昨天晚上他还跑过来非让我跟你谈恋爱,喝多了,大马路上直哭。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陆周月掂着礼物看了一眼,她认识。 上辈子是靳行之亲手送过来的,一摸一样的项链,一摸一样的香水。 “他没说错。” 陆周月抬头,施良果然一愣,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是我主动跟他说的,他说的没错。” 施良感觉自己脑袋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耳朵嗡嗡的。 “你……你……” 他结结巴巴,好几次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 施良看着她的眼睛。 他肯定是有爱慕自己的人啊,那些女人最疯狂的时候往自己身上贴,恨不得把自己扒干净。 陆周月绝对不喜欢他。 他在里面看不出来一点有关好感的东西。 太平静了,像是一潭死水。 “你是认真的吗?”施良不信。 陆周月没说话,直勾勾看着他。 施良也算是鬼迷心窍,陆周月太好看了。 她是别人摘不到的花,他摘了。 这说出去倍儿有面。 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兄弟,反正他兄弟也很乐意。 他扭捏道:“那咱俩试试吧?” 你会被干死的,陆周月 中午放学后,靳行之都来不及问一句就看到陆周月神色着急地直接跑了出去。 他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暗骂她有了男朋友就把自己给忘了。 施良跟他们都不是一个班,找过来的时候环视了一周,问他:“陆周月呢?她去哪里了。” 靳行之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找你去吗?” “没有啊?她应该来找我吗?” 施良有些不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直接坐到他对面,忽略了自己好兄弟越来越白的脸。 “哎,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好兄弟。我跟陆周月还真成了,妈的你还真没骗我啊。” 施良乐得不行,他这一上午都在乐,半响问道:“对了,陆周月去哪儿了?” 靳行之差点把桌子掀了,怒气冲冲往席星洲他们班里去。 果然。 席星洲也不见了。 操他妈的! “你找谁呢?”施良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面问。 他是没告诉陆周月那个奸夫是谁,给大家都留了脸,关键是有人给脸不要脸。 “没事儿。”靳行之拍了拍施良的肩膀:“没事儿,咱俩先去吃饭吧,我想起来陆周月跟我说她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 教师厕所里面。 陆周月坐在席星洲身上,扯着他的手往自己内裤里面塞:“帮我,快点。” 席星洲还以为他们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今天中午他刚走出教室,陆周月就低声跟他说,让他跟上来。 一路往楼上走,她带着人拐进了教师厕所里。 席星洲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摁在隔间地坐便器上,少女神情很慌张,跟动情又不一样。 “我能先去洗个手吗?” 席星洲揽着少女的腰,怕他掉下去。被她牵着往里面塞的手坚定地停在她的腹部,不肯继续往下移。 “我手脏,又写字又翻书的,就这么做你会得病的。” 席星洲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等等,好不好?很快的。” 看她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自己。 他硬了。 陆周月松开了他的手,转而摁住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就开始粗鲁地扒他裤子。 上面的绳子越着急扯的越紧,席星洲有点无奈,拍了拍她的背,任由她胡作非为:“你怎么了?” “是……” 席星洲抿了抿唇,继续轻声问道:“是你那个邻居没给你介绍新朋友吗?你不高兴吗?” “别废话了!快点,我要你操进来,快点啊!” 陆周月着急的身体都在抖。 席星洲是没怎么跟她接触过,不了解她的性格,不了解她的爱好,也不了解她的习惯。 认知仅限于昨天。 昨天她是有些急,可也没有今天这么着急。 情绪不对劲的厉害。 席星洲皱了皱眉,叁两下扯开自己的裤子系带,陆周月伸手进去就去摸他的阴茎,缠过来跟他接吻,又咬又啃的。 “嘶,别。” 席星洲的肉棒被她整个拿出来,她扭着身子把自己的裤子褪下去,急匆匆就往里面塞。 龟头蹭了一摊子的水,跟小穴的口接触了一下,他感觉顶端被嘬了一口,席星洲腹部抽搐,连忙伸手摁住肉棒的前峰。 “我没有套,你带了吗?” “我没有,我不要。你快点,你操不操啊?” 席星洲好看的眉头皱起来,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脸,声音沉稳:“周月,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好吗?” 陆周月着急喘气的胸部因为他一点点的安抚,逐渐顺畅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冷漠了。 她从席星洲身上起来,拎着裤子往上提。 “你要真的很着急想要,我可以用嘴……” 席星洲说道:“没有避孕措施,会怀孕的。你还小。” “吃药对身体不好,你别冲动。” 陆周月平整的站在他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有理由。 他脸上昨天被打的伤口还没好,青青紫紫的。 她又没收力道,席星洲顿感半边脸都有些麻木了。 他看向陆周月,问她:“周月,你舒服点了吗?” 他刚问完,陆周月反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换了半边脸。 席星洲抬起头,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笑了笑。 陆周月没由来的就想哭。 原来席星洲是这样的吗?认打认骂。 席星洲伸着手过去,给她把眼角的泪擦掉,问她:“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可是全学校,谁敢给陆周月委屈受? 但她的眼神好可怜。 陆周月咬了咬唇,她又缠上来坐在席星洲怀里,屁股下面垫着席星洲坚挺的肉棒。 她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 “席星洲你疼不疼啊?” 席星洲摇了摇头:“不疼。” “骗子。” 陆周月冷冷道。 席星洲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如果能让你高兴,那我就不疼了。” 这话没用。 陆周月趴在他的肩头,看见他青筋鼓起,冒着热气的脖子,凑上去吻了吻,勾在他耳边问道:“你跟我做爱,射到我小逼里好不好?” 席星洲手一抖,底下的肉棒也跟着抖。 但他说:“不行。” 她想掐死他了。 “那我去找别人射给我。” 陆周月起身就要走被席星洲又摁回腿上,他表情很严肃,如果没有脸上的巴掌印就好了。 “不可以的。” “可以的,要的。” 陆周月执拗道。 席星洲喉结滚动,这次是换做他捧着陆周月的脸:“周月啊,你听话,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听。” 陆周月油盐不进。 席星洲舔了舔好像被热气蒸的有些干涩的唇瓣:“那我射到外面,可以吗?” 他没控制过,所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 “不可以。” 陆周月一口回绝。 他总算是领教了这大小姐的偏执任性。 “你想要什么?”席星洲问她。 陆周月说出来一句要让人发疯的话:“你不想看看小穴里面是怎么冒白浆的吗?” 席星洲望着她的眼睛,许久。 他松开捧着陆周月那张脸的双手,低垂着眸子,去扯她的裤子。 那双手抖啊抖。 他难耐地说道:“陆周月,你都是从哪里学会这些话的?” 陆周月下体凉了,席星洲那双一惯温柔平稳的眼睛里充斥着欲望,他连前戏都没做,顾不上了。 幸好她的水也够多,刚刚只是蹭了一下,就让他的棒身沾满了粘腻。 他瞥眼看向她腿间挂着的内裤,那里面早就是湿泞一片。 “这种话,记得别跟其他男人说。” “你会被干死的,陆周月。” 别那么着急,又要难受 陆周月太高高在上了。 她从小就对自己的地位有认知。 每当生日宴会的时候,商政两界那些平时众人未必都能见到的人,都会来给自己送一份礼物,化身为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叔叔、伯父,讨好她。 他们会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长大。 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她很久一段时间都觉得这世界上无聊透顶了,不管做什么别人都会夸她。 “周月真聪慧。” “周月可真厉害。” “不愧是陆周月,日后一定能成大才。” 她在也会分不清,分不清那些人真诚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拥有的太多了,多到随随便便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意。 她自信、自傲,又凉薄。 就算后来被摧毁了所有的光环,她还赌着一口气,想让自己过得不要太难看。 她可是陆周月啊,她怎么能输呢。 席星洲话说的凶,真把阴茎插进来,他爽的嗓子里一直喘,动作却很温柔。生怕她又难受,抽出来无师自通地去磨她的阴蒂。 那小小跟黄豆差不多大的阴蒂敏感至极。 陆周月趴在厕所门板上,一双胳膊都紧绷起来,微微颤抖。 肉棒一次次顺着肉缝滑,时不时戳到阴蒂上,陆周月就哼唧一声,嘴里低低的喘。 “我插进去了。” 席星洲贴在她耳畔吻了吻,感受到水一股股地往外流,他开始开疆扩土。 先是龟头,插进去后他就开始抽插,而后等着前面松软卸力一点点他就继续往里面压,压到一半的时候,陆周月的小穴就有些受不了了,里头说什么都插不进去。 席星洲也不着急,就这里面的一半开始抽动。 一下又一下,一次更比一次深。 他伸手撩着陆周月去摸她的背,少女忍得难受,指甲都去扣门板了,上半身紧绷,两边的蝴蝶骨凸着。 “放松点,周月。” 席星洲俯身上去去亲她的脖颈,密匝匝地,又用舌头舔舐,两个人身下慢慢重合地越来越多,他扳过陆周月的脸,侧头去亲她的唇。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太紧张了,紧抿着地唇角怎么都撬不开。 席星洲低低的诱哄着,一下一下的慢慢啄。 他插得也慢。 这可真是考验一个初尝情欲男人的耐力,要忍着的。 可里面的小穴跟陆周月一样,又吃不下,又偏要勾着人吃,媚肉层层迭迭地裹,吸着引着他更深一点。 但真要这么做,里面的软肉又紧绷绷地不让动。 只能轻点、慢点,哄着、疼着。 肉体啪地一声撞在一起,陆周月的臀抖了抖。 席星洲伸手上去揉,摸着两瓣臀中间的尾巴骨,捏了捏。 他已经全插进去了,可总觉得还差一点,没有那天深。 这迫使着他想不管不顾掰开少女的腿,往更深的地方钻,去碰最里面的东西。 但他也没有。 他就着这个距离,慢慢地抽出来,再慢慢地插进去。 没一会儿,陆周月摁住了他锁在旁边的手臂,催促道:“你快点。” “真的?” 席星洲闻言,身下刚抽出来的阴茎猛地往里面撞,半点没有缓冲。陆周月一下就软了腰,两条腿站不住往下滑,又被席星洲拦腰抱起来,借了点力道。 “别那么着急,又要难受。”席星洲安抚着,又按照自己的频率来。 陆周月恍恍惚惚想啊,她想起来上辈子的事情。 她被人下了药,那是她第一次,干干净净的。 她努力走进了以往不想参加的宴会,被迫喝下了味道刺鼻的酒。 是种什么感觉呢? 欲火焚身,不过如此。 她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自暴自弃揉着不住淌水的小穴,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颤颤巍巍学着用自己细长的手指头自慰。 两条腿大张,像是街头最骚贱的妓女。 她不会教自己怎么快乐,小穴里面的软肉被药哄着直抽,紧的她疼。 太想要男人了。 别管什么人都好,用最下流的东西插进来,让她疼一点,清醒一点。 可她不愿意,她就强硬的用自己的手指往里面粗暴地塞,没经人事的小穴飞快裹了上来,她插得自己又酸又胀还疼,小穴里面还是痒,最里面的地方她怎么都戳不到。 她好恨呐。 开始恨自己没用,开始讨厌世界。 真荒谬。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失理智的,她一向自傲的东西被彻底粉碎,撕得稀巴烂。 她跌跌撞撞,软着两条腿,内裤湿的没办法看。 药太烈了。 能让最纯洁的烈女,也变成最淫贱的荡妇。 她走出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席星洲,那个年少时期承载自己被作者笔下赋予爱意,求而不得的人。 席星洲可真好看,长大了之后更好看。 她看见他第一面就想起来那时候高台上少年演讲的样子。 她拘谨不安,夹着两条腿,强撑着,强撑着别让自己跪下来求他操自己。 那时候席星洲不知道跟女人滚了多少次床单,对她这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心知肚明。 可他淡漠地看了自己一眼,甩了甩手上地水珠,抽着纸帕满脸嫌恶,就那么走了。 那一刻她失了所有的力气,跪坐在地面上。 浑浑噩噩中她被什么人抱在怀里,抱进男厕所。 那男人也喝醉了,用手指长驱直入,摸到了一手水就调笑道:“我刚刚就看了陆大小姐一眼,就知道你想男人了。” “怎么流了这么多水啊?好骚,陆周月。” “早知道你这么骚,我早操你了。” 男人性器直挺挺插进来,她感觉身体被劈开了,疼得她灵魂都扭曲。 “你怎么还是个处?这么骚,居然还是处,大小姐可真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席星洲看出来她的分神,脸上的表情逐渐失真,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他摁住了陆周月的腰。 怎么能啊。 怎么能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想其他的东西。 他也是有脾气的。 没在顾及陆周月的身体,他狠狠地抽出又更深地顶进去,没几下就干得陆周月回了神,忍不住叫出了声。 她侧着脸看他,颤了颤睫毛。 “席星洲。” “我在。” “星洲啊。” 席星洲被她这一声亲昵彻底激的身下跳动,他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几乎是要把人挑起来似的干她。 没人不喜欢性爱的时候对方喊自己的名字。 这能明确的告知他。 陆周月在想他。 席星洲贴着她的脖颈,没忍住含出了淡淡的痕迹,阴茎大开大合给她操的面目通红,扬着头摆动。 他伸手攀上她的脖子,叹了一声:“我在呢。” 陆周月就是在这个举动里高潮的,她掐住席星洲的手,往下压。身体不断抽搐。 席星洲就着里面恐怖至极的吸力,操干了几十下,猛地抽出时还能感受到小穴的依依不舍。 她在高潮里高潮,席星洲抱都差点没抱住。 他要射了。 他到底没射进陆周月的小穴里,纵然他也想看什么冒白浆。 可是不能。 阴茎突突的射,溅到陆周月的大腿上,狼藉一片。 她趴在狭窄的木板上,身体逐渐下滑,摆着两条腿。 鬼使神差席星洲将她腿间那点精液抹开,望着她还在涣散的眼,他俯身过去跟人用唇纠缠,冷不丁听到陆周月问道:“我脏了吗?” 陆周月歪了歪脑袋。 席星洲捧着她的脸,喉结滑动:“不脏。” “可我好脏。” 陆周月指了指那些白色跟水色混合的精液:“你看,我好脏。” 席星洲把人揽起来,身体又一点点地冷下去。 “周月不脏,是我脏,不该弄你身上。” “我给你擦干净好不好?” 他摸着口袋里的卫生纸掏出来,让大小姐坐在旁边,他尽心尽力地去擦拭她的穴,又去擦自己的精液。 陆周月的神情有些怜悯,摸了摸他入手凌乱的头发:“擦不干净了。” 擦不干净了。 就像上一世那样,肮脏腥臭的男卫生间里。 她被精液盖了满身,恍恍惚惚间,她想。 完蛋了。 世界上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席星洲听得出来,她这话里面意有所指。 可他又没有重生过,不知道那些陆周月沉浸在骨子里的伤痛。 他只能看到最前表的一层。 他想,陆周月是不想要他了吗?终于知道他根本配不上她了吗? 是不是没有以后了。 他不想这样,他坚持道:“能,能擦干净。” 少年垂着头,埋头在她腿间舔,把那一块儿舔的干干净净,湿漉漉的。 “一点都不脏。” 陆周月是,他也是。 他都没有别的女人,生平第一次都是陆周月的。 “我跟施良在一起了。”陆周月垂着头,忽然说道。 席星洲身体一僵,他攥紧了手里的卫生纸,紧抿着唇不说话。 陆周月就笑,她眉目间的忧郁一下全散了,眼睛闪闪发亮,她捧着席星洲的唇亲他,跟他对视,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心寒至极。 “我们以后背着施良偷情好不好?” “我们今天放学就去把妈妈接到医院吧?” 席星洲顿感无力,他攥紧了拳头,扯了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出来。 他想说你别这样。 他不能说。 他只能违着心,忍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割裂感,他点了点头。 陆周月就夸他:“好乖啊,席星洲。” 其实在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席星洲就有些猜测,他对陆周月而言大概率是个玩物。 现在连大概率都不需要了。 他就是个玩物。 席星洲呼吸都难受,他就着陆周月捧着他脸的力气,眼神里的痛、忍,让陆周月唇角的笑容越来越真诚。 “你会跟施良做爱吗?” 席星洲问了个没资格问的问题,她露出来整齐漂亮的牙齿:“会。” 这还要说什么好呢?席星洲不知道。 她靠近了他,轻声道:“他跟我做完之后,我再跟你做,好不好?” 真是疯了。 席星洲感觉到这人好像是在激怒他,太刻意了。 确实如此。 把少年的脊骨往地上踩,还笑得那么好看。 席星洲看着她,眼前的陆周月好像变得模糊了一些,糟糕啊,他好像要掉眼泪了。 他凑过去,欲盖弥彰覆给陆周月一个吻:“那你别忘了我。” 少女唇角的笑意渐渐褪去。 “我要回去了。” 她一把将人推开,提着裤子站起来。 内裤太湿了,湿的难受。 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忍着。 陆周月摸着兜里的纸巾出来,丢在席星洲身上:“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我知道了。” “我跟施良在一起的时候,你尽量别跟我产生交集,免得他不高兴。” 真真是往人心窝里捅啊。 如果平时听到她这么说话,席星洲可能还不会这么痛苦。 偏生是在水乳交融之后,是她满怀依恋喊着他名字之后。 他皱了皱眉,抬头又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喜欢施良吗?” 陆周月笑了笑,走出了厕所。 他又明白了。 施良也是个玩物。 可是为什么呢? …… 陆周月姗姗来迟,她刚到教室里就迎上两束灼热的目光。 一个是施良,一个是靳行之。 她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好好的整理过了,不会看出来的。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施良先是跳了起来,他有些局促的攥着手说道。 “我们没在食堂看见你,你吃过饭了吗?” 陆周月迟疑了一下,笑道:“没有哎,去着急处理了点事情,没顾得上吃饭。” 那边靳行之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啊,那我帮你买点零食吧,你不要饿着肚子。” “好,谢谢你了。” 陆周月没拒绝,她笑着,温和又淑女。 施良那张有些黑的脸上红起来也意外明显,他抓了抓头发:“你,你是我女朋友嘛,我该照顾你的,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看着施良跑走,离开。跟靳行之对视了一眼,对方果然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大步朝前扯着陆周月也出了门。 午休的楼道里没有多少人,他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是不是去找席星洲了?” 猜的真准。 你看,你看他靳行之什么都可以懂的嘛。 那为什么上辈子就不懂她的想法呢? 陆周月不说话,他就当默认了,气得踹的一脚墙:“你也知道你是施良女朋友,你跟席星洲干嘛去了?” “我当初说的话敢情你全忘了是吧?” 陆周月眸子里带着戏谑,问他:“所以你要骂我婊子,骂我荡妇吗?” 靳行之瞬间哑了声音。 他仓促不安的开口:“我没想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不能这么做。” 之前靳行之没资格说这些,现在陆周月是他好兄弟的女朋友了,他理应管一管了。 陆周月没搭理,又问他:“你会告诉施良吗?” 靳行之瞬间身体紧绷,反应过来后他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还要跟席星洲搞在一起是不是?” “为什么?” 他又开始质问了。 陆周月甩开他的手,往班里去。 靳行之不依不挠:“陆周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给你放迷魂汤了?还是他活好给你操爽了?陆周月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搞在一起?” 靳行之都快崩溃了。 原以为她跟施良在一起,席星洲就会出局了。 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世界上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周月说道,她很冷静,衬得靳行之格外像个小丑。 “我之前也问过很多为什么,没人回应我。所以我就明白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有句话我想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什么?” “开心就好。” 作者开心就好,所以可以不管任何角色的正常发展,为她铺设一条不该有的绝路。 女主开心就好,所以可以不讲道理,站在她所谓的道德制高点。 这些男人也是,开心就好,不管是不是她的错,都按在她的头上,为了博美人一笑。 现在轮到她陆周月开心就好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陆周月。”靳行之艰难地说道:“这种事情会让你开心吗?” “会。” 做爱或许不会让人开心,但是这群男人她手底下活的各个撕心裂肺,她就特别开心,连带着做爱都开心。 “你不是这样的。” 靳行之受不了了。 明明是他往后退,可他总觉得明明是陆周月离他越来越远了。 “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他喃喃着:“肯定是席星洲教坏你了,肯定是他,我要找他算账。” 陆周月也是这时候为靳行之补上了一刀子。 “如果你要敢再碰席星洲一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靳行之。” “你说什么?” 靳行之愣在原地。 陆周月朝他一步步走来,大发慈悲心重复了一遍:“你敢碰席星洲一下……” “我不介意亲手给你点教训。” 靳行之哭了。 这比羞辱他还难受。 陆周月蔫坏儿,她是懂怎么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可是是我先认识你的,你怎么能这样,我都,我都把施良给你了……” 靳行之用手背擦着眼泪,红着眼圈哽咽说道:“是我先认识你的,你凭什么因为席星洲这样对我?” 是啊。 凭什么啊。 陆周月也想问,凭什么。 世界上没那么多为什么,没人告诉她答案,所以靳行之也不会得到答案。 【这不对劲呀,我明明是想写个甜文来着(挠头),我是个亲妈啊!!!怎么越写越虐感觉(不解,沉思)这可能就是因为没大纲的原因吧(感慨)这两天好多人啊(周迅.jpg)】 坠入地狱 施良拎着一塑料袋的零食回来时,靳行之眼泪还没止住。 陆周月就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抱着臂看他哭。 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两天招了哪门子邪,哭起来没完没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吓了施良一跳。 他寻思,这逼崽子不能反悔了吧? 靳行之一看到他,转头就往班里走,施良心凉了半截。 “他这是怎么了?” 施良问道。 陆周月笑了一声:“谁知道,要不你问问他去?” 她存着坏心思,就想去剜别人的心,一个不够叫他兄弟一起。 她可真坏。 施良哦着点了点头:“那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超市里面的东西我随便挑了点,你找爱吃的吃,不喜欢我再去买。” 陆周月是个识货的,她撇了一眼就知道施良把超市里那些贵的都拿来了。 “谢谢你。” 她伸手提过来,应该的。 施良嘿嘿笑着:“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等过两天周六日你有时间没?” “怎么?” 陆周月问他。 施良有些不好意思,揪了揪自己的衣服:“我想带你去看电影。” 施良家里是做生意的,生意不大但混个富二代肯定没问题。 他对特别有钱似乎没什么概念。 陆周月家里就有私人电影院,单她一个人的。 她都没去过两次。 “这算是约会吗?”陆周月调侃道。 施良想着,这陆周月跟传闻就是不一样,跟别的女孩子也不一样。 其他人要是这么隐晦的一提早就红脸了,偏生她还要笑,往更直白的地方提。 施良咬了咬牙,爷们也不能害羞啊。 他点头:“算!算我们两个第一次约会。” “那好吧,我答应你了。” 陆周月转过头,施良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就算是宽松的校服裤子他都能瞄出来里面的长腿。当然,他没跟到人家座位上,就坐靳行之对面,伸手戳了戳他胳膊。 “你怎么了,好兄弟。” 靳行之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想说你跟陆周月要不分了吧。 那到时候施良肯定要埋怨他。 可是不说呢? 陆周月又要跟席星洲偷摸着来,又要祸害施良。 他感觉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你怎么哭成这样了?你不是反悔了吧?”施良问道。 靳行之胸口闷着,施良又说:“你反悔可不能现在反悔,我头一次谈恋爱,我不能刚谈就分手啊!再说了,陆周月刚答应我周六日跟我出去约会。” 靳行之一听,把头埋进胳膊里,什么都不想说了。 施良在旁边说道:“要不我给你买个手机?国外那个牌子,iPhone3g!那时候你不是说想要吗?我买给你。” “你别哭了。” “妈的,一个大男人,天天哭哭泣泣的像什么话?女孩子都没你能哭。” “你滚啊!” 他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靳行之急眼了,施良也不说了,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滚,我现在就滚。” 他掏着兜揪出来皱巴巴的卫生纸,塞他胳膊肘里:“别哭了昂,你好兄弟刚脱单,别这么晦气,好福气都给你哭走了。” “滚!” 靳行之爬起来就踹他,施良连蹦带跳躲着走了。 余下的这两天,陆周月过的十分平静,唯独靳行之对她寸步不离,他也不跟她讲话,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晚上席星洲来家里给她讲学习笔记,他也在旁边盯着,像是杀父仇人。 席星洲不慌不忙。 他字写的很清楚,怕陆周月看不懂,他还要讲一遍。 其实陆周月早就懂了,上辈子学过一遍,她这辈子看都不用看。可她就捧着下巴,陪席星洲浪费时间,看他正正经经,吐字清晰一点点地教,怕她听不懂还要再讲的细致一些,时不时地拓展一下。 非常对得起家教这个头衔。 每天席星洲走的时候,靳行之还要跟在他身后面送。 非得亲眼看着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才松下一口气回自己家。 骂骂咧咧。 讲得什么他妈东西,听都听不懂。 席星洲的母亲也顺利转院了,vip房间,还有单人厕所电视机呢,她给人医疗卡里冲了好多的钱。 这钱她倒不是用的自己家的,她自己赚的。 上辈子没有这么多男女之间的破事,她肩负着陆家两个集团的希望,其余的时间都在关注着商业的动向。尤其是这两年,行业都很不好做,金融危机。 不过总有一些出路。 股票里面有很多运作的可能性。 她自己是买不了的,不过她父母很乐意她对商业的事情感兴趣,要炒股?好啊。赔钱咱不怕,哪个出茅庐的时候不得赔点钱,吃点苦。 陆周月还真没有,她让父母委托的操盘手买进买出生生做涨做空了两只股票,搞了好多钱,赚的钱都到了另外一个卡里。 十年累积下来的从业经验,带着先进的目光俯视如今的现状。 她无往而不利。 父母自然是很高兴,扬言过两天就从国外回来,他们要找大家都炫耀一下。 她们的女儿,是天才。 这么多人受苦受难,偏生她女儿能杀出来一条血路。 这是什么? 是陆家前途坦荡的光明。 陆周月说算了,看见别人烦。 父母最后也只能作罢,放弃了大肆宣扬的想法,夸她沉稳冷静,又劝她不用太操心,该玩的时候就玩一玩,弹弹钢琴,做做画。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 陆周月总算能脱下校服,她换上漂亮的裙子,短细的高跟鞋。黑长直的头发被她卷了卷,更显得她那张脸像狐媚子了。 她就笑。 她可不就是要勾引男人吗? 这不是狐媚子这是什么。 偏生她还长了一双狐狸眼,就更像了。 陆周月给自己带了个珍珠的发卡,这条裙子是她刚买的,酒红色的,一根细长的带子绑在她的脖颈里,吊起来自己胸前的布料。 裙子很长,到膝盖下面,转身时那裙子跟开花一样,后背全是要裸不裸的蕾丝,一直岔到腰上,大大的深V。 中间就系着一根带子,那小腰跟隆起的胸部,上翘的臀,整个身材凹凸有致。 曾经她是不屑于这些的,甚至于膈应。 她太明白一个女孩子身穿这样的衣服会引来什么样的目光。 上流社会也下流,更下流。 她自幼就有些叔伯用咂舌的语气说,小周月越长越漂亮了,来,给叔伯抱抱。 她曾经也不喜欢用人性罪恶的一面来揣测每一个人,后来发现…… 确实不能揣测,因为揣测就会变成真相。 但这时候她不这么想了。 她漂亮吧?当然。 想拥有吗。 不可以,除非她想让对方拥有。 没这个资格的人只配站在花园外面看她怎么迤逦绽放。 目光下流又如何呢? 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得到了也未必是永恒。 她将高高在上,俯视这些人的欲望,看他们怎么沉沦进去,跟她一起坠入地狱。 【是谁上了新书榜呀?嘿呀,是我呀!心情特别好,承蒙厚爱,再多更新两章吧】 我会对你好的陆周月 靳行之拎垃圾袋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陆周月。 那垃圾袋全是他自己祸害的卫生纸,他不好意思让保姆收拾。 施良过来接的人。 他远远看见了。 陆周月跟平时不一样,施良来找她的时候还给她带了花,特别庸俗的红玫瑰,一大把。 陆周月也是花,比她手里的玫瑰更艳。 那傻逼杵陆周月眼前,眼睛都发直了。 靳行之眼睛也发直,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她怎么穿这个就出来了? 他们是要穿这个这个出门吗? 这怎么能行?这不行的。 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去给别人看? 施良可没有他这个优秀的觉悟,他艰难地咽着唾沫,说道:“你今天真漂亮。” “约会嘛,怎么能不漂亮。” 陆周月手指拨弄着那些没开放的玫瑰花,她偏要将手指戳进花芯里,揉捏着。 施良就穿了件运动短袖,底下灰色的运动裤,蹬着一双运动鞋。 他后悔啊。 早知道陆周月打扮成这样,他就也多打扮打扮了。 光抹了发胶、喷了香水这不够,陆周月这标配,他不穿个小西装什么的,感觉都不是一路人。 “我们走吧?” 陆周月打断了他的思路,她抬头看到了那边发愣的靳行之,主动伸手挽住施良的胳膊。 肢体这么一接触,少女身上的香气就飘了过来。 他咬了咬牙。 他妈的,陆周月私底下这么媚的嘛? 之前靳行之气得跟河豚似的,骂那把陆周月哄上床的小子,什么难听骂什么。 那时候他搁一边嘎嘎乐,现在他有点理解靳行之了。 到底是哪个傻逼碰了陆周月?! 他怎么不去死啊! 这他妈的,那小子跟陆周月睡了,是不是得乐疯啊? 他一搭没一搭地想,想起来靳行之跟她说,少让她去接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那不是废话吗? 他现在想今天要是有哪个不长眼地敢胡乱瞟,他非得冲上去剜了狗崽子的眼! 靳行之看两个人往这边来,他闪了闪身,没出去丢人现眼。 垃圾扔得早了。 靳行之踢着脚边的石子,陆周月是对谁都好,就对他不好是吧? 这么多年了,她也没说跟自己出去玩的时候打扮打扮。 她没穿过红裙子,就喜欢白的。 她今天一穿,靳行之就迷了眼。他躲在暗处像是地沟里的老鼠,啧。 真像要出去当新娘。 陆周月今天会跟施良上床吗?她要提的话,施良肯定连婉拒都忍不住的。 他又更阴暗的想,那又怎么样? 陆周月还跟别的男人搞呢,又不止施良一个。 是,又不止他一个。 他感觉到自己在后悔,可也不知道再后悔什么。 …… 原本施良是这么安排的,他想着跟陆周月看完电影就去逛街,礼物都是靳行之买的,那肯定不行。 他还能缺自己女朋友礼物嘛?又不是买不起。 完事儿再带陆周月见见自己的朋友。 显摆显摆,让大家都看看,他施良走大运了!他之前不谈女朋友,现在福报来了,兄弟看他人品好忍痛割爱送了个天仙给他当女朋友。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想给陆周月藏起来。 电影院每天就放几场,施良提前买过票的,打车过来正好赶上。他还给人买了爆米花,看那些小情侣瞪着两个眼睛往这边儿看,他大着胆子学别人把人腰揽怀里。 “不知道你爱看什么,咱们看个喜剧,热闹点。” “都听你的。” 陆周月含笑点头。 怎么这么乖? 怎么这么乖啊陆周月。 他真想捧着人狠狠亲几口,太稀罕了。 狗日的靳行之藏了个大宝贝,他傻逼搁哪儿矫情把人整丢了,他现在捡了,他肯定不往回去还了。 施良直乐,那小虎牙瞧着很可爱。 他在球场上就一向开朗阳光又活泼,对女孩子又有礼貌,打篮球又野性。 喜欢他的不在少数,求着他搞一搞的也不在少数。 如今施良就跟人身后面,看陆周月哪哪都好,眼神粘上去就下不来了。 那电影都放的什么,他一眼都没看,乌漆嘛黑的影院里面陆周月的轮廓却很鲜明,灯光稍微亮一点,她脸上的颜色就多一点。 尤其是唇。 施良往她的地方蹭了蹭,他买的中间靠后的位置,不是情侣座,中间还有把手蹭不到多少。 主要怕冒犯,一想到陆周月之前那冷冰冰的,他也怕拒绝。 没想到这时候就成折磨了。 他想挨着陆周月,想跟她蹭蹭。 后排那情侣座的人也没干好事儿,小嘴亲的他都能听到水声了。 陆周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来,她又意味不明地往后面看,施良连忙捂着她眼睛给她掰回来了:“别瞎看,给你眼睛整脏了。” 那时候的电影尺度大,里面搞笑的女妖精露着大长腿,勾引男人。 陆周月的睫毛在他手心里面刷,他手心里面都是茧子,按理来说这种轻微的感觉他是感受不到的,可他就是有感觉。 硬的不行了。 他讪讪缩回来手,把两条腿交迭起来。 “你也想要接吻吗?”陆周月侧着脸看他,施良一下就红脸了,他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你这么说……” 陆周月伸手捧住他的脸,整个人凑过来。 施良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两个手摁在扶杆的位置,紧紧攥着。 陆周月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住了,清浅的呼吸在他脸上扑。 施良心惊肉跳。 “你看你。” 陆周月侧着头把吻印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样。 施良都没尝出来什么味儿,他自己舔了舔唇瓣,感觉有点像是果冻的触感。 “好可爱。” 陆周月摸了摸他的脸,施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脏能跳的这么快。 这一刻他有点信了。 保不齐陆周月真对她有意思。 不然清冷如她,怎么会来看他打篮球,给他买水喝? 哦对,那时候他们是间接接吻,现在他们真的接吻了。 施良乐疯了,真的。 他伸手拉过陆周月的小手往自己手里比划,好小一个。 “我会对你好的,陆周月。”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我知道你家很有钱,可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给你赚更多更多的钱。” 少年总是这样,因为还没经历过什么,所以他们怀揣希望。 陆周月没打碎他的希望。 她想,施良可真好骗。 “好啊,那我等你哦。”陆周月朝他那边靠了靠,枕在他肩膀上:“我们好好看电影吧,这个电影我没看过。” “好,没问题!你要喜欢,咱们可以天天来看。” 施良着急奉献自己,这一刻陆周月说要他的命,他可能都不会犹豫。 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周月不爱看喜剧。 两辈子里面都不爱看。 她总感觉喜剧的底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那些伤口啊、狼狈啊,怎么能叫笑柄呢。 之前她是不懂的,直到临终前她感受到窒息,灵魂升起这兵荒马乱的一生走马观花,一幕幕回放,她在记忆里消散,同海水相拥,沉寂在看不到光的地方。 可她曾经就是光来着。 这些她觉得说出来也可好笑的。 但她笑不出来。 电影院的人笑声此起彼伏,她不想听,捻着爆米花一颗颗的吃,目光没有焦距。 施良就侧着头,一会儿看她一眼,那模样像是生怕人跑了似的。 可真的太像是做梦了。 这昏暗的场景,时不时亮起的灯光,这靠在肩上曾经遥不可及的人,她们交织着,清晰又不真实。 “你要吃吗?” 陆周月抬头,施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脸庞擦过去了,他身体一抖:“那,那吃点吧。” 陆周月摸了两颗递到他唇边。 施良眨了眨眼睛,很意外,垂下头去接。 不知道怎么的,陆周月忽然就收了收手,他愣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了,如愿以偿吃到了爆米花,甚至还有她粘腻的指尖。 “还要吗?” 黏黏乎乎的。 陆周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想,跟陆周月谈恋爱可真的太好了! “要,再来俩。” 陆周月笑了一声,把整个爆米花桶都塞进了他怀里:“给你了。” 她直起了身体,靠在座椅上,眸光淡淡直视着屏幕,她仰着头,全然没有刚刚的温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你不吃了?” “嗯,不想吃了。” 施良也没多想,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他还以为陆周月继续喂呢,既然没这待遇他也不想吃了。 本来也就不爱吃这玩意儿,甜叽叽的只有小姑娘才喜欢。 一场电影落幕,施良装作自然而然的样子去拉陆周月的手,摸到了就紧紧攥在手心里,包着,还找了个借口出来。 “我拉着你,有台阶你别摔着。” “好。” 陆周月就在他身后面跟着,瞧见有几个人正在看她,她缩了缩身体,靠近了施良。 “怎么了?哎,我平时都去什么台球厅啊,网吧啊、KTV这样地方玩,靳行之跟我说你不爱去,那咱们就不去那种地方了,周月你平时都去哪儿玩?你喜欢哪个商场?” 施良顺着她的力道拉到自己身边,低头询问着。 “我哪都不去。”陆周月说。 施良梗了一下,有点没辙了。 他又问:“那,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陆周月罕见地沉默了一下,笑道:“没有哎,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都听你的。” 那施良也不敢真带着人去他常去的地方。 里面全都是小伙子,他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放在那边太危险了。 “那咱们还是去商场吧。” 施良说道:“我兄弟送你礼物,那是我兄弟的。我身为男朋友,也得给你送礼物,不能让靳行之比下去。” 陆周月想说自己并不需要。 她什么都不缺的。 她需要的,不需要的,大把大把的人都会往她这里送。 她见的太多了,拥有的太多了,太轻而易举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她真正喜欢的东西了。 但她说好啊。 施良转头就带着人逛商场,见到什么好看就买什么,陆周月也不拒绝,照常接受。 她想,应该的。 她跟施良吃了晚饭,在她们城市里面小情侣最喜欢去的国外餐厅,烛光晚餐,切着半生不熟的牛肉。 施良跟她讲好多事情,从他有记忆开始,小学、初中、高中,琐碎的,家长里短。他停不下来,孜孜不倦的分享自己的生活,想让陆周月多了解自己一些。 他也会问陆周月,你呢? 陆周月说:“我生活很无聊的。” “怎么会?”施良很惊讶:“我听靳行之说,你学的东西可多了,一学就会。” “是吗?” 陆周月笑着:“也算是吧。” 她也有很多学不会的东西,别人怎么教她都学不会。 比如低头,比如弯腰,比如下跪。 所以会有很多人说啊。 你陆周月还傲你妈呢,都这德行了。 你跟人服个软就怎么了?能要了你的命吗? 只要你嘴甜点,身段软点,多少男人会为你出头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可真是活该啊陆周月。 “我吃好了。” “就这么点?猫都比你吃得多。”施良把那些餐碟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你可不行跟别人学什么减肥,你都这么瘦了。” 陆周月放下餐具,微笑道:“我只是吃饱了而已,仅此而已。” 她只是不想学而已,仅此而已。 施良最后没办法给人送回家,路过烤红薯的时候,他掏钱包买了两个,跟她说:“你拿着吧,饿了吃。这好吃的,甜的。” “谢谢啊。” “都说了,不用客气的。” 他给人大包小包地拎回家,连口水都没喝就跑了。 陆周月掏出来包里一天没看的手机,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 施良想加她的社交软件。 她点了申请,看到本该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弹出来靳行之的消息。 靳行之问她:“你回家了吗?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没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 “陆周月,你没在跟施良做爱吧。” 陆周月理都没理。 她光着身体走进浴室里,热气蒸腾。她整个人站在淋浴下面,任由水流冲击着她的面容、头发,顺着裸露的身体流下,最后游走进下水道里。 靳行之那边没收到消息,蹲在阳台抽烟。 抽了两根忍不住给施良打电话。 他说你可以了啊,大晚上的两个人走大马路上多不安全啊,你们得早点回家。 施良听的一脸懵逼。 “我刚给陆周月送回去,你怎么了?你嫉妒啊。” “我俩男女朋友就算不回家也没什么的吧?” 靳行之手里得烟都快到尽头了,他问:“你能娶陆周月吗?” 施良那边顿了顿。 “还有这好事儿?她要跟我好,愿意嫁给我,那我肯定娶,我八抬大轿的娶。我妈要是知道我谈了这么个女朋友,她准得乐疯。” “你他妈在想屁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他妈真敢想。”靳行之张口就骂。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太久没抽烟,焦油尼古丁上头了。 他好狂燥。 那边施良叹了口气:“小靳啊,别管你跟陆周月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想管,我也不想听,你也别插手。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也注意点分寸吧。” “我感谢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让给你。” “是你自己不珍惜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劝过你了。” “睡吧,好兄弟。” 靳行之,你再忍忍吧 施良这人就是个正常人。 少年,纯粹的热血少年。 他不跟靳行之一样唧唧歪歪,当然,他也没被陆周月打压过。 不过,就算打压怎么了? 他爹妈把他当宝贝,那他就是宝贝。 之前陆周月不理人,他就觉得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表面上客客气气过得去就得了,谁也别得罪谁。 虽然你漂亮,我承认,我心动,这很正常,可我也没那么差。 家世我不跟你比,我相信我自己的未来是光明的,我什么都能做到。 说好听点叫少年的莽撞、热血,说难听点就是没正儿八经挨过阶层地毒打。 靳行之眼光也可高。 交朋友都拔尖,这朋友里面玩得最好的就是施良了。 他头一次见施良就是在篮球场,少年那时候个子矮矮的,误打误撞投了叁分球,满篮球场的跑,一群人围着,把他高高举起,施良笑得特别灿烂。 他心里偷偷骂,这他妈算个屁啊,就进了个破球,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可施良身上那股子活力,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心,满不在乎的态度都吸引着他。施良做了太多他想干又不能干的事情。 靳行之从把施良给了陆周月开始,他就开始沉思了。 但沉思些什么呢,只要他想去抓所有问题的关键,脑袋就变得一片空白,再想就变成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 但他唯独知道一点。 他不想跟陆周月玩了,那不是陆周月。 陆周月把他玩坏了。 之前他从来不想这些的,这都怪陆周月。 靳行之变得更沉默了,每天所有的交际就是跟她上学、下学,席星洲来不来他都不想管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难以忍受,因为他习惯陆周月了。 他还想把陆周月找回来。 可少女整日里跟施良待在一起笑颜如花,温温柔柔,他甚至看到陆周月在拉过席星洲的手之后,跟施良两个人在放学时偷偷摸摸接吻。 施良揽着她的腰,陆周月踮着脚一动不动被他抱在怀里。 有点般配,但他后来又默默加了一句。 才怪。 一点都不配。 他干脆利落的转过头,心里恶毒的想: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什么呢? 陆周月被发现了,施良发现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他肯定特别生气,绝对要先是给席星洲打一顿。 然后呢? 他会拿陆周月怎么办。 靳行之这么一个延伸,他就不行了,他说算了,管她呢。希望早晚有一天不会发生吧。 他好像变成了第二个施良。 靳行之开始去什么台球厅,他玩不明白,但他还玩。 去什么网吧。 那里面的电脑还没自己家好,进去一趟满身烟味,难闻的真是要了人的命。 又去卡拉OK,刚去的时候老板见他一个人,就整了一排小姐过来。胸大屁股翘,浓妆艳抹,劣质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刚进来他鼻子就难受地只打喷嚏,全都给人轰出去了。 跟在陆周月身边久了,他也早变得娇气了。 靳行之就坐在破洞地沙发上唱歌,重复不断的唱那首白狐。 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哑了。 他看着头顶转啊转啊的彩灯。 难怪陆周月不喜欢这些地方,一点都不好玩。 还不如陪她在那小平房屋子里看书,没事儿的时候逗逗人,听她骂自己两句。 靳行之拿手臂挡在自己眼前,紧抿着唇,他不行了,他怎么老想哭啊。 他好后悔啊。 要是别带她看那张光碟就好了。 那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对吧? 靳行之丢了魂,肉眼可见地往下颓迷。 今天周五,车上没有席星洲。靳行之刚坐在她身边,陆周月就紧皱着眉头说道:“你去哪儿鬼混了,一身什么味道,难闻的要命。” 男孩子抽烟都是偷偷摸摸的。 他搁厕所一待就是半天,倒是有学生会想记他名字,靳行之看了人一眼,那人就怂了。装眼瞎,没看见。 这主子也不是好惹的。 靳行之靠在座椅上,听陆周月又说道:“你离我远点。”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靳行之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引出来了,他攥紧了拳头:“陆周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跟你发脾气?” “怎么,你又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啊,靳少爷。” 陆周月好整以暇,他瞥眼看见她手里拿的本子,什么什么学生会。 最近学生会招新,还挺严格,要写个自我介绍的稿子,面试,还有复试呢。 陆周月根本不喜欢进这种场所。 她最讨厌这些。 之前靳行之也想进,她说:“没什么意思,站在门口像看门狗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靳行之咬了咬牙,电光火石之间他又猜对了:“陆周月,你贱不贱啊?” “勾引了一个不够,你要两个,两个不够你又想勾引傅温文是不是?你欠男人操是吧?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傅温文就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你垃圾回收站是吧?跟你说好的不听,说不好你就往上凑,陆周月,你他妈真让我大开眼界。” 司机在前面登时听得头皮发麻。 陆周月一巴掌就上去,一耳光不够,她又要打,这次被靳行之拦住了,他紧紧扼住陆周月的手腕。 “你怎么不找我操你啊,我鸡巴你也是摸过的,够大够粗吧?” “我肯定操的你特别爽,你要不要试试啊。” 两辈子了,陆周月就没见过这样的靳行之。 “靳行之,你不要命了?” 靳行之点头:“对,我不要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弄死我。来,陆周月,你掐死我吧,让我死你手里,快点。” 他扯着人的手往他脖子里放,疯的很。 陆周月就在这个情绪里,激烈的升起又重重地坠落,归于平静。 “动手啊陆周月。” “你不是本来就看不上我吗?总也嫌弃我是个垃圾吗?对,我就是!陆周月,我就是垃圾。我家还得依仗你做生意,我家离不开你家,我也犯贱离不开你。” “可我不想这样了,你弄死我吧。” “就当我求你了,我真的,我真的求求你。” “我真的,真的挺不下去了。我好难过啊陆周月,我真的好难过。” 靳行之垂头丧气,一点点地低下头。 他这次可没哭,他好坚强。 陆周月牵着人的脖子,让他凑近了自己,她说:“这才哪到哪儿啊,靳行之你忍忍吧,我不想你死。” “我要你好好活着,为了你的父母。” 靳行之看着她那双眼睛,恶劣的、仇视的。 “有这么恨我吗?”他问她。 这恨意太浓烈了,让他把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拖出来想了一遍。 他正想着,等着陆周月继续骂他,贬低他。 可这时,陆周月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个从来都没给过的拥抱。 她说靳行之,你再忍忍吧,听话。 他想,他完了,他真的会被陆周月玩死的。 我给你个机会拥有我 靳行之觉得,他大概率是没出息的。 他闭着眼睛抵在陆周月肩膀上,自暴自弃的想。 让她恨吧。 他不想管是因为什么了。 陆周月可以不讲道理的。 她就是这样的人。 靳行之被她抱了抱,突然就想原谅她了。 陆周月没想抱多久,她也并不是想要安抚靳行之的意思。 她很残忍地喂了靳行之一口毒药,跟他说,你忍着,你活该。 她还威胁他,想死也是不行的,你还得想想爸妈要怎么生活。 陆周月刚想推开靳行之,终止这个拥抱,就被他用手紧紧扯住了衣服,他说:“你再抱我会儿吧陆周月。”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了。” 这样他还能再忍一忍。 司机在前面听了全过程,忍不住感慨,这家伙,年轻人们真乱。 刚才还要死要活,现在就抱一起了。 陆周月没抱他,后面全靠靳行之往她身上躺,像汲取温暖的小兽一样。 靳行之看来最近过的不怎么样,他很疲惫,埋头在她脖颈里,一动不动,呼吸匀称。 “该下车了。” 车窗外,车子已经驶入了他们彼此的家。 靳行之沉默不言地抓起自己的书包,想了想又给陆周月的书包也背上,他转头朝着陆周月笑了笑:“你明天还跟施良去玩吗?” “不去。” 她感觉没什么意思。 逛街很烦,还累。 电影院的电影也不好看。 她不爱吃街头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根本没办法跟施良共情听他讲乱七八糟的东西。 靳行之又问她:“那席星洲呢?你要让他来你家吗。” “不要。” 靳行之听了回答松了口气,他抿了抿唇,有些怯,半天鼓起勇气:“那我们明天去我旧家里看书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看,你可以教我看。” “把书包给我吧,你回家吧。” 陆周月伸过手。 靳行之躲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刚才陆周月的纵容,以及她的拥抱让他胆子大了一些。 他说:“你就分给我一天不行吗?半天也行。” “就你天天看的那个什么法语书,我想学看那个。” 陆周月看着他,忽地弯了弯眉眼:“好啊。” “那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嗯,好。” 陆周月答应了,靳行之也跟着她笑,一扫阴霾。 “我给你拎回去。”他主动邀功,给陆周月把书包送家里,又高高兴兴的走。 他好像全忘了陆周月都做了什么,两个人又回到了当初的样子。 陆周月躺在沙发里,掏出来手机。 她跟施良才分开没多长时间,这人就一直在给他发消息,拍他喜欢的那些漫画跟手办,还有他最喜欢的篮球明星比赛照片。 “帅吗?” 陆周月看都没看,敷衍道:“帅。” 施良发了两个害羞的表情过来:“我努力以后跟他们一样帅。” “你到家了?” “对。” “靳行之今天没招惹你吧?我今天跟他说话,看他好像不高兴。” “没有,他很乖的。” 施良感觉这话哪里不太对劲,但他又细品不出来,呲着大牙的小表情发过来,邀宠道:“我也乖。” 确实,他们这段时间好像真的在谈一段恋爱。 特别清纯,仅限于拉拉手,接个连舌头都不伸的吻。 她能感受到施良对她的某种渴望,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陆周月说:“明天我跟靳行之玩,你来不来?” “来啊,肯定来。” 施良消息发来的飞快:“我正好给他买的iPhone3g到了,我给你也买了一个,咱仨一起用。国外可流行了。” “你们去哪儿玩?” 陆周月没跟他说,她卖了个关子:“我明天到了再给你发地址吧。” “行,我随叫随到。” 她把手机扔到桌面上,闭上眼睛。 说实话,有点累。 陆周月看到席星洲,看到靳行之,莫名其妙就能从他们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可只要抽出来身,再多看看就不像了。 当初她难过的时候,也没人给她拥抱。 但她给了靳行之。 虽然是个满怀鬼胎,沾满毒药的拥抱。 一夜过后。 靳行之来找她的时候穿的可精神了,白色的长袖,蓝色的牛仔裤,脖子里还挂了条银白色的项链,跟她常带的是一个牌子出品的。 “我们走吧陆周月。” 靳行之喊她。 最后一夏的清晨空气里带了点寒,陆周月今天穿了跟施良约会时穿的裙子。 靳行之看到后就愣住了,他问她:“你怎么穿这个?” “你不喜欢?” 靳行之更愣了,他半天才点头:“喜欢。” “我猜到了。” 之前跟施良离开的时候,她感受到背后那束目光,跟着她走了很久。 靳行之特别高兴,跟在她身边一直夸:“你穿红的也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们两个走在路上,绕着又进了小路。 路边那些杂草上面挂着入夏的露珠,靳行之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走,他琢磨了很久,说道:“那天对不起,可我也是太着急了。” “什么?” “陆周月,席星洲我觉得倒也还好了,他穷翻不起来什么风浪。施良是我好兄弟,他人好,我信他。他俩我勉强能接受,你爱搞就搞吧,别被发现了,不然对你名声也不好听。” “我后来想了想这也没什么的,有些小姑娘比你还爱玩。” 靳行之说起来这个还是会皱眉头,不过他可以忍一忍。 陆周月现在不好,可也没有那么坏。 她只是走错了一点路而已。 他可以陪着她走一段,等着她想回头的时候再把人带出来。 她会回来的。 玩腻了就会回来了,陆周月总是这样,钢琴也是,画画也是,腻了就回来了。 他话锋一转,认真道:“但是傅温文,绝对不行。” “你别跟我说你突然想去学生会当官,我知道你最烦这个。” “你说你没有目的,我不信。” “你别玩火,我怕你兜不住。” 陆周月抱着手里的那本书:“我知道了。”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也没办法了。 两个人到了地方,开了房门的锁,后面一直沉默的陆周月站在门口说道:“靳行之,我们做吧。” “做什么?” “做爱。” 靳行之手里的锁啪嗒掉到地上了,他蹲下身捡了两次没捡上来。 他笑得特别难看:“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不跟你做。” “机会只有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给你个机会拥有我,靳行之,你要跟我做吗?” 陆周月的邀请过于动人,也过于…… 靳行之抬起头。 上一次是晚霞的光落在她身上,今天是朝阳的光。 光总是会眷顾陆周月,让她什么时候都漂亮。 就算是骚也是给你骚的 “你知道吗?” “我是没你那么聪明,但是我不笨的。” 靳行之红着眼圈把锁挂在该挂的位置,他笑着叹了口气:“我猜到你要干嘛了。” “但你说机会只有一次。” “陆周月,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这是第一次你这么跟我说,所以我想要。” 靳行之靠过来,他伸手关上了木质的门,站在陆周月身前:“机会是我的了,我可以放肆一点吗?” “可以。” 陆周月话音刚落,他伸手将人一把捞起扛在肩头往回背。 将她扔进卧室里,纵使铺了床垫跟毯子,陆周月还是觉得硬,摔得腰有些疼。 靳行之不想给她当哈巴狗了。 所以他不想管了。 他扯着自己的上衣往下脱,随手丢在一旁,眼神野的像是要把人拆穿入腹。 陆周月忍不住向上靠了一下,被他扯着脚踝拽了回来。 “这是什么?” 靳行之翻开她那本法文书,拿出来里面夹着的避孕套,明知故问。 “准备好了就别给我躲啊。” 靳行之弓着腰腹,趴上去压在她身上,去扯那件红色连衣裙,带子一松里面挺涨的胸露出来,他埋头进去,在上面啃咬了两口,俯身问她:“你躲什么?害怕?还是单单想躲我?” “你跟席星洲上床的时候,你也会躲他吗?” 他叁下五除二给陆周月的裙子扒了个干净,扔到他长袖的衣服上,让它们交迭在一起。 他们两个都白,靳行之掐着人的腰,在她腰腹上摸索。 陆周月身体有点战栗。 她真的有点受不了跟靳行之做爱。 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可真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问你话呢,陆周月。”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臀侧,痞的要命:“你在席星洲床上也这样吗?” “你能别说话了吗?” 陆周月翻身想起来,又被靳行之压回去了。 他不给陆周月反悔的机会,拽开裤子上的纽扣跟拉链,裤子都没完全脱下去,就这么掏出来那滚烫猩红的肉棒给陆周月看。 “我流水了,都是因为你,就算是骚也是给你骚的。” 靳行之把龟头上的前列腺液抹了一把,往她脸上蹭。 看到她震惊的眼神,他就开始笑,胸腔都跟着震动,他把人捞着,抱在怀里亲。另外一只手去摸她的下体,陆周月躲着,伸手拽他:“你放开我!” “我给了你好多次机会,是你不珍惜。” 靳行之强硬地扯着她的蕾丝内裤,就这么生生拽开,撕裂。 “所以晚了。” “我得给你个教训陆周月。” 男人的力气自然要比女人大得多,陆周月的挣扎根本没用。 她抓,她打,都成了靳行之兴奋的调味品。 他摁着陆周月摆她摆成跪爬的姿势,弓身上去把人压住,肉棒在她的花穴上面蹭。 陆周月忽然就哭了:“我不跟你做了。” “我不听。” 靳行之笑道:“你不总说这句话吗?我不听。” “我今天也不想听。”他到底还是知道顾及陆周月的身体,伸手去扯套子的时候,陆周月就要去拽衣服。 他慢条斯理地把套带上,强行一把将人抱住,他咬着陆周月的耳朵,声音低沉沙哑:“这可是你给我机会的。” “我珍惜啊,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他重新给陆周月摆好姿势,猛地挺身进去。 爽死了。 真的。 爽的他想杀了席星洲,杀了他自己,临终前再掐死陆周月。 不过他肯定舍不得让陆周月陪自己一起去死,所以给她留个印子好了。 陆周月整个人都在发抖,疼的。 被席星洲破处都没这么疼,她伸手锤了一把靳行之,哭得呜呜噎噎:“去死!你去死啊!” 靳行之抹了一手的泪,他趴在陆周月身上没动。 “你怎么也会哭啊陆周月。” “你去死!” “放心,我快死你身上了,妈的,陆周月你逼都这么好操。” 靳行之猛地将肉棒抽出又猛地插进去,里面出水了。 陆周月整个人都匍匐再床上,那漂亮的背都在颤抖。 靳行之摸索上去,他觉得不够,下身又开始缓慢的抽插,贴过去,去吻她的脊梁骨,一点点的下移。 停住后,他轻笑了一声。 “周月啊,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施良给我发消息了。” 陆周月瞬间僵住了。 “我把地址告诉他了。” 靳行之喉咙间溢出一声闷哼,他摁着陆周月的腰挺动:“很意外?” “一点都不意外。” 他自顾自的说着。 靳行之沉沦在情欲里,理智又崩溃。 “我跟了你几年了?从我六岁,再到现在。” “我为了哄好你这个大小姐,天天都在揣摩你这个人的心思。我太懂你了,真的。我说不懂你的时候,都是假的,全是装出来的。因为我不敢懂,我不敢想啊。” “陆周月你真是不可爱。” “你是我见过,最不可爱的女孩子。”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人?”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伸手还在她身上摸,底下的干她力道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越来越深。 肉体拍打发出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水声也跟着往外荡,沾湿了他的阴囊跟不多的毛发。 靳行之是跪着操的。 他觉得自己只配这个姿势,要跪在陆周月面前,打断自己的脊骨,舍掉自己的尊严。 “我觉得你好漂亮。” 靳行之揉着她的胸部,去吻她的耳后,在上面印上属于自己的吻痕。 他很满意。 又多亲了亲陆周月,听她哼哼唧唧的,操的深了她声音也会抖,气息也跟着深。 可能是被操开了,她得了趣。身体慢慢变成了粉色。 “我之前都不敢意淫你的。”靳行之说道:“但你要拉我一起发疯,可以,没问题。” “陆周月,你这都是自找的。” “我早就劝过你了,劝了你一遍又一遍,你为什么不听呢?” “再有下一次,我会操死你的。听清楚了吗?陆周月!” 他说话里,还打了陆周月的屁股一巴掌,就是在教训。 可陆周月趴在床上把脸埋进去。 好熟悉,这话真的好熟悉。 她就在痛苦跟欲望之间高潮。 靳行之更疯了,他扯住陆周月的胳膊抱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狠狠往上顶。 “爽了吗?” “是不是爽死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嗯?” 靳行之真是要把她往死里折腾,他顶着最里面那张小嘴往死里顶。 病态的看着她因为自己面容痛苦,攥着他的手臂,像是窒息了一样。 “靳行之!”她尖叫了一声。 有一种背德的撕裂感。 陆周月小穴里疯狂往外喷水,他也如愿以偿插进了他想进去的地方。 他深吸了口气,阴茎突突跳,里面的小嘴吸的龟头疼,夹着他肉棒顶端的轮廓,好像真的要把他绞死。 陆周月的小逼跟她的人一样,是个不喜欢认输的。 他好想射进去,射进陆周月的身体里,就好像,从内而外把人归于自己一样。 他吻着陆周月的身体,吸吮着留下斑斑点点的印记。 他停在里面,任由陆周月的小穴裹着,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要射。 “你明明可以一直高高在上的,你既然选择走下来,那你就别回去了。” 靳行之说完这句话,狠狠拉着她顶了两下。 陆周月已经没力气了,她感觉身体高潮地停不下来。 靳行之拖着人压在她身上,操的死去活来。 他掐住陆周月的后颈,射精时的沉吟声跟陆周月崩溃呻吟出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施良的声音也是这个时候传来的。 其实他们是有机会欲盖弥彰的。 可靳行之把还在哭得陆周月抱在怀里,温存着。 他去舔了陆周月的泪,平静着看着她:“陆周月,你开心了吗。” “如你所愿了。” 操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亵神 靳行之早就知道了。 施良昨天晚上发消息,问他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要去哪里玩,靳行之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他妈是个圈套。 他很清楚陆周月的恶劣,此时的陆周月比之前更恶劣。 他隐隐有预感,今天必定会发生一些什么。 这是地狱,这是深渊。 他可能这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 施良嘟嘟囔囔喊着两个人的名字往卧室来时,陆周月开始挣扎。 “你再让我抱会儿吧。” 靳行之戏谑的笑着:“没心的。” 就在施良推门而出的那一刻,靳行之手疾眼快拖着一边的被子压在陆周月的身上,没让她走光。 施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好兄弟的性器刚从穴里拔出来,咕唧一声。 女人难耐的从被子里呻吟小小的闷哼着。 他好兄弟的鸡巴上面挂着的避孕套里还装着精液。 操爽了。 爽的都忘记把他约过来了吧? 他站在门前,手里拎着要送给两个人的手机,缓慢地点着头,他笑,一声声的冷笑,而后冷静的跟靳行之说道:“你出来,来。” “把衣服穿好。” 这他妈多傻逼的事情落在他脑袋上了? 他好兄弟跟他女朋友躺在这儿操逼。 他还过来给人送手机。 手机可贵了。 要是没点人脉这东西有钱还买不着。 施良脑袋都是乱的,他恍恍惚惚地想,好像本来就该这样。 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可是被人戏耍、被人背叛,被亲密的人捅刀子,他受不了啊! 靳行之悉悉索索地穿衣服,嘱咐陆周月:“你别出来,别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不过他说完自嘲地笑了一声。 “算了,你要来看戏的话,就看吧。偷偷看,别被人发现了,也别告诉我。” 靳行之说完,红着眼睛扭头就走了。 他给过陆周月好多次机会。 他为陆周月一步步往后退。 他跟她说,你别玩火。 他跟她说,我不跟你做。 他想说。 陆周月,你他妈真是好狠的心,还不听话。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爱的女孩子。 靳行之走出门外,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问道:“你有烟吗?” 施良又是冷笑了一声,伸手拽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外面拖。 靳行之就顺着被他拽出去,他还是执拗地说道:“你有烟吗?” 像是死刑犯的最后一次请求。 施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他看着靳行之那副跟狗一样的德行,甩了手里的手机扔地下。 “你给我等着。” 施良跑出去,靳行之就坐在他旧院里唯一一个台阶上。 小时候他就喜欢往这儿坐来着,长大了腿长、手长,坐在上面反而不舒服了。 但他就不肯动,就要这么坐着。 施良没一会儿回来,伸手扔给他一包烟,以及一个打火机。 靳行之道了一声谢。 他颤抖着手将烟拆了封,抽出来一根点燃。 他羡慕着的,玩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在远处看着,眼神冷漠至极。 他完了呀。 他完蛋了。 靳行之早就料到了,香烟被他夹在细长的指尖,上面还有陆周月的味道。 火光明明暗暗。 靳行之说道:“我跟你讲讲我和陆周月吧。” 施良又是一声冷笑,看他的表情充斥着嘲弄、讥讽。 靳行之以前是受不了这个的,但他这时候觉得无所谓了。 他把腿伸到前面,瘫坐在院子里。 “你知道吗,这是我之前的家。我六岁之前,都是在这儿长大的。” “我们院子里曾经种过一颗枣树,枣快熟的时候,我经常在树底下捡枣吃。我特别爱吃。” “后来有个风水先生来我家说,枣树在这儿种着不好,就砍了。说来也奇怪,打那之后我家就暴富了,我爹跟人搞外汇、在国外跟人搞公司,圈人家老外的钱,挣了好多一笔钱。” “光宗耀祖。” 靳行之说着,一口口地抽着烟,眼神有些迷离。 “那时候市里唯一的别墅区,就是陆周月家那边。人是贪心的东西,我爹有了钱还想有地位,走了好多人脉,买到了陆周月家旁边,我俩就成了邻居。谁能比陆家尊贵啊,你说是吧。” “小时候陆周月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人玩。她太聪明了,跟小孩儿们玩不来。动不动就把人惹哭,她更烦了。她爸妈好担心啊,怕女儿性子孤僻,可没人受得了陆周月那性子,但我皮实,我爹妈就给我送陆周月身边去了。她们想跟人做生意,想跟她家搞好关系。” “说起来真的很好笑,我头一次见陆周月,我还以为洋娃娃成精了。” 靳行之说到这儿的时候,烟也快烧到了尽头。 他抽的急,伸手又叼了一根,点燃。 这次他呛了一口,因为他流眼泪了。 他浑然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她那天,我俩第一次见面,她就站在她家二楼。她脑袋上还有个好大地白色蝴蝶结,陆周月特别喜欢白色,她喜欢干净。” “那小衣柜子里面放眼过去,全是白的。” “我当时心里还说呢,我说这不吉利,这不披麻戴孝吗,多晦气。” “但陆周月穿起来就好看,就给人感觉,她就该这样。” “她当时看着我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得。很嫌弃,上上下下打量,眉头都皱,招呼都不想跟我打,转头就走了。没礼貌。” “她现在也不喜欢我。” 靳行之插了一句嘴,长叹一口气:“我碍她眼了。” “就说那时候吧,那时候我也不想跟她玩,我承认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整个村里就没她那么好看的。但是她不乐意,那我也不乐意。之前这地方的小孩子,都是找我玩的,只有我挑别人,没有别人挑我的。” “但我妈说,不一样的。陆家好有钱,好有人脉,我要跟她做朋友。不然生意就没得做,我那时候喜欢玩具,小汽车啊,奥特曼啊。我妈说我,如果没有陆周月,那就没这些玩具了。” “我还小,我之前也过了几天苦日子,也羡慕人家小孩儿有玩具。我要他们都不给我买的,后来我得到了,那我就想不撒手了。我说那行吧,那我跟她玩。” “我以为呢,以为所有的小孩儿都一样。我找陆周月玩玩具,她不理我,我跑出去给她摘花,可好看了,蔷薇。那时候小区里面种的蔷薇花开了,我找了最好看的一朵,我送给她。”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嘛?” 靳行之仰起头问他。 施良不回答,他面无表情看着靳行之,看他无声无息地掉眼泪,他说:“陆周月跟我讲,你好脏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脏的人。” “你看我家这院子。” 靳行之指着绕了一圈。 “我都没有什么浴室的,之前我都是搁这种地方摸爬滚打的,就算搬进了别墅,我也不习惯用那些淋浴。但是她嫌我脏,我就学会天天洗澡了。” “要穿干净的衣服,要把袜子每天洗好,要每天早上洗一次澡,晚上洗一次澡。我之前头发还挺长的,陆周月说我头发有味道,我洗了的,她还觉得有味道。后来干脆我就不留长头发了。” “我天天跟在陆周月屁股后面,她干嘛,我就干嘛。她赶走我,我就死皮赖脸当没听见,她嫌我跟她坐同一辆车,她好烦我,我也装没听见,我硬着头皮跟她玩。我天天猜啊,猜她心思,想让她少烦我一点。”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小女孩儿。” “我不知道陆周月到底在骄傲什么,我想,都是惯的。你看我爸妈就不惯我,所以我什么都听话。” “他让我跟陆周月玩,我就跟陆周月玩。” 靳行之手里的烟掉了,他埋头进手掌里。 “我是看着陆周月长大的,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她爹妈陪她的时间都多。我也学过钢琴,我也学过画画。” “跟陆周月一起学的,我弹钢琴磕磕绊绊,陆周月就是随便学学而已,老师都夸她,把我丢一边。周月这么聪明啊,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钢琴家的。我也弹,我还晚上偷偷摸摸练,练了好久才把小星星弹明白。我也想让别人夸夸我。” “陆周月站我家门口,跟我说,喂,你别弹了,难听死了。” “我是笨,我承认,我承认不如陆周月聪明。我以为她真会去当什么钢琴家,别人都夸她了。我想,她这么聪明我就忍忍吧,谁让我不如人家呢。” “结果她不学了,她说没意思。” 靳行之已经哭成了泪人,他重复着说道:“你说,你说怎么有人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别人努力都埋没掉,高高在上的跟人说,没意思。” “施良,你说为什么啊?” 他哽咽着,话都快说不明白了:“还有画画,画画也是。我学画小草的时候,陆周月他妈的在画光。” “我始终记得她那幅画,她眼里的光。” “特别好看。” “五彩缤纷的,艳丽的。从那天起,我总感觉陆周月身上有光,我天天都能看见。” “有时候是白色的,有时候黄色的,还有的时候是红色的。” “从早到晚。” 靳行之埋着头在膝盖里,他说:“我知道我做错事情了。我真知道。” “陆周月从小到大就没夸过我,她总是瞧不上我。” “她不给我任何机会。” “所以她说,靳行之,我给你一个拥有我的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办?施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句话的。” “我听不了这个,我忘不了。” 靳行之胡乱擦了擦眼泪,仰起头笑着,眼泪还挂在眼角晃悠。 他说:“施良啊,我操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亵神。” “原本我永永远远配不上的神。” “我把她操了。” 这圈套,他跳了。 【本来打算不更新了,躺床上翻来覆去感觉不写出来这个我难受,加更了,又是一万两千字的一天,跟生产队的驴一样(叹息)怎么这收藏不往上涨就算了,怎么还掉起来了,别人都好上千,我这么卷,不到俩百,这科学吗(沉默)】 你非要把我弄死才甘心是不是 与其实说这些是给施良听。 倒不如是他靳行之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跟人说过,跟陆周月待得久了,也染了她的毛病。 死不肯低头,凡事都往心里藏。 不过他跟陆周月又不同。 陆周月是不屑跟别人讲。 他是不敢。 他是自卑生出的自傲,生怕被别人看到难堪丑陋的一面。 靳行之抽了叁根烟,他抽够了,把烟蒂摁在地上辗灭,抬头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这不怪陆周月,是我觊觎她,我强迫她的。” “你别跟她生气,她不懂的。” 靳行之最擅长给陆周月找理由开脱了。 这些年里都是这样的,偶尔他也觉得累,也想放弃。 不是所有的小丑都喜欢这个角色。 但陆周月在他最想放弃她的时候,给了他个拥抱。 他的神明,第一次没嫌弃他,给了他一个拥抱,跟他缠绵在床榻间,大梦一场。 夏秋交接的天气里,动不动就会下雨。 他们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个艳阳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顶头就沉了脸,变天了。乌云阵阵,摩擦时雷声轰隆作响,一场大雨随时都会来。 “你说那么多。” 施良开口了,他确实不懂靳行之的心思,也没办法带入。 每个人跟每个人是不一样了。 经历不同,看到的事物不同,想法也不同。 所以这世界美妙深奥,又让人满是不解。 他只能说理解靳行之的痛苦,但这不是靳行之放肆的理由。 他也很无辜。 “你说了那么多,把我放在哪里了?”施良问他。 靳行之没说话。 施良看不惯他这丧了吧唧好像要死的样子,他把他从地上硬生生扯起来:“靳行之,你把我当兄弟了吗?” “嗯。” 靳行之说实话:“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 他真这么想,不然也不会毫无芥蒂的把施良送给陆周月。 他嫉妒施良。 “我去你妈了个逼的。” 施良一拳头就砸下来,靳行之左脸狠狠挨了一拳头,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又被施良拽住。 “我有你这种好兄弟,我他妈真是服气啊!” “你把我当兄弟?” “靳行之,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他妈把我当兄弟,叫我来看你跟陆周月操逼?” “靳行之,你他妈是人吗?” 一拳又一拳往他身上凿,施良是越想越气。 他真把陆周月当女朋友了,真的。 每天就想着带她吃什么什么好,喝点什么好,哄哄小女朋友高兴,买点什么礼物好。 见着什么好的都想给陆周月带一份。 他知道陆周月被男人骗了,他不想让人觉得他跟那男的一样,他接吻都舍不得嘬她舌头的。 那时候靳行之在做什么啊?是不是在背地里嘲笑他? 笑他不自量力。 他妈的。 施良狠狠朝着他肚子踹了一脚,恶狠狠道:“以后你他妈别说认识我,我没你这样的兄弟!恶心!” 他把人打了一顿,最后想往他那张脸上踩一脚,忍了忍,没下去脚。 他猛然看到陆周月站在门里面,透过门缝在看。 那张脸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血色,好像幽魂一样。 施良咬了咬牙。 他不想现在跟陆周月算账,他需要平静一下。 施良看到那边扔着的手机,一黑一白的。 他拿起来那个本该给靳行之的手机摔得稀巴烂,留下了属于陆周月的那个,他攥紧在手里,良久,揣进了自己兜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喜欢陆周月还是不甘心,他还不想分手。 他乱得很。 暴雨也是这个时候倾盆落下的,浇得他透心凉。 雷声越来越大。 他慢慢走出了院落,就冒着雨,走出了这个梦魇一样的地方。 靳行之还躺在地上。 他把自己摆成了大字,躺在雨里坦然迎接这场风暴,本来白色的长袖被泥土跟雨水沾染的脏透了。 他闭着眼睛,就想。 不如这样死了算了,这样就不累了。 可是雨滴砸在脸上也挺疼的,他好冷。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响了一声。 他笑出了声,雨水往他鼻子里、嘴里灌。呛得他难受,但还是可以忍忍的。 “靳行之。” 陆周月撑开了伞。 她站在靳行之的头顶,俯视着他,跟他颠倒着对视。 靳行之现在可真难看,鼻血往外冒,被雨水冲刷掉又流出来。 他眼睛也是红的,有些雨水带着血渍往他眼窝处流。 嘴角破了皮,他还咧着嘴笑。 “你高兴了吗,陆周月。” “如果不高兴的话,我可以把自己弄得再惨一点。” 陆周月蹲下身,红色的长裙拖进了泥地里,靳行之意味不明地看着。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揉着他唇角上的伤口。 “我们做爱吧靳行之。” 靳行之哼笑了一声,用手臂挡住眼睛:“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做了。” “你太坏了。” 他喃喃道。 陆周月牵着他的手,一点点将他的指尖擦干净,慢慢牵着往自己身下去。 “可是我想要你,这一刻,特别想要你。” 靳行之摸到了一手粘腻,她连内裤都没穿。 哦,也没得穿。 明明没有雨了,陆周月撑的伞都把雨挡住了。 但他还是感觉有雨点在往下掉。 靳行之认真看了看,原来是陆周月哭了。 可她怎么又哭了? 陆周月之前从来不会哭。 他也不会把人弄哭的,刚才的床上除外。 因为那是教训,故意没疼她。 “靳行之,我们做爱好不好?” 陆周月那双眼睛含满了泪,闪闪发亮的。 靳行之望着她那双眼睛,许久意外问道:“你在透过我看谁?” 陆周月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可怜的,讨好的、求饶的。 陆周月不回答他,把他的手指塞进她还湿着的小穴里,里面的媚肉缠上来,她一遍遍的说:“靳行之,我们做爱吧。” “我现在可脏了,没地方给我洗澡,你别碰我了。” 靳行之挪开眼睛,他动了动手指从她穴里抽出来,陆周月就娇娇气气的喘,特别好听。 勾魂的很。 “你不脏的,你不脏的靳行之。” 陆周月又着急,要搬着他的手臂,想把人抱起来。 你看她这个人。 睁眼说瞎话。 陆周月只信自己的道理。 靳行之腰腹疼得很,他弓着身坐起来,转身跪在陆周月面前,慢慢把满是泥土的脑袋埋在她的裙子上,用她的力气撑着自己。 “你非要把我弄死才甘心,是不是。” 我还没插进去你就爽了?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啊 “我不许你死。” 陆周月单手捧着他的脸起来,认认真真说道:“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靳行之看着同他一样被弄得满身泥泞的陆周月。 破罐子破摔的笑了一声。 “服了。” 陆周月的心越长越歪,掌控他身体还不够,还要掌控他的命。 欲望将陆周月的心口开了个黑洞。 无论如何都填不满。 他们到底是没在这种地方做爱,不过他们在暴雨里接了个对于靳行之而言浪漫又狼狈的吻。 唇舌交锋,靳行之任由她抓着他的头颅,舌头在嘴里攻城掠地。 六岁之前的靳行之没输过。 六岁之后的靳行之遇见陆周月没赢过。 他自暴自弃的想。 都拿走吧,他的尊严也好,他的骄傲也好,他的身体也好,他的灵魂也好,他的命也罢。 陆周月想要,那她就都拿走吧。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攻击性极强的吻里扭曲,延伸出无数的藤蔓,密匝匝地缠在陆周月的身上,是爬墙虎,又像是菟丝花,让他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无从理解的想法—— 没了陆周月,他会死的。 两个人撑着同一把伞,一吻结束后,没有任何交流,却格外有默契。 靳行之为这间房子上了锁,同她一起狼藉地往回走。 一直走到家门口。 他父母白日里都不在家,靳行之甚至都没问陆周月要不要进来,就为她摆好了拖鞋。 还在淌水的伞迭好被放在鞋柜一角,湿漉漉的雨珠往下流。 他们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来到了靳行之的房间。 这里跟隔壁陆周月家的格局一摸一样。 靳行之也住在了平行着的同一个卧室里。 在门锁下落的时候,他们默契的拥抱,而后如同干柴烈火一般滚在一起。 靳行之拖着她的臀,让她攀附在自己身上,两条笔直细长的腿夹在他还隐隐作痛的腰腹上。 她的唇辗转,从唇上面辗到了脖子里,喉结被她吸吮着。 靳行之粗喘了一声把她抵在自己的书桌上,不甘落后的回吻,等两条腿的软绵恢复了力气,他又抱着作乱的陆周月去浴室里。 淋浴被他打开,冷水浇头而下。 陆周月冷得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的头发被打湿,好似茂密的瀑布一般。 靳行之将她抵在墙上,伸手去调节水流的温度,热气一点点地蒸起来,浴室也逐渐蕴热。 他们两人喘息交迭着,靳行之用没褪下来地裤子难耐的往前顶。 裤裆里的凸起抵在她的穴上蹭,蹭的她扬起高而漂亮的脑袋,露出来白皙的脖颈。 靳行之凑上去吻,那上面还有他刚刚留下来的吻痕。 她身体嫩,用不了几次又是红里带青紫的一片。 他们隔着水幕相望。 靳行之揽着人腰,卡着她大腿的手不断收紧,要把人勒紧身体里。 “我想操你陆周月。” 靳行之缠着她低声问:“你给不给操啊。” 陆周月哼哼唧唧抱着他脖子,她也难受。 靳行之那牛仔裤沾了水之后布料粗糙得很,一次次的摁着她花穴磨啊,顶啊。肯定是肿了,外面的花瓣肿了也得了趣,原本紧合包裹着的阴蒂露出来。 “说话啊。” 靳行之又蹭上去磨,阴蒂多敏感啊,哪受得了这个刺激。陆周月登时身体紧绷起来,像是弓弦一样,把胸都挺起来了。 他察觉到了陆周月的紧张,磨得更厉害了,就这么生生磨着她阴蒂给人带上高潮。 他低头啃了一口,闷闷的笑道:“陆周月,原来你也有不行的时候。” “我都还没插进去呢,你就爽了?” “衣服……” 陆周月嗓子细软的不行,拍着他的肩膀,花穴里面的媚肉一吸一合,空虚的犯疼。 靳行之过去跟她亲嘴,眼睛里沉得很,幽暗深邃。 “衣服怎么了?” “难受。” 陆周月抱着人,面上潮红。 靳行之把人往上掂了掂,戏谑道:“跟我说说怎么难受了?” 他坏心收回抱着陆周月腰的手,又好心的提醒。 “抱紧了,一会儿掉下去了我可不管你。” 陆周月果不其然收紧了双臂,两条腿也夹得更紧了。 靳行之挪了挪身体,腾出来下体的一点位置,用手往里面插,刚操过的,还软乎,两根手指一点都不费力就绞进去了。 他往里面捅了捅。 好多水。 顺着淋浴的水往他手里面流。 软肉颤抖着包裹着他的手指,想往深处吸。 “是不是这儿难受?”靳行之问她,手上拐着弯往上捅,卷着手指在里面摸索、扣挠。 陆周月又挺腰,又想跑。 靳行之甩手往她屁股上给了她一巴掌,不轻也不重。 浴室里,这点声音特别清楚。 “啊。” 陆周月惊呼了一声,眼睛里面不满地瞪着他:“你干嘛?” “都是惯的你,没礼貌。不知道问你话的时候要回答的吗?” 靳行之说话时含着笑,嘟囔道:“都是惯的。” “把衣服脱了,我难受。” 再昂贵的布料打湿了身体也不会好受,靳行之的手指在她花穴里搅合,偏生另外一只手又拉着她的腿让她不要躲。 “我看你一点都不难受。” 靳行之整个人挤过去,胸膛紧紧低着她,他交迭着去吻陆周月的耳后说道:“刚刚蹭着我裤子偷摸爽的时候,怎么不说难受?” “嗯?陆周月。” “你脱不脱啊。” 陆周月才不会回答他,眼神清明又迷离,语气都硬了。 靳行之又拍了拍她的腿:“你挂着我怎么脱?下来。” 陆周月两脚着地,看着靳行之堵在她面前把上衣脱下来扔地上,又去脱自己的裤子。 施良那一脚可不得了,靳行之也是娇贵生养的,直接在肋骨上踢得青紫。 靳行之的脸也是。 本来长得还能看,这时候又红又肿,还有擦皮破口。 战损了。 他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挺着猩红色的鸡巴往上翘,饱满的阴囊挂在阴茎下面,抖了抖。 他胡乱了搓了一把,爽的眼睛都眯了眯。 “还要我给你脱?” 靳行之看她不动,又问道:“还是想穿着湿衣服挨操?” 彻底湿透的裙子裹在她身上,玲珑的曲线都透出来,她还穿着内衣,胸中上面的蕾丝花边都清楚可见。 “我不想做了。” 陆周月看着他的阴茎,又反悔了。 靳行之一点都不意外,掐着她的下巴,一只手去扯她绑在脖颈后面的细绳,笑道。 “就喜欢跟我玩这套是吧?” “你真是学坏了陆周月。” 他沉下来脸,陆周月刚要动他就把人死死摁在墙面上。 翻了个身,让她奶子贴着墙面蹭。 “陆周月,你就算是逗一条狗,狗也会急的。” 衣服一离开唯一的束缚就直接掉到了地面上,他拖着陆周月的的屁股,挺着腰干脆直接的插进去,能感受穴里面层层破开的快感。 他整个人把她压住,一条手臂撑着墙面。 “狗急了会跳墙。” “我之前急了你不管我,现在不一样了。” “这如你意吗?” 靳行之全根抽出来又狠狠地操了一下,说道:“我真分不清你到底是欲拒还迎还是单纯想羞辱我。” “不过我不想分清了。” “我跟你说过的,你自愿走下来的,那你就别想回去了。” “你他妈别想……” 靳行之握着人的腰,抽出来又插进去,俯身气息都不匀称,恶毒又委屈的说道:“别想把我一个人丢下。我疯了,你逼得。那咱俩,谁都别想好过。” 你别不要我,陆周月 靳行之真疯了。 跟她一样的疯。 把人摁着往死里操,她两条腿站不住了,那粗大滚烫这个少年时期强硬又彪悍的阴茎一次次往里面撞。 没什么技巧,只有莽撞。 莽撞里面还带着恨意。 她们就是在恨里做爱,很微妙。 没有接吻,甚至于没有爱抚。 彼此都在等着什么。 陆周月压着声音不想让自己喘出声,靳行之也压着,两个人无声无息,只有私密处的声音大的吓人,在浴室里回荡。 淋浴的水关掉了,他们一身的污秽被洗的干干净净,又染上了另外更淫靡的污秽。 小穴里流出来的水在阴茎的捣磨下发酵,变成乳白色的粘腻,每次分开时还会拉一些浑浊剔透的丝让他们紧密相连在一起。 陆周月身体都在颠簸,她想弯腰,靳行之不让。 就要她站着。 她双腿发软,被靳行之操弄格外的有感觉,说不清是心理还是身体上的高潮,一波接一波的水流,流的她觉得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她没力气,她想跪下来,这样或许真的会舒服点。 靳行之也不让她跪。 每次刚要弯一些膝盖,靳行之操的就更疯了,往她脊梁上面顶,全根全入。让她只能踮着脚,才能离那不受控制的鸡巴远一点。 “靳行之……” 陆周月真的受不了了,她拼命摇着头,伸手往身后去推他:“靳行之你够了……” 她说话,靳行之也跟她说话,他顺手扯过陆周月的胳膊,反剪摁在她身后反问道。 “你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情有够?” “我不要这样了!” 陆周月又用另外一只手推他。 靳行之扯着人离开了墙壁,干脆用手一起把她的手臂压住,像是在驾驭一匹马,紧紧握着缰绳。 靳行之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戏谑,唇角带着讥讽的笑容:“你不行了?” 陆周月真受不了了。 里面好麻,胀的她好疼。 肿了之后的穴肉在他每一次抽出时就特别明显,她清晰的感受到这根肉棒是怎么抽出来,再猛地操进来的。 她受不了了。 她小腹一抽一抽的,此时被禁锢住,这种念头越来越大。 “忍着吧。” 靳行之冷声道:“不知道席星洲在床上操你什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腕一松,陆周月被他顶的一个踉跄,还没撞上墙又被他抱着裹紧怀里。 靳行之侧着头看她,说道:“但我知道你。” “你不能认输陆周月。” “我不允许。” “所以你受着吧。” 这是什么歪道理! 陆周月真的要疯了,她又一次被靳行之生生操哭了。她挣扎的厉害,伸手去掰靳行之的大腿,靳行之将人的手一把挥开,龟头顶着她的深处,压根没抽出来就往里面顶,不止如此还要磨。 磨得陆周月登时泪眼汪汪,她不这样了,她换了主意把唇凑上去。 “靳行之你亲亲我,你亲亲我吧。” 她着急,着急里学会了讨好身后的人。 靳行之眨了眨眼睛,原本硬着的身体一下就软了。 他把阴茎从她穴里抽出来,在她软下去的时候又把人转过来抱起,捞在臂弯里,顶着她到墙面。 陆周月身子是热的,碰到了墙壁激的她一哆嗦,往靳行之怀里钻了钻。 “抱着我的脖子,抱好了。” 靳行之说道。 陆周月摇头,看他眼神一下就锐利了,挺着鸡巴往她穴里钻,又要猛地操进去。 “不,不是……” 陆周月胳膊是软的,她连忙解释道:“没力气了,我真的没力气了,真的。” “废物。” 靳行之小声骂了一句,唇角却扬起来笑,他把人抬起来,抱在身上:“就这样还要招惹男人,你当谁都好惹?也不怕真被操死在床上。” 他抱着人又单手扯过旁边自己常用的浴巾,裹在陆周月后背上,把人整个抱出去,放倒在他睡觉的床上,也不怕他们湿了床单。 陆周月好像很困。 沾到床的时候就眯眼睛,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这确实是个消耗体力的一件事情。 陆周月被迫罚站着挨操,又不喜欢运动,也不运动。今天连着做了两场,靳行之在床上可不惯她,顶着人把一身的力气都往她身上用。又到了中午的时间,她连午饭都没吃,一系列的buff迭在一起,顾不得什么认不认床了,她迷迷糊糊地靠到了软垫上,周身温软至极,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靳行之捧着她的脸看,眼神无比眷恋。 陆周月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眼神迷离单纯,没有清醒时那么复杂冷漠。 靳行之凑过去,跟她接吻。 陆周月只想睡觉,她别过头,喉咙里溢出来一声不耐烦的哼。 他又不乐意了。 甩手过去往她小逼上给了一巴掌,直接给陆周月惊得瞬间清醒。 “你发什么疯!” 陆周月蜷缩起来身体往后退,那双被水洗过的狐狸眼凶狠,但带着性爱时候的媚。 靳行之今天才射了一次,鸡巴正是又硬又难射的时候,操了半天在她逼里裹得都有些发紫。 “什么都是你要的,给的时候又不要了。” “陆周月。” 靳行之摁住她那两条软着的腿,倾身上去,抬住她两条腿往自己这里拖,鸡巴碰到了穴就开始激动的抖。 他把这没出息地摁住,将龟头塞进她穴口,闷哼一声把它全部埋进去。 陆周月的腿无能为力的在两旁大开,被迫夹着他的腰。 靳行之又喊她:“陆周月。” “你不能不要。” 他把两条手臂撑在她脑袋旁边,低下头去啃她的唇瓣,重复道:“你不能不要。” 亲着亲着,他脾气就消了。 一手揽住了陆周月的腰,轻声道:“就当我求你了。” “你别不要。” 靳行之在陆周月那边受苦受难的时候,也不曾求过她一句。 你别骂我了,求你了。 你别这么对我,我求你了。 你能不能看看我啊,求你了。 他从来没这么说过,因为他深刻的知道,求了也没有用,只会当他好欺负。 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是骄傲的,一点骄傲也是骄傲。所以他哽着脖子,像没家的恶犬只能自己保护着自己。但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捂住耳朵,捂住眼睛,捂住刀子捅来时会致命的心脏,然后瑟瑟发抖。 没办法,谁让它又蠢又笨,活该没人疼呢。不过它有一束光。但光不好,所以它冷,它疼。偶尔冷的不行、疼的不行的时候它就骗自己,光本来就是这样的。 它根本不温暖。 不温暖的原因就是因为光本来就不温暖。 它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所以光就是这样的。 才不是光不喜欢它,所以让它难过的。真的。 光就是这样的。 是席星洲撕开了这个缺口,它开始崩塌、崩溃,骗不了自己了。 原来无关身世,无关干净与否,什么都无关。 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努力接近她,努力哀求她才会被施舍,那个人甚至什么改变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就出现在光眼前,这就够了。 它缩在角落里眼巴巴看着,委屈啊。 太委屈了。 陆周月是不哭了,他开始哭了。 他埋头进陆周月的脖子里,眼泪把她颈窝打湿。 他什么都不要了。 真的。 求求你了陆周月。 他认输了,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把自己整个捧着送给陆周月,然后求她。 “你别不要我,陆周月。” “求求你了。” “求你了。” 我要施良,你把他给我找过来 靳行之低声的念叨着,底下缓缓抽插。 他身上好烫。 陆周月眯着眼睛往他怀里钻了钻,呼吸逐渐匀称下来,刚才消散的睡意重新涌了上来。她没回答,抱紧了流着眼泪的靳行之。 靳行之就当她是默认了。 反手回抱着。 两辈子以来,他们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如此亲密。 陆周月脑子逐渐混沌,她看着靳行之深而漂亮的颈窝问道:“靳行之,你是不是喜欢我?” 靳行之的手一僵,身下的动作也停顿了,他睫毛上沾着泪,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样。 “你喜欢我?” 陆周月又问。 靳行之把人往怀里面裹,听话的回答她:“我不敢。”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求你别讨厌我就好了。” 靳行之说完又着急地扯开话题,说道:“你冷不冷?要不要盖个小毯子。” “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找饭吃。” 陆周月抿了抿唇,末了说道:“我困了。” “那你睡吧,我不闹你了。”靳行之干脆利落地把阴茎抽出来,他扯着床头上的纸巾擦,把陆周月的阴部擦得干干净净,又擦自己的肉棒。 他光着身子从衣柜里拿出来一条干干净净的小毯子,盖在陆周月身上:“你睡吧。” 他抱着干净衣服离开的时候轻手轻脚,生怕把人吵醒,去了隔壁的卧室。一墙之隔,他靠在地上,一手夹着烟,另外一只手覆在阴茎上撸着。 烟蒂明明暗暗在他眼睛里留下来影子。 靳行之脑子里没想什么香艳无比的画面,他在想自己。 想什么呢。 想离开陆周月的那几天。 他羡慕施良,他见到施良的时候第一眼,他就想,如果没有陆周月,他应该跟施良差不多。 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朋友,跟他们勾肩搭背,一起打篮球,一起去网吧,一起在台球厅里讨论着那个女孩子腰最细,腿最长,长得最骚,在卡拉OK里跟姑娘亲亲小嘴,一点点探索男女彼此的身体。他或许会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但肯定不会是陆周月这样。 那姑娘一定温柔、可爱,满眼都是他。 不过这都是假设。 他成为不了施良。 靳行之就是靳行之,被陆周月染上她的脾气性格,躲在暗地里偷偷恨着,又挪不开眼的靳行之。 如今陆周月给他打了标签,栓了链子。 让他脸都不要了,卑微到了烟尘里。 靳行之病态地挺腰,手心里的动作加快。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压抑沉闷的呻吟出声,乳白色的精液一股股往外冒,从他手上淌下来,漫过指尖,流在他的腹部。 他只有陆周月了。 他想。 还好他有陆周月。 隔壁本该睡着的陆周月在听到门轻轻关上的时候就醒了,她望着少年的枕头,蓝色的,枕套的一角还有一个小月亮的图案。 陆周月有些恍惚。 她突然有种割裂感。 说实话,跟靳行之做爱时就有这样的割裂感,里面穿针引线,牵着她,让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天地良心,陆周月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事情。 靳行之跟施良说话时,她就蹲在门口,一门之隔,靳行之的话清晰落在她耳朵里,那时候她就有些恍惚了。 那根针就在割裂的时空不断穿插着,好像要拼凑出来什么东西。 一些陆周月从不在意而所忽略的东西。 她看着靳行之被施良摁在地上打,尘土飞扬,他那张脸也变浑浊起来。她身体跟着再颤抖,兴奋的、痛苦的,交织着。 说不清道不明。 她当然知道靳行之很脏,脏透了。 看到他狼狈、无所适从,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她好像看见了上辈子肮脏的自己,又好像看见了靳行之的内心。 他们都在说—— 就这样死掉好了。 他们都很痛苦。 他们都说不出求饶妥协的话,甚至不屑于自证清白。所以只能受着。所以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疼痛也越来越多。 陆周月跟靳行之在雨中接吻的时候,看着他痛苦扭曲最后紧闭的双眼。 她知道,靳行之彻底低头了,他臣服的彻彻底底,跪在她面前虔诚又堕落。 她在浴室里看着他高昂起来的阴茎,诉说着对她的欲望。 那一刻陆周月想。 她一定是弄错了什么东西。 这样不对。 不,跟靳行之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她就这样想。 自己一定是弄错了什么东西。 她不擅长认错,也从来没找过有关自己的错。这让她开始逐渐变得暴躁,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墙挡在她面前,又变成拽着她往海里掉落的石头,拉着她往下坠落。 “靳行之!” 陆周月喊出了声。 跟上辈子濒死前最后的求救不同,她没被海水淹没,成功的喊出了声音。 靳行之来的很快,推开门见到她茫然坐在床上,看到人就要往这里来。 “怎么了?” 她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做了噩梦,跌跌撞撞往他这里走。 靳行之连忙上前,小心翼翼把人抱住,眼神里面带着担忧,捧着她的脸问:“你怎么了?” 陆周月的眼神很复杂,饶是猜了她十几年,他也看不懂这眼神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惶恐不安。 “陆周月,你怎么了?” 陆周月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即将说出口的话在最后一秒又一次熄灭在喉咙里。 她好想问问靳行之。 你还会不会跟乔甜搞在一起? 你还会不会丢下我? 你还会不会对我冷漠至极? 最后,她伸手掐住了靳行之的脖子,眼神冰冷说道:“靳行之,我要施良。你把他给我找过来。” 靳行之的眼睛里的光慢慢的熄灭。 他自嘲了地笑了一声,喉结在她手心里滚动着:“行。” 为什么是施良呢。 陆周月看他像是背了沉重的石头似,弓着腰,步履艰难。 当初就是施良把乔甜带过来的。 这都怪施良。 如果没有施良,那靳行之就不会跟乔甜认识。 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这都怪施良! 陆周月也擅长找错,那就是找别人的错。 【这章写的时候还有点犹豫,我倒是知道肯定会有读者接受不了。但剧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的,这是她成长所需,周月不是大女主,充其量现在就是被惯坏,涉世未深的小公主,如今突然发现当初的悲剧好像有自己酿造出来的一部分,她会惊慌怀疑人生没办法接受现实,逃避。对于逃避最轻松的,就是把错推给别人,而且我个人认为,重生是改变不了任何人骨子的东西的,换言之叫天性。不知道我写的明不明白】 我很好满足的,只要你愿意哄我一下 低头肯定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 靳行之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不断深吸着胸前那口吐不出来的气,颤颤巍巍拨通了施良的电话。 他想好了,如果施良不接他的电话,那他就上门把人带回来。 大不了就再打他一顿好了。 但是施良接了。 施良这人怎么说呢。 跟他没人惯着不一样,施良是在爱里长大的。 靳行之就去过他们家一次,他爸妈又是端水果又是倒茶,生怕把人怠慢了,嘴上还说你要跟小靳好好玩哦,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爸妈就不会这样。 他爸妈只喜欢陆周月,因为她家最有钱了。 其他的朋友他们看不上眼的,自然也不会以礼相待。 施良接通了电话也不说话,靳行之沉默着,半响他艰难地开口说道:“陆周月想见你。” 施良冷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还没玩够我是不是?” 靳行之又一次沉默,施良说道:“我没兴趣陪你们玩这种有钱人的刺激游戏,我他妈惹不起你们我还躲不起了是吧?” “她真的想见你,你来我家好不好?” 靳行之发现尊严、傲骨这个东西,只要是自己揉碎了那就无关紧要、习以为常了。 他的乞求顺利说出口:“求你了施良。” 施良被他一噎。 靳行之他还不知道吗?矜贵的很。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跟陆周月一个模子刻出来,要不他妈的能成发小呢,一个狗德行。 他求人? 这次轮到施良沉默了。 “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陆周月没有错。她很想见你,你总不能不理她吧?” 靳行之把一切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把陆周月摘得干干净净。 “你他妈给我闭嘴吧!” 施良骂道:“老子就他妈不应该接你电话!” 他骂骂咧咧,要把靳行之祖宗十八代都扯出来骂一遍,老半天之后他凶巴巴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靳行之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挂断的电话页面出神。 想什么呢? 想他跟施良。 在陆周月那边低过头之后,他好像再也抬不起头了。 靳行之又想,拉倒吧。 就这么着吧。 谁让他贱,明明有无数次推开陆周月的机会,但他贱、他馋,他非得把自己送过去给陆周月当狗。这或许就是代价。 他转身重新回到卧室,明明是自己家他还要敲敲门再进去。 陆周月从他衣柜子里摸了一件T恤穿,她抬着手擦头发,粗大的短袖从侧面就能看到她的胸,衣服也没多大,刚刚遮住大腿根。 脖子里面全是他吸吮出来的吻痕。 靳行之一动不动的看,说道:“我叫施良来了。” 陆周月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靳行之张了张嘴,他想问。 你就非得搞这么多男人是吧? 就他一个还不够她玩的吗?那再加上席星洲,加上席星洲这也不够吗? 为什么非得是施良? 陆周月想跟人做爱,他一个人就能操的她死去活来,你招惹那么多,你受得了吗? 但靳行之没说,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胀痛的眉心说道:“我去给你家拿件衣服,你想要哪套?” 陆周月抓着浴巾的手顿了顿,问他:“怎么,你衣服金贵我不能穿?”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靳行之喉结滚动,格外的无奈,他靠在书桌前面,劝道:“一会儿你见施良你就穿这个?” “怎么了。” 怎么了? 靳行之走过去,半蹲着执拗地拽着自己T恤衣服的下摆往下拉。 下面遮住了,上面胸又露出来了。 “陆周月,你是个女孩子。” 他说道:“你不能这样见男人,你名声不要了?别人要怎么看你?” 他当然能猜到陆周月在想什么。 她想要新男人了,就要这样骚着去刺激人。 他伸手去摸她没穿内裤的下体,那里干干净净的,一点没动情,他说道:“是还没够?” “是不是我就不该心疼你?” 靳行之皱着眉说道:“非得给你小逼操烂了,操疼了你才知道天高地厚是吧?” 他刚说完,感受到指尖有一点湿润感,抬眸看着陆周月。 “你真是……” “拿开你的手。” 陆周月拍开他玩弄自己小穴的爪子。 靳行之抿了抿唇:“我给你拿衣服去。” 他说完起身就走了,两个人离得又近,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臂里带着一条白裙子,等扔到床上才知道里面还裹着内衣内裤。 “换上。” 这条裙子不仅是长袖,裙摆还特别长。 陆周月没动,他啧了一声,扒着陆周月身上的衣服给人脱了,又把裙子掏着洞给她穿脖子里,掰着她的手往里面塞。 裙子特别紧,陆周月卡一半就穿不上了。 靳行之皱着眉头:“怎么回事儿?这裙子怎么还穿不上了。” “有拉链。” “哦哦。这样啊,我不懂。” 靳行之摩挲着又把裙子拉链找见,换上去之后才发现忘了给人穿胸罩。 他深吸了口气,有点暴躁。 “算了。” 他又想,算了。 陆周月没翻脸能让他伺候都不错了。 他又给人扒下来,这次给她穿戴整齐,半跪在地上给她穿内裤。 陆周月就低垂着眼睛看他。 她真是一点都没动,靳行之给她穿时,又抬着人的身子才给她那条内裤套好,蹲在地上跟她说:“今天别搞了,施良已经很生气了。” “你这么搞,他肯定会恨死你的。” 靳行之说道:“反正他也给我打了,那打也打了,你就说我强奸你的。” “你这么说,他心里会好受点。” 最起码,他也能骗骗自己。 总得给人找个理由吧? 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陆周月错了,他还往自己身上找错。 一想到自己这么窝囊,都是因为陆周月害的,他就生气,掐了一把陆周月的腿,疼得她倒吸凉气。 “你滚呐。” “我就不!” 靳行之摁着人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她挣扎,他就摁的更紧跟人说:“陆周月,你别想丢下我。” 陆周月不动了。 靳行之捧着她的腿一下下的亲,最后吻到她的脚面上,又返回去在他掐过的地方吻、舔。 “陆周月,我很好满足的。” “只要你愿意哄我一下。” 你赢了 陆周月当然不会回答他。 所以靳行之又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愿意的话那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陆周月。 陆周月攥紧他心脏的时候只要给他留一点喘息的缝隙出来,他就觉得陆周月还是舍不得他的。 他完蛋了。 靳行之病态的臣服她,连理智都不要了。 陆周月就那样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她想,这不对。 这样是不对的。 陆周月把自己的脚从靳行之身上挪开,伸手打了靳行之一巴掌:“我讨厌你。” “我知道了。” 靳行之朝着她苦笑:“那你讨厌吧,我没办法的。” 谁让她是陆周月。 陆周月看着他的眼神,心底在颤抖。 她想说你别这样靳行之,可又开始被蔓延上来的仇恨扭曲,所以她在心里骂他。 活该。 你活该靳行之。 这都是你自找的。 “滚吧。” 陆周月用脚踢他,靳行之也不恼,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真就听话地滚,临出门之前他说:“我让阿姨给你做碗阳春面吧?” 陆周月不理人。靳行之给她关好房门,下去找阿姨煮阳春面。 面还没煮好,施良就来了。 靳行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但电视他也没看进去,动不动就换个台让家里有点声音。 “你来了。” 靳行之看到了人,指了指楼上:“陆周月在我房间。” 施良撇了他一眼,猛地往前走了几步,理都不想理他的样子。可要上二楼时,脚步顿了顿。他又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瓶小药水丢过去,而后才匆匆离开。 靳行之看着施良扔到沙发上的东西,那上面写着——消肿止痛喷雾。 施良来到房间时,他伸手要开门,又迟疑了,只好敲了敲门,问道:“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施良皱了皱眉将门打开,陆周月正坐在床上发呆。 她坐姿都很端庄,两只手交迭着放在腿上,目光没有焦距,呆呆的。 她穿着一件非常朴素的欧式白裙子,没什么太多的花样,只有胸前有一串编织交迭出来的白色麦穗。 看起来恬静又温柔。 施良这一路上都在想他要跟陆周月怎么开口? 责怪人的话他很难对女孩子说出口。 纵使,他清清楚楚的知道。 这事儿是跟靳行之有关系没错,可是陆周月也不清白。 这俩人分明就是合起伙来的。 他了解靳行之那个傻逼。 对陆周月言听计从,只是嘴上不承认,身体一向很诚实。但他懦弱、他自卑,他绝对干不出来以下犯上的事情。 靳行之坐在台阶上跟他絮絮叨叨的讲话,他自然也听进去了。 至于打靳行之一顿,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靳行之打了他的脸,不顾他跟自己的情分,把他当作垫脚石,这该打。 打完了,那场大雨让他又理智起来,他开始后悔。 他早就知道的。 陆周月对自己哪里来的感情? 靳行之对陆周月又是怎么样的感情。 他早知道这俩人迟早会搞在一起。 他只是觉得不值,觉得自己蠢。明知道输的局面很大,是他非要赌一把。输了又要埋怨别人。 所以来的路上给靳行之买了药。 两个人在屋里相互沉默着,施良默了默,从兜里掏出来要给陆周月的手机。 他还是忍不住想给人一个台阶下,说道:“喏,给你买的。” 那有些被雨打湿的盒子放在靳行之桌上。 陆周月依然没什么动作,她还在出神,想着什么东西。 施良叹了口气:“周月,靳行之那小子没让你受伤吧?” 她好像听到了这个名字,忽然回神,抬头看着他,眸光复杂。 施良不愿意跟她对视,挪开眼睛,自顾自地说道。 “那个,靳行之他做事不厚道,这是我们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有压力,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是不受控制的。” 施良说着说着,还是有怨气他忍不住问:“你跟他……是愿意的吗,陆周月。” 走到了这一步,陆周月完全知道她只要说一句不愿意。 施良再怎么有怨气也会忍着,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她。 陆周月眨了眨眼睛,施良又说道:“如果你是不愿意的,我知道你俩的关系好,但强迫女孩子发生关系这是违法犯罪。” “但你俩这关系,你肯定不舍得报警,没事儿,我给你出头,我替你收拾他。” 陆周月也是这时候开口的,她说:“分手吧施良。” 门外端着面条刚打开房间门的靳行之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碗抖了抖,汤汁从里面滚撒出来,弄脏了他的地毯。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沉默。 靳行之有些惊慌失措,他把面条放书桌上,脑海一片空白。 怎么会分手呢? 陆周月怎么会说这种话。 他想不通。 陆周月要找施良的时候,眼睛里面的企图心太强烈了,就跟要跟他做爱的时候一样强烈。 他以为陆周月跟施良在他的房间里重归于好,说不定还会被勾着在他的床上做爱。 他什么糟糕的发展都想了,就是没想到这个。 “你快点吃吧,不然就不好吃了。” 靳行之急匆匆地又离开,步伐跌跌撞撞。 他脑子里在想,这里面会有他一点原因吗? 陆周月抿了抿唇,咬着下唇的一角。 施良喉结一滚,故作轻松地说道:“如果你是因为你被迫跟靳行之上了床,所以要跟我分手,那我不同意。” “我不是被迫的。” 陆周月全盘否认,没给自己留退路。 施良头皮一紧,他长长叹了口气,尤然问道:“你说的是实话,还是想包庇靳行之。” “我是主动要跟他做的。” 陆周月也不给施良留退路。 施良闻言,喉咙里不断溢出呵,呵短促地笑声。 “你喜欢靳行之,又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刺激靳行之?” 陆周月没回答。 “陆周月,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我希望你有伤害到别人的自知之明。” “我认了。” “你跟靳行之好好的吧,他也挺受罪的。” 施良说完这句话,转头就出去,他一打开门看到靳行之就站在门口,瞥了他一眼,咬咬牙丢下一句话:“你赢了。” 靳行之觉得自己应该说一点场面话。 但他实在说不出来。 施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靳行之拼命想要压下上扬的唇角,最后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他赢了哎。 他赢了施良,得到了陆周月。 席星洲是买来的? 靳行之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他没问陆周月为什么要跟施良分手。 见她乖乖低头坐在他书桌前就着碗吃阳春面,他就坐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看一会儿就笑。 陆周月紧锁眉头,转过头问他:“你有病是吧?” 屋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让陆周月心烦意乱。 靳行之顺着她的话点头:“嗯嗯,我有病。” 陆周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骂道。 “贱。” “嗯嗯,我贱。” 陆周月当场就摔了筷子,这时候靳行之才收起来没正形的样子,慌里慌张的:“你去哪儿?怎么不吃了。” “我要回家。” “我不闹你了,你吃,你吃饭。” 陆周月没理他,执意往外走,他只好说:“那我送送你。”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陆周月深深看了一眼靳行之。 独自坐在他房间里时,她想了好多事情。它们琐碎、凌乱,不停地在陆周月脑子里面绕,她想不明白,在这些记忆碎片里面捡啊捡啊的。 她看到上辈子的自己跟靳行之。 她想起来了。 其实上辈子的靳行之要走之前是告诉过自己的,只是她没理会罢了。 那是一个稀疏平常的周五,傍晚他们一起坐车回家。 他们那时候没有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往日里都是靳行之在旁边碎碎念念,时不时两人就要你嘲我讽几回。 好像就是从她认识席星洲开始,靳行之越来越沉默。 到最后,两个人居然到了一句话都不说的地步。 陆周月当然无所谓,那时候她一心栽到席星洲身上,管他死活。 那天靳行之下车之前问了她个问题,他说:“就非要席星洲不可吗?” 陆周月坐在车上看他。 靳行之垂着脑袋:“他有什么好的。” “这跟你无关。” 陆周月是这么回答他的。 靳行之也叹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他跟陆周月说道:“那祝你成功吧,陆周月。” 也就是那天开始,靳行之不坐车了。 他买了一辆自行车,每次陆周月上学的时候就能看到他晃晃悠悠骑在马路上,跟半路的施良汇合,他们好像很快乐,经常看到靳行之在笑,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两个人偶尔也会打闹,你踹我一脚,我踹你一脚。 陆周月漠视着。 那时候他们也有很多可以低头认错,重归于好的机会。 可是陆周月不低头,靳行之也受够了折磨。 靳行之依偎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安定。 那一刻。 她想,要不算了。 就这样吧。 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不是吗。 她不想明白交叉在时空里穿针引线的终点是什么,她想停下来了。 她也有点累了。 只要避开家族的动乱,只要避开乔甜,她还会是骄傲、漂亮的大小姐。 她圆了跟席星洲在一起的梦,把靳行之锁在了身边。 够了。 这样就够了。 生活仿佛一下就慢了。 她会跟席星洲交流,只存在于最表面的,每日听他讲没用的废话,靳行之坐在她身边一本正经也蹭家教课,偷偷摸摸在桌子下面捏她的手,揉啊揉的。 陆周月有时候被捏的疼了,转头看他,靳行之就笑。 席星洲全都看在眼里,但依旧扮演自己本职的角色。 她跟靳行之做爱。 在他家,在她家。 把阿姨支开,从沙发到卧室,再到浴室。每个地方靳行之都兴致勃勃,操的多了还会玩一些花样出来,在她高潮的时候去刺激她的阴蒂,去舔弄她颤抖的穴肉,再用手指把她带上更高的高潮,水会流靳行之一脸,他裹着她的阴液凑过来吻她。 她别开头,靳行之就咕噜咽下,抱着人问。 “你怎么自己的东西都嫌弃?” “我就不嫌弃。” “周月哪里都是最好的。” 他会一遍遍去舔陆周月的身体,在最后的关头里,抱着陆周月跟她讲:“我好开心啊陆周月,你高兴吗?” 陆周月会摸他的头发,还有他湿漉漉出汗的背。 他总是会在这时候重新勃起,蹭着她的身体。衣服露出看不到的地方,里面全是靳行之弄出来的痕迹。 吸吮的、咬的,还有捏出来的。 席星洲跟她说,他妈妈已经要准备去做手术了,医院安排了知名地教授亲自操刀。很感谢她。 他递上来一张欠条。 靳行之瞄了一眼,眼神飘忽不定。 “手术费就当我欠你的,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那是一笔很高昂的费用。 陆周月没收,她说:“不用了,我也不缺这笔钱。” 她已经不仅限于炒股了。 早就知道了风向,她从父母那边借了人,操办了属于自己的互联网公司。虽然现在还没有盈利,但科技的发展推动着,这个公司一点点地增值是没办法阻挡的趋势。 不过这些她除了父母以外谁都没说。 她还是谁都信不过,要给自己留一张底牌才安心。 席星洲知道她有钱,也知道她不收。 他把欠条收进口袋里,执着的说道:“我会还给你的。” 母亲好起来了,他就有希望,生活也变得有盼头了。 他很感谢陆周月,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他迈过这个坎儿。 两个人一搭没一搭的谈话,靳行之在他的目光下捏起来陆周月的手玩,模样像是在把量上好的玉器,捏的特别有性暗示的意味。 手指缓慢的在另一个手指间穿插,摸索。细匝匝地摸。 陆周月抽了手:“毛病。” 靳行之撇了撇嘴。 “手术那天我会去的。” 陆周月想,她要亲眼看着席星洲那上辈子压根不存在的母亲重获新生。 上辈子他没钱做手术,只能亲眼看着母亲离世。 这次不一样了。 陆周月费劲了心思,把所有的医疗条件都拉到了最满。 她就不信,这还能出什么岔子。 两个人谈话结束,席星洲刚出了门靳行之就粘了上来,他从后面抱着陆周月,把脑袋压在她肩膀上,凑过头去亲她的耳朵:“席星洲是买来的?” “原来你要听那些无聊的东西,是为了给席星洲送钱花。” “陆周月,我想操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就该让你疼点的 靳行之嘴上说的好听,陆周月你可怜可怜我吧。 等上了床就不这样了。 这段时间靳行之太听话了,听话的像是没有脾气,满心满意为了陆周月。 这时候他这层听话的皮一点点的扒下来,恃宠而骄了。 他摁着陆周月的两只手腕压在床头,去亲她胸前的软肉。 被情欲浸泡着,陆周月的身子都淫了。这么密匝匝的嘬着,她腿有些软,抬脚踢了踢靳行之,手腕挣扎着。 “放开我。” 靳行之不听,过去含着她的乳尖舔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周月怎么这么善良啊。” 这句话说出来太阴阳怪气了,他在人胸前抬起头,用手指撩开她裙子底下的内裤,一根手指插进去搅动。 陆周月挺了挺腰,小腹收缩,绞着他的手也紧。 靳行之就笑,又去舔她的胸,舌头上面的粗糙摩挲在乳尖上让她不断的颤抖,抖着胸想往后缩。 “靳行之,你别舔了,我不想做了。” 她能感觉到靳行之的不对劲,像是蓄势待发,野心勃勃的兽,随时等着撕裂她的喉咙。 靳行之选择性耳聋了。 他下面的手指扣弄着,这段时间两个人不知道搞了多少次,没明没夜的,陆周月哪里最嫩,哪里操起来她最难受,他一清二楚,探索的乐此不疲。 “知道席星洲家里穷,妈妈生病了。周月就送钱给人家治病,啧,我们周月真善良,大善人。” “生怕人家愧疚,不敢接你的钱,又让人来给你当家教,又让人来给你当床伴。” “你怎么这么善良啊?” 靳行之抽了操弄她的手指,解开裤子的束缚,放出来里面坚挺的肉棒,勾着她的内裤给脱下来。 陆周月没话说。 靳行之撕了个套过来,裤子就露出来一个鸡巴就往上面套。 他挺着腰,跪在陆周月面前用龟头去蹭她的穴缝。 “我要是席星洲,我也要感动死了。” 他蹭开了一个小口,里面的水缓缓流出来。 陆周月人清冷孤傲的,倒是有个不跟她学爱流水的逼。 他挤着龟头进去,没动。感受着小穴往里面吸他的肉棒,舒服得直眯眼睛。 “靳行之,你滚啊。” 陆周月不依不挠地想挣脱,靳行之把人摁的更紧了,把肉棒往里面推,抽丝剥茧地征服着里面的嫩肉。 “陆周月。” 靳行之再最后的关头猛的撞进去,一下给没防备的陆周月撞出了声音。裤子上的布料贴在她的臀上,摩擦着有点疼。 她呻吟的时候好像是从喉咙里不小心露出来的,短促又娇气。 靳行之望着她的眼睛:“席星洲看你的眼神真变态。” 那是一种依依不舍的,眷恋的,忍着的。 太讨厌了。 他太讨厌席星洲了。 他从来不知道陆周月还有这么一面。 也会管别人的死活。 “你不变态?” 陆周月反驳他:“最变态的就是你。” 靳行之就当她在夸奖自己了,他一下松开紧箍着陆周月的手,又把她拖起来抱怀里,两人私密处紧合着。 “对,我是变态。” 靳行之去亲她的脖子,说道:“每天看见你我就忍不住下流,想给你做爱,想跟你就这么抱在床上不分开。”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靳行之说着,又用肉棒顶着她里面的小嘴磨,没两下陆周月就受不了了,扬手给了他一巴掌:“疯狗。” 靳行之抱着人的臀,搂着人的腰。 “嗯,我是陆周月的小狗,你让我疯,我就成了你的疯狗,满意吗。” 陆周月又没话说了。 靳行之说完这句话,忽然大开大合地猛干起来。 看着她乳浪翻滚,紧绷着脚趾,他还能抽出空颠着陆周月,跟她说话:“陆周月,为什么不要席星洲的欠条?” 他气息不匀。 “阿哈……” 陆周月仰着头,掐着靳行之的肩膀,指甲深陷:“你轻点,太重了。” 靳行之一听,直接把人放倒,将她两条腿挂在自己手臂里压在她身上,干脆叁深一浅的插。 “轻点!” 陆周月用手拍他的胸膛,抓着他的皮肤。 “轻不了。” 陆周月不要他的欠条,那么她跟席星洲的关系就永远轻不了。 陆周月抬手往他脸上给了一巴掌。 他们做爱的时候,陆周月经常这么干。 每次靳行之被打了也不生气,还讨好一样的蹭她。 今天是不一样的,他摁着陆周月的手去摸她的小腹,他顶的又深又重,里面隐隐能摸出来有东西在蠕动。 陆周月受不了这个,抽着手就要走。 “周月,我操的不够深吗?” 他一下顶进了阴道里面狭小的缝隙里,酸疼饱胀感激的陆周月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一声声的喘息,放松着自己。 好可怜。 靳行之蹭了她的泪,而后慢慢推出来,又一次撞过去,他龟头一下进去了半个,紧的他想射。 他深吸了口气,抖着声音问陆周月:“我操的不够重吗?” “你不爽吗陆周月?” “出来……快点!” 陆周月拧着他的手臂,唇瓣一张一合,靳行之被勾的不行了,凑上去亲她的嘴。 “陆周月,我带你看的小黄片里面除了家教老师跟学生,还有救赎的戏码吗?你别骗我。” 靳行之摸着她的脖子。 陆周月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她摇着头:“疼!靳行之,你出去啊!” 里面那么娇气,靳行之撞在里面一动不动,腹部的胀痛的让她往上挺腰,又被靳行之压回去。 肉棒又往里面钻。 完完整整把龟头吃进去。 陆周月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叫声,靳行之俯身去亲她的嘴,又去吸她的奶头,另一只手揉着她的阴蒂。 陆周月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陷入了某种渴望中,下身好像失禁了一样,湿漉漉的,所有的敏感点都被靳行之揉摸着,又爽又疼。 靳行之也难受,夹的太狠了。 他又想射,又想往里面猛撞。 他咬着陆周月的奶头,不松口,胸膛起伏不断。陆周月推着人,崩溃地推他:“我疼,我疼……” 靳行之最后还是松了,他看着陆周月那粉色乳晕旁边的牙印,又去抱她的脑袋跟人接吻。 “就该让你疼点的。” “不然你总也觉得男人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我也疼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男人最不是东西了。 下流、肮脏、兽性不改。 认识了就想牵手,牵手了就想接吻,接吻就想摸摸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女人的胸,女人的逼,摸完了就想蹭一蹭,蹭着蹭着就要插进去,插进去就完了呀。 女人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颠簸,被操的哪哪都流水。 光操还不够,男人还会划地盘。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 靳行之觉得他不该这样,他已经很快乐了。 陆周月跟施良分手了,又放弃了去学生会。 这已经非常好了。 他当然知道席星洲在跟陆周月牵扯,用一个徒有虚名的借口。嘴上说,那我不介意的,周月喜欢那就忍忍好了。 陆周月也没表现出来对席星洲有多少好感不是吗? 他最近缠的那么紧,每天陆周月小逼都合不拢,她这么废物,连他一个都应付不了,哪来的时间去找席星洲啊不是? 很好了。 然而真意识到陆周月不愿意跟席星洲划分清楚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乐意。 席星洲真恶心。真的。 他看陆周月的眼神让他感受到了觊觎,跟他想要亵渎神明、崇拜神明的时候一模一样。 太恶心了。 他讨厌席星洲,但他可不傻。 上次席星洲可怜巴巴在陆周月那边卖了一波惨,他觉得他能跟陆周月这样也是因为他惨。 现在的陆周月好像很吃这套。 所以他才不去针对席星洲,给他这个卖惨的机会。 他不乐意,他就折腾陆周月,让她也不乐意,感受自己的情绪。 不止如此靳行之还要跟她说男人的坏话。 你看,你看男人就是这样的,就我宝贝你。他们操你逼的时候可不会像我这样,这么惯着你。他们会让你疼,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欲望,才不会管你。 陆周月,你知道了吧。 男人可不好了。 陆周月也是真疼,疼的死去活来。那宫颈都没被操过两次,每次靳行之顶一顶,蹭一蹭她就已经不行了,今天把龟头插进去,每次往外出来的时候小腹都有沉沉地下坠感,里面的小口趁着肉棒离开的时候想缩回去嘴,还没来得及动呢,就又被操开,操进来。 陆周月咒骂着掐住他的脖子:“靳行之……” “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真不行了。 哆哆嗦嗦喊完这句话,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腹部抽,小穴抽。她感觉身体都已经不受控制了,四肢百骸都只剩瘫软。 靳行之半起身,用手去捏她的乳尖,另外一只手顺着从她的乳峰之间往下滑,最后滑到了两腿之间。 他摸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沾着能拉丝的粘腻,摸在了自己腹部。 “我才不去死。” “现在我可舍不得死了,陆周月。” “我还要跟你好一辈子呢。” 陆周月大喘着气,像是脱水的鱼,无济于事地挣扎。 “滚啊。” 她从喉咙间溢出一声骂,靳行之往里面凿了一下:“我就不滚。” 他想了想,自己也快到极限了,于是他改了口。 “滚也行,滚进你的小逼里也行。” 他挑着人起来,再没收力道的往里面干,重重操弄着,房间里肉体的拍打声让人面红耳赤,最后的关头,陆周月像是要死了一样回光返照用尽所有的力气弓起身往后退,两条腿收紧,靳行之整个身子都是红色的。 被热血激的,额头上浸着一层汗,他把陆周月压在身下。 高潮时候的身体敏感至极,被他猛地又操了两下,陆周月眼角晃晃悠悠地泪就往下掉。 靳行之就在这时候射精,隔着避孕套的一层薄膜,他感觉到里面一股股的水往他顶峰上浇,里面的小嘴真是要把他夹断了。 他低低暗骂了一声。 “操。” 射精时他闷哼着,死死把人抱在怀里,往自己身上揉,一下下的亲着陆周月的脖子。 “陆周月……” “周月。” 他迷离地喊着她的名字,腰腹酸的厉害,他噗通倒在陆周月的身侧,喘息着。 陆周月用手挡着自己的脸,头发散乱地铺着,靳行之就埋在里面,闻着她头发上的香气,手勾着揽着人的腰。 “周月。” “陆周月。” 靳行之蹭过去,没骨头一样挂在人身上。 陆周月动了动,被扯得头发疼,她软绵绵地推了人一把:“起来!你压我头发!” “唔,好吧……” 性器分开时,陆周月感觉里面堵着的东西都往下流。 靳行之离得她远了一点,陆周月撑着床头坐起来,她看着自己狼藉的下体,被咬的发红,肿胀的乳尖,抄起来旁边的枕头就往靳行之脸上呼。 “你要死是不是!” “你还敢躲!” “靳行之,我真是给你脸了!” 靳行之不动了,他任由陆周月一下下打着,倒是有点疼,但也是应该的。 等她打的没了力气,靳行之又把人扯着拉怀里:“好啦好啦,陆周月。” “我错了。” “我下次不这样了。” 陆周月一听,挣开他的手臂,掐着他扁平的胸,拧了一圈。 靳行之疼得皱眉头,下面的阴茎又要往起挺。 “你还想要下次?” “没有了!” “以后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靳行之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把两条胳膊伸到陆周月面前:“那给你剁吧。” 要碰的。 不碰不行的。 他会疯的。 “你不要脸!” 陆周月踹他:“你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靳行之就笑,笑着撑着半个身体起来,凑过头想亲她,她躲,那靳行之就没办法了。 他抿了抿唇说道:“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滚。” 靳行之瘫倒在床上,去拉陆周月的手:“我不要。” “周月,周月你别生气了。” 靳行之拽着人往这边来,他挪头过头,枕在陆周月的腿上。 情欲是有味道的。 从她腿间丝丝缕缕的散出来,有点腥,像是海上吹来的风,还有点腻,腻就说不好是什么感觉了,总之是一种存在感极其强烈能让人上瘾又发疯的味道。 他伸手去掐着自己开始不安分的肉棒,显然力气格外的重,他疼得直接眼睛里面盈满了泪,勃起的肉棒立马瘫软了下去。 他浑身都在颤抖,痛苦又粗重地喘着气。 然后颤颤巍巍地抱住陆周月。 “现在我也疼了,这事情就算了吧,好不好?”他哀求着。 她会不会活过来啊? 陆周月本以为时间就会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一切都在往最好的地方发展着。 席星洲的母亲手术那天。 陆周月跟他都请了假。 靳行之紧巴巴也是想来,看陆周月面色不虞最后只能咬着牙嘱咐:“那你有事记得给我发消息,别忘了我啊。” 这两个人在私人的领域里面凑在一起,还不知道做些什么。 靳行之不敢说太多。 手术室外,陆周月坐在长椅上望着那上面亮起的绿灯,她很紧张。 在医生把人推进去的时候她就总也问:“手术成功几率是不是很大?” 她能获得新生的几率是不是很大? 医生都知道她。 当初就是这半大的孩子半点没犹豫拿出了七十万,缴纳了医疗费用,着手安排。本来要等好多年的手术,就这么飞快地定了下来。 那个时代,百万元的资产都是人中龙凤了。 寻常人家得了这种病,只有等死这么一条路。 “当然,您放心吧。” 医生对她十分客气,说道:“还有我们张教授操刀,这个手术成功几率非常大!只要后期身体不会出现很严重的排异现象,保养好的话。那病人少说还能活个几十年吧。” 陆周月真不了解这个。 她眼神里有惊慌,问道:“排异现象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起来过。为什么会有排异现象?不排异不行吗?” “这个也是控制不了的,器官移植这种事情,没人敢打包票。不过有进口延缓疏解排异的药品,只要长期吃下去,一般是没关系的。” 他耐心的解释着。 陆周月喋喋不休地继续问:“你有几成把握不排异?你确定器官……” 她都还没问完一旁的席星洲把人揽住,说道:“不好意思医生,您忙去吧。” “医生,你确定器官都是没问题的吗?就不能找个不排异的人来吗?医生你……” 陆周月听不得一点不受控制的东西。 席星洲抱着她,摁住她的脑袋:“周月,安静下来。” “你别慌,你别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他也是慌的,要做手术的可是他的亲妈,他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可是陆周月比他还慌,他是不理解,还是尽心地安抚着。 “你来的时候吃饭了吗?” 陆周月枕着他的肩膀不说话,席星洲又说道:“不听课不要紧吗?” “这里其实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够的,不够的。 这样不行的。 陆周月不喜欢失控,尤其是这时候。 她过了一段完全掌控、完美平静的生活,她不想再被打破了。 她的事业很完美,靳行之对她言听计从,席星洲在拥抱她。 一切都很完美。 怎么就出现了需要赌的东西? 她推开席星洲坐在长椅上,眼神恍惚地去啃自己的指甲。 席星洲站在她面前,叹了口气,扯着她的手下来,不让她折磨自己。 “周月,你看看我。” 陆周月茫然的看过去,席星洲喉结滚动说道:“没关系的,其实是没关系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已经太好了。” “接下来我们就交给上天。” “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上天不会这么苛责她的。” 陆周月浑身像是被泼了一层冷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交给它……” 她才不要交给上天。 那个作者不会让她如愿的。 她见不得她好的。 她想做的事情,她都不会让她做到的。 她什么都守不住的。 “席星洲,席星洲。” 陆周月慌乱地捧着人的脸,手在抖。席星洲满眼心疼,怎么就这么怕。 该怕的是他才对。 他摸着陆周月的手,给她一点温暖,手太冷了。 “我在的,周月。” “席星洲。” 陆周月伸手过去抱着他,慌乱中她开始胡言乱语:“你别怕,你别怕……你别怕啊。” 陆周月靠在他的肩头,眼泪纵横。 席星洲轻声地回应她:“我不怕,所以周月你也别害怕。” 大小姐有颗复杂又柔和的心。 他们抱了不知道多久,陆周月才慢慢安静下来,两个人彼此依偎在长椅上。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煎熬的。 一场复杂的手术耗费的人力、时间、精力,也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 等待宣判。 手术室偶尔有人进进出出的拿东西,陆周月看到人就问:“她怎么样啊?她好不好啊?她会不会活过来啊?” 只可惜,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没人应答。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问题都有人解答。 席星洲见她问了一遍又一遍,把她冰冷出了太多汗的手放在膝盖上,帮那些不理她的人给了她一个不确定又确定的答案。 “她很好周月,她会活下来的。” 陆周月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眼睁睁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席星洲劝她,她也不听。 她好像陷进自己的世界,那世界满是恐惧。 时间越来越久,她越来越不安,看到人出来时就会发抖。 席星洲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就学着母亲小时候哄他的样子,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抚摸。 她浑身僵硬,就这么硬生生地挺着。 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时,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 “星洲啊。” 陆周月的嗓音分外沙哑。 “嗯?” “结束了吗?” “看来是这样的。” 门从里面被人再一次打开,那知名的教授扯着口罩,脸上是难掩地疲惫。 陆周月又去咬自己的手指,她眼里含着泪。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 他说道。 陆周月又去捂自己的耳朵,她不敢听了。 席星洲看了她一眼,问道:“我妈妈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是后期还要多注意观察,要在ICU病房里待一段时间,如果……” 他话都还没说完,陆周月那边浑身一抖,转头就往旁边栽。 席星洲手疾眼快地冲过去把人抱住。 陆周月模模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医生!” 他妈妈还没出来,陆周月这边又出了问题。 其实他也没那么坚强,一时间慌得不行。 “我来看看。” 那教授刚出病房,还没休息又要上阵,他把人扒拉扒拉,说道:“没什么事情,这在手术室外面还挺常见的,通常就是焦虑、情绪激动,你们没吃饭吧?再加上低血糖,去找护士吊个葡萄糖一会儿就好了。” 席星洲看了手术室一眼,将人背在背上,点头跟教授道谢:“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 陆周月的梦境是扭曲的。 她一会儿看到席星洲跟她讲:“周月,你别怕”。 又一会儿席星洲猛地把她推开,脸色好难看,吓得她发慌,质问她:“你羞辱我还不够是吗?陆周月,我根本不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能不能不要恶心我了。” 可是她没有啊。 她只是听说席星洲没有钱,他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家里过的好穷的。别人的校服都是换着穿,他只有一套,有时候没干就要穿在身上。 她是可怜他的,心疼他的。 她有钱,有好多钱。 钱是个好东西,很多人都想要。 只有席星洲,他不要她的钱,还讨厌她。 “没有啊,真的没有啊。” 陆周月在心里面直摇头,她没有想羞辱席星洲的意思,她只是想给他钱,让他过得好一点仅此而已。 可她说不出来,紧绷着一张脸把钱扔在他书桌上:“不要就扔了吧。” 她是这么说的。 席星洲真的扔了,扯开玻璃窗把那一沓钱往外丢。 那些钱洋洋洒洒,像是下了一场大雪。 底下的人在喊,老师在维持秩序,冲过来朝她们吼:“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老师是不会罚她的,家底权势摆着,她不敢。 所以被罚的只有席星洲。 他站在楼道的窗户边写着检讨,见她在看自己,回头眼神里满是恨意。 席星洲是个好学生,认识了陆周月之后写检讨就成了家常便饭,他的成绩飞速地往下掉,像是失控的火车冲下了不该去的轨道。 她没想这样的,真的。 席星洲再也没有站上主席台,第一名换了人,没有席星洲好看,也没有席星洲眼神里的东西。 她开始哭。 脸上哭不出来,在心里偷偷哭。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一次次的问,没人给她答案。 “这就是你看的人?说话!” “我告诉你,陆周月要是有个什么叁长两短,我他妈废了你!” 靳行之的声音平底在耳边炸开,陆周月颤了颤,睁开双眼。她盯着天花板,恍恍惚惚。 靳行之扯着席星洲晃悠,质问他:“陆周月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告诉她为什么躺这儿了?” 嗅觉也恢复了,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她醒了,只有席星洲发现了。 她跟他对视着,半响靳行之也发现了端倪,他推开席星洲就趴在她病床上捏她的手:“怎么了周月?你哪里不舒服啊?” “怎么好端端还能晕过去?” 他伸手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眼角的泪,问道:“疼吗?哪疼啊?” “你跟我说说话周月。” 靳行之好紧张啊,他捧着人的手往他脸上蹭。 陆周月看着他,动了动指尖。 “我怎么了?” 席星洲在旁边说道:“医生说你思虑过重、情绪激动,外加没吃饭血糖低,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 “就是你的错!” 靳行之斩钉截铁地转头骂他:“陆周月从来都没这样过,全是你的错!” 席星洲蠕动着唇瓣,只能道歉:“对不起。” 靳行之还要说什么就被陆周月拍了脑袋:“好了!闭嘴,不要吵了。” “很烦。” 靳行之咬了咬牙,他转头去拿带过来的饭,都是家里做的,全是陆周月喜欢吃的。 “你吃点吧,海鲜粥。我家阿姨今天刚从机场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虾都还是活着的,特别鲜,你吃点吧。” 盒子打开,陆周月苍白着一张脸起身,她坐在床边,抬头问席星洲:“你母亲怎么样了?” 席星洲抬头的时候眼里有些细碎的光,他抿唇笑着。 “医生说虽然还没脱离危险,但现阶段来看身体维持的很不错。” “好啊,那就好啊。” 陆周月伸手摸了摸靳行之的脑袋:“我们回家吧。” 靳行之刚拆开盖子要给人摆菜,听他这么说连忙把餐盒又盖起来了。 “回家,现在就回家。” 他拿着陆周月的鞋给她往脚上套,陆周月指了指餐盒说道:“你还没吃吧?留给你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太显而易见了。 难怪陆周月再也没有找过他做那些事情。 显然,家世差不多,陪伴陆周月这么多年的人才是她的最优选择。 “谢谢。” 席星洲客套礼貌。 陆周月浅一脚、深一脚的往外走,靳行之在后面看,总觉得她好像摇摇欲坠的蝴蝶,下一刻就死掉了。 “陆周月。” 他喊她,陆周月在矮了他一阶的台阶下往上看:“怎么了?” 靳行之过去拉住她的手:“你等等我。” 明明就差一步而已,靳行之偏要她等一等。 不等不行的。 靳行之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不等等,他就跟不上了。 两个人谁都没说坐车,就在医院里牵着手往外走。 入秋的风有些凉意,但正合适在街头晃晃悠悠的走,路上车水马龙,末季里的知了撕心裂肺的叫着。 靳行之跟她五指交叉,攥得严严实实。 “周月啊。”靳行之轻声喊她,见她转头看过来,斟酌了一番问道:“你最近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思虑过重、情绪激动,这不是陆周月该有的东西。 “你不高兴吗?” 靳行之攥着她的手紧了很多。 他为什么没发现陆周月在不高兴呢? “没想什么。” 陆周月说道:“都过去了。” 一切都在往好处走了,都过去了。 靳行之垂着脑袋:“我是不是很没用?” 陆周月笑了一声,说道:“你才发现?” 靳行之更丧了。 “但没关系。”陆周月难得可贵的安慰道:“你也不需要多有用,我不需要。” 靳行之又在她身上看到了光。 这次的光似乎有些不一样,路灯影影绰绰地笼罩在她肩膀上,跳动着。 她在笑,笑得跟平时也不一样。 眉眼弯弯,唇角的弧度清浅又好看。 像是历经千帆回来后,踏实有安稳才能笑出来的样子,纯粹又沉稳。 有点神圣。 靳行之想,陆周月把他带坏了。 要是放在之前他看见这种笑容只会晃了眼,现在眼晃了,鸡巴也跟着晃。 “那陆周月……” 靳行之追上她,跟她并肩走着:“你可一定要记得自己说的话。” “以后也不能嫌我没有用。” 靳行之又补充道:“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住了。” 剑指苍穹 陆周月不喜欢黏人。 就算父母也是。 她总觉得她们像是上下级,冷漠又亲密。 父母很少在家,自从感觉到商业波动的厉害,国际出现金融问题后她们就满世界的跑,用来维持自己庞大的家业,那就更见不到人了。 陆周月知道她们很爱她,将一切最好的都带回来,摆在她面前。 不需要她开口,她就能得到全世界最好的宝贝们。 她是她们爱情里诞生的结晶,两个企业的中枢纽带,衔接所有资源、人脉的聚焦点。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长大。 她也不负众望,幼时成名满身荣耀,得到了无数人的夸赞。 之前陆周月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她是她们唯一的选项,她又争气,没道理不选择她。 之后父母离世之后,陆周月才知道原来没伞跟有伞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回来之后一直都不想跟父母有太多的交流,就保持从前的关系。 不仅是习惯,也是因为害怕。 陆周月拨通了电话,国外的时间正是凌晨,她母亲好像很疲惫,还是在响铃之后接通,迷迷糊糊地问她:“怎么了宝贝。” “你……” 陆周月一开口就拧着自己转了语气,重新说道:“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本来是对于平常人家常见的话罢了。 那边的周女士愣了愣,片刻笑了一声:“宝贝想爸爸妈妈了呀?” 陆周月鼻头一酸。 “有点。” “那月月的有点就是很多的意思吧?妈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争取这周就回家,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好不好?” 陆周月眼泪打转,她抱着手机说:“那,那你要快点回来啊。” “好,很快,妈妈很快就回来。” 陆周月今天特别委屈。 她抱着手机想跟妈妈说,你们不在之后别人都欺负我。 他们扒我的衣服,还给我下药。 那些人可脏了,弄得她也好脏。 她想说,不过你女儿可棒了,她一点都没低头。 她学会应酬了,跟人喝酒,拉投资。 陆家没了,后来又有了,是她一个人做起来的。 特别难,最难的时候一群人都在笑她,觉得她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 可是她熬过去了。 只是她太累了,她想睡一个好长好长的觉。幸好她睡着了,梦里面一切都还没发生。 “宝贝?” 妈妈在喊她。 陆周月深吸了口气,笑道:“我要睡觉了。” “好,做个好梦乖宝贝。” 她说不出口的,委屈什么的,说不出来的。 陆周月回来这么久,难得睡了个没有梦的觉。 周女士说一个星期要回来,可是在第叁天的时候,陆周月就在门前看到了周女士,她站在院子里浇花,跟手机那头的人讲话。 “数据?数据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让人再核实一下。” “我现在刚回国内,要陪女儿。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的助理谈,对,他可以全权负责的。” 周扬看到女儿的身影有些愣,她匆匆对着手机那头低声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站在那边笑。 “好久没见月月了,来。让妈妈看看。” 靳行之还抓着她的书包,在旁边尴尬的喊了一声:“周阿姨。” “呦,小靳也在。” 靳行之有点心虚。 之前他看着周女士只觉得人家妈妈长得好看,说话也温柔,现在他害怕。 能在商场上厮混的,能有几个真弱者。 而且,他可睡了人家的宝贝女儿。 “小靳是不是长个子了?今天来家里吃饭吧?过段时间我们准备给月月开个宴会,到时候你记得来啊。” “给你,给你。” 靳行之扯着书包塞陆周月手里,抓了抓脑袋:“阿姨,我家已经做好饭了,今天就不吃了。宴会我肯定去,那个,我先回去了。” “啧,这小子青春期了?看见我就慌怎么?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靳行之脚步一个踉跄,跑的更快了。 周女士笑得不行了,过来拍了拍陆周月的肩膀:“瘦了。” “没瘦。” 陆周月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吗?”周女士挑眉:“在家别一天到晚闷着,多往外面走走,世界多精彩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光在家看书肯定是不够的,你要多做点事,多去见点不同的人,多看点不一样的风景,这才行。” “月月最近有没有交新朋友啊?” 周女士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陆周月不爱理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想理。 周女士早就习惯了,话锋一转:“月月有没有谈恋爱啊?” “我看隔壁小靳就不错,你觉得呢?” 陆周月跟她母亲不太像,她更像父亲多一点,一样的狐狸眼,一样的沉默寡言。 周女士有一双看起来很温和的杏眼,但眼光很毒辣。 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过来人。 陆周月攥了攥手里的书包:“我不这么觉得。” “那好吧。”周女士笑得特别开怀,摸着她柔顺漂亮的头发:“月月长大了。” 她们没在这种问题交锋很久。 餐桌上,周女士夹着菜说起来女儿创建的小公司。 “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这是未来的趋势发展,机会。” “看样子的确是,国外已经有类似的网站了,不过前期受众来看接受度并不高。” “国外是国外,国内是国内,市场环境不一样,发展自然不一样。” 周女士点了点头,又问道:“会不会太累了?又要操心学业,又要操心公司的发展,创业公司会很忙的。而且,你还在炒股是不是?股票风浪太大了,要关注的有很多。你赢得越多,耗费的精力也就越多,月月,没必要这么累的,钱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 “还好。” 陆周月在事业上面绝对的强势,本来也就是做过一遍的事情,成功就成了必然的,也不存在太多的碰壁、麻烦。 周女士欣慰的看着她,笑道:“要多注意身体,小小年纪,有爸妈在呢搞得那么老成做什么?一点都不可爱。” 她说完又感慨。 “外面的人都说我生了个好女儿,小小年纪聪慧又不用让人操心,别的孩子都在打闹不听话的时候,你就要主动学这个、学那个,永远都停不下来。” “妈妈为你骄傲,但并不为你高兴。” “爸爸妈妈这么努力,就是想要你过的开心快乐一点,但后来发现,你似乎压力太大了。是不是会很累啊?妈妈情愿你贪玩一点,叛逆一点。因为这是你这个年纪才该做的事情。” 陆周月捏着筷子,半响说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从来没暴露过自己的野心,上辈子她也没有这种东西,不需要的。 可是惨痛地经历让她生出了一身的刺。 剑指苍穹。 她要反了这天,必然要承担的更多,更重。 有了希望,她就不觉得累了。 她想要的,必须要攥到手里。 不想要的别人也不别要。 陆周月霸道惯了,恨意将她的霸道上升到了极点,堪称极端。 饶是周女士也被自家女儿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惊掉了下巴。 不应该。 她的女儿,不应该生出这么重的执念。 是她们离开太久了吗? 是月月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吗? 可是陆周月不会说的,她把筷子给周女士扶好,说道:“妈妈,吃饭吧。” 一切都为了陆周月 周女士很喜欢举办宴会,她觉得宴会是个好东西。 年轻的时候就喜欢。 不过那时候举办宴会就是单纯为了交际,年轻的男男女女,光是摆在那里就赏心悦目了。 后来嫁进了陆家,陆先生跟她相敬如宾,支持她的一切喜好。周女士是个会知恩图报的人,所以这宴会又染上了另外一层意味,酒杯、舞曲碰撞里,相互彼此交换着利益、资源。 再后来有了陆周月了,她还喜欢。 不过这宴会的高度又上升了一层。 陆周月跟其他小孩子不一样,这从她在怀里抱着的时候就有端倪。 别的小孩子哭的呜呜喳喳惹人心烦,陆周月喜欢发呆,饿了发呆、尿了发呆,愣愣傻傻的。 周女士也是第一次当妈妈。 一开始也是自豪的,抱着逢人就炫耀。 你看你看,我家孩子可乖了,她都不会吵我的。 后来不行了,后来她才知道这有问题。 她抱着孩子在医院里面跑来跑去,跟医生说,你看看我女儿,你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看了好多医生,什么科室都去过了。 医生跟她说,孩子没病,每个孩子都有每个孩子的性格,不是非要哭闹才健康。孩子性格稳定,这说明你们胎教做的好啊!不过得注意一下,看看叁岁之后。 叁岁之后怎么了? 要是不会说话,不喜欢跟人交流,那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天生自闭症之类的问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好了。 周女士登时就慌了。 她再也不想跟人炫耀了,她开始羡慕别人家又吵又闹的孩子。 有时候急了,她想着要不打陆周月一顿吧,这总能哭出来吧? 但是看她眼巴巴望着她,周女士就下不去手了。 她想,这没什么的。 她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就算陆周月跟别人不一样又怎么了?那也是她女儿。 陆周月一天天长大,她就一天天的害怕、担忧,倒是不怕以后家产没人继承,是真怕周月病了,她们当爹当妈的不知道,那时候这些病还很稀罕的,大家管孩子有多难受呢,统共就一句话揭过:谁谁谁家的傻孩子。 这多遭罪啊。 陆周月不爱哭,但是她爱笑。 等听懂了人话,她听见这话还能笑得出来吗? 她生意不想做了,就陪在陆周月身边,周女士从前也不是个爱讲话的人,后来她抱着女儿到处讲话,讲没用的废话。 这是小花花,月月。这是什么呢?这是小蝴蝶。 漂不漂亮? 陆周月喜欢笑,逗乐了就咯咯的笑。周女士就跟着笑,在院子里栽更多的花,要引来更多的蝴蝶。 叁岁的时候,陆周月终于跟其他孩子一样了,能跑会跳,会说话。 她对事物充满着好奇心,要爸爸妈妈带着到处玩。 周女士的女儿没有变成傻孩子,真是太好了。 她这人不信什么神佛,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有了陆周月,她就成了慈善家,每次积德行善的时候总想着,她不要福气,福气都给周月吧。 佛祖好像听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周月不爱出门,不爱交际的? 周女士左右想不明白。 她对小孩子们抱有极其强烈的敌意,每一个被带进家门的小孩子最后都是呜呜喳喳跑出去的,哭的要死要活,说陆周月揪她们的辫子,说陆周月推搡她们,这不让她们碰,那不让她们玩的。她们不要跟陆周月玩了。 周女士为了女儿操碎了心,跟在她屁股后面赔钱。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家姑娘就这个脾气,没办法,不好意思你们忍着吧。 后来小孩子就不爱来家里了。 陆周月烦,她们也烦。 宴会就多了一层意思。 明明是成年的宴会,周女士牵着陆周月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视着众人,跟她讲:“月月,只要你喜欢这些人都能陪你玩。” “如果不喜欢,那我们就换一批。” 陆周月牵着妈妈的手看了很久,很久,抬头朝她笑,她说:“这些人好像小丑啊。” 这不是一句夸奖的话。 甚至于,有些恶毒。 平日里那些西装革履、精致装扮的人,在陆周月的嘴里,成为了取悦她的小丑。 周女士想了很久,她抱着陆周月,脑袋靠在她小小的身体上,听她笑。 她长叹一口气:“周月说的是。” 于是宴会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取悦周月。 她是陆周两家的掌上明珠,应该的。 为了维持这家庭永久的荣耀,她们做父母的没办法停下来。 一切都为了孩子,一切都为了陆周月。 周女士回国后第一次举办宴会,声势依旧很浩大。 知道女儿不喜欢出门,她就在家里举办。 两层的别墅下面的客厅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奢靡金贵的水晶吊灯擦得一尘不染,那些平时不用的古董摆件放得到处都是,长桌上从世界各地来的高端食材随处可见,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 周女士挑了很多漂亮的新裙子出来,各种白。 月光白、荧光白,奶白还有小公主该穿的蕾丝白。 陆周月却选了一套让周女士意想不到的裙子。 那是跟白一点不沾边,甚至于站在对立面的颜色。 周女士在国外的秀场上第一眼就觉得它适合周月,但周月不喜欢,她就没推荐。 “它很漂亮。” 陆周月摸着那条长裙,摸着它狐裘披肩。 周女士想了想:“确实漂亮。” 陆周月养了一条好狗 人们不喜欢血腥。 但如果血腥是建立在足够昂贵、足够漂亮的基础上时,那血腥就成了浪漫。 那条狐狸披肩乌黑发亮,没有一根杂毛。 完完整整。 陆周月想:真可怜啊,多漂亮。漂亮不是错,但是诱惑人的原罪,你看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但这也不是错,错的是你太弱小啦。 陆周月把它穿在身上。 造型师将她的头发打理的顺直柔顺,像是上好的丝绸。 她不需要太多的珠宝雕琢就已经看着极其昂贵了。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张清冷不近人情的脸,她这的唇很适合红色,那种让人难以驾驭又心动的正红色,陆周月朝着里面的人笑了笑,上扬着的狐狸眼看起来让这脸上多了几分媚。 她穿着狐狸,自己也成了狐狸。 陆家开宴会。 靳家全员到齐。 靳行之也人模狗样地穿了西装,不太正式,少年清瘦的身体被裁纫缝合舒适的西装包裹着,跟成年人穿起来不同,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他站在宴会厅里,烦躁地看着手表。 那些见都没见过几次,说话都没说过两句的人,此时亲的跟什么似的,好像彼此是多么熟知的朋友。 大人聊生意,他们磕磕绊绊跟着学,一开口就变了味道:“你跟陆周月现在玩的还挺好昂。” 靳行之冷笑了一声。 “管你什么事儿?” “你看你,不就问一句。急什么?” 那人巡视了一周,狗狗祟祟说道:“哎,这陆家的大小姐是不是特别难伺候啊?” 靳行之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人。 那人有点不乐意了,靳行之算个屁啊,全家都靠着陆家活,死皮赖脸贴着人家陆家,他怎么敢嫌弃他的? “不会说话就给我少说两句。” 靳行之说道:“别把你的心思打到陆周月身上。” 他扯着人的领带,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不然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骇人了。 那人咽了口唾沫,不敢吭声。 靳行之甩着他的领带:“滚。” 都是年轻人,被这么威胁羞辱,他自然脸面上过不去,啐了一口:“陆周月养了条好狗。” 如果按照之前,靳行之可能扯着人出去就要揍他了。 但今天,靳行之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不顾爸妈嘱咐他要来多结交点达官贵人的意思,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在沙发上。 陆周月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周女士穿了身青衣的旗袍,端庄优雅。挽着她的人,一身高叉的裙子,影影绰绰露出来细长笔直的腿,黑白交织,无端吸引着人的欲望。 别人只是看看,靳行之是真真切切体会过那腿缠在腰上的滋味。 他咂了咂舌。 陆周月在发亮,一样的灯光,暖黄色地,打在她身上就变得说不清道不明。 那条裙子很好看,穿在陆周月身上更好看。 裸露的肩膀上搭着条黑色的狐裘,腰细的不堪一握。 靳行之从来不知道这些人眼里看着陆周月的眼神有这么肮脏,成为他的男人之后,他对落在陆周月身上的目光就格外敏感。 那些什么阔少、政界、商人,乱七八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平日里端的跟什么似的,如今放在陆周月身上挪不开眼睛。 下流的、无耻的,用男人看女人,看猎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靳行之攥紧了拳头。 “周月啊,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先上前一步的是他们市里的高官,特牛逼。 靳行之看着他,看着他是怎么假借长辈的亲密,用手搭了人的腰。 恶心,太恶心了。 他拿着礼物,看盒子的模样是一条项链。 陆周月见的太多了,她还是眯着眼睛笑了笑:“谢谢郑叔叔。” 众人纷纷动了起来,什么夸奖的词都往陆周月身上装,夸张的、不夸张的,陆周月就站在母亲身边笑,虚假又客套。 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靳行之想,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这些人有这么恶心呢? 他没忍住起身坐起来朝陆周月走,那些以正人君子出现,跟陆周月爹妈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拉着陆周月的手嘘寒问暖。 在学校过得好不好? 成绩怎么样啊? 陆周月有板有眼地说着,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来。 这个叔叔,那个伯伯。 靳行之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伸手把人扯出来,看到周女士远远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香槟。 “他们怎么这样?” “他们怎么能这样?” 靳行之有些崩溃,拽着人到了中间的位置,一遍遍地重复着。 陆周月停下来,顺手端起来面前的蛋糕,叉子在上面搅动:“你以为呢?生意哪这么好做。” 她习以为常。 “生意?” “不然呢。” 陆周月嗤笑了一声。 这名利场里一环扣一环,他们捧着,是因为需要,是因为想要捧着你。 一旦有一天这些人发了狠心,那就要面临墙倒众人推。 这她太有经验了,两辈子的经验。 很早以前她会对着这些人说,你真恶心,我讨厌你。 然后看到母亲跟父亲含笑,明明说的没错又不得不跟人道歉的时候,她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爸妈很厉害的,表面道完了歉背地里总会把场子找回来。 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也是得罪人的事情。 陆周月不怕得罪人,她讨厌麻烦,所以就不这么干了。 靳行之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陆周月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 “要吃吗?赏你了。” 陆周月把那盘搅合地看不出原本精致模样的蛋糕端给他,提了提裙摆就朝中间一个人走去。 “叔叔,我有点事情想要请教你一下。” 陆周月的请求,没人能拒绝。 靳行之看着那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人是管互联网的,官不大,手里的权力也不大,跟陆家只能说擦边,所以在宴会里也是擦边的人物,没什么人乐意主动上去跟他交际的。 陆周月的存在给了他极大的面子,那人一副低头做小的样子,时不时帮她答疑解惑,说着现在的国家政策。 “真是谢谢你啊叔叔。” 陆周月跟他手中的香槟杯子相撞,说道:“以后我还要指望叔叔多多照顾呢。” “哪里的话,不敢当。” 靳行之忽然就想起来他靠着陆周月说:“你别嫌弃我没用”。 可现在,他在嫌弃自己没用。 靳行之心口堵得厉害,他深吸了口气,推门出去想找个安静、没人看到的地方抽根烟。 原本辗转与人群之间的陆周月接了个电话。 她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她穿着狐狸,变成了狐狸 陆周月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找到了自家的司机,摁着他的手臂身体都要撑不住了。 “去市中心医院。” “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陆周月抬起来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她几乎是挤着喉咙重复道:“我让你去市中心医院!你听不懂吗?” 司机连忙去开车。 陆周月站在原地,胃里面涌动着,她想吐。 可是她什么都没吃,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脸色惨白。 面前是深黑寂静的夜,孤零零的路灯,身后是人影纷乱、繁华热闹的宴会。 她站在明暗交融的地方,想哭,哭不出来。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什么都做了,真的。 不是医生说,没问题的吗? 她可以掏钱给席星洲的母亲治病,给她喝最好的药,只要别死在这时候就好了。 可偏偏就要不如她意! 妈的! 司机把车停在人面前,陆周月提着裙摆走上去,心里恶毒的咒骂着。 怎么不去死! 这些人怎么不去死! 还想让她做什么?还想让她怎么做?! 为什么? 陆周月寂静无声地崩溃着,今天做好的美甲刺进车里的真皮座椅上。 司机看她脸色难看,真以为这金贵小姐出了什么问题,车子开的飞快。 陆周月一下车就往医院里面跑,她来过的,鞋子崴了脚,她又一瘸一拐地跑。 周围那些人看着穿着怪异的陆周月,她行为也怪异。她不该属于这里,她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应该踩在红毯上,应该被灯光聚焦着。 VIP房间的楼道里,幽暗寂静。 陆周月刚下电梯,没走两步就听到少女又甜又软的声音,糯糯的,正在安慰什么。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陷入了魔咒里。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啦。” “但是人总要往前看,要活着。” “而且,我想你爸爸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还能跟妈妈最后说两句话,我就没有。” “我爸爸妈妈是死在我面前的,他们把我扔出车,才留下我这么一条命。” “你别难过了,你哭我也想哭了。” “但我不能哭,哭的太多我会死掉的,我已经差点死过一回了。” 少年低声压抑的抽泣声在走廊里缓缓传来,乔甜也跟着哭,嗷嗷哭。哭的特别难听。 “可是我想我爸爸妈妈……” 好啊。 陆周月也哭,她左眼往下流泪,嘴上自嘲地笑着。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命运的齿轮依旧缓缓动着,将所有的一切偏向乔甜。 她是这世界里最恶毒、不知趣的人。 她转头去摁电梯,电梯一时半会儿上不来,她就疯狂摁,滴滴的声音在楼道里很是刺耳。 这动静让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的席星洲发现了异样,他心头一动,转身朝这里走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白色的灯光映着陆周月。 席星洲喉头滚动,他期期艾艾的喊她:“周月……” 他刚上前一步,陆周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颤了颤身体,她转过头,用一种极其仇视的眼神看着席星洲,冷声道:“别过来。” “陆周月?” 她站在电梯里,又去摁关闭的门。 席星洲挤进来,手刚碰到人就被她一把推出电梯:“你滚!滚啊!我不想看见你!你去找她!去找她啊!你们都滚!你们都去死吧!” 席星洲登时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只能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 刚合上他就后悔了,他不放心。 陆周月太奇怪了。 奇怪的让人害怕。 他猛地去摁电梯门,可是晚了一步。 他转头又去安全通道,十层楼的距离,他跑的踉踉跄跄,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到电梯又一次缓缓上升下去,转头四处找寻着。 没有,哪里都没有。 “陆周月?” 席星洲喊了一声,旁边端着药的护士正往这儿走,他连忙过去问道:“您好,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从电梯里出去了?” “没有哎。” “抱歉。” 席星洲道了歉就往外跑,医院好大的,空空荡荡,哪里都看不到人。 陆周月缩在草丛里,蚊子、苍蝇,嗡嗡在耳边响,席星洲喊她,她听到了。 她把自己抱的好紧,缩成小小的一团。 乱糟糟的想。 也许席星洲这一世不会跟乔甜交好呢? 可她不想赌,她赌输了,她一直赌一直输,她不要赌了。 听着席星洲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揉着自己的脚踝,扔着鞋出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她不想回家。 那里人好多,他们会看自己笑话的。 陆周月就这么赤着脚,毫无目的地走,已经到了深夜,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车子从旁边掠过,她走在一盏盏路灯下面,走啊走啊。 疼,特别疼。 疼得让她恍惚。 她好像听见耳边传来了音乐的声音,很熟悉。 陆周月想起来了。 这是她跟妈妈学跳华尔兹时听到的音乐来着。 叫什么呢? 巴格达之星。 对,就是它。 当时的陆周月从一千多套乐谱里,挑出来。 彼时的她不知道,这歌曲诞生于战争,一场腥风血雨的入侵战争,这曲子像是在安抚每一个活着的人,又像是在祭奠那些死去的灵魂。 可是了解了背景后,这歌曲在她眼里就是胜利者的施舍。 那时她没多少感触,如今倒有一些感同身受了。 真不好啊。 陆周月哽咽着,乔甜才是胜利者,她只能在没有乔甜的时候,去偷她的东西。 好恶心。 她搓着胳膊,所有的矜贵、骄傲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她好恶心,世界好恶心,所有人都好恶心。 她想不明白的。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小姑娘,要坐车吗?” 有人在她身边停下来,陆周月看都没看一眼。 她穿着狐狸,变成了狐狸。 他们本不喜欢血腥,但足够昂贵、足够漂亮,血腥就会变成浪漫。 她是用来衬托别人浪漫的东西。 就像她身上穿着的狐狸。 好可怜啊。 真他妈可笑。 好他妈的荒谬。 陆周月抖着肩膀笑,笑够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 那年她死于波涛汹涌的海浪里,脚下的捆绑着的石头拽着她不停的下坠,她在窒息里感受到了快乐,在痛苦里感受到了解脱。 “陆周月?” 一行从她对面来的男孩子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昏昏暗暗中去看。 她要死,这些人就陪着她死掉好了。 一报还一报,谁都别想好。 “施良啊。”她唤他的名字,抹掉了脸上的泪。 活生生的人,没了? “这谁啊?” 施良旁边的人轻佻地吹着口哨。 女人白生生的肩,好看的腿,还有稚嫩的脚。 这是一个漂亮、又狼狈的女人。 勾着人往怀里抱,想要把人心疼一番。 “施良。” 陆周月喊他,脆生生的说道:“我脚好疼。” “呦,施良,艳遇啊?了不得啊。” 施良也愣住了。 他跟朋友们准备要去酒吧的,冷不丁迎面走来个女人,还没凑近的时候他这些朋友就已经开始遐想了,什么失恋了、受打击了,乱七八糟的,还有说刚从床上爬下来的,穿得这么暴露或许是出来卖的。 “别他妈瞎说,这是我朋友。” 施良皱了皱眉,凑过来:“陆周月,你的鞋呢?” 不知道光着脚走了多久,上面脏兮兮的。 陆周月跟着低头看:“不知道,丢掉了。” “靳行之呢?你怎么自己在这儿?”他掏出来手机要给人打电话,陆周月把人的手摁住,往他身上靠:“别,别跟他们说。” “我不想回家,你带我走好不好?随便去哪里都可以的。” 施良喉头一滚,长长叹了口气:“你跟靳行之吵架了?” “跟家里人吵架了?” 他上下打量着陆周月,看到她那双腿在外面露着,脱了自己的外套系人腰上。 “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了吗?” “你别跟他们说。” 陆周月咬着唇:“别说。” “好,好我不说。” 施良转头跟那群看热闹的朋友说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他不知道陆周月怎么了,跟靳行之又怎么了,里里外外猜不明白她怎么回事儿。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陆周月扔大街上,不然的话,说不定明天新闻头条就是她了。 “我给你开个房?” 施良跟人商量着,他伸手去拦路上的出租车。 听到开房,陆周月点了点头:“要的。” 施良没了办法,他带着陆周月上车,搬着她脚看:“你怎么搞的?扭伤了?啧,路上脏不脏啊,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碎玻璃碴子,你也不怕扎你一下?” “你知道大晚上你一个小女孩子,穿成这样有多危险吗?” “陆周月,你怎么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施良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给人开了房间安置好后,看她神情状态都不对劲,嘱咐道:“你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他凑到陆周月身边闻了闻。 “你没喝酒吧?” “到底怎么搞的。” 施良见到她之后就眉头紧锁,他嘀嘀咕咕又出了门。 陆周月跌跌撞撞去浴室里,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麻木的,水流滚烫。 施良再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人。 浴室里面水声悉悉索索,他敲了敲门说道:“我先回家了,我给你买了药膏,一会儿你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就骤然被人打开。 陆周月什么都没穿。 施良愣了一下立马转过身:“陆周月……你把衣服穿好,算了,我,我不打扰你了,我……我走了……” 他才刚到门口,身后立马贴上来一个拥抱。 其实是没什么力气的,施良却僵住了。 他一动不敢动,少女的胸部贴在他后背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她两颗已经挺起来的乳头压在上面。 陆周月的手慢慢伸过去,在房门上落了锁。 “你做什么?” 施良感觉到不妙。 陆周月的手逐渐顺着他单薄的短袖向下,掠过腹部,最后慢慢贴在他还没完全硬起来的性器上。 “施良啊。” 施良猛地将人拽开,挪着眼睛不敢看。 “陆周月,你清醒点。” 陆周月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她靠在墙面上,默默看着施良最后缓缓低头,慢慢挨着墙面滑下去,抽抽噎噎的哭声传过来。 施良一个头两个大:“你等着,我给你叫靳行之过来。” “别,别叫他来。”陆周月颤颤巍巍道。 “你到底想干嘛?陆周月,你当初给我戴绿帽,你现在也想让我给靳行之带绿帽子是不是?” “靳行之知道你这样吗?” 施良越说越生气,他转身就去开锁,陆周月又缠上来。 那跟没骨头似的小手扯着他的运动裤就往下拉,露出来里面灰色的内裤。 施良要疯了。 他感觉陆周月也疯了。 “我给你舔舔好不好?”陆周月坐在地上仰着头往上看,那双眼睛红红肿肿的,里面还闪着泪花。 施良这热血方刚的,面前就摆着一个少年心里本就有好感的,还脱光了,还在说这种话的女人。 他能忍得住吗? 他能。 纵然阴茎已经完全硬了,硬的发疼。 施良手颤抖着,一手拎起来自己的裤子,推开陆周月的脸,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短袖也脱了。 陆周月就坐在那边静静的看,下一秒那衣服就被他套在了她身上。 “陆周月,跟我好好谈谈。” 他转身坐在酒店那张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穿好衣服。” …… 一边是死去的母亲,一边是失踪的陆周月。 席星洲真的想了很久,他还是更担忧活着的人。 陆周月太疯了,他实在受不了再有什么意外出现了,他一路找着,找到了陆家。 此时宴会已经到了尾声。 陆周月失踪了,好像没人知道。 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些寒凉,然而声音从花园里传来,女人低声呵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我找回来!” “我告诉你,但凡陆周月今天晚上出一点事情,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女人呵斥了一阵子,席星洲看着他,立马意识到这人是谁。 保养好又精致,雍容的贵妇人,气质有些像平和时候的陆周月,嘴唇有些像。 周女士挂断了电话十分的疲惫,她在宴会上一会儿没看到,就见靳行之着急忙慌的来问她:“周阿姨,你见到周月了吗?” 那一刻,周女士后脊生寒。 查了。 陆周月中途接了个什么医院的电话就自己跑出去了,司机也问过了,他在医院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陆周月的影子。 人没了。 活生生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没了? 周女士气不匀,她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少年,有些疑惑:“你是?” 席星洲抿了抿唇,问道。 “阿姨,陆周月回来了吗?” 周女士原本的端庄、温和瞬间不见了,追问道:“你见到她了?什么时候,在哪儿?” 喜欢玩刺激?我叫靳行之过来一起操你? 施良听说过一句话,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话特别可笑。 人都是讲道理的,女人不是人吗?为什么不能讲道理?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不能。 因为她根本不听。 他是这么说的,他问陆周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周月说,什么都没有。 施良噎住了,又问她,是不是靳行之让她难受了? 她又说没有。 施良又问,怎么不回家?是不是爸妈知道你跟靳行之的事情,凶你了。 她还说没有。 施良沉默了很久,他又说道:“陆周月,我不知道你的家庭教育是什么,但我肯定跟你不一样。” “我做不出来道德败坏的事情。靳行之对不起我,这没错,但是我不能对不起他。我良心过不去,你能理解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你别这样了。” “女孩子要自尊自爱,懂吗?男女朋友谈就好好谈,不要乱搞,知道吗?” 陆周月什么都不说,施良权当她听进去了,刚想走又被扯住。 他瞬间有点暴躁了:“你想干嘛?陆周月,你到底想干嘛?” 本来在这房间里,被陆周月这么搞他就难受,又因为这是兄弟的女朋友,他更难受。 他浑身上下都在煎熬,道德、身体,受不了了,一点受不了了。 陆周月扯着他的裤子,那双眼睛水乎乎的:“你操我好不好?” “你他妈是疯了吗?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是半点听不进去是不是?” 施良掰着她的手:“松开!” 陆周月被他凶的颤抖了一下,改成两只手扒了。 那小手又细又嫩,就一点点大,之前牵过的。 那时候他就害怕给人握折了,这时候也是,又不敢用力又生气。 “施良……” 陆周月叫他。 施良额头上青筋直跳,说出口的话越来越难听:“陆周月,你是不是骚啊?就非得让男人操你是吧?” “自己男人不要,就要别的是吧?” “你他妈就爱玩出轨?玩偷情?你贱不贱啊。” “我他妈真为靳行之感觉憋屈!” 陆周月发抖,缓慢地顺着他,慢慢滑下去,在他的双腿之间说道:“我是骚,我是贱,我就是喜欢偷情,你操操我吧。” “我……” 施良气得浑身都在抖。 这无疑就是在各种挑衅他的底线,挑衅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陆周月的手已经伸进去了,摸到他滚烫到灼手的阴茎,蹭过去轻声道:“施良,好施良。” “陆周月。” 施良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扔在床上:“你可以的,真可以。” 施良把她的衣服撕得乱七八糟,骑在她身上,粗鲁地很。 一点没收力气,嘴里骂骂咧咧:“我他妈今天操不死你个偷男人的骚逼,非要勾引老子,是不是?” 陆周月就在堕落里生出来快感,她勾着身上的人。 “快点吧,快点啊……” 她可不是在偷情吗? 偷的别人的男人,偷的别人的情。 施良那阴茎也不容小觑,龟头还往上翘着一点点,操进去的一瞬间陆周月就高潮了,没有任何前戏,他甚至都没带套。 “别夹!” 施良朝她那饱胀上挺的胸上来了一巴掌,凶狠道:“一会儿夹射了,你还怎么爽啊?” 他一个处男,他哪里能想到陆周月这时候就在爽。 她好脏。 把这些人也染脏。 那乔甜也脏。 大家一起膈应,谁都别好受。 陆周月叫的骚,席星洲跟靳行之都不知道她能叫的这么骚。 施良一次次往里面撞,额头冒汗,看着扭曲颤抖的陆周月,又叫成这样,一声声的要把命都勾没了。 “妈的。” 施良顶着往她小穴里射,狠狠掐着她的腰。 “这么骚,怎么这么骚啊?骚死你算了。” “陆周月,我真是小瞧你了。” “喜欢玩刺激的?要不要我把靳行之叫过来,我们两个一起操你?” “操!” 施良刚射了不久,刚要抽出来被狠狠嘬了一口,鸡巴还没软就要硬。 “骚逼。” “别叫靳行之,别叫他……” 陆周月爽的脑袋空空,听到靳行之的名字才有一些反应。 施良冷笑着:“怎么?你还怕靳行之知道?他估计早就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了,跟我谈恋爱找他做爱,你这不是骚逼是什么?” “欠操,陆周月,你就是欠操。” “就应该叫靳行之过来给你小逼操烂,让他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周月就在一声声的羞辱里落泪。 施良又挺进来抽动着阴茎,每次退出时总会勾着肉要往外勾。 陆周月把他后背上抓的都是红痕,两个人紧密相连,施良看见了她的泪,闭了嘴,身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就要高潮了,就差一点点。 这时候慢下来怎么能行,她又着急地催男人:“你重点,你快点啊。” 施良愣了一下。 “陆周月,你,呵。” 他们纠缠的死去活来,做的酣畅淋漓,一场接着一场。 陆周月昏昏沉沉,最后歪了歪脑袋,消耗了所有的精力,高潮没办法让她做什么太多的思考,就这么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施良草草做完最后一场,等把阴茎抽出来时,里面射进去的精液流了出来,本是淫靡的场景,他却开始发冷。 完了。 完了呀。 施良捋着自己有些汗湿的头发,坐在床上大喘着气。 完蛋了。 他知道陆周月闻不了烟味,穿戴好衣服就蹲在房间门口抽烟,一根接一根。 这他妈怎么办。 操! 施良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头疼地摁着双鬓的位置。 他一声声叹着气,最后烟抽完了,他心一横拨通了靳行之的电话。 陆家都快急疯了。 女儿找不到,席星洲跟靳行之坐在沙发上,靳行之没避着人,闷头也抽烟。 晚宴过后四处都是狼藉。 席星洲说了,在医院是怎么看到陆周月的,又做了什么,陆周月又怎么样。 靳行之嘬着烟问道:“她跟你妈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 靳行之喉咙滚动,骂道:“真他妈好命。” 末了,他又问道:“陆周月说的她是谁?你当时跟谁在一起?” “我不认识,跟我妈一个楼道病房里面的,听她说父母出了车祸,什么的,还有心脏病。乱七八糟的,我没太注意。” 施良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靳行之瞥了一眼,隐隐有了预感。他抓起来一旁的外套,说道:“周阿姨,我出去一趟。” 周女士满眼的疲惫。 “好孩子,忙去吧。” 【存不住稿子,写了就想发。更新的有点频繁了,你们也别嫌烦……今天状态格外好,不写完这些情节我不甘心】 比这冷的时候我都过来了,所以我不冷 她也是怕疼的,不是无所不能的 陆周月,你开心吗? 再见 如果她死了,你肯定是凶手之一 你再说一遍,你要把谁带给我? 那是我的,你不准要 我骗你干嘛?我没必要骗你的 你再哭我还揍你! 靳行之,你开心吗? 就算死也不会把他放走的 都是因为你啊陆周月 你爱找谁找谁,我不去了 毁掉了就不会出现了 你说的那是人吗?那是圣母玛利亚吧? 不仅要看,还要多看,多了解 你不要我了吗? 谁让你用手了?用嘴舔 好吃吗陆周月 也就是说我当初被带了两顶绿帽子是吗? 被神眷顾的人 是你说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嗯,我相信你 跳起来能有一米六吗? 秘密 失控 乔甜是个老实孩子 你是要让我录像吗? 我是有喜欢的人的 救赎 灾星 这狗日的生活 到底是谁做错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教导 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因为你是陆周月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干掉他们,再换一批 如果是天要搞你们呢? 有个富婆姐妹是真好啊! 哪有男人花女人钱的? 如果有那天的话 我分的清楚 天要变了 蠢也有蠢的好处 大材小用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我想花你的钱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乔甜是骗我的 再等等,别急 玫瑰也可以不娇气 可那都不是我亲手养出来的 你至于做事这么绝吗? 检讨 像个男人,施良 席星洲,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们要把你当小傻子了 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 还严格保密啊? 你以为你这种烂货会有人喜欢? 烂泥扶不上墙 什么才叫仗势欺人 你疯也要有个度吧? 你要的,你受得了 能把人玩成这样,你算是头一个 你到底是从哪儿养成的毛病? 让我也爽爽,看看什么叫挥金如土 这总不用我教你吧? 万家灯火 我早告诉你,晚了! 连要给我当女朋友都是算计我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 周月,你会这么想吗? 我们是父女关系 交际 玉佛 褪去荣光的马 𝟓9w𝖙.𝖈ô𝓂 长江后浪推前浪 怎么会认错人嘛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别再管我了,求求你了 你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陆家的继承人 看不见的缰绳 存在就没什么道理 杀掉光的人 都是要谢谢陆周月的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hei ye shuku.c om 少年与蔷薇 行之,你成绩怎么样? 不敢不能更不配 叔叔不会发现的 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我们以后不要再来看海了 我会比我父亲更厉害 为什么不能跟我做? 怎么接吻也走神啊 “好了,已经很晚了。” 陆周月把他快要掉下去的内裤提了上来。 她没帮男人穿过衣服,更别提内裤这种东西。 直挺挺的阴茎就这么被束缚住,露出来小半个龟头,还在吐着黏稠的液体。 “为什么会露着?” 陆周月的指尖在马眼上戳了戳。 靳行之身体一抖,下意识地摁住了陆周月的手。 “怎么了?”陆周月见他一直不说话,问道,她摆弄着内裤还要帮他往上再提一些,这个动作勒的他的睾丸都疼,然而她半点不知:“是硬着所以穿不好?” 靳行之倒吸了口凉气,回神。 “你刚刚是在心疼我吗,陆周月。” 在听到陆周月拒绝时,他只敢想到因为席星洲、因为施良,因为他们满足了陆周月,所以她再也不会需要跟他上床。 然而当她说出那些话之后,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陆周月给他把内裤穿上。 这种不可思议的念头被做实了。 陆周月没有心疼这个概念。 她很简单且单纯的,不希望靳行之再进医院。 那不好受。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想法,想了很久认同了他这个说法:“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她不懂这个。 “为什么穿不好?” 陆周月更在意他的内裤。 如果这样露着,裤子大概也是穿不上的。 靳行之低头,伸手把阴茎往旁边侧着放,情绪看起来平稳了很多,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他小声说道:“得这样放。” “原来如此。” 陆周月的语气跟做课题一样。 靳行之咬着下唇,他不自然地把裤子也拎起来,拉链拽了几次都没拉上去。 “你要洗个澡吗?” 陆周月问道:“如果一直消不下去的话,会不会撑开伤口?” 靳行之闷笑了一声,他的呼吸依旧不平静,伸手搂着人:“倒也没那么脆弱。” 可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这样不同寻常的陆周月实在让人心生歹念。 比她高高在上的时候更吸引人。 所以他恶胆心生,借着她透露出来那么一点点的怜爱,想得寸进尺。 靳行之把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不想看见陆周月的眼睛,生怕心生出来的恶念被发现。 他昧着良心撒谎,心如擂鼓:“但是也说不定……” “一直硬着很难受的,伤口也很疼。” “洗澡消不下去的。” 靳行之牵着她的手往他腰腹上贴,那里是跟女性腹部不同的触感,少年薄薄的肌肉紧实。 “你帮帮我好不好,周月?” 陆周月猛然抬起头,靳行之低着眸子不跟人对视,自顾自地重新把歪着的阴茎掏出来,恬不知耻地交付在陆周月手里。 “就轻轻地,你多碰碰它,很快就会消下去了。” 靳行之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心虚。 陆周月一向对算计这种东西格外敏感。 她本能的察觉到了靳行之那点侵略性,感知到了他心里打着小算盘。 生硬又蹩脚的话锋一转。 这很难不被人发现端倪。 她看着低头,肩膀有些颤抖的靳行之,瞧起来很可怜,好像真的很难受。 陆周月理智的想要拒绝靳行之的提议。 帮他? 取悦他吗? 这是哪来的胆子? 然而质问的话快脱口而出时,陆周月忍住了。 靳行之的眼圈是红的,他唇瓣翕动很落寞地垂着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算,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靳行之一贯是卑微的,就跟现在一样。 只要陆周月萌生出一星半点的不乐意,他很快就会放弃这种想法。 他胆子这么小。 陆周月想,应该是她想多了。 毕竟情欲上头的滋味她也是尝过的,脑子里想不到其他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靳行之太可怜的,又或是他今天看着十分顺眼,陆周月逐渐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问道:“要怎么碰?” 靳行之表情一滞,有点不敢相信。 陆周月反手握住了那根只能半攥着的阴茎,手指上下滑动,上面薄薄的一层肉皮也跟着动,撸动着擦过龟头。 动作不算轻,也不算快。 指甲的边缘还会剐蹭着肉冠的边缘。 那地方的肉嫩得很,他一激灵就软了脚,伸手撑住了陆周月的肩膀。 “是这样吗?” 陆周月问他。 那双眼睛跟平时差不多,理智的、清晰的,此时倒影着房间里的灯光,也倒影着靳行之那张心怀鬼胎的脸。 做着下流的事情却半点不沾染情欲的样子。 明明都睡过那么多男人了,问出来的话还这么单纯,可太他妈犯规了吧陆周月。 靳行之暗暗地骂着。 可一贯精明的陆周月没发现他的狼子野心,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靳行之能感受到落在自己阴茎上的目光,她都没什么帮人撸的技巧,只会上上下下地套弄,有时候还扯得有点疼。 可是他不争气,就算这样龟头上面还是会不停地流水,逐渐沾到了陆周月的手指上,变得一并黏腻。 空气中也开始涌动男人体液的味道。 淫靡的、腥臊的。 “要不去床上吧。” 陆周月觉得靳行之都在打摆子,看样子都快站不住了。 她这话音一落,靳行之把人提着就抱在怀里,让她的双腿盘在自己的腰上,阴茎顶在了她的腰腹,唇瓣紧贴过来,先是啄了两下她的唇角,见人没拒绝就长驱直入。 舌尖探进了陆周月的唇齿间,唾液似乎有些发甜,是一种很清冽的味道。 靳行之裹着人,勾着陆周月的舌头来来回回地扫荡、逗弄。 他们已经接过很多次吻了。 在床上的时候,陆周月从来不会吝啬一个缠绵的亲吻。 也归功于这个,靳行之的吻技也算是出了师。 逗着逗着,俩人来到了卧室,他就将陆周月放在床边,一手撑在床侧,一手扯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弓着身的腰上,又重新握住她的腰。 他轻轻咬了咬陆周月的下唇,侧了侧头,吻的更深入。 两人的呼吸也交错着。 这一吻有些沉,被动着的陆周月下颚都有些酸了,靳行之似乎还没放过她的打算。 她不免脑子放空了冷不丁的想着—— 靳行之,该不会真的在算计她吧。 感受到陆周月唇舌的停滞,靳行之微微睁开眼睛,唇瓣分离开时,还有藕断丝连的水丝,他抵着她的脑袋,待她睁开眼睛时没错过那眼神里面的一点诧异跟茫然。 他恃宠而骄升起来了不满,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咬,嘟囔道:“怎么接吻也走神啊。” “你不会是在想别人吧陆周月。” 靳行之,你胆子大了 陆周月因着他这句话,思维很快就带跑偏了。 她刚刚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靳行之要算计她。 能算计她什么呢? 钱吗?权吗?好像说不通。 哦对……他刚刚说很难受,那就是因为生理的情欲吧。 眼看着她又要变成平时那副端着的样子,靳行之故技重施,蹭了蹭她的颈窝说道:“我好疼。” 不得不说,这招数貌似很管用。 “那要怎么办?” 陆周月问道,她都不用听他提醒,就用手又去撸靳行之的阴茎:“这样也会疼吗?” 是有点,但靳行之摇摇头,窃喜地捧着脸又亲人。 “不疼,这样就不疼了。” “很舒服。” 靳行之又把人抱起来,这次换他坐在床上,陆周月就坐在他腿上,他托着人的腰,仰着头去亲她的下巴。 “周月,你怎么这么好啊,嗯?” 陆周月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靳行之总也说这种话,就跟他当初抱着她说时一样。 他很好满足,只需要她哄一哄。 如果不哄也没关系,他会自己哄自己。 说实话,陆周月手活真的很烂,完全不懂男人的敏感点,靳行之觉得按照她这个法子撸下去,鸡巴又被整破皮了估计也射不出来。 现在更是动都又不动了。 他已经得到很多了,自然没胆子再要求陆周月做什么。 于是他伸手包住陆周月的手,慢慢滑动着,借着她的拇指去剐蹭上面的龟头,唇瓣凑过去亲她,说道:“这样会更爽一点。” 陆周月很聪明,这个聪明在学习各种知识的时候尤为突出。 她一点就通。 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接下来压根不需要靳行之再带动什么,陆周月像是汲取更新的知识一样,把这件事情当做研究。 手心揉在龟头上,沾了一手的水又去撸它的棒身,而后湿哒哒的顺着下去去捏他那经久没射过,不知道存了多少精液的子孙袋。 有些发硬,手感跟两个圆球似的,还会滚动。 她就这么捏了捏,靳行之就受不了了。 阴茎不住地颤抖着、点着头。 他抵在陆周月的胸前,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喘息、呻吟声,以及倒吸凉气的声音。 很想射。 但他忍住了。 这才刚刚开始,要是现在射了岂不什么都没了。 他一口咬在了陆周月的脖子上,不重,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衣服摸进去,先是在腰腹流连,慢慢上移握住了一手的绵软。 少女的胸笔挺、饱胀,这还在发育期。 靳行之捏了捏,用手包住揉着,贴着她的脖子问道:“是不是又长大了?” “什么?” 陆周月的眼神有些迷离。 他们两个衣衫不整,紧紧相贴。 要说半点没有沾染上靳行之的味道肯定是不可能。 雄性荷尔蒙是很诱人的东西,蓬勃炽热,让人腿软。 靳行之隔着胸衣去逗她的乳尖:“这里。” 他感受到陆周月的双腿缩了缩,身体往上挺了一下,要逃。 他摁着她的腿又拽回来,那孟浪的手环过去顺她的背。 “你是不是也想了?” 靳行之拱着人轻声笑道:“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 他说着,另外一只手松开了腰,往她的裤子里下摸。 陆周月鸡巴都不撸了,一手黏腻摁住他。 “不行。” “这怎么也不行啊。” 靳行之亲着人的下巴,委屈道:“我不插进去,我用手指,用嘴。” “还是说,周月你是骗我的,其实你根本不想让我碰你,对吧?” 男人多坏。 他试探到了陆周月的怜爱,得寸进尺让他心目中的神灵帮他自渎。 撒谎卖惨的招数用过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越来越炉火纯青,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倒打一耙。 陆周月把他想得太简单的。 所以轻而易举就中了他的套,又轻而易举面对靳行之的示弱、撒娇、埋怨而沉默、反思。 靳行之牵着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阴茎上,揉弄着。 陆周月的身体渐渐发软,对于他另外一只手的行为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细长骨感的手指此时倒是灵巧,轻车熟路地摸过她的蕾丝内裤,隔着布料摸到了那小小的凹陷处。 鸡巴瞬间涨大,狰狞异常。 妈的真服了。 光摸不能操。 靳行之急切地埋头在陆周月肩膀上,分明是他在作乱,撩开了她的内裤,摸到了里面的湿润用指节去剐蹭那一道小小紧致的口。 他难耐地嘶着,时不时喉咙里发出一声绵长的呃声。 喘的像是即将要射,可肉棒半点没射的摸样。 陆周月忍不住给了那不知趣还让她劳累的半天的阴茎一巴掌,靳行之愣了一下,翻着身把人压在床上。 那笔直阴茎跟着他的动作甩。 “脱了好不好?” 靳行之嘴上这么问着,岔开腿跪在陆周月身上,手已经去扯她的裤子。 为了不让陆周月挣扎,他又俯身在过去跟她接吻。 裤子半褪,上衣也被他扒了。 陆周月迷蒙着一张脸看他,声音听不出来有多少情绪:“靳行之,你胆子大了。” 或许她没猜错。 靳行之嘴上说着不敢,又抱着人,阴茎蹭着她皙白的腿,亲着她的胸部。下位微微仰起头的时候,那双半垂着的眼睛看起来比之前还可怜。 “不喜欢吗?” 靳行之垂着脑袋,依依不舍把快拽下去的内裤帮她往上穿:“那就算了。” 陆周月别开头,忍了又忍,也道了一声算了。 都这样了。 他没动,陆周月微微蹙眉:“你快点,明天还要礼佛。” “佛”这个字眼刺激了靳行之。 陆周月固然不是佛,但跟神灵也没什么区别。 高高在上,信徒们只能虔诚的、日复一日的祷告,幸运的人说不定会得到垂怜。 靳行之就好幸运。 他埋头拉着陆周月的腿放在肩膀上,凑在陆周月的腿间,跟沙漠里渴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那样,动作凶悍。 舌头舔了花缝没多久,捻开了一道小口就直接破口而入,勾着里面的嫩肉,鼻尖顶在了她的阴蒂上,呼吸的温度实在烫。 陆周月弓起腰,仰着头,把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想抓点什么,可头发太短了根本抓不到。 所以她无能为力地把手撑在一边,攥紧了被单,溢出来的一声难耐地轻吟对靳行之而言是最好的鼓励。 于是他连手都用上了,舌头舔弄着,两根手指戳进去,摸索着内壁,感受到陆周月身体一颤,他直接探入,压着敏感的地方扣弄,脸上还带着水渍,凑过去想跟她接吻,想到她又不会喜欢这种液体,于是埋头进她的胸里,叼着一侧的乳尖,重重吸吮着。 上下夹击着,陆周月情浪汹涌想夹起腿,又被靳行之强行分开。 她没得逞,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只能扬着头,濒死一样的长吟一声。 大腿的根部微微颤抖。 靳行之撑着身体往下看,花穴包着他的手指,一吸一合,甬壁里的媚肉紧紧缠着他。 他速度再快点,勾的再深点,用力再大一点,很快就能把陆周月送上高潮。 清冷如陆周月,有一副经不起人勾的身体。 所以…… 靳行之眸光暗了暗。 所以她总也是在勾人。 他低头又咬陆周月的胸,这已经是他今天咬的第二口了,陆周月一巴掌拍在他脑袋顶,没什么力气:“属狗的吗?” 真是跟那条狗学坏了。 从哪儿来的毛病,总也咬人。 靳行之跪在她腿间,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 紧盯着她的穴口。 “嗯,是陆周月的狗。” 靳行之低头去舔了舔他咬出来的牙印,一手插着她腿间,看陆周月陷在情欲里面,浑身泛着粉。 他撸着自己鸡巴的手越来越快,粗喘声跟陆周月即将高潮的轻哼交织在一起。 靳行之爽的头皮发麻,精神的愉悦大过了身体,听到她临近高潮越发控制不住的叫声,看她曲起紧紧夹着他的手指穴肉抽搐。 他没再忍,精液一股一股的射出来,黏腻地站在陆周月的腿上。 白与另外一种浑浊的白混合在一起,往下淌着。 靳行之看的眼红,喉结滚动,把最后一股射空,陆周月就软了腿,侧在了一边,胸前起伏连绵。 他伸手将精液抹开在她腿上,水光在灯光下透着一层亮。 他分开陆周月的腿,压在人身上,看她满面潮红,大着胆子用手指剐蹭她的唇,偷摸摸把精液抹上去当唇膏,让她的唇瓣也变得水亮。 男女欢爱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着。 两人赤裸相贴,靳行之把人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好喜欢。 好喜欢陆周月。 可这话,只能说给自己听。 什么事儿就非得现在说? 做爱有很多种不同的用处。 对她而言最好用的便是缓解焦虑、增进睡眠。 陆周月这两天无所事事,也谈不上焦虑,从欢爱里抽出身后就格外的疲惫。 她的腰被靳行之抱着,衣服上的布料跟她赤裸相接。 鼻尖是热气情欲的味道,黏黏糊糊的。 陆周月舔了舔唇,舌尖尝出一点咸,她伸手在靳行之肩膀上拍了一下,嗓音透着慵懒:“你在我嘴上抹了什么?” 靳行之一听这个,撑着身体也不敢多说,凑上去堵住她的嘴。 把两瓣唇舔了又舔。 亲密是会上瘾的。 靳行之一碰上陆周月就谈不上克制,原本他只是想毁掉证据罢了,可越来越深入,吸吮伴随着手上的揉捏。 他这举动来的突兀,深吻之下陆周月感受到了些许的窒息,伸手推搡着身上的人。 靳行之把人整个抱紧,舌头纠缠着往后退缩的陆周月,逼着她跟他一次次在口腔里共舞。直到陆周月脸色涨红,他才拉开了距离。 陆周月二话不说就朝他胸口来了一拳,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下去!” 靳行之也没那么听话,尤其是她这样子就算凶也凶不到哪里去,于是他更不听话了。 他捧着人的胸脯又舔舐了一番,眼见着陆周月又要来推自己,这才一个翻身下床:“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 靳行之想跟她一起洗的。 可也说过了,亲密这种事情是忍不住的。 他总也是想借着洗澡的由头在浴缸里跟陆周月磨磨蹭蹭,本来半软的阴茎又一次难以自制的仰起头,他就被陆周月半点不留情地赶出了浴室。 无所事事。 靳行之只能自然而然地等着鸡巴软下去,他摸出来手机看着未接来电。 施良打过来的。 就打了一通。 五点左右,他正跟陆周月享受午睡的时光,所以没接。 施良也没再打。 靳行之正在考虑要不要拨通他的电话,估计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床头陆周月的手机亮了。 一个陌生来电。 靳行之喊了一声:“周月,你电话响了。” 他捞过来,是他们本市的手机号开头。 他贴在门边怕她没听到,又说了一遍:“周月,有你电话。” “谁啊?” 伴随着水声,陆周月的回应也随之传来。 靳行之说道:“不知道,没备注。” “不用管。” 浴室里温热的水汽雾蒙蒙的,陆周月躺在浴缸里半阖着眼睛不想动,身体随着浮力在浴缸里沉沉浮浮。 她刚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可靳行之还没把手机放回原位,那个陌生来电又一次打了过来。 不敢再去打扰陆周月,又害怕她耽误什么事儿。 靳行之滑动上面的标识,替她接通了。 他刚要开口,对面就先是喊了一声:“周月?” 没得到回应,那声音还在继续。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跟你打电话,我在QQ上发消息今天一天你也没有回复,实在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一下,所以再三考虑打了这个电话。” 席星洲的声音很好听,温柔时有着青年的低沉也有少年的磁性。 但是靳行之在听出来这手机号码的主人是谁时,控制不住的黑了脸。 你都知道这么晚了,你还打什么电话? 什么事儿就非得现在说? 他深吸了口气,不吭声。 也幸好陆周月不爱说话,他沉默无声也没引起席星洲的疑问。 “我今天听到同学们都在说,你找人砸了聂鸿云家的饭店?周月,是有这件事情吗。” 靳行之先是愣了一下。 聂鸿云是谁啊?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哦对,是学校里害得陆周月回家反省的小瘪三。 但是砸了他的家饭店是什么? “我相信这不是你做的,果然是谣言吧。”席星洲说道:“在外面旅游开心吗?最后去了哪个城市?” 靳行之琢磨过味儿来了。 这哪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找了个借口来亲近陆周月罢了。 靳行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问道。 电话那头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是你啊。” “你晚上不睡觉,你不知道别人是需要睡觉的吗?” 生怕浴室里的人听见,靳行之还压低了声音:“陆周月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我们去哪儿了?” “少过来烦我们两个,滚!” 靳行之就这么骂了一通,席星洲也没想要挂断电话的意思,反而很平静的问道:“她是已经睡了吗?” “看来旅游确实能放松心情。” 靳行之那一股股的火气因为他不痛不痒的态度往上冒,他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怎么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听到浴室里放水的声音,靳行之忍住了把席星洲继续大骂一顿的冲动,直接挂断电话。 这还不够,他找见通讯记录把刚刚对过话的那条删掉。 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看手机,于是积攒下来的消息密密麻麻。 靳行之倒是很清楚他这是在偷窥陆周月的隐私,所以心脏狂跳。 他安抚着自己,就看一眼没什么关系。 结果上下一个滑动,里面的人名他很多都不认识,所以夹杂在里面来自乔甜的消息就特别显眼。 通知栏的对话框是没办法展示全部,他只看见了其中几个字。 “傅温文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 靳行之不止一次警告过陆周月,不要去接近傅温文。 他当初恐吓陆周月的,只是傅温文的冰山一角。 她进学生会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躺在医院。 回来时木已成舟。 但看陆周月对学生会无所谓,连带着跟傅温文也没什么交际这才放下心。 可是乔甜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温文发现她们什么? 靳行之太想点进去看看了,可他已经做的非常过分了。 跟被陆周月发现心生嫌隙以及点开消息深入窥探隐私之间。 靳行之黑掉了手机屏,选择掐死了好奇心。 他还有其他办法知道这段经历,不止要这样。 靳行之把手机放回去,拨通了施良的电话,那边陆周月从浴室出来了。 她的皮肤被水浸染过,在灯光下是一种近乎奶白的颜色,其中还夹杂着几枚泛着粉色的吻痕。身上裹着那条他从家里带来的浴巾,这浴巾是他亲手洗过晾晒才带来的。 一想到这个,靳行之凑过去在她锁骨上吻了吻,加深了其中一枚痕迹。 施良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不接电话。 “我先回去了。”靳行之抬眼看她,是舍不得的。 但是他总觉得席星洲说的话跟乔甜的消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跟陆周月同一张床,或许会被发现他在调查。 也怕打扰她睡觉。 陆周月想问,不是说要留在这儿? 可这话她没问出口。 搞得像是她离不开靳行之,紧巴巴贴着一样。 “好。”她淡然自若。 人家小姑娘穿什么管你们屁事儿啊? 施良请了两天的假。 这两天里篮球打的没意思,网吧的游戏也不好玩,之前的伤口也好的都差不多了,只能又重新回到了学校。 他朋友依旧很多,偶尔跟着人路过校园里贴着公告的墙面,看着上面并排写着的名字脑海一片空白。 靳行之跟陆周月回家反省。 乔甜听说在教室里吐血被拉去医院。 他也跟别人一起吃饭,不过吃着吃着就会发呆,想起来之前他们四个人坐在食堂里,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怼着,热热闹闹。 陆周月基本不会参与拌嘴,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平等的用眼神厌烦着他们三个人,又不得不承受跟他们在一起的吵闹。 他这群一起打篮球的朋友们也挺热闹的,从篮球谈到最近新出的游戏,又开始谈起来女人。 这个时候的男人嘛,喜欢谈得话题无非就这么几样。 那个那个班的谁谁谁很好看,胸大的很,跑步的时候奶子都在摇。 施良捏着筷子不做声。 又有人接茬,说之前逛街的时候碰到了谁谁谁,穿着吊带短裤看起来好骚,那长腿要是勾他身上,估计得爽死。 “哎,施良你跟陆周月之前谈对象的时候睡过没有?我看她身材也好啊,那胸那屁股……” 下一秒,施良抄起来餐盘就砸人脑袋上了,饭菜撒的到处都是。 这举动把所有人都搞蒙了,附近听到动静的学生都往这儿看。 “我去你妈了个逼的,老子早他妈忍你们好久了。” 施良摔着餐盘扔地上,直接开骂:“你们一个个精虫上脑还是怎么的?” “人家小姑娘穿什么管你们屁事儿啊?” “一天到晚盯着人家腿,盯着人家胸,你妈没腿?你妈没胸?” “你们这么爱看怎么不去看你妈啊?” 施良一向是脾气很好,在人眼里阳光开朗,不拘小节。 也跟人打架。 看不惯,说不听就干。 男女生人缘好得不得了。 公共场合里面也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发过脾气。 他这突然暴怒,又是揍人又是摔盘子的。 都是热血正上头的青春期少年,一群人看着,满头满身的饭菜,被他砸了、骂着的人也受不了了,扬起拳头就要跟施良打架。 都是一个篮球队的,眼看着他们就要扭打在一起,也没管施良这个“你们”把他们也涵盖进去了,各个都过来拉架。 “算了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想背处分啊?” “你也是,说陆周月干嘛啊?” “别打了!” “走走走……” 几个男人一边拉一个,硬生生把你踹我一脚,我揍你一拳的人分开,强行扯着施良出了门。 施良被推搡着出了餐厅的们就甩开拽着自己的人。 “都是一个篮球队的,他是做得不对,不该说陆周月,可你俩不是分了吗?” 其中一个人劝道。 “我也看不惯这群人天天说这个,但大家都是朋友,别因为这种小事儿伤了和气。你也消消气。” 有人循循善诱。 施良始终黑着一张脸:“谁跟这种傻逼是朋友?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他丢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他已经跟陆周月说的很明白了,当朋友。这非常好。 靳行之那逼崽子算计他,揍了一顿也不亏。 就算没有了靳行之这个朋友,那这也不是他的损失。 但他这段时间就是浑浑噩噩,总也提不起来精神。 午夜梦回偶尔还会想起来陆周月,鸡巴起立的时候根本不过大脑,等彻底勃起了他又开始厌弃自己。 乱七八糟。 他现在的生活被这群人整的乱七八糟。 施良午休的时候不是跟篮球队的在操场撒汗,就是跟他们在一起厮混,自然不知道这个时间段里班里也很热闹。 他这人不喜欢八卦,有人讲的时候他就听一乐子,没人讲也没所谓。 施良好名声在外也没人避讳。 他坐自己位置上,埋头进臂弯里,整个人一平静下来周围的声音就变得很清晰。 不远处几个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声音不算小。 施良偶尔也听过她们几个人唠嗑,什么都会说。 小说啊,明星啊,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学校各种八卦啊。 也不知道她们今天是怎么左拐右拐突然谈起来陆周月的。 或许之前也谈过,毕竟陆周月最近一直是旋涡的中心,只不过他现在对这个名字太过敏感。 陆字一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聂鸿云家饭店昨天晚上被砸了,他们家都报警了。” “啊?不会是陆周月干的吧?” “不是她还能是谁啊?你没听她在班里放狠话,说让他家以后没钱花吗。” “聂鸿云他爸妈真是倒霉死了,养出来这么个儿子……” “你们不觉得陆周月做的太过分了点吗?她都把人家胳膊打骨折了,现在还砸人家饭店。” “我没觉得。” “我也是。” “聂鸿云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之前跟他初中同学。他初中就仗着自己家里有钱,骚扰女同学,逼得人直接转学了。他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老师叫家长,他爸还说是人家先勾引他儿子的。” “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那个女的都得精神病了。” “啊,真的假的?” “聂鸿云之前还堵过六班的张诗怡,说要让人家给他当女朋友。笑死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被拒绝了就到处说张诗怡不是个好东西,早跟别的男生睡过了。他太恶心了,我感觉陆周月做的太对了!为民除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嘴贱。” “哎,其实我也觉得陆周月人蛮好的,你看乔甜……要不是她给人出头,估计早被人欺负死了。” “乔甜真有心脏病啊?不会以后来不了学校吧,我那天看见她吐血都懵了……” 施良在那边听了半天,话题越来越歪。 逐渐又变成了哪个哪个男明星拍了新剧,谁谁谁出了个新歌。 施良从桌子上仰起头。 陆周月把聂鸿云饭店砸了? 要是不了解陆周月的人,估计还真就信了。 就施良跟她上过几次床,接触过的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经验来看。 陆周月肯定是干不出来这么低级的事情的。 再说了陆周月不都跑出去玩了吗?跟靳行之一起。 靳行之那QQ空间早晒烂了,说是要跟人生里最重要的人开启人生里第一次旅行。 她哪来的闲情去找人砸店的? 施良想了一下午。 陆周月有时候做事是不对,最近也确实狂妄了一点,但不能什么黑锅都背吧? 他也不是完全有把握说这跟陆周月一点关系都没有,于是打算先找靳行之问问。 结果下学这电话打了半天被挂了。 这还是靳行之第一次挂他电话。 施良叹了口气,算了。 这关他什么事儿? 不早就跟这些人没什么关系了吗。 只是他没想到从篮球场回来洗了澡后,靳行之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 施良头上顶着半干的毛巾,看到来电显示心情有点复杂。 他打电话的时候没多想,被靳行之挂断之后说是没点情绪,没点感觉那肯定是骗人的。 怎么说之前也是不分你我的好朋友来着。 他这电话打来,施良忽然就不知道接通了该要说什么了。 可施良还是接了。 他坐在书桌前面,手机开了免提扔桌上,两只手用毛巾继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靳行之没说话,他也不说。 接通了能有十几秒钟的沉默,靳行之才主动说道:“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吧。” “唔,嗯。” 施良应道。 靳行之抿了抿唇,昧着良心说道:“对不起,当时有点事情所以就先挂了。” 这话说完,他不免觉得愧疚。 这不纯纯就是见色忘友吗。 他可真垃圾。 施良那么好一个人。 施良也没怪罪他,客套疏远的说道:“这没什么,你忙你的就行,我也没什么事情。” 靳行之感觉更愧疚了,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原本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施良斟酌了一番,没有直言。 “你跟陆周月最近怎么样了?” 他才刚刚从陆周月床上爬下来,被施良这么一问,他低头用鞋踢着地毯,低喏道:“还能怎么样?挺好的。” “哦。” 施良默了默。 大概,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插手陆周月跟靳行之的事情。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就好了。 别管是卡在跟陆周月跟他上床之前,还是他说同意跟陆周月搞对象之前,哪里都好,总好过现在这样。 半天没听到下文。 依照靳行之对他的了解,施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他又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学校里听到了点事情,跟陆周月有关系。” 他三两下把今天听到的消息都告诉靳行之了,那流言蜚语传的越来越夸张,甚至还有人说亲眼看到陆周月把聂鸿云家给砸了。 “没有这种事情。” 靳行之眉头紧锁:“这群人都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话都往陆周月身上按?我们两个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滨海呢,就没分开过。她干没干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吗?” “我没说这是她干的,你别这么激动啊。” 施良听他气的跟什么似的,说道:“我听他们说的,聂鸿云好像得罪了不少人,指不定是谁报复的。” “那就不是个好东西!妈的,越想越气,这儿还没怎么着他呢,他还敢叫屈,等回去再收拾他!” 靳行之骂骂咧咧了一阵子,他下意识的说出口:“对了,我刚好也有事情想问你。” 抛开陆周月不谈,他俩的友谊如果不出这个意外,大抵上是一辈子的事情。 施良也没提醒:“你说。” “你不是跟乔甜关系好吗,你有没有听她说起过傅温文?” “你说高三那个学生会长?没听过,怎么了。” 靳行之把在陆周月手机上看见的对话也说了,后续他们俩个也猜不出来,就这么一搭没一搭的讲着。 施良也很纳闷:“没见过乔甜跟陆周月和傅温文有过交集,不过那高三的学生会会长看起来不是啥坏人啊。” “扯淡!你就看他装。” 靳行之把跟陆周月讲过的,没讲过的全跟施良说了。 他们家是傍着陆周月这没错,但他们永远不会成为陆家,人情维系这方面还是要靠自己的。 给人送礼,请人吃饭,司空见惯了。 靳行之也跟着爹妈去过两次,过去当小辈,当陪酒,刷个面熟。 有一次就去了市里最大的夜总会。 他喝不了多少酒,胃里难受不想在人前丢脸就跑出去吐,路过包间时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夜总会的经理毕恭毕敬喊傅温文“少爷”。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查。 靳行之也不信那么多巧合。 市里最大的黑道头子就姓傅,这夜总会的老板也姓傅。 那经理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让他喊少爷的还能有谁? 不过这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就算傅温文是黑道头子的儿子,又碍不着他的事儿。 但陆周月瞄上这人,那肯定是万万不行的。 施良听得直皱眉头:“你会不会是多想了?陆周月不过就是问问傅温文而已,也没说要做什么吧。再说了,学生会也蛮好的,就算他这个社会背景有问题,也没听说过他做了什么坏事,当会长我觉得还挺称职。” 靳行之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跟陆周月都认识多少年了,她是那种闲的没事儿做打听别人的人吗?” “你跟乔甜关系好,你旁敲侧击帮忙问问,她俩到底干嘛了。” “乔甜住院了。” “住院?她怎么了?” “我哪知道?你小子真下狠手也挺黑,鼻子都快给我打歪了,请假休息了两天回来就听说她吐血被送医院了。” 施良半开玩笑的说道。 靳行之瞬间哑了声,施良还在一边儿开解道:“我懂你,这我不怪你。” “对不起。” 靳行之还是道了歉,他嗓音沙哑说道:“我是真不能没有陆周月。” “我知道。”施良说着:“虽然我至今还没想明白,陆周月到底图了什么。” “但我不去想了,你就跟陆周月好好过吧,希望有朝一日能吃上你俩的喜酒。” 施良苦笑了一声。 那是好远好远之后的事情了,也是靳行之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靳行之倒不是想撮合他们两个,只是施良太过真诚了,所以他也坦诚起来:“其实当初她想跟你在一起,我是知道的,如果非得追究起来,应该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施良。” “我发现陆周月跟席星洲搞到一起的时候,我真挺难受的。你说席星洲有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穷酸还得要陆周月的钱,长得就别提了,看起来就像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一心想着能让他们两个分开,陆周月说想要你的时候,我也犹豫过。但我觉得,你比席星洲好太多了……” …… “我有错,你打的没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靳行之很诚恳。 施良早就接受了他的背叛,如今他把来龙去脉讲明白之后,整件事情已经完完整整的拼凑出来了,他有些无奈:“我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居然觉得我能配得上陆周月。” 靳行之也算是好心,他除了对上陆周月的事情没脑子且看不明白自己以外,其实也没有错。 只能说世事无常。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让人如愿以偿。 “行了,我明天去医院找找乔甜,替你打听打听。你也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君之人生是极光明者 礼佛这种事情最好是在早上。 吃过早餐陆先生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前往这边最大的寺庙。 这寺庙坐落在山尖上,才早上九点就已经香火缭绕。 虚无缥缈的东西注定不可靠,所以陆周月不信什么神佛,也没什么好求的。 她跟在陆先生身后,鞠躬,而后插上了三柱高香,转头去看靳行之手里还捏着香,紧闭双眼似乎在许什么愿。 他睫毛很长,打下一小片的阴影。 靳行之许完愿模样很虔诚的鞠躬,插过香后还恭恭敬敬地对着神像叩了三个头。 陆先生跟陆周月都没催促。 “许了什么愿?” 陆先生笑眯眯地打趣道。 靳行之看了陆周月一眼,抓了抓脑袋,被长辈问了脸上有点红:“也,也没什么,就是平平安安。” 希望陆周月可以平平安安。 靳行之在这点还是很好的,不像一些人那么激进莽撞。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陆先生对靳行之越来越满意。 他们还在佛前抽了签。 这边的签文是出了名的灵验。 一卦十块钱,还有所谓的高僧解签,童叟无欺。 陆周月原本是没兴趣的,架不住靳行之在旁边念叨,只好也跪坐在神像前面晃着签筒。 靳行之那签文冒出来的很快,摇了没两下就掉出来一张。 可能陆周月半点虔诚都没有,她这签文左右摇不出来,哗啦啦的签文声响的她心烦意乱,手一抖竟然掉出来两张。 “都拿着,都拿着。” 靳行之劝着说道:“看哪个好,咱们就留哪个。” 陆先生在一边听着他嘀嘀咕咕,唇角扯了扯。 方才看着还像模像样,以为是个佛教徒。 拿了签文就要去领签。 陆周月的语文差得很,偏生这签文是两首诗组成的。 她一共两卦,这第一卦就是下下签。 诗曰:不成邻里不成家,水泡痴人似落花。若问君恩难得力,到头毕竟事如麻。 第二卦却是上上签。 签文上说,欲求好事喜非常,争奈姻婚只暂忙。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 陆周月只看下签,那水泡痴人四个字让她心底莫名咯噔了一下。 靳行之也领了签看清了上面的字,笑容就掩不住了,捏着签文刚凑过来,陆周月就将她手中的两只签攥紧了,半点没让他看见。 “周月,你那是什么签?” 靳行之问完,又问道:“你求的是什么。” 见她不搭话,他把自己的签文递过去给她看:“看起来这签文说的很好哎。” 这是一道上签。 庭前叶落暮秋时,行客奔程亦若飞。谢得天公轻着力,顺风相送宝船归。 靳行之也看不懂所以招呼着陆周月一同去找所谓的高僧解签,陆先生捏着签文看了两眼就揣进了兜里,一副沉思的样子。 要解卦的人很多,靳行之排到自己的时候,拉着身后的陆周月往前凑。 “师傅,你先看看她的。” 陆周月皱了皱眉,不愿意把手里的签文拿出去。 高僧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僧袍,手里撵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模样很亲切,笑容可掬。 “这位施主。” 他摊开手:“借签文一观。” 陆周月跟他对视了两秒,再看靳行之兴致勃勃,她抽着那下下签送到他手里。 “看这个就够了。” 她也只在乎那些不好的东西。 高僧只是瞥了一眼,对待下签也没有多言,尽职尽责地问道:“施主求得什么?” “我什么都没求。” 陆周月平静地说道。 高僧笑而不语:“此签意在事主‘执迷不悟’,须知忠言逆耳,切不可目中无人,孤芳自赏,免得伤了旁人的心意。是非不可先入为主,妄下定论。事需仔细,不伤于己。” “我观施主有大造化,这世间本就祸福相依,这签文与施主而言不全,还需另一道签文。” 陆周月在听了这解签后,眉头紧锁。 靳行之在旁看见了下下签,眼里透着担忧问道:“这水泡痴人似落花是什么意思?” 他不信巧合,可是巧合太多了。 从梦境再到那黑蓝色的海域,以及这签文。 他隐隐感觉像是某种指向。 高僧在他两人之间打量了一圈,含着笑说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天意天理人行之,有些事物发展到它本该有的结局,这三点缺一不可。意为要事主,要多多观察事物的本质,切不可一意孤行,免得伤人伤己。” 看靳行之还要继续问下去,陆周月把另一道签文也递了上去。 下下签跟上上签实在割裂的厉害。 就跟陆周月这个人一样,只有极端,没有中庸。 “好事成双,此为因祸得福,大吉之兆。” 高僧看签文就开始夸赞道:“不过此签亦有要事主万万不可执迷不悟之意,要多听多看,去听取身边之人诚心诚意的善告,凡事方可迎难而解。” “从这签文上来看,施主不必焦躁不安,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生而为人少能顺风顺水,凡事放宽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将它当做磨炼,当做人生经验,收获无穷。” “君之人生是极光明者,有事相求到底能成否,且看贵人也。” 靳行之在一旁听得认真。 高僧问道:“施主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陆周月若有所思。 她接过了属于自己的签文,本想问这高僧,可思来想去最后摇摇头。 “没有了。” 他说的这些,她已经意识到了。 上辈子的人跟事,很多都不如自己所想。 高僧笑道:“善也。” 陆周月站在一旁,轮到靳行之的时候,他有点犹豫,忌惮地看了一眼陆周月小声说道:“师傅,我求人。” 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在摇签的时候,他想了很久最后就想到了他跟陆周月。 姻缘他是不怎么敢想的,就想看看他跟陆周月以后会有什么发展。 高僧就看了一眼,简言意骇:“能成。” 靳行之愣了一下:“这就没了?” 陆周月的签文解释文绉绉,长篇大论,轮到自己就俩字? “此卦梧桐落叶之象,凡事先凶后吉也。你说求人,此签便有谋事在人,天必顺之之意。于施主求人而言,那结果便是最重要,这经历反而没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靳行之琢磨了一会儿,看着陆周月似乎在走神,他又跟做贼似的补充了一句。 “那我以后会跟我所求之人结婚吗?” “这还得看施主。谋事在人,若是施主都觉得不可能,那这事就绝无可能。” 你很不适合撒谎 靳行之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这高僧说的,有些事情是他想做就能做成的吗? 陆周月什么家庭条件,他什么家庭条件。 他敢说今天跟陆周月说以后要娶她,明天就得被陆周月赶出陆家,说不定还要竖个牌子—— 靳行之跟狗不得入内。 这不胆大包天,心里没点b数吗? 但这小小的插曲并不妨碍他听到高僧隐秘觉得他跟陆周月般配所带来的喜悦,所以他真诚的给佛祖功德箱送了两百块钱。 你这签最好灵验! 他从寺庙出来时,陆周月正在挂满红布条的树下打电话,那棵树并不高,阳光被叶与叶之间的缝隙分割,化成星星碎碎的斑点,落在她身上、头发上。 靳行之刚想去打招呼,刚走了两步陆周月朝这里看过来,微微可见地皱了眉。 他倏然钉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祥的预感传来。 “嗯,好,我知道了。” 陆周月拧着眉,回答着席星洲的话:“明天下午就会回去了。” “还好。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嗯,你上课吧。” 她挂了手机收好,朝着靳行之走过来问道:“昨天晚上你接了席星洲的电话?” 靳行之一愣,心里把席星洲骂的狗血淋头。 这个杂种。 他眨巴着眼睛,抿了抿唇:“你在洗澡,他总也打电话,你又没备注。我以为是别人找你有要紧的事情,所以就接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 陆周月还查了通讯记录,并没有显示。 这让她感受到了靳行之在侵占她的领地,不受控制的想要涉足她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告诉陆周月? 告诉她,然后两个人深夜通话增进感情吗? 靳行之咬了咬牙说道:“我忘了。” “靳行之,你很不适合撒谎。”她冷冷说道:“你甚至删了我的通话记录,对吧。” 这他没什么好说的,靳行之低头道歉说道:“对不起,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 陆周月抽开他想要来拉他的手,靳行之有私心,开始长反骨了。他不依。 见过她对自己好的时候,再看她这种拒人千里、冷若冰霜的样子,他真的很难接受这种落差。 他顺势扯住陆周月的手不撒,着急忙慌地解释,鼻子一酸又要掉眼泪,连他心里最隐秘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我就是嫉妒他而已,我就是不想让你跟他好!” “我们明明玩得很开心,他一个外人干嘛要插进来!” 他这话里有不甘心,有怨恨,声音越来越大。 席星洲什么都没有,跟陆周月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 之前因为打了席星洲,她还要替人收拾他。 现在又因为一同电话就要跟他吵架。 他恨死席星洲了。 “你嫉妒他?” 陆周月很是不解。 靳行之双亲俱在,家世比席星洲好的不知道几倍,最起码衣食无忧。 他能嫉妒席星洲什么呢? 被陆周月这么问出来,靳行之声音都有些哽咽,委屈的很。 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尤其是陆周月。 很丢脸。 可话已经说了,圆也圆不回去了,脸也早丢了,捡不回来了。 他小小的抽泣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破罐子破摔:“我都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 “你跟席星洲才待了几天啊。” “你天天就知道护着席星洲,他除了脸、除了学习成绩好,他还有什么啊?” “可我长得也不差啊,我也可以努力学习把成绩提上去的。” “你天天就知道护着他,我不就接了他一个电话,我不想让你给他打电话我才删的通话记录,我是有错,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你别不要我,你别跟我吵架。” 靳行之越说越委屈,扯着陆周月的手松开去擦眼泪,眼圈通红。 陆周月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想,她也没做什么。 她什么时候天天护着席星洲了? “你能不能别哭了。” 陆周月觉得无奈。 靳行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哭的? 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小时候屁颠屁颠任打任骂,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靳行之,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上床也哭、下床也哭,说两句就哭的哭包。 靳行之听他吧啦吧啦说了半天,陆周月就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还是埋怨他的。 他心态崩了,咧着嘴连哭声都不压制了,哆哆嗦嗦叫屈:“我哭都不行了吗……” 周围的人都在好奇地往这儿看,调侃地、八卦的。 她脑袋有点大,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平静了半天,拉住靳行之往没人的地方扯。 红砖绿瓦。 靳行之背靠着冰冷的墙面,那雾蒙蒙地眸子盯着陆周月,像是在指责她。 陆周月本就不善安慰,看到他这样,卡壳笑出了声。 确实有些好笑。 那么大一个人,抵在墙面上,用手不停地擦着掉不完的眼泪,他是有点怨气的,连擦泪都带着力气,把眼帘的地方擦得更红更肿了。 陆周月一笑,靳行之哽了一下想跟着笑,一想这是她在笑自己,变得又哭又笑,惨不忍睹。 陆周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靳行之看起来很惨,哭得真情实感。 她想收敛起笑意,可靳行之这哭笑不得的表情比刚才还好笑,她止不住,也劝不好靳行之,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伸过去揽住他的腰。 笑意让陆周月的嗓音听起来好温柔:“好了,别哭了。” 靳行之垂头拥着人,缓住了哭,小声给自己开脱。 “这次就算了吧,下次我不敢了。” 陆周月轻声叹了口气。 “好吧。” 那就算了吧,也不是很大的事情。 靳行之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看着不远处正在挂红布条的信徒。 他好像找到能跟陆周月好好相处的办法了。 那个席星洲果然很有心机。 靳行之埋头进她的肩膀上,挡住了眸中的寒光。 席星洲是什么都没有,可他手段高明,总会装出来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等着在必要的时候冷不丁戳别人一刀。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这些还回去的。 你不会怀疑是我告的密吧? 陆先生临走之前在滨海买了许多的纪念品,说是要陆周月回去可以送朋友。 她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盒,抬了抬眼。 都是一些珊瑚、珍珠、贝壳,不值多少钱,但很精美。 靳行之昨晚上缠着陆周月胡搞,东蹭西蹭,射了三次才肯走。搞得她满腿的精液。今天又逛了一下午的商场、街道,回程上车没多久就往座椅里一栽睡过去了。 他睡觉的时候都不怎么动,紧闭着眼睛,呼吸匀称。 靳行之最好看的地方应该是唇,嘴角笑起来像是勾了两条线,看起来很柔软,是一种比粉红了一点的颜色,衬得皮肤也很白。 陆周月结束了旅行才开始翻阅消息,前排的陆先生忽然问道:“你拿了你朋友的东西吗?” “什么?” 陆周月收回了视线,不明所以。 陆先生回过头:“今天中午郑姨说你有朋友去家里,说是有东西在你那边,通过电话去家里取了。” 她这两天也就接过一通电话,来自于席星洲。 他也并没有说要去家里取东西,只是很关心她在外面做了什么。 陆周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严肃道:“我没拿别人的东西,也没有跟人通过电话让人取东西。” “是吗?” 陆先生闻言,转过头:“应该是你们学校的人,好像跟你很熟。郑姨说他在你房间没找到,等到时候让你亲自还给他。” “他叫什么?” 陆周月紧皱眉头。 陆先生思索了一番:“好像姓傅吧?傅温文?有这个名字吗。” “不过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陆先生在那边回想着,陆周月的脸色已经变了。 手机里又一次跳出来新的消息,屏幕一亮,陆周月低头看去,是乔甜的。 她在问自己,怎么这么久不回消息,是不是医院网络不好,消息收不到。 那上面显示乔甜有很多的未读消息。 她想着傅温文怎么好端端会跑到她家里取什么东西,点进乔甜的消息往上一拉,她瞳孔骤缩。 “好奇怪。” “我哥哥刚刚找到医院来了,跟我说他发现我们做的事情了。” “傅温文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拍视频的事情的?好奇怪。我下药的时候他一点没感觉啊,而且之前我也很好的掩盖过去了,他也没再继续查,怎么突然发现的?是不是视频泄露了?” 这条消息很久之后,就是第二天了。 乔甜没得到回复,又跑出来问。 “hello?能看到我吗?” “不是把我给拉黑了吧?” “在医院好无聊哦,周月你在干嘛呀?” “hello?” 然后就是三更半夜的小作文。 不愧是立志于写小说的人,虽然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就开始声情并茂的道歉、认错,诚恳的提出这次出院后就主动转学走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陆周月的面前。然后细说,自己曾经干过的蠢事,牵扯到陆周月,倍感抱歉。 这消息依旧没得到回复。 所以乔甜今天又出现了。 “你理理我啊。” “怎么这么久没回消息?也不是被拉黑了呀。” “你不会是失踪了吧!” “天呐!!不会我哥又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吧!” “会不会是医院信号不好,消息发不出去?” 陆周月看到这么一条时,新的消息又一次出现了。 “你不会真被我哥绑架了吧?你再不回消息,我就报警抓人了!这都已经好几个24小时了!” 陆周月缓缓打了个问号出去。 乔甜回了三个感叹号。 “你终于出现了!” 想到傅温文跑到自己家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陆周月回复道。 “傅温文怎么跟你说的?视频没有泄露。这件事情除了我以外,知道的人只有你。” 乔甜收到消息从病床上做起来,把自己掏心窝子要说的字都删了,回了两个问号,又加了个惊恐的表情。 “你不会怀疑是我告的密吧?!!” 她噼里啪啦地连忙解释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傅温文冷不丁就说他全都知道了,还说不怪任何人。 陆周月看到乔甜的话,生生被气笑了。 在前面看着最近财经新闻的陆先生听到笑声,好奇地问道:“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陆周月靠在座椅上,讽刺十足地说道:“是很有趣,这太有趣了。” “能说给爸爸听吗?”陆先生试探道。 陆周月没理。 乔甜这个蠢货。 傅温文只是炸了她一下而已,她什么都说了。 那边乔甜思考了这么多天,看着她发出去叙述的文字,突然顿悟,而后格外恐慌道:“完了!” “他他他他……他怎么这么坏啊!” 乔甜在医院里抓着头发崩溃了。 傅温文那条老狗,他只是平A了一下,她连大招都交了! 这不就是自己告的密吗? “你是真的很蠢。” 陆周月说着,疲惫地闭上眼睛。 傅温文要找的,多半是那段录像。 那则视频她一直保留着,只是它还没到该用的地方。 要把傅温文撕碎,得一击毙命。 裸照这种东西或许可以威胁一个女人,但威胁傅温文这种不要脸的人,在不合适的场合里就没有半点的作用。 “怎么办,怎么办?” 乔甜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还要问陆周月怎么办。 陆周月觉得很可笑。 傅温文宝贝乔甜这自然没话说,她把天捅了,傅温文还能怪天太薄。 现在要面对傅温文的是她陆周月,关她什么事儿? 手机不停地亮着。 陆周月忍无可忍,乔甜终于“如愿以偿”被删除了。 靳行之睡得迷迷糊糊,朝着陆周月靠过来,压在她肩膀上问:“快到了吗?” “还早。” 陆周月熄了手机的屏幕,拍了拍他的脸:“继续睡吧。” 靳行之哼了一声,又没了声息。 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望着车顶看。 傅温文知道了这些,会怎么报复自己呢? 想必他这种阴损至极的人,还没被人阴过吧。 陆周月想到了很不错的主意。 她一直在找一个突破口,把水打诨的突破口,一箭双雕的箭。 这傅家,似乎就是个不错的靶子。 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想起来了。” 这一个小辈的名字陆先生确实想了很久。 既然听说过,那必定是曾经有过交际。 陆家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要谨慎。 周月说没有要人去过家里,那这人的出现就很耐人寻味了。 陆先生锁定了年龄层,终于找到了符合指向的人:“傅温文是傅绍元的儿子吧?我说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起来过。” “周月你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打上交道的?” 傅绍元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傅绍元的爹,傅温文的亲爷爷。 老爷子如今九十多岁,放句话出来别管是黑白商权几道还都要给点面子。 他的事迹不管是上层还是下层,多少都听说过。 当年一把猎枪闯天下,带着一帮混子先是围了菜市场,垄断了蔬菜的供应渠道。在那个社会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他率先把杆立了三尺江湖台,成为一方枭雄、地头蛇。 这城市的混子当初也不止他们家,但现在还活在世上的,也只剩傅家了。 不服傅家的都在太平山上化作枯骨成灰了。 陆先生也是听父亲提起过,当初傅家清洗黑道,无论大小商铺一路关门生怕殃及池鱼。 上千近万的人抄着棍棒砍刀,整条街面都染红了。 那一战送进去不少人,也死了不少人。 也是从那天起,这城市黑道的天下就姓傅了。 此后几十年没人敢撼动。 他们家凶悍但很讲道义,手伸得不长,只要一些灰黑色的产业。 什么娱乐场所、赌场、皮肉生意,后来洗白时也沾了些餐饮、施工,逐渐往正道上发展。 但底子还在这儿,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 陆先生也跟傅家有些交际,很表面的。 之前在一些场合里跟傅温文有过几面之缘,那孩子看起来跟傅老爷子当初给他起名时要他长成的样子差不多,温文尔雅。 但陆先生识人无数,也能瞧得出傅温文跟傅家的洗白是一路货色,底子不净,表面文章。 靳行之早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傅温文的名字一下就醒了,再听陆先生说起来傅家的家事更是骇然。 他身体僵硬,陆周月没发现。 她是不会说她对傅温文做了什么事情的,于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他是学生会的会长。” “哦?倒是个稀罕事儿。” 陆先生笑了一声,暗有讽刺之意。 “你也在学生会?”陆先生琢磨过劲儿来了。 陆周月删着手机上那些无聊的消息,说道:“嗯。” “也好,可以多跟人交际一些,以后做事会有用的。”陆先生说道。 商人,做什么事情都能牵扯到利益、有用。 旅游是为了开拓眼界,增长所谓的知识赚更多的钱。 跟人接触是为了打好关系以后有用,去赚更多的钱。 钱钱钱。 陆周月之前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这次她觉得心烦。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钱都要赚吗? 赚钱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有的够? 贪得无厌已经为了钱连命都要没了,那要钱还有什么意义? 交际、交际,那些披着人皮的狼有什么好交际的? 有用? 他们有什么用? 等着倒霉的时候转头来雪上加霜,伤口撒盐的用处吗? 陆周月甚至都在想,如果她的父母一直活着,等到了适婚的年纪他们会不会为了交际,为了钱把她送去跟陌生的男人联姻! 毕竟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不是吗? 说那些什么爱她,为了她好的话。 继续满口的利益。 靳行之睫毛颤了颤,感受到了陆周月的呼吸不顺,他偷偷摸摸勾住了陆周月的手指头,轻轻捏了捏。 陆周月猛地抽了手,不给他碰,还要把他推开。 “醒了就别装睡。” 她把气撒在了靳行之身上。 这才叫祸及池鱼。 靳行之扁了扁嘴。 陆先生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不满,他甚至不知道陆周月到底在不满什么,然而又怕说多错多只好闭了嘴。 陆周月一回去问过郑姨后就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都没丢。 郑姨说了,她是看着傅温文进来的,见他一身贵气,脚上的鞋子跟手上带着的表都是牌子、昂贵的限量版,还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出示了学生证,手机上还确确实实有陆周月跟他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她就没怎么怀疑这人的身份。 傅温文也很老实,只来了陆周月的房间找了一圈就走了,没去其他地方。 也没见他拿什么东西。 郑姨看陆周月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在一边忐忑不安:“真丢了东西吗?” 要是真的,那她可就犯大错了。 傅温文来这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有目的又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甚至伪造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DV里的内存卡还在,上面的视频也没有删除。 这东西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傅温文不会没发现,可发现了也没有动过。 陆周月左右想不到他此行的想法,看到那边的郑姨说道:“没有。” “下次不要再放陌生的人进来了,如果我不在的话。谁都不可以,哪怕是靳行之都不行。” 郑姨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一晃也到了反省结束的日子,乔甜还没出院。 刚到学校的时候陆周月就听说,她砸了聂鸿云家饭店的消息。 在一些人眼里,陆周月似乎做了一件好事,一些女孩子似有似无地想要接近她。 “我没干过。”陆周月说道,“我只是找人去查了他家的家底,拿到了一些证据,正在联系人让他付出他本该承受的代价。” “砸人饭店这种会低人一头、无理取闹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席星洲跟她站在楼道里,也就是几天没见而已,他却觉得如隔三秋。 知道陆周月上了学,就趁着课间的功夫主动把人喊出来。 陆周月在听那些人夸她时,半点不愉悦,反而感觉到了羞辱。连席星洲也来问,她气得脸上都红了。 “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席星洲突然岔开了话题。 陆周月比之前生动了。 他那么关注陆周月,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这苍白纸页上多出来的一道色彩。 少女眉眼里都是烦躁,澄清喋喋不休的唇瓣殷红。 她之前是不屑于同人解释这些的,就算被误会了也只会觉得对方有眼无珠,解释了也没意义。 陆周月回头,对上席星洲含着笑的眼睛,她挪开视线。 席星洲总也是这样看她。并非讽刺,也并非情欲,说不清道不明的,还让她难以招架。 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学生陆陆续续往教室里回。 席星洲也是要回去的,不过他看到不远处刚回来的靳行之,小声跟陆周月说道:“今天去你家补习好吗?你落了很多课程。” “我不……” 陆周月想说她不需要。 席星洲就立马换了说法:“可是我想去你家,周月。” “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没办法理解,我只好戳破它直白的告诉你了。” 清闲的日子过得久了,难免让人觉得无聊 靳行之在楼道的拐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互动。 真是恨不得撕碎了席星洲那张装模作样的脸。 “周月,上课了。” 他出声打断。 陆周月回头看了一眼,朝着席星洲说道:“我知道了。” 席星洲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等你。” 靳行之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摸人脑袋这种事情实在太亲密了,像是在无尽包容宠溺着眼前的人。 陆周月不这么觉得。 席星洲总也是做这个动作,那些交际场合里的人也会摸她的脑袋,客套的夸赞着,长高了,变漂亮了。 做的人多了,这件事情就没了特殊的含义。 靳行之跟席星洲隔着好远对视,席星洲的笑意扬了扬,朝他点头问好。 可他觉得,这就是炫耀。 靳行之也咬着牙跟他笑了笑,维持了两秒就垮了脸。 他这恶心的样子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桀骜地跟陆周月一同进了教室。 陆周月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没去找傅温文,倒是傅温文主动找过来了。 傅温文长了一副欺骗世人的脸,再加上那副金丝边的眼镜,时不时咳嗽一声,给人营造出来一种瘦弱不堪,风吹就能刮倒无害的样子。 “陆周月。” 傅温文在吃饭的时候等在了楼道。 有些人看过来,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学生会有事情找你。” 靳行之一看到他就戒备起来。 陆周月有点后悔,当初进学生会是为了接近他,更好的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有了乔甜,学生会就没了意义。 她也懒得再搭理。 如今倒是给了傅温文一个不错的话头。 她跟人目光交接。 傅温文在等她,垂眸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推了推:“借一步说话吧。” 陆周月倒是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靳行之拉住她的手腕,警惕地看着傅温文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傅会长,你找周月说的话应该能见人吧,我还在等她吃饭,一起去没关系吧?” 靳行之这一顿夹枪带棒的,傅温文挑了挑眉,笑道:“当然。” 可陆周月不让。 这是她的事情,靳行之还是少掺和的好。 毕竟傅温文可是一条疯狗。 “我说了,不用。” 陆周月扯着他松开手,眼神没离开过傅温文,吩咐靳行之说道:“我想吃虾,你帮我买。” 靳行之咬了咬唇。 他不知道陆周月跟傅温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着急、担心,但无可奈何。 他肩膀垮了下来,瓮声瓮气:“我这就去。” “那你要快点回来。” “嗯。会的。” 靳行之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傅温文朝楼上走,陆周月就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学校里空教室很多,毕竟学生都是精益求精,没那么好找。 有些空教室就拿来给各个学生小团体组织挂牌当场地。 傅温文倒是正式,真把她带到学生会的教室里。 上次他们在这里开过会的。 此时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随着教室门关上,陆周月问道:“到底是学生会找我,还是学生会长傅温文找我?” 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喜欢直来直往。 傅温文坐在了讲台前的椅子上,示意她也找个地方坐:“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比起来陆周月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以及做出来的事情,他可真是大好人。 “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吗?看起来跟你很般配。” 傅温文随口夸着。 陆周月眼中的戾气骤起,傅温文隔着没度数的镜片,弯了唇角。在她发飙之前,他先是出示了一份文件。 “你的学生会实习期考核没过,实在不好意思。” “毕竟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可是很恶劣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你是有理由的。” 陆周月不接,傅温文又将文件收了回去,他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笑意不敛:“学生会的事情说完了,哪再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你有逼迫过乔甜吗?” 傅温文这第一句,还是最关心妹妹。 陆周月跟乔甜也没认识多久,帮着她去拍自己哥哥裸体视频,怎么听怎么觉得荒谬。 如果是被威胁的,那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当初的事情是乔甜自愿做的,陆周月却不肯跟他解释,这就像是对他低头一样。 虽然是问句,但这话里分明就是笃定吧。 她顺着傅温文的话,问道:“逼迫了又怎么样?没逼迫又怎么样?你要来报复我吗。” 傅温文清了清嗓子:“我妹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珍惜你。” 陆周月冷笑了一声。 “谁跟她是最好的朋友。” 傅温文观察着陆周月,他颔首点着头:“你拍了我的视频。” “然后?” “如果你把它交出来的话,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傅温文说道,他低头揉着自己常带扳指的手指关节:“既然不是好朋友,那我们就把话明说了吧。想必当时你也看到了,我并非表面那么良善。” 如果是个大善人,就不可能鸡巴里镶珠子,背后两条龙了。 陆家跟周家的本事没人会质疑。 他是不相信陆周月没查过他的身份。 陆周月没想到他只要视频,她歪了歪头,笑道:“你很在乎这个?” “你觉得呢?” 傅温文反问道。 “那真是太好了。” 陆周月根本不掩饰她对傅温文的恶意,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演下去可太没必要了。 视频一旦暴露,他这些年在这些同龄人面前的伪装就会被撕碎,性器会被所有人看到,品头论足。 陆周月以为这些对他而言无伤大雅,只是抱着一点希望,是要留在学校里呢,还是把它暴露在该出现的地方。 傅温文越在意,那视频就更有价值。 “你图什么呢?” 这也是傅温文想不明白的地方。 少女出身高贵,长得漂亮。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久了,再怎么找刺激也没必要找到他身上来。 傅温文觉得他就像是路过,连看都没看别人一眼就被踹了两脚那么无辜。 陆周月浅笑吟吟:“很简单啊。” “我不想让你好过。” 傅温文瞬间就明白了,他也朝着陆周月笑,笑里藏刀。 “啊,这样吗。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正义,陆周月。发现我是个坏蛋,所以希望我过得惨一点?也有不少人在背后是这么咒我的。不过他们只敢背后说说,你是第一个为之行动的人。” 陆周月被扣上了正义的帽子。 她倒也没这么高尚。 傅温文已经有了了解,他站起来低头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说道:“学校清闲的日子过得是有些久了,难免让人觉得无聊。临近毕业,希望你能带给我的乐趣多一点,别让我失望。” 他抱着文件走到陆周月面前,面上还是带着笑,伸手右手。 “要握个手吗?小正义使者。” 你很怕我,真奇怪 那些真正在上位者的安全区里生活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傅温文从头装到尾,半点没有透露出来情急之色。 他话语温和,暗含轻佻地蔑视着,将陆周月的所作所为比作孩子的游戏,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笑她的不自量力。 陆周月垂眸看着他细长如玉的手指,在半空中停留了很久,他有些遗憾地说道:“看来是不想。” “没关系,你还没吃过饭吧?要不要跟我一起?” 他含着笑,像是在招呼朋友。 陆周月听出了挑衅的意思。 那一瞬间觉得他真是恶心透了。 她一早就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一张面具,什么时候带上要取决于这个人所处什么场合,有什么需要。 而傅温文这张面具都焊在脸上了,确实让人分不清。 所以纵使他当年坏事做绝,可还是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夸他是良善之辈。 教室里正午的阳光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两面,傅温文就站在这分割线的中间,阳光将他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又藏在暗里。 陆周月后退了两步。 傅温文挑着眉,跟逗弄似的问道:“不要吗?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自便。” 他抱着文件从陆周月身侧路过时,并肩而立,忽然垂头看向她的肩膀:“这里有点褶皱。”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刚要触碰陆周月就就看她闪着肩膀躲开。 傅温文轻声叹了口气,笑出了声,一种看穿一切无比得意的笑声。 他个子高,文文弱弱的,平日里总是弱不经风的模样。 陆周月侧着脸看他,下一秒傅温文俯身低头,跟她对视着,距离有些近,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十足。 他笑容收敛着,认真道:“你很怕我。” “真奇怪。” 他只是想说这些,不需要任何无力的辩驳。 只剩下陆周月,她僵硬着身体。 傅温文并没有说一句重话,也没有做出来过分的事情,可是她没由来感受到了压力。 抛开上辈子的事情,傅温文也绝对是她不会想要打交道的人。 可事情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理不开,剪不断。 陆周月摸出来手机,揣摩了片刻掏出来手机跟人打电话。 “喂,叔叔……我是周月,叔叔明天有空吗?上次您送了我礼物,我一直想要怎么回礼,上次看叔叔的表有点旧了,刚好前两天得了一款劳力士,觉得很适合叔叔。” “怎么会是破费呢?男款的我也带不着,放着也是放着。叔叔怎么着也是瞧着我长大的人,跟我客气什么。” “嗯,我这段时间想吃粤菜。不如明天就约在粤香坊吧?还麻烦叔叔放学的时候接我一下了。” 陆周月挂了电话才晃晃悠悠往食堂走。 靳行之一个人一桌,不远处施良也自己坐了一张桌,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原本关系好的不行,如今两人之间跟隔了一条河似的。 陆周月一句要吃虾,靳行之把餐盘都剥满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她往靳行之面前一坐,就看他一脸厌烦地抬起头,看清了是谁又眉开眼笑起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饭都要凉了。” 靳行之把盘子推过去,扯着湿巾擦了擦手:“都是你常吃的几样,要是冷了我再去买。” 陆周月不太喜欢在餐厅换花样,要吃什么就总会一直吃下去,只要有点心的人就能发现。 他把手擦得干干净净又忙着问:“傅温文都跟你说什么了?我能知道吗。” “没什么。” 陆周月动了筷子,说道:“通知我被学生会开除了。” 靳行之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笑,犹豫了半天就听陆周月说道:“明天我有事情,晚上你自己回去。” “跟谁?” 他登时间就皱了眉头,没把那句“不会是跟傅温文吧”说出口。 还好不是这个答案。 他可能太敏感多疑了。 陆周月没瞒着他:“之前的卢书记。” 靳行之这才又平和了下来:“他前段时间不是升了吗,不过听我爸妈说他手里的实权还没之前多。” 陆家有事情的话,怎么也不能找到他身上吧。 “私事。” 陆周月吃饭的时候也很文雅,饭粒从来不会从筷子上掉下来。 不等靳行之再有疑问,她就说道:“上次他送了我一件礼物,我回个礼。” “礼比较重。” 靳行之还是想不明白。 这礼能有多重,还要麻烦陆周月亲自回礼的。 不过他倒是知道她食不言寝不语,没有再多问缠着他说话,就看她安安静静把餐盘里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你记得我带回来的小贝壳吧?” 靳行之没话找话,跟她一同往教室那边走着。 陆周月看过去,就见他垮着脸说道:“果然没活。” 这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陆周月不意外。 “我感觉是因为缺氧气,光有盐水也不够。” “我做了攻略,打算买一个有氧气的鱼缸。我们今天晚上去一趟宠物店吧?买两条鱼回来养,我看网上的海鱼长得可好看。” 靳行之也不是非要花蛤不可。 陆周月抿了抿唇:“今天不行。” “那好吧,改天也行。”靳行之并没有多问。 可他还是在下午放学知道了为什么不行的答案。 看到席星洲又坐在了前排,他目光暗深,牵住了陆周月的手。 他这话就是说给席星洲听得,于是一点不压声音问道:“这次在滨海玩的挺开心的,等我们寒假的时候一起出国玩吧。” “我听说挪威那边可以看极光,还可以滑雪。” “去别的城市也行。” 靳行之又说了两个,着重提道:“准备十几万块钱应该够花了吧?” 陆周月看向靳行之。 他也不是个爱招摇、花钱的人。 所以这些话就变得违和又莫名其妙。 靳行之自顾自地说道:“在海边拍的照片我洗出来了,一会儿给你。相机照出来是真的很清楚,我拍的可好看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人好看。我们以后多拍一点照片好不好?” 陆周月听着他的废话。 席星洲低头摆弄着书包的带子,唇角抿了抿。 他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来这些话意有所指。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陆周月不想理,而他有的是自知之明。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从来没想过要相融、比较。 他相信未来。 也只要未来。 【游戏不愧是电子毒品……不眠不休打了两天也没腻(望天)】 金镯 靳行之知道他改变不了陆周月的任何主意。 但他就是存心要给席星洲添堵。 本着能跟陆周月多待一会儿,她跟席星洲就能少待一会儿的想法。要送照片也就算了,还要拉着人一张张的回忆。 镜头里的风景是美的,人也是。 夕阳黄昏笼罩在陆周月的脸上为她覆上一层柔和朦胧金色的光芒,身后是卷起的沙滩浪花,盘旋着的鸥鸟,少女发丝飞扬,眸光却平静异常,连个笑容都没有但意外的惹眼。 不像是旅游照,更像是艺术品。 这风景跟人缺一不可。 如画一样。 席星洲在旁边听着靳行之的话。 他垂眸窥着被陆周月拿在手中的照片,画面是定格的,然而伴随着靳行之的叙述它们就有了生命,在脑海里自动放映起来。 那时候的陆周月会比他想象中要更好看吧。 席星洲望着少女的侧脸,忽然意识到—— 她的耐心要比之前好得多。 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是因为面对的人是靳行之? 他把目光转到靳行之身上想要再观察一下时,意外的跟人目光交接。 靳行之的敌意从来都是存在的。 同为男人,他很能理解。 只是曾经的靳行之对他的恨意从不会体现在有陆周月的场合里,更不会明目张胆的耍一些小心机。 他跟陆周月的关系,席星洲思考观察过很久才得出结论。 是唯陆周月是瞻的附庸品。 可如今,靳行之似乎也变了。 跟他目光相对,分毫不让。 他甚至唇角扬起,眉梢也在上挑。 那一瞬间席星洲什么都明白了。 在车里,到现在。 靳行之这些把戏都是耍给他看的。 在炫耀,在证明。他跟陆周月的关系,他跟陆周月的亲密。 他想争想要抢了。 席星洲垂下头,衡量了片刻过去朝着陆周月很是体贴地说道:“你们是还要聊很久吧?那这样,我先帮你把书包放回去,提着很累。” “要不,我们去里面聊也可以。” 他这话全是为了陆周月考虑。 靳行之从他一开口,脸上的笑容全消失了,阴狠狠盯着他看。 就他体贴是吧? 这一副主人的样子,还真自己当什么玩意儿了? 席星洲回之一笑。 陆周月完全听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交锋,她如梦初醒,听靳行之聊了这么多简单的夸赞道:“拍得很好,你很有摄影的天赋。” 受到了夸赞可靳行之并不觉得愉悦。 这可太官方了。 “已经很久了,不然我们明天再聊?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还不知道席星洲为什么一定要来她家。 靳行之听到这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能有什么事? 做爱吗? 真该死啊席星洲。 他半天才强行挤出来一个笑容:“那你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嗯。” 陆周月把照片收好放在了包侧,转身离开。 席星洲身体侧了侧,看着那边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的靳行之。 看来是他想多了。 席星洲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觉得惋惜。 陆周月大概还没明白所有事情的本质。 你看靳行之耍了半天的手段,陆周月还觉得这是一件寻常普通的事情,只需要其他人插一下手靳行之的付出努力就得白费。 他朝着靳行之笑了笑。 靳行之的拳头就硬了。 席星洲也转身跟着陆周月的步伐一并回了陆家。 他觉得他很大度,这个大度建立在他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任人拿捏、挑衅。更别提,严苛来说他跟靳行之也应该是敌对的关系。 他跟靳行之原本是不能成为一条起跑线上的竞争者,是陆周月的垂怜给了他机会。 说起来,靳行之确实很可怜,守着陆周月这么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摘取、拥进怀里。 可他不是慈善家。 不可能因为靳行之很可怜,就把陆周月拱手相让。 陆周月一进门就看到家里来了客人。 本来应该在公司的陆先生此时正在客厅陪着喝茶,看来交谈甚欢,他最近眉宇里面的几分郁气都散了。 看见她回来,陆先生主动招呼道:“周月,来见见你江叔叔。” “上次如果没有你江叔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真是太乱来了。” 说起来这个,陆先生还是心有余悸。 江森已经主动站了起,没有像其他人的谦虚,而是说道:“这是刚下学回来吧,朋友也来家里做客啊。” “江先生好。” 陆周月不肯叫叔叔,她侧头嘱咐着席星洲,半点不觉得不对劲:“你先上去吧,我马上就来。” 江森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圈,暗自感慨。 果然是老了。 现在的孩子们都已经开始谈恋爱了。 看陆先生依旧端着茶不足以为奇的样子,想来也是默许了的。 陆周月放了书包,主动落座。 她是有想要接触江森的意思,如今看陆先生似乎也动了这个心思,那她就更容易了。 江森掏着口袋拿出来一个半大的锦盒:“这是赔礼。上次多亏了陆小姐,不然那种情况说什么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 “哪里。” 陆先生笑道:“如果不是您,这孩子不知道会闯多大的篓子。” “年轻嘛,敢于尝试是好事。不过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少做比较好,人命可只有一次。” 江森笑得时候那双眼睛会微微眯起,有些厚的唇瓣也抿着,看起来真诚实意。 “前几天也真是不好意思,临时定下来要出去旅游一趟,让您也跑空了。” 陆先生跟人客套地聊着。 这些对话之前应该是不存在的。 但看着茶已经半壶下去了,那么之前他们又是在谈论什么呢? 陆周月打开了礼盒,不免愣了一下。 那是一对金镯子。 不过款式看起来很年轻,上面刻着细细碎碎的小花。 江森看她盯着镯子看了半天,在旁问道:“是不喜欢吗?这镯子我还挑了很久,我们家那边有钱的小孩子都带小金镯子,而且金子也很保值。” 金子也很保值。 这句话不应该出现在陆家。 陆周月有太多宝贝了,那些宝贝衬得这对小金镯子就变得极为不值一提。 太朴实了。 朴实的让它怎么变都不会将人衬得有多高贵。 所以比起来金镯,那些上流的人更喜欢玉镯、哪怕是银饰都更适合穿搭。 谁要真的把金子铺的到处都是未免会被人当做村里来的乡巴佬、暴发户。 所以,这还是陆周月头一次收到金镯子。 陆先生从旁突然叹了一句:“保值,保值挺好的。” 陆周月抬头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陆先生。 看来这礼物真是送到陆先生心坎里了。 “我很喜欢,谢谢。” 陆周月将那对金镯子取出来套在了手上,细长的手腕让镯子还留了一大圈的空隙:“很漂亮。” 陆先生也看了一眼,又看向陆周月,眼底有些诧异。 她从不会夸谁的礼物漂亮。 更不会主动把礼物用在自己身上。 江森依旧是笑:“陆小姐喜欢就好。” “比那些玉佛可好看的多。” 陆周月也跟着笑:“还保值。” 陆先生陷入了沉思。 【游戏新赛季更新了,又玩不明白了……已经输两天了,彻底戒网瘾了】 越来越喜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陆周月的这些话在旁人眼里,也许真就只是在夸这件首饰。 然而父女相处多年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以物喻人,你猜我猜。 这话的意思就变成了—— “卢书记那尊大佛,江森可取而代之。他很有潜力,这笔买卖会很值。” 陆先生是不知道周月怎么就能下了这个定论的,分明也没接触过。 虽然他也有想扶持江森的意思,不过碍于别的事情如今还得再观望。 经过交谈陆先生也认可江森一定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不过品行暂时就另当别论了。 他沉吟了一声,不想再让陆周月掺和官场上的事情,又想着再多了解一些江森的过往,于是他说道:“你的朋友不是还在等你吗?别让人等太久了。” 陆先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不完全是靠着陆家积攒下来的家业。 除了国外的生意利益太过迷人上套了以外,他一向对待事业谨慎。 陆周月没再说什么,颔首点头:“好,那我就先上楼了。” 江森也朝着她点头,望着她的目光只是在看一个年幼的小辈,随之客套的话题也引了过来:“周月的学习成绩应该还好吧。” 陆先生笑得有些无奈:“偏科其实是有些严重的。” “文科这方面周月似乎没什么天赋。” 江森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已经上了二楼的陆周月。 她身体挺拔,瞧起来还是很文静的。 “哦?小姑娘一般都喜欢文科更多一点吧。” 这些就是一些没话找话的场面话,随着陆周月消失在二楼,陆先生端着茶笑了一声终于开始打探起来:“哈,周月喜欢什么就学什么,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江市长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家?” 那天通过卢书记几人的谈话陆先生已经了解了一部分的情况,但也不确定会有加酸带刺的情况,所以他还需要确定一下。 江森的表情严肃了一些,陆先生又问:“听说江市长之前在部队当兵?似乎成绩还很优异。” “这样的条件,找个顺心如意的伴侣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吧。” 江森闻言垂了眸子。 陆周月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席星洲已经趁着这个时间洗过了澡,他发梢上还在掉着水滴,许是没擦干净身体,白色的秋衣胸口前蕴湿了一片。 “刚刚借你浴室洗了澡。” 席星洲问道:“今天靳行之送你的照片,可以给我一张吗?” 陆周月看着他,抿唇说道:“你自己挑吧。” 他为什么要来自己家的答案她现在已经知道。 “我去洗澡。” 陆周月把书包挂在椅子上,伸手拉着校服外套,看他把那一沓照片拿出来一张张的看:“大海好看吗?” “还好。” 陆周月没避讳席星洲在场,从衣柜里拎了一件真丝的睡衣。 少女白皙的酮体暴露在席星洲面前,他的目光也从照片引了过去。 女性真的是上帝最成功的造物。 漂亮而又伟大。 世界都诞生在她们的裙摆之下。 他眸光暗了暗,视线从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再到她窄而瘦弱的肩头,再被薄薄的衣服覆盖住。 校服被她放的整整齐齐,睡衣里面只剩了一件内裤。 她散了被皮筋束缚了一天的头发,跟丝绸似地铺散开,垂在左肩上。 睡衣的领口有些大,隐约能窥见里面的沟壑。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下去找郑姨。” 陆周月说道:“楼下的客人不用在意。” 她嘱咐了这么一句,席星洲应了一声:“好。” 浴室里还有水汽,地板也湿漉漉的。 陆周月拧了拧眉。 其实是不太喜欢别人先她一步占用浴室的,空气都会变得充满水汽,虽然席星洲似乎并没有用热水,狭小的房间里也没有蒸笼的感觉。 她随意地冲了冲出去就看到席星洲正坐在桌前另外一把椅子上写作业。 他的字跟他的人可不太一样。 刚劲有力,锋利尽显,全然是大开大合之相。 “对了。” 席星洲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他没回头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你一周都没来上课,拉下来的功课肯定很多,又快月考了,一时半会我觉得讲不完。” “我把知识点全都写下来了,你到时候……” 席星洲转过身,先是对上她那双被水汽蒸过湿漉漉的狐狸眼,下腹骤然一紧。再看她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皱了皱眉:“地上很凉吧,怎么没穿鞋。” “浴室有点滑。” 陆周月坐在床上,用手臂撑着身体,歪了歪头说道:“澡都洗了还谈什么知识点。” 诚然席星洲是有点这个想法。 毕竟这个年纪火气十足。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重欲的人,可自从开了荤之后就日渐变得很敏感。 加上情窦初开,他待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冷不丁就会想起来陆周月,一开始就是单纯的想她在外面玩得开不开心,现在又在做什么…… 人的联想能力是无穷无尽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总能想到跟陆周月上床的时候。 只要出现那些画面,阴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硬起来。 硬的次数多了,连晚上做梦都会变得难熬。 梦里面不会出现施良,也不会出现靳行之,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跟陆周月两个人。 他们接吻,做爱。肉体纠缠。下体黏腻。 他在梦里看着陆周月那张脸因为他而变得染上红晕,眼睛迷蒙就控制不住地想把人操的更狠一点,让她喊自己的名字。 往往那个时候他就会醒过来。 如果是在半夜里醒过来就会很难熬。 家里空空荡荡,热而潮湿。阴暗的房间就连他床头的那盏夜灯都照不亮。陆周月嫌丑的猫崽子已经长大了很多,趴在床脚睡得香甜。 一次又一次。 随着长时间见不到陆周月而积攒下来的情绪,在靳行之接通电话那次爆发了。 他碍手碍脚地把猫从房间里扔出去,躺在床上嫌自己恶心又忍不住的在脑海里意淫着陆周月,精液迸发而出的时候,他盯着斑驳的墙面。 他喜欢陆周月,越来越喜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理所应当又让人难过的事情。 此时席星洲看着靠在床上正看着他的陆周月。 那里面无关情爱,甚至无关情欲。 做爱上床这种事情都让她说的毫无所谓。 席星洲喉结滚动,轻轻叹了口气,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上:“笔记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你到时候记得看。” 可能今天你要辛苦一点了 iyuz hai wu.x yz 席星洲这次没跟陆周月多做什么解释。 他上前拥着人陆周月就往后靠躺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慵懒的只等着人伺候。 席星洲用唇瓣描绘着她的唇,相贴吸吮。 他想起来第一次来到陆家的时候。 这地方这么金贵漂亮,住着的人也是。 那于他而言二十四小时干到死都拿不到的救命钱,不过陆周月弹指一挥间。 她是个好人。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ushu w uo ne.c o m 纵然性子刁蛮了点,时常做些令人伤心的事情,可本性依旧良善。 他可以慢慢跟人磨合。 顺着她,她不懂的就教给她。 她想要他,那他就给。 跟她在欲望里一同沉沦,哪怕知道自己的傲骨被折断,成了不入流的小三也没所谓。 她是真真切切救了自己的人。他无以为报。 不管她做了什么,这都是没办法改变的。 然后呢? 席行洲的手去揉捏她的胸脯,力气有些大,陆周月忍不住挺腰,眉头蹙了蹙。 按照以往他可能会停下来,说句道歉的话。 可这次没有。 他的动作变得侵占欲极强,用腿分开她的腿,抵着。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手指拽着内裤下来,掌心贴过去慢慢地揉着,将那条缝隙揉开,捏着里面的阴蒂用拇指剐蹭。 席星洲被拖着浸染情欲之中,陆周月更是。 她这副身体早就贪的多了,被这么强硬地对待,甬道里紧缩不止,水液很快沾到了男人的手指上,她想夹住腿,喉咙里溢出来一声轻哼。 席星洲换了个姿势,跪在她双腿之间。 “湿的好快,周月。” 席星洲笑着,用唇瓣去舔了舔手指上的淫液。 “你也很想我吗?” 他问着,又用手指去摩挲那小小的口,轻轻戳着,浅入又浅出。 他还记得第一次跟陆周月上床的时候。 她好急。 贪吃的很。 一点都不像没有过男人的人。 虽然,那是他第一次真实的面对女人的身体,第一次做爱,什么都不懂。只能靠着从陆周月电脑那里看来的,跟生理课听来的一点点地摸索。 性器交合的感觉太愉悦了。 心理、生理。 跟自渎完全不一样。 此前他是没想过能在陆周月身边待多久的。 当玩物就要有金主随时收回福利的准备,他和陆周月是两路人。 陆周月是可以停下来脚步,贪图一些她想要的欢愉。但迟早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分道扬镳走上正轨。 不能多想,也不能多贪。 席星洲眸光低垂,看着手指被她的穴肉吞进去。 里面紧致又滑腻跟第一次完全不一样。 一副早就准备好接受男人的样子。 陆周月只觉得今天的席星洲跟以往有些不一样,磨人的厉害。 他的手指就放在里面,动都不肯动一下的。 做爱身体会变得舒服精神也是,这种事情陆周月早就知道了,所以每当这一刻会来临时她总也忍不住,像是上瘾一下。 看他盯着她的下体也不打算动一下的样子,她用脚去踢了踢席星洲说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做不做了?” 席星洲顺着看上去,望着她那张脸。 是啊。 他到底在干什么? 朝思暮想的人都躺在这儿了,催着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马上那些梦境就会变成现实。 席星洲拉开校服裤脱在地面上,上去将人压住,舌尖送上去跟她的舌头纠缠,牙齿时不时地咬她一下。 性器被他抽着放出来,肉跟肉地贴在一起。 滚烫的、湿滑的。 很快就蹭了整个棒身。 席星洲想到了,然后。 他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 他喜欢陆周月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细想,他的思维跟身体就开始本能的去做了,然后开始自欺欺人。 为什么要教陆周月那些呢? 为什么要给陆周月编那样的小故事,又给她养了一盆小狐狸的花。 他原本大义凛然的认为自己在做一件好事。 教陆周月怎么感受爱,怎么去爱,又怎么表达爱。 可如今来看。 这不能细想的。 席星洲魂游天外陆周月发现了。 原来做爱分神真的能看得出来。 就像席星洲这样,动作突然就会停顿,眼神也跟从前不一样。 她抽身一把将人推开,席星洲愣了一下,问道:“周月?” “你要不想做你走就好了。” 陆周月紧缩眉头,片刻补充道:“你来我家不就是为了上床吗?衣服都脱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席星洲顿了一下,说道:“抱歉。” 他伸手去陆周月的床头柜抽屉里拿套,陆周月一个枕头就砸过来了。 她有点气不顺。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如今搞得好像她在强迫人一样。 “你走吧,我不想要了。” 陆周月拿着自己内裤就要下床,席星洲一把将人捞回来,他长叹一口气,不顾她的挣扎把人锁在怀里。 “对不起周月。” 陆周月一听这个,眼神就暗了。 对不起什么? 席星洲把头抵在她的后背上,嗓音艰难:“我想要,我很想要你。” “做梦都想。” 他轻声说完这句话,感觉身体都在发麻。 他没跟人直白的说过情话,每次云里雾里表达的时候,他都庆幸陆周月听不懂,又会有些失落。然而这次,他手臂紧锁在陆周月的腰间,生怕她会因为这些太过直白的话而跑掉。 一个湿着,一个硬着。 本来是可以直接什么都不用想,只管交合、快乐。 但席星洲一点都不快乐。 甚至他有点痛苦,说道:“我刚刚在想……” “你到底是想跟我做爱,还是想做爱。” 他想知道狐狸养的那盆花有没有生根发芽。 因为就在很多个瞬间。 他忽然发现,他想要教给陆周月的一直都有私心。 他私心的喜欢陆周月,也妄图得到相对应的情感。 陆周月的动作停顿下来,问道:“这有什么分别吗?” 席星洲听了这回答先是吸了口气,而后闷闷笑着,有点苍凉。 “周月说得对。没什么分别。” 他隔着陆周月的睡衣吻了吻她的肩头:“我们可以换个姿势吗?似乎会更深一点。” 席星洲腾出一只手拿了避孕套,叼在嘴里撕开,低头往阴茎上套。 “很久没做过了,可能今天你要辛苦一点了。” 插不坏,我舍不得 你说人怎么能没心没肺成这样? 陆周月没办法理解他的世界,他亦是。 他是脾气好不等同于没有脾气。 席星洲在听到那句“这有什么分别吗”,就一口气梗在胸前下不去。 他也在挣扎。 一边安抚着自己,时间还有很多。 陆周月就这么活了十几年,他只陪了她两个月。 单从时间上来说,他希望对方能很快明白那些在很长的时间里对她而言都是空白的东西,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另外的念头刺着他难受。 怎么会没分别呢周月。 里面是有我的啊。 如果半点不挑的话,你又为什么会选中我呢?学校里面好看,家境还好的男生也不在少数。 所以,你总该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 席星洲其实更喜欢其他姿势,抱着也好,正面也好。 他们能接吻,能拥抱。他可以看得清楚陆周月的变化,看她那张明艳至极的脸变得更添绮丽。 后入就不一样了。 席星洲把陆周月翻着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席星洲的胸膛滚烫,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从她的睡衣里不断向上,穿过乳房没多停留,手指扣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压在她身上,另外一只手扶着阴茎试探着往里面戳着。 之前靳行之也只是用手、用嘴,小穴已经很久没吃过大家伙了。 现在又激动又恐慌。 陆周月早有被扼住喉咙经历,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肩膀抖了抖,撑着双臂打颤,穴口有一点点的疼。 “我不要。” 她反手去推席星洲的胸膛,半个龟头被强硬地戳了进去,席星洲被里面夹得想往里面撞,眉头蹙了蹙。 “怎么?” “我不要这个姿势。” 她腾手去掰席星洲的手,挣扎道:“我不要。” 她太讨厌被人锁喉咙了,那种挣扎都没用的,被迫窒息感。 “为什么?” 席星洲笑了一声,松开她的喉咙,提着她的腰让她跪趴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 从这个面看陆周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的双手几乎能拢住她的腰,雪白的臀部中间夹着他颜色分明的阴茎,那本就不大的洞口只是吃了一点而已就紧绷地泛白。 席星洲摁着人,一点点地往里插,又缓慢地抽出来,手指安抚地揉着她的腰。 陆周月没回答,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席星洲撑着俯身在她的肩头吻着,腰部轻轻耸动,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姿势?” 陆周月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还以为席星洲要掐着喉咙做。 松开就好了。 那她就不挑了。 “嗯?” 席星洲看到阴茎被吞进去了小半,陆周月跟哑巴了一样,连哼都不肯哼一声,他的话也半点没回应。 跟他为陆周月投入的情感一样。 石沉大海。 他眼睛眯了眯,猛地往里面一撞。 陆周月只感觉身体一下就被填满了,里面紧缩着的地方被碾压过来又麻又酸,她手指攥紧了被单,呜咽了一声。想让他快点动动。 席星洲这次不如她意。 他拉着人的双臂硬将她拽起来,身体被他整个捞着抱在怀里。 陆周月的双腿被分开,自上而下地被狠狠顶着。 席星洲说的没错,这个姿势确实足够深。 此前没被狠狠顶弄过几次的地方被龟头抵着,摩擦过里面某个点时,她微微的痛,小腹有种下坠快感,里面饱胀地有些酸涩。 她整个人坐在席星洲身上,准确的是,坐在他的阴茎上,能感受到里面的青筋跟露在外面紧贴着的囊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动作太小了,这感觉就被放大了很多倍,变得细微。 陆周月都被他轻轻蹭着上顶的动作磨到理智全无,可他还在执着于刚才那个答案,明明不重要却非要问出来一个好歹:“你还没回答我呢周月。” “刚刚的姿势,为什么不要?” 陆周月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不回答,席星洲恐怕一点都不肯多动。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陆周月撑在他紧绷着的大腿上,指甲收拢,轻喘着说道:“喉咙会很难受,你快点,不做就算了。” 她好难受。 前段时间被靳行之勾着,每次泄了里面还是很空虚。 这次好不容易被填满了,可总也到不了她想要的点。 “原来是这样吗。” 席星洲满意了,轻轻往后退,抽出了小半再狠狠地撞进去。 黏糊糊的汁水顺着柱身往下流淌,又被阴茎戳着撞在了肉体上。 这个姿势其实会很没有安全感。 手臂撑不到任何东西,只能依赖着身后的男人。 他的一只手虚虚锁在她的腰上,另外一只手揉捏着她的胸部,埋头在她的肩膀跟脖颈里,灼热的呼吸散在上面,跟下面越来越快且重的动作一样想让人逃离。 每一次交插陆周月的身体就会前倾,向上,再落下。跟又一次要插过来的阴茎合在一起。 肉体接触的声音很大,逐渐又传来阵阵的水声。 几次深顶之后陆周月就受不了了。 男人半点不如寻常温柔,只知道埋头操干,两只手都握在她的腰上,自下而上地往上顶,这个倾斜的角度让她迷迷糊糊中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小腹上都有他顶弄的痕迹。 一起一伏。 陆周月察觉到这件事情后,她就去扯席星洲的手臂,想说什么就被猛地插过来而撞得破碎成为了不成调的呻吟。 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她很少在床上有什么动静,所以一旦发出些什么声响总会引得人受不了。 席星洲那冷水澡早就白洗了。 现在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听到她喉咙里溢出来有些崩溃的声音,他眼睛暗红,将她狠狠摁在自己的阴茎上,恨不得把囊袋也跟着塞进去。 然而这一下,似乎撞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方,里面一张小小的嘴吮了他一口。 席星洲把人紧紧抱着,气息不稳,大口大口喘息着平复。陆周月极为可怜地小声叫了一声,兜头而来的水液跟她打着颤,瞬间瘫软的身体,以及从脚趾红到脸的粉。 她都没力气再去掐人了,腰肢往下软着,喉咙里哼哼唧唧,带着短促的喘。 甬道抽搐着的快感高潮跟身体的疲惫席卷而来。 陆周月垂着脑袋去摸腹部。 似乎有些不太清醒。 席星洲听到她说:“要被插坏了,好深。” 他的睫毛因为这句话而颤抖着,他伸手覆在陆周月的手上,带着她一起摸着腹部多出来的一点硬,嗓音嘶哑又模糊:“插不坏。” “我舍不得。” 我什么时候都会在 男人跟女人的力量天生就有悬殊的差距。 席星洲想用后入的姿势本就是想少在意陆周月一点。 做“爱”跟“做”爱是不一样的。 陆周月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当然可以只顾着自己爽。 用滚烫狰狞的性器一次次深入,鞭挞。将里面的媚肉穴口变得红肿,在她高潮的时候猛烈抽插,让她在床上没完没了的流水,上面也流下面也流。 那副景象必然勾魂。 只是他舍不得。 陆周月这么娇气。 席星洲看她实在没了力气,只能把她放平在床上再重新压上去,阴茎缓慢地戳进去。 刚高潮过后的身体格外敏感,刚才插得又深又重,小穴里面的肉都被摩擦地生痛。 陆周月的体力确实不好。 这次席星洲选的姿势又极为消耗体力。 她半阖着眼睛,朦朦胧胧去看。 席星洲凑上来跟她接吻,感受到里面搅得紧,被操怕了一样开始抗拒。 他揉着有些肿胀的阴蒂,帮她缓解着。 “又困了?” 席星洲撑在她身侧,啄着她的唇:“这习惯倒是好。” 做了就睡,一点不管别人死活。 陆周月听着他的话,勾着他的脖颈,高潮带来的快感已经完全下去了。里面肿胀饱满的不适感就涌了上来。 陆周月的嗓音在这时候就总会有些软,那双眼睛在睡眼朦胧的时候尤为好看,带了两把钩子,钩着人生出各种七七八八的心思。 “你怎么还不射?” 她语气似乎有些责怪。 席星洲垂头把她挺着硬起来的乳头含在嘴里吮了吮。 这地方也很敏感。 稍微碰一碰里面就搅的更厉害了。 他用牙齿叼着磨了磨,又去舔她胸前那一点乳晕,掐住了她的腰。 “不想射。” 席星洲挺腰往里面撞了撞,双臂撑在她肩膀上,俯身看着,眼里的情愫难掩。 “周月,你想跟我有以后吗?” 他没跟陆周月过过夜。 每一次从陆家走出去,又回到只有自己那间冰冷的房子里,若说没有落差肯定是假的。 人的本性最是恶劣。 情欲、爱欲、占有欲、控制欲…… 无数的欲望组成了人。 席星洲不觉得这有错。 如果没有欲望的话,那神佛都应该来拜他。 跟陆周月短暂的分别之后,他意识到了对陆周月的情感已经到了无法割舍,要为了她而努力的地步,清晰的认知后这些欲望就被放大了。 他不仅想跟陆周月做爱,还想跟她一起看日升月起。 陆周月跟他对视着,眼神雾蒙蒙的。 她挺着腰往上蹭了蹭。 席星洲被她这么冷不丁地一动,蹭的阴茎一抖,又怕她继续乱动把他蹭射了,只好伸手摁住她的腰。 “什么以后?” 陆周月没明白。 什么叫做她想跟他有以后吗? 陆周月从来不会想这件事情,席星洲欠她钱的,好多钱。一时半会儿是还不了的,就算还了那也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 最起码是五六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真的要好久好久。 等到那天还不知道世界又会怎么变动。 陆周月垂下来眼睛,又开始理智复盘起现在。 父母现在及时抽手的话,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到要死的地步。陆家的企业已经开始清算了,现在是难了点,但是…… 陆周月还没复盘完,席星洲就一点不收敛的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一下一下撞在她的胯骨上,身体又开始颠簸。 她的喘息开始急促,夹杂着几声猝不及防的呻吟。 席星洲的眼神没离开她的眼睛,几十次的交插后,席星洲格外凶地搂住她的脖颈,咬着她的唇瓣,阴茎抵在她深入的地方突突射着。 碍于保险套,只能感受到轻微的荡动。 “疼。” 陆周月被叼着下唇,被他的动作又带上了一波小高潮,无力地拍着他的肩膀。 席星洲射完停顿了一会儿,舔了舔他咬过的地方。 陆周月的唇瓣有些肿,覆着唾液的水光,看起来格外的淫靡。 “你啊。” 席星洲长叹了口气,抵在她身侧,把人抱紧。 陆周月可真是叫人没办法。 又怕她什么都懂,又怕她什么都不懂,更怕她懂了之后自己就成了弃子。 他们两个平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陆周月呼吸出来的热气散在他耳尖上,有些痒。 席星洲低沉地哼笑了一声,抬手帮她把有些汗湿地头发别在她耳后:“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你创办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吗?” “最近我有些代码上的事情,查过网络之后还是不太理解。” “我可以请教一下他们吗?” 陆周月闻言,敛起来眸子,低垂着看他:“当然可以。” 这是席星洲应得的利益奖励。 “谢谢。” 席星洲又来吻她,陆周月别过了头。 正当这时,门被敲响了。 外面江森的声音传来,说道:“周月,你父亲找你。” 陆周月有些诧异。 怎么也轮不着江森来叫门。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席星洲,他已经很知趣的起来帮她拿着内衣往腿上套说道:“别穿睡衣下去,换件衣服吧。” 那睡衣贴在陆周月身上过于性感了,再加上她这一身情欲的味道。 陆先生是父亲,可门外的客人是男人。 成年的男人。 席星洲帮她拿了件很长的白裙子。 陆周月懒懒散散不肯动,他无奈又好笑地给人套身上,揽着人贴在她脖子里蹭了蹭:“我就不打扰你了。” “明天见,周月。” 陆周月摆了摆手,听席星洲又说:“你不要忘记看笔记。” 她抬眸瞧了一眼,唇角扬了扬,微微摇头。 真好笑。 席星洲上辈子后面一点不操心学业,成绩一落千丈。 老师们不想招惹她,可还是硬着头皮让她不要祸害好学生。 这次席星洲不仅学业没落下,还要操心她的学业。 “我明天把花给你带过来。” 席星洲说道。 学业捆不住陆周月,他也不想只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 得找个借口。 那盆花就很好。 席星洲甚至想,或许在养那盆花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就是这么打算的。 陆周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执着于养花,不过她觉得纠结这个没有必要。 “如果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给我打电话,我什么时候都会在。” 席星洲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些话他每次分开前都会重复一遍。 陆周月很是敷衍:“我知道了。” 凭什么?我不同意 “陆先生,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我家在您这儿连个屁都算不上,但你们也不能仗势欺人吧?” “对,我孩子是说了两句不好听的。您闺女把他胳膊打骨折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对吧?可是您家孩子还找人把我家饭店给砸了,这未免就有些过分了吧。” “你就说这重新装修跟最近耽误的生意,这损失对您而言可能是九牛一毛,但这不是我们小门小户能承担的起的啊。” 陆周月刚出房间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哭哭戚戚的,夹杂着男人的抱怨。 很陌生。 她走向楼梯,在二楼的位置就看见家中坐着两名警察,那一对中年夫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的情真意切。 江森坐在单人沙发上,神色晦暗不明。 陆先生坐在他们的对面,安抚着:“您先别急,已经去叫过周月了。” “如果真的是我家孩子的错,这事儿我们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我们也都是守法公民,讲理的人,绝对不会存在偏袒,这请你们放心,警察同志也放心。” 陆周月一出现就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她目光掠过那对中年夫妇,问道:“爸,什么事?” 江森从旁打量着。 陆周月是狠了点,这他是知道的。 不过这小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察言观色也挺沉稳,实在不像是个喜欢搞校园暴力还殃及家庭的人。 陆先生迟疑了一下。 撅了人胳膊这事儿他是有了解的。 对于女儿的另外一面他确实陌生,所以他也有些说不好陆周月到底干没干这种事情。 如今警察都上门了。 他抿了抿唇说道:“这两位是聂鸿云的父母。” 陆周月扫过去,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这两个人显然是打着卖惨,想来要钱的目的来陆家的。 据她调查,聂鸿云家的资源人脉跟资金链,就算少了一间饭店短时间里也不至于穿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连件首饰都没有。虽然,那的确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他们居然还把警察也一并带过来了。 陆周月听陆先生斟酌着问完,唇角扬了扬:“这件事情我没做。” “怎么可能不是你做的?敢做就不敢认了?” “我儿子都说,除了你以外不可能有别人。” 她这一句反驳的话直接让人炸了锅。 陆先生紧抿着唇,片刻双手收拢,沉声道:“我女儿从来不会说谎话的,她说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你看警官,刚刚还说了不偏袒呢。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这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聂鸿云的母亲尤为激动。 他们跟两位警察的互动十分的自然。 “证据?你们有什么能直接证明的证据指向就是我砸了你们的店?” 陆周月问道:“就单凭聂鸿云的一句话?” “如果这么草率就能当证据,那我无话可说。” 他们显然是没有证据的。 毕竟这件事情的确不是陆周月干的。 如果真出现了这么一样能当证据的东西,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是单纯的他人报复了,而是—— 借刀杀人。 聂鸿云的父母翻来覆去说起来当天发生的事情,有人看见十几个年纪轻轻的小男孩儿冲进来就是对着饭店摔摔打打,能砸的砸,不能砸的也要砸,整间饭店找不出来一件能用的东西。 “这样吧。” 那两个警察实在被聂鸿云的父母缠的受不了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小丫头说没做过,要想证明清白也很简单。” “我们简单的调取一下资金走向记录跟联系记录,查看一下您最近都跟什么人有过联系这可以吧?” “如果是存在买凶,或是组织联系的话,我们另当别论。” “要是没有,让夫妻两个跟您家道个歉。” 陆先生从旁皱了眉头。 资金跟联系记录,在商业层面上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知晓的。 陆周月冷笑了一声说道:“凭什么?我不同意。” “您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啊?明显有鬼吧。” 男人嘟囔了一声,分外的不满。 陆周月说道:“首先你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是我做的,那就无权查看我的任何隐私记录;其次,我没有做过,所以我根本不需要自证清白。” “这个……这个也是我们公务上面的请求,您就别为难我了吧?” 陆周月看着他胸前的警徽,她还没开口,旁边的江森就问道:“你们是哪个片区的?” “锦江第四派出所。” 江森听了点点头,有些讽刺地说道:“刚才周月说的并没有错。你们身为执法人员,连孩子都知道的东西你们会不知道吗?你们应该要对得起身上穿着的这身警服,遵守纪律,保护每个公民的权利。”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明里暗里不就说他们这没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吗? 另外一个警察坐不住了。 心虚。 他们跟聂鸿云家关系好,想着就是来一趟,顺带帮着要点钱。 一般家大业大的,不在乎那点小钱,到时候自己也能捞个好处费。 江森从旁抬头,面容严肃,眉宇里透出来些戾气:“如果只是靠怀疑就妄下定论的话,想必你们冤枉过不少好人吧。” 席星洲背着书包出来时,江森往那边看了一眼。 陆周月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跟席星洲做了个先走的手势。 江森看过两人的眉眼,微微叹气。 胆子真是大。 现在的小孩子,父母还在家里就乱来。 这陆家到底养了个什么女儿出来。 对陆周月生活方式、品性的不赞同不代表他会容忍这些公职人员胡作非为,他收回了目光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会向市公安局李局汇报的,希望你们是持证来调查的。” “另外……” 江森说道:“我觉得与其来纠缠一个孩子,不如换个方向去调查一下,除非你们并不是抱着结案的目的来调查案件的。” “虽然没有见过事发现场,但是从两位描述的现场跟作案手段来看,你们应该去查一下涉黑分子的动向。” “很显然,打砸饭店的人很熟练,且明显是团体组织成员。” “这绝不是一群莽撞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你们要抓的人是直接犯案的人,去问他们索要赔偿金,把他们这些不安分分子送进监狱。以及,打人至骨折这件事情,陆总也说过了,赔偿早就到户了。现在再拿出来说事,未免有些得理不饶人。” 江森有条有理,不紊不乱的说着。 陆周月在他说到涉黑分子的时候,身体一僵,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眼睛里的寒光逐渐加深。 你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江森不便再多待下去,他把外套放在臂弯里,歉意地说道:“陆总,您先忙,我们有空再会。” 聂鸿云父母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听着这对夫妻吵吵闹闹,两个陆家人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烦躁。 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陆先生跟周女士教育陆周月的教科书。 不要跟穷人打交道,他们比富人可怕的多。 江森出门后就从兜里摸出来烟,也不点就在嘴里叼着,朝外面往停车的方向走时听到了拐角处的声音。 而同他一起来的小助理就在不远处,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看八卦。 “怎么回事儿?” 江森没多听走过去问道。 那小助理还正是年轻的时候,大学刚毕业的小伙子,此时看到自家的老板还以为他是在问眼前发生的事情,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陆家的小姐可真不得了啊!我之前老远看她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 江森背着手,挑了挑眉。 小助理有理有据的分析着:“狐狸眼,水蛇腰,这哪个男的受得了?这年纪都这么风情万种,那长大了还不得祸国殃民?” “市长,你看这不正在这儿为她争风吃醋呢?” 他暗戳戳地指了指那边。 其中一个江森没见过,另外一个便是陆周月今日带回家的“朋友”。 “我在这儿看了半天,他们还没打起来,倒是有点出乎我意料了。” 江森收回来视线,用手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笑道:“行,我看你还是太闲着了。” “之前让你写的报告,你写完了?” 小助理的脸色一挎。 江森收了笑容,绷着脸说道:“加把劲,今天我要看见报告。” “别啊,市长……” “开车,回去了。” 那边靳行之从席星洲跟陆周月进了家门后就开始烦躁不安,作业写不进去,他盯着钟表看了半个小时。 他们两个待得时间已经够久了。 席星洲总该出来了吧? 然而并没有。 他就等在陆家跟自家的院墙边,看着手机的时间感觉度分如年。 足足又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席星洲的身影。 男人做没做爱其实也很明显。 席星洲身上甚至还有陆周月洗发水混杂着情欲的味道。 靳行之眉头紧锁,等待所带来的烦躁以及事实让他对席星洲的忍耐已经降低到了极限。 他深吸了口气,稳住了想要把人打一顿的想法说道:“你开个价吧。” “什么?” 席星洲抓着单肩背着的书包带子,对他刚刚说的话不是很明白。 这是靳行之深思熟虑之后想出来的法子。 让陆周月主动离开席星洲这有些不太现实,他也说不出来这种话。 所以只能让席星洲主动离开她。 而打席星洲只会将陆周月越推越远。 他又无父无母,威胁也无济于事。 “你不就想要钱吗?”靳行之问道:“我有。” “你想要多少开个价,我给你。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离开陆周月。” 靳行之劝说道:“你跟陆周月都不是一路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不如见好就收。” 他看席星洲无动于衷又增加了砝码:“我知道你成绩好,但成绩好有个屁用?没前途的。” “不如这样,只要你肯离开陆周月,我还可以让我爸妈送你去国外留学。只要出去镀个金回来,我相信你以后的前途你肯定会比现在没爹没妈自己打拼的好。” 靳行之觉得他开出的价码实在太丰盛了,摆出来没几个人会不动心。 席星洲没答话,靳行之也不着急,说道:“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不过这种机会也不是常有的,明天,明天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 他转身刚要走,一直沉默着的席星洲忽然问道:“有钱就能买到一切是吗?” 靳行之脚步一顿。 席星洲又问道:“买不到的。” 当初最没钱的时候,席星洲总也在想。 如果有钱就好了,有了钱就可以拥有一切,为母亲治病,这样母亲就会好起来。 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你什么意思?”靳行之低敛着眉头,隐约已经猜到了。 席星洲朝他笑了笑:“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告诉你。” 靳行之的表情一滞。 “抱歉。你的提议,我不接受。” 靳行之随即冷笑了一声:“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席星洲摇了摇头,他垂着眸子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但是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我当初确实是因为钱才跟陆周月纠缠在一起的,这是事实;我没有钱,这也是事实,我不否认。”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因为钱而离开陆周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她,那只能是因为她不再需要我,不再想看见我。” “我的前途,我会做主。要是靠这种方式得到了金钱跟前途,那我会唾弃我自己,真是个烂人。” 席星洲抬起眼,直视着靳行之,眉梢扬了扬。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你在意陆周月你应该去跟她说,向她表达,而不是把矛头指向我,这根本没有什么用。” “就算我真的离开了,你能保证没有第二个席星洲?第叁个?据我所知……” 席星洲的眉眼逐渐冷了下来,笑容藏刀:“陆周月身边的人也不止你我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坠入黑暗的云层,路边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我还要赶公交车,就先走一步了。” 靳行之被他叁言两语绕了进去。 在听到席星洲说他拒绝的时候,靳行之确实郁气难消。甚至产生了要不然强制让他消失的可怕想法,可他后面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总觉得很奇怪。 席星洲消失了,他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席星洲? 不能,他左右不了陆周月的想法。 看着席星洲远去的背影,他又把目光投向陆家亮起的灯光,这其中一盏就来自陆周月的房间。 那一刻,他忽然清醒—— 陆周月最近给了他太多的东西,是这些这些细微的感受让他变得痴心妄想。 他在这里迷失,居然真的忘了,他跟陆周月之间从来都不是他做主。 你跟会长是在谈恋爱吗? “小人最难缠。” 陆先生揉着因聂鸿云父母而吵的嗡声作响的脑袋,摇了摇头:“这些穷人总也这样,无理辩叁分。” “不过周月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让人跟进,不会让他们白白冤枉人。” 陆周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她现在确定以及肯定,这绝对是傅温文的手笔。 傅温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乔甜的人。 并且这人只是表面文章做的一贯好,背地里行事嚣张粗暴,如果东窗事发还要把黑锅甩到别人身上。 他才是那个真小人。 陆先生的目光落在了陆周月的手腕上,那有些庸俗的金镯子还挂在上面,他沉吟了一声说道:“江森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周月很中意江森,他是明白的。 甚至于提出要让人取而代之这种话。 可这种事情不是叁言两语就能决定的,每个举动或许都会为未来埋下祸患的伏笔。 卢书记这人固然可恨,但他的把柄跟为人陆先生都是清楚的。 无非就是势利了一些,贪财好色了一些。 他越是不堪,那陆先生就越是放心。 江森不一样。 陆先生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拍着,说道:“之前我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是周月的救命恩人,理应给点报酬。 看他在卢书记手下过得并不安稳,那这样的人再适合不过拿出来跟卢书记做抗衡。 “他是军校出身,在军队也是一等一的骄子。你知道他怎么会选择了从政吗?” 陆先生的问话让陆周月歪了歪头。 卢书记说过了不是吗? 因为伤病提前退伍,京都某位位高权重的大小姐看上了人,要送过来镀金。 陆先生哼笑了一声:“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当初京都那位在他们演练途中让人动了手脚,他的战友被当场炸死了,江森也因此腿上有了伤病。” “他现在之所以能从政,固然是因为接受了那位的安排。” 陆先生长叹了口气:“他是个好人,也会是个爱国爱民的好官。” “可他要从政,一定不是为了这些。” 陆先生了解到这些后,敬他是条汉子。 这些经历跟遭遇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他忍辱负重要为战友报仇,要讨回一个公道,要扳倒那座大山。 这件事没有感同身受陆先生也无法做评判。 他只知道,江森就是个定时炸弹。 而他只是一个商人,这滩浑水太难淌了,会死。 跟它相比起来,江森再怎么优越也只能成为弃子。 “我让阿姨今天煲了鸡汤,一会儿多喝两碗。” 陆先生点到为止。 他相信陆周月是明白的。 江森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停留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到此为止。 陆周月闷不做声,往二楼的地方去。 她忽然想到了席星洲。 在吵吵闹闹的公交车上,少年的嗓音就贴在耳畔,跟她说:“要多看多听多了解。” “事物也从来不是只有正反两个面。” 席星洲这人此时也没经历过什么,却又什么都懂。 陆周月杂七乱八的想。 那时候江森成为了市长,人人都称赞他是个好官。原本经济、建设止步不前的城市在他手里变得欣欣向荣,众人津津乐道。 公正廉明,不辞辛苦。 就连她也对江森挑不出多少错。 如果她能活的更久一点,也许当初就能看到江森另外一面。 他把那么大的一个陆家拆的七零八散,那把他害成这样的人呢? 最后又怎么样了。 真让人好奇。 陆先生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可陆周月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虽说从商人的角度来看,江森不仅背着麻烦还是头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接受了施恩还妄图噬主,没人会喜欢的。 接近、扶持江森这无疑是玩火,也许会以后也会自焚。 可是她太需要江森了。 不管是谁坐上他那个位置,陆周月都不认为会比江森做的更好。 生意嘛,总是要伴随着一点点风险。 房间里还有欢爱过的味道没有散尽,陆周月拉开浴室的门,脱光了衣服站在淋浴下。 水有些冷,浇的人骤然清醒。 …… 陆周月第二天一早刚到学校就发现她的位置上摆着一束白色的玫瑰,班级里早到的几个女生在不远处偷偷摸摸往这儿看。 “这是什么东西?” 靳行之眼睛也尖,看清了东西书包都没放,先一步走了过来。 玫瑰上面的刺清理的很干净,看起来很新鲜,上面还沾着几滴露珠。 这玩意儿施良肯定不会送,席星洲应该没那么多钱。 他瞬间警惕起来,眉头紧锁:“谁送的?” 连张卡片都没有。 被表白、示爱、送礼,这些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陆周月习以为常,从靳行之手里抽出来丢进了垃圾桶里:“不知道。” 靳行之跟护食的狗一样环视了一周,开口问道:“你今天不是要去见卢书记吗?我跟你一起吧。” 上次宴会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他都还记得。 虽然他知道,像卢书记这种人左右是得罪不起陆家的,也不会对陆周月做些什么。 陆周月的事情他其实不该过多参与的,说不定会拖了人的后腿。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多接近陆周月一点,守在她身边。 靳行之看她没答应,找了个借口说道:“反正我回去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也想问卢书记一些事情。” “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准备搞房地产生意嘛,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政策消息。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办事的。” 陆周月抿了抿唇,微微蹙眉。 “真的。” 靳行之连忙又保证了一句。 陆周月看他急切的样子,从书包里掏着书籍、作业出来,说道:“随你吧。” 这话一出,靳行之又高兴起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本以为这束玫瑰也只是插曲,直到语文课代表来收作业的时候,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跟那个学生会会长是在谈恋爱吗?” 陆周月抬起头,看着她面露不解。 课代表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个……我看见他给你送玫瑰来着,就随口问问,没事儿,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刚出院就讽刺我来了? wuyezhen.co m “你的意思是说,我桌上的花是他送的?” 陆周月瞬间敛起眉头。 她这长相跟娇软半点沾不上边,如今又凶名在外。 虽说是一个班级的,可陆周月孤傲清冷,整日里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根本不做交际。 她们这些同班同学,别说真正了解她了,就是她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世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如今只是看陆周月眉头一皱,目光带着戾气,骤然间就白了脸,低头盯着脚尖一声不敢吭。 一束玫瑰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束玫瑰是傅温文送来的,陆周月很难不反感多想。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 b t.c om “给你。” 她把作业递给了课代表。 拿到了作业,课代表跟如梦初醒一般,松了口气逃似地离开了。 陆周月很了解傅温文的恶劣。 她压根不信这束玫瑰是他的一时兴起,又或者单纯的来送礼。 可他又到底想怎么做? 陆周月想不明白。 昨晚上因为江森的事情觉没睡好,此时稍微耗费点心神都有些吃力。 她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还没盘算出来傅温文的心思,外面又来了麻烦。 “陆周月。” 乔甜的声音恍然出现。 她抬起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大病还没痊愈,乔甜看起来很是虚弱,脸上都没什么血色,比之前还要瘦了点。 本就长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现在看起来更是我见犹怜。 陆周月移开了眼,暗骂道:麻烦。 傅温文是麻烦,乔甜更是。 这一对兄妹真是天大的麻烦。 乔甜这次没像之前一样死皮赖脸的凑过来,见陆周月爱答不理的,脸上的表情就更是怯生生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从包里抽着拿出来一个本子放在陆周月面前。 有了几次的前车之鉴,陆周月看到乔甜的东西就没好气,仰头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乔甜吸了吸鼻子。 她已经决定转学离开了,打算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在医院养病的这些天里,她来来回回想这两辈子的事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是个很可笑的人。 她总觉得自己能帮助很多人,帮大家完成心愿,让大家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好好活着。 可事实上,也只是她觉得。 上辈子的陆周月因为她变得好糟糕,这辈子也是。 原本陆周月不会被学校里的人品头论足,更不会被学校赶回家去反省。 她风光霁月,本不会有这么多污糟的。 是因为她,是她送了一条手链。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可不存在的东西就像是蝴蝶效应,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这一切的漩涡,都是因为她…… 乔甜已经不敢再在陆周月身边待下去了。 她想,她可能真的很晦气。 不然为什么,就算是重生两次,爹妈都死了,最后又都落得这种结局。 乔甜深吸了口气,咬着唇憋住了她想哭得冲动,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是应该的。” “我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 “我在医院里把我能想起来的事情全都写进去了,这个本子你一定要好好看!” “我也不知道这些对你有没有用,但我怕你不知道。” “别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一定要幸福啊陆周月,我就先走了。” 乔甜丢下最后一句话,她抓着双肩的书包带子,埋头转身就跑。 乔甜很喜欢漂亮的本子。 跟这些年龄段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她给陆周月的笔记本花里胡哨,上面还有烫金的两个字写着:青春。 里面的纸页也是花色的。 她的字跟她的人很像,又矮又小,还有点丑。 她很擅长写故事。 陆周月翻开第一页,第一次深刻的理解了老师嘴里说的“文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这个东西,一眼就能分辨出它是出自谁的手。 陆周月翻了没两页,皱紧了眉头。 她看过乔甜的笔记,那里面的乔甜单纯且蠢,用其他人的话来形容就是朝气蓬勃、阳光开朗。全都是人人爱我,我爱人人。唯一不爱她的,就是她陆周月这个“反派”。 乔甜这次给她的东西不太一样。 上面事无巨细的在交代一些她所了解的大事,在一些跟陆周月有关,跟陆家有关的事情上面她还会用红笔标注,让陆周月务必小心。 这些东西其实已经没有用了。 陆家不会再倒盘,那这些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是陆周月觉得怪异。 这傅家的人可真有意思,一个两个行为举止难以捉摸。 她把本子丢到了一边,可转念一想里面写着不少高官落马、未来预测,倘若被其他人看到,说不定真的会出大事。 她又把本子慎重地放进了书包里。 得把它处理掉才是,免得再生事端。 毕竟乔甜可真是个麻烦到极点的人。 隔壁班里,施良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笔,看到乔甜红着眼圈走进来,顺着她看过去,见她不吭不响坐在课桌前,抱着书包低头抹眼泪。 施良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走过去问道:“你病好了吗?谁又欺负你了,你一大早地哭什么?” 他跟乔甜是叁观不合。 说不了几句就吵架。 不过真有人要欺负乔甜,他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小姑娘其实人也挺好的,还有心脏病呢。 他爸妈从小教育他,男孩子就是要保护弱者,保护女孩子的。 乔甜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好端端哭什么?” 施良纳闷了:“你上次不都吐血了吗?这才待了几天,医生怎么说的?你这病严不严重啊?” 乔甜还是摇头,她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来纸巾擦了擦,犹豫了片刻问道:“施良,你还喜欢陆周月吗?” 施良愣了一下。 后悔了。 他就不应该过来跟乔甜搭话,简直是闲的没事儿干找刺激。 他脸上一黑,乔甜权当没看到,自顾自地问道:“这段时间你能天天看着陆周月回家吗?如果可以的话送到这届高叁毕业最好。” “你什么意思?” 施良问道:“你是在说梦话吗?人家陆周月天天迈巴赫车接车送的,你让我看着陆周月回家?我拿啥看啊,拿我那两个轮的破自行车?” “乔甜,这段时间我也没招惹你吧?刚出院就来讽刺我来了?” 她是值得的,千真万确 施良的反应有点出乎乔甜的意料。 她跟陆周月简直可以堪称是两个极端,一个心思细腻、注重细节,一个情感淡漠、利益至上。 对于乔甜来说,施良这人挺好懂的,她压根都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就能察觉到他的变化。 说好听点他这叫直白单纯,说难听点就是有点憨。 施良一向阳光、开朗,不管经受多少打击都依旧相信路是光明的,这点从来没变过。 然而刚刚他的那一番话就不同寻常,让乔甜听出来一股子悲天悯人、自卑自厌的调调。 这一下,乔甜连哭都忘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施良,看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问她:“你看什么呢?” “你跟陆周月吵架了?” 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大? 按照以往,施良听到她这一番话,应该先询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才对啊。 施良一听这个,更烦乔甜了语气也更加不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她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乔甜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的,没错了。 她白了施良一眼,眼珠子一转又问道:“跟靳行之也吵架了?” “奇怪,我住院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施良不肯说,他看乔甜还有力气八卦,直接转头就要走。刚迈出一步,乔甜抱着书包就站起来拽住他的胳膊。 “你等等,我真有急事跟你说。” 她准备这节课上完就走,姨姨过会儿就来给她班里转学手续了。 有些话不当面讲,她怕以后更说不明白。 施良烦得很。 最近一段时间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靳行之那兔崽子见色忘友,陆周月那边也是一盘乱,篮球队打了一架也闹掰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无聊。 如今乔甜还叁番五次拨弄他心里的刺,半点不给他留余地,这让他很难继续保持平静。 “赶紧说。” 他挣开了乔甜的手,没用多大劲。 乔甜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拜托你,这一年一定要好好照顾陆周月。” “千万不要让她落单,不然真的可能会出大事。” 乔甜一脸的严肃。 施良就算再烦躁不理智,这回也琢磨过来味儿了。 “什么大事儿?陆周月又惹什么事儿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良想起来当初乔甜忽悠他接受陆周月那荒谬的感情观,以及被靳行之当“礼物”送给陆周月的经历,疑惑了片刻又警惕地看着乔甜。 “你怎么不去跟靳行之说?他可宝贝陆周月宝贝的跟什么一样,二十四小时都不离人的。” 乔甜也不是没想过跟靳行之说。 但靳行之太听话了,陆周月说什么他听什么,而且那文文弱弱的也不能打啊。 陆周月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保管慌得找不着北。 施良不一样,他能打还有点脑子,最起码是知道报警的。 “你就信我的,靳行之没你能靠得住。” 乔甜真诚实意。 施良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心里涌动上来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沉思着,还没想明白他这内心的悸动到底是什么就听乔甜继续说道:“我下节课就走了。” “走?去哪儿?” 施良被她一打岔,带偏了。 乔甜抱着包又坐会自己的位置,神情有点落寞:“转学啊。以后就不能跟你们玩了。” “转学?” 施良纳闷的问道:“你这不刚转学过来吗?又转学。” “就因为学校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了,没人再敢欺负你了,要是再有人不长眼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而且你这身体,你转学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又出点岔子怎么办?指望谁救你?” 乔甜知道。 乔甜什么都知道。 可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她摇了摇头:“我姨妈她们已经同意了,唉不说这个了,快上课了。” “施良你人其实蛮好的,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什么时候都是。” 她抬起头看着施良,目光透过他如今青涩的面孔,岁月仿佛一晃又到了她生命尽头的那一刻。 乔甜抱着书包,恍然失笑。 她的语气变得沉重又成熟,嘱咐道:“你别总和陆周月还有靳行之吵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相互多包容一些。” “你不了解陆周月,你也不够了解靳行之。” “其实她们过得也没那么好,也很辛苦的。” 施良喉头一哽,辛苦? 他一点没觉得。 陆周月可太潇洒了,潇洒的无法无天,她辛苦? 靳行之就算辛苦,那也是他自找的。 施良的表情不加掩饰,乔甜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真的是个蠢货。” “你说什么?” 他没听清。 乔甜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可以打包票,靳行之真的把你当最好的兄弟,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也就你一个好朋友,很在乎你的。你跟他吵架,他也不会好受。” 遥想施良当年从政好多关系都是靳行之帮忙跑的。 后来施良想乡村改革,靳行之二话没说差点掏空家底就为了给他攒政绩。 这段友谊如果这辈子破裂,乔甜着实觉得可惜。 施良不说话,乔甜又道:“陆周月真不坏,你别总把她想的好糟糕。” “你当初说得也对,她只是没什么朋友,她能接触到的东西只有生意上的尔虞我诈,那官场跟商场的人心眼子那么多,根本没多少感情牵扯,今天你有钱我就跟你好,明天你没钱我就踩你一脚。你要让她用感情行事,单纯善良,那她肯定会被那些豺狼虎豹吞掉的。” “再说了,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陆家很风光吧?咱们全市第一首富哎,那你知道有多少人盼着陆家倒牌,盼着她们从王座上掉下来,把陆家拆分吞并想着让她们家破人亡吗?” “陆周月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了。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我不觉得会有人比她做得更好了。” 乔甜谈起来这个就满眼的心疼。 她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眼睁睁看着父母离世、大厦倾倒,受尽屈辱,没人不会崩溃,没人不会颓废。 可陆周月她依旧傲骨尚存,没向命运低头下跪。 太漂亮了,漂亮的让人没办法不心生爱慕。 但要重来一次,乔甜不希望陆周月再经历这样的横祸。 施良一言不发。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乔甜说道:“施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别只是指责陆周月这里不好、哪里不对,她其实也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啊,也是很娇弱的,你再多看看她吧。” “她是值得的,千真万确。” 我今天非得崩了这个小比崽子! 傅家有个不成文的传承。 当傅家扛把子的都要雕龙纹凤,有点自立封王纳江山的意思。 这规矩就算后来家世洗白了也被传承下来了。 傅老爷子两臂两腿纹着四龙抢珠,已经入了棺材的老婆身后是满背的彩凤。当年两人把市里黑道搅得天翻地覆,如今稍微懂点的社会闲散混子想纹身都得避开龙凤这两图案。 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傅温文他爹,傅绍元,后背文的图案是龙争虎斗。 他老婆蔡婷当年就是个招摇的主,直接在胸前文了巴掌大的一条金凤,于是人送外号“小金凤”。 乔甜他们家是不喜跟傅家打交道的,可如今她孤家寡人一个,年纪还小也就不得不把监护人的权利落在了她这个当姨妈还当伯母的傅家人身上。 傅绍元忙,能给她办理转学手续的也就只有她这个甩手掌柜了。 蔡婷年纪还不大,四十刚出头,但保养的跟刚过叁十似的。烫着一头波浪大卷,架着一副墨镜,裹着紧身的黑长裙,每一步都走的妖娆多姿,这刚出太阳没多久,往学校里走几步路还得保镖举着遮阳伞。 这举动引得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频频侧目。 傅温文照例跟学生会的新成员在校园里开着小会,听到身后有人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女人,他板脸刚要训斥就听见远处他娘那一声期期艾艾喊出来的“儿子”。 他一顿,隐约觉得见了鬼,转头往远处一看,就见到他那风情万种的母亲摘了墨镜在太阳伞下欢快地朝他招手。 “她喊谁呢?” 有人不解的问着,相互打量着对方。 “这是谁妈啊?这么有福气。” “好年轻啊。” “这身材真是绝了。” 傅温文深吸了口气,淡漠地瞥了他们一眼:“闭上你们的嘴。” “我讲得那些你们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 傅温文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吧,回去上课。别让我听到谁以权谋私,给学生会抹黑不然严惩不贷。” 他说完这句话,在蔡婷没来之前先一步转身就朝教学楼走去。 蔡婷远远看着人,侧了侧脸问身边的保镖:“刚刚那不是温文吗?这孩子,我跟他打招呼还给我甩脸子。” 保镖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之前说过,在学校里还是不要暴露他的身份比较好,他想好好学习。” “可我是他妈啊?真是学傻了,妈也不认了,呸!” 蔡婷嘀咕了一句,挺了挺胸重新带上墨镜说道:“还是甜甜好,挨天杀的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欺负我家甜甜,改天让人把他手给我剁了。” “夫人,现在是法治社会,老爷之前说了,咱们不能喊打喊杀。” “呸!我一黑社会头子我凭什么不能喊打喊杀,不是,你到底是谁保镖啊,我怎么说什么你都杠我,脑袋不想要了?” “夫人,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饶你一命。” 傅温文把人散了就在教学楼门口等着蔡婷。 他捋了一把头发,摘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眼角。 不多时就看到他那把“招摇”两个字刻进骨子里的母亲扭着腰朝这边来,嘴里对着他们这学校评头论足。 “就这还贵族学校呢,就这?八成钱都被校长吞了。” “改天给温文走走关系,学什么习啊没个屌用。不过他非得上学,那咱们给校长点钱看看能不能跳过高考,直接上个清华北大什么的。” “妈,你来干嘛来了?” 傅温文从角落里一走出来就给蔡婷吓了一跳。 “我靠啊,你是打算吓死我给你爹换个新娘是吧?” 蔡婷拍了拍胸口,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刚刚我喊你,你跑什么跑?”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睡鸡窝里乐不得蜀了吧。” “那叫乐不思蜀。还有,那不是鸡窝,我那是正经夜总会。” 傅温文纠正道。 他眉头紧锁,长叹了口气问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你不要来我学校吗?” 蔡婷愣了一下,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他头顶:“怎么跟你老娘说话的?老娘说那叫乐不得蜀它就是乐不得蜀。” “你以为我稀罕来你这破学校啊,我都懒得来找你,死鸡窝里得了。我是来给甜甜办理转学的,要不是这个,你以为我会来这儿?” “转学?你要给乔甜转学?” 傅温文不想跟她计较蔡婷那些小毛病,但听到后面怒道:“你怎么想的啊?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体情况吗?这还有我呢她都被人欺负了,你给她转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让她怎么活啊?” 傅温文一贯能装,但唯独在他母亲面前半点装不下去。 跟她装也没用,她完全看不懂,深刻贯彻什么叫做“胸大无脑”。 在这个社会不断发展进步,就连黑社会都要努力学习的时代里,她反其道而行之,打小给傅温文灌输学习无用不如回家当黑社会,打打杀杀那才叫江湖快意。 还跟他说,他爹是个傻子,明明抢钱更快,非要赚钱。 但凡他傅温文蠢一点,有这么一个亲娘在身边教导,日后多半得牢底坐穿。 蔡婷一听他说这个也恼了:“你还说呢,你就是个废物!你妹妹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被欺负了,你说你上这个破学有个毛用?一点血性都没有,连家人都保护不好,你算个几把男人。” 傅温文当真是被气笑了,他连着道了几声好,然后问道:“行,你要给乔甜往哪儿转?” “她说想去滨海一中,学校环境我看过了,那地方到处都是海美着呢。要是我,我也愿意去那边上学。” “你真是疯了!” 滨海一中,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远。 设施落后,医疗落后。 傅温文觉得上天可真是太公平了,给了他妈嫁给他爹的运气,收了她正常人该有的脑子。 他捏着胀痛的额角,问道:“我爸知道这事儿吗?” 蔡婷嘟囔了一声。 “干嘛让他知道啊,这点小事儿我自己就能处理好。” “叁哥,把我妈弄回家!别让她再来我学校,还有!你就好好打你的麻将,斗你的地主,少来掺和这些过脑子的事情。” “你再骂!” 蔡婷也怒了,转头对着保镖说道:“把老娘的枪拿过来,我今天非得崩了这个小比崽子!” 你们到底怎么知道啊? 蔡婷也算是个人物。 不过绝非夸赞。 当初她认识傅绍元完全就是个偶然且很俗套的故事,小学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服务生意外傍上黑帮大佬,一举怀孕嫁进傅家。 外面之前不是没传过蔡婷是个心机深沉、攀权富贵之辈,但是接触之后久而久之就没人再说了。 毕竟心机深沉、攀权富贵也是需要脑子的。 她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就这一点运气就羡煞了不少人,更别提后来小姐妹在婚礼现场跟小叔子一见钟情走进婚姻殿堂这种泼天喜事了。 当然,早些年也有羡慕嫉妒蔡婷想要取而代之的女人。 可是他傅家搞得是灰黑色产业,但从来不乱来。尤其是婚姻之事,只有丧偶没有离异,还绝不能在外面勾叁搭四。 说是深情种其实也不太见得,只是怕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头目如果都打理不好自己的家事搞得乱七八糟那这种人不管做什么都必然长久不了。 而且纹身的存在,是永久性的。就算把它剜了也得留个疤,磨灭不了的。 人们只能惋惜、哀叹,捏着鼻子认下来这么个没能力、没脑子的主母,不叫金凤姐也就算了,还要给她加个“小”字,足以见得这认可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 但蔡婷不在乎,她也压根不想这些。 只要老娘的纹身在一天,傅家还在一天,你们就得把我当大姐头子。 简单、直白、粗暴。 傅温文这样心机深沉、苦心营造,在蔡婷的世界里就等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好好学习你就不姓傅了? 考上大学了以后你就不是黑社会儿子了? 那不回傅家他就不是她生的了? 搞笑呢。 傅温文跟蔡婷僵持着,你我不想让。 说着要崩了傅温文,那保镖也不敢真拿枪。 俩人大小瞪小眼,还是傅温文先低头说道:“我真没跟你开玩笑。” “乔甜那身体真的需要人照顾,滨海市那是别人的地盘,你忘了我姨我叔的事儿了?如果她离开咱们这儿,你能确保她的安全吗?” “真的别闹了,回家吧。” “转学没那么简单,你别听乔甜跟你瞎说,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出了行不行?之前骂过乔甜那小子家早被我拆完了,我也打了招呼,那店肯定开不起来了。” “是我保护不周,我认。” “你真要让乔甜转学,那就是让她去送死,我没开玩笑,你好好想想行不行?凡事你多跟我爸商量商量,我知道你能行,这事儿你办的了,你什么事儿办不了啊,道上谁不给你面子?但这事儿就算了,行吗?” 傅温文一声声的劝着,又说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再继续说,一会儿让老师、校长他们看见,对乔甜影响也不好。” 本来蔡婷都被说动了,被他后面这句话一激,柳眉一簇:“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影响不好?我怎么了?我不能来你们学校啊?你们学校写着我蔡婷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温文喉结滚动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行吗?你能来,你天天来,你来我班上跟我一起上课都行,行不行?” “呸!谁要跟你上课,没劲。” 蔡婷冷静下来,一扭腰重新带上墨镜说道:“有上课那功夫,我不知道都赚多少钱了,稀罕你这个破学校,以后再也不来了!” 总算把蔡婷送走了,傅温文松了口气。 他确确实实不想跟他这个母亲打交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难缠的人,没有之一。 刚上这学校那会,傅老爷子为了奖励他好好学习就送了他一处产业,也就是他母亲嘴里提的“鸡窝”。 有了这么一个地方,他干脆就在那边扎了根,能不回去就不回去,能不跟蔡婷见面就不见面,免得双方都气出来个好歹,到时候他爸生意忙得晕头转向还得腾手来处理家事。 他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扶了扶眼镜,重新又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学会会长。 想到他妈说的话,傅温文朝着楼梯走去。 没想到乔甜偷偷摸摸居然还去找他妈转学。 她也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真的忍不了了,这学校确实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傅温文也不是没查过乔甜的人际关系网,左右有嫌疑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陆周月。 这女孩子们的事情真是复杂。 陆周月? 啧。 也不知道对乔甜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干了那么多荒谬的事情出来。 难道是握着什么把柄? 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陆周月,可是拍了他视频想当把柄的人。 虽然行为动机依旧不明朗,但或许,她本身就是个恶劣的人。 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当人的不也多了去吗。 还是欠收拾。 乔甜等了一节课,没等到姨妈她倒是没觉得不对劲。 毕竟姨妈有时候确实不靠谱,有可能在打麻将又或者教训那些小弟为乐,一时间把她给忘了。 她静静地等着。 施良琢磨了一节课,下了课一本正经地过来问道:“乔甜,你实话告诉我,陆周月到底惹了高叁的谁了?” “你就别管了,你每天就看着她回家就好了。” 乔甜不说。 施良迟疑着问道:“是傅温文吧?” 乔甜确定以及肯定施良是不会知道她们干过的事情的,可他直接把名字说出来,她不免惊讶地张大了嘴。 “呵,还真是。” 施良想了一节课,想起来靳行之旅游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说起来的事情。 要他问乔甜,她和陆周月到底跟傅温文怎么了。 看来不是勾搭,是真得罪人了呀。 虽说之前一直想着,陆周月这么目中无人实在需要认知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灭灭嚣张的气焰,但按照靳行之的话,那傅温文可不是坏人那么简单。 乔甜连忙反应过来,摇头撒谎说道:“不是他啊,不是他。” 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施良呵呵地冷笑着:“早之前靳行之就跟我说了,让我问你,你跟陆周月把傅温文怎么了。” “乔甜,你们闯祸了?陆周月她玩脱了?” 乔甜更惊讶了:“靳行之也知道?哇,你们到底怎么知道啊?为什么会知道啊……” 你觉得傅温文是个什么样的人? 施良没跟她解释,又正好上了课。 他临了说道:“你再好好想想转学这个事情吧,我觉得没必要。傅温文再横,他也横不过警察跟法律,你得相信邪不压正。” “转了学人生地不熟,你这身体又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你再好好想想吧。” 他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远远地看了两眼乔甜,思索了片刻偷偷摸摸拿出来手机跟靳行之发消息。 这小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学习态度还挺认真。 靳行之上课就从来不玩手机的。 大致的把乔甜说的话发给靳行之后,他捧着书依旧一眼都看不下去。 满脑子都在猜,都在想。 陆周月又怎么了? 陆周月无疑是恶劣的,张扬不管其他人死活的家伙。 他曾经的生活跟未来都是清晰可见的。 自从跟陆周月牵扯上后,人生就像是遇到了滑铁卢,一跃飞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他爱打篮球,从小就喜欢。 他房间里的海报全都是篮球明星,就梦想着长大之后打篮球、考体校,成为篮球明星,站在国际篮球场上跟他的偶像们同台竞技。 这期间他肯定也会谈恋爱。 他女朋友肯定阳光、开朗,还很可爱。 这种女孩子没哪个男生不喜欢的。 他打篮球的时候她就在篮球场上给自己加油打气,中场休息的时候来给他递水喝。他们还可以相拥在一起打游戏、看电影,他会把朋友都介绍给她大家一起出门玩耍,做很多日常里稀疏平常,但格外甜蜜的事情。 她可能会很普通,可是他施良也很普通。 他们相互成长,共同进步。 等着大学毕业事业有成,结婚生子再白头到老。 他们也许会吵架,那是生活的调味剂,他会低头,会哄人。 他们一辈子平平淡淡可也乐不思蜀。 但遇见陆周月之后呢? 她的存在极端又另类,像是在嘲笑他的幻想幼稚不可及,像是在跟他说,命运这东西不是你想,它就一定能成为这样的。 她是波涛、骇浪,把他拍在礁石上支离破碎。 施良已经好几天都没打篮球了,连篮球场也不想去。 之前他一天不摸篮球就心痒,现在好像说戒也就戒了。 但有关陆周月这件事情不行。 他经常控制着自己别去想那一堆破事,人生总有几个插曲,总不能让插曲影响到主旋律。 可真的不行。 他想起来陆周月的时候,后悔也恨。 后悔他把在大街上的陆周月带到了酒店里,那是所有错的开始。可当时确实没有最优解的办法,依照他的性格根本做不到忽视。 那就剩恨了。 恨他一时间情绪上头,干下了天大的错事。 本来他觉得也只有后悔跟恨而已,但是听到乔甜的话,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这里面也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 像是什么护送陆周月回家这种,听起来就极为荒谬的请求。 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这应该是靳行之才担忧的事情才对。 陆周月不想看见他,被他碰了还要吐。 他正好也想一刀两断。 可他老想着,乔甜说的话真的不无道理,靳行之那家伙也是个不靠谱的,万一真出点岔子怎么办? 按照靳行之说的话,傅温文就是下一任黑社会头子。 这可不是什么混混、坏人那么简单的人。 陆周月那种大小姐,肯定不了解。 他们凶狠残暴、不择手段,法治频道可没少讲这些还未逮捕归案凶犯的案例。 凶犯有无数次可以下手的机会,但是受害者没逃脱一次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说不好他到底在纠结犹豫什么。 其实换做其他女孩子遭遇了这种事,向他提出请求他也是会同意的。 爸妈从小就教育过他。 男孩子顶天立地是要保护弱者的,这就是身为男性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轮到陆周月,他就忍不住纠结试图退缩。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他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靳行之下课时看了一眼手机,瞄到了施良的消息点开反反复复看了两遍,目光看向窗边托着下巴正在拨弄着笔杆的陆周月。 同样的校服,他总觉得陆周月穿起来就跟其他人不相同。 她的身姿挺拔,就算是松弛、慵懒的姿态也不会弯腰。 看得出来有些倦了,神情恹恹的。 可依旧很好看。 在阳光下白的泛光似的,垂着的眸子跟紧抿着的唇,靳行之经常一看就忘了时间。 他喉结滚动,拿出来手机回复施良道:“谢谢。” 靳行之斟酌了一番,起身去扰了这副画的清净。 “周月,施良刚刚跟我说乔甜准备转学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在她虎口上转动着的笔杆一顿,她抬眸看过来:“转学?” “对。说是今天就要走了。” 靳行之抿了抿唇,攥着交迭相握的拳头犹豫。 陆周月敛了敛眉心,总算明白乔甜一大早塞给她本子的用意,以及那堆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哦。” 她没多少表示。 靳行之那边浅浅地吸了口气,讪讪笑道:“你说她好端端折腾什么,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些人,怎么会突然转学?很奇怪是吧。” 乔甜要做什么陆周月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靳行之这番表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很在乎她?” 她问道。 靳行之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我没有。” 施良跟他说了两件事,乔甜要转学,陆周月跟乔甜招惹了傅温文,他怀疑这跟乔甜转学有关系。 靳行之倒是也想过直接了当来问陆周月,可会得到什么回答他早就已经有了预料。 无非就是,没有以及不管你的事。 所以,他迂回着想打探出来一点消息。 “那你管她转不转学做什么?”陆周月把笔收好,眉眼里带着些不悦:“好奇的话应该去问她,而不是来问我。” 眼看着离设想越来越远,靳行之有些担忧急迫的问道:“周月,你觉得傅温文是个什么样的人?” 啪嗒。 随着笔盒关合的声音响起。 陆周月挑了眉:“靳行之,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那我也无可奉告 想跟陆周月说什么呢? 靳行之看着她那双眼睛,胸膛里翻滚、起伏,内心里咆哮、嘶吼。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陆周月?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招惹傅温文,不要招惹傅温文。 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席星洲也好,施良也好。那最起码都是清清白白的家世,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人能帮你兜得住。 可为什么是傅温文呢? 从第一次听陆周月提起这个名字时,靳行之就有这种恐慌感。 他千防万防,千叮万嘱。 可怎么也没料到陆周月在不知不觉当中还是走向了他最不想看见的岔路。 他们两个人彼此沉默着对视。 陆周月看他几次欲言又止:“靳行之?”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靳行之紧抿着唇把那些沉默着的咆哮都压了下去,虚弱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突发奇想而已。” “我先去上课了。” 他这话说的有气无力,脸上全然是失魂落魄之色。 陆周月盯着他,见他回到座位上就趴在桌面,埋头进臂弯里。 靳行之清楚的知道,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激起任何的波澜,还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说不定还会吵起来。 陆周月不听话,她总有自己的道理。 他在陆周月身上早就应该习惯什么叫无能为力,并且认命才对。 靳行之觉得大概是陆周月把他惯坏了。 在旅游的那段时间真是太美好了,没有席星洲,没有施良。好像全天下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也仅仅只是普通的情侣那样。 他入戏太深,所以在梦醒时分过后总是忍不住的想越界。 陆周月侧着头看了他很久,靳行之都没有发现。 她淡淡收回目光。 靳行之并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掩饰。 从前他在自己面前时卑微可怜但从不会隐瞒。 脱离了控制、猜不透心思的感觉所带来的不适让陆周月扯了扯校服的衣领,有些烦躁。 还是等中午的时候去找乔甜跟施良好了。 她实在不想看到靳行之试图欺瞒她时那蹩脚的演技。 乔甜在班里等了整整一上午。 姨妈没看到,傅温文却来了。 乔甜又不是个傻子,一看见他什么都明白了。 压根不用傅温文招呼,她就气势汹汹地朝门外走去,张口质问道:“是你干的对吧?” 施良正准备招呼乔甜去吃饭,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警惕看着面前的人。 傅温文先是打量了两人一眼而后弯了弯唇角,一副不解的模样:“乔甜,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在乔甜气愤的即将把话脱口而出时,傅温文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温声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上次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乔甜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看向四周围观的同学,咽下了怨气,点了点头。 “行。” “你等等。” 施良一把伸手拦住了她,总觉得这一幕跟他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跟陆周月不是把人都惹急了所以转学要走人? 怎么还会托人办事? 傅温文的眼睛看向他们两人重合的地方,瞳孔缩了缩,再看向施良时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施良倒是没注意这小小的细节,他全部的心思都落在了乔甜身上,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乔甜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深意,呆呆说道:“很快就回来啊,你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施良扫了一眼傅温文,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嘱咐道:“对,那我就在班里等你。十分钟够吗?五分钟吧,要是没看到你的话,我就去找你。” 这话让乔甜更纳闷了:“啊?这么着急的吗。” 施良没搭理她,自顾自地说道:“快去快回。”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暗含警告瞪了傅温文一眼。 虽然不明白乔甜跟傅温文之间怪异的气氛,但在他眼里,乔甜如今算是个易碎品。傅温文的敌对关系还没有洗明白,他断然不会放心让乔甜跟着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走。 傅温文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眉头轻轻扬起,轻嗤了一声。 陆周月来找乔甜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傅温文抬头跟她对视了一眼,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一个淡漠,一个饶有兴趣。 就在乔甜低头准备转身离开时,陆周月骤然开口。 “你去哪里?” 乔甜没料到她是来找自己,肩膀稍微一抖,她小小地指了一下傅温文,压低了声音跟她说悄悄话:“我找我哥哥算账。” 陆周月抿着唇没再继续问。 在乔甜身后的傅温文没听到她们的对话,却从妹妹这有些反常举动中对陆周月这个人更为好奇了。 他的妹妹,似乎很害怕这个陆周月啊。 傅温文轻轻揉了揉鼻尖,用关节推动了下眼镜,自陆周月旁边经过时忽然脚步一顿,侧脸问道:“玫瑰好看吗?” “扔掉了。” “真可惜,不喜欢?”傅温文脸上并没有遗憾,反倒是一种调笑。 他不需要陆周月的回答,所以补道:“下次送你别的,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 陆周月慢慢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她笑了一声看向傅温文。 他似乎是在审视她。 眼神里试探的意思格外的浓郁。 “我喜欢你死,你去死吗?” “哦?抱歉。我暂时还不想死,实在不好意思。” 傅温文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离开了。 施良靠在门框旁边,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又看了多少。 陆周月不喜欢拐弯抹角,她直接发问:“你跟靳行之说什么了?” “玫瑰?什么玫瑰啊?” 施良并没有回答,反问着:“你跟傅温文到底怎么回事?乔甜突然转什么学?” 乔甜乔甜,两辈子这些人嘴里都离不开乔甜。 靳行之要问,施良也要问。 她微微蹙眉说道:“乔甜转学我不知道,我跟傅温文的事情无可奉告。” “我只想知道,你跟靳行之到底说了什么。” 施良对上陆周月总也控制不好情绪。 他冷笑了一声,摊开手无所谓道:“那是我跟靳行之之间的事情,我也无可奉告。” 【比预计写出来要晚了好多……】 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四周无人。 乔甜也一改平时那副兔子模样张牙舞爪地朝傅温文扑过去。 “小姨是不是你拦下来的!” 这一拳头砸在傅温文身上没有一点力道,他紧抿着唇,低敛着眉头看着她闹腾,眼眸有些无奈。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傅温文永远自作主张。 乔甜龇牙咧嘴的说完这句话,原本还无动于衷的傅温文就攥住了她的手腕,表情倏然变得严肃起来,满眼的不赞同。 “话可不能乱说乔甜。” 他眉头蹙了蹙,用指节推了推镜片:“我是你哥哥,姨妈跟伯伯都不在了。我不管你,谁来管?” “我妈确实是我拦回去的,你说的没错。” 傅温文神色认真:“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跟小想法,哥哥能理解。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或者,你一定要转学也可以。” 傅温文垂眸:“我跟你一起。” “虽然高叁转学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我考学,但也没关系。你是我最重视的人,我愿意做这件事。” 他的语气平淡诚恳却让乔甜胸前涌动起一阵汹涌。 她眼睛里积攒起眼泪,模模糊糊抬头看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的傅温文。 乔甜忽然就想起来她记忆里第一次跟他见面。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 早在她没有记忆的时候,两个人就不知道接触了多少次,只是她不记得了。 那似乎是个寒冬腊月。 院子里只剩下万年青还绿油油的。 家里不让她吃巧克力,她就委屈地蹲在草丛里面让谁都找不到。 那时候傅温文比她没高多少,穿了一件红色的棉服。 他长得好看,瘦瘦弱弱的,棉服似乎都在透风,鼻头冻得通红像她爸妈给她堆起来的小雪人。 乔甜就仰着头看他。 傅温文朝她笑,露出来一口小白牙:“甜甜,你怎么躲在这里呀。” 那时候乔甜门牙刚掉,捂着脸不想说话。 “怎么又不记得我了,我是哥哥啊,我是傅温文。” 他笑着也跟乔甜一起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她,问她怎么了。 乔甜打小就是个闷不住话的。 他这么问,她就拽着人的袖子说想吃巧克力。 那时候傅温文笑起来多好看,眉眼弯弯,揉着她的脑袋跟她说:“这有什么难的,哥哥给你买。” 她记得那时候的街好长,好远。 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似的。 她不想走了,好累,累的也不想吃巧克力了。 傅温文就默不作声让她爬上自己的背,她趴在他背上听他鼓风机似地喘着气。 那年的十块钱还是大钱。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想给她买最好的巧克力。 许是力气用尽了,他不吃,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看她吃,时不时掏着小手绢给她擦擦嘴。 巧克力真甜。 真的。 她甜的一口一个哥哥的喊,说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傅温文是这么跟她说的。 “哥哥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所以乔甜以后要听哥哥的话,别再让哥哥找不到了。” 为什么印象会这么深呢? 因为那天还没结束,她跟傅温文就双双住了院。 小孩儿总是精力旺盛,她身体好一些了就缠着住隔壁床的傅温文说话。 乔甜问他为什么身体不舒服还要背她走那么远的路。 傅温文思考了很久,回答她:“因为你是我妹妹,你是我最重视的人,我愿意为你做这件事情。” 这句话乔甜记了很久。 傅温文是对她最好的人,甚至超越了她的父母,毋庸置疑。 “甜甜。” 傅温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双手摁在了乔甜的肩膀上,眼镜后面的神情带着担忧:“是身体不舒服吗?” 乔甜顿感疲惫席卷上来,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考虑好我们要一起去哪个学校了吗?” 他问道。 乔甜咬了咬唇,片刻苦笑了一声:“我不转学了。” 傅温文唇角扬了弧度:“不用太在意哥哥的,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听着这话,紧抿着唇不吭声。 傅温文的手似乎想要落在她的头顶,被她微微避开。 他神色一怔,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温和道:“去吃饭吧。” …… 陆周月跟施良僵持了很久。 他跟靳行之又或是席星洲一点都不一样。 肆意张狂,且不受控制。 “好了大小姐,你不想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我想听。别挡路,我还得去食堂呢。” 施良口中的“大小姐”叁个字带着讽意,陆周月听出来了。 眼看着人就要从身边绕过去,她脱口而出:“靳行之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让施良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转头侧着脸看向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慌乱的陆周月,看她朝他抬了抬头继续说道:“你不用说了,我会自己处理的。” 她甚至都没给施良反应的时间,干脆利落地转身。 “你也会管他死活吗?” 施良朝着她的背影问道。 陆周月脚步没停,消失在了走廊里。 应该是高兴的。 之前的陆周月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了把她挖出来有点人情味儿,耗费了他跟靳行之多少苦心。 可没有。 他胸前只有一阵子酸涩,以及没由来的愤怒。 他甚至想抓着陆周月问问。 问什么呢? 他不知道。 又或者,不敢知道。 “妈的。” 施良的烦躁又一次上升到了极点,他摸着兜往外走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抽两口。 早先看不起靳行之,可现在他也看不起自己。 陆周月是个祸害,绝对的。 陆周月找回去的时候,靳行之还在桌面上趴着,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细长的手指就搭在后颈上,露出来的眉宇紧拧着。 陆周月的手刚覆上去都没握紧,就看见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陌生。 凶狠地、烦躁的。 眼睛惺忪,看清人的瞬间他又变了。 “周月,你没去吃饭吗?”他嗓音还带着些哑。 陆周月迟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说道:“你跟我来,我要跟你谈谈。” 又是从哪里来的私人恩怨? “谈谈”。 靳行之不喜欢这个词汇。 本能的、理所应当的。 他印象里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开头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不想跟陆周月接触,学会逃避陆周月之后。 父母是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于是在傍晚的黄昏后的客厅里拿走了他的玩具,严肃、正经的跟他说:“行之,过来,爸妈要跟你好好谈谈。” 自那次之后,靳行之对于这个词汇的理解就变成了—— 批评、压迫、妥协、放弃挣扎。 那么陆周月又要跟他谈什么呢? 他任由陆周月牵着他从教室再到走廊,又穿过偌大的教学楼。被外面有些燥热的风一吹,炽热刺眼的阳光一照,他猛地回神顿住了脚:“周月,我饿了,我们能先吃饭吗?” 他脑袋里模拟了无数种陆周月要谈的话。 他们能谈的可太多了。 比如说他私下找了席星洲,试图用钱打发那个穷鬼从陆周月眼前消失,那人最是会告状。 陆周月不就是出去了一趟后才萌生了“谈谈”这个决定吗? 又或者是因为今天,企图插手陆周月的私事,还堂皇的给她甩脸子…… 无论是哪种场景,都不是他想听、想看到的。 陆周月沉默着,看他跟自己目光对视又分开,视线落在了俩人手腕相交的地方。 “你到底在躲什么?” 陆周月不明白,不理解。 她朝他靠近了一步,两人只有一步之遥,身体即将相贴。 能提出来谈谈这话对陆周月而言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她不擅长跟人交心,也很难接受与人谈判。 她不喜欢示弱,更不习惯后退。 只是在跟施良对峙的几分钟里,她忽然意识到,她非常在意靳行之的想法,没办法接受他的隐瞒。 这种掌控欲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想,如果靳行之是她橱窗柜子里的物品就好了。 没有思想就不会长腿跑掉。 “我没躲。” 靳行之被她逼得有些心慌,他仓促地握住了陆周月手,一副要证明的样子捂在肚子上:“我真饿了。” 陆周月看着他眼尾逐渐泛起来红,似是委屈,那双眼睛都变得可怜巴巴。 手心里是从他腰腹传来的温度,不烫,还有些凉意。 陆周月原本在施良那边吃了瘪鼓起来的气逐渐散去。 这次换她移开了目光。 陆周月眉头微蹙对她突然因为他一句肚子饿改主意的做法觉得不适,嘴中说道:“真麻烦。” 又得到了缓刑期,靳行之就笑。 她抽了手头也不回就往食堂的地方走,靳行之快步追了上来,生硬装自然地挪开了话题:“你知道食堂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吗?” “我听说她们家的雪花酥还挺好吃的,我们今天中午买来当饭后甜点好不好?” “对了,卢书记的礼物你准备了吧?那我去的话,是不是也需要准备一份?” 靳行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搭在了她的掌心里。 “周月?” 正如她对靳行之的评价,靳行之一点不合适撒谎、隐瞒。 演技烂的出奇。 如果说在摸上他腹部的时候还有些犹疑,那么这一刻她也该反应过来了。 靳行之很清楚她要谈的东西。 于是想要跟课间的欲言又止一样,让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她转头对上了靳行之的眼睛,而后冷不丁地问道:“乔甜是个好人,对吧。” 靳行之愣了一下,有些奇怪:“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是觉得我欺负了乔甜,让她转学,是这样的吗?” 陆周月的话让他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呢?不然你跟施良都来问我乔甜转不转学的目的是什么?” 陆周月甩开了他的手,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领:“靳行之,所以你来找我其实是想来指责我的对吗?” 这是靳行之从来没预料到的情况。 她看向他的眼神很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一下就慌了神,生怕人从身边离开,慌张地握住她的手:“不是的,周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会指责你呢?” “不是……乔甜转不转学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陆周月安安静静,靳行之紧抿了一下唇,说道:“我知道我不该管你的事情,你会不高兴。” 这些话他已经闷了很久。 从施良那边听到了消息后,他连课都上不好。 脑子里胡七八糟的想。 气陆周月不听话,气她不稳重。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股气散掉,抱着大不了陆周月玩砸了他就跟傅温文鱼死网破的想法把这些话压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陆周月会想的这么有偏差,半点都没意识到重点在哪里。 一向聪明的陆周月也会被上帝关上一扇窗。 靳行之把她的手握的很紧:“我知道你做事总有道理,你想做就去做了,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没问题。” “可是,你跟乔甜招惹、得罪傅温文了是不是?”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傅温文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跟我,跟席星洲、施良,根本就不一样。” 周围人群路过时忍不住往俩人身上打量。 靳行之不喜欢这种围观,他拉着陆周月快走了几步,走进实验楼的楼梯口处。 陆周月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周月,你真当我傻吗?” 靳行之忍不住苦笑出声。 他整个心都放在陆周月身上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揣测一千八百次。 从第一次提起,再到进入什么学生会,以及偶然看见的手机对话,再到那次让他胆战心惊的谈话,直到乔甜转学以及她那些奇怪的话。 没办法不多想,没办法不发现的。 “周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接近傅温文吗?” 靳行之垂着眸子,说出的话有些艰难,继续问道:“你想要傅温文吗?” “没有。” 她没想要过傅温文。 在乔甜说那是她哥之后,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情愿不曾触碰过傅温文的身体。 “我跟他只是私人恩怨。”她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好过,仅此而已。 靳行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沉默了许久,笑了一声说道:“可是……你之前从来都没接触过傅温文,又是从哪里来的私人恩怨?” 我就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靳行之没办法不多想。 陆周月从前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虽然他也不是陆周月想要的。 自席星洲开始一切变得都不一样了。 所以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焦虑不安,偶尔还会暴躁失眠。 他有时候无比怀念陆周月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谁都不要,谁都拥有不了。 而不像现在。 他觉得兵荒马乱,每个男人都像是会变成她裙下之臣,他只能看着、接受、被迫接受,求她多看两眼。 不是不想做更多,而是只能做这些。 在他质疑完陆周月时,他就已经后悔了。 私人恩怨很好啊,总好过陆周月亲口说,对,她想要傅温文好太多了。 陆周月真好,都会说些他爱听的话了。 于是靳行之又慌慌张张去把人抱在怀里,埋头进她的颈窝,不等她的话说出口就给她找补:“一定是傅温文那个傻逼先得罪你的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靳行之揽着她腰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试探着问道:“以后我来帮你教训傅温文好不好?你跟他少接触一点……”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陆周月轻轻推了一把,这点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一个人,更别提他抱得这么紧。 早料到她会说这种话。 靳行之的睫毛颤了颤,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肩膀,苦涩地哼笑了一声,又问道:“那,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情?以前发生的,以后会发生的,什么都好。” 陆周月沉默了一阵子,伸手压在了他有些长了的头发上。 比之前扎手的触感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陆周月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望着实验楼的楼梯说道:“你之前不都是留长发的吗?留回来吧。” 靳行之实在不适合当个刺头。 他整个人本来看起来就很乖来着。 靳行之手僵了一下,片刻闷闷说道:“不留,有味道。” “能有什么味道?” 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陆周月只能闻到少年身上干干净净的洗衣粉味,还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她想多分辨一下,刚凑到他的脖颈里就看他已经把头转了过来。 靳行之低敛着睫毛,鼻尖擦过她的发梢。 两人之间的气息瞬间就变得暧昧起来,靳行之的嗓音变得又沉又哑:“你之前说的,不好闻。” 陆周月又不吭声了。 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话,靳行之还对着施良控诉过。 她要是讨厌一个人,那他连呼吸、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是个错误。 想起来也真是诧异。 真的会有人为了她几句单纯找茬的话就放弃了一切。 陆周月看着他那头有点像发芽土豆的脑袋:“总是在没用的地方乖巧。” 那么听她的话,可走的时候也没留什么情面。 靳行之听不懂她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思索了两秒笑道:“那你教教我怎么在有用的地方乖巧。” 他侧了侧头,两人的唇瓣近在咫尺。 陆周月微微想要后退,靳行之的手就抽着覆在了她的头发上,刚刚触碰,她已经感受到少年带着些清冽的舌尖探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咆哮声:“好啊!” “现在的小孩儿们真是不把校风校纪当回事儿了!” “你们两个!” 在他喊第一声的时候,靳行之就手疾眼快扯着陆周月往身后藏。 他从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的,陆周月站在他身后,探头对上了教导主任不可思议的眼,看他声音像是掐住了一样变了个调:“怎么又是你!” 靳行之愣了一下,嘴里就已经开始说讨饶的话:“你认错人了老师,我们是初犯,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次,就算了……别叫家长,别写通告了吧?” 靳行之认错的态度无比诚恳,他甚至低下头,错过了教导主任跟陆周月之间视线的交锋。 半天没听到教导主任的话,他抿了抿唇抓住了陆周月的手,二话不说直接开溜,留下教导主任在实验楼梯口凌乱。 不是…… 刚刚那是陆周月没错吧? 这才几天不见,换人了? 这就换人了? 靳行之一路扯着人往外跑,远离了事发地,他才回头去看陆周月。 “我们跑什么?” 她还要问。 靳行之伸手帮她掖了掖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道:“不跑等着他记名给我们通告吗?” 他倒是无所谓,可陆周月是多要脸的人。 跟他写在同一张纸上,全校通告。 很丢人的。 “你饿不饿?” 他搓了搓陆周月的手:“反正午休的时间也没了,咱们出去吃点好的。” 多好算好? 他们这食堂已经算是顶尖的级别了,这就导致其他学校周围小吃摊环绕,而他们学校四周饭店鹤立鸡群。 “不是说要吃雪花酥吗?”陆周月不是很想在中午有限的时间跑太远。 靳行之难得听她主动提起,笑道:“那就还去食堂。” 食堂里面还有不少学生。 在吃的,吃了后闲聊的,以及辛苦把那些餐桌打扫干净的阿姨。 施良拄着下巴正在循循劝导乔甜,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解决,别把傅温文想的跟洪水猛兽一样,邪不压正。 乔甜从跟傅温文谈完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了,本来挺活泼一个小姑娘从始至终一声不吭。 靳行之跟陆周月并排走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 本来还当哑巴的人突然说道:“我不转学了。” “不转学?不转学就对了,哥以后罩着你。我就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施良见她眼神直勾勾往自己身后看,他也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陆周月天生就有架子。 就来食堂吃个普通的饭,都像是来了什么五星级酒店。 靳行之跟她站在一起,说话时都要低头,轻声细语。 他们两个人其实挺般配的。 杵一起任谁一看都会觉得是富家子弟出身。 陆周月就喜欢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开金口说了一句什么,靳行之就弯着眼睛笑,要是他长尾巴估计能摇的起飞,哪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不过施良并没有太多打趣的心思。 他黑着脸转过头,敲了敲乔甜的饭碗:“好好吃你的饭!乱看什么!” 乔甜皱了皱眉:“你有病吧?” 不需要再得到什么了 施良觉得他变得卑鄙了。 靳行之也看到他了,隔着好远朝他点了点头,他只当没看见埋头吃那些索然无味的大米。 他甚至,在看到靳行之笑的时候,萌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 你为什么不难过呢靳行之。 你又是怎么笑得出来的,靳行之。 他被这样滋生出来的恶念搅得肺腑都恶心,干脆撂了餐盘。 乔甜冷不丁被他碗里的汤汁溅了一手,忍不住嘲讽道:“刚才还哥罩着你呢,转脸就摔盘子。你真有病,活该别人看不上你。” 要说八字不合这个东西。 陆周月是一个,乔甜是一个。 乔甜是里面最气人的那个,尤其气人的是,这逼崽子是他带过来的。 他摁住了餐桌才把因为她这么轻飘飘说出来的话所带起来的怒气压下去,忍着抽了两张纸丢过去:“对不起,行了吧。” 乔甜不吭声,擦了擦手,丢进垃圾桶里。 她也绷着一张小脸,心里早乐开花了。 当坏人不积德但不憋屈啊。 她上辈子倒是积德,也没见她活得长一点,反倒是被这群人气得死去活来。 她第叁次逮住施良偷偷摸摸往陆周月跟靳行之那边看时,这餐吃的就格外香甜了。 “别看了,看了你也摸不着。” 乔甜冷不丁地说道。 施良连反应时间都没,脱口而出:“谁看她了啊,我到处看看还不行吗?” “我又没说人,你看的是谁啊?” 乔甜捧着脸往后看了一眼,今天的饭似乎买的不合胃口,陆周月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神情看着都倦怠。 背对着他们的靳行之也不怎么动。 “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现在轮到乔甜劝施良了,她转过头也苦口婆心:“你要喜欢陆周月你就去追嘛,追女孩子还不会啊。” “要是想跟靳行之玩,你就主动去找人嘛。他把你当好兄弟,你也放不下他,没必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再说了,我觉得你俩玩得好以后也是有好处的。” 乔甜说着,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瞬间脸上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完了完了! 她怎么敢想这些的! 太夸张了,阿弥陀佛。 施良完全get不到她那些点,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小萝卜丁心都是黄的。 他只能想到跟靳行之玩得好后来发生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有个屁的好处!” 乔甜不想跟他掰扯这些了,再说下去该露馅了。 她匆匆站起来说道:“回教室吧,咱们走吧。” 乔甜一站起来,陆周月的眼神就淡淡撇过来,只是一眼,又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 靳行之坐下来之后就跟缺了魂一样。 “想跟他们玩?” 陆周月放了筷子说道:“你去吧。” “嗯?你说什么。” 靳行之回神就听到什么去吧,他看了一眼陆周月的盘子,都没怎么动,问道:“怎么不吃了吗。不喜欢吗?今天厨师也没换。” “从看到乔甜他们开始,你就一直很沉默。” 陆周月除了不想在意,就没有发现不了的东西。 只是她从前觉得把关注放在人身上是件格外浪费时间的事情,如果把注意力放在利益上,她会真真切切得到一些东西。 “不是。” 靳行之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周月总要提一句乔甜。 他没问,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他也放下筷子,耷拉着脑袋说道:“我只是在想施良。” 陆周月安安静静的,也许在听着,也许不在意。 但靳行之还是跟她说:“我刚刚跟施良打招呼,他不想理我。” “不过也很正常……” 是他对不起施良。 无论是哪件事情。 他不喜欢小人,可他在施良那边做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之事。 甚至于,在施良看来,他刚刚的做法是在挑衅吧。 又或者…… 其他的。 “你还想吃点什么吗?雪花酥你都没动过,是不好吃吗。” 他不想再想这件事情了。 他只要陆周月就够了。 无论别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了。 他只要陆周月。 靳行之捏了一块儿塞进嘴里,当即就皱了眉。 甜,甜的腻人。 那些人随口说的话,果然当不得真。 他居然还带陆周月来吃这种东西。 “朋友有那么重要吗?”陆周月问道。 她是没朋友的,也不需要。 有血缘关系的人还会因为种种原因做到极端、极致的恶,更别提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靳行之跟她不一样,他是遇到陆周月后才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 在没遇见陆周月前,他有很多的玩伴。 靳行之沉吟了一声:“我们家的生意就是靠朋友做到今天的,我爸妈也经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施良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很讲义气,做事也很有条理,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会把每个人放在心上。胸怀大爱?”靳行之笑了一声:“不过,没有你重要。” “我想这样现在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靳行之说道:“我跟他或许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施良的世界五彩缤纷,他会对所有的事物保持热爱,热烈张扬。 他学不会,也融不进去。 陆周月看他脸上的落寞。 不是这样的。 明明在上辈子他们玩得很好,一政一商,如果他们想可以无往而不利。 只是因为她的刻意为之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她当初就是要靳行之也感受感受分崩离析的滋味,要他继续当个背叛者。 她望着靳行之,或许在背叛她之后他也会露出来这种表情吗。 “说实话,如果让施良跟你在一起,现在我也是受不了的。我会嫉妒他。” 靳行之把最后一口雪花酥咽下去笑道:“怎么他就那么好命,什么都能得到。” 陆周月身上那股子慵懒劲逐渐退了下去,她挺直了腰,第一次问一个人:“你想得到什么呢?” 她送过靳行之东西的。 可他都不喜欢。 如今他看起来好委屈。 就像是,什么都没得到过。 靳行之的目光放在她的脸上,视线从她的眼睛再到她的唇瓣,唇角扬了扬:“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不需要再得到什么了。” 你?你还打算报项目? 诚如靳行之所言。 他从来都很好满足。 小的时候是一颗枣树,长大之后是一个玩具,再长大一点无非就是陆周月而已。 更多的? 算了吧。 不是他没有欲望,是不允许。 这么多年的现实早就把他心里的火焰、棱角,熄灭、磨平。 让他去索取什么,难,太难了。 再喜欢,他也难开口。 被拒绝的太多了,很多话不必说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能做的只有一次次尽可能的张开双翼,保护他仅有的一切。 就只做这些,他都已经感觉好难了。 陆周月看他垂着眸子低下头,她也是刚刚发现靳行之的头顶有一个发旋。 这种朝夕相处两辈子却才知道的事情让她有些意外,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落在了他的头顶上,触碰了他那小小的旋。 靳行之愣了一下,抬头对上陆周月的眼睛,而后握住她的手腕,没拿开,笑道:“你干嘛?” “没什么。” 她随即就要抽手,可被靳行之擒着一下没抽动,不免有些错愕。 靳行之轻轻叹了口气,另外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压着她五指张开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我会听话的。”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 陆周月听着他的尾音,莫名心弦一颤。 …… 有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动着。 润物细无声。 陆周月转动着手中的笔,她看向窗外意外发现不远处那棵枫树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红色。 风吹过的时候,树叶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大家安静一下,占用一下大家自习课的时间。” 班主任敲了敲门拿着一摞表格走进来。 陆周月笔尖一顿,捏在虎口处。 “两个星期后是我们学校传统运动会,为期叁天。老师希望大家积极参与,踊跃报名。为个人,为班级增光添彩。” 班级里鸦雀无声。 她语气一顿,又说道:“报名参加的同学每天下午两节课可以向任课老师请假,去进行排练、练习。” 这句话显然比什么增光添彩杀伤力大,下面的学生一下变得亢奋起来。 可以正大光明翘课。 还有这种好事儿? “另外咱们班还需要一支入场方队表演团,以及啦啦队。那些漂亮的小女孩儿、小男孩儿们,会舞蹈的,想展示的,都不要藏着掖着了!重在参与,积极报名!” “班长,把表格发下去。” “上面有本次运动会比赛项目,大家勾选了要参与的选项后,统一交到体育委员那边,由体育委员统计。” 班主任说完之后,显然非常识趣的离开。 原本安静的班级瞬间炸开了锅。 “五千米?那是人跑的吗?” “斯诺克?斯诺克也是体育比赛?” “我准备报名个跳高。” “就你?杆都比你高。” 这话引起了阵阵哄笑。 陆周月拿到了表格,一目十行,填上了自己的姓名后就放在了一边。 学校一直都是有运动会的,上辈子没她什么事儿,百般无聊的坐了一上午后干脆跟靳行之回家看了两天半的法语书。 这辈子,大抵也相同。 陆周月看身边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要报名什么项目。 拿不拿奖不说,那每天两节课撒欢了出去玩还是很吸引人的。 项目涵括的很多,大大小小能有几十项。 叁个年级的学生都参与。 这比赛的奖项也很吸引人啊,他们学校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每次办活动也不缺赞助商。只要参与就给奖励。大项目冠军给金牌银牌铜牌,还给奖学金。 跟上一世一样,这群刚入学校门的学生彻底沸腾了。 陆周月看向了那边的靳行之,他拿着表格看了很久,迟迟都没有动笔。 她又重新拿起来表格,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学校举办运动会本就有些让全民参与的意思。 他们这个学校的性质本就偏向贵族,只会学习怎么够? 得全面发展。 挖掘潜能、社交也必不可少。 只可惜,陆周月并没有什么运动爱好,很多东西都处于浅尝可止。 她看到上面的马术,忽的想起那匹几乎被她扼杀的马。 陆周月又把表格放在了一旁,再看靳行之时就跟他目光对视,他欲言又止,而后看了一眼周围的糟乱走了过来。 乱走的人太多了,他们两个本就关系好,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你有想报名的项目吗?” 靳行之见她看了很久。 “没有。”陆周月不打算做任何的改变。 靳行之抿了抿唇,微微蹙眉,而后就笑着说道:“我也一样。” “施良肯定报名篮球比赛吧,他之前就等着这个呢。” 说完这句话,靳行之的眼神就暗了暗:“算了,我们不说他。” 得到了消息的班级都差不了多少。 走廊里吵吵闹闹,除了没学生走出来以外跟下课也没什么两样。 施良选了几个项目就要把表格交上去,他临了从乔甜身边路过时,看她拄着笔若有所思,上面已经勾过了啦啦队,他脚步一顿,乔甜就仰起头,虎视眈眈:“干嘛?” “你?你还打算报项目?” 施良指了指上面的选项问道:“你是不是对啦啦队有什么误解?” 就乔甜这个小身板,别说啦啦队了。 他都害怕她看比赛一个激动就送进医院里。 乔甜一听这个话,立马用胳膊把表格捂得严严实实:“你管我呢。” “你干不了这个,人家都跳辣舞,满场跑,你蹦跶不起来的。你非得报名的话……”施良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打台球去吧?不用怎么动的。唉算了,这些也挺有风险的。” “你好好看比赛不行吗?” 行,当然行。 乔甜上辈子就什么都没报名,安安静静在看台上看那些活蹦乱跳同龄人,她羡慕。 排练的时候,整个班就剩下她一个人。 老师跟她大眼瞪小眼,最后说了一句:“要不,你自习?”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遗弃掉了。 那感觉可太糟糕了。 她这次,想做点之前没做过的事情。 “不用你管。”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呵,叛逆期。” 施良哼笑了一声,他是一点不担心。 乔甜这个身体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就算他不拦,有的是人要拦:“祝你好运吧那就。” 施良的话让她沉默。 乔甜看着她的那张表格,良久在原本打了对钩的地方涂黑。 算了,还是别给人添麻烦了。 她肩膀颓了下来,吵闹、喧嚣跟她没了什么关系,孤零零,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 施良没走多远,看到乔甜的举动大概能猜出来,他思索了一阵子,回头扯住正在收表格的体育委员,搂住他的脖子问道:“举牌的有了吗?” “有了啊。” “谁?” “黎丽。” “行,我跟她商量一下。” 你不得夸我是个好人吗? 乔甜过去交表格的时候,施良扯了个凳子跟体育委员坐一起不知道正说着什么。 她也懒得理。 她什么项目都不报了,还是按照之前的发展安安生生过着辈子好了。 体育委员拿过她的表格,瞥了一眼就看见施良在旁边不住的使眼色,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乔甜,你这啦啦队的选项怎么涂黑了?” “表格不能涂黑吗?那你再给我一张,我再填一下。” 老师给的表格很多,或许就是为了预备这种情况。 施良在一旁啧了一声:“你不是想参与运动会吗?但是啦啦队肯定是不行的,人家都商量好了,要跳韩舞,你跳不了。不过你去方队举牌子还是可以的。” “方队?” 乔甜眼睛亮了一下,又疑惑的问道:“不过之前举牌的不是黎丽吗?” 她还是对运动会有印象的。 因为命短,她恨不得记住所有生活中的细节。 黎丽是她们班少有的美女,当然,比陆周月差的远,但也是人美大长腿。当初她举牌的时候穿了件红色的短裙,阳光又热情,运动会结束有好多人都在打听她的联系方式。 施良怔了一下,很快就逻辑自洽了。 举牌的原本是黎丽这个事儿,乔甜能知道也不奇怪。 “我跟她商量了,她说让给你,她去啦啦队跳舞。” 不管是可怜乔甜的身体还是碍于陆周月当初的袒护,班里面的人对乔甜也算是能让就让。 这也不是大事儿,能理解。 “黎丽真是个大好人!” 能在运动会参与一下让乔甜是开心啊。 施良一听这个就垮了脸:“是我去商量的,你不得夸我是个好人吗?” 乔甜上下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转头又去问体育委员:“那举牌子也是要排练的嘛?一天要练习多久呀。” “这个……” 举个牌子还用练什么习…… 体育委员看了一眼施良,斟酌道:“现在校方还没给章程,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乔甜如愿以偿高高兴兴的走了。 施良的人际关系一直都不差,谁都能玩得来。 体育委员回头看了一眼乔甜,问施良说道:“你跟乔甜处对象呢?” 施良顿感一阵恶寒:“你没搞错吧?我怎么可能跟她处对象。” “你跟她关系我看挺好的啊,还给她争取机会。” “我跟谁关系不好啊?” 施良说道:“就算今天不是乔甜,这忙我该帮也会帮啊。” “再说了,人小姑娘身体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体育委员嘴角抽了抽,这话可不是好话啊。 施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走了,你忙着。” “哎,你怎么不报篮球比赛?忘了?”体育委员翻出来他的表格,连五千米都报了,就是没报篮球。 他们班里,施良篮球打的最好了。 施良啧了一声:“玩腻了。” “怪可惜的。” 体育委员嗫嚅了一声,没多劝。 施良听见了,他捋了一把头发,自作潇洒,抄着兜往自己座位上走。 可惜吗? 或许是吧。 但没什么东西是不能放弃的。 …… 运动会对于陆周月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更关心今晚上卢书记那边的安排。 有了自己公司的好处就是办事可以更方便、有效。 一到放学的时间,他们这门口就停满了各式的豪车,有序排列着。 今天陆家的司机没来。 陆周月搜寻了一圈看到里面停着的别克君威,她招来的商务经理就站在车边眼巴巴地看着。 很奇妙。 他们当然知道都是谁在发工资,他们又是给谁在卖命。 陆周月创立公司后没去过几次,但骨干都是她亲自挑选招聘进来的,自然也见过面。 知道她年龄小,甚至够不着创建公司的门槛,所以只能挂在别人的名下,但亲眼看到这学校再看见一身校服的陆周月心底还是有些怪异。 能当商务经理的都是人精,他面上带着恭维,在这还没到他肩膀高的女孩儿前低下头。 “陆总。” 陆周月点了点头,收回打量着商务车的目光:“东西呢?” 旁边的靳行之上下打量了这态度恭敬的中年男人几眼又默不作声起来。 商务经理开了后座从里面拎出来标注着“顺庆拍卖场”的礼袋,说着:“按照您的吩咐,我花费了79万才将这尊清代的南红玉观音拍下来,走的是您的私人账户。” 陆周月拎过来袋子随手交给了旁边的靳行之,说了句贴己话:“辛苦了。” “这车……”她皱了皱眉,商务经理连忙解释道:“您不是拨款要买公司商务用车吗?我看公司初创不易,精挑细选买了这款,顶配二十来万,性价比极高,车型也好看。” 陆周月颔首点头,平静的说道:“换了吧。” “啊?这才刚买不到不到一个月呢陆总。” 商务经理有些发懵。 陆周月抿了抿唇,说道:“我当初给你拨款就是为了买相匹配的商务用车,劳斯莱斯这些暂且不提,你最起码也要买个宝马奥迪吧?” “你说你出门跟人谈生意,开这么个车,让别人怎么想?我陆周月开公司连辆像样的车都买不起,那公司又能有什么前途?” 生意人最是势利,公司里的帐烂没烂暂且不提,但门面定是要好看。 这是给其他人看的。 彰显自我的财力。 如果连门面都需要将就、凑合,那真实情况呢? 没人在乎的。 上辈子的经历让陆周月深谙商道。 一旁的商务经理不懂这理论,可老板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含泪换辆豪车给自己开。 “陆总说的是,我回去就把车卖了,重新买一辆。” 陆周月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 如果不是这年头懂互联网的商务经理少之又少,这人她早开除一百次了。 “留在公司里,给其他商务人员开吧。至于钱,我再拨给你。” 她这话说的轻飘飘,旁边的靳行之捏紧了手里礼袋的麻绳。 他跟陆周月的差距从来都不是一星半点。 他心知肚明。 可是每次赤裸裸地摊开总会给人带来无力感。 玉观音 陆周月打发了商务经理就接到了卢书记的电话,一接通对面就先是一堆的抱歉说临时有公务在身又堵车,所以可能会来迟那么一会儿。 她看了一眼装着红玉的袋子,声音细柔,含着笑:“没关系卢叔叔,您忙您的,我就在学校门口等着。” 她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靳行之在看她,一瞬不动的。 陆周月挑了眉,伸手拿过袋子将里面精致的盒子掏了出来,里面还附带着顺庆拍卖场的鉴定证书。 是一尊难得一见的金镶南红玉观音。 靳行之家里也有不少玉质的东西,父母从各处买回来的。 有的准备当成传家宝,有的准备拿出去送人。 但他始终看不出这玉石质地的门道,不过都是石头而已。 这将近百万的玉观音被陆周月拿了出来,捏着指尖:“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陆周月鲜少主动提及这些。 靳行之对来历不感兴趣,他一直都在思索一件事:“你是要拜托卢书记办什么事情吗?跟陆家有关系?” 陆家最近的风波不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官司缠身。 他爸妈不跟他多说家里生意上的事情,可他看那些合同跟公文也能推测出来,他爸妈正在减少跟陆家生意的来往。 商人重利。 如果陆家不是出了大乱子,他爸妈是做不出这个决定的。 陆周月没应,自顾自地说道。 “听说这玉观音起初是位王爷的心爱之物。” 这南红玉质地极好,晶莹剔透,色泽润而绵。包边的金子也格外古朴,上面的花纹纹路也暗自泛红。 “被皇帝抄家灭门了。这东西兜兜转转才流落到了民间,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陆周月这句话让靳行之一顿,随即瞳孔一缩,遍体生寒。 “周月……” “嗯?” 靳行之的脑袋都是乱的。 这官场商场送礼来往太正常不过,珍稀名贵古董也不乏其中,得看要办多大的事儿了。 不过事情大小起码都要图个好名声。 如果不懂行不知情也就算了,可陆周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背后的深意就得多想想了。 陆周月看他半天不说话,朝他笑了笑又把这玉观音装好,拎在手里。 靳行之沉默了很久,说道:“我没带礼物,感觉就这么空着手去不太好。要不就跟卢书记说,这是我们一起送的吧。” “这个钱,我们两个平分。” 显而易见,陆周月这礼,是想要人命的。 他是不知道卢书记跟陆周月之间的瓜葛,也不知道陆周月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他想跟陆周月一并担着。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就能顺理成章揽到自己身上来。 陆周月侧脸看着他。 靳家谁都得罪不起。 它是陆家的附庸品,如果没了陆家扶持,靳家在偌大的商海里连叁流都排不上号。 她曾经讨厌靳行之、厌烦靳家不是没道理的。 靳家把小商人那短浅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们贪婪但不想担事,有野心但没责任心。 明明有一千种能让自家壮大的方法却选择要把靳行之这样一个孩子送过来,让他卑躬屈膝为家里换来利益。 小人之心,小人之事。 陆周月看到了靳行之眼里的兵荒马乱,又看他很快坚定下来。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不容拒绝:“你把东西给我,我来送。” 能当官的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精,想法本就多。 陆周月又聪明。 她连拍卖场的牌子都不屑掩饰。 那卢书记看透这背后深意也是迟早的问题。 靳行之扯过她手里的礼物袋子,低头看了看万幸包装还都如初,他抿了抿唇说道:“我们家跟卢书记没打过太多交道,但上次你提了一句,我回去就打听了一下。” “他是个左右逢源的人,贪财好色,当初他在市里掌权的时候得罪了他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这人心性肯定不好。这次调任听说他也不太满意,据说是被人举报了但还没查出来是谁。” “不过他好歹当了这么多年,有人捞了他一把,把他调到了现在的位置。” 靳行之抬起头就看陆周月正在盯着自己看,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陆周月抬手用指尖摸上了他的眼睛。 就在刚刚,她还在想靳行之要跟她平分礼物的用意,以及他慌乱中做出这样决定的想法。 靳行之就由着她从他的眼皮摸到眼尾,听她说道:“你眼睛很好看。” 从里面她能看到很多东西。 一目了然。 “嗯?” 怎么突然说这个。 靳行之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一层红晕,这热气又烧到了耳朵尖上。 他扯着陆周月的手下来,别开脸:“别摸了。” 他是经不起一点陆周月的撩拨的。 虽然她可能并不认为这是在勾引谁,也不觉得这举动多么不寻常。 “靳家得罪不起。” 陆周月被拍开了手也没继续去摸,淡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掺和。” 这句话又把靳行之的理智给拉扯了回来,他深呼吸了两口,平定着燥热说道:“我确实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知道陆叔叔跟周阿姨在面临什么。” “但是我觉得,陆家这时候还是不要再得罪人的好。” “可是你想这么做的话,我来做就好了。” 靳行之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知道。 陆周月被他这样像是献祭一样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颤,她微微蹙眉,说道:“这玉观音不送了。” “啊?”靳行之跟不上陆周月的脑回路,他得揣摩很久。 要做的事情半途而废,这可不是陆周月的风格。 “为什么啊?”靳行之抓了抓头。 陆周月拆着上面的包装扔进垃圾桶里,靳行之才知道这不是说笑的,他看着垃圾桶里面的鉴定卡说道:“上百万啊,那不是白买了?” “给你了。” 陆周月拿出来手机找着通讯录的电话给银行打过去。 那玉观音跟不要钱似地塞进靳行之手里,她看都没再看一眼。 “你好,我想预约一下现金服务,嗯……我姓陆,陆周月。” 他们不同意的话,我偷也行 这个时间再买些不寻常的礼物太难了。 陆周月也没打算把自家的宝贝往外送,干脆去银行提了五十万又欲盖弥彰买了一箱橙子李代桃僵让人把钱换进去。 靳行之手里抛着从箱子里拿的脐橙,看这些钱还要都过一遍验钞机需要些时间,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朝着陆周月说道:“我得买根绳子。” 旁边就是一家金饰店。 这么大的现钞数量陆周月肯定是不放心只交给银行人员的,从始至终看着,听他这么说回头不解道:“买绳子做什么?” “带啊。” 靳行之一直攥着手里的小礼盒说道:“这东西这么贵,摆在家里说不定哪天我爸妈就送人了。” “我配个绳子带脖子里。” 他比划着。 陆周月皱了皱眉头:“带它做什么,晦气。” “怎么就晦气了?呸呸呸。”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收到的最贵的礼物,更别提这还是陆周月给他的。 这怎么能叫晦气。 陆周月又抬眼过去,认真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卢书记拿一尊碎了玉佛来,她就挑一尊沾过血的玉观音去。 礼尚往来。 她是没打算改注意的。 卢书记这笔账陆先生要算,她也要算,只不过想拿他当靶子把傅家也牵扯进来罢了。 靳行之打乱了她的章程。 就在他明知道棋差一着会把全家摆在政权面前粉碎时,陆周月忽然就想到—— 如果卢书记得罪不起陆家,要对靳家下手呢? 毕竟同去的还有靳行之不是? 靳家太弱小了,它经不起一点风浪。 她倒是对靳家没什么感情,可是看着靳行之那双眼睛,她就不想赌了。 用其他的手段依然可以达到这个目的的,这个风险不冒也罢。 靳行之当然知道是真的,陆周月从不屑骗人。 他原本想多说两句不要封建迷信的话,忽的就反应过来了,他抿了抿唇,周围还有点钞装箱的人,他不敢放肆就坐到陆周月旁边小声问道:“你改主意是不是因为我啊?” “因为你?为什么要因为你?” 陆周月当然不屑骗人,但她惯喜欢口是心非。 靳行之是不知道的。 听她这么一问,原本的主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那我也得买个绳子挂着,还挺好看的。”靳行之又道:“我很快就回来,不耽误你时间。” …… 陆周月是知道卢书记就是要摆个架子出来。 但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猖狂。 等他们把这一箱土特产重新搬回学校门口时,卢书记的车还没有来。 陆周月的脸色阴沉沉地难看,靳行之也旁边思怵着。 要说官商这东西。 商不压官,可钱是个好东西。 只要生意做的足够大,连官都要多看上几眼,陆家就是这么个存在。 毕竟一个城市的建设离不开生意。 他参加过陆家不少宴会,自然见过那些外面叱咤风云平时连面都见不到的“贵客”云集陆家。 卢书记这官不大不小,跟陆家之前牵扯不少。就算调了任,也该不看僧面看佛面,图个长久发展。 怎么能闹到这种地步? 除非…… 他觉得陆家完蛋了,不需要再结交了。 摸着胸口玉观音的靳行之身体一僵,看向旁边的人。 陆周月的脊梁什么时候都笔直,面上也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她不喜欢那些太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需要那些点缀,又长又直的头发就单单被一根皮筋束缚着,一天过去了,有些散乱。 他伸手勾着陆周月耳边的头发帮她掖了掖,看她瞧过来,扯着嘴角笑了笑:“周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可以求我爸妈,他们不同意的话,我偷也行。” 陆周月歪了歪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靳行之摇摇头:“我瞎说的。” 卢书记还是来了。 在约定好的一个半小时之后。 他穿着一身西装,鼓起的肚子有些油腻,从车上一下来就一副罪不可赦的样子,过来拉住陆周月的手:“哎呀你说说这个,等久了吧月月。” 靳行之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放在卢书记那张脸上,敌意掩藏不住。 陆周月不动声色地抽了手,笑道:“也没有多久。” “卢叔叔,这是我专程买的土特产。” 原本该吭声的靳行之像桩子一样立在原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勾勾盯着卢书记。 后者打量了靳行之一眼,问道:“这位是?” “还不把我给叔叔带的特产搬车上去?” 陆周月伸腿踢了踢旁边的人,靳行之这才回神似的,脸上挂起了笑:“有段时间没见卢叔叔了,我是靳行,靳行之。” 他抱起来满满一箱的钞票往后备箱放,卢书记顺着看过去,拍了拍陆周月的背招呼着往车上走:“有心了有心了,最近刚好想吃橙子了。” “走,你们这刚下学饭都没吃,叔叔定好饭店了已经。” “我也订好了,说了请卢叔叔吃饭的。”陆周月坐在了后排。 “哎呦你是小辈,哪有小辈请长辈吃饭的?听叔叔的,今天叔叔请你吃饭。” 靳行之刚安置好东西,看到陆周月跟卢书记坐在一起,没打算让他挤进去。 陆周月抬眸看了他一眼,眉头一挑。 靳行之咬了咬牙,转身去了副驾驶。 卢书记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下,伸手搭在了陆周月腿上,一副熟稔的样子:“对象?” 陆周月摇头反驳道:“当然不是,我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她翘起腿,挪开了卢书记的手。 两次都避过去了,卢书记怎么能不懂。 他也跟着笑了一声,端坐了身体:“周月说的是。” “哎,你们家生意怎么样?我听说你爸妈可在外面赚了不少,外国的钱有这么好赚吗?” 陆周月哪能听不出来,这是在试探,也是威胁。 试探她陆家知不知道背后的细情,如果知道的话,这明晃晃的就是在告诉陆周月,这钱不好赚,他可什么都知道,要想平平安安得听话才是。 如果不知道,这就是简单的问候而已。 靳行之系着安全带,时不时地瞥一眼后视镜,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为老不尊。 真他吗该死。 陆周月叹了口气,说道:“钱不钱的我是不管,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他们也不跟我说。” “哦是吗?” 卢书记明显不信。 当初陆周月可是把陆家闹得不轻,陆先生不得不从国外回来,连周女士也在后退。 要说陆周月一点不懂?谁信。 陆周月岔开了话题,声音都发软。 “叔叔,我今天找您,其实是想跟您谈点其他的事情。” 她这一笑媚态横生,让卢书记都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笑眯眯道:“月月你说,只要叔叔能办到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要命的生意 “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难办,主要这个事儿他不能让我爸知道。” 陆周月咬了咬唇,面露难色。 前面的靳行之眉头紧锁。 陆周月是冷的,是石头,是木头。 唯独在床上难以自控的时候会娇弱,会沾点艳色。 她说不出来软和好听的话,也干不出小姑娘信手拈来撒娇示弱的事儿。 可现在不同。 靳行之看陆周月娇娇气气祈求别人,想来确实不是她的常做的,身体有些僵硬,眼神依旧淡漠,但架不住她那张仿佛天生就是来勾男人魂的脸,只要声音放软点,唇角勾一点就瑕不掩瑜。 他别开脸,问旁边面无表情像聋子、瞎子一样的司机:“什么时候才能到?” 司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卢书记怎么听不到靳行之的话,他面上也带笑。 少年越躁,他这心也就越膨胀。 你看你看,陆家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不也得来求他办事儿? 卢书记又一次扯过陆周月的放放在了自己腿上:“别跟叔叔客气,月月你就直说。” 陆周月望着他的手,唇角勾了勾:“我想要块儿地。” “地?哪儿的地。” “西郊那块儿。” “西郊不都已经盖成商业街了?哪来的地。”卢书记有点纳闷:“你们家不是做风投,实业很少吗?要地做什么?” “我想开个铺面嘛,那商业街里我瞧好了一块儿地。” “这有什么难的。” 卢书记拍了拍她的手背:“叔叔送你。” “那多不好意思。”陆周月笑道:“我有钱。” “哎,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西郊那块儿的负责人,之前在我手底下干过,到时候让他带你直接去。不过你开个铺面,怎么不能让你爸知道?女承父业多好的事儿。” 卢书记那拇指在陆周月手背上摩挲,压着他大腿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卢叔叔。” 靳行之冷不丁地出声,猛地回过头。 在别人面前还是要保持些脸面的,卢书记很快松开手,陆周月也抱住了自己的书包。 “哎你是……靳家?哦对,我想起你来了。” 卢书记脸上不好看,嫌他打断了他跟陆周月的亲近。 靳行之脸上也带着笑,问道:“我也有事儿找您。” 卢书记嘴角一抽,没太表示出来,面上过得去:“小靳有什么事儿?” “我听说京都那边要抓建设,咱们这边离经济区不算远,以后做房地产搞建设是不是很有前途?” “哎呀,这都是大人的事儿了,你们小孩子还是要好好学习,这才叫回报父母。” 卢书记定的酒店不算档次高,但清静私密性还高。 陆周月找了借口先去卫生间,她手还没搓两下,靳行之寻过来就从后面压上了她的身子。 他两只手环着她的腰,胸前的玉观音因为他揽的紧有点隔人。 靳行之也不说话,把头埋在她后背上一动不动。 陆周月也不问,拧着眉头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该死,你想让他怎么死?” 靳行之忽然闷闷问道:“你们家跟卢书记关系不浅,要是陆家动手其他人估计会坐不住吧?” 牵一发而动全身。 卢书记到时候把陆家咬了,可能不会动摇根基。 可现在的陆家已经起不到威慑的作用了。 如果陆家出手把他动了,其他的“卢书记”或许会坐不住,联合起来先把握着他们把柄的陆家吞掉。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陆周月不会想不到。 陆周月依旧不说话,她扯着一旁的纸巾把手擦了又擦,脸上没多少血色。 “陆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你求卢书记到底要做什么?周月,你能告诉我吗?” 靳行之把她转过来,握住她的手。 冰的很。 陆周月这才抬起眼睛看他,本来想问他,告诉他有什么用?他什么用都没有,她不需要人帮,她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做的,无论什么手段。 可看他眼睛都红了,她又奇怪:“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靳行之见不得这种场面的。 更见不得那些曾经对陆家追捧的人,如今在陆周月的头上作威作福。 他牵着陆周月的手,颤颤巍巍用唇去亲,伸着舌尖去舔。 陆周月心底有些怪异,抽着手出来又擦了擦:“回去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 靳行之没动,站在原地问道。 因为没有用,所以陆周月什么都不肯说。 如果他强一点呢? 比这些人都强,陆周月还用做这些事情吗? 陆周月站定回头看了一眼,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能走到今天,她只觉得是因为她还不够强,路还没扫平罢了。 她是不会安慰人,也不理解靳行之什么都要揽在他身上,咒骂他自己没用这样的举动的。 靳行之点了点头,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垂着头。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开了水龙头,捧着冷水拍在脸上。 卢书记这顿饭没什么好吃的。 从两个人回来后,卢书记的风向似乎变了,在意靳家更多一点,询问着他父母的情况,听说是之前在国外做生意起的家,卢书记就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着如今国外确实比国内发展机会更多一点,这些年在外面捞金的各个盆满钵满,让人羡慕。 陆周月幽幽抬起眼,看向旁边有些木讷的靳行之。 “哎,我最近听说周月你帮人打了场官司,赢了没有?” 卢书记话锋一转。 陆周月这才抬头:“赢了。” 聂鸿云那饭店被砸了顶多就是损失些钱罢了,她找了人,撤了他家营业执照,还把聂鸿云曾经干过的破事儿都翻了出来。陆家的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因为未成年犯罪也不是什么大罪坐不了牢,但赔了一大笔钱,听说都准备举家搬迁离开这个城市了。 “没想到月月还有助人为乐的喜好,怎么,这个梅子酒不喜欢?这可是这里的特色,听说还能美容养颜。” 靳行之看过来,接嘴说道:“晚上还有作业得写,还是得少喝点。” “这酒度数可不高,跟小饮料似的。” 卢书记笑眯眯地说着。 陆周月抬起旁边的酒,一饮而尽:“叔叔说的是。” 这闸一开就收不住。 靳行之寻了个由头坐她旁边,拦了不少的酒。 陆周月脸颊绯红,临走时脚步都有些晃,卢书记几次想搀扶都被靳行之拦了回去,他执意打了一辆车,往车里一坐,原本软下去的陆周月撑着脑袋坐了起来,眼神清明。 “如果你爸妈最近要去国外做生意,你记得拦下来。” “什么?” 她说话声音小,靳行之凑过去:“去国外做什么生意?” 陆周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卢书记的车跟他们背道而驰。 “要命的生意。” 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你觉得怎么样? 陆周月根本就没喝多少酒,也很难醉。 在出租车里被风一吹身上的酒气也散的没多少了。 她拎着书包往回走,此时夜幕降临,小区里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她踩着身后靳行之的影子,临了到了他家门前这影子就不动了,她也不动了。 “你们家,是因为国外的生意所以才出问题的吗?” 陆家原本就基业很大,就算金融危机也没太大的波及。 他爸妈之前经常念叨说陆家的眼光好,聪明。 别人看不见的商机人家就看得到,也抓得到。 那些富人越来越富,那些穷人从头穷到尾。 他们家当初也不是没想过跟随陆家的脚步再去国外捞一笔,可投资就像打水漂一样,听不见响。有多少就赔多少宛若无底洞,就连新闻都在报道某某国经济崩溃,民不聊生,可偏生人陆家能源源不断地把资金注入回来。 比不了的。 靳行之这一路上都在想最近陆家的事情,以及陆周月要做什么,她的那段话更让他在意。 要命的生意。 陆周月低着头从书包侧看着靳行之的影子:“我不过就是提醒一句而已,没别的。” “回去了。” 陆家提前撤盘,那些人要是找人接手当冤大头也说不定。 卢书记明里暗里打听靳家的情况她是听得出来的,但愿不会吧。 她抬脚走进自家的院子,忽的瞧见车库暗处有些火光,她站定脚步就发现车库里多了一辆车,纯白色的。 陆家有不少车,但没有白色。 周女士觉得白车开出去像灵车,所以家里的车子大多都是灰黑两色。 有个男人蹲在地上抽烟,火光明明暗暗。 许是发现了他的存在,男人站起身朝着儿看了一眼。 是一张还很年轻,也很陌生的面孔,车库昏暗地灯光下他那头发像冒着蓝光,又像五颜六色,乱七八糟像鸡窝。 陆周月皱了眉。 家里来客人了? 陆先生没提过。 圈子里似乎也没有这么一号出格的人物,如果有那她肯定会有印象的。 陆周月打量着他,就见那小彩毛扔了手里的烟蒂,抬脚碾灭朝着儿走。 “哎。” 那人格外没礼貌的出声招呼,目光在陆周月身上扫视了一圈,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朝别墅努了努下巴:“你是这家的?” “你是谁?”陆周月问道。 她从看见这人起眉头就没放下去过。 在她家车库抽烟就算了,还乱扔烟头。 他走近了陆周月才发现他这头发是挑染,蓝色里面夹杂着五颜六色,还烫了一头炸毛的卷。 那张脸倒是白净的很,眼尾有一道不长不短刀疤,还缺了一块儿眉毛。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工装背心,露出来的细胳膊上还文着一条黑色的蛇,下面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还穿着人字拖鞋。 陆周月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小区安保还不错,不是什么人想进都能进得来的。 像他这种一看就是社会不良人士,如果没有谁带领根本别想踏足这个地方。 男人当然看得出来她脸上的嫌弃,不在意地捋了一把头发,眉头一挑从她的胸口又开始打量,轻佻地问道:“你不会就是那什么陆周月吧?” 陆周月脸色一沉,没了再继续搭理他的意思,径直要往房间里走,听到他在后面感慨:“是漂亮哈。” “哎……那什么,你能不能把我家傅爷叫出来,我电话欠费了打不通。” 男人自来熟地吆喝着,陆周月准备握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谁是傅爷?” “嗯?傅爷,傅温文啊!我们都在这儿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你不知道?” 陆周月浑身一僵,输了密码指纹后一拉开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 陆先生坐在主位的沙发上,双手交拢,不知道跟傅温文谈了什么,点着头。 而傅温文,端着她家的紫砂茶壶弯腰烫着茶碗。 听到了动静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儿看来。 陆先生也不擅长表达情绪,但陆周月却明显发现陆先生在隐忍着什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先生站起来,面色不虞地说道:“你这个……朋友,已经等你很久了。” 傅温文放了手里的茶壶,抬了抬眼镜朝她笑了笑,嘴里说道:“没关系,也没有等太长的时间。” 身穿家居服的陆先生并没有多问,坐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歉意说道:“你们聊。我还有些工作的事情要处理。” “周月,一会儿把小傅送走后来书房一趟。” 说完这句话后,陆先生就上了二楼。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此时的一楼只剩下她们两人。 陆周月沉默地换了鞋,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洗过手后才又来到了客厅,坐在此前陆先生坐着的位置。 “你来我家做什么?外面是你的人吧。” 这样就没错了。 像傅温文身边能有什么好东西。 陆周月压抑着脾气,将面前刚添过的茶水都倒了出去。 傅温文一改刚刚在陆先生面前的形象,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搭着扶手,翘着腿压在茶几双腿交迭。 气焰嚣张,趾高气昂。 “来下聘礼。” 傅温文唇角带着笑,伸手拿了架着的眼镜,捏了捏眉心。 他捋着头发到后面,仰着下颚,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陆周月手一抖,险些要拿着手里的茶盏砸过去,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傅温文是真纳闷啊。 光是看外表,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把面前这个女人跟灌了他药,扒了她裤子的匪徒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女人从来都表里不一。 他逗了一句,自讨没趣心底冷笑了一声,把腿从茶几上放了下来。 “实话说,我始终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那么恨我的?” 傅温文说道:“我印象里,除了你主动来学生会以外,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这人不太喜欢结仇,今天来呢,也是想给你个台阶下。我们好说好商量。” “你把当初录的视频给我,把备份清理干净。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你觉得怎么样?” 你拿靳家威胁我? 录那段视频,陆周月确实后悔过。 这种手段实在下叁滥了点。 起先她是没了理智,不顾一切想把原有的东西打破、打碎,叫所有人都不好过,剑尖直冲乔甜。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比起来用傅温文的手段来对付傅温文,她还是更喜欢摆在明面上见招拆招。 陆周月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不是她家惯用的茶叶,有一股子蜂蜜的香。 “不说话?” 自从拆了傅温文伪装的面具之后,这人在她面前就原形毕露。 哪还有在学校时的温文尔雅,跟她家门外的小瘪叁简直一路货色。 难怪他要带着那副眼镜。 这眼镜一摘活脱脱就像是个痞子。 “你这样是怎么勾引男人的?”傅温文问道。 这话让陆周月抬起了头,傅温文勾唇一笑:“活好?” “出去。” 陆周月淡声道:“别等着我叫保安。” “你隔壁那小相好叫靳行之吧?我这儿有点好东西,他爸爸的。” 傅温文又重新靠在了沙发上,他转动着拇指上面的白玉扳指,说道:“你也知道这男人出门都得应酬,要说应酬这东西……” “呵。” 傅温文笑得瘆人,抬眸说道:“我傅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不过这生意做的大了,坏处也不少,得想办法自保啊。难免呢,会录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东西要说好用,也没那么好用。要说不好用吧,你这个小相好听说家庭很和谐啊,你说这东西要是传的到处都是……这家还能和谐吗?这圈子里,他还能做个好人吗。” 陆周月看着他,傅温文依旧笑着,他瘫在沙发上,两只手搭着扶手,朝她歪了歪头:“我说的不对?” 傅温文挑了挑眉:“我这个年纪就算被曝光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年少风流而已,我一个开夜总会的,不差这么个名声。” “非得要这个视频也没别的事儿,只不过就是怕有人晚上看着看着寂寞难耐,这倒是让我觉得挺恶心的。” “莫名其妙的报复我也好,你想让我死也好,啧,不知道多少人都想我死呢,可还没谁真能搞死我。但要说恶心我,不得不说你真是成功了。” “所以没办法,我也只能用点小手段了。” “虽然是没找到你傅家的东西,但有靳家的也不差啊。听说你俩那叫什么,青梅竹马?他好像很喜欢你是吧,你说要是他知道,是因为你才让他家鸡犬不宁,他怎么想啊?” 陆周月从他开始威胁起,胃里就涌动着恶心。 眼前的灯光似乎在晃。 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了下去,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微微一笑:“你拿靳家威胁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们家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充其量,靳家不过就是我陆家的一条狗而已。” 傅温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逐渐收敛起来,神情也变得认真,似乎在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陆周月斟茶、喝茶,无伤大雅。 “你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傅温文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是讽刺。 他眯了眯眼睛,换了一种谈判的方式:“你今天跟卢书记在接触吧。” 陆周月瞥眼看过来。 “顺庆拍卖场的南红玉观音,五十万现金,好大手笔。” 陆周月又是沉默,她有点意外。 原本想着让卢书记那边主动招惹傅家,没想到傅温文还查了她的动向,连她做了些什么都知道,他会觉得她家跟卢书记有瓜葛而主动出击吗? 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傅温文这种不折不扣的小人,确实适合对付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 “你们陆家的生意,卢书记出了不少力,如今想脱身可这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傅温文看她身体一僵,原本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我刚刚还在跟你父亲谈这些,你把视频给我,当做报酬,我可以帮你铲除一些人,陆家也能早点平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买卖很划算吧。” 陆周月只是看着他,跟刚刚不同,他透过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到了她掩藏着的汹涌。 那段视频对傅温文的意义很大。 陆周月从他叁番五次提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可没想到这段视频居然能这么值钱。 为了它掺和政场? 可信吗。 傅家在城市里很低调的,低调到很多新起家的人只觉得傅家就一开夜场,玩灰黑地带的,能不能活全靠上头一句话,撑死不过是条地头蛇。 听他说话这么无所谓,难道傅家的实力恐怖如斯? 傅温文一改最初冷硬威胁的姿态,眉眼看着都和睦了不少,轻声哼了一句:“嗯?你的回答呢。”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陆周月已经没了跟他继续谈的心思,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煎熬。 她站起身就要往二楼的地方走,让他自行送客。 傅温文没动,只是说道:“陆周月,你可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我能坐下来跟你谈,不是因为你多重要,你手里的东西有多重要。说真的,要想这东西消失可太轻而易举了。” “这世界这么大,消失几个人都很简单。” “更何况就算我不做什么,你陆家迟早也要扒层皮的,吞了那么多的钱,不沾黑不沾白还想全身而退?呵。” 傅温文站起身,他背着手说道:“视频也不是必须交易的。” “我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乔甜。” 陆周月回过头,傅温文说道:“乔甜跟我的关系想必你也清楚,她是我唯一一个妹妹。”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她那么听你的话,她喜欢跟你玩,那我愿意先多忍忍你。” “不过忍耐有限,时间也有限。” 陆周月听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有些倦了。 他纠缠到陆家,这确实是她没想到,但也的确是傅温文能干出来的事情。 陆周月抿了抿唇:“我把东西拿给你,你滚。” 有第一次,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第叁次。 她不想在陆家,再看到这个人了。 不过一个视频而已,傅家的把柄那么多,又不差这么一个。 傅温文看她油盐不进都已经准备走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陆周月刚上去,他就跟了上来。 原本要开门的手也就顿住了,她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怕你备份。” 傅温文说道:“还是亲眼看着比较踏实。” 陆周月紧了紧门把手,还是开了门。 这东西其实就摆在明面上,她把那台摄像机一并都拿给了傅温文说道:“这东西我只用过一次,也只拍了一次,没再看过。” 傅温文的目光在她房间里扫视了一周,他连验都没打算验,刚要伸手接过来,陆周月又缩了回去。 “你之前来我房间,拿走了什么?” “嗯?” 傅温文笑了笑:“当然是想找视频,可没想到你会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陆周月皱着眉把东西塞给他:“快滚,别再来我家。” 五万块,我买你一条腿 傅温文就抱着摄像机离开了,陆周月坐在书桌前面摆弄着书架,眸光深邃。 傅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傅温文说的是真的,那她对傅家了解的不够深。 当然,他或许只是在炸她而已。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击溃别人的心理防线了。 一计不成又是一计。 她叹了口气,还是朝着书房走去。 …… 楼下,傅温文摆弄着摄像机果不其然如陆周月所说,这里面只有一段视频,摄像机也是刚买没多久的新货,还散发着机械出厂自带的味道。 “傅爷,你怎么才出来。” 傅温文把相机关了,重新放好丢给刀疤:“东西拿到了?” “那肯定拿到了。你说这陆家也是脑子有坑,住这么好的别墅连个防盗都没有,我都不用架钩子徒手就能爬上去,玻璃窗子都没锁。不偷他家偷谁家?” 刀疤从兜里掏出来个圆形的仪器,递过去:“傅爷,你要真馋人小姑娘偷拍也不是事儿啊,要不咱们整点药,晚上再爬上去?那妞是好看,比咱场子里的都好看。” “少他妈跟老子嘴贫。” 傅温文眉眼一横:“开车。” 小彩毛走了两步,一拍脑门说道:“对对对,对了傅爷。咱们场子出事儿了!” “谁他妈不长眼来老子场子找事儿?” 傅温文在外人面前装的厉害,跟这群人待在一起就满身的戾气,不然是镇不住的。 在陆周月面前掰扯了半天也没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更让他烦躁。 那女人,简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他撇了一眼隔壁的靳家,啧了一声。 真有意思。 要是她那狗腿子靳行之听到他也只是陆周月的一条狗,他们全家都不值钱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刀疤絮絮叨叨地:“可不就是嘛,还不是咱场子里的翠柳……” “你他妈拎不清啊?开车去啊!都他妈出事儿了,还有功夫在这儿唠嗑呢。” 傅温文踹了一脚,刀疤二话不说跳着转身就去开车了。 刀疤开车跟开飞机似的,车里的低音炮还放着狂躁的音乐,一脚油门就直接从小区窜出去了。 傅温文照着头就是一巴掌:“妈的!稳点!赶着投胎去啊!” 他这气不顺,摸着口袋里的药剂喷雾吸了两口才把肺里升起来的喘感压了下去。 他平时是不跟刀疤这小子一并开车出来的。 这小子爱赛车,每次玩起来不要命。 但没办法,这小子身手好,听说祖上就是小偷。祖传的手艺能不好吗? 还特别爱学习,跟时代共进步。 满天下就没他开不了的锁。 这本事不得不佩服,这次来陆家他就没指望能进得去陆周月的门,干脆把人叫来将他上次来陆家安置在陆周月房间里的摄像头给偷出来。 他掂量着手里的东西。 国外来的,就这么一个摄像头就要上千美金。 听说防水还高清。 他甚至也没想到能把那录的视频要回来,原本是准备拿这个来换的。 现在…… 他把摄像头揣兜里。 现在,陆周月可就棋差他一招了。 场子确实出事儿了。 夜总会啊,酒吧啊这些晚上玩的地方最忌讳开场的时候有人找事儿。 傅温文从车上下来整个人都虚了,刀疤这个车的稳,那也不是寻常人坐的。 他猛吸了两口治哮喘的喷雾,站夜总会迎宾的几个就已经鞠起了躬,唯一没动弹的就是他镇这场子里的二把手:“傅爷。” “怎么回事儿啊。” 傅温文问道,接过来旁边递给他的消毒毛巾擦了擦手,步子朝里走着。 这夜总会的二把手姓段,叫段飞文。 从底下混上来之后就坐镇这家夜总会,是打手也是经理,换傅温文接手后他也没把人换下去。 段飞文看着五大叁粗,但心思还挺细腻的。 他叁两下就把情况给讲明白了。 他们家夜总会自然是有些灰色产业的,陪酒的、陪唱的,这其中有个叫翠柳的她老公找上门了,还是报警找的。 不过来的警察也打过招呼,打过交道。 没出太大问题,象征性意思意思给了几万块钱打发走了。 这她老公也是个轴的,警察不管他就满街地跑,说是他们家夜总会官商勾结,压着他老婆不放人,让他老婆在里面卖淫。 傅温文抬眼看过去,眼镜底下闪着寒光:“人呢?” “小柳儿在办公室呢,她老公那个孬种关666了。”段飞文说道。 傅温文点了点头:“行。” 他又从兜里摸着烟出来,段飞文从旁说道:“傅爷,您还是别抽了,身体要紧。” “怎么,轮到你管我了?” 他说着,段飞文就低下头:“不敢。” 他这病其实最忌烟酒,没一点好处。 傅温文就不改,他松了松指骨,把扳指取下来,段飞文就跟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那服务员点了点头,换了条路走。 随着烟火点燃,傅温文在场子里拐了几道弯,他嘴里叼着烟,烟雾徐徐上飘。 那点小插曲是没太影响生意。 不时能听到包厢里面鬼哭狼嚎唱歌的声音。 还有些灯光晃个不停,女人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 到了贵宾区,这里就比前区安静了不少,私密、隔音性好。 傅温文还没过去,段飞文就推开了门。 包厢里面依旧是灯红酒绿,中间板凳上捆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裤子都湿了。 看着他的两个大汉见着是傅温文就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傅爷。” “呦,我瞧瞧。” 傅温文走到捆着的人面前,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训斥道:“打人不打脸,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下手也没个轻重的。” 他扯了男人嘴里堵着的袜子,拍了拍人的肩膀:“哥们,我是这儿的老板。” “你老婆是谁来着?” 傅温文带着眼镜可太能装好人了,这温声细语的让男人重新挺起了胸膛:“翠柳,卢翠柳。” “我不要钱了,你们把我老婆还给我就行,我不要钱了。” “啧。” 傅温文回头看向段飞文:“你也没跟我说这兄弟想要钱啊,这多大点事儿,你想要多少?我给你。” 他脸上带着笑,男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叁万,叁万就行……” “叁万?” 傅温文皱了皱眉,男人生怕他反悔,说道:“我让我老婆继续在这儿干,就叁万。” “这不够啊。” 傅温文捏着他的肩膀骨,男人愣了一下,抬起来被打肿的脸:“啥?” 傅温文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我给你凑个整。” “五万吧。” 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原本去而复返的服务员手里多了一根钢管。 包厢里其他的人下意识都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瞳孔一缩,他被打怕了,整个人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钱难挣屎难吃,你很能跑是吧。” 傅温文掂着手里的钢管过来,拽住男人油腻粗糙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淡声道:“五万块,我买你一条腿。” 该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蠢货 傅温文一脚给人踹倒,说是一条腿就是一条腿。 随着这钢管一次又一次地砸下去,这可比一次性把人打折要疼得多。 男人开始求饶、哀嚎,整个包厢都是他的惨叫,以及钢管跟骨头交迭的声音。 他打人还特别有技巧。 专挑膝盖骨打。 没几下男人的裤子就浸出血来,跟尿液混合着的味道格外的骚气。 傅温文一脚踩在他已经碎了的膝盖骨上,狠狠撵着,看他已经疼得昏厥过去,骂道:“没出息。” “泼醒。” 他刚说完,旁边的小弟直接拿着一瓶烈酒浇在人脸上,伤口上,男人又被迫醒来,看着这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少年疼得麻木了,却骨头缝都泛着冷。 “我错了,我错了哥。” “我以后不来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傅温文扯着人的头发拖了两步,找了沙发坐下,他踩着人的脸,看他鼻涕眼泪口水往地上淌,一双眼睛疼得泛着血丝通红。 “这不够。” 傅温文说道。 男人崩溃了,他神志都有些不清醒,嘟囔道:“您说,您说……您要钱,您要什么都行。” “再让我知道你骚扰我场子里的人,这次是腿。” 傅温文用钢管划着落在他脖子里:“下次就是这儿。” “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它姓傅。” 傅温文歪着头,跟他对视:“就没有我傅家做不了的事儿,杀不了的人。” “别让我再看到你,听着没有?” “听着了,听着了。我错了哥,放过我,放过我……” 傅温文一脚将人踢开,跟旁边的人努了努下巴:“带医院里,别给人弄死了,麻烦。” 包厢里没有音乐的声音,可屏幕正播放着一首精忠报国。 要说他场子黑,他这群小弟唱歌就红的很。 像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不过卧了也白卧。 傅温文把钢管扔一边,那群原本默不作声的小弟连忙来献殷勤,递毛巾的递毛巾,倒水的倒水,他这鞋脏了,还有人用湿巾小心翼翼把鞋边沾的血迹擦干净。 傅温文润润嗓子,吸了吸鼻子,摆手嘱咐道:“把那什么小柳儿给我叫过来。” 这地方离他办公室不算远。 不多时,穿着件十分暴露紧身,满是鳞片短裙,烫着一头大波浪的,烈焰红唇的女人就跟着段飞文走进来。 她这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一眼。 场子里谁都没说话。 这卢翠柳还是没忍住,噗通就朝着傅温文跪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过来蹭他的腿。 “傅爷,傅爷我错了……您别赶我走,您现在赶我走了,我是死定了。” “我真错了,我不该心软,不该招惹他。” “我错了傅爷。” 她来的时候刚好看着场子里的人把她老公拖走,保洁一路都在拖着地上的血迹,男人死气沉沉,像是没多少进气了。 女人紧巴巴攥着他的裤腿,抽都抽不出来。 她已经快叁十了,脸上裹着厚厚的妆容,想来是哭过,眼圈是红的,妆也有些花。 傅温文无动于衷,卢翠柳就更害怕了,她甚至开始磕头,只是还没磕几下就被他抓起来了。 他对视着女人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问道:“你要脸吗?” 卢翠柳浑身一僵。 “我记得你。” 准确地来说,傅温文记得他场子里每一个人。 这些女人有被卖来的,有自愿来赚钱的,也有像卢翠柳这样之前干偏门来找大山的。 卢翠柳不吭声了,傅温文捏着她的下巴:“你是两年前来的,当时你在八九巷子里当站街女,被老公打的不行了,小姐妹看不下去给你带场子里的。” “进场子的时候,我跟你提过,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跟你老公断了联系。” “你当时怎么答应的来着?” 傅温文皱了皱眉,拍了拍她的脸,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卢翠柳肩膀颤抖着,良久哭哭戚戚说道:“我以为他改好了,我真的以为他改了。” 傅温文就俯视着,俯视着面前可笑又蠢极了的女人。 她老公是个赌徒。 在老家的时候就赌,被债主追,追的没办法了来城市里讨生活。 可她一个连初中都没上过的女人能做什么才能赚到那么多钱呢? 她想不到,他老公想得到。 她有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化化妆打扮一下也算漂亮。 老公给她许诺啊,等赚够了钱就过舒坦日子,她的付出他都会铭记在心,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不会嫌弃她脏,女人身子脏没关系,只要她爱他那就不脏。 她可太好骗了。 好骗到真信了。 她本以为还了老家的钱,还攒了一笔就能返乡,结果呢。 她男人就是个窟窿。 赌是改不了的。 城市里的赌几万块钱都满足不了,所以,她又要还债。 她不想还了,接客接的没一天是好活的,每天得伺候着不同年龄段的人,有时候缺钱的厉害,那六十几岁的老大爷给她个十几块钱就能把人压着操一顿。 她恶心,她老公也觉得恶心了。 他们住的是一条柳巷,那里多的是漂亮的站街女,层出不穷。 所以从赌鬼,又变成了嫖鬼,烟酒不离手。喝多了就看她不顺眼起来了,她哪过过好日子啊,明明还年轻可人都憔悴了。 人老珠黄,嫖客也少了,嫖客少了钱就少了,钱少了就堵不住窟窿了,堵不住窟窿就是没用的东西。 所以又开始了打。 傅温文碰上她的那次,她肋骨都断了,鼻子、嘴里冒的全是血花。 她想活,她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所以她拽住了傅温文的裤腿,说只要救她一命,她什么都肯做。 凭良心说,傅温文没亏待过这场子里的谁。 陪酒、陪唱的小费不分,别的也只要五五。 陪睡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别在他场子里干这种生意,也别给他场子添麻烦,你情我愿那无所谓。带着人出去,就得知道生死勿论。但只要在他场子里,不想干的事情绝不强迫人去干,也得守规矩。 当初的卢翠柳苟且偷生。 傅温文也苟且偷生。 所以他心软了,朝她伸了手,明知道可能是笔赔本的买卖。 他还带着人去治病,又专门找人给她培训。 卢翠柳也确实感恩,给场子里拿过不少销冠。 这些年该是攒了些钱,干她们这行都是青春饭,等着容颜褪去彻底不再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卢翠柳还带着哭腔说着,她偶然遇到了她老公,听说她老公要做生意,已经不赌不嫖了,思来想去最对不起的人是她。所以想补偿她,以后跟她好好过日子。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卢翠柳就巴巴给人送“做生意”的钱,不够还借了别人的。 可没想到,他又去赌了。 不仅赌,还变本加厉。 这次直接找到了场子里,要带她出去,再把她卖掉。 这种故事,傅温文听得太多了。 能沦落到这种地方的,哪个还没点故事? 所以,这地方让他觉得恶心,那些男人、女人嘴里所谓的爱啊,性啊都让他觉得恶心。 可没办法,这是他的责任,也是身为傅家人该做的事情。 他扯着人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脑袋:“该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蠢货。” 谁让你偷这玩意儿的 傅温文没继续说下去。 他眯着眼睛看那首“精忠报国”已经到了尾声。 包厢里静悄悄的,连呼吸都被放轻了。 傅温文又摸着口袋里的烟盒出来,手指在下面弹了弹,从盒子里跳出的那根烟就被他含在了嘴里。 卢翠柳毕竟在这风月场子里呆的久了,连忙从桌上拿了打火机跪直了身体啪嗒将火点燃,那张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傅温文顿了顿,凑过头用手挡着风,他又重新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了一阵子,烟剩了半根,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歪了歪头,嗓子有些哑:“拖到小黑屋去吧。” “先关叁天,反省反省。” 卢翠柳身子一僵。 傅温文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夹在指尖的烟灰簌簌掉在女人颈窝里,烫的人一抖:“爷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你说因为你出的这么档子事儿,这次是压住了,那下次呢?” “底下的人都看着呢,不能没规矩。” 卢翠柳含着泪,点了点头:“我懂。” “那行,就这么定了。” 不等傅温文招手,段飞文过来拎着人的胳膊拽起来,一股子蛮横劲儿拖着人往外走。 场子里人多了,难免会犯错。 除了那些触及底线的,他是很少对自己人动刀动枪。 这小黑屋就是专门惩罚人的地方,在他们家暗楼里。 那是一排排仅仅能让人蜷缩着的小格子,一扇窗都没有,那边始终阴暗连光都透不进去,在那里,时间像是就此停滞了。 阴暗、潮湿,说不定还会有些老鼠、蟑螂这些小家伙。 精神正常的人被关到格子里不出一个星期也是要疯的。 有些欠了钱被卖进场子里不还钱、不配合还想试图逃跑的女人,大概率会被关进去,用不了多久再放出来的时候她们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里太黑暗太安静太孤独太狭窄了,相比较这场子里的灯红酒绿就宛如天堂一般。 小黑屋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极少用但威慑力一直很强。 卢翠柳被拎着走向了暗搂,这是包厢楼梯里一个不起眼的水井房,推开后才知别有洞天。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段飞文嘟囔着骂了一声,打开手电筒寻了最近的一间屋子,扯开铁链开了锁把人塞进去。 这里面连张床都没有,只能蹲着,或者站着。 灯光照在卢翠柳脸上,段飞文踢了踢铁门说道:“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见了那么多男人还抱着那赌鬼不撒。” “要不是他,你现在还待场子里好吃好喝,不知道咋想的,好日子不过非得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 “你就说今天你那老公找着警察来,幸亏这就是个夜总会,这玩意要是别的场子,早他妈被一锅端了。你也跑不了,要么喂鱼要么扔死人沟里。” “傅爷对你够好了,吃也没缺你,穿也没缺你,钱也没缺你吧。前段日子还跟我说,给你们宿舍再安排安排一个房间装个那什么空调。” “你好好想想吧。” 段飞文挪开了手电筒,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扒下来丢进去,紧锁眉头:“晚上这地方冷,穿着你还舒服点,叁天也不长,一眨眼就过去了。忍忍吧。” “谢谢……” 卢翠柳抱紧了那件衣服,蜷缩起来。 随着门被关上,这里彻底陷入了黑暗,下水道水滴落下的声音都清楚可闻。 段飞文回去的时候傅温文已经不在包厢里。 几个保洁收拾着里面的狼藉,他问了一声:“傅爷呢。” “说是去私人影院了。” “行。” 自从傅温文接手这家夜总会后,这地方俨然就成了他自己的家。 原本的五楼也被拆了重新装修成了他们的会议室,以及傅温文的住宅。 这层铺的全是从国外来的隔音绵,乘坐专用的电梯一上来就觉得踏入了另外的世界,楼下的群魔乱舞跟这儿毫无关系。 看电影的房间门口有人守着,段飞文抱了一堆要汇报的数据表跟刀疤打了声招呼。 “怎么在门口?” 傅爷对他们上上下下都还不错,偶尔兄弟们玩的时候也会一起来傅温文影院里看看香港电影。 刀疤嘴里叼了根柴火棍:“傅爷说了,如果不是天塌下来了谁都不让进。” “呦呵。” 段飞文有点意外,他也不着急了,一并蹲门口,一人摸了根烟,唠嗑:“你跟傅爷今天出去干嘛了?” “偷婆娘屋子。” “啥?” 段飞文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刀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偷偷摸摸从兜里拽出来个团成球的东西:“你别说,那富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啧啧啧,这料子估计得好几十吧。” 段飞文一瞅,他那手里面赫然攥着一件棉料格外单薄,女人穿的胸罩。 纯白色的,带这些蕾丝的花边。 小小一件。 段飞文皱了皱眉:“这看着胸不大啊。” “屁话,大得很。” 刀疤正要继续说什么,身后的门冷不丁被拉开了。 傅温文黑着一张脸,本想要杯水喝,看两个人鬼鬼祟祟跟做了贼似的,两个汉子面红耳赤,刀疤还一个劲儿地往身后藏着什么。 他侧了侧头,问道:“手里是什么东西?” 刀疤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 段飞文轻咳了一声,别开脸。 傅温文摊开手:“拿过来。” 刀疤撇了一眼,见这主子脸色却是不好看,只能暗道一声晦气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捧着交出去。 叁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傅温文拎着一根内衣带子抖开,刚要骂他色心不改,但见刀疤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脸色一绷问道:“哪来的?” 刀疤抿着嘴不说话,傅温文就给了他一巴掌,提高了声调:“我问你哪来的?!” “偷,偷的……” 傅温文一怔,能去哪儿偷? 可不就是从陆周月那边偷来的吗。 他一脚就踹过去:“你他妈疯了?谁让你偷这玩意儿的,偷他妈这个东西做什么。” 刀疤哆哆嗦嗦,支支吾吾说着:“爷,爷……错了……要不我给人送回去?” “滚!” 刀疤挨了一脚也不敢吭声,被他这么一骂也知道闯了祸,二话不说就跑了。 段飞文一直尴尬地咳嗽,脸上憋着笑,刚要开口给兄弟解围就听傅温文吩咐道:“让人倒杯水过来。” 明显现在是不能触霉头,段飞文哦了两声转身也走了。 傅温文望着指尖上的东西,一阵恶寒,刚要扔出去,想了想刀疤那逼崽子把内衣团成了个球攥着又进了屋子里。 他这影院也是从国外引进来的,连着电脑就能用。 画面上正是陆周月跟乔甜拍摄的那天绑架的视频,他清楚的看到他那根阴茎是如何被陆周月踩在脚下,明明是疼得,却制止不住硬起来,甚至爽的龟头都浸出水液。 视频播放完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他过去将内衣扔在了桌上,反手又点开从那偷拍摄像头里导出来的视频录像。 待机两天,这视频内容大的惊人。 他窝在沙发上,看原本黑下来的屏幕又一次亮了起来。 是他安装摄像头时的视角。 就在书桌的一角,角度是他找好的,正对着床跟浴室的一角。 视频没有任何的声音,摄像头没这个功能。 他手里拖着进度条,一直到画面出现人影为止…… 窥视 视频里的角度一开始并不能让人看清谁是谁。 这个年代再高清的摄像头也像是蒙着一层雾一样。 傅温文格外有耐心,他拖动视频的线条着直到看见陆周月坐在了床上,两手撑着床,她睡衣是白色的,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她身侧,露出来的腿又细又长,颈子微微仰着袒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胸口。她似乎在看桌边的男人,眼神看不清,只觉得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她连话都没说,原本坐在桌子前的男人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上前拥着人,动作谨小慎微,拖着轻轻往床上放,侧着脸似乎在接吻。 段飞文就是这时候端着水进来的,泡着止咳息痰,老中医配的花茶。 他瞟了一眼电影播放的内容,眼睛瞪大了一些,还没多看两眼一低头就看到傅温文面色不善。 “你看什么?出去。” 段飞文看着傅温文欲言又止,若有所思,但还是乖乖低着脑袋马不停蹄地溜了出去。 视频里的男女已经开始纠缠起来。 看不太清脸的男人摸着陆周月的腿一路向上,傅温文看着里面的陆周月,全然没有跟他相见时的冷硬。 看起来有点听话,躺在床上任人摆置。 那不多大点的小嘴一张一合,不像是在说话。 天鹅似的脖颈扬起又落下,不大但是已经有了沟壑起伏的胸部也在浮动着。 傅温文紧缩眉头,随着里面男人的动作变化,他看清了男人的脸。 不是靳行之。 他摩挲着唇,冷笑了一声。 难怪不管靳家人的死活,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这又是谁? 傅温文正想着,看到那男人居然舔动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在笑,说了些情趣上的话,陆周月就别开了脸。 睡衣被撩了起来。 这个角度看不清,傅温文也只能看到里面那条皙白匀称的腿。 不知道腿间的风景怎么样,但男人似乎很喜欢,看着一动不动。 陆周月有些不耐烦,抬脚踢了踢,没多少力气,像是在撒娇。 傅温文觉得看到这儿就已经够了。 视频里面的内容比他想象中更“惊喜”。 可是准备关上的手顿住,他看向桌边那被蹂躏成一团跟抹布一样的内衣,紧缩眉头,嗓子发痒又抬手倒了杯茶。 他已经知道后面会做什么了。 看到男人脱了裤子,露出来他也有的东西还是沉着眉,胃里涌动着不适感。 所以他把目光又放在陆周月身上。 她还穿着睡衣,但比不穿更有感觉。 想让人把衣服撕烂。 应该是爽的。 傅温文看男人的身体紧绷,喉咙不停地滚动,那手臂上的血管都有些鼓。 但他似乎很能忍,动作不紧不慢。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像在吵架,也没吵太久,画风一转。 傅温文只见过她穿校服,隐约能看得出来那宽大的校服后面藏着玲珑似的身体,但没这么直观。 被反过来压着腰下去的陆周月真当凹凸有致,睡衣紧贴在她身上,细腰、翘臀,有些颤抖地肩膀,像蝴蝶的双翼一样。 她把脑袋紧紧埋在床单上,头发乱七八糟地散着却也漂亮。 看到这儿,傅温文还毫无波澜。 他们用后入的姿势,这姿势最原始,像是两头野兽交合。 直到男人的手扼住了陆周月的喉咙。 她开始挣扎,推拒。 男人似乎在哄,唇角都带着笑。 傅温文紧盯着那只几乎把陆周月攥紧的手,裤子里原本平静的性器一发不可收拾地硬了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傅温文有些不解。 他倒不是不举,只是打小就浸淫在满是女人跟口无遮拦男人的世界里,看惯了各式各样的男欢女爱什么感觉都没了,甚至还觉得恶心。 久而久之,他连自渎都很少。 冷不丁看着这连黄片都算不上的东西,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硬了。 陆周月漏了什么? 她其实也没漏多少,胸也看不到,逼也看不到。 操着她的男人甚至都比她漏的多。 傅温文思索了一阵子,再抬头画面就已经变了。 他俩的身型其实差不多,都没多少肉,可被人抱在怀里就能看得出差距。 看着那么冷硬,但那么小的一个,被人拢在身上,身体交合时的撞击似乎让人有些受不了,可她连跑都跑不掉,身体撑着,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倒是风采艳绝。 傅温文忽然有些烦躁。 他看不清,看不清陆周月那张脸,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来,她似乎很难过。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难过。 像是被操狠了,脸颊上都透着些红,那双一向看起来精明的狐狸眼微微眯着,唇齿一张一合。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孟浪、凶狠。 傅温文那一瞬间忽然有种感同身受,脖子里的青筋都在往外爆,手指紧紧捏着杯壁,裤子里性器兴奋到开始不安地颤抖。 他们也没玩太多的花样。 陆周月的衣服到最后都没脱,肩膀上的睡衣带子滑到了臂弯,露出来半块酥胸,被人舔着,吮着。 傅温文咬着牙,深吸了口气。 看他们换了姿势,躺在床上拥吻,动作轻缓,那一举一动都是男人在讨好女人,连啃咬都舍不得。 傅温文也就看到这儿,他麻利地关了视频,让整个私人影院又一次陷入黑暗。 他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那空了的杯子跟扳指碰撞时发出来清脆的声音。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他想操陆周月。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停止了敲打杯子的动作,而后紧锁眉头。 应该是因为视频没有声音,又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让他产生了遗憾。 这样的视频拿出来也是会让人钻空子的。 譬如说,里面的女人不是陆周月? 如果能听得清楚,看得清楚就好了。 傅温文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没了视频的刺激,原本挺起的阴茎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嗓子还像是被什么压着,堵得难受。 灌了两杯水,这最后的感觉也被压了下去。 他在暗夜里抬眼,只剩眼睛里的血丝还没消,脑海里不时闪过刚刚看见的画面,不过也有所不同。 那双掐着陆周月的手没放开。 女人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里雾气朦胧。 不,又不对。 他实在很难想象得到,陆周月那双一惯平静的狐狸眼泪眼蒙蒙是什么样子。 不。 为什么会设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傅温文腿一抖,那茶杯啪嗒摔在了地上,一时间脑海里乌七八糟地画面一晃而散。 这电影院里铺了地毯,杯子还完完整整。 他一脚将茶杯踢开,拽了电脑上插着的读卡器揣兜里,刚要走又折返回来把那皱巴巴地内衣装进口袋。 要是让刀疤再偷回去可就不好了。 妈的,真他妈欠打。 这东西也偷! 我也是个贪婪的人 陆家的主书房其实比其他房间还要大了一些。 这里存放的书籍实在太多,在她有记忆起,这里的书柜就已经满满登登。 商业书倒是次要的,更多的是各国的经典名着,以及杂志、报纸。 陆周月不是很喜欢来这个书房。 因为这房间不管打扫了多少次,还总是有一股尘封腐败的味道。 陆先生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忏悔录》,没看多少页,也没多少兴趣。 陆周月一进门就看到他抚平了书页上被手指捻出来的痕迹,将它放在了桌面上。 “坐。” 陆先生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陆周月颔首,刚坐下就听到陆先生叹了口气:“你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爸妈也没有这么忙。” 她不太明白陆先生好端端怎么提这个,眼神落在了那本忏悔录的封皮上。 蓝色底,上面简约的用烫金标注着书名跟着作者。 “那时候把你抱在椅子上,你连桌子都够不到,不大点的人捧着那么大的书,问我为什么那些英文字母像蝌蚪。一晃眼,你都已经长大了。” 陆先生又叹着气,摇摇头。 最近的陆先生好像格外喜欢重温陆周月的过去。 “傅温文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陆周月并不打算绕弯子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感慨过去,唏嘘现在。 陆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头问道:“周月,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 陆周月抿了抿唇,陆先生似乎也不需要一个答案,他靠在椅子上轻笑了一声:“我跟你妈妈曾经想过周月你长大后的样子,你素来稳重、安静,做事进退有度,像你这么聪慧的孩子,周家跟陆家交到你手里就算不能更上一层楼也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其实想想,爸妈似乎都没教过你什么,但你又好像什么都懂,从来不让我们操心。”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如果是我坐在我父亲的位置上我会比他做得更好,会让陆家更强大。” “我一直觉得,我已经超过我父亲了。” “如今的陆家今非昔比,盘子比之前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从接任陆家以来,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夸我,青出于蓝胜于蓝。”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我忽然觉得我的父亲很伟大,如果是他在的话,我想有些事情或许不会发生。” “锋利有锋利的好,平稳有平稳的好,但我只学会了第一种。” 陆先生不是个喜欢感慨的人,她跟陆先生是一脉相承。 但他今天叹气格外多,这让陆周月不免更加想知道他跟傅温文的谈话。 “我有点后怕啊周月。” 陆先生的手忽然放在了她的头顶,陆周月身体一僵,不习惯跟父母之间这样的亲密。 虽然这放在寻常人家里是再普通不过的行为了。 关心、交谈、肢体接触。 “这些年我太过狂妄了,陆家的底子足够厚也给了我足够的底气,让我无往不利、目中无人。险些,险些这陆家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陆先生拍了拍她的脑袋,难得笑了一声:“后生可畏。” 他絮絮叨叨了一堆,陆周月都没多问一句。 陆先生难免有些沮丧。 女儿的漠不关心、毫无表示何尝不让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挫败。 越接触,这种疏离就越加明显。 陆先生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红色的请柬,用薄绒覆盖着,想来下请柬的人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但陆先生没说这个,反而又说起来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生意的事情爸妈一直没多跟你讲。总想着你这个年纪有你想做、该做的事情,这些大人要操心的就交给大人好了。可现在想来,也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几年爸妈一直在国外做风投操盘的生意,实话说……这生意是踩着人命上来的,我很清楚。” “现在经济不好,国外的经济崩盘更严重。有钱的人其实更贪婪,经济越不好的情况下呢,就越怕自己低人一等,越怕没有钱。” “我爸妈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投资的地方,将他们的钱源源不断的牵进来,变成股票,变成高昂虚拟的货品,最后把它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这个盘子很大,一个人吞不下。” 他说的这些,陆周月早就明白了。 无非就是钻了经济法律还没完善的漏洞,利用经济崩盘造成的恐慌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初爸妈这个生意是有人牵头交代的,那时候陆家别的没有,全都是些现金流。我们陆家不做,没人能做得了。这利益太迷眼了,到什么地步呢,百分之二百的收益才需要付出百分之十的风险,换做是你,你做不做呢?” “我也是个贪婪的人。” “他们家破人亡,爸妈又何尝不会付出代价。” “我们陆家风头太盛了,得罪的人也太多了。” 如果说之前的陆先生还抱有一些侥幸心理,试图全身而退。 那么今天,那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傅温文那一番话就足够让他彻底清醒了。 “过段时间,爸想再去一趟国外。把你妈妈接回来。” 陆周月转头看向他,问道:“妈妈不是已经在收尾了吗,陆家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 为什么突然要去国外? 她有点不安。 陆先生挑了挑眉。 “自己折腾公司的事情,还要上学,还能腾得出时间操心家里啊。放心吧,有爸妈在天塌不下来。” 陆先生没给她答案,推着那张请柬到陆周月面前:“之前就有不少世家、商家的给你送请柬,爸妈觉得你不太喜欢交际的场合所以都扣下了。”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有些同龄的玩伴互相交流也还不错。” “这是星耀传媒家小小姐封梓宛昨天托人送来的,听说去的都是女孩子,爸爸也放心。这个周六,你就去一趟吧。多认识些朋友,以后或许会有好处。” 封梓宛这个人,陆周月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也不跟这些人打交道。 不过这个星耀传媒,她倒是有所耳闻,人称“造星俱乐部”。没想到是从这儿发的家。 陆周月翻开请柬,里面标注着地址是近郊的云杉别墅,想来是私人宴会。 她跟这些人素未谋面,连萍水相逢的印象都没有,为什么又会递请柬? 她思绪被绊着到处跑。 陆先生看着他这唯一的女儿,满眼的爱怜跟不舍。 这可真不像是陆先生能干出来的事情 傅温文一进房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黑道头子家的少爷也没那么好当,早先他生活可刺激的很。 绑架、谋杀、埋伏,最近的一次就是初中了,被人举着刀追了半条街,腰上缝了七针。 但是没道理有人能闯过层层关卡跑到他卧室来。 傅温文警惕地推开浴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水汽跟刺鼻的洗发水味道让他眉头紧锁,胸前开始发堵。 他脚步放缓,轻悄悄地查过每个地方,在床边发现了一双高跟鞋。 红色的。有些劣质。 “谁?!” 他声音已经很轻了,但女人没睡,嗓子尖利地叫了一声。 傅温文啪地一声开了灯,看到在他被子里缩成一团露出来一双眼睛的陌生女人。 “谁让你来我房间的?” 如果不是有人允许,没人能进得来。 更别提一个女人。 傅温文在场子里极少戴眼镜,头发都被捋到了后面,整个人此时瞧起来又痞又野。 那原本紧拽着被子的女人扭扭捏捏红着一张脸从被子里爬起来,她也有一头黑长直的头发,那张脸上长得有些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跪坐在床头,有些羞涩支支吾吾道:“段,段哥让我来的……” “他妈的。” 段飞文真是狗胆包天。 傅温文深吸了口气:“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叫段飞文过来。” 女人缩了缩肩膀,没动,低着头哼哼唧唧道:“段哥说……说让我,伺,伺候您。” “我,我还是第一次……” “听不懂人话?我他妈让你滚!” 傅温文抄着床前的杯子就砸在了地上,女人一哆嗦,连忙爬着往床下走,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露出来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裤。 傅温文是等不及她把段飞文叫过来了,干脆别过头一通电话,没多久段飞文气喘吁吁跑进来,看见杵在门口不敢动的女人,心知坏事儿了,使了眼色先把人打发走,暗搓搓地凑过来。 “傅爷。” 傅温文刚吸了药,整个人平静了不少,扔着床头灯砸在人脑袋上:“谁让你这么干的?” 这台灯砸过去,段飞文连脖子都没敢缩。 他吸了吸鼻子,头也不敢抬解释道:“我这不是看您在电影院看那玩意儿吗,我寻思……咳咳,我寻思您可能好这口。” “这是前两天刚来咱们这儿的陪酒小妹,附近大学的,干净的。” 傅温文这场子是有不少女人。 他对谁都不远不近,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跟那个女人搞过。 傅老爷子都有点着急。 偶尔想起来就问一句,生怕是傅爷身体不行,那地方也不行。 傅家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当土皇帝,现在可就靠傅温文开枝散叶了,不亲近女人怎么行? 段飞文就负责给傅老爷子察言观色、通风报信。 他们兄弟们看个毛片饥渴的恨不得夜御数女,偏生傅爷就无动于衷。 就连女人在他面前扒光了勾引,他还能冷笑几声把人拖小黑屋清醒清醒。 段飞文也慌啊。 这冷不丁看见傅爷居然主动找黄片看,多少得起点心思。 他是瞧了一眼那视频里的女主角,那确实不是这场子里的风格。 男人都爱骚的。 出来应酬那要个小姑娘肯定是越骚越好。 这些卖酒的、陪客的女人自然也对症下药,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小白莲那挂不吃香,但架不住傅爷喜欢这口。 人靠衣装马靠鞍,打扮打扮不就一样了。 他精挑细选,送过来给傅温文暖床的这位简直跟视频里的是一模一样,清纯的我见犹怜。 怎么还给赶出去了。 糟心。 太糟心了。 傅温文揉着眉心,抬脚往外走。 “去哪儿啊傅爷。”段飞文有点疑惑,他刚问完傅温文转头抬手朝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把东西都换了,今天不在这儿睡了。” 他说完,又说道:“再让我在我房间里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就别干了。” “是是是。” 段飞文红着脸,连反驳都不敢。 …… 陆周月想了一晚上,想不通,不明白。 为什么陆先生会转变这么大。 多久睡得她也不记得了,只觉得一觉睡醒腰酸,小腹也下坠着疼的很,去浴室洗澡时才发现内裤上印着血迹。 她月经来的一直不是很正常。 陆周月这次没再忍痛,倒了两颗止痛药吞了下去。 倒是郑姨给她灌了一杯红糖水。 自从她疼晕过去被她发现后,郑姨就天天要她背上保温杯,里面有时候是枸杞有时候是红枣,更多的时候是红糖水。 郑姨说,红糖水喝得多了,就不会再疼了。 显然这是骗人的。 她都喝了快一个月,该疼的时候还是会疼。 “最近是不是快来身上了,记得装上些卫生巾,到时候可能会用得上。” 郑姨又往她包里塞了两个卫生巾,陆周月喝着豆浆,没解释。 “他呢?” 陆周月看着面前一人份的早餐。 郑姨还在忙碌着打扫卫生:“先生啊?先生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去公司。” “我吃好了。” 陆周月放了东西,郑姨就一跟一步的送着人,亲眼看着她上了车才返回去继续整理。 靳行之比她出来的还要早。 准确的说,大部分的时间靳行之都不会让她等。 “周月,明天周六你有没有安排啊?” 靳行之牵着人上车,一大早就要讨个相处的时间,陆周月靠在座椅上看了他一眼:“明天要去参加个私人宴会。” “宴会?你不是不喜欢宴会吗?” 靳行之一听就皱眉,之前没察觉到,等他发现这宴会的猫腻,他就也不喜欢这种交际场合了。 “谁的宴会?” 他又多问了一句,实在不放心。 陆周月抬了抬眼,还有些困倦:“星耀传媒家的小小姐?封什么……” 她揉了揉脑袋还是没想起来名字,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星耀传媒?” 陆家的生意跟传媒也没有牵扯,他有点纳闷:“你跟她认识?” “不认识,我爸让我去的。” “你们家准备开展传媒业务?这两年这方面发展也不太好吧……” 何止不太好。 这段时间国外文化输入,这对于本土的影视传媒打击确实不小。 如今又不是个流量时代。 大部分人都还停滞在电视的阶段,追星、造星,在全球经济崩盘的趋势内,就像是天方夜谭。 而这种情况大概还要持续三四年的时间。 要从零开始投资做传媒,不是疯子就是有钱烧的。 靳行之沉吟了一声:“有点奇怪。” 陆周月点点头:“我也觉得。” 她还是得去看看,陆先生要她去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交朋友? 交这种八竿子打不着朋友? 这可真不像是陆先生能干出来的事情。 稀客,贵客 封梓宛。 星耀传媒三小姐。 她顶头的大哥封瑜在国外有自己的传媒公司,做的是风生水起,市值过亿,前不久的国外文化引流他就出了不少的力;二姐封晴律师出身,坐镇星耀传媒法务部,在校期间成绩斐然,实习期就开始接大案,如今在星耀公司里面独自能撑半边天。 封梓宛作为家族里年纪最小的,自然也是最受宠的那个。 她的名声可谓是两极分化,说她好的,恨不得把人捧得天花乱坠;说她不好的,恨不得把人抽筋扒骨。 今年高三,不过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如今连学校都省得去了,在家乖乖等着家族安排出国留学,以后准备走明星的路子。 从头探到尾,陆周月也没查出来这人身上有什么值得交往的价值。 陆周月由着造型师卷着她长直的头发,看到消息里又跳出来一行字眼:“比较有趣的是,她有个绰号叫‘疯子’。” 她打了个问号过去,那边就解释着说道:“或许是因为名字的谐音?” “封家对身份这方便盖得很严实,跟她接触的人嘴也都挺严的,再具体的就实在不知道了。而且您说的也太晚了,清查起码得三天时间。” “辛苦了。” 陆周月道了声谢,发了条短信吩咐公司的财务往对方卡里转三千的现款。 陆家家业这么大,底下养着探听消息的人也不少。 毕竟一个人终归是会分身乏术,不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能交代别人去做的事情,就少浪费自己的时间。 陆周月的公司是没养这种人,不过有需要的时候就动用陆家的底子找着问一声,一次一结倒也方便。 那边很快发来了几朵鲜花的表情。 “陆小姐大气,下次有事儿还找我,免费。” 陆周月刚熄了手机的屏幕,原本卷着的头发被拆了封,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大卷,被造型师松松一抓,披散开来,像是海藻一般。 宴会是私人性质的,她也没穿太过隆重的礼服,挑了件黑色的短款旗袍,日常,但看起来依旧贵气。搭配上装不了多少东西,但好看的棱形包。她鲜少穿高跟鞋,这个年纪也不合适,但今天也挑了双黑色的短跟鞋。 毕竟宴会的主人还大了她两岁。 从别人汇报来的信息来看,像是个会玩的。 头一次见面肯定是要送礼物的。 陆周月在接到这封请柬的时候就托人从专柜上买了新款的包,听说国内就三款。 陆家常年购置新包才预留了这么一个。 一切准备就绪,陆周月这才踏上去云杉别墅的路。 这地方严格来说,叫私人庄园。 因为在近郊区,占地面积大,可路也远。 虽然看不出来陆先生的目的,但陆周月还是给予了对方尊重,准时准点到达了约定的地方。 这里划分出来的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陆周月扫了一眼,全都是些年轻的跑车款式,貌似圈子里有些钱的二代都在这儿云集了,她平时常坐的这辆迈巴赫商务车在里面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陆周月想了想,敲了敲司机的窗户。 “你先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好的陆小姐。” 看着车远远离开,陆周月这才往庄园门口走去,这门口守着两个保安,里面闪着彩色灯的停泊车安安静静等着接待客人。 陆周月扫了一眼,递出去自己的邀请函。 这封家倒是有点意思的。 站在门口穿着保安服的男人都是肩宽腰窄,长了张耐看的脸。 “陆小姐请。”安保核实了请柬上的暗码,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陆周月随着停泊车往里面去。 这城市里从不缺有钱人,陆周月是知道的。 封家跟陆家也是真八竿子打不着,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她也是头一次来这云杉别墅。 这里一路亮着路灯,泊油路宽敞的能赛车,两边的景错落有致。 这庄园里甚至围了一座并不高的山,养着偌大的一块儿湖。 能盖这么一处院子,起码家底得有几十亿才能打的住。 这车晃晃悠悠开了十来分钟,陆周月隔着好远就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跟周边隐隐绰绰已经陷入了黑暗不同,那盖得像是城堡一般的建筑物,灯火通明。 门口搭着长长的一处遮阳棚,不少人围在泳池旁边嬉笑打闹。 “那是谁来了?” “看不太清啊。” 陆周月刚从停泊车下来,就察觉到不少目光朝着儿看。 她不跟这个年纪圈子里的男男女女打交道,能认得她的人也是极少数。 就算上辈子不得不出席宴会交际,她也很少会到这种私人领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圈子。 她并不想跟谁相融。 陆周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忽的有个穿着黑色比基尼的女人从泳池里一跃而起,旁边的男人连忙殷勤地捧着浴巾围在人身上。 女人留着一头只到脖颈的短发,此时湿漉漉地紧贴在后面还不住往下滴水,左耳上挂满了圆环耳钉,一双丹凤眼,眉目张扬。 她先是打量了几眼陆周月,往浴巾上擦了擦手,客套的朝她伸去手,说话有些吊儿郎当:“看着眼生,我是封梓宛,您怎么称呼啊?” “陆周月,初次见面,幸会。” 陆周月跟人双手交握,这名字刚说完,她就感觉到封梓宛的手上用了点力道,捏紧了她的关节。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封梓宛才露出来意外的表情:“稀客,贵客。” 可不是嘛。 陆家在这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城市里开宴会她们总会往陆家递上一份请柬。 来不来是陆家的事儿,但这请柬不给,那就是别人家做得不对了。 这么多年了,陆家大小姐娇贵是出了名的,除了陆家的地盘就没见她出过谁的宴会。 封梓宛这次也就是例行公事往陆家送了份请柬,没想到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周月还真来了。 她顿时有点脑袋大。 离她们不远的几个听着这名字也是浑身一震,那眼睛沾陆周月身上挪都挪不开。 稀罕,这可太稀罕了。 陆周月往这儿一站,比那满场子的乐子都有意思。 咱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坦白说。 封梓宛从小厮混到大,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表里不一,有点逼钱就把自己当名门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满口淑女经,带她们干点稍微出格的事儿就跟要她命似的大小姐们。 无聊扫兴、非常没意思。 这一见面,她感觉陆周月就带点那味儿了。 但不一样。 陆周月不是有点逼钱,她们家是非常有钱。 老牌子世家了,还很有地位。 把人赶走肯定是不可能的,冷落着也不行。 “这是见面礼,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陆周月把手里拎着地礼盒袋子递过去,“今天就叨扰了。” 封梓宛没拆都知道里面的东西铁定价格不菲,听着陆周月文绉绉的话,她一脸尴尬,仿佛回到了过年跟亲戚礼尚往来。 两人互相维持在最基本的尊重上,相互客套的道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小是吧,我就叫你一声周月妹妹吧。” 两人杵在原地你一句我一句。 不远处同样穿着泳衣的女孩儿噗呲笑了一声,学着她夹着嗓子重复道:“我就叫你一声周月妹妹吧~” 被封梓宛横了一眼,她蛮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看戏似的继续往这儿看。 陆周月颔首点了点头,她侧了侧身看向身后:“是在开泳池派对吗?不好意思,之前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所以不太懂规矩,没带泳衣来。” 封梓宛摸了摸鼻子,又抓了抓头发:“算,算是?” “泳衣,泳衣我有。可以去楼上随便挑,随便选。我没穿过,咱俩身型也差不多,尺码应该是合适的。” 既然来了,陆周月就没打算继续坐在角落里。 陆先生让她交际,她就交际。 她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客气什么,来都来了,咱们就都是姐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我这宴会没什么规矩,咱们就敞开了玩。开心快乐,就完事儿了行吧。” 封梓宛本能的想要搭上人的肩膀,瞄了一眼她那身绒做的暗纹旗袍又收回了手。 就在拎着人往别墅里进时,她忽然顿住了脚,回头问道:“周月妹妹有男朋友了吗?” 这话题实在有些跳脱。 陆周月歪了歪头,没作答。 封梓宛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知道的,姐姐们都是成年人了,可能……会玩点,成年人的游戏,你不介意吧?” 生怕她会说什么扫兴的话,封梓宛连忙补充道:“要是有点超纲的话,我给你把泳衣拿下来?” 陆周月听到成年人的游戏时,表情凝滞了一下,笑了笑说道:“客随主便。” “啧。” 封梓宛还是没动。 怎么说呢。 她们家也算是有实力的,她又爱交朋友,想巴结的人自然有不少。 那些娇滴滴的小千金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也是满脸讨好,说懂的,懂的。可看到里面的场景脸就变了,还有人哆哆嗦嗦骂她们不要脸。 正当封梓宛还想说些什么时,那原本在旁边阴阳怪气过的少女跳出来,一把搂住陆周月的肩膀。 她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身上阵阵酒气的味道。 陆周月微微蹙了蹙眉,没把人推开,听她醉醺醺地搭在自己肩膀上说:“人周月妹妹都客随主便了,梓宛你怎么回事儿啊,不给面子?” 她说完一把推开别墅的门,抱着臂靠在一旁的门边上:“咱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陆周月透过这扇门,看清了里面的场景,脑袋里就浮现出——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偌大的厅堂里坐着不少女人,她们对彼此很熟悉,动作优雅、体态大方,举着香槟像是在跟姐妹喝一场普通的下午茶。 如果忽略掉那些男人的话就好了。 几个人都在观察着陆周月的变化,试图从这位大小姐脸上看到惊愕、愤怒。 毕竟这可是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是优秀、名门千金的代名词。 然而陆周月很平静,平静地像是没看到里面的场景有多淫乱。 “怎么了?”她甚至面对数道目光,不解的问道:“是不方便我进去吗?” 这话一出,有些人就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封梓宛原本维持虚伪的面具逐渐粉碎,她的眼神也变得耐人寻味,一手搭在了陆周月的肩膀上,笑着露出来两侧的虎牙,眉眼弯弯跟她并肩往里面走,声音都变得轻松了许多:“怎么会呢。” “只是没想到,周月妹妹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是一个,旁人或许永远触及不到的世界。 无视道德、无视法律。 “封姐。” 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染着一头黄发的女人扬了扬下巴,朝这儿举起酒杯,红唇弯着:“这位之前没见过,不给介绍介绍?” 也是她这么一声,场子里原本干着各自事情的人纷纷朝这儿看。 封梓宛拍着陆周月的肩膀,像是在炫耀,语气里带着调侃:“陆周月,陆大小姐。听说过吧。” “今天她能来,可真是蓬荜生辉。” 这里面确实有连听都没听说的,互相交头接耳一番,再看向陆周月时眼睛里就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封梓宛从裸着半个身体,露出来紧实的胸肌、腹肌,带着面具的男侍者托盘里拿起来半盒女士香烟,抖着里面的烟跳出来一根,问道:“抽烟吗?” 陆周月看了一眼:“加料了吗?” “你还懂这个?” 封梓宛更意外了,她挑了挑眉:“我这场子里不玩这玩意儿,容易死人,你玩?” “不玩。” 陆周月捻起来一根叼在嘴里,一旁的侍者连忙递过来火,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 陆周月也抽烟,上辈子。 偶尔。 是跟一个炮友学的,说是事后抽根烟什么烦恼都能忘干净。 那男人的脸她是记不清了,但始终记得第一口散在嘴里的苦涩味道。 “看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传闻里连烟火气都不沾的大小姐,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封梓宛看她抽烟时微微眯起眼,原本穿在她身上各位庄重的旗袍也变得覆了一层媚色。 “这场子里,除了脖子里挂狗牌的,都是我封家的人。要是看上了,随便你怎么玩,只要别出人命,我来兜底。”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还有个头牌,是我们家最近大火的男一号。” “黎溯,听说过没。” 加入我们的狂欢吧(谨慎观看) 陆周月不追什么星,一个演员、戏子而已,也不值得她记住。 所幸封梓宛只是提了一句,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反应。 “我衣橱在二楼,我带你去,正好也熟悉一下环境,到时候喜欢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她拍了拍胸口,笑得格外自豪。 “只要你享受这个地方,我保管你来一次就忘不了。” 封梓宛引着她往二楼去,那边有姑娘扯着娇滴滴地嗓子喊了一声:“封姐,咱们什么时候开餐啊。” 她手里拽着银白色的锁链,链子的那头扣在了男人脖子里挂着的项圈上。 那男人身上堪堪只用不大一块儿布料遮挡住下半身的关键部位,跪趴在她脚下充当着垫脚。 他身型瘦弱,拱起的脊梁骨头清晰可见。 喊着封梓宛的姑娘穿了件鲜红色低胸长裙,披着薄地能看到肌肤的黑纱。 想来这儿的想必都不是泛泛之辈,各个生养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娇贵。 她抬脚踢了踢腿下男人的脑袋,想来这种事情多少做。那男人异常识趣地低趴下来,由着她放下脚,退开路跪直了身体跟在她身边。 她瞥眼手里的链子扯了扯,踩着细长的高跟往这儿走,男人就趴下身,宛如一条狗一般,四肢着地的跟着往这儿爬。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荒唐。 那些有钱人的世界里也多的是不登台面的事情。 偶尔也会被爆出来,抵制没多少用处,就变成了心照不宣的存在,又成为利益场上的圈子划分。 封梓宛抬手腕看了下表,沉吟了一声:“估计惠英今天是来不了了,算了不等了,我们先开。” “周月妹妹吃过饭了吗?不如先吃了饭再去泳池?” 陆周月确实还没吃,但郑姨心疼她,让她垫了两口牛奶跟糕点。 毕竟晚宴这种地方从来没人能吃饱过。 它存在的交际价值跟人情世故,远比一顿饭更为重要。 “也好。”陆周月点了点头。 那牵着链子的女人笑了一声,转头招呼着其他的小姐妹。 这场晚宴似乎很让人期待,陆周月能感受到这些人的蠢蠢欲动和亢奋。 封梓宛倒是很平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在楼梯转角回头,笑得暧昧不明:“你应该不会还是处吧?” 从来没人这么直白的问过陆周月这样隐私的问题。 就连同性都没有。 每个人跟她接触总会带有距离,陆周月也喜欢这种距离感。 她压下心里涌动起来的不适以及反胃,闭口不言。 封梓宛就笑,笑的张扬明媚。 “你这点倒是跟外面人说的一样,不爱讲话。”她没多在意,反而更热切的搂住陆周月的肩膀:“我还挺喜欢你的,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美人。” “你要是个处的话,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吃起来不得便宜了那群下贱的东西。” 陆周月不动声色地挑了眉,对她这句话有些不解。 知道这场宴会满是情色,荒谬。 但还能荒谬到什么地步,她想象不到。 封梓宛带着她到了一处跟下面客厅差不多大的地方,欧洲宫廷式的装潢,那一排的水晶吊灯极致奢华,随处可见摆放着的新鲜玫瑰,房间里也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说是餐厅,可这里连张餐桌都没有。 只有一把把真皮的座椅绕成一个圆,有点怪异。 封梓宛做东,先是给陆周月安排了座椅,按照酒桌上,这应该是贵客所处的地方,在主人的左手旁。 一桌不过六个人,以此落座。 封梓宛不知道去了哪里,陆周月单单坐在椅子上,身形端正,双手交迭,微微侧着身。 其他人似乎就没这么多的讲究规矩,靠在椅子上,抽着烟眼神迷离地跟身旁的人说笑着的。有些似乎关系很好,伸手逗弄着别人牵着的男人,嘴里聊着在陆周月这里堪称禁忌的话题。 “真乖,到底怎么调教的。” 那女人把手指伸进了男人的嘴里,撩拨着带了点水液出来,又抹在他的脖颈上。 这句夸奖让主人很受用,显而易见的愉悦起来:“之前是个硬骨头来着,怎么都不肯跟我出门,找人打了个半死不活,关着饿了几天,老实了。” “尊严,尊严这种东西有个屁用。” 她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头,意味深长道:“还是命最重要。” “贱狗,叫两声。”她拍了拍男人的脸,那男人就朝着她嘴里发出了狗叫,引得一旁人阵阵发笑。 “我也想养一条,但可遇不求。” 跟她搭话的人有些羡慕。 “这倒是。”主人牵着绳子又让他在旁边坐好,倨傲地点着头。 那人又问:“你平时都把他养哪儿?你爸妈发现不了?” 这话似乎戳中了这主人发笑的点,一时间让她笑的花枝乱颤:“他们?他们想破脑袋估计都发现不了,我就是把人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 “他啊,在我爸公司里当秘书呢。” “白天给我爸干,晚上跟我干,忠心的很。” 旁人似乎都在看热闹,陆周月却发现这男人身体一僵,蜷缩在旁边的手攥起拳头,只是虚虚一握立马就松开了。 隔着面具,陆周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瞧见那双眼睛充斥着仇恨。 说是宴会,这地方连杯酒水都没有。 陆周月半阖着眼睛,不参与她们的讨论。 这些人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从头到尾都没将她牵进来一句。 没过多久,忽的这场子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旁边亮起了一盏盏的小灯,似星辰一般。 场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向后看,陆周月也瞥了一眼。 那是一辆辆长长的餐车,被人推着缓缓朝着儿走来。 旁边的人知趣连忙腾开了位置,银白色的餐盖在灯光下折射着有些刺目的光。 餐车下还摆放着一瓶又一瓶,各式各样的酒。 封梓宛也回归到了主座上。 她的头发已经擦干了,换了件简单的T恤。 餐盖还没打开,她先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让场子静了下来:“各位小姐妹们,谢谢大家给我封梓宛一个面子,出席今天的宴会。” “可能也有第一次来的,所以我再说一下宴会的规矩。” “你们在外面怎么玩,这个我管不着。但在我这儿,不能出人命,不能涉毒,不能拍摄。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规矩不多,但是房间足够多,乐子也足够多。” “希望大家,玩得尽兴,玩得开心。” “晚宴,就此开始!” 餐盘被旁边的侍者打开,那里面赫然躺着一具身无寸物,摆满了各式水果料理的男人。他头上是摞成小山一样的钞票,崭新的。一沓摞一沓,起码上百万的样子。 封梓宛先动的嘴,叼走了男人嘴里衔着的樱桃,笑道:“没玩过吧。” 陆周月从看到这“盛宴”后眸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这些餐具都是精心调教过的,没那么容易发情。” “谁能让他射出来,这些彩头就是谁的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 封梓宛伸手开了瓶红酒,倒进了男人嘴里,俯身下去接吻似的吸吮着一口饮尽,唇齿边留着酒液,灯光下瞧起来有些邪魅。 这口酒像是都让她醉了一样,眼神都有些迷离,凑近了陆周月轻声说道:“哎,都跟我进了这扇门了,就别再绷着一张脸了。” “好好放松一下身心,加入我们的狂欢吧。” “没人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 我嫌脏 陆周月忽的就想起圣经里的一则故事,有关伊甸园的。 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为他们留下伊甸园。那里没有什么规矩,没有自我的思想,他们快乐幸福。突然有一天,有一条据说是撒旦化身的蛇闯了进来,诱惑着亚当与夏娃吞吃了禁果,人类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明白了男女有别的羞耻,知晓了善恶。 伊甸园,也成为了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圣地。 到底是谁让伊甸园陷入失落?这究竟是谁的错? 陆周月真真切切想过这个无聊且没用的问题。 她想过上帝,想过那条蛇。 当然,她也想过亚当跟夏娃。 最后又想,其实谁都没有做错。 很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因为站在不同的面上就会有不同的答案。 等了很久没看到陆周月有什么动作,封梓宛似乎歇了这个心思,用帕子擦了擦嘴,拿起了刀叉。 许是因为她们这桌过于特殊,封梓宛就算打了头也没有完全放开,各个矜持的用着刀叉摘着些水果吃。 男人的身体上涂着厚厚一层蜂蜜,皮肤白皙到看不见毛孔,黏稠地沾着晶莹剔透的水果,就连阴茎上都是。 也许存了挑逗的心思,其他桌子有些女人凑过头,像是舔舐一样吸吮着男人软趴趴的阴茎。 虽然看得出来,这确实费了些心思精挑细选出来的,性器都是嫩粉色,虽然依旧很丑陋,但昏暗的灯光下,蜂蜜的润带了淫靡也让人生不下来太过厌恶的心思。 这本身在陆周月眼里,是个极为下贱的动作。 而这些人,却甘之如饴。 陆周月的手在接触到刀叉的那一刻,指尖触及到冰凉,她忽的回了神,脑海里闪过无数有关上辈子的事情。 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昏暗的灯光。 她看着天花板,沉沉浮浮,听着耳边男人粗喘的声音。 那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这到底是在救赎自己,还是在清醒地堕落。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陆周月拎起了身边的包,点头致歉。 封梓宛倒是并不意外,提醒道:“卫生间就在出门左拐尽头,会有侍者帮你引路的。” “谢谢。” 陆周月快步离开,不少人目光从她身上撇过,面露鄙夷的表情。 昏暗的灯光似乎格外能激发人恶劣的欲望,陆周月垂眸看着那赤裸着、匍匐在地上,埋头进女人裙摆下的身影,这些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脸色潮红,陷入情欲的样子。 她这一走,原本冷清的场子一下就热了起来。 坐在封梓宛这桌的女人动作也逐渐放肆,用手划着男人的身体,而后舔舐着指尖那点甜。 “来都来了,还装什么圣洁,没意思的。” “我说封姐,咱们开这种宴会你干嘛还要给她递请柬啊,看到她那张脸我就兴致全无。” 按理来说,这是一场极为私人的宴会。 邀请的也都是她们这些圈子里的人,五湖四海,谁单拎出去没点身份。 当然,也会举办一些表面正常的宴会蒙蔽一下世人,给家里做个交代。 但这种场合,万一出点岔子,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坐在封梓宛不远处的女人紧皱眉头,有点担忧,说道:“这陆周月不会说出去吧?” “她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万一泄露了,应该会很麻烦吧。” “不是听说她家最近出了不少事儿?封姐家在这儿也是数一数二了,或许来借钱?找封家办点事儿?现在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哈哈哈哈哈。” 有人就出馊主意,笑道:“我要说,干脆就把人留在这儿,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等上了这条船,谁还能下去呢。” “下不下去不说,谁想下去啊。” “这地方,可是天堂。” 说这话的女人也不嫌蜂蜜沾了手,拨弄着男人的阴茎,啧了一声:“都喘成这样了,一点没硬。封姐,你该不会整了个不行的人来吧?” 她这话一出,男人的阴茎动了动。 一群人就乐了。 那女人像是受了鼓舞:“呦,听不得这话?算了,为了钱的面子上姐便宜便宜你,给你舔一舔。你最好给我乖乖射哦,要不到时候放狗咬了你这个没用的鸡巴。” …… 封家的卫生间也是精心布置的。 陆周月把手洗了几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现在清醒过,清醒地跟欲望做出了分界线。 但其实她做的事情也没多干净。 上一世的荒唐又被她带到了这一世,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做爱…… 因为习惯了,所以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各取所需罢了。 可不一样。 但也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同样都是男人,这些男人明眼可见的优质,精挑细选,比席星洲、靳行之他们的活会更好,不会让她有一点点的痛感。他们没有尊严,他们绝对的听话,也不会跟席星洲他们一样做一些莫名其妙,干扰她生活的事情。 加入她们的狂欢,这可再正常不过了。 所有人都这样不是吗。 看她们多快乐。 陆周月看着她的包,骤然皱了眉头。 陆先生为什么要把请柬给她? 他让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是知道封梓宛这样荒唐的吗? 可为什么会觉得荒唐,其实这件事情圈子里都心知肚明,大家心照不宣。 陆周月想吐,干呕到眼睛都泛红,好不容易止住了莫名涌动上来的反胃,她突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封梓宛毕竟是主人,她对她的态度还算过得去,最起码面子还是要给一些,以免闹得太过难看。 陆周月洗漱完扯着包过来准备补个口红,手机的屏幕骤然亮了一下,上面没显示是谁的信息,她顿了顿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打头的就是靳行之。 问她宴会玩的怎么样,让她别喝太多酒,如果回到家的话,希望给他回复一条消息。 陆周月手一抖,盯着上面的留言看。 最近的一条就是一分钟前。 她手指在键盘上停顿,欲言又止。 忽的身后封梓宛的声音传来:“受不了了吗?” 陆周月瞬间熄灭了手机屏幕,她侧着头看过去,见封梓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突然想来参加我的宴会啊陆周月?” “真要是跟别人猜的一样,你有事要求我们封家,也应该去找我哥哥或者我姐姐。再说了,封家跟陆家的生意,也没有牵扯吧。” 陆周月回过头,慢条斯理对着镜子涂着口红。 唇上又一次被添补的鲜艳、明媚,她盖着盖子,问道:“你是在试探我?还是想拉我下水。” 封梓宛脸上的笑容一顿:“说什么呢,我是真喜欢你。宴会再不参与桌上的餐都要被人吃完了,那群丫头浪起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想尝尝我亲自调的蜂蜜?玫瑰香。” “蜂蜜自己留着吃吧。” 陆周月回过头说道:“我嫌脏。” 封梓宛看到她嘴角略带刻薄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她挑着眉问道:“你是说男人?还是……说我,又或者其他人。” 陆周月沉吟了一声,笑道:“都一样。” 你喜欢做这种事情吗? 陆周月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什么不得了的点。 从始至终和颜悦色的封梓宛表情阴鸷到黑沉,可她还要装,笑了一声:“你有多干净?踏进这扇门的时候,你又有多干净。” 也不是每个人从一开始就能融入这种环境,但她们都有各自的欲望。 可惜这世界对女人的欲望实在刻薄。 男人争权夺利,人说他有野心、实干家;女人争权夺利,就会被指责心机重、反常纲。 男人宿醉花柳,人说他多情风流,是种能力。 而女人呢。 女人从生下来仿佛就要被关在笼子里,设立着无数条条框框的规矩,教她们何为贞洁、什么叫妇道。 她们甚至没有坦露欲望的权利,一旦宣泄就会被称为骚、荡妇。但没人会骂一个男人,荡夫。 不公平不是吗? 封梓宛把这些贵女拢在一起,教她们如何享受权利、享受作为女人的自己,告诉她们不必为欲望感到羞耻,让那些男人匍匐在她们脚下,尊她们为主,当她们的玩具。 那些平日里被教条成淑女的贵女们,在这里无比的快乐。 她打造了一个天堂出来。 当然,也有人说她荒谬,有人骂她不知羞耻。 唯独陆周月的言辞最为难听,她说脏。 “我也一样,一样脏。” 陆周月很平静,平静地像是听不出来讽刺。 这让封梓宛愣住了,陆周月的坦诚让她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她想到那餐桌上摆着涂满蜂蜜格外淫靡的男人,皱了皱眉说道:“不过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你也是,我也是。” 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人生,所以无关对错。 席星洲是这么跟她说的。 所以,旁人能选择的就是成为她、不成为她,以及忽略过去。 “只是道不相同不相为谋罢了。” 陆周月朝门口走了两步,在封梓宛身前停顿,转头说道:“我父亲把请柬递给我,或许只是因为想让我多结交些人,虽然这举动我不理解,我也不认为以后我们能产生利益上的交际。” “就算会有,我想此时的我也不必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以此来证明我的诚心。” “另外。”陆周月看着封梓宛那双没多少女人妩媚的眼睛,“你眼神里的恶心,都要溢出来了。” “恕我不奉陪。” 陆周月朝她点了点头,步伐不紧不慢。 她记得她小时候最常干的事情就是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向下看。 看宴会上那些人觥筹交错。 她觉得特别有意思。 宴会上没多少人是真心想为了谁好,他们只想自己,但嘴里、面上还要一副为了谁谁掏心窝子好的样子,为了利益、权利,他们会奉上女伴、妻子甚至女儿,那些客房里偶尔也会传出淫靡的声音。 陆家从不会拒绝这些宾客的留宿,毕竟这也算是把柄,能把人绑在陆家的城船上。 在这场宴会里,陆周月望着那些女人,她们的眼神实在太过复杂。 沉溺于性爱,又不止于性爱。 虚荣、好胜、嘲弄、不屑…… 每个人都看彼此像小丑,每个人又不甘落后。 封梓宛不同。 她高高在上,看着所有人的丑态。骄傲、自豪,又恶心。 陆周月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她看一条“狗”的时间比这些人都要长。 男人的皮肉自然是入不了她眼的。 她看他卑躬屈膝,看他尊严全无,看他听着“主人”的话握起又松开的拳头,看他那双猩红带着仇恨的眼睛。 她觉得很好笑。 好笑在于,女人将这条不忠心的狗当做了骄傲,津津乐道地跟旁人分享调教他的经历。 那一刻,陆周月清晰的感觉到,权势压人但还不够。 难怪陆先生跟她说,养狗不容易。 陆周月出了宴会的门。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餐厅,这里就显得有些萧条。 陆周月拿着手机跟司机联系,没走太远,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刚挂了电话,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她回头去看,就见那原本该趴在主人脚底,说是父亲秘书的狗从宴会里跑了出来。 他脖颈里还带着项圈,锁链不知所踪。 三角的内裤堪堪只裹住敏感的地位。 陆周月淡漠看了他一眼:“有事情吗?” 男人有些拘谨,攥了攥拳头,噗通朝下一跪。 这一跪让陆周月挑起了眉。 他弓着颤抖地身体,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嗓音沙哑艰涩,说道:“小姐说,把奴送给您当宠物,算是见面礼。” 陆周月是不知道她家小姐姓谁名谁,她转头看向偌大的一座别墅。 那里灯光璀璨。 她想,或许有人就站在某个玻璃窗后正当乐子看着这一切。 她在餐桌上望向这条狗的目光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陆周月的目光又转了回来,落在他有些瘦弱的脊梁上,她问道:“你喜欢做这种事情吗?” 她透过他赤裸的躯体,凝视着什么。 男人身体一僵,没过多久说道:“奴喜欢。” 陆周月就笑,没再回话,转身朝着停泊车走。 只留下跪在原地不敢起身的男人。 夜里起了风,在停泊车上都能听到风的声音。 跟夏夜里晚上黏稠的风不同,这风有些冷,透骨。 她靠在车位上,侧头看向夜空。 在城市里的后来很少能看到星星,她记得在小时候,抬起头星星宛若星河一样。 如今这夜晚雾蒙蒙的,只剩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 “小姐,到了。” 停泊车停在了门口,旁边的保安伸过手:“麻烦您把请柬留下。” 陆周月能理解。 封梓宛也知道她干的事情有多犯法律,还知道不能给其他人留证据。 她把请柬交出去,就看到远处一辆亮着灯的迈巴赫。 比起来超跑,她果然还是更喜欢这样四四方方的车子,稳重、漂亮、安全性能高。 “走了。” 陆周月上去甩手关了车门,打开包发现席星洲在不久前发了条消息过来:“别忘了浇花。” 他已经两天没来了。 还在心心念念那盆花。 陆周月给他回复了个句号,他是不知道宴会情况的,似乎一直在守着手机,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早点睡觉,晚安。” 你要不要洗个澡,我家没人 靳行之一直没睡。 陆周月没回消息,也没回家。 他就趴在房间里的窗户前等着,看到远处的灯光就站起来探头出去打量,见不是陆家的车又坐下去。 这时间很漫长,近深夜他也有些倦,头跟小鸡啄米一样点一下又清醒过来,看看手机再看看窗外。 直到外面又一束光亮起来,他探头出去瞧见是陆周月家的车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宴会玩的很不错。 都要十二点了才回来。 靳行之揉了揉脑袋准备回去睡觉,却听见外面的车子在他家门口停了下来。 他顿住脚,隔着玻璃向下看,陆周月从后排出来,车子从她身边掠过去,只留下她一个站在原地。 那一刻,靳行之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 陆周月抬着头向上看,恍惚中靳行之都感觉她是在跟自己对视。 这情况僵持了没几秒,靳行之就受不了了。 他从衣架上拿了外套的噔噔噔跑下楼,陆周月见到他小跑着过来也是诧异。 毕竟看他的窗户没亮灯。 “你怎么还没睡?” “现在晚上多冷,你怎么也不带个外套?”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问。 靳行之抿了抿唇,敞开外套往人身上披,低着头说道:“我睡不着。” “今天宴会怎么样?封梓宛是个什么样的人。” 厚实的羊毛外套搭在陆周月身上,肩膀一沉,也带了些暖意。 靳行之也没问陆周月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站在了他家门前。 陆周月也没问靳行之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跑出来,还给她带了件外套。 她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靳行之,看他那双眼睛闪闪发亮。 陆周月凝了凝眉,靳行之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她没应,忽的说道:“你能给我跪下吗?” 这个请求靳行之确实没想到,他身体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屋,没再多话,双膝一软跪在了陆周月的脚边,他伸手扯了扯陆周月的裙子边角,那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笑了笑,仰着头问她:“是这样跪吗?” 陆周月没由来心里泛起来一阵酸,这让她眼睛里都有些涩,一层水汽都晕染了上来。 “你怎么能跪呢?” 靳行之实在猜不到陆周月今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他带了点疑惑说道:“不是你让我跪的吗?” 陆周月弯了弯腰:“如果别人让你跪,你也跪吗?” 靳行之暗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从这语气里品出来一层胡搅蛮缠的味道。 他更为不解:“我为什么要给别人跪?” 陆周月似乎要得到什么答案似的,继续往下问,问他:“那你为什么会给我跪呢?” 靳行之一愣,跪的时候干脆利落,现在就变得踟蹰起来,思索了很久说道:“我看你不高兴。” “如果我跪下你觉得开心了,那这有什么,我又不会少块儿肉。” 陆周月又把她问男人的话问了靳行之:“你喜欢做这种事情吗?” 靳行之发现,最近陆周月提喜欢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曾经她从来不管其他人死活,就连送东西也是,一股脑门的送,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对于这样的变化,靳行之内心很复杂,他试探着,试探着看着陆周月问道:“你让我说实话吗?” 陆周月点点头:“你说。” 看她语气平静,也没流露出来太多的抗拒,靳行之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我第一个跪的人。” “没人会喜欢跪着。” 陆周月唇角扬了扬,没人会喜欢跪着的。 她伸手压在了靳行之的头顶上,自从她说留长发后,他就一直没再打理过,原本有些刺手的头发如今有些绒。 靳行之感受着她指尖一搭没一搭的抚摸,奇怪地抬头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陆周月垂眸瞥了他一眼。 她今天涂了很鲜艳的口红色,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诱人,她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轻声问道:“你是喜欢我吗,靳行之。” 是种什么感觉呢。 在她问出这句话来时。 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被捅破,里面晦涩的东西被公之于众,他赤身裸体地接受着面前人的审视。 耳边嗡嗡作响,好像被千斤的炸药轰鸣过。 他的眼睛只能看着陆周月,看她那张不知道从何时起越来越妩媚的脸,跟她身后皎洁的月亮,融为了一体。 他的内心犹如千军万马咆哮着掠过,厮杀着。 他想跪在陆周月面前,把心脏掏出来,捧着虔诚的膜拜、祭祀。 想贴着她的身体,跟她纠缠,说一千、一万遍,我好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可他现实里攥紧了拳头,喉结滚动,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是委屈。 可是不该委屈。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眼泪从脸颊上滑到嘴里,陆周月的表情有点错愕,她蹲下身,跟他平视着:“你怎么哭了?” 靳行之吸着鼻子,觉得丢人。他软着手蹭了一把眼泪,随即喉咙里传出来压抑着,支支吾吾地哭声,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所以匍匐在陆周月的面前。 是一样的姿势。 颤抖着身体。 靳行之也不胖,透过单薄的卫衣,她能看到里面弓起的脊骨。 陆周月鬼使神差摸上那一节节的骨头。 他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陆周月快要摸上他的脖颈时,靳行之忽地抬起头,眼睛是红的,眼圈也是。 他抽了抽鼻子,望着陆周月说道:“我们能接吻吗。” 靳行之声音里还带着厚重的鼻音,可怜巴巴地。 陆周月被他这话搞得一愣,她木然点点头,靳行之还没凑过来,陆周月看到他脸上流出来的泪痕,下意识别开脸。 靳行之跟着一顿,又乖乖跪坐在原地,不肯动了。 陆周月看了看他,猛地心领神会,她垂着眸子,半响说道:“我不是拒绝的意思。” 靳行之就看她。 她抿了抿唇,好像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说道:“你要不要洗个澡,我家没人。” 这话极具暗示性,像是在邀约。 靳行之立马直起了腰,跪的笔直:“要,我肯定要。” 陆周月忍不住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有点后悔。 但靳行之不给她后悔的机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说着像是在惋惜的话:“叔叔又在加班啊,哎真辛苦,也不知道阿姨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有点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