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暗卫生存攻略》 第1节 本书由 云浅落叶 整理 ==================== 书名:女暗卫生存攻略 作者:叶行枝 文案 一道圣旨下来,陈映月被赐婚给了国舅爷萧寰,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穿成一个暗卫已经够悲催了,她还要伪装成陈阁老家的千金嫁给一个浪荡的国舅爷,人生简直活成一坨翔。 听说要娶陈阁老家矫揉造作的小白花,萧寰的内心也是拒绝的。只是他怎么发现这朵小白花越来越不对劲了呢?她表面是个小白花,实际上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她内心好像是个逗比? 谁说萧寰年少轻狂,放荡不羁,爱逍遥?痴情起来吓死人~! 萧寰:我很好奇,我老婆为什么表里不一,有三张面孔?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主角:陈映月,萧寰 ┃ 配角:陈令月,完颜厉,梁昭,朝风,夜莺 ┃ 其它:甜宠,欢脱,逗比,大脑洞 ==================== 第1章 没有自我 “你怎么回事?” “臣弟不知道那是陈阁老家的千金。” “不知道就能随便睡?” “臣弟没睡。” “没睡那人家能冤枉你?你什么德行朕还不知道?”皇上冷哼一声,压低声音,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桀,鼻子已经快要气歪了。 在自己的养心殿里,皇上声音低的像是做贼,可怜他三十好几,朝堂上英明决断,如今为了老婆,搞得贼头贼脑的。 皇后再度有孕,她弟弟三国舅萧寰又要娶亲,本是喜事一件。 可这喜事临近,却出了差错。 眼前跪着的六王爷慕容桀把三国舅萧寰的未婚妻陈阁老家的千金给睡了。 京城里有两大纨绔,一个是六王爷慕容桀,一个是国舅爷萧寰。 慕容桀早早成亲,娶了王妃却到处拈花惹草,花花公子之名远播。王妃早对他放弃治疗,只盼望他早死,自己好改嫁。 当然看慕容桀这个硬朗的身子骨,六王妃她的愿望怕是要落空。 慕容桀妻妾成群,萧寰却成了老大难。 按道理来说,关内侯家的小儿子,皇上的小舅子,堂堂国舅爷,娶个亲不是难事的。 可这位生性放荡不羁,早年和人争抢雅妓打破了人家的头,打的就是眼前这另外一大纨绔,六王爷慕容桀! 关内侯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听说这事,直接一顿棍棒给打了出去。 古人云,老人在堂不分家。 可关内侯府分家了,就萧寰自己分了出去。 关内侯夫人那个愁啊!虽说孩子被爹撵出去了,但是当娘的还是心疼的。总想着找个人照顾萧寰,再劝诫萧寰规行矩步,好早日回家。 可惜满大周的贵女没有一个愿意嫁给萧寰的,他既无功名,也无官职,还是个年少轻狂的闲散二世祖。 风.流不羁也就算了,竟然还往那下九流的江湖跑马头生意上悟去了,又被侯爷不待见,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 谁家舍得宝贝闺女往火坑里跳?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家世背景匹配的找不到,就是低几等人家也不愿意。 愿意的吧!都是想要攀附侯府的,想借着皇亲国戚的势做点无法无天的事,胆子都肥的没边。 关内侯夫人,挑来挑去,也没能给萧寰挑到个媳妇。 趁着皇后再度有孕,关内侯夫人进宫看皇后,求着女儿给皇上吹吹枕边风,给自己拿个不争气的末弟指个婚。 皇后也心疼这个最小的弟弟,真就去求了皇上。 皇上不忍心看着皇后有孕在身,还愁眉不展。 无法,他想起陈阁老家也有一个老大难,年过十九还没嫁出去。 这姑娘是陈阁老的掌上明珠,娇惯的太过了,为人表面娇娇柔柔,实际上矫揉造作,嚣张跋扈。 早年因为口舌之争,设计陷害让一帮子贵女数九寒天全都落下了冰湖,落下了个恶女的名声,没人肯娶。 一个没人肯嫁,一个没人肯娶,年龄也相当,正好可以凑成一对,简直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 皇上当即拍板,给两个人赐了婚。 皇后虽然知道陈阁老家的千金是个不好的,但是也不忍心再为难皇上。 关内侯夫人挑了这么多年,也不指望挑个好的了,只要别想着借着他们的势头搞事情,那就行了。 可陈阁老家的千金一听说要嫁给萧寰,她也不干了。 借着入宫朝见皇后的机会,不知怎么着,和慕容桀碰上了,刚刚搞在了一起。 陈阁老的夫人发现了以后,立马命人偷偷给陈阁老传了话。 陈阁老正在和皇上谈学问了,吓得脸都白了,直接丢了书本,跪地请罪。 皇上听后,立即招人将慕容桀带了过来。 此刻,皇上正坐在慕容桀面前闭目揉着眉心。 慕容桀跪在地上张望着,“皇兄,我真没睡。” 皇上:“滚!”他说的话,皇上一个字也不信。 慕容桀麻溜的滚了,临走怒瞪陈阁老一眼,心里怒骂:格老子的,你个老混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让你家闺女冤枉我,我真做给你看。 慕容桀愤愤出宫。 陈阁老跪在一旁,腿都麻了,也不敢起来。 皇上抬了抬手,沉声道:“陈阁老,起来吧!” 陈阁老低低唉了一声,膝盖刚离开地面没多远,又沉着身子跪了下去,连忙慌声道:“老臣不敢,老臣罪该万死。” “如今是要想办法补救,而不是治罪的时候。”关内侯府虽然把萧寰逐了出去,但老侯爷对这个儿子是爱之深责之切,皇后又最疼这个弟弟,万一知道这件事,一个胎像不稳,皇上烦躁的捏了捏眉心。陷入为难。 婚事不能告吹,陈阁老家的那个女儿已非完璧,也不能嫁给萧寰。 皇上想了想,突然将侍卫统领叫了过来:“梁昭,去挑几个女暗卫过来。” “是!”梁昭领命而去。 陈阁老当即明白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到最后要如何收场。 少顷,一排黑衣女暗卫站在他们面前。 陈阁老家的千金因为矫情,就算见各家女眷,入宫朝见太后,也常年带着面纱,除了少数陈家的人,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所以,选一个假的,也容易瞒过去。 亲弟弟给小舅子戴绿帽子,皇上也是没办法了。 萧寰和慕容桀又是素来是有旧怨的。 当年的开瓢之仇,慕容桀可是记着呢,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蓄意报复。皇上想想又捏了捏眉心,头疼。 一排女暗卫站的笔直。 陈映月站在其中,面无表情,内心狂念叨:不要选我,不要选我!一定没有好事情。 陈映月穿来古代两年,每天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训练! 训到她发狂!少年时曾经作为武术冠军的陈映月,后来因为懒惰成了伤仲永,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陈映月想,老天爷对此一定非常的怨念,所以她穿越了,这两年的魔鬼训练就是报应! 陈阁老看了看,向着皇上行礼,说:“中间那个和小女有七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好”皇上扬了扬手。 梁昭一挥手,“朱雀你留下,其他人下去。” 陈映月内心一声卧槽,为什么真的是她?! 朱雀是她穿成暗卫的名字,陈映月是她现代的本名。 下一刻,皇上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吩咐,陈映月奉旨冒充陈映月,陈阁老家的千金也叫陈映月。 陈映月脸色沉静,行礼领命,而后和侍卫梁昭转身下去。 养心殿内的门被关上,陈阁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探着问出声:“皇上,我那不肖女?” 皇上捏了捏眉心,扬了扬手:“阁老,你随便给她安排个外室女的身份,先送出去,以后再接回府养着便是。” 陈阁老连忙跪地谢恩,能保住那不肖女的性命已然是恩典。 按道理来说,为了防止有露馅的那一天,应当处死真的陈映月,单凭她抗旨这一条,就足够她死一万回,甚至可能连累整个陈家。 若不是陈阁老做过帝师,皇上念着师徒之谊,陈阁老家此番必定要遭大难。 ***** 第2节 皇宫偏角阴暗的房间里,一扇窗户折射出一束光亮。 侍卫统领梁昭看着陈映月,面无半点颜色,他拿起一枚药丸递到陈映月面前,声音低沉,严词命令道:“朱雀,圣上的旨意你已经听清楚了,你切记不可让三国舅看出你的身份。” 陈映月面上没有表情,冷若冰霜,装淡定中,她接过药丸吞了下去。内心却已经是翻江倒海,奔腾过一万头草泥马。 天杀的梁昭,该死的皇帝,竟然给她喂毒.药?! “跗骨丸时效一年,一年以后你差事办得好,自然会有人给你送解药。” 嗯,只怕是暂时的解药,这辈子算是被毒.药控制住了。 陈映月低了低头,声线平稳,问道:“敢问梁统领,这个差事办得好是指?” “自然是你和三国舅琴瑟和鸣,为萧家开枝散叶,让皇后娘娘和关内侯夫人不再忧心。” 陈映月嘴角隐隐在抽搐,为了防止梁昭看出来她不是真的朱雀,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这是要搭上一辈子演戏的节奏。 暗卫没有自我,今天别说让她嫁给萧寰,让她去死她都得去。 陈映月曾经无数次想要逃跑,但是宫墙岂是能轻易出去的。 如今是出去了,可惜风筝线还是握在别人的手里。 陈映月面上不动声色的领命,她朝着梁昭抱手行礼:“是!属下遵命!” 梁昭看了陈映月一眼,“藏好你的武功。” 陈映月撂了手,低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本国舅在哪?竟然只出现在别人的描述里? 女主:找什么存在感?你连老婆都换人了知不知道?(?_?)? 第2章 暗卫成了暗卫的暗卫 出了宫,和陈阁老坐上一辆马车。 陈阁老看着眼前的姑娘,淡声说:“姑娘,以后你就是我女儿陈映月了,我们全家的安危生死可都系在你身上了。” 陈映月面如寒霜,装冷酷中:“是,大人请放心,朱雀定当完成圣上的嘱托。” 陈阁老点点头,心里也不知道这个不苟言笑的姑娘行不行? 不过圣上训练出的暗卫应当是不差的。 可萧寰要是知道他未婚妻没过门就给他戴绿帽子,还是跟他的死对头六王爷慕容桀,那个二世祖发起威来,可是不管天不管地,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 关内侯功绩卓越,虽说不认这个小儿子,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更何况还有太后在呢! 太后姓萧,乃关内侯亲妹子,萧寰的亲姑母。 萧家在京城.的势力非同小可。 马车行至渊鸯楼,车夫突然勒住了缰绳,“吁……” 马车一顿,车外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好生热闹。 只听到有人说:“快看,萧三国舅醉跳渊鸯楼了!” 渊鸯楼是家酒楼。 萧三国舅就是陈映月此次要嫁的萧寰。 陈映月自马车掀开一角,偷偷的往外看着,只看见一长身玉立的男人潇洒坐卧渊鸯楼楼顶之上。 青砖飞檐之上,他白青色的长袍洒脱的落垂在身侧,随风微微时不时扬起。 夕阳西下,他整个人都被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蜷着一只腿,扬着俊朗的面庞,执着酒壶往口中倒酒。 清酒随着他的嘴角流淌过脖颈,他手执酒壶,仰天大笑,吟道:“痛快痛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围观人一阵唏嘘,哎呦!这萧三国舅又发疯了。待会,他会不会摔死啊? 掌柜的扬头看着萧寰,只盼望他坐的稳一点,这要摔下来,他的生意就全完了。 萧寰仰头望夕阳,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潇洒的玩着手中的折扇。 少顷,他飞身而下。 在吃瓜群众的惊叹声中,将酒壶随手抛给店小二,然后摇着折扇,大笑而去。 围观人看得心惊肉跳,也看得养眼。 甚至有人觉得萧寰十分的潇洒帅气。 陈映月看的目瞪口呆,脸上却半点神情都没有,内心翻江倒海:他这是不愿意娶啊!看把他愁的!只是跑到这跳楼现眼真是够可以的,难怪被关内侯一棒子打出了侯府。 陈阁老看着萧寰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一大儒,教导出家里那等宝贝女儿,也没什么资格评论萧寰。 只是,这关内侯家的三公子,堂堂的国舅爷,实在是有点过于离经叛道了。 至陈家,陈映月被安排住进了原本陈阁老千金住的芝兰阁。 真正的陈阁老千金被人连夜送出了府,陈阁老家的千金矫情,常年带着面纱,见过她脸的人不多。 陈阁老将见过陈映月脸的下人全部调了岗,让他们不能往芝兰阁去,并且派人不动声色的看着。 夜晚,陈映月在阁老千金的大床上睡的正香,却听到窗户微动。 难道陈阁老家有贼? 陈映月动了动耳朵,不动声色的眯着眸子假寐。 只听见那人脚步轻悄,气息却略微浓重,应是个男人。 慕容桀至床前,瞪着眼睛看着床上妙人的背影,冷厉的脸上满是阴鸷的笑容:让你个小贱.人冤枉我,今天本王就给你坐实了!正好让萧寰穿他的破鞋! 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借着月光才发现这小贱.人的身段还是不错的。 慕容桀摸了摸下巴,瞪着眼睛,将胳膊伸过去,伸手去捂陈映月的嘴巴。 陈映月眉心一蹙,闪身往里挪了挪,不动声色的躲开慕容桀的手,顺手悄悄推翻了自己的玉枕。 “咔嚓”一声,玉枕落地,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门外守夜的丫鬟。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丫鬟听到声响,急忙起身往内室来了。 慕容桀心下一紧:格老子的! 他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飞身夺窗而去。 那执夜的丫鬟走进来,却见陈映月仍安然睡在榻上,玉枕落地摔了个粉碎也不知道。 原来姑娘睡觉这样死的? 芝兰阁的丫鬟跟前伺候的全部大换血,名其名曰姑娘要出嫁了,身边的下人自然得换些好的做陪嫁,这个名唤柔扇的丫鬟就是新调遣过来的。 柔扇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从柜子里掏出个金丝软木的枕头轻手轻脚的给陈映月垫在脖子底下。 生怕弄醒了陈映月自己遭殃。 第一天到姑娘身前伺候,要是就此惹恼了姑娘,柔扇想都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为陈映月垫好了枕头,便蹲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收拾着断裂的玉枕。 慕容桀站在窗外,透过窗缝眯眸看着,眼神里显出几分狠厉,碍事的臭丫鬟! 他手中捏起一把飞刀,阴狠着脸,朝着那丫鬟的后脑举起。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到巡夜的护卫朝着他喊道:“谁?!” 慕容桀心里怒骂一声:都他.妈哪来的? 他倒吸一口冷气,飞身踏着树枝而去。 屋内,躺着的陈映月悄悄放下了手中的石珠子,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以后,继续阖上眸子装睡。 屋外,在别人看不见的树影之中,一墨袍男子,长身玉立,踮着脚尖立于树上,看着护卫追赶慕容桀的身影,他轻轻的勾了勾唇。 他手中捏着一枚石子,轻轻的把.玩着。地上的墙角,同样还有一枚,就是那枚石子把陈府的护卫引来的。 他挑了挑眉毛,看向屋内,漆黑深邃的眸掠过几分意味深长,似是在思索。 他看了一会儿,耳朵突然微微一动。 静谧的夜里一男一女的脚步声渐近,轻功极好。 墨袍男子脚踏树枝,立刻飞身而去。 唯留树枝的影子在月下微微晃动。 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翻过围墙,至刚才那墨袍男子站着的树枝上站定。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宛如夜晚啼鸣的黄莺,却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带点森冷:“不知道主上派朱雀来陈阁老家做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冷酷的声音低低沉沉:“统领说,到了地方拆锦囊。” “那你还不拆?” 一男一女转身坐在树上,悄无声息的隐匿于黑暗的茂叶之中。 男子从腰带间摸出一个黑色的锦囊,动作利落的抽出了字条,两个人淡定的看完过后,男人的眼中掠过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异样。 女子名唤夜莺,她一贯敏锐,看到朝风眼中的异样以后,她不动声色的微微勾动了一下嘴角,却转纵即逝,那几不可察的表情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锦囊中字条上书:朱雀奉命冒充陈阁老家的千金陈映月,命朝风夜莺在暗中协助,他们暂时待命。 朝风看过字条,微微在掌心揉了揉,字条在他宽大的掌心中渐渐发出微弱的红光,而后熄灭成灰,随着夜风飘荡而去。 朝风夜莺也是暗卫,他们待命的方式就是一直在树上蹲着,朱雀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暗卫成了暗卫的暗卫。也是好笑。 陈映月自屋内浅浅的睡着。 第二天天亮时分,陈映月打开窗户抻了个懒腰,差点闪到腰。 她看到树上的那两只“大鸟”,扯了扯嘴角,咽了口吐沫。 第3节 新调遣来的大丫鬟蒲柳带着几个丫鬟来喊陈映月梳洗。 陈映月急忙不动声色的关上了窗户。 蒲柳和这些丫鬟,她们从前或是在老夫人身前伺候,或是在外围伺候,都没有见过陈阁老千金的真面目。 是以,看到陈映月不戴面纱的模样,倒也不疑心有假。 梳洗过后,陈映月坐在梳妆台面前欣赏着自己的美貌,正沉醉其中。 男女暗卫也是学过装扮的,只是平时用不上,因为总是一身黑,不光衣服要黑,连脸都得是黑的,你不能有表情的。 暗卫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思想,如果谁有了思想,那就是离死不远的时候。 难得打扮起来,陈映月看见自己一身华彩,感动的要流出眼泪。可她面上却半分不敢显,窗户外的树上还蹲着两只“同僚”呢。 但戏也还是要演的,作为一个闺秀,她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把握着手里的金钗和首饰,似是在挑选。 陈夫人一早打扮梳洗过后,急急的至芝兰阁外,轻声的扣着门,“月儿,可是醒了?为娘有几句话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阁老,你们家的安保不太好,你知道吗?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跟走马灯似的在你们家窗户外面走过去了~~~~~~。 陈阁老老泪纵横,哭晕在厕所里:老夫不知道啊!!为什么都欺负老夫?懂不懂得尊老爱幼?e(┬┬﹏┬┬)3 第3章 一梳梳到尾 陈映月侧目看向门外,抿了抿唇,低声娇柔开口:“娘请进。” 陈夫人进来后,朝着一众丫鬟睨视了一眼,扬了扬手,“你们都下去。” “是!”众丫鬟齐齐应声,福了福身子,皆转身离去,临走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陈夫人四处望了一眼,低着身子下去,“姑娘的大恩大德……” 陈映月连忙伸手扶住陈夫人,压低声音道:“夫人,当心隔墙有耳。我奉圣命在此听候阁老与夫人的差遣,夫人万不可行此大礼。” 话是这样说,陈夫人何尝不知道是陈映月客气而已。 暗卫虽然没有品级,常年生活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但是皇上的这支暗卫,形同影子部队,岂会轻易昭示于人。 如今用来帮他们那个不懂事的女儿平坑,实在是大材小用。陈阁老和她哪里有资格差遣人家。 陈映月将陈夫人扶起后,便撂了她的手,面上无半点表情的站着。 陈夫人看着陈映月面如寒霜的模样,不禁有点担心,这能忽悠过萧寰吗? 陈映月见陈夫人眉心紧锁,不禁掩着手绢捂嘴一笑,低头间柔美异常,女子的羞涩娇憨尽显。 “夫人,无需担心。”她笑言。 朝霞透过窗户的薄绢,在她脸上打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陈映月这一笑,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若陈夫人是个男的,只怕要动心了。 陈夫人怔楞了一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是。姑娘,我儿的状况,我还是要跟你交个底。我儿她父亲虽然是内阁大学士,但是我儿自幼娇惯,所以少读诗书,琴棋书画,她只是懂得粗浅的皮毛,女红管账,处理家事,更是一窍不通。” 陈映月目光清冷,声音淡淡:“夫人,我记下了。只是还请夫人具体画个范围出来。” 陈夫人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我女儿读的书不多,我晚些时候命人给姑娘送来。” 陈映月点了点头,面上虽无波无澜,内心却狂吐槽不止:这就是溺爱孩子的下场,你家姑娘就是这么被养废的!! “还有……”陈夫人声音又低了低,“我婆母年纪大了,人难免有些糊涂,所以这些事情没有同她讲。我儿被我家老爷送去下面的庄子,婆母不知。她若派人来叫,你千万别过去,我已想好托词,只说我儿正在为自己绣鸳鸯枕套。” 陈映月点头道:“是,我记下了。请夫人放心。” 陈夫人走后,陈映月令丫鬟们都下去。 丫鬟们一走,她便起身开窗。 窗外,树上两人如两道黑色闪电,瞬间飞身过窗,进到屋内。 他二人稳稳落地,陈映月面色沉静的打量着他们两个,问:“主上有何命令?” 主上是他们暗卫在外对皇帝的称呼,在外纵然十分小心,也还是要防止隔墙有耳,所以不能称呼其为皇上、圣上。 夜莺声音淡淡:“并没有,只是吩咐我们协助你待命。” “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出去了。”话落,夜莺转身。 朝风始终不发一言,他看着陈映月抿了抿唇,俊朗的眉宇间略微蹙了蹙,便随夜莺飞身出去,两人上了树以后,转眼飞过围墙,消失不见。 他们并未走远,仍然躲在这附近的某个别人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白日里,总不好一直躲在树上,容易让人发现。 吃过午饭,外面树上的蝉鸣不止,叫的人心烦。 陈映月蹙了蹙眉心,放下手中的书,陈家千金读的都是些浅显的东西。 陈映月早年是个国风爱好者,对这些东西熟的不能再熟,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记下了。 她望向窗外,抿了抿唇,外面花草葳蕤,繁花似锦下,陈映月不禁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 如今她苦心盼望的出宫愿望已经达成,那么下一步,她应该如何脱离暗卫的控制? 解药!第一步就是解药。 梁昭这个人常年待在皇上身边,在皇宫里陈映月尚且靠近不了,更别说她出宫以后了。 一时间,陈映月又被难住了。 她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忽听门外传来丫鬟的脚步声,新调遣来的大丫鬟蒲柳前来敲门,“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说要教您女红。” 陈阁老的老母亲一听说孙女要学绣鸳鸯枕,高兴坏了,非要叫孙女过去,自己亲自教授。 陈映月依照陈夫人的话,打发了丫鬟,只说自己要悉心钻研。 老夫人虽然不高兴,陈夫人在一旁圆着话劝着,也就糊弄了过去。 一转眼,在三步不出闺阁的日子中,便到了成亲的头夜。 待嫁所有的事情都不必陈映月去管,反正她不是这家的真女儿。 暗卫那边,夜莺和朝风没有再出现过,但陈映月知道他们一直都在。 喜梳成了今夜跨不过去的砍,陈老夫人踉跄着身子,非要去给陈映月梳头。 陈夫人和丫鬟扶着来回晃悠的老夫人,阻止她去芝兰阁。 一碗安神汤,喝得老夫人是晃晃悠悠。 老夫人的脚刚跨出门槛,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陈夫人立刻命人将老夫人抬回去。 陈阁老堂堂一大儒,逼得给自己的母亲下安神汤,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心中更是讨厌那不肖女,让他在皇上面前没脸不说,他真是恬为帝师,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要逼着他下手“暗害”。陈阁老越想越生气,当即愤愤不平的一甩衣袖,对陈夫人说:“以后都不准再接那混账闺女回来。” 陈夫人怒瞪眼睛,眼中泛起点点泪光,掩面而泣,“月儿她也不是故意的,六王爷什么人你不知道?如今她被六王爷糟践了,嫡女的身份也没了,你还不让她回府,以后她这日子可怎么过?” “爱怎么过怎么过?难不成真让我对外宣称我有一个外室女?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简直有辱斯文!我把她接回来,让她接着丢我的脸?更何况,以你对她的溺爱,旁人一准看出破绽。就让她在乡下待着吧!” 陈夫人越听越哭,泣声埋怨:“老爷,你好狠的心。你不把她接回来,难不成你让月儿以后在乡下嫁给赤脚的农家汉子?” 陈阁老气得直叉腰,也顾不上斯文扫地,弓着背对着陈夫人指指点点:“她还想嫁人?我告诉你,她有命活着,那都是圣上的恩典。若以后萧寰发现事情真相,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你还让她嫁人?还嫌不够乱?” 陈夫人一听,呜的一声,掩面哭得更厉害了。 陈阁老使劲的瞪了瞪眼睛,看了看四周紧闭的门窗,低声呵斥着:“你给我小声点,想把事情传扬出去。你为了个不肖女,想连累整个陈家?你我这把老骨头无所谓,儿子还年轻,孙儿还小。不能为那逆女陪葬!” “儿子又不是我生的。”陈夫人委委屈屈的哭着,把心里话都口不择言的说出来了。 陈阁老一子一女,儿子是庶长子,乃妾室所生,只是妾室难产而死,所以孩子养在陈夫人膝下。 陈夫人与这个儿子并不亲近。 也幸而不亲近,不然都养成女儿那样,陈阁老真要疯了。 陈夫人哭得陈阁老心烦,他蹙着眉头看着陈夫人,朝她扬了扬衣袖,“去去去!哭完了没有,该给‘女儿’梳头了。” 陈夫人连忙掩了哭泣声,用手绢擦了脸上的泪痕,又在眼睛上施了些许粉,掩饰掉了部分眼睛上的红肿,去给陈映月梳头。 家里头的丫鬟下人看出陈夫人眼睛微红,也只当她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并未多想。 只当夫人是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哭,所以哭过了才来给陈映月梳头。 梳妆台前,陈夫人执着梳子,捋着陈映月瀑布般柔亮的青丝长发,一边梳着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身后仍有丫鬟伺候着,陈映月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回过头,执着陈夫人的说,羞涩的笑语:“谢谢娘。” 陈夫人点点头,慈爱的摸了摸陈映月的背,“我儿长大了,以后嫁人了,要规行矩步,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胡闹了,知道吗?” 陈映月点点头,复又撒娇道:“娘,我哪有胡闹过?” “好好好,你没有。”陈夫人拍了拍陈映月的背,目光渐渐放空,她想,这要真是她的女儿出嫁该多好。 一出戏演下来,陪嫁的丫鬟们也都看足了,陈夫人便出去了。 对着这些丫鬟,该训诫的话,陈夫人白天也都训诫完了,无非就是让她们好好伺候姑娘和姑爷。 陈映月拾掇完了,便转身躺下,夜里有些难寐。 第4章 强行尬聊 晨起,凤冠霞帔上身,胭脂如霞,腮若莹雪,一番打扮过后,大红盖头盖上头。蒲柳扶着陈映月出了陈府的大门。 鞭炮声隔着盖头响彻在陈映月的耳边,她听着,只觉得人生如梦如幻。 穿越这两年的生活恍如隔世,如今她要面对的又是一番新的未知与茫然。 暗卫的生活虽然辛苦不见光,但是陈映月没有出过任务,所以生活比较单一,除了训练再无其他,虽然那绝对是魔鬼训练生活。 可如今就算高床暖枕,也不过是浮在海上的浮沙。 因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一切就全看她的应变能力了。 第4节 更何况陈映月的目标不是唯命是从,暗卫不过是工具,焉知她的利用价值结束以后,皇上会不会下令将她处死。 所以陈映月一定要走,她要离开暗卫组织,摆脱帝王的桎梏与控制。 如果不能,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抱紧国舅爷的大.腿? 陈映月眉心蹙紧,纠结的思考着。 轿子悠悠落了地,踢轿门,拜堂,一切似乎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传闻中那个放荡不羁的国舅爷好再怎么混账,也没在自己的婚礼上胡闹,这倒是让陈映月松了一口气。 二拜高堂时,隔着盖头低头时,陈映月只瞄到了一双脚,绛紫色绣海棠花的裙摆下是一双描金的褐红色绣花鞋,老年人款式。 看来只有关内侯夫人在坐,关内侯是不肯来的。 他也不让关内侯夫人来,但是关内侯没拦住,关内侯夫人还是偷偷的来了。 见他儿子成亲,关内侯夫人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落,却因为满堂宾客,她用手绢掩面忍着。 来参加萧寰喜宴的,大多都是纨绔子弟,或者江湖跑马的人士,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关内侯夫人不敢久留,关过拜堂礼以后,便匆匆离去了。 离去前,少不得对萧寰一番嘱咐,萧寰穿着大红喜服,正大口大口的喝酒,和前来贺喜的人闹成一团。 关内侯夫人摇了摇头,想她这儿子,算是这辈子没指望回家了。 人已经是这样放荡不羁了,还娶了个不贤德的妻子。 乐过之后,关内侯夫人脸上又升起点点的愁绪。 红烛高照,屋内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陈映月坐在盖头底下,静静的等着。 演戏演到要如此奉献自己,真是人生的最高悲催境界。 想到一会的洞房花烛,陈映月浑身上下都发冷,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她突然发现,古代女子结婚好狗血,丈夫都是陌生人。 陈映月用手偷偷的缴着自己的裙摆,心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她好想逃跑。 吱的一声,门没响,窗户响了。 暗卫夜莺自窗户跳进来,悠扬清悦的嗓音在陈映月盖头前低低响起,“朱雀,接令。” 陈映月把盖头掀开,面无表情,装冷酷中:“是。主上有何命令?” “主上得到消息,六王爷会派人刺杀萧寰,你的任务除了扮演好萧寰的妻子,还要负责保护他。主上命你和萧寰寸步不离。” 这太有难度了吧?陈映月内心仿佛遭雷劈。谁都知道萧寰浪荡,到处瞎跑,她不暴露武功的情况下怎么跟着他? 皇上就不能处理好自己的家事?为什么为难她? 皇上这不就是在处理嘛!为了防止他们打起来,特地给萧寰安排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假媳妇。 只是慕容桀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置萧寰于死地。明明“错”的是他。 嗯,就因为“错”的是他!慕容桀心虚啊!他怕萧寰发现了,跟他拼命,犹记得当年开瓢之仇。萧寰疯起来,可是要恁天恁地的。 所以,慕容桀决定先下手为强。 门外脚步声远远传来,夜莺耳朵一动,飞身出窗,踏叶行枝而去。 陈映月急忙盖好盖头。 她动作迅速,夜莺也闪的飞快。 萧寰抬步进屋来,眸光掠过窗口,窗口树梢微微浮动,几片落叶飘落而下,他眸光略凝,剑眉微微挑了挑,便抬脚走向陈映月,朝她拱了拱手,“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陈映月在盖头底下看见那大红喜袍宽大的衣袖,略微点了点头。 萧寰上前,一把扯开盖头,动作迅猛,毫不怜香惜玉,差点扯歪了陈映月头上的凤冠。 陈映月内心一声卧槽,混蛋。她扶了扶自己被扯歪的发髻,抬头,但见那萧寰英俊的脸颊上微微泛红,他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眼前的光,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酒气,萧寰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陈映月手心一紧,不是这么快就发现什么不对,她掉马甲了? 她面上不显,心中狐疑,却听萧寰突然潇洒一笑,“娘子好相貌。” 说话间,他大掌上前,轻挑的摸了摸陈映月的下巴。实足像个流.氓。 陈映月一愣,尼玛!你当自己这是在逛窑子?什么姿势? 她微微起身,泪光点点,“夫君,合卺交杯酒还没喝,请夫君自重。夫君举止应当……” “知道了!”萧寰一个闪身,倒在椅子上,抻了抻懒腰,“待会就喝。娘子还是先卸下这身繁重的头饰,我看着眼晕。” 萧寰看着陈映月略歪的凤冠,倾斜着嘴角笑了笑。 陈映月强忍着想要掐死对方的冲动,演小白花中…… 她眼中含着泪光,福了福身子,柔声娇气:“夫君说的是,只是合卺交杯——” “哈欠~~~”萧寰捏了捏眉心,摆了个吊儿郎当的大爷姿势,坐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似是闭目养神。 陈映月咬了咬唇,睨了萧寰一眼,也不想再和他强行尬聊。 她转身,手指微微敲了一下桌面,思索着怎么办? 目光扫过桌上的合卺酒杯,她执着酒壶,将两个杯子填满,回头柔柔弱弱的朝着萧寰说了一声:“夫君——” 身后的萧寰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陈映月一愣,睡着了? 她缓步走过去,抻着脖子,仔细的看着萧寰,他英俊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更加好看。 丰神俊逸,玉树临风,就是对他脸最好的形容。 可惜帅则帅矣,是个绣花枕头,风.流浪荡,不学无术。 唉~!白瞎了这张脸! 陈映月见他不醒,也乐的轻松,她转身坐在梳妆台前,拾掇自己头上的凤冠和首饰。 萧寰紧闭的眸微微张开一条缝,眯眸看着陈映月的背影,勾了勾嘴角,审视的目光不能再明显。 陈映月拾掇完了,洗好了脸,又看了看萧寰,他仍旧大大咧咧的横在椅子上,睡着的姿势很是销.魂。 陈映月托着腮坐在另外一侧的椅子上看着他,研究着自己该怎么办? 洞房内,红烛高照,陈映月内心布满了纠结的小九九。 洞房外,萧府两处大墙外面。 刀光剑影,杀气冲天。 长剑雪芒,掠风而起,剑影之下,白光闪过,一地鲜血。 朝风和夜莺各自擦着手里的剑,眸中毫无情绪的起伏,各自在两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黑衣杀手。 慕容桀派来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一群杀一堆。 那尸体好似高高的山峰,躲在院墙之外。 皇上手中的暗卫确实比一般杀手厉害的多,这两个宛如两尊门神,今夜连只蚊子也休想飞进萧府。 慕容桀此番追着不放,如同疯了一样追着咬人,自然是有原因。 一个时辰以前,郊外乡下的一栋草屋里,曾发生过这样一幕……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草屋内传出,她疯狂的喊着救命,声音凄厉。 “啪”的一巴掌,清脆响亮,打的女人嘴角出血。 慕容桀嗜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陈家千金的脸,“你喊什么?陈映月,今天不是你洞房花烛吗?你怎么跑郊外来了?” 慕容桀盯着陈阁老家的千金,眼露凶光,不怀好意的笑着。 真正的新娘子陈映月瑟缩在破旧的木板床上瑟瑟发抖。 她匆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哭得眼泪汪汪,梨花带雨:“六王爷,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你,求你放过我。” 说话间,她却抓起枕头下的匕首,朝着慕容桀刺过去。 慕容桀闪身一躲,大掌握住陈家千金的手腕使劲一折,使她腕关节吃痛,只听她哀嚎一声,手中的刀子瞬间落地。 金属与地面发出响亮的摩.擦声。 慕容桀虽然是个纨绔,武功却个不弱的,算不上一等一的好,也还是比寻常的习武之人略强些。 更何况眼前不过区区一弱质女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就你内心戏多。 女主:嘴上不让说,内心还不让我吐槽。阁下这么流弊,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5章 给他来个马踏飞燕 慕容桀抓着陈家千金的手腕,冷厉的眼睛透出嗜血的光芒,“利用我,陷害我,还想杀我?陈映月,你真是不自量力。陈阁老怎么会生出你这等蠢货?” 他冷冷的笑着,起身上塌,步步紧逼。 陈家千金满脸泪水,不住的叩头,“王爷,我错了,六王爷,请您饶了我吧。” 说着,她低头间另外一只手朝着慕容桀的要害抓去。 慕容桀后退一躲,一手扯起陈家千金,将她重重的摔在床头的墙上。 “放过你?”慕容桀冷笑出声,“你这个蛇蝎的毒女人,还想暗害本王!你害得本王被皇兄斥责,你以为本王会这么算了?你既然说你是我的人,那本王就成全了你!” 慕容桀欺身而上,破旧的木板床.伴随着女人凄厉的喊叫着,吱呀吱呀的响着…… 事毕,慕容桀站在一旁穿衣服,他大拇指摸了摸自己嘴唇被咬破的地方,朝着床上的身影冷笑一声:“陈映月,没想到你还是个干净的雏。” 慕容桀大掌掰起陈家千金的下巴,冷笑着看着她:“其实,仔细看看你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 他忽地侧过头,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恶意满满在她耳边呼着热气:“滋味也不错,可惜,是个恶毒的贱.货!不然本王没准还真的收了你。哈哈哈……” 慕容桀说完,像扔破布一样,使劲一丢陈家千金的下巴,大笑着离去。 陈家千金踉跄着身子,满身伤痕,她瑟缩在木板床上,扯着胸.前的被子,死死的盯着慕容桀远去的背影,眼睛一片猩红。 第5节 慕容桀做了这等混账事,起初只是因为生气这个贱.人利用他,败坏了她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还连累他被皇兄斥责。 等他冷静下来,在回城了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没做过的事情,萧寰发现新娘子不是真的,查到皇宫里陈家千金陷害他的事情。他还可以耍横回去,反正他没做过,是陈家千金嫌弃萧寰,才恶意设局。 可如今他做了,沾了这个女人,他真的就说不清楚了。 慕容桀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随一拍脑壳,派了一队杀手去萧寰的洞房花烛搞刺杀。 这队杀手一出了慕容桀豢养的神秘山庄,就被圣上的人盯上了。 遂有了朝风和夜莺的阻击。 京城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圣上呢。 ******* 萧府,洞房之内。 陈映月一直拖着香腮看着萧寰,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结果,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好。 怎么才能拿到解药呢?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遂起身,转身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吧!来日方长。 萧寰还在椅子上横着,他见陈映月躺下,眼睛再度睁开。 就这么晾着他了? 萧寰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阖了阖眸子,眼睛扫过窗户的时候,看着窗外的树枝,眸光凝了凝。 又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眼睛里多了几分疑惑的探究。 陈映月翻了个身。 萧寰闭目…… 天亮,身旁的动静让陈映月警觉的睁开眼睛。 陈映月睁开眼睛一看,差点吓得飞到墙上了。 她靠在床里头,脸上略微有点震惊的看着萧寰,“你怎么?” “什么?”萧寰勾唇笑了笑。 陈映月摇了摇头,马上想起自己的小白花人设,她羞涩的低了低头,一脸娇柔委屈,“没什么,夫君吓到我了。” 萧寰坐在床边,穿着白色的里衣朝着陈映月拱了拱手,勾唇笑了笑:“吓到娘子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这厢和娘子陪礼了。” “夫君~”陈映月故作羞涩一笑,俏丽白皙的面庞上染上点点红晕。 萧寰眯眸审视着眼前的女人,这朵小白花真是名不虚传。明明看见他很吃惊,甚至有点抗拒,却装作不计较。 对啊!陈映月计较死了。她恨不得一脚把人踹地上去。 但是她不能!她还没拿到解药。 大丫鬟蒲柳带着一众婢女进来为萧寰和陈映月洗漱。 洗漱完毕,萧寰抬脚就走,陈映月急忙拦阻:“夫君,你要去哪?”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萧寰,一副我很柔弱,我离不开你的模样。 萧寰默默回头,看着陈映月抿了抿唇,道:“我自然是要出去,娘子初来,不如在家中逛逛?” 因萧寰被关内侯撵出了家门,自是不用去给父母请安的。 只是,萧寰话音刚落,二门的小厮就来报,说是关内侯府来人了。 来的还是老管家。是侯府里的老人了。 萧寰一愣,陈映月看向萧寰,柔弱的低了低头。一副我没有注意的样子,你别看我。 萧寰看着陈映月那副小白花的柔顺模样,眉心微蹙,注视了她一下过后,便勾了勾嘴角,朝着小厮扬了扬手,“我去看看。” “夫君~。”陈映月又弱弱的喊了一句。 萧寰跨出门口的脚一顿,他阖了阖眸子,有点烦躁。 他随意的朝着身后的招了招手,像是在叫小猫小狗,“来吧!来吧!娘子,跟着来吧!快点。” 陈映月娇弱的点点头,手心狠狠的攥了攥。这特么是在招呼宠物! 萧寰一路快步疾驰,陈映月在后面押着小碎步跟着快走,累得腿都要断了。 她恨不得一个飞身,越过萧寰的头顶,给他来个马踏飞燕!! 然后告诉他,老娘身怀绝世武功,你给老娘消停点,别特么作死乱折腾!不然削你! 但是,她不能!为什么她的内心饱含泪水,因为她演戏演的太过辛苦~。 萧寰一路昂首阔步,走的飞快,那大长腿跟的陈映月的小碎步快要疯了。 她还不能走的太快,又不能跟丢了,听说这厮放荡不羁,率性洒脱,谁知道会不会一个翻墙就跑了? 萧寰又不是猴子,陈映月纯属想太多。 好不容易走到了地方,陈映月碎步虽然压的辛苦,但是气息没怎么乱,可她却不得不装着气喘吁吁的模样,一脸柔弱的不住喘气。 萧寰回身看见陈映月不住的喘气,勾唇笑了笑:“娘子,是我考虑不住,还请娘子不要见怪。” 你妹!你现在才发现你考虑不周?早干嘛去了?你这表情可不像是道歉! 陈映月摇了摇头,纤纤玉指捏着手绢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娇娇柔柔:“夫君,我没事的。你快些进去吧!公爹那边的管家还等着你呢!” “好!娘子真是体贴。”萧寰笑了笑,衣袖一拂,转身进屋。 陈映月沉了沉气,如果现在她给他一暗器,会怎么样? 会陪葬! 陈映月想了想,内心猛地摇起拨浪鼓。 压着想掐死对方的冲动,陈映月装着气息还不很稳的样子,抬脚进屋,却看到屋内不止有老管家。 还有一男一女,都是二七八岁的样子,衣着华丽,气质稳重。 男的和萧寰眉宇间还有几分相像,陈映月脑海里迅速闪过待嫁期间,夜莺送来的花名册。 眼前的男人是萧寰的大哥,关内侯府的世子萧斌,鼎鼎大名的镇国大将军。 如果说萧斌他是英雄,那么萧寰妥妥的是个狗熊! 在萧斌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姿容秀丽,身段窈窕,整个人气质如兰,深刻充分的诠释着什么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是萧斌的妻子,世子夫人。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徐氏。 萧斌看着萧寰,开口训斥着:“萧寰!你如今也是成家的人了,做事能不能稳重一点?不要再率性胡为,今日借着新媳妇拜见公婆的机会,你回家去,爹定不会再为难于你。你也好早日回家,你看看这满京城也就咱们家因为你独一份分了家。” “你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我回去让他揍我?”萧寰转个身瘫在椅子上,像只八爪鱼,“再说了,大哥,我是被撵出来的。我现在回去,万一把他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得了。” “混账话!”萧斌气得怒拂衣袖,“什么叫我爹?那不是你爹?还有你怎么诅咒爹?” “我什么时候诅咒爹了?”萧寰掏了掏耳朵,一副我很困倦的模样,他翘着腿,耷拉着眼睛瞧着萧斌。 萧斌气得!拿手朝着他直点:“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像吃了五石散一样!吊儿郎当!萎靡不振!” “我又没得伤寒,吃什么五石散?”萧寰抻了个懒腰,一脸懒洋洋的模样,“再说了,我昨天刚成亲。五石散哪有洞房花烛让人开心?” 萧寰剑眉挑了挑,拿眼睛侧着看了看陈映月,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笑,“你也知道,洞房花烛嘛!难免辛苦了些。你现在折腾我娘子坐马车?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内涵了我的哥!陈映月内心一声惊叹,而后就是一声卧槽!磕碜谁呢? 第6章 还有没有点节操? 萧寰这话一出,萧斌气得脸色发黑,转头不语。 气氛陷入了一种迷之尴尬的境地。 世子夫人徐氏抿了抿红唇上前,把僵硬的气氛划开来,她看着陈映月笑了笑,“这位是三弟妹映月?看着真是蕙质兰心,早就听闻圣上为我家三弟指了门好亲事,今日一见,弟妹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 陈阁老乃一介大儒,其祖祖辈辈也都是大儒,的确是世代书香门第。 只是她女儿似乎没沾上什么书卷气。 陈映月这个冒牌货,更没有。 要说书卷气,蕙质兰心,眼前这位徐氏倒是更贴切。 陈映月翘着兰花指捏着手绢捂嘴笑了笑,娇羞的低了低头:“大嫂过奖了。” 她低头却拿着眼睛余光不动声色的瞄着萧寰,想从他的神色中分析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然而萧寰剑眉轻挑,正觑着眸子,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全然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 陈映月就知道他指望不上。 不过她算是知道了,萧寰虽然是个纨绔,但一点都不笨,相反陈映月觉得他十分聪明。 她往后行事要万事小心才行,不然恐怕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徐氏上前搀住陈映月的胳膊,温和的笑笑:“三弟妹,新媳妇过门,按理来说,应当拜见公婆的。只是咱们家这情况特殊,所以还得劳动你和三弟坐马车往家里去一趟。三弟体贴三弟妹,还希望三弟妹也多体贴一下三弟的处境和娘的心情,娘在家可就等着喝你这杯媳妇茶呢。” 丫的,这话说的。她不去还不行了? 徐氏说着,便要搀着陈映月往外走。 徐氏气力不大,陈映月又是个练家子,陈映月只是稍微沉了沉脚步,便不动如山的粘在了原地,那双脚好似黏在了地上。 徐氏扯不动她,只道这弟妹看着柔弱,却是好气力。 陈映月怕时间久了,萧寰和萧斌看出破绽。 尤其是萧斌,那可是镇国大将军。她暗暗松了力,看着徐氏笑了笑:“大嫂,我——” “大哥,别给我摆脸子了,回家就回家呗!大不了再挨一顿棒子呗!”萧寰的声音突然传出,打断了陈映月的话。 他挑眉一笑,突然起身,长袍浮动,到了陈映月身前,一把抓过陈映月的胳膊,将她拉到身边。 “大嫂,我这娘子莽撞,你扶着她危险,还是我自己扶吧!”说完,萧寰明扶暗扯,拉着陈映月出门而去。 陈映月侧目看着萧寰,眉宇不动声色的微微蹙了一下。 第6节 这是怕她伤人?还是怕她被徐氏伤?徐氏虽然看起来聪慧,但并不像个有坏心思的。 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暗卫训练的头等大事,因为皇上训练的暗卫,随时可能当细作来使用。 陈映月察言观色的本事没学到家,但是单凭她糊弄住梁昭两年都没有暴露来说,本事还是有点的。 她怎么觉得萧寰似乎有点在试探她的意思? 刚才这一下太明显了,联想到昨晚和早上他的举动,陈映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掉马的嫌疑。 他可能没发现她的暗卫马甲。 但是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不过他又说不上来她哪里不对劲,因为陈家千金本来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小白花,所以陈映月的表里不一不会完全引起他的怀疑。 所以他才试探。 亦或者,他是单纯的怕她这个名满京城,恶名昭彰的恶女伤了他大嫂。 两种都有可能,还有第三种,萧寰就是讨厌小白花,而且萧寰本身就不靠谱,他什么离经叛道的举动都是正常,联想到他醉跳渊鸯楼时候的情景。 陈映月觉得万事皆有可能。 她脑袋里一团乱麻!到底什么情况? 萧寰拉着陈映月的胳膊,出了门步子倒是慢了下来。 只是至门口上马车的时候,他松了陈映月的胳膊,却将她用力往前一推。 陈映月差点脸朝马车的棱角上摔了下去。 眼前,她又不能用武功。 只好伸出手,冒着挫伤的危险去挡自己的脸,任摔。 萧寰看着她跌下去的身影,眉宇一蹙,伸手勾住陈映月的腰肢,将她拉入怀中。 她背贴着他的胸膛,松了一口气。 萧寰温香软玉抱满怀,喉结略微动了一下,他嗓音略带低沉:“小心点!” “多谢夫君。”陈映月柔顺的低了低头,不动声色的从萧寰怀中退了出来。 天知道,她好想给他一记黑虎掏心! 丫的,不是他推她,她会差点摔? 陈映月蹬着脚凳,“费力”的走进马车。 萧寰望着陈映月的背影,目光深邃,他宽大的手掌扬起,他蜷了蜷手心,低头垂眸望了望自己的手心。 陈映月自马车里偷偷的看见,心里怒呸一声臭流.氓!站在那回味什么呢? 陈映月心声刚落,萧寰便一扯衣袍,潇洒利落的上了马车。 他进到车内,看到的又是柔弱的陈映月。 萧斌和徐氏后面出来后,上了前头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关内侯府而去。 马车行至关内侯府,陈映月一掀马车窗的布帘子,吓得虎躯一震。 好家伙!好阵势! 马车外,两排家丁,手持棍棒,一字排开。 站在关内侯府门前,八风不动,好生威风。 萧寰顺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勾着嘴角笑了笑,鼻息里似是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萧斌徐氏下了马车,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 萧寰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去,朝他们耸了耸肩膀:“大哥大嫂,你们看我还用下去吗?打死我是小,吓坏我娘子就不好了,最重要的是人家刚嫁过来,就让人家守寡不太好吧?” 萧寰话落,萧斌脸色更黑了。他转头看着两排家丁和他们手中的棍棒,他爹这是不知道怎么知晓了萧寰要回来,发威了。 真要带萧寰进去,估计他爹得气出个好歹来。 萧斌蹙了蹙眉头,朝着萧寰的马车扬了扬手,“你回去吧!” “早说了,没用!非得折腾我!”萧寰一脸无所谓的缩进马车里,朝着车夫说道:“走!回府!” 车夫掉头,回萧府。 陈映月觉得这个时候,为人娘子,应该说点什么,她朝着萧寰颔首,咬了咬唇:“夫君。” 萧寰但见她朱唇轻咬,不自觉的盯着她的朱唇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觉得心头竟然一阵痒痒。 他急忙侧了头,望向马车外,嗓音低沉:“什么事?” 怎么突然严肃了?陈映月扯了扯嘴角,保持楚楚可怜的表情,小白花人设继续散发着和谐的光芒:“夫君,公爹他?” “我爹就那样!你不用害怕。” 她不怕!不怕才怪!萧寰要是少一根毛,她估计都没有解药! 萧寰拧了拧眉心,突然扬了扬手,“停车!” 说罢!他起身就要下去。 不好,他要跑!陈映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萧寰的袖子。 萧寰一怔,侧头看向陈映月。 陈映月低了低头,柔声说:“夫君,你要去哪?” 萧寰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去茅房!娘子一起?” 陈映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 “什么?!”萧寰似是没听清楚。 陈映月忍着吐血三升的冲动,柔声说:“我伺候夫君如厕。” 说罢,她用手绢掩面,故作娇羞。 实际上,她也确实有点脸红。这种话都说的出来,陈映月你为了活命还有没有点节操? 没办法,主上的命令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萧寰。 萧寰嘴巴微微张开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他不动声色的去拂陈映月抓在他胳膊上的手。 陈映月却抓的极其稳固,像是小猫的爪子。 他阖了阖眸子,叹了一口子:“我不去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陈映月,疑窦丛生!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回府吗?”陈映月看着萧寰,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蒙昧一点,希望做到我见犹怜的境界。 萧寰刚想说回,突然改了主意,他嘴角勾勒起一抹倾斜的弧度,盯着陈映月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而后扬着脖子朝车夫喊道:“去花锦楼!” 卧槽!尼玛啊!你要上天啊!陈映月差点从马车的坐垫上摔下来! 他要带她去青.楼? 花锦楼这名,一听就是个不.良场所。 陈映月内心恨不得一刀废了这个混账,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她看着萧寰问道:“夫君,花锦楼是什么地方?酒楼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2更,晚上八点半还有1更。 第7章 面上流着泪 “嗯,酒楼。”萧寰望着陈映月眉眼弯弯。 大尾巴狼的表情再明显不过。 陈映月好想怒拔刀。 她朝着萧寰温顺的笑了笑,“夫君要带我去用早膳?” 萧寰笑着点点头:“对对对!我带你去吃早膳,花锦楼可是个好地方。” 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噩梦。 果真是个好地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和相公上青.楼~。 站在花锦楼前,看着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媚眼如丝,挥着小手绢,喊着:“大爷,快来玩啊!” 陈映月的脸上有点绷不住了,和自己的新婚相公一起上青.楼,逛窑子这是种什么样的人生体验? 陈映月抿着唇侧头望向一旁,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两年的暗卫生涯,她早已学会喜怒不行于色。 但是这货,简直是在挑战人类的极限! 真不愧是京城鼎鼎大名的两大纨绔之一。 陈映月平复了一下表情,忍住想要打死对方的冲动,看着萧寰弱弱的低了低头,抓了抓他的袖口,“夫君,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害怕。” “花锦楼啊!”萧寰垂眸看着陈映月,唇角轻翘。 “可这不像是酒楼。”陈映月垂眸,眼中泛起泪光点点。 “嗯,这也卖酒的。” 何止卖酒,还有卖笑卖身的! 丫的,敢进去胡搞,信不信割了你的肾?! “夫君,我不想进去。”陈映月抓着萧寰的衣袖,撒娇似的晃了晃。 “可我想进去。”萧寰勾唇一笑,衣袖一甩,大步徐徐,走进了花锦楼的门口。 陈映月望着萧寰的背影,一愣。 萧寰不动声色的侧眸,看着身后的小女子,勾了勾唇。 下一秒,陈映月提着裙摆,疾步徐徐的追了上来,“夫君,等等我。” 第7节 再下一秒,花锦楼里走出一个人,大摇大摆,身后还带着七八个护卫。 那人蟒袍玉带在身,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桀。 大周朝,就这点不好,上到天子诸侯,下到贩夫走卒,全部允许狎妓! 慕容桀瞧见萧寰先是一愣,而后挺了挺胸,昂首阔步的走过来,摇着手里的折扇,大笑一声:“呦!这是谁啊?我这不是我们新婚燕尔的国舅爷吗?怎么跑到花锦楼来了?难不成你新娘子跑了?” 慕容桀这个大傻子! 陈映月一脸无语的侧头,用衣袖挡住自己的面容。 皇上似乎还没和慕容桀说新娘子换人的事情,即使慕容桀发现了真相,也没吩咐他闭嘴。 他一会看见她会不会捅出来她是假冒的? 萧寰唇角轻翘,似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慕容桀,“与你何干?倒是六王爷,真是好雅兴,听闻前日刚纳了一名小妾,今日又跑到花锦楼来。你府中佳丽如云,都满足不了王爷?王爷该不会有什么疾症吧?” “你才有疾症!你每次都只叫雅妓,舞妓,就知道听曲看舞,咱们的三国舅爷莫不是有什么问题?”慕容桀说话间,朝着萧寰的小腹瞄去。他身后的护卫跟着七七八八,嘻嘻哈哈的笑着。 这两个人说话,真是让人没耳朵听。 陈映月掩面咬牙,好想洗耳朵。 砰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在街角炸开了,接着马的嘶鸣声不断,惊了的马横冲直撞开来。 霎时间惊叫声不断,女子男人们混合的尖叫声响起,人群瞬间混乱开来。 慕容桀一惊,往花锦楼里退去,护卫们齐齐将他围住。 陈映月偷偷斜睨了一眼,趁着慕容桀走开,她扑进萧寰怀里,死死的抓着的衣襟,“夫君,夫君,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萧寰被她抓的摇头晃脑,深感身前坠了个千斤坠。 他蹙了蹙眉头,刚要说话。 却听到陈映月先发制人,她说:“夫君,我们走吧!这里好危险。” 说话间,陈映月半拉半扯,已经把萧寰扯到了一旁的暗巷。 萧寰瞪着眼睛,任由陈映月扯着。 路上一片狼藉飞烟,萧寰眯眸看着巷子口的马路。侧目间,见到街角的角落里似乎有一黑衣男人的身影闪身过去,一纵而逝,宛如一道黑色的流星。 陈映月扯着萧寰的衣襟,萧寰八风不动的站着,一直静静的看着街角。 为什么他觉得他最近身边似乎多了暗中跟踪的人? 而且,这人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只是一个掠过的身影,萧寰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数天以前,那个时候陈映月还在待嫁。 那夜,他无意间看到慕容桀面色阴狠的往陈府去了。 他觉得事有蹊跷,便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慕容桀竟然夜探他未过门的妻子香闺。 甚至还打算杀死丫鬟行凶。 他用石子引来护院,赶走慕容桀以后。后面又来了两个人,那一男一女轻功极好。 刚才那个掠过的男人身影,萧寰不很肯定,但他觉得似乎就是那天他在陈映月的芝兰阁外见到的那一男一女。 那夜,朝风和夜莺守在芝兰阁外的树上。 萧寰则是在陈府的角楼上暗中窥着他们。 天亮,确定陈映月醒了,又无碍以后,他才离去。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那一男一女的举动,如今看来,那两位似乎与他这位娘子相识。 他们是谁?想做些什么? 萧寰眉心突然狠狠一蹙,一把抓住陈映月的手,用力之大让陈映月错愕。 她痛的惊呼一声,抬头看向萧寰,瑟瑟发抖,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叫了一声:“夫君……是我唐突夫君了。夫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萧寰垂眸盯着陈映月,漆黑的眸透着阴沉。 陈映月心下一紧,她低了低头,嘴角下垂,眼泪瞬间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夫君,不要生映月的气,呜呜呜……”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萧寰眉心微微拧了一下,是他想多了吗?陈映月只是矫情而已。 可…… 萧寰上下打量着陈映月,心中有无数的疑惑。 陈映月用手绢擦着眼泪,余光看向萧寰,心里大叫:要死了,要死了!怎么这么快被人怀疑了?他真的怀疑她了。 陈映月现在很确定萧寰起了疑心。不然哪会这么用力的抓着她,这手像是钳子一样。 她抿了抿嘴角,忽的眨了一下眼睛,看着萧寰弱弱的说:“夫君,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萧寰眯眸看着她,点了点头,说:“好。” 陈映月低头捏着手绢在嘴角破涕为笑:“夫君不生气就好。” 她转身起脚,然后哎呀一声,“哎呀!我的脚!” 萧寰站在陈映月背后,“……”。 陈映月楚楚可怜的看向萧寰,那眼神仿佛风雨中柔弱的小奶猫。 萧寰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陈映月,半晌过后,他忽的勾了勾嘴角,看着陈映月笑了笑:“我来为娘子看看,为夫学过武艺,虽然比不上大夫,但是跌打损伤还是看的了的。” 陈映月羞涩的点了点。内心翻白眼中:正常的画风不是你应该背我回去吗?难怪你娶不到媳妇!这个风.流不羁的名声是谁给他传出来了?花锦楼呗。 小巷破旧,没有地方落脚,陈映月打量了一下四周,楚楚可怜的望着萧寰:“夫君,没有地方可以坐。” 萧寰挑眉眯眸笑了笑:“进花锦楼。” “不去。”陈映月噘了噘小.嘴,一脸小公举的矫情。 “为什么不去?”萧寰看着她挑眉轻笑。 陈映月装作红了脸的模样,“我觉得那里奇怪,夫君,我们不进去好不好?” “哪里奇怪?” “我……我说不清楚。”哪里都奇怪好伐!!你带我去找小姐?! “那坐这吧!”萧寰拉开马步,拍了怕大.腿。 陈映月看着他豪放的姿势,妈的智障!我有一句你tm去死,不知当不当讲?! “夫、夫君~!”陈映月别别扭扭的扭着身子,缴着手里的手绢,努力的不动声色的憋气,装出脸色绯红的样子。 “不坐?”萧寰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又是那个玉树临风,长身玉立的萧寰。 他看着陈映月斜了斜嘴角:“那我可走了。你自己在这慢慢待着吧!” 萧寰说罢,负手抬脚。 陈映月装作脚步不顺畅的样子,连跌带撞的跑到萧寰跟前,抓住他的袖子,她颤.抖着声音哭泣起来:“夫君,不要丢下映月好不好?映月知道错了,映月不应该忤逆夫君。夫君,不要丢下映月,夫君……” 陈映月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大颗大颗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哭得那叫一个惨。 面上流着泪,内心淌着血。 默默为自己颁上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2更。 第8章 又要撕逼了 全世界都欠她陈映月一座奥斯卡! 就她这演技,当年应该闯娱乐圈的,可惜当初有一份功成名就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没有珍惜。当年跟她发名片的星探呢?他现在来古代,把她带回去,她立马和他签约。 然而别做梦了。 还是老老实实的先搞定萧寰,然后拿到解药,远走高飞。 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陈映月可以远渡重洋! 说不定就能飘到古代的什么大不列颠之类的。 反正她是懂一门外语的。 陈映月在那边假哭边开脑洞,一心二用的本事堪称天下无敌。 萧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陈映月在那里尽情的表演。 无论她身上是否有其他的秘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陈映月表里不一,她哭得再惨,也是假的。 这一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的眼泪是会骗人的。 她就是朵小白花,看起来纯良无害,内心歹毒。当年替她爹得罪了满朝文武,她把满朝文武家的闺女在数九寒天,十冬腊月里全都弄下了冰湖。 至今好有好几个嫁人多年却无子嗣,只能看着丈夫借着开枝散叶的名义,一个一个小妾娶进门,这些都是拜真正的阁老家的千金所赐。 陈映月在那哭了半天,萧寰仿佛蜡像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也知道不管用了,她索性给自己省点水分,不哭了。 她看着萧寰,扯着萧寰的衣袖,难为情的咬了咬唇:“夫君我一定坐你大.腿吗?” “不用~!”萧寰看着她耸肩一笑,说时迟那时快,话落之时,打横抱起陈映月出了暗巷,往花锦楼里走去。 陈映月勾着萧寰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口,装作娇羞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的脸一蹭一蹭他的脖子,蹭的萧寰喉结直动。 看着那上下滚动近在眼前的喉结和那细长的脖子,陈映月突然想伸出嘴,咬上一口。 咬死他! 萧寰抱着陈映月冲上二楼,楼梯上来来回回的姑娘和大爷们都瞧新鲜似的瞧着陈映月和萧寰。 更有甚者吹着口哨起哄:“国舅爷你改怕脾性了?这是哪弄来的良家范的——”妓子! 第8节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在他耳边轻声提点道:“这是国舅爷的老婆,他昨个刚娶亲,娶的是陈阁老家的千金。” 那人是个莽夫,听了以后急忙闭了嘴。 险些惹下大祸。 萧寰此举离经叛道,摆明是带点侮辱陈映月的意思。 但是萧寰做得,他却说不得。 虽然听起来是混账道理,但是在权势面前,一切道理都是狗屁。 萧寰“端”着陈映月,走上二楼,踢开了一间房门。 门里,琵琶声顿时中断。 慕容桀大骂一声:“靠!谁打扰老子听曲!老子一天受了两回惊了,有完没完?” “六王爷这么容易受惊吓,莫非是个小儿?要不要吃点惊风散之类的。”萧寰先是一愣,随即勾唇笑笑,将陈映月放在椅子上,看着慕容桀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他也没想到慕容桀在这屋里,点子忒正。 慕容桀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萧寰这是要搞事情,没事找事!他他.妈的欠抽! 陈映月别过头掩面,先躲开慕容桀。 她也懒得猜萧寰想干嘛了。 有句话叫做混账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因为混账自己下一步想干嘛,他都不一定知道。 反正就是无事生非,不惹点麻烦,他们就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慕容桀瞪着萧寰! 萧寰朝他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 慕容桀气得猛拍桌子,他一掌拍断了眼前的桌案。 酒水、杯子、瓜果瞬间洒落一地,瓷器碎裂,瓜果滚落出去老远、 六王爷的护卫们随着主子的暴怒,瞬间拔刀!刀子只出鞘半分,透着寒光凛凛的光芒!很显然他们在吓唬人。 琵琶妓和舞妓,瞬间尖叫着四散夺门而去。 不好!六王爷和国舅爷又要撕逼了! 这两大纨绔多少年没动过手了? 好像有好几年了。 平常他们倒是常遇上,遇上了就动嘴,你骂我,我骂你!别提有多丢人,要不是看着他们两个昂藏七尺,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还以为他们是两个黄口小儿呢!见天的打架完。 萧寰望着一地狼藉,冷笑一声,满脸不在乎。 他长腿一迈,走到一旁没坏的桌子上随手拎起酒壶,对着酒壶扬头喝起酒来。 姿势潇洒利落,引得门口大着胆子围观的众人惊叹,其中更有姑娘叫着好帅! 对于喊萧寰甩的女人,陈映月也是佩服,身处青.楼还能如此花痴男人,也是境界。 陈映月一旁偷偷看着萧寰,内心直翻白眼。自以为很帅,她看他是智障。 仔细看看,这智障的姿势确实蛮帅的,风.流不羁,英俊潇洒! 陈映月发现自己这赞叹以后,猛地摇摇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慕容桀看着萧寰,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萧寰的王之蔑视,明明他才是王! 他朝着萧寰爆吼一声:“萧寰!你他.妈的藐视谁呢?本王好好的听曲,你没事找事是不是?” 萧寰喝着手中的酒,一脸无所谓,完全不鸟慕容桀。 慕容桀拔下身旁护卫刀鞘里的刀,怒气冲冲的朝着萧寰冲了过去。 陈映月看着还在喝酒的萧寰拧了拧眉头,她朝窗外望了望,没有看到朝风和夜莺的身影。 慕容桀凶神恶煞,瞪着眼珠子越走越近,萧寰仍旧扬头喝着酒。 陈映月皱了皱眉心,暗中准备着,待会要是萧寰不行,她就只能出手了。 就在慕容桀举起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公公的声音:“圣旨到!” 来青.楼宣旨的太监?! 陈映月用衣袖掩面偷偷的看着,太监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异样,倒是他身后跟着的侍卫,有点憋不住笑了。 太监上青.楼实在有点好笑,更何况还是来宣读圣旨的。 今个儿来花锦楼算是赚着了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大戏都不用门票钱。 “皇上有旨,宣六王爷入宫觐见!” 慕容桀一听,急忙扔了手里的大刀,跪地接旨。 陈映月萧寰等人也随之跪了下去。 慕容桀接了圣旨,还想拐回来跟萧寰算账,却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架走了。 陈映月看着慕容桀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皇上总算想起来把慕容桀弄进宫里去叮嘱一番了。 又叫她跟着萧寰,又叫她不暴露身份,还要防着见过真正陈府千金的慕容桀,这也忒难度了。 慕容桀走后,陈映月缓缓抬头,看向萧寰,只见他一个迷糊,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 陈映月:“……”搞毛飞机?! “喂?夫君~。”陈映月拍了拍萧寰的脸,他似乎睡得正香。纨绔就是纨绔! 陈映月无语的白了萧寰一眼,叫来了门口看热闹的老鸨子,让人将萧寰抬出了花锦楼,塞进了马车。 国舅爷萧寰和陈映月成亲的第一天,不过一个上午的光景,就成了京城里街头巷尾的热议。 满城百姓茶余饭后可是不缺话题了。 ******* 此时的郊外。 陈夫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城,赶着来看她的亲闺女。 纵然他们家老爷不允许她现在就来,但是她爱女心切,也还是背着陈阁老自己来了。 只是这马车刚到了草屋外面,车夫就惊叫了一声,接着马也惊了! 两匹马狂乱起来,不住的蹬蹄子,车夫被甩下马车。 陈夫人在里面尖叫声不断,她差点被颠到散架子,一把骨头差点碎成渣。 马车下的丫鬟也是惊叫个不停。 最后还是两个护院上前一人一匹马,拉住了缰绳,稳住了马车。 草屋破旧的院落里,横着几具尸体。 都是陈府的老人了。 陈府千金带出来的一个嬷嬷,一个丫鬟,两个护院全部死在了这里。 他们身上都插着一只飞镖。 陈夫人听了外面的情形,吓得直哆嗦,然后她突然惊叫一声:“月儿!” 她急急忙忙的往下跑,全然忘了院子了的尸体,绕过那些尸体,冲进了茅草屋,却没有看到自己亲闺女的身影。 “月儿?月儿?”陈夫人焦急的喊着,急的眼泪都掉落下来,却始终不见她闺女回应她。 此时,不远处的破庙里,一群乞丐围着陈府千金嘻嘻哈哈的摸个不停,口里齐齐的喊着:“来吧!来吧!小美人,长得真漂亮!哈哈哈!” 第9章 坑爹的神级人物 陈府千金缩在佛座下不停的挥舞着双手赶着这些乞丐,不断的尖叫着:“走开!走开!” 她越叫乞丐们越是兴奋的大笑起来。伸向她的手也越来越多,乌漆麻黑的手布满污泥,让陈家千金觉得恶心和恐惧。 她在茅草屋实在害怕,不敢守着尸体,天一亮她就跑出来了。 吃完了东西她在破庙睡了一觉,谁知道,一睁眼就看到了这群肮脏的乞丐。 陈夫人带着护院一路寻找,此时也顾不上泄密不泄密,她刚才一嚷嚷月儿的时候,随行的下人已经起疑了。 他们一路找着,在破庙附近听到了陈映月的尖叫声。 陈夫人大步徐徐的朝着破庙跑去,顺便叫上护院:“快!快!” 护院冲进破庙,护院都带着刀。 他们一拔刀,乞丐们就四散着跑了。 陈夫人冲上去护着她的亲闺女,赶紧把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她身上的衣服都让乞丐扯破了。 陈家千金看见陈夫人,哀嚎起来,不住的大哭:“娘!你怎么才来?!” 陈夫人见她这副惨样子,自是心疼不已,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丫鬟和护院很自觉的退出门外。 主子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了。 此时姑娘新婚头日,应该在萧府,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城郊的破庙?那昨个敲锣打鼓嫁出去的又是谁? 众人不禁满腹疑问。 护院倒是不担心,东家不干干西家,他们全是自由身。大不了跑远点,天高地阔,他陈阁老就算拍杀手追他们,他们也得跑。 两个丫鬟心里可就打鼓了,她们可是自幼被人牙子卖到陈府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如今她们知道了这等不得了的事情,会不会被夫人和姑娘发卖掉?甚至被灭口?!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心中更是紧张。 陈夫人和陈家千金在屋里哭了一会儿。 陈府千金眼睛通红,她算来算去,把她自己算到这一步田地,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第9节 按照她的设想,她设计让人误以为她和慕容桀有染,皇上为了萧寰的面子,肯定不会张扬这件事。 到时候,皇上收回圣谕,自己和萧寰的婚事告吹以后,可以选个身份低点长相好点的上门女婿,受她的磋磨和压迫,以后她做主当家。反正她娘疼她,到时候陪嫁和她手里的店铺、佃租都够她吃一辈子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圣意难测,皇上竟然弄了个替身替她嫁过去了。 而她从此没了身份! 她以后可怎么过?! 陈家千金想到这,不禁凄凄然潸然泪下,又哭了起来。 陈夫人搂着她,一脸心疼:“月儿,你那茅草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那群乞丐!” “不是的!娘!”陈家千金听到茅草屋三个字,不禁想起了昨晚慕容桀杀人和强.暴她的样子,她忍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陈夫人见闺女哆嗦,更是紧张,“月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可别吓娘。” 陈家千金沉了沉气,她想了想,没把慕容桀说出来,说出来也没用。在她娘眼里,她早和慕容桀滚一块了。 她编了个瞎话,说昨夜遇到了打劫的贼匪。 下人们忠心,誓死护主。把她藏了起来,后来贼匪把下人们都杀了! 她在草垛里躲了一.夜,到现在才敢出来,她不敢在茅草房待着,就来了破庙休息,结果一觉睡醒,就遇到了这帮子胆大滔天的乞丐。 自己的亲闺女说话,陈夫人没有不相信的。 母女两个叙话结束,陈夫人想起一件事情,她说:“对了!月儿,以后你不可再用本名了。陈映月已经嫁给萧寰了,而你从今天开始是另外一个人了。你父亲为了取了个新名字,叫陈令月!你记住,以后对谁提起你都是这个名字,你的身份是你父亲在外养的外室女,亲生母亲是个农女,如今她已逝。” 陈夫人说到最后一句叹息了一声,明明是自己的亲闺女,却成了别人的女儿了。 还要诅咒自己,真是造孽! 陈令月点点头,“娘,我记下了!” “叫我母亲!”纵然陈令月以后以外室女身份回到陈府,也只能是个庶出女,是没资格叫陈夫人娘的。 陈令月委屈的瘪了瘪嘴:“娘——母亲!给我安排个远亲的身份也好,回家还能当个表小姐。为什么让我当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女?” 陈夫人摸了摸陈令月的后背,似是安抚,她叹了口气,低声说:“这是圣上的意思。” “圣上是随口说的吧!怎么能当真的。”陈令月蹙了蹙眉,猜想到。 她还是对这个外室女的身份不满意。 君无戏言,就算是皇上随口说的,陈阁老也得照办。 陈令月想要回府,就只能是个外室女。 更何况皇上未必是随口说的。 母女俩个絮絮叨叨了一阵,陈夫人便出去,将下人们个个送了些银钱,下人们起初假意推脱不敢要,陈夫人一定要给。 他们也就不推辞了,这算是封口费。 不管后面陈夫人怎么打算,眼前他们只能照着夫人的意思收下钱。 陈夫人给了钱,便将陈令月偷偷摸摸的塞进车里,带回城中,安排在了陈府的一处小别院里。 按陈阁老的意思,要过几个月,入了秋冬,再接陈令月回来。 一来是为了避风头,二来也好趁机教训教训这个逆女,让她好好的吃吃苦头。 就算是陈夫人要看陈令月,也是不允许她今天就来的,要过个十天八天的。 陈夫人哪里忍得住,今个就跑到了郊外的乡下。 也幸而她跑去了,不然她这闺女就被一群乞丐糟践了。 陈夫人想到这,眼眶不自觉的又湿润了起来。 把陈令月送到别院以后,陈夫人便回到了府中,把闺女在郊外的遭遇说了一遍,陈阁老表面上气呼呼的说那逆女活该,可怜家里的下人无辜遭殃!到最后却也松了口,没说要把陈令月送回郊外去,也就默许陈令月在别院养起来,但是他禁止陈夫人频繁的去看陈令月,露了马脚,谁都不好过。 这京城里多少人盯着他,等着抓他的错处呢! 想起这个,陈阁老又气起来,他为官大半辈子,不曾得罪过一人,不曾想这逆女前几年恶整各家千金闺女,让人家大冬天的都掉进了冰湖,至今还有几个闺女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寒而导致的没有子嗣。 各家大人恨陈阁老恨得透透的,奈何陈阁老就是个死板的大儒,他不在权利忠心,又曾经贵为帝师。纵然那帮子同僚想整治陈阁老也不敢陷害他,生怕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今圣上面上看着不厉害,实际上手段狠着呢! 谁在他眼皮子底下陷害同僚,那是找死。 当年,那件事情因为陈令月做得利落,所以最终裁决成了意外。 就连亲身经历的那些贵女们,口口声声说是陈令月干的,也拿不出证据来。 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论坑爹的最高境界,陈令月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 那也未必,萧府现在也躺着一个坑爹的神级人物。 但是! 此爹非彼爹! 萧府内。 萧寰的卧室中,原本四仰八叉,安静如鸡的萧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酒气上头。 他站起身来,光着脚搂着陈映月跳舞,他一手压.在陈映月的肩膀上,大长手不断的摩挲着陈映月的下巴,挑着眉毛,一脸轻挑:“小娘子,你是新来的吗?长得真是漂亮,来!给大爷唱个曲!” “夫君,我不会唱曲!你先坐下,蒲柳!柔扇!过来!”陈映月喊着丫鬟,支撑着左摇右晃的萧寰。 他半醉不醉的,陈映月不好使出全部的武功来支撑他,只好随着他晃悠,还得一边晃悠一边装脚疼:“夫君,我的脚还没好呢!夫君!” “对对对!我娘子的脚受伤了!我要帮她看脚!”他话落,反手一缚,将陈映月的胳膊制住,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然后扑身上去。 大丫鬟蒲柳、柔扇过来,看见这番情景,先是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却听到萧寰酒气熏天的喊道:“把门关上!别耽误我办事!” 蒲柳柔扇对视一眼,脚步没动。 陈映月扯着萧寰的腰带一用力,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来,“蒲柳,柔扇!去吩咐厨房,煮醒酒汤!” “是!”蒲柳柔扇齐齐应答,福身告退。 萧寰爬起来,大手环着陈映月的肩膀,八爪鱼一样黏上来,嘴唇凑到她耳朵旁边吹气~。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映月:萧寰咱们谈谈人生,你怎么可以颓成这个样子? 萧寰献吻中:么么么哒。 陈映月嫌弃哭…… --------------------------------------------------------------- 发现开头和上章重复了一句话,改一下。。。ヾ(o?w?)? 第10章 给我跳个舞吧 “你干什么?!” 陈映月嗷的叫了一声,站起身来。 她走出去老远,瞪着眼睛看着萧寰。 萧寰笑嘻嘻的看着陈映月,醉声醉语:“美娇娘过来,给大爷乐一个。乐的好给你赏钱!” 乐你个皮皮虾! 陈映月眼泪汪汪看着萧寰,声音柔柔弱弱,布满了委屈:“夫君,我是映月,是你娘子。” “我知道你是个小娘子,花姑娘!你叫映月,真是个好名字!你跟我娘子一个名字!哎呦!看看你这身段,大爷看好你!你保证能红成头牌!”萧寰边说,边拿手去掀陈映月的衣服。 陈映月嫌弃的往后躲了躲。 他是真喝多了?还是玩她呢? 陈映月拧眉看着萧寰,想要研究出个究竟出来。 萧寰一会闭眼睛,一会大笑,完全一副醉倒的模样,而且非常没有酒品的在撒酒疯。 陈映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捏着手绢在他面前翘兰花指,“夫君,醒醒。我是映月!” “嗯,映月姑娘!来给大爷乐一个,乐的好有赏。” “夫君,我是你娘子!” “乐一个!” “我乐不出来。” “乐——” “夫君喝茶!” 萧寰还要说让陈映月给他乐一个,陈映月直接塞了杯茶到他口中。 萧寰坐在床边张嘴喝茶,也不伸手接。 陈映月觉得她像在喂小动物喝水。 萧寰喝了水,看着陈映月傻兮兮的笑:“你是我娘子?” “嗯。夫君我是。”总算认人了。 “娘子,你!你!你过来!”萧寰指着陈映月去放杯子的背影叫道。 陈映月背对着萧寰没动,她咬牙切齿的表情下是紧紧捏着酒杯的手。 只是一个转身,她回身的功夫,恰巧看到铜镜里的反光,她看到萧寰在她转身的时候,勾着嘴角在笑。 不是那种醉醺醺的笑,是奸计得逞,戏谑别人成功的那种笑。 陈映月阖了阖眸子,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后面那个该死的戏精! 萧寰还在喊陈映月,陈映月微微勾唇笑了笑,转过身去,身如杨柳,一步一步挪了回去,那叫一个婀娜多姿。 第10节 “夫君,有何吩咐?” “娘子,娘子!你真是好脾气!”萧寰醉醺醺的抓着陈映月的衣袖拉扯。 陈映月也觉得是,到现在还没把萧寰五马分尸,她真是好脾气。 她羞涩的低头笑笑,娇嗔一声:“夫君~。” “娘子,给我跳个舞吧!” “夫君,妾身舞艺粗糙,怕是入不得夫君的眼!”跳什么舞?如果可以,陈映月现在只想给他武上一掌。 一掌击碎他的天灵盖,让他作! 让他玩她! 试探她! “哦!那不如娘子为我唱首——” 砰的一声,陈映月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萧寰一愣,他睁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映月。 陈映月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犹如死了一般。就让她这样沉睡下去吧! 柔扇去厨房要醒酒汤,蒲柳仍然还在外面伺候。听到响声,她即刻冲了进来,“夫人!” 她站在屏风后面,看见陈映月倒地的身影,她大叫一声,顾不得规矩,直接向陈映月身边冲了过去,蒲柳到陈映月身边以后,连忙扶起陈映月,让陈映月靠在她的怀里,蒲柳掐着陈映月的人中。 陈映月眉心微蹙,用不用这么使劲?你今晚的鸡腿没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看着蒲柳,“蒲柳,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晕倒了。”说到这,蒲柳看了一眼萧寰。心中道,姑爷真是个不省心的。 萧寰坐在床边上,盘着腿看着陈映月挑了挑眉,忽的勾唇轻笑了一声。 他看着陈映月,手背朝上,手指轻轻一抹嘴似是疑问的琢磨,他问道:“你怎么摔了?” “夫君,我没事!”陈映月边起身边朝着萧寰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装作又要晕倒,她手指扶着额头,一脸娇弱的模样。 蒲柳赶紧直了直自己的身子,伸手扶紧了陈映月。 萧寰睨着陈映月,眯了眯眼睛,起身下床,“那娘子赶紧到床上休息。我出去醒醒酒!娘子这一摔,我可是清醒了大半。”他盯着陈映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陈映月眼睛半眯不眯,一脸迷糊相:“夫君,酒还未醒。还是不要乱走的好,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了醒酒汤!夫君还是等着喝些再说其他,夫君若是不喝,待会夫君出门的时候万一哪里飞出个木头绊着夫君,夫君摔着就不好了。” “娘子没喝酒也醉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飞出木头来?” 因为你招人恨! 陈映月抿了抿唇刚要说话,却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侯府的老管家又来了。 萧寰眉心一蹙,连忙说请。 管家已经在院子外站着了,他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对着萧寰一拱手,行礼过后连忙道:“三少爷,赶紧随我回府,烦请三少奶奶一同前往。” “出什么事情了?”萧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于胸.前,看着管家问道。 他声音中仍然带着微醺的味道,与刚才比却骤然清醒了许多。 陈映月在屋里瞪着萧寰,恨不得自己的视线变成两道激光,在他背上狠狠的戳两个窟窿。 就知道他是装的。 管家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夫人今日没有见到三少爷您,一着急病倒了。” 萧寰眉心一蹙,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管家。 他勾唇笑了一声,朝管家挑眉:“我娘真病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点头:“是,夫人真的病了!早上听闻三少爷您未能回府,情急之下晕了过去,现下醒了,就喊着要见您和三少奶奶。侯爷特地差遣老奴前来接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回去。”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带着我娘子回去。”萧寰垂眸不知想了一下什么,便应允了。 他转身进去,看着陈映月说:“劳烦娘子还得随我回一趟关内侯府,辛苦娘子了。” “夫君客气了。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婆母也是我娘,婆母病了,我做儿媳自然应当去探望。”陈映月福了福身,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二人当即出府,坐上马车又往关内侯府而去。 上了马车,萧寰也不醉了,陈映月也不晕了。 这两个人彼此似乎很是默契的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陈映月在一旁捏着小手绢,体贴的安慰着萧寰:“夫君不用担心,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 萧寰呵呵笑笑,似是点头。 他当然知道知道他老娘会安然无恙,有事情的只会是他而已。 马车行至关内侯府的大门,不同于上次那样,这回没有一堆人在门口拿着棍棒恭候了。 门口等候的小厮见了萧寰的马车,急忙跑过来,迎着萧寰和陈映月往里面走。 关内侯府很大,但是再大也大不过皇宫。 所以陈映月面对如此恢弘的府邸,内心倒是毫无波澜。 暗卫在皇宫不能露面,是见不得光的群体,但是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去过。 这也是训练的一项,在不被人看见的同时,在皇宫里来来回回的行走。 暗卫的天职就是隐藏自己,在任何地方隐藏自己。 但即使这样,陈映月每次训练过后,想要逃出皇宫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山更比一山高,梁昭这个侍卫头领,暗卫头子,派着更厉害的人监视着这些暗卫。 陈映月有几次是感受到自己身后有尾巴的。但是回身去找,却发现不了那人的踪迹,想应该是更厉害的暗卫。 毕竟除了梁昭以外,还有其他训练他们的“师父”,也是很厉害的。 她出神的一会儿工夫,和萧寰已经走到了关内侯夫人的房间门前。 站在门口的丫鬟看见萧寰和陈映月来了,急忙掀开了门帘子。 萧寰个子高,略微矮了矮头,过了帘子进门去。 陈映月直接脊背笔直跟在后面进去了,长得娇.小还是有好处的。 两人进到屋里,众人见萧寰来了,急忙将床边上的位置让出来。 此时,屋内的人很多。 关内侯仍是站在床前,老头长得很是精神。 世子萧斌和徐氏让到一旁。 他们身后站着关内侯的二少爷萧淮和他的妻子孟氏更往后退了退。 再后面站着的是二少爷萧淮的生母郑姨娘。 此时郑姨娘正拿着手绢哭着,见了萧寰她急忙道:“三少爷,你娘病了,你快看看吧。” 陈映月瞧着她那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只能一个字来形容——假! 第11章 悟空来了 萧寰朝她点点头,抿唇道:“郑姨娘有心了。” 说罢,他站到了床头,注视着关内侯夫人,“娘,我回来了,儿子不孝,让您担忧了。” “寰儿?是寰儿回来了吗?你快来让娘看看!”关内侯夫人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拿下了敷在头上的毛巾,拉着萧寰的手一脸的关切,似久别重逢,眼神里充满了喜极而泣的慈爱。 郑姨娘看着他们,站在一旁,手心一紧,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手绢。 陈映月此时注视着关内侯夫人和萧寰,却因为郑姨娘手里微弱的响动微微侧了目光,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瞧起来。 郑姨娘那是什么眼神? 嫉妒?! 陈映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郑姨娘,发现她一双眼睛像是掉在了萧寰和关内侯夫人身上一样。 按道理来说,人家母子情深,她嫉妒个什么劲?她又不是没有儿子。 陈映月思考琢磨的功夫,已经听到萧寰在叫她,她急忙上前去,萧寰握着陈映月的手塞到关内侯夫人手里。 关内侯夫人看着陈映月笑了笑:“好好好!我的儿媳长得真是漂亮。” 陈映月装作羞涩的模样低了头:“娘过奖了。” 关内侯夫人扬了扬手,命人送上见面礼,陈映月看了看萧寰。 萧寰朝她点点头:“接吧!我娘一片心意。” 陈映月让跟来的丫鬟蒲柳接了礼物。 关内侯夫人仍然卧在榻上,她看了看关内侯,猛地咳嗽了两声,指着关内侯一脸理直气壮:“我就是想喝儿媳妇茶。” “好好好!喝喝喝!”关内侯蹙着眉毛,无奈的扬了扬手。 丫鬟扶了关内侯夫人起来,直接坐在了床头。 关内侯夫人看了看关内侯,关内侯似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坐到她身旁。 丫鬟们拿了两个垫子过来,铺垫子的铺垫子,端茶的端茶。 萧寰和陈映月跪在地上给二老敬了茶。 关内侯随手命人封了个红包。 因事先也没准备,其他人的见面礼就一律掠过了。 郑姨娘这个时候,站在后面扯了扯嗓子,咳嗽了两声。 一双眼睛盯着萧寰和陈映月。 关内侯夫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郑姨娘身体若不适,就回去休息!” 郑姨娘晃了晃肩膀,看向关内侯,关内侯似是叹息一声,手指了指萧寰:“带你媳妇见过郑姨娘。” 第11节 什么?! 陈映月一愣。 关内侯夫人直接炸毛了!“我儿媳妇为什么要给一个姨娘敬茶?你这是在侮辱谁?我知道你看不上寰儿,但你也不能这么侮辱她媳妇!你个老匹夫!” 顾不上小辈们都还在,关内侯夫人直接给关内侯骂了个没脸。 关内侯正要说话,郑姨娘哭哭啼啼起来,拿着手绢不住的擦眼泪:“我也知道我是没资格的。可我看着夫人和三少爷母慈子孝,心里羡慕,三少奶奶看着可人,我、我……罢了,罢了,我是命苦之人。是我不配……” 这不着头不着脑的在说什么? 关内侯人拧了拧眉,朝着萧淮和孟氏说道:“还不扶你姨娘回去。” 萧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母亲!。” 然后和他媳妇孟氏一左一右搀了郑姨娘的胳膊往外拽她:“快走吧!姨娘,别惹母亲和爹心烦了。” 郑姨娘哭哭啼啼的往外走,手绢掩面越哭越大声,不停的重复,她是命苦之人。 关内侯夫人眉头拧的死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萧斌和徐氏见状,对视一眼,告退出去。 萧寰也便随着告退:“娘你好好休息,儿子这就走了。” “你还要走?”关内侯夫人看着萧寰,一脸的舍不得:“寰儿,你就留在家里。你是娘的儿子,我看哪个再敢赶你出去。” 关内侯夫人说完,斜睨着眼睛看着关内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谁再赶她的心肝走,她和他拼命。 关内侯抿了抿唇角,一脸无语,“茶你也喝了,便好好将养着。你若借着病,想让这逆子回来,我告诉你不可能,萧寰你这孽障,一日不知错,一日就在外面住着!永远别想再回来。” “你!”关内侯夫人作势要晕。 萧寰被关内侯骂了也不吱声,什么认错之类的完全都当没听见。 她低了低头,俯首告退:“娘,多保重。爹,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牵起陈映月的手大步徐徐往外而去。 陈映月侧目看着萧寰,他虽面无表情,眼底却蕴藏着几分异样的情绪。 廊下,花开的正好,郑姨娘还在哭哭啼啼挣扎着,这么半天,她也没走多远。 萧寰望了一眼,似是无奈的摇摇头,带着陈映月出了关内侯府。 回萧府的马车上,两个人似乎陷入了沉默。 萧家那回事,明眼人也看出来不对。 郑姨娘和萧寰难道是…… 陈映月侧目看向萧寰,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萧寰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陈映月,陈映月急忙别过头。 萧寰勾唇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陈映月:“……”?!! 她低了低头,捏着手绢柔声细语装糊涂:“夫君,我看出什么?映月听不明白。” 萧寰凝视着陈映月,忽的轻笑一声,大掌捏住陈映月的下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风.流不羁的模样,他唇扫过她脸际,故作亲昵,在她耳边耳语:“看出来什么都不要紧,只要管好自己的嘴,那你就是安全的。” 陈映月:“……” 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威胁她! 这也忒猖狂了?萧寰你要上天啊!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赢!她可是得过武术冠军的人!又经过了暗卫两年的魔鬼训练,不是一般的女人,弱质女流这几个字和她陈映月可没关系。 但现在她空有蛮力也没有用。 现在的局势有点她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意思。 萧寰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他这个性情简直反人类。 萧寰闭着眼睛在陈映月脸上蹭,蹭的陈映月直蹙眉头。 陈映月低了低头,嫌弃的往回退:“夫君,这是在外面。不要这样。” “娘子,我们回家洞房吧!” 神马?!!陈映月虎躯一震,他这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 还蹭出感觉来了? 萧寰紧紧的贴着陈映月,陈映月嫌弃的拧着眉头,往旁边闪躲。 听到萧寰说洞房,她本应该羞涩低下头,可她却因为刺激过度,脑子一抽,竟然对萧寰说:“夫君,你还是去花锦楼吧!” 萧寰闻言,明显一愣,他侧开一点身子,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默默转头,她实在嫌弃萧寰这种喜欢嫖的男人。 纵然慕容桀说他只逛雅妓,她也还是嫌弃,瞧他在家搂花姑娘那气势,陈映月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带着病毒。 这个时候,马车突然一顿,马匹响起嘶鸣声,车子猛地一晃。 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呼声和女子的惊叫声。 陈映月踉跄了一下身子,本能的一把抓住了车窗的框子,稳住了身形。 萧寰看着陈映月,眉心突然狠狠一蹙,她会武?! 陈映月稳住以后,猛地反应过来,她是娇弱的小白花。 她立马松开自己的手,马车还在继续晃,她的头一下子就磕着了。 捂着头上的大包,陈映月可怜兮兮的尖叫着。 仿佛女生看见蟑螂老鼠那样,不停的尖叫。 海豚音以极强的杀伤力在萧寰的耳边回响着。 萧寰抿唇无语,皱了皱眉,一个利落的飞身,跳出了马车外,站在马匹前拉住了缰绳。 霎时间,受惊的马匹稳住,不再乱蹬蹄子。 车夫稳住马车,长舒一口气,随即朝着那横冲直撞的女子大喊:“怎么走路的?” 那女子带着白色的帷帽,整个人坐在地上,她身旁的丫鬟也吓得瑟瑟发抖,扭了脚在一旁哎呦哎呦的叫着:“姑娘,你没事吧?” 这一声姑娘,让车里的陈映月心下一沉,她掀开马车帘子,看下去,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陈夫人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名唤绿柳。 她喊那人姑娘,再仔细看看地上坐着的那个姑娘的身形与自己有多么的相似。 陈映月眉心一蹙,不好!悟空来了!她这六耳猕猴怎么办? 陈映月急急忙忙的下车,走到萧寰身旁。 萧寰垂眸看着地上坐着的帷帽中的女子,低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陈令月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从白色的帷纱里飘出来:“公子,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如果没有公子相救,只怕小女子要葬身在这马蹄之下。” 第12章 一口一个姐姐 说话间,陈令月顿了顿看向车夫:“这位小哥想必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子不要怪罪他。” 我去!!车夫内心直靠陈令月她老母! 怪他?! 这话说的漂亮! 小白花不愧是小白花,陈映月内心惊叹,她这个假冒的就是假冒,完全学不到陈令月的精髓。 精髓是什么呢? 一字记之曰——坏! 陈映月内心呵呵,她还真学不会。 陈映月面上却是一脸关切的走过去,蹲在地上伸手去扶陈令月:“姑娘,你没事吧!” 陈令月摇了摇头,却侧身躲开了陈映月的手。一副很是惧怕的样子。 她微微抬头看向萧寰,帷帽的轻纱之下,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但那少女怀春,倾慕美男子的样子,透过身形动作也是一目了然。 陈映月内心划过一道闪电:我靠!狗血的一幕出现了。 陈令月似乎看上萧寰了,但是她不知道她看上的是萧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作死,悔了自己的姻缘。 陈映月看着陈令月勾了勾唇,陈令月想要“拨乱反正”那是绝对不能够。 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按照梁昭说的那样与萧寰琴瑟和鸣,为萧家开枝散叶。 但是眼下,一年里,她绝对不能把任务办砸,至少不能这么快就砸! 不然跗骨丸解药,梁昭肯定不会给她,没有解药,她肯定小命不保~。 人命关天,她小命要紧,可不能让这个陈家千金和萧寰给她唱什么真假美猴王! 陈映月内心飞速的运转着,想着注意。 刚才马车狂乱,蒲柳也被挤到了一旁,如今她从围观的人群里出来,正要走向陈映月。 陈映月却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蒲柳先是一愣,而后看见绿柳,更是一怔。 再然后她看到地上的陈令月,整个人已经惊呆了。这个姑娘怎么和她家姑娘身形长得那么像? 从前她在陈老夫人面前伺候,陈令月常去请安,虽然带着面纱,但是身形她还是认得的。 她一开始就觉得现在的姑娘和从前的姑娘似乎有点不一样,但也没敢多想。谁能想到陈阁老、陈夫人连自己的闺女都能换成假的。 如今见了陈夫人身边的绿柳。 似乎某种想法有点被做事的走向。 第12节 蒲柳被自己心中的猜想吓了一跳,她慌张的倒吸一口冷气,不敢想,也不敢再多看了。 她低了低头,闪身退到一旁的马车后面。 蒲柳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这里面利害关系,身为奴婢,命随主人随意发落,她想活得久,活得好,自然要激灵一点。 可如今似乎激灵也顶不上用处了。 蒲柳心下慌张。 不知道地上那位姑娘看见她没有。 当然看见了! 陈令月一眼就认出了蒲柳。 她心中震惊无比,再抬头看向萧寰,眼神都变了! 原来他就是萧寰?! 以往只听人说三国舅爷生的一副好相貌,如今看来何止是好相貌,只怕整个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皮相的男人来,玉树临风,玉树临风啊。 陈令月手心微微攥紧,若知道他是这个长相,就算是绣花枕头,或许她……她也认了。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陈令月又将目光放回到陈映月身上,这就是皇上找的顶替她的女人? 贱.人!!陈令月看向陈映月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毒。 纵然隔着帷帽的白纱,陈映月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戾气。 陈令月目光扫过陈映月身上的九霄白玉环佩,眼神更加恶毒,那是她自幼便带着的。 他爹把她送出来的时候,特地让她摘了下来。 现在竟然戴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家世出身的贱婢身上! 皇上派来的人,必定就是个宫女之类。 贱婢! 狗奴才! 陈令月咬了咬牙,心中愤恨!凭什么这贱婢冒充她和如此美男子相携而行,她却要被慕容桀那个混蛋糟蹋?!她才是陈家嫡女。如今却要无名无分的活着。 就连个车夫刚才都敢和她呼呼喝喝的。 陈令月手心捏紧,柔声颤音看着陈映月道:“敢问夫人的父亲可是陈阁老?” 陈映月点头应了应:“正是。”果然暴露了。她想干嘛? 陈令月蓦然起身,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对着陈映月跪了下去。 她跪在陈映月面前声泪俱下,叫道:“姐姐!姐姐!令月拜见姐姐!” 神马?! 陈映月内心一惊,面上没反应,后来想起她现在不是暗卫,是小白花,不能喜怒不形于色。 她立马把内心的震惊,迅速的艺术加工表现出来,她满脸震惊的看着陈令月,诧声问道:“姑娘,你说什么?” 陈令月继续跪着,委委屈屈的哭起来。 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哭的那叫一个惨:“姐姐,我也是陈阁老的女儿,我一直被爹养在外面。去年,我娘去世了,我一个人住在外面,孤孤单单的,令月无依无靠好可怜啊!姐姐,你跟爹说,让我去陈家住好不好?我会孝顺爹,也会孝顺母亲的。母亲以后就是我的亲娘!姐姐,我会代姐姐在家里孝顺爹和母亲的,姐姐,求你帮帮令月……” 陈令月一番话,瞬间把她爹黑了个底朝天。 陈阁老一个堂堂大儒,在她亲闺女口中,瞬间变成了一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在一番尽情表演以后,陈令月又开始柔柔弱弱的哭起来,那哭相梨花带雨,甚是好看。 陈映月看着她脑海里闪过几个很时髦的词:白莲花、绿茶婊、戏精! 她对陈令月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她深深觉得自己得跟她学着点,什么叫做演技,这就叫做演技! 相比之下,自己的演技实在是差太远了。 简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映月决定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赶超陈令月这只老戏骨,干掉身后萧寰那只戏霸,代替陈令月成为一只戏精,然后骗了梁昭的解药,远走高飞。 嗯,良心什么的,暂时还是不要了。 她可不想在这里面再搅和了。 都说近墨者黑,陈映月才在陈令月身旁站了一小会儿,就开始浑身上下冒黑气了。 陈映月垂眸看着陈令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招? 陈阁老和皇上之间那番外室女的安排,并没有人和她说起。 陈令月见陈映月没有反应,只是直挺挺的站着,她心中又怒骂了几声贱.人! 而后她跪在地上,抱着陈映月的大.腿不撒开,凄凄哀哀的继续哭着。 哭到伤心处,更是掀了自己的帷帽,将脸露出来,看着陈映月哀嚎道:“姐姐,姐姐!你看我跟你眉宇之间长得多么相像!我们真是亲姐妹,我真的是陈阁老的女儿,令月在外面生活的好苦啊!” 陈映月点点头,知道你苦,娇滴滴的大小姐在外面生存当然辛苦。 但是你这样黑你爹真的好? 陈阁老是造了什么孽?生她不如生块叉烧。 然而“叉烧”小白花的本事绝对不是盖的,她哭着哭着,跪在地上朝着萧寰爬了过去。 陈映月一愣,眼疾手快的抓住陈令月的胳膊,“姑娘,你说的事情我会和爹求证。若你真是我陈家的骨血,自然会让你认祖归宗,马路上这么多人,你我在这里这样,也不好看。不如先上马车?随我去萧府?” 陈令月哭着点点头,满脸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缓缓起身,朝着陈映月福了福身子:“一切就听从姐姐的安排。” 明知道是引狼入室,陈映月也不得不把人带走。 陈令月又看向萧寰,用手绢擦了擦眼泪,低头羞怯涩声道:“多谢姐夫。” 陈映月默默抿了抿嘴角,她也看向萧寰:“夫君,事关我爹的名誉。不能在马路上这样解决,我们先把她带回去。” 萧寰勾了勾嘴角,沉声道:“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映月和陈令月。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妹妹?外室女? 萧寰瞧着陈映月又补充道:“你带她上马车,我骑马回去。” 说着,萧寰便挤出人群而去,他到旁边的客栈里去了。 客栈一般提供换马卖马的服务,所以萧寰分分钟牵了一匹马出来。 萧寰上马,陈映月扶着陈令月上了马车,让蒲柳扶着扭了脚的绿柳坐在马车边上。 蒲柳急忙扶着绿柳坐在车夫旁边,自始至终,这两个丫鬟连眼神都不大敢交换一下。 她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 第13章 她在黑他 马车上。 一到了没有其他人的封闭空间。 陈令月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她打量着陈映月,摆起“主子”的谱来。 她晃了晃肩膀,一脸矫揉造作,耷拉着眼皮瞧着陈映月:“你就是皇……” “嘘!”陈映月一把捂住了陈令月的嘴巴,两只眼睛透着威慑的寒光,盯着她看。 她靠在陈令月耳畔,声音里透着几分威胁的味道:“还请姑娘谨言慎行,我奉圣命在此。” 陈令月被捂着嘴巴点点头,她倒吸一口气,气势上瞬间又矮了半截。心里却是狠狠的骂着,狗仗人势的狗奴才! 她心里发狠,面上却楚楚可怜的看着陈映月,缴着手中的帕子,一双眸子泫然欲泣,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陈映月白了身旁的正版小白花一眼,抿了抿唇。你尽管矫情!尽情表演!惹急了老娘,我让你尝尝拿着宅斗剧剧本走武侠片场是种什么体验!!! 陈映月瞧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并不打算处理,她别过头不看她,径自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去,向萧寰的背影看去。 她向前张望,却发现萧寰也在回望。 四目相对,陈映月急忙掩饰自己的心虚,朝他扯了扯嘴角,微笑着。 萧寰也朝陈映月挑眉笑了笑。 那一笑,让陈映月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心。 那是什么笑?挺好看的笑容,她为什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马车悠悠的行驶着,至萧寰的府邸停下。 萧寰先行下马,门口候着的小厮急急的来牵马:“爷,出门还买了马回来?这马看着就精神,爷好眼力。” 萧寰嘴角抽了抽,看了看眼前这匹毛色发乌的黑马,微微抿了抿唇:“把马牵到后院马厩,好生照料。” 那小厮答是,萧寰便起身来到马车旁边。 陈映月先下了车,陈令月站在马车上,看了看萧寰,就连身子也是微微朝着他倾侧的。 陈映月也是无语了,没成亲的时候死活不要人家。 如今不是她的了,又来惦记上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连累她吃什么跗骨丸! 陈映月挡住萧寰,径自抓了陈令月的手,扶她下马车,“姑娘,我扶你下马车。” “有劳姐姐。”陈令月一手搭上陈映月的手,一手捂着手绢,微微羞赧的低头,眼皮却是向上翻着,偷看向萧寰的。 第13节 很明显,她在勾.引。 萧寰立于一旁,面无表情。 陈映月瞧着陈令月这副绿茶婊的表情,内心的天雷滚了又滚,狗血滴了又滴。 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陈令月这种行为好! 她一边执着陈令月的手,一边看向蒲柳:“蒲柳,将你身旁这位姑娘扶到我房间去,我那里有药油,你给她揉揉脚,我和她主子谈完话,自会派人寻你们。” 蒲柳点点头:“是,夫人。” 说话间,绿柳福身:“多谢夫人。” 她两个不敢多言什么。在陈映月一行人进去以后,便跟在后面,拐了个弯去了陈映月和萧寰的卧房。 客厅里,陈令月一落座,眼泪又扑簌扑簌的落下来,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述了自己苦命的“身世”。 她按照陈夫人告诉她的话,添油加醋的艺术加工了一番。 又把陈阁老狠狠地黑了一遍。 大致上是说陈阁老年轻时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一日他往那下面的庄子里去收佃租,见到了貌美如花的农女,便借着才子佳人的话本,将那农女勾搭到手。 那农女不知陈阁老有家室,与他珠胎暗结,等知道的时候,已然什么都晚了。 陈阁老不敢将陈令月她“娘”带回去,便一直养在外面这么多年。 她说完,哭得更加哽咽。 陈映月和萧寰对视一眼。 两人内心想法自是不一,但面上却又表现成另外一套。 萧寰看着陈映月道:“娘子,既然这位姑娘说是岳丈的女儿,你不若派人去趟岳丈家,通传一声。而后看岳丈的意思,再做打算。” “我也正有此意。”陈映月点了点头,随即招招手,叫了外面的一个家丁,“去往我娘家走一趟,说我有要事相商,就说我我府中来了一位姑娘,自称是我爹的女儿,让我爹娘尽快来一趟。” “是!”家丁毕恭毕敬的后退了出去,赶忙往陈阁老府中去了。 萧寰坐在那,勾唇打量着陈映月,家丑不可外扬,她却直接就把这话传了出去,也不怕刺激到她娘? 怎么看都像是在透风报信。 她就是在透风报信,怎么地?! 陈映月内心一片惆怅!她知道萧寰已经对她起了疑心,真是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被人怀疑。 如今陈令月来了,一切显得更加异常了。 萧寰真的比她想的聪明的多。 谁说萧寰只知道吃喝玩乐,是纨绔子弟?全他.妈是瞎子! 萧寰不是一般的精明啊! 但是这样精明的人,为什么要和慕容桀那等蠢货“玩耍”,还敲破他的脑袋?! 陈映月打量着萧寰,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时间,堂上坐着的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真实的嘴脸,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道貌岸然的坐着。 陈令月抹完了眼泪,又看向萧寰,她垂了垂嘴角,柔声细语的说:“让姐夫见笑了。” 萧寰剑眉微挑,勾了勾唇:“无妨。” 陈令月手绢捂着嘴,羞赧的笑了笑,“多谢姐夫。” 萧寰道:“不必客气。” 谢什么?客气什么?你们能不能别没话找话?她可不可以打晕他们两个?! 或者…… 打晕其中一个也好啊! 陈映月内心抓狂中…… 她现在觉得,她宁愿回到暗卫营里每天训练,也不愿意在这受心里折磨。 她发现这朵小白花战斗力max啊~ “姑娘。”陈映月蹙了蹙眉,插话中…… 她看着陈令月说:“姑娘,喝些茶水吧!眼睛都哭红了,补些水吧。”亲,把嘴闭上可好? 陈令月低了低头,优雅端庄的抿着茶水,拿眼睛偷偷瞄着陈映月。贱婢!占了她的位置,还敢在她面前颐气指使,叫她喝茶!她恨不得一杯热茶都泼她脸上,看她怎么还凭借着张狐媚子的脸勾.引萧寰。 陈令月看着陈映月越想越气,她的一切本应该都是自己的。 现如今,陈令月没了身份,已经成了定居。 陈令月也不指望能要回自己的身份了。毕竟圣上金口玉言,她再彪也知道圣命是不会收回的。 这世上的人谁都可能会自打嘴巴,唯独天子不会。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 只是萧寰如此风.流英俊的人物,陈令月倒有些舍不得拱手让人了。 她心里转着小九九,她不如想办法先嫁进来为妾,然后过个三年五载,悄无声息的使些手段弄死这个冒牌货。 到时候再让萧寰把自己扶正,也算是大家各归各位。 陈令月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好。 她正琢磨幻想着以后和萧寰琴瑟和鸣的生活,就听到门外小厮来报:“亲家老爷和亲家夫人来了。” 这两个人大概是飞来的。 不说飞来的也差不多了,陈府的马车,那两个轱辘转的跟风火轮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吒下凡了呢! 小厮话落,陈阁老、陈夫人就疾步匆匆的走进来。 见了陈令月,陈阁老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 陈映月急忙起身,“爹,您来了。这位姑娘说是您的……女儿。” 陈阁老还没等说话,陈令月就大哭一声,楚楚可怜冲过来跪在地上,扯着陈阁老的衣摆,哭到:“爹!令月好想您,您好久都没去看过令月了。令月本来今天想要偷偷去看您,不想路上出了意外,差点葬身在马蹄之下,幸而姐姐、姐夫救了我。爹,令月好想您啊!您让令月在您膝下尽孝好不好?令月会听话的……” 陈阁老面无表情的看着陈令月尽情的表演。她在黑他!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在这个逆女出生的时候,就把她溺死在马桶里! 陈夫人见自己闺女哭得那么惨,心里动容,脚步情不自禁的动了一下。 陈映月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急忙上前,扶住陈夫人,“娘,你先坐下。” 说着,陈映月扶着陈夫人坐下。 陈夫人朝着陈映月点点头,眼睛却还是黏在陈阁老和陈令月身上。 陈令月哭声渐止,陈阁老才垂着衣袖,看向萧寰:“让爱婿见笑了。” 萧寰早已起身,他朝着陈阁老抱手行礼:“岳丈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岳丈请坐。”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 第14章 可好看? 陈阁老看着萧寰点了点头,夸赞起来:“爱婿果然是一表人才。” “岳丈过奖了。” “爱婿无需自谦……” 陈阁老和萧寰你一句我一句,一番尬聊夸赞过后。 陈阁老不动声色的从陈令月手中扯回了自己的衣摆,坐在了一旁。 陈令月仍旧跪着,泪汪汪的看着陈阁老。 陈阁老阖了阖眸子,抬了抬手,冲她道:“你且起来吧!” 陈令月提着裙摆起身,往陈阁老身旁一坐。 陈映月和萧寰也各归各位的坐着。 陈映月命人上茶和点心,萧寰和陈阁老不说陈令月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这算是把人认下了。 不多时,陈阁老和陈夫人就起身告辞。 陈映月客气着说留他们吃饭。 陈阁老他们自是推辞,而后带着陈令月、绿柳离去。 实际上,谁心里都明镜似的,这饭谁也不会吃。陈阁老、陈夫人他们忙着回家处理家丑。 来的路上,陈府的马车都要飞起来了。回去的时候,慢了下来。 陈令月缩在陈夫人的怀里,一脸委屈的模样。 陈阁老黑着一张脸,气得不行。 马车外,偶有民众的议论声传来。陈阁老算是彻底斯文扫地了。 有人说他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说他不配为帝师! 还有人说他那外室女哭得可惨了,定是遭了陈阁老的冷待,吃不饱穿不暖。 也有人以讹传讹,胡乱猜想,说陈阁老强抢民女,至人受孕,不得已才养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没揭出来的龌龊事呢! 堂堂一个大儒,在陈令月街上一番尽情的表演过后,成了一个淫贼! 各家有仇的大人收了风声,只道可惜这老匹夫只是私德有亏,最好多犯点错处,让他们一朝报了当年闺女们落入冰湖的仇! 想想陈阁老尽被自己的闺女坑了。嫁了一个陈映月,又来了一个陈令月。 第14节 各家看好戏的心思越发的浓重起来。 他这般私德有亏,各家大人都憋着,等着明日散朝过后嘲讽他。 陈阁老想也知道,明天散朝以后,少不得被人一顿揶揄嘲讽,他气得手发抖,头晕眼花。回家就递了折子,说有家中处理,告假了。 圣上对京中动向还是了解的,各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谁也翻不出太大的花了。 便准了。 只是对这陈令月,圣上也有点不耐烦了。她闹腾是小,若是让皇后知道事情真相,凤体有损,伤了龙胎,可不得了。 当即,他命梁昭给朝风、夜莺、朱雀下了命令,若陈令月有意暴露此事,可杀。 萧府。 陈映月送走了陈阁老一家,回过身来,看着萧寰。 萧寰正气定神闲的抿着茶水,觑着眼睛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心虚虚。 她扯了扯嘴角:“夫君,今日娘家的丑事叨扰到了夫君,还请夫君见谅。” “无妨。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知道,原来内有乾坤。”萧寰勾着唇角笑了笑。 陈映月恍如遭雷劈,啥意思?!“夫、夫君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陈家还有一颗遗珠,突然多了个庶妹,娘子是何感觉?” “这个……爹的事情,我自是不好评论的。”陈映月低了低头,捏着手里的白手绢。 萧寰盯着陈映月这无措娇弱的样子,勾唇笑了笑,鼻息里却似是发出一声冷哼。 陈映月默默转头,心里打鼓中。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她才来一天,就暴露了一大半。萧寰这疑心,怎么才能消除? 用了饭,萧寰自书房里待着去了。 陈映月将其他丫鬟屏退出去,只留下蒲柳。 她看着蒲柳。 蒲柳立马跪倒在陈映月面前,她脸色苍白,想要说些什么,却嗫嚅了两下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陈映月叹息一声,可怜的丫头,吓坏了。 她抿了抿唇道:“蒲柳。绿柳她是爹派过去照顾令月的,令月如今已经认祖归宗,以后是陈家的庶女,是陈家的二姑娘。你明白吗?” “明白!奴婢明白!”不管她有何种猜疑,主子说的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蒲柳点头如捣蒜,后面还对天起誓,会忠于陈映月。 陈映月点了点头,让她起来,命她出去休息。瞧着蒲柳那苍白的脸,陈映月就知道自打蒲柳见到陈令月以后,她这心里就没安生过。 蒲柳不安生,她自己也不好过,本身就引得萧寰怀疑了,如今又来了一个陈令月,当真心烦。 她微微扶额,往窗外树上看了看,朝风和夜莺似乎都不在。 萧寰武功不弱,甚至在他们几个人之上,所以夜莺和朝风不敢接近。 此时,陈映月心中一片乱麻。 她是不是老实交代,争取个坦白从宽的处置比较好?她觉得自己玩不过萧寰。 可…… 跗骨丸的解药还没有。如果萧寰怒冲冲的去讨说法,将事情闹大,自己小命肯定玩完。 陈映月想到这,猛地摇摇头,打消了自己想要坦白的想法。 如今要紧的是怎么扭转劣势,让萧寰的疑心消失。 但怎么才能让他的疑心消失呢? 陈映月想了又想,头发抓掉一大把,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不能让萧寰的疑惑消失,那她要不要考虑抱紧萧寰的大.腿?即使将来萧寰确定了事实真相,看在彼此相交一场份上,或许他会顾着她的小命? 陈映月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她要和他发展革.命的友谊。 想到这,她马上吩咐厨房送来几样小点心,而后端着小点心,去敲了萧寰书房的门。小同志,我来了。“夫君?你在吗?” 门里没有回应。 “夫君……?” 门里依旧没有回应。 “夫君,我是映月,我给你带了小点心,吃些再看书吧!” “夫君,你睡着了吗?” “夫君……”陈映月喊了半天萧寰都没反应,她便推门进去了,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子,她就却看到萧寰正在乐呵呵的作画,陈映月气得恨不得一盘子点心都扣到萧寰的头上。 “夫君,你在啊?”陈映月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压着小碎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萧寰抬头,蓦然一笑:“是娘子啊!我画的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娘子,真是抱歉。” “无妨,夫君在画什么?我能看看吗?”陈映月朝着萧寰甜美友善的一笑,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 她将点心盘子撂在桌子上,就自顾自的走到了萧寰面前,认真的看起来。 他画的是灯笼花,皆是异色的。 一株萼筒白色,花瓣红色。白色花萼下的红色“灯笼”垂下,红白相间,开在画纸上甚是好看。 另外一株萼片也为白色,花瓣是鲜青堇色。白色的花萼下,鲜青堇色的“灯笼”泛着紫黑,也不知是他用色多了,还是故意的。 萧寰偏着头,执笔问她:“可好看?” “夫君画的自然是好看的。” “你觉得哪一株更好看?” “这……” 这真的只是问哪一株更好看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陈映月犹豫了一下,指了指白色花萼,红灯笼的那一株说:“我觉得这株灯笼花更好看。” “嗯,我也觉得是!白色的花萼里包着的鲜红的心,不比另外一株,披着白皮,心却是黑的。” “……”丫的,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说谁黑心呢?谁是红灯笼花,还不一定呢! 陈映月扯了扯嘴角,笑笑:“夫君说的对。” “娘子,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萧寰朝着陈映月挑了挑眉。 “嗯,非常有道理。”陈映月点头似拨浪鼓。 萧寰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拿起盘中的糕点,朝陈映月笑笑:“娘子有心了。” “夫君快吃吧。”陈映月推着萧寰到一旁坐,转身的时候,目光瞥见那宣纸上的两株花,顺手那张纸盖上了。 萧寰侧身余光瞧见陈映月的动作,悄悄的扬了扬嘴角。 两人坐在书房里吃着饭后的小点心。 陈映月想发展革.命友谊的星星之火,还没开始,就被萧寰一瓢凉水给浇灭了。 萧寰不动声色的瞧着她。 瞧得陈映月心里直打鼓。 “娘子~”萧寰突然开口叫她。 “啊?”陈映月忽地被萧寰一叫,微微一愣。 戏演多了,有点精分,陈映月此刻的反应,反倒是最真实最初始的表现。 “我教娘子些拳脚功夫吧!” “什么?!”陈映月眉头微微蹙起。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映月:我觉得我掉马了怎么办?_(:3ゝ∠)_ 萧寰:不要方,来为夫怀里。( ̄e(# ̄)☆╰╮( ̄▽ ̄///) 第15章 自食恶果 萧寰挑了挑眉笑道:“今日三番四次的出状况,尤其是在马车上的时候情况危急,我在娘子身边尚不能完全护娘子周全。幸而最后受惊的马匹稳住了,不然后果是难以设想。纵然我想和娘子形影不离,我总有不在娘子身边的时候。所以为夫觉得,教娘子些防身的本事是最好的。一来娘子遇到状况可以自保,二来可以强身健体,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觉得……不怎么样!总觉得他要试探她的武功。 陈映月扯着嘴苦笑一声,低头缴着手中的帕子,身段柔弱似柳,声音娇的似水:“夫、夫君,映月是一介弱质女流,受不得毒打~。” 萧寰:“……” 他愣了愣,倏地一笑:“我说要教你练武,何时说要打你?” “练武不就是摔来摔去吗?”陈映月低着头,声音里越来越委屈,说着说着眼泪便珍珠豆子一般的落了下来。 “不会!不信娘子你瞧!”萧寰说着起身扯过陈映月的手臂,分分钟给她来了一套“抡巴”!抡的陈映月头晕眼花。 萧寰扯着陈映月的胳膊,似是教她武功招式,一个弓步出拳,一个大鹏展翅,再一个旋身飞纵,陈映月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萧寰将陈映月甩过头顶又握着她的腰接下,一整套武术练下来,陈映月整个人体会到了一种飞跃在云端的感觉。 大开大合的动作,完全是在考验她身体的柔韧性! 若她不是个会武的,早就被萧寰扯到散架子了。 双脚重新落地以后,陈映月晃着身子,扶着额头,脚步虚浮,作晕眩状。其实她不晕,这跟暗卫营的训练比完全是小意思,但是她得装。 左摇右晃中,陈映月看见了萧寰的身躯,她一头顶过去,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萧寰缩着身子后退,陈映月低头来撞,这一进一退之间,陈映月的头不小心低了低。 萧寰退无可退,靠在墙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似是遭受了一记猛烈的袭击。 第15节 萧寰闷哼一声,伸手一把抓住陈映月的头,将她扭开。 陈映月怔楞的被抓开,她默默挠墙,眼睛偷偷瞅着萧寰捂小腹的模样,嘴角情不自禁的的向上扯,她憋笑憋的辛苦,心里却痛快。活该!让你整治我,自食恶果了吧。她真没想往那撞,但是没刹住,这不能怪她,谁让他躲来着。 萧寰捂着小腹,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映月,他靠着墙侧眸盯着陈映月。 陈映月偷笑了一小会儿,立马转身,装作脚步打跌,晕晕乎乎的看着萧寰,满脸的委屈关切:“夫君,你没事吧?”她捏着手绢,手朝着萧寰捂着的小腹伸去。 萧寰侧着步子退开,和陈映月拉开一点距离,“我没事。”他瞧着陈映月,扬了扬手,似是咬牙:“娘子,今天练武就练到这。明日我再交娘子练武,你先回去吧。” “好。”陈映月垂眸低头,一双眼睛眼底含着笑意,表面上却泫然欲泣,完完全全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夫君,那我……” “你先出去。” “是。夫君,那映月就先告退了。” “去吧!” “夫君~” “出去。” 他毛了!陈映月缓缓转身,走路如春风拂柳,轻摇慢缓,摇曳生姿。 若不是怕憋不住笑,陈映月还想多留一会儿。就喜欢看萧寰这哭笑不得,想揉还不敢,痛不欲生的样子。 陈映月转身出去以后,还贴心的给他关上门。 她转身关门的瞬间看见萧寰正盯着自己的小腹,那眼神…… 真是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可以来形容。 总之好笑。 陈映月差点绷不住笑意。 陈映月出去以后,萧寰忍痛坐下,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后槽牙咬得直响,这练的是铁头功吗?! ******* 夜幕四合,坐在卧房里的陈映月哼着小曲准备睡觉。 萧寰教她练武,想试探她,没想到被她一铁头给废了! 虽然事后,陈映月颇为嫌弃的洗了两遍头,但还是心情好~。想想,萧寰这疑心就算去了不,整治他一顿,报报仇也挺痛快的。 果不其然,萧寰夜里真的没有过来。 想来怕是也来不了。 陈映月懒理,倒头盖被睡觉,她睡得那叫一个香甜。不管那么多了,眼前过了一关是一关。 睡到半夜,陈映月睡梦中眉心微蹙,她听着房间里有动静,她耳朵一动,睁开眼睛,看见萧寰瞪着两个眼睛,半夜三更站在床头正眯眸看着她。那眼神颇为幽怨!吓得陈映月一个激灵蹿了起来,她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萧寰:“夫、夫、夫君?你、你吓死了人!你怎么半夜跑进来了?” 萧寰剑眉微挑,借着月色,看着陈映月笑道:“我书房的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 “哦,那夫君快去洗漱。映月困了,就先睡了。”陈映月说着就要往下倒,萧寰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陈映月的胳膊,他另外一只手还背在身后,他挑眉笑:“娘子你都不想看看我忙了一晚,画了些什么?” 肯定没画什么好东西!陈映月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夫君,我困了,明天再看好不好?” “就看一眼。”萧寰神秘一笑,亮出背后的画纸。 “啊~”的一声,半夜三更,陈映月叫的隔壁两条街的狗都惊了! “这什么东西?!”陈映月捂着被子,猛拍自己的胸口。 画纸上莹莹泛着光,一威严的钟馗相跃然纸上,只是这荧光粉下,猛地一看,吓人一跳。 “钟馗!”萧寰看着陈映月阴测测的笑:“捉鬼!驱邪!我觉得我这府中妖孽横行,邪气冲天,唯有钟馗镇宅,才能驱除妖邪,还我府中一片清净澄明。” “妖、妖、妖邪?!”陈映月咧了咧嘴角。你就直接说你要除了我得了。 她冷静下来,呵呵笑着,手指缴着被角子,一脸委屈柔弱:“夫君,大晚上你吓坏我了。什么妖邪?我好怕~。” “娘子想见见妖邪?”萧寰身子前倾,眯眸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摇了摇头,委屈无辜咬唇道:“不想。” “嗯,为夫也不想娘子受累。”萧寰贴近陈映月的脸,在她耳畔轻声说:“所以,这捉妖驱邪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娘子只管静待便是,我定将那妖邪捉到娘子面前。” “呵呵呵……”陈映月咬牙苦笑着,“那就有劳夫君了。” 萧寰在陈映月耳边低声浅笑:“那娘子就安歇吧!为夫去洗漱一下。” “是。”陈映月低了低头,萧寰侧身离去,随手将那闪闪发光的钟馗敞开放在了一旁。 夜里屋中借着月光也不能算是明亮。 这钟馗倒是显眼。 陈映月抿了抿嘴唇,转头蹙眉躺下。他说要除了她!做人还能不能友善一点?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关爱?说好的这世界充满了爱呢? 说好的夫君,说好的爱情呢? 陈映月哭笑不得的躺着,大周真是个不友好的地方。 但想想自己也是回不去的人,还是既来之则安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陈映月咬咬牙,蒙头大睡。有什么事情明早上再想。 然而第二天早上,什么也没来得及,三朝回门已至。 萧寰备了厚礼,带着陈映月来到陈府。 坐在陈府里,陈映月心里直打鼓。 萧寰昨晚那番话,让陈映月心里难安。再加上猪队友何其多。 陈令月一早花枝招展就来了,打扮的像是一株娇艳的海棠花,她瞧着萧寰,垂眸捂嘴笑:“姐夫。” 那羞赧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陈映月看了都觉得心要化了。 只不过她这见了面,便把她这“姐姐”直接丢到一旁,也不问候,真的好? 陈夫人在一旁直蹙眉:“令月,你谢过你姐姐、姐夫就回到后院去。你刚来府中,还有很多规矩要学。” “是,母亲。”陈令月低头答应了,却没动步,她复又抬头道:“母亲,我感激姐姐、姐夫的恩德,若没有姐姐、姐夫我早葬身在马蹄之下。所以我想亲自为姐姐,姐夫做身衣裳,感激姐姐、姐夫的恩德。” 她会做个屁衣裳。女红一窍不通。 陈夫人不知道她又要办什么蠢事情,急忙扬了扬手:“令月,母亲是怎么和你说的?要懂规矩!母亲和你说话,为何不听?下去。” 陈夫人昨晚挨了陈阁老一顿训诫,说慈母多败儿,说她女不教,母只过。 陈夫人憋了一肚子气,如今陈令月还要作妖,她在气头上自然态度上不比以往。 更何况陈令月在萧寰面前多晃悠一回,暴露的风险就又多了一分。因为她急切的想要赶人。 第16章 夫君尽说笑话 陈令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萧寰,柔声委屈道:“母亲,令月并非不听母亲的话,只是想要报答姐姐、姐夫。” 陈阁老怒怕桌案:“这里你嫡姐回门,你个庶出的闺女,又是个未出阁的,老在这里晃悠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下去!” 陈令月眼泪落下,委屈的用手绢捂着脸跑了出去。 陈映月偷偷看着萧寰,只见萧寰面无表情的垂目观茶中。 陈夫人拧眉看着陈令月跑出的身影直摇头:“爱婿莫要见怪,令月这孩子刚回到陈家,不懂规矩。” 萧寰低笑:“无妨。令月纯真,不谙世事,我做姐夫的不会和她计较。” 陈映月:“……”纯真?!她看是蠢真,只有蠢是真的! 一家四口说了一会子儿话,萧寰突然提出要在这府里走上一走:“早就听闻岳丈的府中布置的极为雅致,不知道小婿可否有幸参观欣赏一二。” “自然,那爱婿就随我到处看看。” “不敢有劳岳父,让娘子相陪就好。”萧寰说话间看着陈映月挑了挑眉:“娘子自幼在这里长大,应该不会不熟路?” “我当然很熟。”陈映月扯了扯嘴角,起身带着萧寰出去。 陈阁老和陈夫人面面相觑,心里打鼓。 陈映月带着萧寰,在府中畅行无阻,萧寰偶尔指些什么,她也是对答如流。显然是早有准备。可就是准备的太过充分了,反而坐实了萧寰的想法。 陈映月像是在背,背这府中这些东西的来历,何年何月建造,何年何月何日摆放,这些都有何种含义。她都记得太过清晰了。 萧寰一路笑着,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眯着眼眸瞧着陈映月,那笑容真是帅的让人手发凉。 陈映月被他盯的发毛。 挺好看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后脊背凉飕飕的。 这边花园逛得似是潇洒,那边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绿柳站在不远处的池塘边上大喊:“不好了!二姑娘落水了!” 陈映月心中一声卧槽,然后就看到陈令月无助的在水中扑腾。 她和萧寰疾步匆匆的跑过去。 陈映月抢先一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伸到水下,看着陈令月,喊她:“抓住。” 陈令月各种胡乱扑腾,眼大无神。 瞪着两个大眼睛选择性无视了眼前的树枝,看着萧寰高大清隽的身影大喊着:“姐夫,救命!” 她喊声刚落,来陈府卖柴的樵夫就摔了跟头,他的柴刀顺势也飞了出来,直直飞向水中扑腾的陈令月。 陈映月倒吸一口冷气。 萧寰剑眉轻挑,手中折扇迅速的扔了出去,一把打飞了飞过来的柴刀。 一时间樵夫跪地,管家低头。 陈令月眼看着就要沉底,萧寰一扯袍子的下摆,刚要下水,陈映月已经先行入水而去。 她拖着陈令月往上拽,陈令月在水底不断的挣扎着,还伸手掐陈映月。 陈映月蹙了蹙眉心,暗中点了她的穴道。 并且拖着她连呛了好几口水以后,等她晕了过去,才悄不声息暗搓搓的解了她的穴道,将她拖上来。 第16节 全程,萧寰都不动如山的站在池塘边上,欣赏着她们尽情的表演。 陈映月拖着这个死蠢死蠢的思春姑娘,终于拖上了岸。 萧寰见她们上来,缓缓蹲身下来,伸手拉陈映月。 到了岸上,萧寰蹙眉看着湿漉漉的陈映月,颇为关切的问:“娘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映月摇了摇头。 陈令月人事不省的躺着,陈夫人和陈阁老闻讯赶来。 陈映月用手压出陈令月腹中的积水,她便清醒过来。 她一醒过来,就朝着飞奔而来的陈夫人委委屈屈的喊娘。 陈映月咬了咬唇,打断她的话:“妹妹怕是被水呛糊涂了。” 她扯扯嘴角,尴尬的笑着,看了看萧寰,像是在对他解释。 此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以及陈映月不费吹灰之力把一个溺水挣扎同样身高体重的女子拖上岸的功夫。都让萧寰刮目相看。 此女子真是不简单。 至少好身手。 院墙之上,一抹黑影迅速闪身离去。萧寰侧眸却只看见一丝轻浮的发尾闪下院墙。他不动声色的侧回目光,眸色深沉。 陈令月抱着陈夫人哭泣,陈夫人心里心疼,因萧寰在,却不好表现出来,她只是说:“来人,把二姑娘送回去,请郎中,怕是呛水呛糊涂了。” “是!”绿柳和一个丫鬟上前,将陈令月搀走。 陈夫人眼睛瞅着陈令月离去的方向,却全然忘了她的“亲生女儿”。 这番情景落在萧寰眼中,事态已然再明朗不过。 陈阁老低咳一声,看向陈映月,出声关切:“映月,你没事吧?” 陈映月摇了摇头:“爹,我没事。” 陈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急忙看着陈映月道:“映月,你没事吧?赶快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陈映月点点头:“那我这就去了。”她转身看向萧寰。 萧寰微微躬身扬手:“娘子且去。我在这里同岳丈岳母说说话。” 要说啥?测谎吗?陈映月抿唇忐忑离去。 碰上神一样的对手已经够倒霉了,还摊上了猪一样的队友,真是人生直最悲催的境界。 ******* 陈府后院的院墙外。 朝风看着夜莺,冷声道:“夜莺!主上的命令是陈令月揭露朱雀身份,才可杀。你刚才打断樵夫的担子,弹飞他的柴刀想杀陈令月是违背命令。” “揭露真相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用嘴。陈令月起了勾.引萧寰的心思,除了她以绝后患,自然一了百了。”夜莺语气平静,人命在她口中不过不值一提。 “你这是违背主上的命令。” “可我并不觉得。”夜莺看着朝风复又冷笑:“我觉得你有问题。朝风,你似乎并不想朱雀留在萧寰身边。” “你不要胡说。”朝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淡漠。 夜莺眯眸冷笑:“那就执行主上的命令。你和朱雀不想要跗骨丸的解药,我想要。这一年里,出了差错,我们谁都活不了。萧寰似乎已经起疑,朱雀只有两个选择:一,想尽一切办法瞒住萧寰。二,俘获萧寰的心。让他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说出去。” 未等朝风言语,陈映月已经翻墙而来,“你说的对!” “朱雀?”朝风看着陈映月:“你怎么出来了?” “借着换衣服的功夫出来了,丫鬟们让我关在卧房外了。长话短说,萧寰起疑,但是不要禀报给主上和头领,我会想办法继续迷惑萧寰。你们不要跟的太近,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杀陈令月?” 夜莺冷笑:“主上的命令。” 陈映月挑了挑眉:“即刻处死?” 夜莺:“若她有意透露自己身份,即刻处死。” “可她并没有。夜莺,朝风,你们先不要杀陈令月,她死萧寰会更起疑心。而且陈阁老贵为帝师,杀了他的女儿,我们谁都没有好处。”圣上也可能是一时意气,就算真的想杀陈令月,他伤了陈阁老的心,圣上不会怪他自己。但他们这些动手的暗卫,难免就要被牵连了。 伴君如伴虎,圣上的差事不好办。 到时候圣上一怒之下,暗搓搓地派给他们一个必死的差事,那可真是谁都活不了了。 陈映月说完,转身翻墙回去,此处离芝兰阁极近。 朝风、夜莺选在此处停留,自是为了等等看,看朱雀会不会出来。 陈映月回去,朝风和夜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朱雀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明白了。 陈令月最好还是能不动就不动。圣意难测, 陈映月翻墙回到屋里,刚站定,萧寰却推门而入,“娘子!” 陈映月吓得差点掉出窗外:“你、你怎么进来了?” 陈映月吃惊过后,委委屈屈的缴着手帕:“夫君,你吓到映月了。” “我是等了娘子半天不见动静,急的。”萧寰转身吊儿郎当的坐下,翘着腿,扬着手,两根手指不停的上下晃着:“我还以为娘子长翅膀飞走了呢。” “呵呵呵……夫君尽说笑话,这里可是二楼啊。”陈映月蹙眉尬笑。 萧寰望着陈映月,笑道:“嗯,也对。既然娘子衣服换好了,就随为夫下去吧。否则,岳丈和岳母该等急了。” “嗯,好。”陈映月点点头,她动作极快,出去之前,衣服已然换好。 简直堪称训练有素。 下去以后,陈映月简单的问了陈令月的状况,又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扯开,而后看向萧寰:“夫君,我看我们这就回去吧。家中长兄也不在,妹妹又受了惊吓,不好让爹娘分神来照顾我们。” 第17章 金面具 “好。”萧寰点点头,朝着陈映月勾唇笑。 他一笑,陈映月头皮就发硬。笑得很帅,但是忒渗人。 回府的马车上,萧寰始终半笑不笑的看着陈映月,看的陈映月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夫君,我、我有哪里不对吗?” “娘子貌美如花,为夫怎么看都看不够。” “哦。”陈映月点点头,内心在哭泣,骗人~!你到底在琢磨什么坏主意?想起昨晚上的钟馗,陈映月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知道萧寰今天又打算怎么折腾? 她刚想完,萧寰就朝她笑了笑:“娘子,反正时辰还早,不如我们一起下去走走?” “啊?”走什么?哭唧唧…… “娘子一直在闺阁内,少有出来走动,如今嫁给我,就没有那么多虚礼了,不若到处走走?”萧寰又朝着陈映月勾唇笑了笑。 笑得陈映月眉心直突突。 还没等她做声,萧寰便朝马夫说了一声:“停车。” 马车停下,萧寰先行下车,然后朝陈映月伸出了手。 陈映月望着他的手心,抿了抿唇,终是搭上他的手下了马车。 此番,萧寰没有整治她,反倒是很贴心的将她抱下来,温温柔柔的动作让陈映月心里更打鼓了。 她与萧寰并行在街头,也没有带帷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和他走着。虽然心中忐忑,但是街边的热闹风景,倒也让她有些欢心。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阁老千金,不用三步不出闺门,但是暗卫营的生活比起千金大小姐们来说更无聊。 如今难得走走,她也正好欣赏一下大周的风土人情,京城.的繁华。 想来也好笑,穿来两年多了,她竟然第一次出来逛街。 陈映月看着小摊贩们沿街叫卖的那些小玩意儿,虽然不觉得新鲜,倒也有趣。 萧寰走到一个买面具的小毯子上,拿起一面金色的面具,看着陈映月,笑问她:“娘子,你看这面具漂亮吗?做得好不好?” 陈映月:“……”朋友,能不能让人好好逛个街?暗示嘲讽起来上瘾吗? 人与人之间多一点信任好吗?你说话老么夹枪带棒的,可没朋友~。 陈映月扯了扯嘴角:“漂亮。” “那娘子戴上给我看看?”说话间,萧寰已然将面具扣到了陈映月的脸上。 看着她戴面具的样子,萧寰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嗯。这面具像是为娘子量身定做的一样,要是能永远镶在娘子脸上就好了。” 陈映月虎躯一震。你是阿紫啊?网上头上镶面具?你是阿紫我也不是游坦之!! 分分钟想给你练一套降龙十八掌。 陈映月面具后面咬牙切齿,她素手摘了面具,却瞬间黄连,朝着萧寰委委屈屈一笑:“夫君在说什么?又说笑话,面具怎么可能永远镶在人的脸上呢?” “嗯,我也觉得是,假脸总是要被拆下来的。”萧寰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真想当场给他跪了。青天大老爷,都是皇上指使我干的,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陈映月点点头,把面具放回到摊子上,抓着萧寰的衣袖娇柔撒娇中:“相公,我们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你不喜欢假面具?” “我……”不喜欢。喜欢? 她怎么感觉自己怎么回答都是错的。这是一道坑人题。 “喜欢还是不喜欢?”萧寰盯着陈映月的眼睛,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像是在拷问一般。 他目光灼灼,却很严厉森冷,看的陈映月心里发虚。 陈映月自问在梁昭面前,都没如此心虚过。她盯着萧寰,深觉这个纨绔不简单。 “娘子怎么不说话?”萧寰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陈映月摇了摇唇:“喜欢。” “喜欢假面具?” 第17节 “嗯。” “那你就永远带着吧!” 陈映月:“……”是要把面具镶她脸上的意思?! 她内心狂摇头,看着萧寰弱弱的说:“夫君,再喜欢的东西也不能永远戴着,更何况面具总有坏的时候。” “哎哎哎,这位夫人,我这里的面具可结实了,尤其是这些鎏金的面具,都是好货色,不会坏的。”小摊贩嚷嚷出声,叨叨半天不买也就算了,还说他面具不好,他可不同意,要分辨两句了,顺便推销一下:“夫人,这位公子说的对,你戴着这个面具可好看了,就算你以后不戴,还可以用来逗孩子玩嘛。您孩子还可以戴。” 她希望她孩子永远都不需要戴面具活着。 陈映月一把掏出银钱,撂在摊子上,拿起金面具,抓着萧寰的衣袖,“夫君,我们走吧。” “嗯,娘子可把面具拿好了,当心掉在地上,被人踩碎。”萧寰盯着陈映月,复又恢复了笑意,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不如不笑。 陈映月内心在哭泣~。她抿唇柔婉的笑道:“映月定当谨记夫君的教诲。” 萧寰似是冷笑一声,甩开步子前行。 陈映月拿着面具跟在后面。 没走两步,打对面走过来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堆的人,前呼后拥的呼啦呼啦的走过来,好大的排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六王爷慕容桀。 他被皇上弄进宫里警告了一番,如今也不敢再对萧寰下手了,至少不敢调遣自己手下的人下手了。 他搭眼瞧见萧寰,摇着扇子昂首阔步,美滋滋的走过来:“三国舅,这新婚燕尔的,怎么到处溜达,不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娇.妻?” 他话落未完,目光掠过萧寰背后,看见陈映月,打量了一下,这就是和陈家千金相似的暗卫?他看着萧寰大笑道:“这就是新过门的夫人吧?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陈阁老家的千金果然是气质谈吐非凡。真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夫人一身书卷气,好气质。” 这大傻子明着是夸,实际上是上赶着来奚落萧寰娶了个冒牌货。 还自以为萧寰什么都不知道。 萧寰抿唇淡声道:“六王爷谬赞内子了。” 慕容桀大笑两声:“三国舅不必谦虚,也就只有如此家世背景的女子,才配得上三国舅你。” 萧寰轻笑:“王爷过奖。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慕容桀瞧着萧寰扬着下巴笑:“那本王就不打搅三国舅和夫人了。” 陈映月一旁眉头深蹙,慕容桀这个大傻子!!他这是嫌萧寰还不够生气。 萧寰负手而立,侧着余光看了一眼陈映月:“娘子,我们走吧。” “是。”陈映月疾步跟上,路过慕容桀身边时,她按照规矩,微微福了福身。 慕容桀瞧着陈映月,眼神颇具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陈映月跟在萧寰后面,一路忐忑,心中捉摸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前头萧寰的脚步却突然定住。 陈映月及时刹住脚步,并未撞到萧寰,这是到哪了? 她抬头一看,“……”一脸震惊加懵逼。 花锦楼?!又带她来逛窑子?! 萧寰侧目看向陈映月:“娘子,进去陪我听个曲?” “不去行不行?” “那你便立于门前等我好了。” “我……” 陈映月话落,萧寰已经抬脚进去,陈映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一路上,大家又看到了西洋景似的自动让开一条路,目光充满惊叹的看着萧寰和陈映月。 三国舅又带着他娘子来逛青.楼了! 上了二楼,大雅间内,萧寰找了一处落座。 此处歌舞正兴,陈映月坐在了萧寰的身旁。 客人们看见陈映月,又瞥了一眼萧寰,脸上表情各异。 此时还不到午时,花锦楼却歌舞升平。 这两次来花锦楼,真是颠覆了陈映月对青.楼的认知,她一直以为青.楼到晚上才会热闹的。 别处的青.楼的确如此,花锦楼又不一样。 此处的老鸨子懂得生意经,还开创了什么早晚倒班,全天营业的经营方针。 花锦楼在她的带领下,是越做越大。而且白天不来上班的姑娘,也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隔壁的院落里。 陈映月听着旁边两位客官的探讨,又涨了一回知识。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听着人家是说将卖.淫.嫖.娼做的怎么怎么有规模,陈映月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洒了一大把狗血。 乐妓们变化了乐声,一阵清扬的乐声起。 一白色舞衣女子缓缓登台,她脚似踩云端,腰似拂风柳,舞姿灵动飘逸,身形轻盈如非,一瞬间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孟浪的公子哥大喊一声:“雪芙姑娘,好!”被众人一瞪,他悻悻噤了声。 霎时间屋里只剩下乐舞之声。 第18章 这是要飙的节奏 一舞倾城,玉人袅袅。 花锦楼头牌雪芙姑娘一舞,惹得无数人赞叹,就连陈映月也想要拍手叫好,简直是美轮美奂的视觉享受。 然而不等她叫好,身边的男人已经一个大金锭子扔了上去。国舅爷,你够豪气啊!陈映月瞧着萧寰扔金锭子那姿势,真想给他比个帅!只是他和这位雪芙姑娘不会有一腿吧? 陈映月侧目看着萧寰,心中纳罕。 雪芙一舞过后,自要答谢。以打赏大小决定先后顺序,几位给了大打赏的皆要亲自上前道谢。 她走到萧寰面前,福身行礼:“多谢国舅爷和夫人。” 雪芙容颜胜雪,两个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玉人的风姿。 萧寰只是微微扬手,并未言语。 雪芙谢过,又去谢其他人。 本以为接下来还有其他戏码,萧寰却突然起身离开了。 陈映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萧寰起身。 一路前行,就这样出了花锦楼。 这就完了?陈映月还以为自己能欣赏一段才子佳人的戏码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还真是让她失望啊! 那个雪芙长得挺漂亮的,主要是身段诱.人,那个小蛮腰,那个舞姿。渍渍渍,就是陈映月一个女人都看得心里直痒痒了。 萧寰赏了她一个大金锭子,也没和她摸摸小手,说说话,简直太亏了吧?难道萧寰是个有问题? 陈映月看着萧寰,上下打量起来,眼神里颇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难怪拖到了古代大龄还不娶亲,原来是有疾患。 陈映月想着,忍不住勾着嘴角乐了起来,她知道,她不应该歧视他。不过,想起他这一出出的折腾人,陈映月忽然觉得有点解气。 变.态都是有原因的。萧寰可怜可悲又可恨。 “我要是你,就没空同情别人。”萧寰侧眸看向陈映月,冷冷的勾了勾唇,玄黑色的眸极具侵略性,盯得陈映月头皮发麻。 诛心?!他看透她在想什么了? 自己刚才光顾着想事情,表情没隐藏好~。 萧寰确实看出来了。 陈映月用那种悲天悯人,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他的小腹,他想看不出来都不行。 萧寰气得,咬牙切齿的出言威胁了一句。让她省省,想想自己吧! 陈映月一时语塞,默默的转头,看着树上叽叽喳喳叫的小鸟,捏着手绢兰花指一翘:“相公,你看。这对鸟叫的多好听。”她故作纯真的笑了笑,还吟诗一首:“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陈映月说完默默低头,做羞涩状。 萧寰冷笑一声,衣袖一拂,手指扭过陈映月的下巴,看着她勾唇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真的这么想?” 呵呵,当然不。陈映月娇羞的点点头:“相公,你这样问人家好害羞。~” 萧寰:“……” 萧寰忽的大笑一声,大掌抓住陈映月的手肘,拖着她走,“走!” “相公,去哪?”打着不走,拉着倒退,陈映月看萧寰这脸色,好想转头就跑啊啊啊!!! “当然是……回府!”将陈映月扔上马车,萧寰也径自上了车,车夫驾马,疾驰回府。 陈映月一路颠簸,各种忐忑,缴着手里的手绢,快要把手中的绣绢撕碎。 萧寰这是要发飙的节奏。 萧府门前,下马回屋一气呵成,萧寰径自一扬手,将陈映月甩到床上,欺身而上。 他贴着她的脸,冷声问她:“真想跟我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他眸色玄寒,阴冷如水。陈映月看在眼里,凉在心底。 “相公,有事好商量,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陈映月一双剪水双眸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望着萧寰。尽力博同情。我的爷!什么事都好商量,你别跟是要杀人似的行吗? 陈映月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萧寰脸色更黑,他咬牙切齿的叫着她的名字:“陈映月!” 萧寰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冷厉的双眸像是要在她脸上生生戳出两个窟窿一般,他冷声寒澈入骨:“你以为你这点伎俩能瞒得过我?” “我……”陈映月仰面躺着,低了低头,却碰到萧寰的唇,她柔.软的唇.瓣让萧寰眸子微微一动。 陈映月眼睛一转,心下一动,闭着眼睛硬着头皮亲了上去。 萧寰似是一愣,随即他覆唇而下,压着陈映月狠狠的亲了下去。 亲到陈映月再喘不过气。 第18节 别再亲了!再亲老娘就死了!窒息而死了! 陈映月猛地一掌推上萧寰的肩头,萧寰大手一抓,扣住陈映月的胳膊按在头顶,他的唇离了她鲜红的唇.瓣,朱唇略微红肿,却无端多出几分更加撩人的感觉,萧寰低头看着她,突然有一种冲动。 陈映月喘着气,内心还不忘了惊叹一声卧槽。卧槽,萧寰比她武功高?! 这可怎么办?打也打不过,斗也斗不过,智力好像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嘤嘤嘤,难道她真的要死于跗骨丸?烂掉双脚?然后死翘翘?!不要啊!陈映月猛地摇了摇头。 萧寰冷眼瞧着她,侧头在离她耳畔不远的地方问她:“你摇头干什么?爷的技术不让你满意?” 陈映月:“……”年轻人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污?不过他接吻的技术确实不怎么地。 “我、我头晕。”陈映月眨巴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萧寰。 萧寰低首看着陈映月,“还有呢?” “还有,相公,你可不可以先下去?你很沉……”陈映月楚楚可怜,弱弱的说。 天知道,她现在简直想把他一脚踹到西天去取真经好吗?! 萧寰鼻息里似是发出一声冷哼,他理了理衣衫坐起来,审视着陈映月:“不是你想和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吗?怎么才亲一亲就不愿意了。” 陈映月掩饰的很好,只是她眼底的那种不情愿,萧寰看得出。 就你这种亲.吻和杀人一样的气势,鬼才乐意啊!陈映月坐起身来,心虚的转头,低声柔柔道:“人家害羞嘛!” “为夫不害羞!”萧寰说着大手扳住陈映月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作势要脱她衣裳。 “相公!!”陈映月一把抓住萧寰的手,朝他摇了摇头,“大白天的。” “白天、晚上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到了晚上事情能有什么改变?”萧寰仍旧冷冷的盯着陈映月。 “这……”确实没有,陈映月内心在哭泣中。真的要为了保命,出卖自己?!头可断,血可流,节操不可丢啊!但是死之前双脚会一点点烂掉的! 陈映月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萧寰。他长得还挺帅的。 她咕噜了一下嗓子,下了个艰难的决定,一闭眼睛,朝着萧寰扬起小脸,一副英勇就义,豁出去的模样:“来吧!” 萧寰先是一愣,随即轻咳两声,笑了起来。 他怒如阴云翻滚惊雷的脸,竟然瞬间转晴,他勾唇看着陈映月,淡笑:“娘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晚上办。你饿了没有?用膳吧。” “好!吃饭好!用膳好!”和谐大.法好!陈映月点头如捣蒜。 吃饭的时候,陈映月拿眼睛偷偷瞄着萧寰,萧寰的脸色恢复如初,但是陈映月这心里完全没有踏实下来。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他的每一步,陈映月都猜不到他的用意。他似是乱踩的步子。 陈映月琢磨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此人表面办事毫无逻辑可言。实际上是故意迷惑敌人,让你分不清他何时是真,何时是假!这个心机boy! “你吃好了?”萧寰抬眼看陈映月。 陈映月放下手中碗筷,“嗯,好了。” “那休息去吧。” “啊?” “休息过后,我教你练武。” 陈映月:“……”又想做什么?要死给个痛快,老这么猫玩老鼠一样,陈映月觉得自己快被他玩哭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对付梁昭两年还没露馅了,因为对付梁昭只需要一个套路,可对付萧寰,萧寰他是满满的都是套路啊。 陈映月丧气的垂下头,径自回屋休息。 她需要冷静一下。这位朋友忒可怕了。 一个人拖着香腮坐在屋里,玩着手中的茶杯,陈映月在想,怎么才能在萧寰手里谋的一条生路。 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夜莺和朝风,不让他们跟的近,是怕他们被萧寰抓住,但是陈映月和他们都需要跗骨丸的解药。这个解药才是重点!!嗯,其他都是次要的。 明日?!明日会进宫拜见太后和皇后娘娘,届时皇上和梁昭也会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狼牙棒 陈映月想着想着,就又到了松筋骨的时间。 萧寰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狼牙棒,陈映月瞬间石化在原地。 她捏了捏手绢,一脸惶恐:“夫、夫君这是做什么?” “教你练武啊!”萧寰挑眉,扬了扬手里的狼牙棒。 “我,我用这个不太合适吧?”陈映月真的担心对方一个故意给她削脑袋上。 毕竟给人开瓢的光荣历史,萧寰也不是没有过。 她可不想当第二个慕容桀。 “那娘子用什么兵器?” 陈映月:“……”敢情是套话。 陈映月默默的扬了扬手中的小手绢:“夫君,你看这个行吗?” 萧寰勾唇轻笑了一声:“行!娘子这武器最适合女人用,毕竟靠温柔迷惑别人是女人最大的本钱。” 你丫的青.楼逛多了吗?张嘴就侮辱人。 “那夫君,我还用练武吗?” “当然,要!为夫给你选个别的武器吧?” “夫君,我可不要狼牙棒!”陈映月捏着小手绢,一脸娇柔。 “那你要什么?” “这……” “剑吧?”萧寰挑眉,轻声说。 “是宝剑的剑?” “不然是什么剑?” “额,也对。”陈映月网络用语看多了,一下子就想歪了,以为萧寰又在骂她。 萧寰朝陈映月扬了扬下巴:“走吧!我带你去选。” “好。”陈映月起身,“有劳夫君。” 两人并行至萧寰的藏宝阁,陈映月发现这个纨绔子弟的东西真不少,全是好宝贝,看起来都很值钱。 陈映月一时被那些珊瑚摆件,玉雕古董吸引了去,目光全然黏在那上面。萧寰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听见。 萧寰转头,看见陈映月正盯着那些漂亮的饰物发呆呢!两个眼睛亮亮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心水的东西。 萧寰看着陈映月的身影,不禁眯眸笑道:“我还以为娘子书香门第出身,会喜欢书,没想到娘子最喜欢这些。” 书?陈映月侧头,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书架子。 然而书哪有金银财宝惹人注目。 她就是一个俗人啊! “夫君,书虽然珍贵。但女子哪有不喜欢漂亮饰物的呢?我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多一点。”陈映月说话间指了指一座玉雕刻,那摆件雕的叫一个漂亮。 假山底下水潺潺,荷花池中莲缠.绵。 美!就一个字啊。 陈映月看第一眼就被眼前的饰物给吸引去了。 “娘子好眼光,这可算得上是无价之宝,如此完美无瑕的白玉世间少有,这是长姐生辰时陛下送给她的,长姐又将它转赠于我,作为你我新婚之喜。” “娘娘恩赐。可见皇后娘娘对夫君的疼爱之心。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在身,夫君又新婚,想来她心中定是十分欢喜,若是夫君能过得顺和美满,相信皇后娘娘会更加的欢喜。”陈映月顺着萧寰的话说着,乍听是拍马屁,实际上根本是在提点甚至威胁萧寰。 你老姐可大肚子怀孕了。拆穿我闹大了,倒霉的可是你们自己家的人。 萧寰脸色微沉,冷冷的盯着陈映月,抿唇不语。 陈映月被盯得发毛,她扯了扯嘴角,就知道这货不是好惹的。 她有点后悔刚才说那样的话,她颔首低头,捏着手绢,一脸绯红,扯开话题:“夫君,你老是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萧寰嘴角默默抽了抽。她从哪看出来他的目光是深情款款?! 陈映月低头眼睛余光还是看着萧寰的,她看见萧寰那哭笑不得的脸色,默默勾了勾嘴角。 萧寰冷眼盯着陈映月,心中却明白了一二。 原来如此。 只是…… 他眯眸琢磨着,那边小厮来报,宫里来人了。 萧寰连忙和陈映月去客厅。 宫里传信的太监说,皇后娘娘安胎中,所以明日免了萧寰和陈映月的入宫觐见。 陈映月心知这是皇上怕她在皇后面前露马脚。 萧寰接了口谕,给了公公赏钱,便让他走了。 他回过身来,看着陈映月,眼神似乎没那么阴沉犀利了。 既然一切是为了长姐,那身边的女人是谁,他都无所谓。 更何况想起那个矫情的陈令月,他觉得陈令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阁老嫡千金。 那个又蠢又毒的劲,萧寰想想也要咂舌。 她还不如眼前这个好玩。 萧寰盯着陈映月的神情转而逐渐变得清朗起来,他看着她笑。 笑得清隽明朗,却让陈映月心里更发毛。 这又是要做什么? 第19节 陈映月咕噜了一下嗓子,“夫君,既然明天不入宫了,那夫君打算做点什么呢?” “做什么?”萧寰挑眉,笑道:“美人在侧,我能做什么?不如我们明天好好的待在屋里,**一刻值千金。” “夫、夫君?!”陈映月娇嗔出声。内心狂骂,臭流.氓,不怕你自己肾亏啊! 他本来就亏吧?陈映月敲了敲萧寰,目光又朝着萧寰的小腹移了过去。 萧寰瞧着陈映月那眼神,后槽牙咬得有点响,这女人欠收拾。到底是个什么了来路?陛下身边何时多了这样有趣的下属? 萧寰瞧着陈映月笑了笑,大步徐徐走过去,一把箍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身前,让她紧紧的贴在自己胸.前,环着她的腰压向自己。 陈映月头后仰着,一脸莫名心慌。萧寰要干嘛? 是以,她感到了某人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他的某个零件好像是好的?! 陈映月脸色一红,想要退步,萧寰却牢牢抓住她的腰不放开,低头在耳边抿唇轻语:“下次再胡思乱想,为夫可要收拾你了。” “映月没有乱想。” “嗯?”萧寰语气里带了几分强硬。 “我下次不敢了。”陈映月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望着萧寰。这回不是演的。 萧寰似是满意的勾唇笑笑,却没有要放开陈映月的意思。 那边小厮又回来了:“少爷,那个,亲家老爷府里来人了。” 小厮低着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他现在真恨自己走的太快,没注意到少爷和夫人在屋里头抱着呢。 “何事?”萧寰不动声色的放开陈映月。转身问那小厮。 “说是亲家老爷府里头的二小姐要见夫人。” 陈映月听到这句话,内心只有三个字呵呵哒。 “今天不是才见过吗?” “是,听说亲家二小姐呛了水,身子不舒服。如今高烧连连,人已经迷糊了。口里头只喊着要见夫人。” 呵呵,是喊着要见萧寰吧?只是陈阁老府里的人没好意思这么说。 陈夫人拎不清楚,陈阁老竟然也准许陈令月如此胡闹,还真的派人来叫他们。陈令月被养成这个德行,他们两个居功至伟!! “你且去回话,就说我今天累了一天乏了,也是病倒了,没力气回去。”陈映月才不相信陈令月病倒了,病倒的也不会想要见她。 陈令月可瞧不上她了。 陈映月心里明白的很,陈阁老、陈夫人还知道对她有几分尊重,到底她是圣上派遣来的人。陈令月那眼神,完全是在看奴才。 陈映月可不想带着萧寰再去自找麻烦了。 小厮听了陈映月的话却没有动作,他复又抬头看向萧寰。 萧寰点头抿唇发了话:“按夫人的话去说。” “是!”小厮躬身出去。 萧寰看向陈映月,脸上是半笑不笑的表情。 陈映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夫君,我有些头晕。”说着,她用手绢扶额。 “那咱们也回去休息吧!”萧寰搭手抓住陈映月的手腕,却是不动深色的摸了摸她的脉息。脉搏强健有力。 坐在房间里,陈映月和萧寰大眼瞪小眼,萧寰随手拿了房里的一本书来看,然后只剩陈映月一个人发呆。 她实在不想和萧寰尬聊。 但是宫门进不去,如今萧寰十有八.九猜到了她是冒牌货,现在她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抱紧萧寰的大.腿? 不过萧寰似乎总想玩她?猫捉老鼠那么玩! 她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想说话又没有,咽了口吐沫,倒把自己给呛住了。 “咳咳咳……”她猛地咳嗽起来。陈映月一边用手敲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默默吐槽自己,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陈映月,你可真有出息啊! 萧寰听见她咳嗽声,放了手中的书走了过来,“娘子?你怎么了?” 陈映月猛咳着,哪有空回答他的话。 萧寰伸手锤了锤陈映月的后背,陈映月的气顺了,看着萧寰脸色憋得发红,“我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咳成这样?”萧寰眯眸笑着,审视着陈映月。真当是做贼心虚。她怕什么?自己又不吃人。 吃人而不自知,他脸色一沉,比那黑云里的紫色闪电还吓人呢。 第20章 你胆子不小 陈映月脸憋得通红,咬了咬牙说:“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陈映月话音刚落,就遭到了萧寰无情的奚落,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笑声足以说明一切。 他笑得前仰后合,陈映月气得咬牙切齿。笑吧,笑吧!看你何时也被口水呛到。陈映月腹诽声刚落,就听到萧寰也猛地咳嗦起来。 陈映月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萧寰,不是吧,这么快就应验了? 萧寰猛捶胸口咳嗽着,陈映月捏着手绢轻轻的敲着他的后背,力度像是在挠痒痒,柔声柔气的不停在说:“夫君,夫君,你没事吧!夫君,你可不要丢下映月一个人啊!” 萧寰声似乎又猛烈了一点。 陈映月刚要偷笑,就感到肩膀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萧寰伸出双手猛地扳住陈映月的肩膀,将她按倒,因为咳嗽他脸色微红。 他盯着陈映月,嘴角略微倾斜向上:“陈映月,你胆子不小?敢诅咒我?” “没有……”陈映月侧了侧头,声音委委屈屈的。 “没有?”萧寰附身,盯着她的眼睛,离她极近。 “真的没有。”陈映月垂眸糯声道。老娘就骂你了怎么地?! “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萧寰伸手掐着陈映月的下巴摇了摇,他轻笑:“我的娘子还真是有趣~。” “呵呵呵……”陈映月眯眸浅笑,“相公,你在说什么?映月愚笨,映月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萧寰低首,吻上她的唇,陈映月一怔,脑袋瞬间短路,一片空白。 萧寰他越吻越深沉,气息也越来越浓重。 吓得陈映月整个人神经都紧绷起来,她伸手去推萧寰的肩膀,却被他攥住手腕压.在头顶。 陈映月脑海里一片空白,随即她深深觉得,她还是不能接受为了生命出卖自己的行为。 她面庞猛地抬起,一头撞向了萧寰的头。 萧寰微微昂头躲开,却还是被她撞到了额头。 萧寰捂着额头坐起身来,拧眉眯眸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捏着手绢,偏过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怎么了?”萧寰手扶上陈映月的肩头。 陈映月猛地一缩肩膀,侧过身看着萧寰,那眼神像是个无辜受害的小姑娘。萧寰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萧寰:“……”迷之反应?陈映月怎么这副神情?不是她说要让他照顾长姐的感受,顾及长姐的有孕在身,让他过得顺和美满? 萧寰盯着陈映月看,眼神越发的深沉起来。 陈映月莫名心虚,“夫君,我……”。 “好了,明白了。我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我想清楚了,你想清楚了吗?”萧寰盯着陈映月的眼睛,目光深邃。他虽然不知道圣上给眼前女人的命令具体包括些什么?但是肯定不包括不和他洞房这一条。 她大概是怕自己这个工具以后会被弃若敝履?!萧寰想到这,随即勾唇浅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麻木不仁的工具,不是那种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却没想到她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我……”陈映月低了低头,知道全然暴露了,看样子萧寰也并不打算闹到圣上哪里去。她的心反而安稳起来。 她抿了抿唇,起身要朝萧寰跪,准备招了,看看能不能抱住萧寰的大.腿,打开什么神奇的突破口,早点拿到跗骨丸的解药。 只是她刚一蹲身,就被萧寰搀住手臂:“娘子这是做什么?” “我——” “娘子,累了吧?你先休息,我待会命人将那大宝花瓶挪出去,把那白玉石雕搬过来。你不是很喜欢那白玉雕吗?你我即为夫妻,只要你想要,为夫的一切都是你的。”萧寰拍了拍陈映月的手,朝她浅笑,而后转身出去。徒留陈映月一个人站在原地懵逼。 萧寰这是什么意思? 表白?! 他看上她了? 爱情来得太快太汹涌,陈映月有点招架不住,消化不了。 她愣愣的坐在一旁,咀嚼着萧寰话里的意思,大概也不是看上她的意思。就是打算凑合着过吧?反正谁是他老婆他都无所谓。 作为一个喜欢逛青.楼的国舅爷,萧寰并不需要娘子这种东西。 但是假如是她,一个被他拿住把柄的冒牌货,那是没有资格去干涉管他的。 这样说的话,他岂不是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陈映月思考之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还有就是,萧寰是古人,他们成亲都是这样的,所以他接受能力比较强。 但是陈映月不行。 不过不管怎么样,萧寰不会揭穿她,那么她和夜莺、朝风的解药基本稳妥了,只要圣上不过河拆桥。 陈映月这边坐着思考,那边下人们已经进来把房间里一个镶宝的花瓶搬了出去,接着那白玉雕刻被搬了进来。 她托腮看着,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夜静悄悄的降临,夜幕四合之下,萧寰开门回来,陈映月扑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紧张的抓着手里的手绢。 萧寰剑眉微凝,不禁被她气笑了。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以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又说了那番话,他才无所顾忌。 既然她不乐意,他也不勉强。 更何况,她既受制于陛下,身份还是宫中人,将来是去是留,他说了未必算。 第20节 待长姐诞下皇嗣以后,她会被皇上调遣回去吗?她会离开吗? 想到这,萧寰突然觉得心口微微堵了一下,又像是缺了一小块。 突然被赐婚,他觉得意外,也觉得无所谓。但是这娘子到手了,过几个月要是又突然没有了,萧寰怎么觉得心里有点不舒坦? “休息吧!娘子!”萧寰看着陈映月抿了抿唇,转身出去沐浴。 是夜,萧寰与陈映月各自背对着彼此,窝在一旁,安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陈阁老府中又来人了,来的是陈夫人本人。 这着着实实是让陈映月惊了一惊,她侧头看向萧寰,萧寰也在看陈映月。 这夫人还真是拎不清楚,陈映月算是知道陈令月为什么养成那副吊样了!陈夫人太过娇惯她了,完全无条件的纵容陈令月的刁蛮放诞。 陈映月和萧寰一起去见了陈夫人。 “娘?您老怎么来了?”陈映月明知还是得故问。 萧寰站在陈映月身旁,朝着陈夫人微微拱手行礼:“参见岳母。” 陈夫人点点头,脸色似有为难,却还是开口道:“映月,你和爱婿随我去我府中一趟。你那庶妹子昨日落入湖中吓到了,整个人神情恍惚,高烧不断,只是嚷嚷着要见你。她刚来府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外面的人还以为娘容不下她呢。算是娘求你了,你和娘回去一趟。” 陈夫人说着朝陈映月行礼,陈映月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上前扶住陈夫人:“娘,你这是做什么?” 陈夫人刚要抿唇说话。 陈映月却捏着手绢在她额头上擦了擦:“娘,你看你,额头都出汗了,头发也乱了。快随我去梳洗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议。” 她说话间,已经拉着陈夫人往卧寝走去,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萧寰:“相公,我带娘进去梳洗一下。相公今天不是要出门办事吗?你放心去吧。娘这里我会照顾的。” 萧寰抿唇轻笑,还未开口,陈夫人就惊诧一声,回过头看着萧寰:“你要出门。” 萧寰不动声色的瞧了陈映月一眼,在她满怀期待的眼神里点点头:“小婿今日的确有要事要去处理,还请岳母见谅。” “这……”陈夫人还要说话,陈映月却“搀”着陈夫人走了,“娘,里面请。” 萧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如今她是掩饰都不掩饰了。 进到卧房内,陈夫人朝着陈映月当头就要拜,陈映月一把牢牢搀住陈夫人,面色上毫无半点表情,甚至有点阴沉。 她面如寒霜的样子,就像是陈夫人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陈夫人心下一凛,才想起眼前的姑娘是个不苟言笑的暗卫,和她之前戏演多了,倒是忘了这姑娘不但不柔弱,反而是冷面的人物。 陈映月不想吓唬陈夫人,但是此次逼于无奈,也只能这样,更何况她在陈夫人面前是暗卫朱雀。 陈映月言语无半分温度,她盯着陈夫人的眼睛问她:“夫人,令爱真的病了吗?” “这……”陈夫人眼神闪烁,低了低头,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陈映月现在身上有一种可怕的力量,那是常年在暗卫营里熏陶出来的阴鸷之气。 第21章 养儿养孽障 陈夫人被陈映月身上的气场吓得节节后退,她缴着手帕,一头冷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望着陈映月,嗫嚅了两下嘴唇,似乎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映月望着陈夫人略微苍白的脸,声线依旧淡漠如冰:“夫人,恕我直言。我奉圣命在此,虽然是冒充您和阁老的女儿,但我只听命于圣上。夫人此番要求,对大家都没有益处。还望夫人能够明白知悉其中的厉害关系。” 陈夫人缩着肩膀,怔楞的看了看陈映月,低了低头:“老妇人明白了。” “夫人明白就好。” 陈映月扬了扬手:“夫人,我送您出去。” 陈映月一路和陈夫人并行,将她亲送到大门口。一路上自然是亲昵的母女,母慈女孝的模样让陈夫人冷汗直流。 “娘,您脚下小心。”陈映月将陈夫人送上马车,望着她远去的马车尾。心中一声叹息,还希望这位陈夫人醒事一点,若是再任由陈令月胡作非为,那陈令月的下场堪忧。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三番两次触怒龙颜,惹怒了皇上,别说区区帝师之女,就算是皇族公主,也会落得个凄惨收场。 陈映月转身往回走,却见那府中的荷花池碧波湖的凉亭上,萧寰倚在柱子旁,看着她挑眉笑。 他如墨般的青丝随风微微飞扬着,修长的身躯倚在那朱红色的柱子上,雕梁画栋之下,如一幅水墨画卷般令人赏心悦目。 陈映月脚步轻轻,徐徐走过那长廊,至湖心凉亭上,看着萧寰勾唇笑:“夫君好雅致。” “娘子,岳母走了?” “是。”陈映月向着身后的人扬了扬手,丫鬟们远远退了下去。 萧寰执壶斟茶,端起一杯尚好的碧螺春送到陈映月面前,陈映月淡笑接过。 静默赏景,心照不宣。 ***** 陈府。又是另外一番情形,已经炸开了锅。 陈令月躺在床上,看着空手而回的陈夫人不依不饶,捏着手绢一脸委屈,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连手绢带枕头及她乌黑的鬓发皆被打湿:“娘,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见萧寰。他本来就是我相公,那个贱婢凭什么霸着不放?你让爹告诉皇上,赐死那个贱婢。娘,我心里好难受,我喘不过来气。” “月儿,不要再闹了。”陈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满脸泪痕,不停打滚撒泼的陈令月,忍不住埋怨了两句,“你现在知道萧寰原本该是你的相公,当初你想什么?为什么跟六王爷扯在一起。” 陈夫人想起那天看见自己女儿和六王爷私通的时候,现在还觉得老脸臊得慌。 “不是那样的,娘。”陈令月扑腾一下坐起身来,想要解释,却想起郊外茅草屋的事情,根本解释不了了。 她哭哭啼啼,索性说:“是六王爷用强,月儿怕死。” “你当你娘我聋了,还是瞎了?”陈夫人脸色沉了沉。 “反正是六王爷半哄半骗,他跟萧寰有仇,故意设计我,以此报复萧寰。娘,我是为了萧寰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他也有责任的。我不管,总之,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相公,你让圣上把他还给我。”陈令月拉扯着手绢,一脸刁蛮任性。 陈夫人气得头疼:“你当你娘我是太后?我让圣上把他还给你?我能说了算,你至于连个嫡女的身份都没了?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娘,你骂我,你不疼我了。”陈令月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持续撒泼中。 陈阁老买墨宝回来以后,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陈夫人自比太后,吓得他立马把下人们全部屏退下去。 他急急踏过门槛子进屋,就连新买的墨宝都顾不上珍惜了,气冲冲撂在桌子上,将门窗关好,怒声责骂:“你们母女两个不要命了是不是?” 陈阁老看着陈夫人猛瞪眼睛:“你是不是疯了?自比太后?你活腻了也别连累九族!” 他骂完又看向陈令月:“萧寰是你的吗?你以为他是你手里的小物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把自己的嘴给我管好了,不然我就宣布你暴毙身亡,然后把你送到乡下去。到时候,你就不再是我陈家的女儿,什么庶女嫡女身份,你都没有。” 陈阁老已然气疯了,反正他清誉被陈令月毁了大半,不在乎再多一条苛待庶女至死的罪证了。 陈夫人和陈令月被陈阁老骂的齐齐噤了声,谁也不敢再胡乱言语。 只是心下都是不服气的。 陈令月气鼓鼓的拧着眉头,都不帮她,她自己来!萧寰是她的,那个贱婢,休想一辈子霸着她的身份,占着她的男人。 还有慕容桀,她绝对不会放过他!都是因为他,她才落到这步境地。 ***** 午后阳光正好,品茗过后,陈映月坐在凉亭里纳凉,顺便欣赏萧寰作画。 这个所谓的纨绔子弟,有心计,懂画艺,陈映月对萧寰越来越刮目相看。 只是舒心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出了暗卫营不过断断几天,陈映月觉得像是过了好久一样。 因为她面对的不只是萧寰,还有庞大的“战场”。 送走了娘家人,又来了婆家人。 陈映月看着老管家内心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老管家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侯爷来了,正在客厅,请您和三少奶奶过去一叙。” 萧寰垂眸,撂了手中的画笔,看了看陈映月:“娘子,我爹来了,随我过去吧。” 陈映月福身点头。 萧寰的亲爹来了,府内竟无人通报。本是有的,但是被关内侯按住了。 关内侯不让,谁也不敢。这位侯爷身上可是好大的气势,把下人们都镇住了。 萧寰往客厅走,越走肩膀子越来越斜,走路的姿势越来越邪魅狂狷。活生生像个中二病时期乐于和亲爹作对的混小子。 及至客厅。 萧寰已经全然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萎靡不振的样子,活生生能气死个人。 陈映月瞧着他那样子,恨不得在他屁.股上踹上一脚,忒气人!他现在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欠揍的气场。 关内侯见了萧寰这副德行就生气,拿手朝着他直点:“你瞧瞧你,还有没有点人样?!你媳妇还跟在后头,本以为你娶了亲能长进一点,没想到还是如此的犯浑不长进!” 萧寰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萎靡不振的朝着关内侯一拜:“爹,你也知道我媳妇还跟在后面呢!你这么骂我,我哪有面子啊?” “你要面子?你还知道面子?你知道面子,就去朝廷里谋一份正经的差事,不求你像你大哥一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也至少像你二哥一样,本本分分的谋一份差。” “爹,我又不是没有钱。就我这样的,入朝为官,那不是占着茅坑——” 砰的一声,萧寰话还没说完,关内侯就砸碎了一个茶杯。 他气呼呼的叉着腰走了。他简直是自找气受,为什么要来见着逆子。 老管家却没有紧跟着侯爷的步伐走出去,而是到萧寰面前,一脸语重心长的说:“三少爷,您这……?侯夫人好不容易才劝动侯爷让您回家,侯爷说要来看看您,若是您长进,便让您回家。刚才侯爷往客厅来的时候遥遥一观,看见您在作画,可是很欣赏的——” “刘安!”关内侯怒吼一声,叫了老管家的名字,令他出来。和这个逆子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刘管家急忙朝着萧寰和陈映月鞠了鞠躬,快步走了出去,跟着侯爷怒冲冲的背影出府去了。 萧寰身姿又恢复了挺拔,脸上却带着几分阴沉的气息。 陈映月侧目看着萧寰,心中疑惑丛生。 萧寰冷冷盯着陈映月,勾唇道:“有些事情,不该好奇,就不要好奇。” “你放心,我没有兴趣。”陈映月扬着嘴角浅笑。 养儿养孽障,陈阁老如此,关内侯也如此,陈映月不禁咂舌。 陈令月是真的脑袋有坑。那萧寰呢?他好像是假的脑袋有坑。 到底为什么如此这般…… 关内侯前脚走了,萧寰后脚也要出门。 他踱步迈出客厅,复又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陈映月:“不跟?” 第21节 “夫君一切小心。”陈映月勾唇笑了笑,福身送别。 跟什么跟?他武功比她高,慕容桀应该暗算不到他。她才懒得跟着他到处跑,最重要的人家刚刚警告过她:有些事情,不该好奇,就不要好奇。 这话是对的。秘密知道的太多,死得快。 所以陈映月决定不跟。 然后当天晚上,京城里出了一件热闹事。 花花公子哥萧寰一掷千金要买花锦楼花魁雪芙的初.夜。然而人家雪芙是舞姬,卖艺不卖身!花锦楼的老鸨子护崽子和他打起来了。 小厮来通知陈映月的时候,陈映月一脸震惊加懵逼,内心只有一声我靠!! 第22章 这简直就是耍猴戏 “你、你说什么?”陈映月踉跄着身子坐下,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看着小厮又问了一遍。 小厮又重复了一遍:“少爷要买花锦楼雪芙姑娘的初.夜,雪芙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少爷拉了雪芙姑娘就要走。然后花锦楼的老鸨子凤九娘就和少爷打起来了。现在少爷还醉在花锦楼里闹腾呢!凤九娘扬言要把少爷从三楼扔下去。” 陈映月听完扶额叹息,又被萧寰的种种英雄壮举雷的站了起来。 萧寰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复杂的生物,没有之一。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基因排列组合造就了他如此得天独厚的奇葩的行事作风?! 陈映月皱了皱眉头朝着门口扬了扬手:“走,我随你去看看。” “好好好。”小厮连忙点头,他也是没办法了。关内侯府那边实在不敢去通知,若是侯爷知道了,非一掌打死三少爷不可。 他们都是侯夫人后来偷偷地或雇佣或买来伺候萧寰的,他们做事只有一条准则,让少爷好好活着。 所以他这才硬着头皮来找了三少奶奶。 说实话,他也觉得三少奶奶嫁给三少爷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少爷这种行为举动是在太混了!难怪侯爷不待见他。 陈映月出府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到了花锦楼。 她只见花锦楼外火把通明,吓得陈映月心下一凛,老鸨子不是疯了,不是打算拉着自己的花锦楼共沉.沦,一把火烧死萧寰吧? 陈映月急急忙忙的下马车,却看到一个醉鬼站在楼顶上甩着衣袖,拿着酒壶,大笑着走来走去,口中还吟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陈映月驻足仰脖子看着,一脸无语,这是晚上,哪有白云飞?最重要的是他嫖不到佳人就要跳楼,这他娘的有出息!陈映月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花锦楼的老鸨子凤九娘是个年方二十九岁的女人,长得是凤眸斜眉,看起来就是个厉害美貌的女人。 她站在人群最前面看着萧寰泼辣的骂着:“有本事你跳,今个儿你要不在我这花锦楼的门口摔死,你就不姓萧!你到时候跟我姓,你是我儿子!” 凤九娘话落,无论是京城.的贵公子哥还是贩夫走卒皆是一阵起哄的声音。 陈映月无语更甚:“……”关内侯怕是不能同意。 她叹息一声,上前走到凤九娘面前:“凤老板。我夫君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说完,她向凤九娘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凤九娘不动声色的推回:“萧三少奶奶客气了。” 她打量着陈映月,随即抿唇笑道:“萧三少奶奶当真还脾气,还愿意为三国舅收拾烂摊子。” 陈映月不愿意,可她能怎么办。眼前的老鸨子不是一般人啊!就连国舅爷和国舅爷的老婆她都不怕。 陈映月低笑:“可否让我派人上屋顶,将我夫君扶下来。若是碰坏了砖瓦,我一律赔偿。” 凤九娘今晚的生意全被萧寰给毁了,岂是一句赔偿能说了算的。 她还未言语,只听萧寰坐在屋顶上朝着陈映月喊:“这位姑娘,你长得也不错,今个儿爷包了!我给你一千两。” 他话落,人群中起了窃窃笑声。 今个儿晚上,萧寰给雪芙出的价钱也是一千两。 他给花魁舞姬叫价一千两,给自己家娘子也叫价一千两,竟然拿妓子和自己的娘子比,当真是不把自己的娘子放在眼里。 不过若是放在眼里,岂会三番四次的带她逛青.楼。 陈映月恶女之名由来已久,所以大家也乐得看热闹,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刚想要接招,只见萧寰一个飞身已然落在陈映月面前,捉起她的手腕,大笑一声:“我今晚就包你了。大爷,跟我走!” 大爷,跟我走? 陈映月满脸的面筋都在抽搐:“……” 不应该是说:妞儿,跟大爷我走吗? 萧寰真喝高了?! 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萧寰拽上马车,而且还是自己家的马车。 这他倒是认得清楚, 一场闹剧,陈映月刚来就结束了。 她坐在车里一脸懵逼的看着萧寰,萧寰挑眉看着陈映月笑:“姑娘,大爷帅不帅?” “姑娘你很帅!”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翘着嘴角故意说错。 萧寰迷迷糊糊:“嗯,我很帅,我很帅。”然后一头栽倒在了陈映月的肩头。 陈映月:“……”有病!酒品太差! 陈映月不禁怀疑,自己的命放在他身上真的安全吗? 他一会真疯,一会假傻。 不是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吧? 陈映月侧目,颇为嫌弃的看了萧寰一眼,萧寰却突然抬起头朝着陈映月的嘴上啄了上去。 轻轻抿了一口过后,萧寰舔了舔嘴唇,咕囔了一句:“不甜。”然后他又倒头睡了下去。 陈映月扶额叹息。毛病!他有毛病,脑残,起来,该吃药了!陈映月好想拎着他的耳朵骂他一顿。 马车回到萧府,车刚停稳,外面就响起了关内侯府老管家刘安的声音。 “侯爷有请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回府。”刘安声音淡淡,却听得出那种隐隐的担忧。 看样子萧寰在花锦楼闹事的事情还是让关内侯知道了,如今关内侯要刘安把萧寰带回去,只怕萧寰免不了被修理一顿了。 萧寰在陈映月肩头突然睁开眼睛,掀开马车帘子,朝着车下的刘安喊道:“我不回去。本少爷,今晚上要和身边这位姑娘——唔唔唔——” 陈映月一把捂住萧寰的嘴,首先她不想听他满嘴跑火车。 其次,是因为她看见不远处,站着关内侯世子——萧寰的大哥萧斌。 萧斌眼睛已经立起来了,镇国大将军的气场上来,那股气吞山河的感觉比起关内侯来只多不少,他掐着腰瞪着眼睛,看着萧寰连连怒骂:“混账东西!你回不回去是你说了算的,我今天打死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以免爹娘为你伤心劳神,也免得你丢尽我关内侯府的脸!” 萧斌说着已经冲上马车,顾不得陈映月还在旁边,揪着萧寰的脖领子,将他抓了下去。 动作可谓迅猛如雷,简单粗暴! 陈映月倒吸一口冷气,再伸出脖子去看的时候,萧寰竟然趴在萧斌身上,像是一只树袋熊。 萧斌猛甩萧寰,萧寰却牢牢粘在萧斌身上,两个人身量相当,萧斌脖子前挂着萧寰,气得各种暴走。 这简直就是耍猴戏!陈映月扯了扯嘴角,快要憋不住笑,却不得不忍着,她连忙下车。 可不能容他们这么闹下去了,闹大了传到宫里,皇后娘娘听见了动了胎气,她和朝风、夜莺全得玩完。 “大哥,大哥。有事我们慢慢商量。夫君他做得确实不对,但是还请大哥手下留情。” “你替这混账说什么话!我早应该打死他一了百了!” 你要早打死他就好了!但是现在不行。 陈映月想上前阻拦,却看出点门道来。 萧寰这吸着力不像是醉酒啊?传闻镇国大将军萧斌徒手能举铜鼎,但萧斌那么大力气,竟然都甩不掉他! 下一秒,萧寰“哇”的一声吐在萧斌的身上。 陈映月:“……”她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萧斌脸色瞬间变得漆黑。 战场上神勇无敌的堂堂镇国大将军,面对茹毛饮血的匈奴人都没吃过什么亏,今个儿被自己的弟弟吐了一声。 这混小子真是家里的魔星! 老管家刘安带着几个人急忙上前,把萧寰从萧斌身上“扶”下来。 起初他还不愿意下来,后来闻到萧斌身上的味,特别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什么味,这么恶心。” 萧斌气疯! 萧寰慢悠悠的睁开眼睛,醉醺醺的睨了萧斌一眼,嫌弃的扯了扯嘴角:“大哥是你啊?你几天没洗澡了,一股馊味!” 馊味~?! 萧斌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看着被下人架着却还是像没骨头一样的萧寰,恨不得对着他的脸狠狠的抽上几下子。让他馊味! 陈映月憋着笑,缓缓走上前来,看着萧斌福身赔礼:“大哥见谅,夫君他喝多了。大哥,随我进去换一身夫君他的衣服吧。” 萧斌睨了醉醺醺的萧寰一眼,摆了摆手说:“不必!于理不合!” “大哥,这里只有自家人,您难道就这样回去?” 萧斌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呕吐物,转身他又看向他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嫌弃的嘟了嘟嘴唇,默默走开。 若是萧斌现在上马,那汗血宝马十有八.九要尥蹶子。 萧斌想了想,自己也确实嫌弃这身馊味! 他无法,一扬手,命人将萧寰抬进去,“先进府。” 第23章 他何等身份 第22节 众人七手八脚抬了萧寰往里走,萧寰还不肯,及至门前,他八爪鱼一样的扒着门槛子:“我不走,我不走!” 萧斌使劲一扯萧寰的头发,萧寰吃痛,哀嚎一声,被人抬了进去。 陈映月看着这一幕幕内心之震惊,已经到了用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的地步。 萧寰他脑子肯定被门挤过,被驴踢过,他脑子有坑! 进了屋内,陈映月吩咐蒲柳找一套萧寰的衣服给在客房等着的萧斌送过去。 萧寰整个人都被萧斌的手下押在院落里,陈映月看着直摇头,却也无法解救他。 蒲柳进到客房里,出来的很快,萧斌出来的更快。 到底是军中待过的人,换衣服的速度绝对不是盖的。 萧斌换好了衣服,将脏衣服扯了桌布包好,扔给带来的一个家丁,然后怒冲冲看着没骨头一样颓废,被押在地上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萧寰:“萧寰,你可清醒点了?!” 萧斌气得直呼萧寰大名。 萧寰迷迷糊糊的抬头,朝他呵呵一笑,复又低头,呼噜声起。 萧斌眉弓骨都在抽抽。 陈映月捏着手绢扶额叹息,他死定了,萧寰他死定了。 果不其然,萧斌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抓起萧寰的脖领子,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砍着萧寰,奈何萧寰睡的像是死猪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萧斌气了半天,最终认命式的阖了阖眼眸,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两个字:“带走!” 他复又回头看向陈映月:“还请弟妹也往侯府走一趟。” 陈映月点点头:“是,大哥。”她得去给萧寰收尸啊! 一路上萧寰睡得特香,全然没有察觉到即将来到的危机。 直到到了关内侯府,他被拖进院子,架上板凳,关内侯怒气冲冲的一扬手:“给我打死这个逆子!” 啪的一板子下来,萧寰的屁.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他顿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哎呦的叫了一声,看着关内侯一脸懵逼:“爹?!” 关内侯又是一扬手,家丁住了手,他看着趴在凳子上的萧寰怒骂道:“你还认识人啊?我今个就打死你这个不肖子!省得你到处丢我萧家的脸!” 关内侯再扬了扬手,家丁的板子又落。 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拿着板子对着萧寰的屁.股一顿猛拍。 不一会,衣服便渗血了。 萧寰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这会子他来气节了。 陈映月看得眉心皱的紧紧的,有心劝上两句,她思虑再三,刚要开口。关内侯夫人就哭嚎着跑出来了:“别打我儿子,我看谁敢再打我的寰儿!” 关内侯夫人冲到家丁面前,扬手推开了家丁,护在萧寰身上,看着萧寰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子,她心疼的朝着关内侯声嘶力竭的哭喊:“儿子不是你的亲生的吗?你这么打他,你想要他的命啊?” 关内侯夫人哭得伤心,世子夫人徐氏一旁扶着,却也拉不及来她。 郑姨娘也急匆匆的来了,她想要上前,却看了一眼关内侯的脸色,她还是颔首退了步,拿着手绢捂在嘴旁,似是抽噎。 关内侯气得:“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逆子。他在外面干些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内侯夫人怒啐一口,哭哭喊喊的骂道:“你个老匹夫,不分青红皂白。定是那妓子污蔑寰儿,我寰儿何等身份,会缠着一个舞姬?” 关内侯冷笑:“他何等身份?不过是个被我撵出去的孽障!” “既然是撵出去了,你怎么能抓他回来毒打!”关内侯夫人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朝关内侯嚷嚷。 关内侯负手而立,气冲冲:“撵出去,他也是我儿子。” “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是你儿子你竟然下这样重的手。” “我就是要打死这个孽障!” “他是亲生儿子。” “就是因为是亲生的才打,打死这个败坏家风的孽障。” “寰儿定是被那那妓子污蔑的。” “妓子也不会污蔑这种不长进的东西。” “好啊!你个老匹夫,你倒是向着那个妓子说话。寰儿是你亲生儿子,你倒是偏帮一个妓子,你和那妓子什么关系?你定是和那妓子不清不楚。”关内侯夫人和关内侯车轱辘话来回的吵,吵到最后,成了关内侯和那妓子有一腿。 关内侯气得,他压低嗓音朝着关内侯夫人低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胡说,你要跟那妓子没关系,为什么为了她打寰儿。” “我打他是因为他混账!” “他混账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他今天动了那妓子你就把他捉回来打呢?我看你就是和那妓子暗通曲款,你要是乐意,谁拦得住你?何必偷偷摸摸的,你把那妓.女弄回来就是了。”说来说去,关内侯夫人一口咬定关内侯和舞姬雪芙有关系,整个人呈现着一种不讲理的状态。 把关内侯气得怒冲冲拂袖而去。 其实,关内侯夫人何尝不知道关内侯和那舞姬雪芙素不相识,只是她护子心切,她不这么歪着说,今日萧寰必定被他打个半死。 关内侯夫人把萧寰当成心尖子一样的宠,怎么忍心萧寰受这样的皮肉之苦。 关内侯一走,关内侯夫人一声令下:“来人,把三少爷扶到厢房。” 虽说她恁走了关内侯,却还是不敢把萧寰带回到萧寰从前住的地方。那等于擅自把萧寰接回家里来,不给面子也是要看程度的。 萧寰趴在厢房上药,陈映月被关内侯夫人拉着手到了花园里走了走。 无非就是写嘱托。 “映月,寰儿他做事放诞,为人荒唐太过,你以后要多加提点才是。” “是。”陈映月应声,不断的听着关内侯夫人的尊尊教诲。关内侯夫人说,一会儿萧寰还是得回去。 敢情,关内侯就是把人抓来揍一顿解气来了。 厢房里,萧寰上完药,下人先行下去,萧寰一个人趴在屋里,门吱的一声开了,“你做得不错。”一声阴鸷的笑声自门口响起,那人影渐渐清晰,关内侯府的庶子,二少爷萧淮看着萧寰皮笑肉不笑,脸色透着诡异的阴森之笑。 萧寰并未回头,只是趴在那低沉着嗓音:“可还满意?” “满意的很。”萧淮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每个字来。 他绕道萧寰面前,看着萧寰,又说起从前经常说的那句话:“命运可真是不公平,一样的兄弟,同一天出生,你却是全家的眼珠子。” “我是眼珠子还是你的眼中钉,你不是很清楚吗?”萧寰勾唇冷笑,“废话那么多,瞧我狼狈的样,心里满足了吗?” “满足的很!”萧淮瞪着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变.态的笑容。 “满足就走吧!在我面前晃悠,不觉得我碍你的眼。” “你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碍我的眼。”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萧寰脸色沉了沉。听见门响,他朝萧淮皱了皱眉。 萧淮却朝着门口笑了笑:“三弟妹,你来了。三弟没事,你放心。”萧淮脸上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面孔,他朝着陈映月亲和的笑。 陈映月点点头,抿唇福身:“多谢二哥来看我夫君。” 萧淮摆摆手:“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萧淮侧身出门,背对着陈映月萧寰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阴鸷的颜色。 陈映月眉头略微蹙了蹙,她侧身看向萧淮的背影,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阴冷森寒的气息。 萧寰猛地咳嗽一声,陈映月回身看向萧寰:“夫君可是酒醒了?” “醒了。”萧寰低沉着嗓音回应,声音里透着几分缺水的干哑。 “可要喝水?”陈映月边走边向着桌边走去,执着桌上的茶壶倒了水放到萧寰嘴边。 萧寰微微扬头抿了抿茶杯,喝了点茶水:“有劳娘子了。” “夫君,你没事吧?”陈映月目光下移,移向萧寰的惨不忍睹的臀.部。 萧寰哎呦一声:“娘子,好痛!要呼呼!” 什么?!陈映月被雷的不轻,差点被气笑了。 “呼呼?”她皱了皱眉,什么呼呼?让她呼那个位置?!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果断拒绝了萧寰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夫君,你是酒还没醒吗?” “你看我醒了吗?”萧寰托着腮,挑眉看着陈映月笑。 陈映月勾动了一下嘴角:“映月不知道。”萧寰这云淡风轻,故作玄虚的模样看起来可真气人啊!关内侯怎么不打死他?! “娘子,扶我起来。”萧寰朝着陈映月扬了扬手。 陈映月上前,伸手扶向萧寰。 第24章 娘子,你变了 陈映月的手刚碰到萧寰的胳膊,萧寰就大胳膊一伸,压.在陈映月的肩头,对她扬了扬下巴:“走吧!” 他倒是知道关内侯府不会留他。 陈映月扯了扯嘴角,微微笑笑。别过头却一脸嫌弃,她搀着萧寰往外走,每走一下,就听到他因为疼痛在自己耳边呻.吟一声,那低沉的嗓音竟然略带小性.感。 陈映月内心猛摇拨浪鼓,自己疯了吗?觉得他声音性.感?!呸!! 大男人不就被打了几下吗?至于这么哼哼唧唧的?说到底还不是他自己作的。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一路前行,出了关内侯府,来时一群人前呼后拥的绑过来,去时却鸦雀无声,门户紧闭。 完全一副无人搭理的样子。 陈映月也是有点醉,废这么劲,把萧寰捉过来打屁.股,然后再撵走。真是够可以的。 上了马车,萧寰哼哼呀呀,头枕在陈映月的膝盖上,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还不停的呻.吟着。 陈映月真的想抓一把土塞到萧寰嘴里,让他把嘴闭上。 她阖了阖眼眸,叹了一口气。冷静,她要冷静。在陈映月怒火即将消融的片刻,萧寰却突然抬头看着陈映月,他张了张嘴说:“娘子,你变了。” “啊?” “娘子,你不温柔了。”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被打成这样酒还没醒? 第23节 她捏了捏手绢,咬牙切齿中发出柔柔的声音:“夫君,你还是安稳些,不要乱动,以免牵动了伤口。” “娘子,你还是别温柔了。”萧寰闭目,一脸嫌弃的侧过头去。 陈映月怒目圆睁,她可不可以一掌击碎他的天灵盖?! 或者狠狠的拍他伤口一掌?陈映月目光下移,看着萧寰撅着的臀,扯了扯嘴角。 强行压制住了自己想要伸出罪恶小爪子的冲动。 萧寰余光偷偷掠过陈映月的脸,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及至萧府,萧寰哎呦哎呦的下了马车,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瘫倒在陈映月肩头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的姑娘,非被他压趴下不可。 家里的小厮都是有眼力见的,急忙过来扶走萧寰。萧寰跨过门槛子,一边走,一边哎呦呦,像是在唱山歌。 陈映月皱着眉头,一脸无语至极。 折腾完了,已是夜半。 陈映月嫌弃的看了一眼天使睡姿,趴着睡得正香的萧寰,她倒头在一旁,睡去。 睡到半夜,夜半三更,突然迷烟入屋。 陈映月忽的醒了,她手指微微攥了攥被角,屏气凝息。 这是哪个缺心眼的来了?慕容桀又来了?才被圣上警告过,竟然敢堂而皇之再来动手? 门被刀子撬开,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床上躺着的萧寰和她砍来,萧寰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陈映月倒吸一口冷气,飞身而起,一个枕头打过来,接着细长的腿一踢,踢飞了黑衣人手中的大刀。 飞起腾挪,过手之间,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陈映月抢过黑衣人手中大刀,刀锋直指黑衣人胸膛。 一刀刺下,黑衣人负伤而逃。 陈映月松了一口气,转身却看到萧寰坐在床上,脊背笔直的看着她。 她手中大刀应声落地,明晃晃的大刀随着烛火和月光的照耀,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陈映月咽了一口吐沫,愣愣的看着萧寰。 萧寰看着陈映月,面无表情,突然两胳膊一伸,僵尸一样两眼茫然的坐着,然后身子一歪,倒头就睡。 陈映月:“……”梦游症?! 她微微晃动了一下肩膀,她现在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陈映月只觉得自己在憋笑,憋着憋着发现把自己给憋醒了。 蓦地起身,陈映月才发现是自己刚才做了个梦。 侧过身子,发现身旁的人趴着睡得正香,屋里的门也好好的,地上也没有什么明晃晃的大刀。 陈映月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深感自己快得神经病了。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梦里,萧寰依然是个脑子有坑的神经病。 萧寰睡得正香,嘴里还嘟囔着:“爹,不要打我!” 陈映月无语摇头,挨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求饶,如今梦里倒会喊了。她缓缓躺下,枕着枕头睡去。 窗外,微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扔在树根底下,萧寰闭着的眼眸倏地睁开,他去悄无声息中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臀。 顺便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枕头下解迷香的鼻烟壶,他眯眸看着陈映月摇了摇头。 皇上培养的人睡得像死猪!这样的迷香也能药倒她? 刚刚的确发生了一场打斗,不过那个英勇杀敌的人不是陈映月,而是萧寰。 陈映月是真的做了一场梦,迷迷糊糊中梦里抢走了萧寰所有的光辉形象~。 清晨复始,天亮,梳洗完了。 该吃饭的吃饭,该上药的上药。该作妖的也就来作妖了。 萧寰趴在床上养伤,陈映月坐在屋里看书,蒲柳疾步匆匆进屋来报:“少爷,夫人。亲家二小姐来了,说是来探望少爷的伤势。” 陈映月和萧寰对视一眼。 陈映月刚想回绝,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陈令月的声音:“姐姐,姐夫,我来看你们了。” 说话间,陈令月已经不请自来的走进来,小厮和丫鬟们拦都拦不住,又不敢真的和夫人的妹妹动手,一步步的还真的让她走进屋里来。 丫鬟小厮看着陈映月和萧寰低了低头:“少爷、夫人,亲家二小姐她——”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令月打断了。 “是令月鲁莽!令月听闻姐姐、姐夫昨夜被请回了关内侯府,姐夫更是受了一顿皮肉之苦,着实是担心的不行。以至于忘了规矩,急匆匆的跑过来,还请姐姐、姐夫见谅。”陈令月说着便跪了下去,她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风姿非常绰约~。 陈映月咕噜了一下嗓子,抿了抿唇,似是叹了一口气:“你先起来吧。” 萧寰趴在那一言不发,只是抿唇发呆。 陈令月看了一眼萧寰,低了低头,红了脸,她低声说:“姐夫,我给你带了些我们乡下治伤的草药方子,都是些土法子,但是很有用的。” 呵呵,她倒成乡下的了。 陈映月觉得,陈令月这入戏的功夫,可比她强太多了。 萧寰抿了抿唇,看了陈令月一眼,突然一脸茫然的看向陈映月:“这是谁啊?” “这是——”陈映月一愣。随即萧寰大掌摸了摸额头,我头好疼,好烫! 陈映月:“……” 陈令月脸上现起一阵难堪,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缴着手里的帕子:“姐夫?” 陈映月垂眸,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看着陈令月满脸歉意的干笑着:“令月,你别介意,你姐夫昨个挨了好几十板子,如今因为伤势的关系,他有点发烧。糊涂了,不认人。” 陈映月话落,陈令月不甘心的咬唇看着萧寰,萧寰一脸茫然的看着陈令月:“你是府里送菜的刘大婶吧?” 刘大婶快七十岁了。陈令月青春少艾,如花年纪,被人认成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太婆。她顿时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她咬着唇,一脸委屈的哭了一声,抓着手绢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陈映月起身,伸出尔康手:“令月——” 但是她没去追。 追她才怪。 萧寰看着陈令月奔出去的背影,复又低头,喃喃道:“原来不是刘大婶。” 陈映月:“……”还演啊? 想想,她又笑了。 陈映月笑起来眉眼弯弯,又有两个甜甜的大酒窝,她笑起来很好看,她一笑好似整个天都是晴空一样。 萧寰一瞬间有那么一丝的怔楞,随即他也勾了勾唇,抿唇低笑。 陈令月跑出萧府,陈映月心中突然有点不安。遭了,夜莺和朝风! 她疾步匆匆往外走,萧寰在后面喊她:“娘子,你去哪?” “我去茅房!”陈映月哪里是去茅房,出门叫丫鬟不要跟,然后直接翻了后墙。 她飞身踩过树梢,及至前街,夜莺的飞镖已经射向了陈令月的马车。 陈映月袖中的石珠子瞬间飞出,打落夜莺的飞镖。那飞镖拐了个弯,插.进了小巷的石头缝里。 不远处,夜莺拧眉循着石珠子飞出的方向看向陈映月,她漆黑的眼眸里是狠厉阴冷的光。 朝风面无表情的坐在夜莺旁边的树梢上,只是他发丝微乱,胸.前的衣襟也有些褶皱。 陈令月的马车渐行渐远,远远的已经是望不见车尾巴了。 夜莺收了飞镖,飞身下树。 暗巷之内,三人并立,衣袂飘飘。 作者有话要说:  糊涂作者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感谢投雷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特此补上~~~~ 感谢 e条大鱼 的地雷 感谢 苏琪x20、九渔图x2、二狗子x2、笔夜天 的营养液 作者爱你们,么么哒(╯3╰)~~ 也感谢各位留评鼓励我的小天使,么~~(づ ̄3 ̄)づ╭~ 第25章 你有毒 夜莺看着陈映月目光幽冷,她冷笑一声,阴狠的声音里仿佛啐了毒一般:“朱雀,你是打算彻底违背主上的命令?” 夜莺她声音好听,听到人耳朵里,却觉得寒厉阴冷异常。 陈映月抿了抿唇,淡然的声音不咸不淡,冷静的看着夜莺:“我不是说过,陈令月能不能就不动。主上命你们辅助我,你做事之前,是不是先考虑一下后果?” “主上是命我们辅助你,但我们的主子不是你。你让我们违背命令,我自然不会遵从。”夜莺冷笑,转身要走。 陈映月脚步一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在夜莺面前。 夜莺眉心狠狠一蹙,伸手来打陈映月,陈映月推手挡住,两个人差点动起手来。 “朱雀,你是造反了?”夜莺冷笑低吼。 “夜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陈映月。你做事不要带情绪,冷静一点。之前利弊我已经跟你们讲的很清楚,我不想再重复。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应该没有人希望船会沉,你好自为之。”陈映月说完,已然飞身过墙,回到萧府的后院之内。 夜莺望着陈映月的背影狠狠的瞪着眼睛,转身离去。 朝风跟在她身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夜莺年幼时,家乡遭遇饥荒,最严重的的时候百姓易子而食,夜莺当年尚未气绝,便被父亲抱着和别人家孩子的死尸做交换。 那个时候,奄奄一息的夜莺是何等的绝望。后来夜莺为梁昭所救,带进了暗卫营。 往事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夜莺的心头,她心中的恨来自她父母,所以她见不得什么舐犊之情。 夜莺阴暗的心思被陈映月点破,她回到一旁的角落里,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 朝风立于一旁,他两眼望着萧府的院墙,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尽忠职守的守着萧府,守着朱雀。 第24节 陈映月这边回到屋里,一进屋差点长针眼,萧寰正趴在那里用一种奇葩的姿势上药,他站在床边,撅着红彤彤的臀屁.股。陈映月看见以后,倒吸一口冷气。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萧寰:“你怎么不叫下人帮你上药?” 萧寰哼哼了一声:“没面子。” “你这种姿势就很有面子吗?”这画面太美,陈映月都不想看。 萧寰声音低沉沙哑,又哼哼了一声:“所以我没叫下人拦着你。你上完茅房了?洗洗手,给我上药。” 陈映月:“……”?!! 为什么说的这么理所应当? 她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萧寰,又急忙闭上了眼睛。 眼睛虽说闭上了,陈映月却还是眯缝着眼睛偷偷瞄着。 萧寰轻咳一声,半侧着身子看着陈映月:“你搞什么?还不过来?闭什么眼睛?闭眼睛为什么还眯缝着眼睛偷看,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反正你以后有的看,只要你想看,随时给你看!” 陈映月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她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满脸的面筋都在抽搐:“萧寰,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 “娘子,我哪里不正常,从头到尾不正常都只有你而已,来给我上药!”萧寰白了陈映月一眼,继续撅着。 陈映月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挑战人类极限,她能忍得了萧寰,她不一般啊。 她洗了手,拿了药膏,站在萧寰身后,看着他的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半天也没抹下去。 萧寰等了半天,脖子都等长了,也没等到那清凉的药膏抹到自己的伤患处。 他回过头一脸幽怨的看向陈映月。 陈映月也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的伤处,那眼神好似老僧入定,她盯着他的伤患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倒是抹啊!”萧寰拉长音调,低沉着嗓子的喊了一声。 陈映月哭笑不得的抬头看向萧寰:“萧寰,你——”你有毒!你怎么能让我干这种事情? 太为难人了。 “有这么为难?你还是不是我娘子?要不你趴下,我给你示范一下。” 啪的一声,萧寰话音还没落,陈映月指尖连巴掌拍在了萧寰的伤口上。 萧寰哀嚎一声:“哎呦!轻点。” 陈映月噗哈哈哈的笑:“我让你胡说八道!”她指尖挑了药膏,在他患处均匀涂抹,一边抹一边蹙眉毛。 萧寰趴在那,哼哼唧唧,陈映月听了,怎么觉得声音有点那个…… “你能把嘴闭上吗?”陈映月一边抹药膏,一边说。 “娘子,你越来越不温柔了。”萧寰趴在那挑眉笑。 她现在是装都懒得装了。 都被识破了,还有什么好装的,不过萧寰似乎很喜欢继续进行这个游戏。 也许,于他而言这就是一场游戏吧! 明明是有能力才干的人,却生了个闲散不成熟的性子,以他这样高的天赋,关内侯想必是对这个小儿子寄予厚望吧。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对他的举动失望。 陈映月想着想着,不禁出神。 “你摸过够了没有?”萧寰声音幽幽的响起,他用极度幽怨的眼神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在伤患处的正中间,她差点把药涂进去,手指再往里一寸,这是要爆菊的节奏。罪过,罪过~~。 她急忙缩了手,转向一边。 萧寰提好裤子,扶着床边又趴下了。 陈映月洗了两遍手,蹙了蹙眉心,坐在窗户边上想事情。 此次夜莺只怕会去梁昭面前告状,她要及早想好托词才是。 那个陈令月为人可恶,说句实话,于陈映月而言陈令月就是恶心的陌生人一般,这个人的死活,与她无关。 但是圣意难测,若是陈令月死了,皇上见陈阁老伤心又后悔了,遭罪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执行者。 可夜莺有点变.态,很多事情她都不能正确的思考,太激进了。 “娘子!你在回味吗?”萧寰趴在那,朝着陈映月挑了挑眉头。 陈映月虎躯一震,我回味你二大爷! 陈映月还没回话,就看到萧寰朝她摆了摆手,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说。下次别坐在那一个人回味了,你喜欢看,我可以给你看的。” 陈映月额角青筋直跳,真的好想瞬间暴走,给萧寰一记天马流星拳,送他去九霄云外! 她侧了侧身子,靠在椅子上揉着额角的眉心,心好累。 萧寰低低的笑着,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陈映月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又很无奈的笑了笑。她坐在一旁阖上眼眸,闭目眼神。 萧寰就托着腮静静的欣赏着陈映月的侧脸。 ***** 陈府。 陈令月哭哭啼啼的跑回家,萧寰那句刘大婶让她受到了一万吨的伤害。 虽然陈映月解释了,萧寰糊涂了,但是她不听不听,她青春少艾,哪里就老了?! 她回到屋里,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怎么看自己都是如花容颜,她抓过绿柳,指甲掐得都嵌入了绿柳的手腕里,她瞪着眼睛问她:“我老吗?我是不是这几天在外面磋磨的都不漂亮了?” “没有,没有!二姑娘花一样的年级怎么会不漂亮呢?”绿柳疼得呲牙咧嘴,她跪在地上,看着陈令月猛摇头。 “你骗我!”陈令月啪的一巴掌甩在绿柳的脸上,怒啐一口:“贱婢!你是不是在笑话我?觉得我不是这里的嫡女了,你就敢敷衍我?你和那个贱婢一样,都想踩在我头上!” 她说话间,拔了头上的金钗,朝着绿柳的身上一下下刺了下去,泄恨一般地狂骂着:“贱婢!我让你高高在上,我让你不拿正眼瞧我!” “没有,没有!二姑娘,奴婢没有。”绿柳跪在地上哭哭嚷嚷的躲闪着,奈何她为人奴婢,根本不敢跑,只能满脸泪水的不停求饶,她被扎得脸磕头都不能完成:“二姑娘,我没有。二姑娘,饶命啊!” 绿柳哭喊着饶命,这一句二姑娘又戳了陈令月的肺管子。 “二姑娘?”陈令月扯着倾斜的嘴角冷笑一声,死死的瞪着眼睛,瞧着绿柳的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偏执的怨毒:“我让你二姑娘!二姑娘!我让你笑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像蒲柳那样上赶着巴结那个贱婢?贱婢,都是贱婢!” 陈令月握着手里的金钗一下一下刺向绿柳,绿柳疼痛浑身上下都在抽搐,哭喊着饶命,可是她越喊,陈令月刺的越狠,越起劲。 她眼神里透着某种燃烧的阴狠火焰,似乎在这种虐待中得到了某种变.态的快感。 她狂笑着,狠狠的用手中的金钗刺向刺向绿柳的颈间骨缝。 第26章 你说话好像我爹 “啊”的一声惨叫过后,金钗插.入骨缝的声音让绿柳疼的昏了过去。 陈令月松了手里的金钗,绿柳颈肩骨上还带着那根金钗,她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门吱的一声开了,“出什么事情了?” 陈夫人来看陈令月,听到惨叫声不由担心,结果一进屋看到绿柳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有血迹,吓了一跳,再看看陈令月,她手上有绷溅起的血点子。 “这、这是怎么了?月儿,出什么事情了?”陈夫人慌慌张张的看着陈令月。 陈令月拿起梳妆台上的白绢擦着手,冷静异常:“没事,娘,没事。是这个贱婢想偷我的金钗,我惩治她一下。” “你!”陈夫人抖着袖子,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躺着的绿柳,她一动不动,脖子上还有血,不是死了吧? 陈夫人看了身后的丫鬟绿萝一眼,命令说:“去看看。” 绿萝点点头,缩了缩脖子,走过去抱着绿柳的肩膀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扬头看着陈夫人道:“还有气。” 陈夫人松了一口气,又看向陈令月:“你又惹什么事情?绿柳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她的人品我最清楚不过。她不像是个会偷东西的。” 绿萝和绿柳就是那日跟着陈夫人去郊外的丫鬟,她们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却没有被怎么样,正是因为陈夫人的信任。 像那日的两个护卫已经给了高价的补偿辞退了,自此是山长水远的走了。反正谁也没再见过他们。 “娘,你的意思,你信得过她,信不过我咯?”陈令月嘟着嘴,委委屈屈的看着陈夫人,眼中含泪。 “叫我母亲。”陈夫人皱了皱眉,复又回头,看着绿萝道:“把绿柳带出去。” “是!”绿萝一个人架起绿柳将她带了出去。 绿萝看着绿柳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心寒。从前姑娘身边的丫鬟就经常遭受姑娘的毒打。后来还因为陪着姑娘去郊外的乡下,而死在了那里。 夫人口口声声厚待她们,却从不惩戒小姐,只是补偿她们而已。 这样的厚待,真是不要也罢。 陈夫人看着陈令月叹息一声:“你今日去哪里了?” 陈夫人刚才见府里头的马夫鬼鬼祟祟的,便将人招过来上前盘问,盘问之下方知陈令月去了萧府。 陈夫人气得发抖,怒气冲冲的来找陈令月,却看到她虐待奴婢这一幕。 她以前也掌掴过奴婢,只是陈夫人没想到陈令月竟然发展到如此凶残的地步。 其实以前陈令月也针刺钗扎过奴婢,只是那些奴婢敢怒不敢言,所以陈夫人不知道罢了。 陈令月压根也没想隐瞒,她一边擦着手,一边皱眉轻笑:“我能去哪?不过是去看看那个贱婢是怎么霸占我的身份,和我的夫君相亲相爱的。” “住嘴。”陈夫人四下张望,见门窗还是紧闭的,她松了松气:“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是陈令月。陈映月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种种之事,你便当做前尘了断了吧。” “知道了。”陈令月敷衍着答应,心里头又是另外一套注意。 陈夫人见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还要开口劝她,却听到丫鬟来报,说是家里底下铺子的掌柜来送这半年的账本了。 陈夫人看了陈令月一眼,只叫她:“你给我好生待着,不要再惹麻烦,不然你爹也保不住你。” 陈令月不以为然,当年她把那么多贵女设计推入冰湖,满朝文武都把她恨得跟什么一样,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她爹是皇上的开蒙老师,后来一直也都是帝王之师,皇上是尊师重道的人,也要给她爹三分面子。 陈令月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帝王所不耐烦。帝师之女的性命和皇后龙胎安危相比,算什么。 ***** 暗卫营中。 第25节 夜莺站在梁昭面前禀报朱雀有意违背圣命。 她据实已报,没有半分隐瞒,也没有半分添油加醋,梁昭听后,朝她扬了扬手,命她现行回去萧府附近。 夜莺走过,梁昭将事情如实上报。 皇上听后,握着手里的白玉棋子,久久不语。 梁昭低了低头,沉声道:“臣教导属下无方,还请圣上治罪。” “何罪之有?”皇上勾唇淡笑,却将话锋一转,“太子生辰将至,你安排一下,我要见朱雀。” “是!”梁昭点头。 太子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如今已经有七岁,生的好相貌,又是文武双全,甚得君心,此番生辰,宫中自然是大操大办。 皇后有孕,所以一切由柔贵妃主理。如今已经是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本月以后,正式开庆。 那边宫中忙碌小太子的生辰盛典,这边萧寰在府里天天折磨的陈映月死去活来。 抹药抹药抹药!他自己好似没长手。 陈映月有几次喊不得对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上两脚。 这个暴露狂,萧寰他就是个变.态!! 半月以后。 萧寰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歪歪斜斜的走路的时候,太子的生辰庆典也到了。 入宫的马车里,萧寰坐下垫了几层厚的垫子,他还是哼哼呀呀的,他使劲的抓着陈映月的手,一个劲的说:“娘子,我好痛。” 陈映月这半个月已经听够了这几个字眼了,她阖了阖眼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痛就忍着,眼看着要入宫了,像什么话?” “娘子,你说话好像我爹!” 是你爹,我就打死你!陈映月怒白萧寰一眼,没有言语。夜莺肯定向梁昭汇报了事情,只是梁昭一直没有动静,是何原因?今日入宫,或许会有答案。 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命,再怎么样皇后这一胎落地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暗卫营的惩戒手段,似乎从来都没用过,因为暗卫营建立以来,从无一人敢违背命令,也从无一人没有完成过命令和任务,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映月又想起那个人,那个她穿来以后,在她还不熟悉武功套路时,差点从城墙上跌下去,伸手拉了她一把的人,那个英俊又冷面的男人——玄武。 可惜他死了!死在他与她相识两个月以后,他出去为皇上办事,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是她来古代两年以后,唯一带给过她温暖的人,哪怕他的脸依旧很冷漠。 陈映月却永远都记得在那高高的城墙上,他那悄无声息的一拉,指尖汇聚,带给她的不光是化险为夷的平安,还有在暗无天日中的点点希望。 只是这希望,还没等她摸到,便灭了。 自那以后,陈映月更加坚定要离开暗卫营的决心。可惜,事与愿违,即使后来她武功高强,也还是难以飞出皇宫这座牢笼的。 及至宫门口,陈映月的心情更加沉重,她阖了阖眸子,眼中一片平静的冷:皇宫,她又回来了。 步入攻门,皇后特地差人送了轿辇过来,心疼她这个屁.股开花的弟弟。 她到底还是知道了萧寰挨打的消息,但是胎气半点没动,因为皇后娘娘已经习惯了萧寰挨打,反正隔几个月萧寰就是要挨上一顿的,她知道她爹打不死他的。 陈映月心中纳罕,萧寰到底有多少英雄事迹?! 梁昭给的册子上,只是捡了些大事来说,很多零碎的事情都没有。 离宫宴开始还早,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把萧寰和陈映月引到了凤仪殿内。 萧寰和陈映月一进去,就看到了关内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徐氏,以及萧淮的夫人孟氏。 还有各家的女眷。 这屋里除了太监以外,唯一一个身量高大的就是萧寰。 谁让他屁.股上有伤呢。 皇后娘娘特别优待他,来女眷歇息的地方歇着。 各家女眷见了萧寰也不稀奇,虽然于理不合,但是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谁敢说什么呢? 再说了,大家都知道,萧家这个三国舅一贯如此没规没矩,他娘子在他身边,他总不会调.戏别人吧。 话是这么说,各家女眷还是跟萧寰默默拉开点了距离。 有种避如蛇蝎的感觉。 关内侯夫人朝陈映月和萧寰招了招手,陈映月伸手扶着萧寰,朝着她们坐的位置走过去。 关内侯夫人看着萧寰,一脸的心疼:“我儿受苦了,半个月没见,这脸色差成这样。” 陈映月侧眸看着萧寰那因为各种大补汤补得满面红光的脸,眉毛微微跳动。 萧寰勾唇浅笑:“娘,我好的很。你们在这待着吧。我上教场去。” 教场,皇上和各家大臣、公子正在一起在比拼箭术。 第27章 真给臣啦? 此番借着太子生辰,也是要给太子选几个伴读。萧寰这么大年纪,当然没份,但是满屋子女眷,他待着怪别扭的。 他抬脚便走,皇后却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来了。 萧寰只得留步,陪着皇后说话,说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了。 皇后看着萧寰只是抿唇无奈的笑,复又看了看关内侯夫人,关内侯夫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两个人蹙眉叹息,都二十好几岁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萧寰走后,皇后和陈映月说了一会子话,见她规行矩步,虽然知道她一贯戏足,但也放下一点心来,不知为何见了没戴面纱的陈映月,皇后莫名心安。 陈阁老称病在家,陈阁老的夫人以照顾陈阁老为由,此番没有来。 也是怕露馅,虽然不来显得心虚,但是来了万一露出马甲,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此时的陈家,有人已经作上了天。 陈令月捏着手绢,哭天抹泪,委委屈屈的低声嚷着:“太子寿宴,娘你为什么不进宫?” “你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你休想进宫,万一露出马脚,你还能有命?”陈夫人气得头疼,不停的拿手指揉着自己的额角。 陈令月委委屈屈的嘟着嘴,泣声抽噎道:“娘,你少吓唬我。我现在已经是个庶出女的身份了,如今你不带我进宫。人家一定觉得我这身份更低下了。” “那你还想高到哪里去?我吓唬你?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陈夫人气得头晕,连忙叫了绿萝过来,扶她回屋,并且嘱托两个家丁守在了门前,除了丫鬟来送饭,陈令月的房门今天不得打开。 陈令月气得在屋里直砸东西。 陈夫人晃了晃头,背对着陈令月的房门,无奈的叹息一声。 她是真的怕了这个女儿。生怕她冲动之下,在宫中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何尝不知道,带着她去宫宴上露露脸,她这个庶出女的身份也能显得受重视一点。 但是,从前陈令月虽然每次出席宫宴都带着面纱,也还是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陈夫人和陈阁老实在是怕真假两个陈映月两相对比之下露馅。 所以,不去才是最好的。 任凭陈令月在屋里哭嚷,陈夫人也是硬下心肠,不肯开门,任由她闹腾。 要是放她出来,她发神经跑去宫门口捣乱,到时候陈家上下都要被这逆女连累。 绿萝扶着陈夫人一路走,却是低着头的,她眼眶微微发红。 陈夫人看着绿萝一边走一边拍着她的手心:“绿萝。我知道你担心绿柳。绿柳她我已经命人送到乡下去养伤,我知道你和她情同姐妹,以前都在我身边当差,我也是心疼她的,你放心,她会没事的。等她好了,便会在乡下住下,找个好人家嫁了,过男耕女织的日子。你就放心吧!你好好为我办事,以后我让老爷给你找一门更好的亲事,嫁个侍卫如何?” 陈夫人看着绿萝慈爱的笑,绿萝猛地摇摇头:“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 嘴上这样说,绿萝的另外一只手却在袖中攥的紧紧的。 愿意伺候夫人一辈子?假的! 什么乡下养伤,什么给绿柳找个好人家嫁了都是假的。 绿柳被陈令月毒打以后,就昏迷不醒,陈夫人为了遮掩此事,不肯给绿柳请郎中。 绿萝求了夫人几次,最后闹到陈阁老那里,陈阁老训斥了陈夫人和陈令月一顿,才给请了郎中。 只是前几天,绿柳眼看着要好了,状况却突然又严重了,她喝了自己端过去的药一口鲜血吐出来,哑了。 绿萝亲眼看着家丁把绿柳带走,说是要送到乡下去静养。 然而绿柳的换洗衣服一件也没有给带。 她不知道他们把绿柳带到哪里去了,乱葬岗?还是什么悄无人烟的地方给埋了。 那老郎中也无缘无故的暴毙了。 绿萝害怕,害怕的不行。这些天,她时常梦到绿柳那幽怨惊诧的眼神,她梦里都在解释,自己没有害过绿柳。可绿柳只是幽怨茫然的看着她。 绿萝心事越发的重,整个人越发的诚惶诚恐了。 她觉得这陈家越来越可怕了。 ***** 皇宫。 酒过三巡,舞乐渐消,笙歌渐熄,帝后和小太子均已离席,太后本就在外祈福,没有回来。 各家的大人们和女眷也就逐渐撤了。 临走,还有人津津乐道萧寰今日在教场上发生的“笑话事”。 明知道自己屁.股有伤,就不要拉弓射箭炫技嘛! 结果这奇葩一箭射出去,不知怎么着,那箭旋了个弯儿,插到了六王爷慕容桀的靴子上。 当时要是再偏一寸,慕容桀脚面上就得多个窟窿。 慕容桀当时就怒了,只是皇上一瞪眼睛,他又缩回去了,在皇上眼里,慕容桀是睡了萧寰原本未婚妻的罪人,就算萧寰现在不知道真相,他也没有话语权,萧寰就是揍他也是活该。 更何况萧寰这回本也不是故意的,慕容桀只好扬着袖子装大方,说无妨无妨,三国舅喝多了。 萧寰在教场上只喝了一口酒意思了一下,但是她还特配合的打了个酒嗝。 第26节 离宫之前,萧寰在宴席上却真的喝多了。 后来不知被哪个宫人带去醒酒,结果不知所踪。 有宫女引着陈映月去找,结果在御花园里等着陈映月的是一抹明黄.色的背影。 陈映月低首,待宫女撤下,四下无人,她跪地请安:“朱雀参见陛下。” 皇上回过头,审视着陈映月,朝她抬了抬手:“平身。” 陈映月起身,微微低头,不敢仰面视君,也不言语,心中琢磨竟然是圣上亲自接见,梁昭都不在这。 她这篓子是不是捅大了?真是进退维谷,怎么都是个死! “朱雀……”皇上沉吟了一声。 “是,朱雀在。”陈映月抱拳。 皇上抿唇轻笑:“把手撂下,你现在是三国舅夫人,是萧三少奶奶。” 陈映月立马将手撂下。 皇上看着陈映月低笑:“你可有暴露?” 陈映月面无表情,冷声回应:“没有。”天知道,几乎暴到什么都不剩了。但是陈映月不敢说。 “嗯,那便好。”皇上俯首转身,侧头眯眸看了一眼假山后面,树丛微动。他皱了皱眉,低沉着嗓音对陈映月道:“你先下去吧。” 陈映月一愣。这就完了? 她抿了抿唇,道了一声是,便行礼后退。心中却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都说君心难测,一点都不假。圣上到底是何用意?陈映月一点也没看出来。 待陈映月走远以后,皇上看着假山后面,负手而立,他低声命令道:“出来。” 一抹清朗高大的身影瞬间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他剑眉轻挑,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的气场。 皇上勾唇冷笑一声,挥起手里的折扇,朝着萧寰的臀上打去:“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萧寰闪身一躲,脚跟却没动,只是扭了扭身子,姿势颇为妖娆:“皇上,臣身上还有伤呢?”他抗议皇上的攻击行为。 皇上轻笑:“朕是在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一开始就在,皇上你打扰臣上茅房了!”萧寰耸了耸肩膀,一脸不以为然。 皇上一愣,随即瞪了瞪眼睛:“你敢在朕的御花园假山后面?——大胆!放肆!” 见皇上瞪眼睛,萧寰不怕,反笑。他笑得肩膀乱颤,清朗的笑声中肆意的厉害,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无奈蹙眉,牙齿里挤出两个字:“你啊!” 萧寰既是皇上的小舅子,也是皇上的舅表弟,虽然年纪上差了十岁不止,但是论起情谊来,倒是比亲兄弟还好一些。 这也是这二世祖在京城里胡天胡地的胡闹还能逍遥自在下去的底气。 萧寰笑完了,看着皇上憋笑。 那表情,他还不如接着笑呢。 皇上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白了萧寰一眼,沉声道:“没想到,朕派去的人这么快就被你识穿了。看来暗卫营有待加强训练。” “皇上,不是你的人不厉害,而是臣太厉害。更何况,你派个男人来可能没什么,你派个女人来,她见到臣这副相貌,还不被迷得五迷三道,什么都忘了。” 皇上嫌弃的蹙了蹙眉:“朕给你选的妻子可还满意?” “真给臣啦?”萧寰挑了挑眉毛,目光深邃,无赖似的勾唇轻笑。 “不要?那好,朕把她调回暗卫营——” “要!”皇上话还没说完,萧寰就急吼吼的说:“要!皇上给的,自然得收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白芸青青x5、巫虞、赤练的营养液。比心~~~~(╯3╰) 第28章 先斩后奏 萧寰急急吼了一声要要要以后,朝着皇上挤眉弄眼的笑,看得皇上起了一阵恶寒。 皇上一拂衣袖,沉声看着他道:“瞧你这急哄哄的样子,是你的又跑不了。” “是是是!陛下金口玉言,赐给微臣的自然就是微臣的。沉领旨谢恩,感谢陛下赐给微臣一段良缘。”萧寰朝着皇上躬身一拜,拱手谢恩。 皇上抬了抬眉毛:“就你这小子会说话,也算是错有错着。” “真的是错有错着?”萧寰微微抬头,剑眉微挑。 皇上脸色微沉,抿唇不言。 半晌。 皇上阖了阖眸子,似叹息一声:“朕怎会许你一段恶缘?你对朕忠心可表日月,为了帮朕办事,弄得有家不能回。虽然那不是朕的意思。” 皇上想想萧寰这混账举动就头疼,他先斩后奏,又坚持己见,皇上也无法了。 “本打算等事情了了,你回到关内侯府再给你找个名门淑女,可关内侯夫人总是对你放心不下,听皇后说关内侯夫人为你的亲事常常愁眉不展。那边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能够解决。朕思之再三,为你选了朱雀做你妻子。虽然她出身不高,只是个暗卫,但是她是梁昭训练出来的人,论相貌与能力都与你般配,重要的是日后她也可辅助于你。” “皇上用心良苦,臣谢恩。只是陈阁老——”萧寰试探出声,终是在看到皇上听到陈阁老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一变以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皇上负手而立,面色深沉。 萧寰抿了抿唇,转了话题,看着皇上道:“皇上,您给的惊喜我已经收到了。现在能把我府外那两个尾巴给撤了吗?” “那两个也是给你的。”皇上一本正经的说。 “我不要那么多女人。更何况那两个其中一个还是男人,臣没有那个娈男人的那个癖好。”萧寰扬了扬衣袖,一脸嫌弃。 皇上额角青筋直跳,脸色漆黑:“夜莺你想收房做妾倒是可以。朝风真的就是派去扶助你做事的,你别想太多,你也不要乱搞~。” “皇上你就是下圣旨让微臣搞,微臣也不搞。那个朝风长得跟他一样人高马大的,真的扯到一块,指不定谁压谁呢。”萧寰抖了一下肩膀,颤了颤。 皇上嘴角直抽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你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人调到你手下。” “你就告诉他们,来接近我就行了。”萧寰朝着皇上扬了扬下巴,挑着眉毛,似是玩性大发。 “……”皇上突然觉得夜莺和朝风有得折腾了:“你也别玩得大过。” 除去陈阁老的事情。 皇上也是有想玩玩萧寰的意思,看看这鲜衣怒马的混小子的本事,所以拐了个弯把人送去。 结果现在倒成了给自己刨的坑了。 “臣有分寸。”萧寰抿唇笑的像狐狸。 皇上无奈蹙眉,渐渐他恢复了正经的神色,沉声问萧寰:“最近可有其他事情发生?” “前些天半夜,就是我挨打的那一晚,来了个人要杀我。”萧寰一扯衣摆,往那假山矮石上一靠,半坐着抬头回话。 皇上站着他坐着,还敢仰面视君,这种事情也就萧寰能做得出来,也只有萧寰敢做。换个人得死一万次。 皇上对萧寰此番举动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挑眉问他:“什么人?” “不知道。”萧寰眉宇轻蹙,神情懒散。 皇上垂了垂眸子,神色凛然。 萧寰眯眸浅笑:“皇上,你也不必太担心,要杀臣的人多了。前些天那个他还排不上号。” “……”又胡说八道。 “魔教那边最近有点异动,你也是时候往武林盟去一趟了。” “是,皇上。不过臣有点新发现。”萧寰勾唇笑了笑,挑眉看着圣上。 “什么新发现?” “武林盟主江天正和魔教教主似乎有些勾连。” 皇上冷笑一声:“越来越有意思了。朕倒要看看,魔教那帮乌合之众和渤辽那帮蛮夷能翻出什么花样了?不过,既是如此,你此去万万要注意,万不可轻举妄动。” “臣知道。以江湖制江湖嘛。”萧寰勾唇笑。瞧给皇上抠的,一个兵都不愿意派。 倒不是皇上抠,而是渤辽此举真的狠毒。 渤辽是北方的游牧汗国,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 前几年,圣上发现大周的一个江湖势力——魔教,日渐壮大,且被渤辽人所控制,经常骚扰百姓,搞得名不聊生,而且他们似有攻打朝廷之意。 若魔教攻打朝廷,掀起内乱,渤辽再趁机南下,那朝廷便是内忧外患。 圣上不好掀起内乱,派朝中兵攻打魔教无异于中计。但地方官兵对抗魔教又有些吃力。 所以他便派遣萧寰去结交那些江湖人,让那些名门正派和魔教周旋斗争。希望能够兵不血刃,借助江湖之力,灭了魔教,覆灭渤辽的诡计。 只是萧寰越接触那些草莽,越发现内有乾坤。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很多和魔教都有些勾连,江湖正邪之间还带卧底的。 不过,萧寰也是个卧底,朝廷派去的卧底。 若这些草莽势力全部被魔教和渤辽人控制,那大周的江山总有些危险。 本来,这件事情交给萧寰去办,也没有让他离家和关内侯闹翻。 可关内侯管教甚是严谨,萧寰偷偷结交江湖人,他越来越不满,老是派小厮盯着他。 萧寰为了方便办事,故意把自己堕.落成了个纨绔,最后还找机会敲了慕容桀的脑袋,顺利被赶出了家门,做起事来也就方便了许多。 皇上当时知道萧寰此举以后,气得头昏,吩咐他办事,他倒把自己黑成了个纨绔。 只是事已至此,萧寰先斩后奏,他也拦不住了。 所以萧寰这坏名声,也就传了这么多年。 后来,萧寰也不知道是不是放荡上瘾,这些年真真假假老是给自己添猛料。 想起猛料,皇上想起前些天这一桩大闹花锦楼的事情,他看着萧寰问道:“你前几天闹得也太过了些?有必要?” 萧寰蹙了蹙眉,咧咧嘴:“我这叫一举两得。一来,我不回家才方便为皇上你办事。二来,满足一下我那变.态的二哥,免得他总是意难平~。”虽然他还是意难平。 “一切你自己掌握分寸,万不可太伤了自己。也不要太伤关内侯和关内侯夫人的心。”皇上对于萧寰这种办事的方法,还是有点不赞成的。 第27节 “臣知道。”萧寰剑眉微挑。 涉及到关内侯府的家事,皇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先后离开御花园,陈映月被宫女带到了宫门口,说是三国舅已经找到了,一会儿就过来。 陈映月等了一会儿,便见萧寰歪歪斜斜的被两个太监搭着走出来了。 他哼哼呀呀,两眼惺忪,一脸茫然,见了陈映月,就朝她傻笑:“这是哪来的仙女,真是漂亮。” 陈映月:“……”丫的,咋不喝死你?! 两个太监将萧寰抬上马车,陈映月紧接着跟上,车夫赶马前行,往萧府而去。 宫门口。 另外一辆马车前面,丫鬟扶着关内侯夫人从宫门走出来,车夫拿了脚凳,关内侯夫人踏着脚凳往上走,回头侧目之际,却看到关内侯掀开马车帘子,看着萧寰马车远去的车尾。 侯夫人还在气前几天关内侯打萧寰大板子的事情,她冷哼一声:“你打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担心,如今装的哪门子慈父?” 关内侯撂了小窗上的布帘子,冷笑一声:“谁关心那孽障?我是怕他在马车上发疯,殃及了无辜。” 虽说他们都是最后走的一波了,但是难免还是有几个稀稀疏疏回家的大人和女眷。 关内侯夫人脸色冷了冷,气气的坐在关内侯身旁,不再言语。 关内侯目光深邃,看着她摇了摇头,厉声说:“你真为他好,就少去找他。再惦记让他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你就真打算让儿子一辈子待在外面?” 关内侯冷哼一声,赌气似的气呼呼道:“我死以后还不是要分家?” “你这老匹夫,倒是学会诅咒自己了。”关内侯夫人气得不行。这老匹夫也是喝多了。 她不再言语,反倒是扬了扬手出去,丫鬟会意,看了看车夫:“回府。” 车夫轻轻扬鞭,马车启行。 萧寰在马车上靠着,眯着眼眸睡的安然。 陈映月看着萧寰,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今日圣上是何用意?为什么说了两句又不说了,立马让她下去了? 陈映月眉心微微蹙着,却听到突然外面响了一声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赤练 的地雷 感谢 七叶荷x20、巫虞、花三 的营养液 么么么(╯3╰)~~~~~ 第29章 为夫给你爱的抱抱 车夫猛地吁了一声,马匹的前蹄高高抬起,车身猛晃了一下后稳住了。 车夫扬着马鞭,呵斥出声:“哪里来的?不要命了?” 待那女子抬头,车夫虎躯一震,又是上次的那个魔星。 陈映月坐在车里,稳住身形,还要扶着喝醉的萧寰,以免他闪断了脖子。 那马车外的女人楚楚可怜的哀嚎一声:“姐姐、姐夫,救我。” 救你?!陈映月额角青筋直跳。刚才第一声就知道是她了,她现在只想说小妹子别喊救命了,你这么个作死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陈映月扶着睡着的萧寰靠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探身出去看陈令月。只见那陈令月脸颊上、脖子上都是擦伤,头发散乱,发髻歪斜。 这是……搞什么鬼? 各家大人有同路的,看到此情形,自是停车,不动声色的掀开帘子看看。 陈令月见到陈映月,眼泪滑落,凄凄惨惨的哭起来:“姐姐,我——” “驾!”没等陈令月说完,萧寰突然探出身来,醉醺醺朝着马屁.股踹了一脚,然后飞身上马,坐在拉马车的马匹上,扬着手醉醺醺的高喊着:“大风起兮尘飞扬,飞飞飞飞,飞飞飞……” 枣红色的大马顿时嘶鸣一声,在萧寰的骑乘下,抬起前蹄,飞奔而去。陈令月“啊”的尖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然后只感觉到了满地的尘土从她身边奔腾而过,呛了她一身的灰。 马车剧烈的晃动过后,陈映月扳着马车框子,皱着眉头看着萧寰,他在喊什么,唱什么?什么鬼? 车夫抓着缰绳,拿着手里的鞭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挥舞着双手兴奋不已的萧寰,生怕他从马上掉下来。他是怎么骑上去的?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一般人做不到。 马车飞奔而去以后,各家大人继续看着地上凄凄惨惨的陈令月。陈府的家丁这个时候赶来,丫鬟绿萝跑的满头是汗,她急忙命人将陈令月带回去:“快,把二姑娘带回去。” “是!”家丁应答,上前拖起陈映月就走。 陈令月就那么僵直着身子被拖了回去。 她是被吓坏了。 萧寰刚才那辆马车,再偏一寸,她必然腿断,甚至被马踩踏至死。 她不禁怀疑,自己真的还要萧寰吗?长得好又如何?这是什么鬼样子?! 可陈令月又想到那个假的她坐在那里马车里接受她的跪拜,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就算她不要!也不给别人!更不能让那个贱婢一直占着她的身份逍遥快活。 陈令月想着想着,麻木茫然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浓重的恨意。 此番表情,落在围观的人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想法了。 当年傍晚,京城中疯传,说陈夫人孽待外室女,那外室女可惨了,跑出来求救,又被人拖回到府中。 更有以讹传讹的夸张说法,说陈令月双脚和裙摆上都是血,在京城.的街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道子。 实际上,陈令月裙摆上的确有点血,但是没有什么拖出来的血道子。而且血也不是她的,是家丁的,她是打破了家丁的头,才跑出府来。 陈夫人被这番风言风语气得吃不下饭,哭哭啼啼,以泪洗面。 陈阁老被哭得心烦,皱着眉头,拂袖而去。 陈令月也不言语,只是坐在房间里算计着自己的想法。 ***** 萧府。 萧寰至萧府门前时,还骑在马车上的马匹上,那萧寰奇葩的姿势引得门口的家丁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少爷越来越奇葩了。 待马车停了,陈映月扶额下车,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萧寰她眉头蹙的死死的:“夫君,下来吧。” 萧寰两眼放空,却难掩兴奋的看着陈映月:“娘子,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妹子了。” 陈映月点了点头,柔声说:“嗯,她差点被你踩死。” 此话一出,家丁和车夫都在憋笑,三少奶奶这是一本正经的在嘲讽少爷啊。 萧寰坐在马上点点头:“哦。差一点?那还好。娘子,你抱我下去。” 萧寰说着,朝着陈映月敞开了怀抱。 陈映月嫌弃的白了萧寰一眼,咬了咬唇,顾着其他人在场,继续演小白花中,她捏着手绢,柔柔弱弱的咬着唇:“夫君,还是让家丁搀扶你下来吧。” 萧寰摇摇头:“不要,我就要娘子抱。” “夫君,映月抱不动,要不然我让家丁拿了斧头来,先把夫君拆开,分开抱下来。”陈映月看着萧寰柔柔的说。 萧寰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好你个朱雀,够狠的! 他勾唇笑了一声:“娘子,这个主意甚好。待会我把娘子劈成两半,我就有两个娘子了。” “呵呵……”陈映月看着萧寰,眉眼弯弯的笑,“那有什么趣儿?夫君要是喜欢,我可以给夫君找十个八个娘子。” “这个主意好,到时候我也给娘子找十个八个——” “你还是快下来吧!”陈映月上手拽了一下萧寰的胳膊,萧寰顺势跳下马,将胳膊搭在陈映月的肩膀上。 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家丁们上前,搀起萧寰进府。 进到府内,萧寰醉醺醺的倒在床上,犹如一滩烂泥。 丫鬟们忙里忙外的给萧寰擦脸沐浴拾掇,陈映月自去沐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等到都忙完,陈映月扬了扬手,让丫鬟们下去。 她坐在床头,看着萧寰,脑海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今天圣上的举动古怪,她弄不清楚皇上的意思,这些心事像是块石头压.在陈映月的心头。 她扭头看向窗外,黑云遮月,整个夜空透着几分漆黑的诡异。夜莺和朝风想必已经到了陈府的门外。 她是懒得管了,爱死死吧!良言难劝要死的鬼!她拦不住,也不想拦了。 陈令月死活,她不管了。就算连累自己,她也不想管了。反正皇上想什么,她是看不懂。 陈映月微叹一声,低了低头。 低头间,她瞥了瞥自己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她双手也曾染过血,陈映月不禁想,她这一生到底会怎样继续过? 穿来的这两年里,陈映月没有出过宫,但暗卫营有一项极其残酷的训练:与穷凶极恶之徒生死搏斗。 那些人都是一些双手染血的死刑犯,暗卫和对方是一对一生死互搏。 有时是在暗卫的教武场上,拔剑互搏。 有时是在冷宫禁院,利用地形追逐互斗,只有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活着的人,才能出冷宫的大门回到暗卫营。 若暗卫赢,囚徒死,自是等同于依律法处决。 若囚徒赢,暗卫死,那囚徒不但能活,还能被收编成为暗卫营麾下的影子杀手。 所以,那些恶徒为了生机,必然是以命相搏。 若碰上武力好,实力相当,又狡诈的对手,暗卫也曾有吃过亏,死在恶徒手中的。 两年暗卫生涯,陈映月自然也做过那样的训练,想起这些事情,陈映月的眉头蹙的死死的。 两年前,她刚来时,那日冷宫禁院之内,她不敢杀人,结果差点被那恶徒算计跌下城墙,被恶徒杀死,若不是玄武突然出现,拉了她一把,替她杀了那恶徒,她必死无疑。 但玄武救她,是违规的,他救了她便匆匆离去,后来他还偷偷给她送了伤药。 后来他们打过几次照面,还一起偷偷赏过一次夕阳,再然后那日夕阳之下玄武是同她告别的,自此他便再也没回来过了。 玄武话不多,在暗卫营里,谁的话也不可能多。但陈映月知道,玄武清冷的面目下,有一颗温润的心。陈映月思及此,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 第28节 再后来,过了两个月,梁昭突然宣布,暗卫玄武死于执行任务,玄武之位至此空缺。 玄武也好,朱雀也罢,都算不得他们的名字,不过是代号罢了。 陈映月忽的垂眸,微声叹息。却感到脖子后面有热气,她一回头就看到萧寰鬼一样盯着她。吓得她差点从床边上掉下去:“你干什么?”陈映月朝他嚷嚷。 萧寰盯着陈映月,眼神茫然,带着微醺的醉意,惺忪的眼神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打了个嗝:“嗝~。娘子,我想喝茶。” “晚上喝茶,你不要睡觉了?”他不想睡,可她想啊!万一他喝了茶,兴奋起来,光着膀子跑到院子里去耍大刀,陈映月可就要哭了。 “睡!”萧寰看着陈映月点点头回答道,然后朝着她伸出手敞开怀抱:“娘子,来。一起睡。为夫给你爱的抱抱!” “呵呵,我拒绝。”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他伤好点了就嘚瑟。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本文将于本周三(5月17日)入v,届时万更奉上,感谢各位支持,么么哒。(╯3╰) 另外感谢九渔图x8 的营养液,感谢灌溉。(* ̄3 ̄*) 第30章 你手臂好白 “拒绝一起睡,还是拒绝爱的抱抱?”萧寰看着陈映月嫌弃的表情,竟然恬不知耻的问出口。 “都拒绝。”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他。 “娘子,你不爱我了。”萧寰摇摇晃晃,醉醺醺的看着陈映月,一脸委屈。 陈映月内心只有一声呵呵呵,压根就没爱过你好吗?但是和醉酒的人,她是说不清楚的。 她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哄三岁黄口小儿一般哄他:“夫君,你还是早点休息。” 陈映月上前,抓着萧寰高举的胳膊撂下来,整理了他膝盖上的被子,看着他。 萧寰直挺挺的坐着,一动不动。 “躺下啊。”陈映月勾了勾嘴角,面筋却在抽搐。 萧寰看着她摇了摇头。 陈映月阖了阖眸子,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推着萧寰的肩膀,将他推倒在枕头上。 萧寰一把抓住陈映月的双手,捂在胸口:“娘子,你把我推倒了!你好生猛。”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 生猛你大爷。她咬咬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夫君,闭眼睛。” 萧寰乖乖的闭上看眼睛,然后撅起了嘴:“么~……” 陈映月:“……” 她头好疼!她闭了闭眼睛,揉着额角的青筋,哭笑不得的看着萧寰,你个奇葩! “么么么……”萧寰撅嘴卖萌中。 陈映月呵呵冷笑一声,把手从萧寰的胸口上掌心里抽开,一把掀起被子把他整个人都给盖上了。 萧寰闷在被子里,嘴角勾了勾,他掀开被子,朝着陈映月扑过去:“娘子,你过来!娘子,娘子,娘子!~” 他叫魂一样喊着陈映月,喊得陈映月一个头两个大。 陈映月蹙着眉心,闪身躲着萧寰的拉拉扯扯,一脸嫌弃。 如果她拿到解药,她一定天高海阔的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萧寰。 拉拉扯扯中,陈映月胳膊上的寝衣刺啦一声被撕开了。 借着烛火,萧寰漆黑的眸子亮亮的,他勾唇笑道:“娘子,你手臂好白。看看,跟藕段似的。” 说话间,他伸出咸猪手,朝着陈映月的胳膊上摸去。 陈映月眉心狠狠一蹙,闪身躲开,走出来老远。 如果可以,她真想飞走。 “娘子,你嫌弃我!”萧寰朝着陈映月挑眉笑,说是嫌弃,他却一点都不失落,醉醺醺的看着陈映月,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这要是不会动的蜡像保准赏心悦目。 可惜再帅的容颜也被萧寰的奇葩举动给毁了。 陈映月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无奈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夫君,别闹了。你安静睡觉好不好?” “好,但我要抱着娘子睡。” 呵呵,喝成这样还知道有娘子。 陈映月摇了摇头,无奈的走过去,这么多天,她都是安全的,今天她应该也是安全的?! 吹了灯,今夜似乎格外宁静。 宁静到地上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陈映月阖眸闭眼装睡中。 然而她睡!睡!睡不着?! 她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倏地睁开眼睛,陈映月看到萧寰半侧着身子,托着腮帮子,正用一种极度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陈映月吓了一大跳,她缩了缩脖子,猛地咳嗽一声以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萧寰:“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冤魂一样的盯着我?你有毛病?” 萧寰打了个酒嗝:“嗝,娘子,我们做点什么吧。” 陈映月默默双手交互于胸.前:“你想做什么?” “我们把衣服都穿上,连棉衣都一起套上。” 陈映月眉毛直跳,嘴角直抽抽:“阁下打算把自己捂死?” 萧寰笑了笑:“并不是!” “那你想干嘛?”陈映月后槽牙咬得直响,直觉告诉她,这货又要发疯,果不其然,萧寰看着她特别兴奋的说:“娘子,我们玩猜拳,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裳。” 陈映月:“……” 她看着他不说话。 陈映月已经深深的被他的奇葩所折服了。 不服不行。 萧寰是她见过的最奇葩的物种,没有之一,无论是喝醉前还是喝醉后。 陈映月揉了揉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夫君,你还是乖乖睡觉吧。” “你不想穿的厚厚的吗?那我们直接开始猜拳吧。”萧寰自说自话的伸出拳头。 陈映月看了看萧寰身上的寝衣,再看了看自己的寝衣,开毛玩笑。这猜拳,她要是输了用不了三个回合,她就裸奔了! 陈映月揉着眉心,咬了咬唇,拉长音调,一脸语重心长:“夫君啊!你不要逼我~。” 陈映月大眼睛里掠过一丝狡黠,她看着萧寰,表情像只小狐狸。 萧寰勾了勾嘴角,眼底流淌过一丝讳莫如深,却还是木然着眼神看着陈映月装傻,他一脸懵懂两眼放空,盯着陈映月发问:“娘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夫君,你过来。”陈映月勾了勾手指,萧寰就哈巴狗一样的过来了。 然后,她纤纤玉指猛地一伸,双指并拢,朝着萧寰胸口的穴道嗖嗖点了两下,萧寰瞬间闭上眼睛倒在了她的肩头。 点了萧寰的睡穴,陈映月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今夜花是那么香,月亮是那么美~。 窗外夜色迷蒙中,鲜花含苞低头,黑云遮着明月~。 陈映月扳着萧寰将他放倒在枕头上,给他扯上被子,然后背过身去,径自睡去。 在她背后,萧寰的眼睛却倏地睁开,他唇角勾勒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在夜色中显得他清隽的面庞更加的英俊,他定睛看着陈映月的背影眉目俱笑。 至天蒙蒙亮的时候,陈映月是被压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萧寰正坐在她身上。 这种姿势充满了野性的危险。 陈映月却一脸麻木,她茫然的看着萧寰,打了个哈欠:“你要死啊!” 萧寰:“……”起床气?! “娘子,你最近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我不是你娘——” “嘘!”陈映月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寰捂住了嘴巴。 萧寰看着陈映月勾唇浅笑:“圣上赐婚,你就是我娘子。” 圣上赐婚的是陈阁老千金,不是她!陈映月内心抗议中。 萧寰内心摇头中,不不不,就是你,你被圣上送给我了,你不知道而已。 陈映月伸手去抓萧寰的右手腕,萧寰闪着右手腕一躲,另外一只手攻向陈映月的手,然后右手又落回了陈映月的嘴巴上,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巴。 萧寰一手捂着陈映月的嘴,一手压着陈映月的手腕,占了上风的他眉飞色舞的看着陈映月,朝她摇头晃脑,那眼神满满的挑衅意味。 陈映月起脚来踹,萧寰闪身攻防。 两个人大早上拳来脚往,搞得地动山摇,大床嘎吱嘎吱直响。 守在门外,等着伺候她们洗漱的丫鬟们听着屋里的动静,不明所以,还以为里面战况激烈,个个都面面相觑,低头红了脸。 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大早上的真是好兴致~。 殊不知屋里头的人的确是战况激烈,然而是大打出手!真的出手。 一番过招以后,萧寰被逼得飞身下地,却也没有便宜了陈映月,他捉着她的脚,将她也拽了下来。 陈映月飞在半空,反身来打,却被他一拉一拽中,背着身子落入他怀中。 萧寰箍着陈映月,紧紧的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痞笑道:“娘子真是身娇体软。” 说完,他挑了挑眉毛,在陈映月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 陈映月气得,捂着脸瞪着眼睛,胸口气得一起一伏,要气死她了。 门外丫鬟们似乎已至。陈映月不好再追着萧寰纠.缠,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这人明明已经知道她不是真的阁老千金,还如此轻挑。 第29节 就是因为知道了,萧寰才更加的放飞自我了。 萧寰笑着走到门前,站在门口,用修长的中指摸了摸嘴唇,看着陈映月眯着眼睛挑衅。 陈映月:“……”大烂人! 门打开,丫鬟们进屋,萧寰和陈映月各自洗漱更衣。 早饭过后,萧寰突然看着陈映月笑道:“娘子,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 “你又要去哪?” 萧寰抿唇道:“陈州。”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陈映月虎躯一震,陈州!好远! 就算马不停蹄,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 萧寰这是打算去游山玩水,估计能走上两个月。 “你、你上陈州干什么去?” “也没什么,我有一位朋友过寿,我打算去贺寿。” “他什么时候过寿?” “下个月十五。” 现如今是月初初一。 陈映月晃了晃头:“夫君太远了,你不如送份厚礼?” “娘子不去?”萧寰斜着眼睛看着陈映月笑。 陈映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赤练的地雷 感谢 二狗子x16、吾乃妖艳贱货x10、云柒酒、嘻嘻嘻 的营养液 么么啾~ 第31章 有客自远方来 看萧寰这表情,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萧寰的意思是看起来很明确, 如果她不去, 他就自己去的。 陈映月咬了咬唇, 说:“夫君去哪, 我就去哪。”天知道!她好想砍掉萧寰的双脚, 把他留在轮椅上。 萧寰笑了笑:“我的娘子真是乖,那你就回去收拾一下,点两个丫鬟带着, 我们下午就启程。” “下午就启程?”陈映月站起身来, 诧异的看着萧寰。 萧寰点了点头:“嗯, 我怎么舍得娘子细皮嫩肉, 沿途马不停蹄的颠簸呢?我们慢慢走的话, 走上一个半月应该能到的。” “可是夫君贺礼还没有采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那位朋友是个武林中人, 我到藏宝阁里挑一把宝剑送给他。” “哦……”陈映月点了点头。 走就走吧!反正她也拦不住。 陈映月回屋收拾,丫鬟方面带了蒲柳和柔扇, 一行人瞬间就打点妥当。 陈映月见萧府下人动作利落, 不由觉得虽然萧寰很二哔,但是府里的下人调.教的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正准备出门启行, 却听到小厮来报, 说是有个胳膊上带伤的绿衣姑娘在门口求见。 萧寰眯了眯眼眸, 忽的笑了一声,扬了扬衣袖道:“快请。” 说完,他拉着陈映月往客厅回走, 顺便告诉下人把门口马车上的行李卸下来,他们暂时不走了。 陈映月蹙眉看着萧寰。 胳膊上带血的绿衣姑娘是谁? 不多时,小厮把那姑娘引来,那姑娘绿衣上系着一块白色的纱绢,手臂上确实看起来像是有伤。但是没有血,这小厮说话太夸张。 那绿衣女子一手握着剑鞘,另外一只伤手轻垂着,缓缓走了进来。 “三国舅,好生悠闲啊!”江梓卉朝着萧寰笑了笑,一双凤眸流转,笑得明艳张扬。 萧寰坐在那挑眉轻笑:“我正打算去给你爹贺寿,你怎么来了?” “贺什么寿?你不用去了,我爹带人去打魔教了,没时候能回来。”江梓卉扬着下巴,一把将自己的宝剑撂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的客座上。 她上下打量了陈映月一眼:“这位就是三国舅新娶的夫人?江梓卉拜见萧三少奶奶。” 说是拜见,江梓卉却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她那笑容灿烂无比,却是最张扬的挑衅。 陈映月垂眸,捏了捏手中的绢帕,糯声回应:“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江梓卉抬着眼皮看了陈映月一眼,恰巧下人上来奉茶,她掀了茶盅便喝。 萧寰笑了两声,说道:“她乃是武林盟主江天正江大侠的千金——江梓卉姑娘。” “哦~”陈映月哦了一声,不动声色中打量着江梓卉。 江梓卉抿了口茶水以后,也不看陈映月,而是看向萧寰,扬着红唇笑道:“你就不好奇,我爹去打魔教,我为什么跑你这来了?” “总不会是我们的盟主千金贪生怕死,不敢过那烈火涯,跑到我这里来避难来了吧。” “我呸!”江梓卉听了萧寰的话怒拍桌案,她冷笑一声:“我和魔教教主公子仇东离过了几招,后来我们一直打了三天三夜。” “然后呢?”萧寰眉毛一挑,一脸内涵。 江梓卉眼睛当时就立起来了,她朝他嚷嚷:“你在想什么?” 萧寰哈哈笑了一声:“还以为你和仇东离发生了一段风花雪月的儿女情长,那就好玩了。这一正一邪,要是能发展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那也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 萧寰说完,拍着大.腿笑的更欢腾。 江梓卉怒拔剑:“萧寰!” 陈映月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萧寰还是在笑。 江梓卉潇洒利落的将剑身插回剑鞘,看着萧寰继续说道:“你那些淫猥下流的想法并没有发生。我们打了三天三夜难分上下,后来下了烈火涯,我用计重伤于他。” “他死了?”萧寰挑了挑眉毛。 “没有。我一路追着他,在幽州的时候我失去了他的踪迹。不过,我凭着细微的线索,判断他来了京城。” “为什么?” “你之前不是给过我一块你萧府的令牌,那块令牌在和仇东离对打的时候丢了。可能被他捡去了,此番我爹率领武林正派人士杀上烈火涯,他身为魔教教主之子,必然心存怨怼,他捡了那令牌,说不定因此恼怒于你,前来杀你泄愤。” “魔教破了?”萧寰眉心微蹙。 “没有。”江梓卉叹了一声:“我爹还在烈火涯外和魔教对峙着,几次攻打,都是久攻不下。烈火涯是易守难攻,没那么容易破了魔教。” “所以你打算捉里魔教公子仇东离,抓他回去做人质,逼迫魔教教主就范?” “正是此意。” “好,我知道了。你先在我府中住着,我会派人打探他的。进了京城,到了爷儿的地盘上,他想走还真的不容易。”萧寰勾唇笑了笑,转头又看向陈映月:“映月,你为江姑娘收拾一间客房,好好招待她。” 陈映月捏着手绢,福了福身,柔声应着:“是。” 江梓卉看着萧寰笑了笑:“打扰三国舅爷了。” 她顿了顿,才又看向陈映月扬了扬嘴角:“也有劳三少奶奶了。” “无妨,夫君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陈映月轻声细语。 陈映月现在只觉得萧寰这个人,真是个大.麻烦,没有一刻消停的。 什么武林盟主千金,什么魔教公子,搞什么飞机?你要拍武侠片吗?! 陈映月命人去收拾客房,将萧寰和江梓卉独自留在客厅里。 那两个人攀谈了许久,一直到晚饭时分都不见动静。 丫鬟柔扇看不下去了,这些天她天天待在姑娘面前,觉得姑娘和府里府外从前传的不一样,姑娘不但不孽待下人,待人还很是谦厚,只是这性子太软和了些。面泥一样的性子,怎么能镇得住这么混的姑爷啊?! 柔扇看着陈映月说:“三少奶奶,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这老也不来用饭,您总不能就在这里等着吧。” 前几日,陈映月已经吩咐下来,府里不得再叫她夫人,也不能再叫萧寰少爷,必须称呼为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所谓分家看起来已经不作数了。 陈映月此举意在讨好关内侯夫人。 府中人刚开始也有没改口叫错的情况,这两天几乎全部都改过来了。 对于柔扇的话,陈映月倒是无所谓的,吃不吃随意。他爱干嘛干嘛,陈映月巴不得萧寰少在自己眼前发羊癫疯。 柔扇还要说话,蒲柳急忙和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 大丫鬟里说了算的还是蒲柳。 柔扇哪里知道眼前的姑娘不是从前的那个姑娘了,心里只道蒲柳还是没把陈映月当主子,蒲柳从前在老太太面前被惯坏了。 蒲柳却也有自己的苦恼,自从她知道了姑娘不是姑娘的这个秘密,她终日心里不踏实。 前些日子,她出去采买的时候,遇到了绿萝,才知道绿柳的事情。 绿萝也不敢多讲,但是这些事情压.在心里她实在觉得憋屈,所以就和蒲柳同样知情的说了说。她当时就想着把自己的害怕憋屈说出来,却没想到说完以后,蒲柳也和她一样诚惶诚恐的怕了。 知道真假姑娘的事情的人目前还活着,又没有失踪的只剩下她们两个了。蒲柳在陈映月面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个假姑娘,只是但求能够平安度日。 只是她对自己的未来是迷茫的。 其实,何止蒲柳迷茫,就连陈映月对自己的未来命运也是迷茫的。 她的生死祸福劝都系在萧寰的身上,可萧寰…… 简直不靠谱。 陈映月靠在桌前捏了捏眉心。想到萧寰那个神经病,她就脑袋疼。 门口传来脚步声,萧寰和江梓卉并肩而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坐下。 第30节 江梓卉看着陈映月,扬着红唇浅声道:“有劳夫人久侯,梓卉失礼。” 失礼却还坐着说话。真是好失礼啊。 陈映月抿唇笑了笑,柔声道:“江姑娘客气了,既然人来齐了,就开饭吧。” 江梓卉笑着点点头:“三少奶奶和外界传言的一样,果然出身书香门第,是大家闺秀,温柔婉约。” “过奖。”陈映月低了低头。 她侧头拿起碗筷,却看到萧寰正在看她。 陈映月面无表情吃饭中。 江梓卉吃饭的时候倒是特别的安静,饭后,更是主动相邀陈映月:“夫人,不知可否有空陪我走一走?” 陈映月知道她来者不善,并不想应允,她正想着如何推辞,就听到小厮来报,说是亲家二姑娘来了。 陈令月又来了?她竟然还活着?夜莺是转性吃草了吗?竟然还没宰了陈映月。 一个江梓卉,一个陈映月,如果再来个雪芙,陈映月觉得分分钟能组一个麻将桌了。 她侧头看了看萧寰,萧寰唇角轻轻勾勒起一抹弯弯的弧度:“有请。” 小厮遂去引了陈令月进来。 陈令月一进来,刚要捏着手绢捂着脸,委委屈屈的出声,却因为看见江梓卉而停住了,她眨巴着一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江梓卉,又看了看萧寰:“姐夫,姐姐,你们有客人在啊?” “嗯,这是你姐夫的朋友江姑娘。” 萧寰抿唇不语,陈映月只好作答。 陈令月才是他原本的妻子,可不知为何,萧寰就是不爱搭理她。 按道理来说,这个混账风.流色胚子,见到美人不应该是这种表情。虽然陈令月也就只有一张皮而已,她也就这副皮囊能看看,其他的,还真的是毫无半点优点可言。 陈映月又向江梓卉介绍道:“我妹妹,令月。” 陈令月看着江梓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也不打招呼,只是抓着手里的白绢,看着陈映月楚楚可怜的道:“姐姐,我找你有话说。” 陈映月:“……”又想干什么? 陈令月眼底隐隐透着几分令人生厌的寒芒。 又是个来者不善的,“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陈映月仓皇的看了看萧寰,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大眼睛里泪光点点,扭捏作态,她缴着手里的帕子,一脸为难的看着陈映月和萧寰。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更。昨天忘了说,v后我的更新决定挪到白天了,以后中午十一点更新,感谢各位的订阅支持,感谢各位正版小天使。我爱你们,么么哒。 ps:感谢 巫虞x3 的营养液 第32章 要凑麻将桌 陈令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陈映月叩头:“姐姐, 对不起,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请你告诉母亲, 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要再惩罚令月了,令月真的受不了了。” 陈映月:“……”???!!! 这演的是哪一出? 下一秒,陈令月哭哭啼啼的说出了一番让陈映月头皮发麻的话:“姐姐, 我知道我不该肖想姐夫,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陈映月虎躯一震。真不愧是小白花, 宫斗的好手。不过她这个脑子, 估摸着活不过三集。 陈映月抿了抿唇, 没言语,放陈令月一个人在那里尽情表演, 她转头看向萧寰。 萧寰摩挲着手里的茶碗,完全没有反应。 这就很尬了。 被表白的人完全没有反应, 而且似乎在有恃无恐的等着看热闹。 陈映月看着陈令月跪在那里陷害她, 只觉得深深的无奈。 真不愧是无脑小白花,杀敌一千, 自损八百, 回回拉着别人和自己一起共沉.沦, 这回还顺应潮流,把她娘也拖下水。 陈阁老夫妇生她真不如生块叉烧。 陈映月抿唇故作震惊,柔声惊问:“令月, 你在说什么?娘对你怎么了?” 陈令月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母亲知道我的小心思,说是要惩戒于我,每日罚我在家里跪着抄女训。” “哦,那是对的。你回去接着抄,我娘不会害你的。”陈映月装傻中。 “姐姐,我不要。母亲她让我跪在针毡上。”陈令月哭得凄凄惨惨,陈夫人在她口中彻底变成蛇蝎毒妇。 陈映月现在深刻怀疑,陈令月跟陈阁老夫妇上辈子有仇。 这辈子看起来也有仇。 陈映月扬了扬衣袖,呵斥道:“不得胡说,娘不会这样做。” 陈令月哭得更惨,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要撩裙子:“姐姐,你看我的膝盖。” 萧寰默默转头,猛咳嗽了一声。 陈映月上前按住陈映月提着裙摆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冷厉,朝她冷笑,从牙齿间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来:“胡闹,成何体统?” 她盯着陈令月,眼神幽寒,企图震慑她。 但人家根本不怕,完全一副**炸天的模样,她哭嚷着又往下跪:“姐姐,我真的受不了。我求求你,求求你,跟母亲说说,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我愿意一辈子给姐姐为奴为婢,我不回陈家了,我一辈子侍奉姐姐。” 陈映月:“……” 江梓卉看了半天没说话,等到陈令月说这话的时候,她冷笑了一声:“陈家二姑娘是吗?你这样跑来跟你姐夫表白心意,还要当众脱衣?你还要脸面吗?我听说你是个外室女,就算是外室女你也是阁老之女,陈家世代书香门第,你如此丢尽陈家的脸,简直是令祖先蒙羞。” 陈令月闻言,眉心狠狠一蹙,她委委屈屈的瞪着江梓卉:“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我姐姐都还没说我。姑娘既然是客人,还是懂些规矩的好。”她扬了扬下巴,娇蛮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仿佛一朵备受摧残的风中小白莲。 江梓卉何等傲气,出身江湖,纵横武林的霸道剑客,何惧陈令月这小白莲的模样,直接辣手摧花,她冷冷的扬着红唇:“你姐姐不说你,我代她教训你!”说话间,江梓卉一巴掌打在陈令月的脸上,江梓卉是练家子出身,和魔教公子过招都未曾输过半分,她这一巴掌下来只用了一分力,陈令月的嘴角就流血了。 陈令月捂着肿起来老高的脸,委委屈屈的看着江梓卉,复又看向萧寰:“姐夫,你家的客人打我!” 萧寰轻咳一声:“江姑娘喜怒。” 陈令月委屈到不能自已。 她又看向陈映月,却发现陈映月已经闪出去老远,跟萧寰一样坐在那里,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随便撕!反正这两个人都是奔着萧寰来的,可劲撕。 谁要是撕赢了就能上位,算她输。陈映月拿着茶碗,淡淡的品茶中。 陈令月看着陈映月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内心大骂一声贱婢,然后怒而扬手,朝着江梓卉的脸上打过去。 江梓卉一把握住陈令月的手腕,朝她冷笑,接着用力一甩,便将她甩在椅子上。 陈令月登时踉跄了一下,摔在了椅子上。 整个人磕的椅子直响。 陈令月哀嚎一声,大哭大嚷起来:“好痛,好痛!” 接着她一副自己起不来,已经伤重,快要挂了的架势,在那哭哭啼啼。 陈映月适时出声:“江姑娘,我家二妹出身乡野,不懂规矩。见罪于江姑娘,还请江姑娘见谅。” 江梓卉冷笑一声:“三少奶奶也该管教这丫头一二才是,如此莽撞无礼,今日是我在这里,我不会笑话国舅爷与你,但若是换了其他人在,闹不好会把这事情当成笑话讲出去。到时候国舅爷的脸面岂不是都丢尽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国舅爷和这丫头有什么。” 这话说的,意思是她跟萧寰很熟,所以才给面子不往外说。而且她还处处替萧寰打算,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教训起陈映月来了。 在陈映月看来,这也是个想要登堂入室的。 陈映月抿了抿唇,刚要说话,却听门口小厮来报,说是花锦楼的凤老板带着雪芙姑娘来了。 陈映月咽了一口吐沫,神tm预测。真是要凑麻将桌,这真是要打麻将。 而且买一赠一,还多了个凤九娘。 萧寰勾唇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有请。” 凤九娘和雪芙进来的时候,陈令月还在椅子上趴着,她左脸颊红肿,满脸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仿佛被人打残了一样。 凤九娘和雪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 她俩个一脸懵逼的走进来,看着萧寰和陈映月福身请安:“参见三国舅爷、三少奶奶。” 凤老板不比数日以前那天夜里那般火气,整个人倒是从容的很。 雪芙还是如陈映月初见时那般,整个人淡淡的。好似不是人家烟火一般,实际上就是整个人看起来很麻木。 她除了跳舞时,似乎鲜少有表情,那日谢打赏之时,也是这般表情。 凤九娘见此情形,震惊只是片刻,到底是整日在达官显贵里打滚的人,她马上恢复了平静,只是问:“三国舅爷、三少奶奶,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你们只管在这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映月还没吱声,江梓卉就咋呼呼的冒出来了。她环着手臂,坐在一旁的客座上,而她旁边隔着个一个桌子的地方,在那椅子上,还趴着被“打残”的陈令月。 陈令月瞪着她,嘴角下垂,一脸委委屈屈,默默流泪。 凤九娘朝着江梓卉笑了笑:“这位贵人,敢问是?” “我是——” “她是我夫君的客人。” 江梓卉还没说完,陈映月就起身打断了她的话。她看也看够了,该收收尾了。 不然这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什么时候能结束? 陈映月看着凤九娘和雪芙扬了扬手:“请坐。” 凤九娘和雪芙遂坐下,下人们上了茶。 接着陈映月看了看蒲柳:“去把二姑娘扶起来送到客房休息。” 蒲柳点头走过去,颤颤巍巍的去扶陈令月,她心中知道这才是陈府真正的姑娘,凶残的厉害。蒲柳心里有点害怕。 陈令月倒是乖乖的起身跟蒲柳去了客房。 不起身还能怎么样?地上也怪凉的,她在地上趴坐了半天,占了她身份的这个贱婢,才肯放她起来。 陈令月委委屈屈的哭着,去了客房。 第31节 陈映月知道,如果直接说送她回家,陈令月一定是不肯的,到时候难免又要扯皮闹起来,所以只好先送去客房。 待会估计还要再看她的第二场表演。 陈映月又看了看江梓卉。 她还没说话,江梓卉便看向萧寰:“我也要回避?” 江梓卉的语气是询问,但是那副理所当然,我和你可是很熟,我不需要回避的话外音却再明确不过。 萧寰抿了抿唇笑道:“你愿意坐着就坐着吧。” 他又看了看凤九娘和雪芙:“这位是武林盟主江盟主的千金,江姑娘。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们只管说。” 萧寰话落。 江梓卉眼中升起几分得意,她挑着眉毛看了陈映月一眼。 陈映月面无表情,一脸麻木,谁管你是外人还是内人。 只要一年以后,她能拿到解药走人,萧寰就是在这里攒一火车皮的女人,跟她有毛线关系。 凤九娘点了点头,看着萧寰开口缓缓道:“国舅爷,雪芙再有三个月就满了双十年纪,眼看着她的行克之期就要过去,六王爷闹嚷嚷说要三个月以后把雪芙抬回去做妾。国舅爷当年答应的事情,可还算数?” 萧寰眯了眯眸子,勾唇沉声笑道:“我既答应过的事情,自然是算数的。其实你们不必跑上这一趟,到时候我会出面,若有事,只管来找我便是。” “好。有三国舅这句话,凤九娘的心就放在肚子里了,九娘感谢国舅爷的仗义。”凤九娘起身一拜,萧寰扬着嘴角笑道:“凤老板不必多礼。” 雪芙也福身一拜,淡声道谢:“多谢国舅爷。” “雪芙姑娘请起。” 凤九娘再次又道了谢,才带着雪芙离去。 陈映月冷眼瞧着他们。 觉得他们有一股莫名的熟稔劲,虽然他们表现的不是很熟,但是那种理所当然的近距离感,特别的自然而然。 按理说,如此熟悉,萧寰前些日子不该大闹花锦楼,凤九娘也不会那样骂他。 陈映月陷入沉思时。 江梓卉却突然扬着红唇看着萧寰问出声:“国舅爷你答应那舞姬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二更 第33章 让我爹请圣旨来 萧寰看着江梓卉的眼睛眯眸笑:“你猜猜?” 江梓卉扬了扬下巴,傲气的玩笑:“你讨打是不是?” 萧寰扯了扯嘴角, 眸中掠过一丝讳莫如深:“答应纳她做小妾。” 他话落, 江梓卉笑意十足的眼睛瞬间凝固, 她愣了一下, 才扯了扯嘴角笑道:“国舅爷真是好生风.流。娇.妻在侧, 还要纳妾?”江梓卉笑容有点僵硬。 萧寰扯了扯衣服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呸!还少年?!不要脸!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 陈映月想起陈令月还在客房里待着呢,她便和萧寰说:“夫君,我先去看看令月。” 她又侧头看了看江梓卉道:“江姑娘, 今日招待不周, 还请见谅。让您见笑了。” 江梓卉看着陈映月抿唇笑了笑:“无妨。” 说话间, 她仔细的盯着陈映月, 想在她脸上寻找出些什么来, 却什么也没看到。 萧寰朝陈映月扬了扬手:“娘子,慢走。”便继续若无其事的和江梓卉说话。 陈映月点点头, 转身去了客房。 却看见蒲柳眼眶有点红,她站在门口, 身子有点发抖。 陈映月急忙上前去, “蒲柳,你怎么了?” 蒲柳诚惶诚恐的摇摇头:“没有, 风吹沙子迷了眼睛。” 她嗓音带着几分干哑, 脸色苍白, 嘴唇更没有血色,看起来很不好,陈映月凝眸侧目推开门看向屋内, 只见陈令月趴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陈映月蹙眉摇了摇头,看着身后的蒲柳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柔扇伺候。” 蒲柳艰难的点点头,抬脚走了。 她脚看起来倒是没事,但是身子略微有些踉跄倾斜。 陈映月眉心微微蹙紧,她看着柔扇和其他跟着的小丫鬟道:“你们都退远一些,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靠近,也不准进来。” 丫鬟们点头,远远退开。 陈映月进入房中,将门紧闭。她看着床上的陈令月冷笑了一声:“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装了。” 陈令月冷冷的勾了勾唇,爬起身来,坐在床头,看着陈映月,一脸理所当然的颐气指使:“今天那个打我的贱婢,我不管她是谁。你给我把她杀了。” “陈姑娘,这世界上能命令我的人只有皇上。如果你要我听你的,麻烦你去请一道圣旨过来。”陈映月冷笑一声,面如寒霜,她盯着陈令月,眼神森冷寒厉。 那略微带着些阴鸷的眼神吓了陈令月一跳,她紧紧的攥着手心,蹙着眉头,扬了扬下巴:“好!我就让我爹请圣旨来,到时候看你照不照办。” 陈映月淡淡勾唇:“姑娘若是能请来圣旨,我自然是奉圣旨办事。” 陈令月扬着下巴冷哼一声,又看着陈映月道:“我要住在这。” “这我可做不了主。”陈映月坐在桌前,手指摩挲过青瓷茶壶。 陈令月看着陈映月的动作,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变.态阴森的光,她看着陈映月阴森森的笑,却极力的掩饰着那股阴诡的感觉,她柔声道:“这也要请圣旨?” “正是。姑娘是怎么回事,姑娘最清楚不过。”陈映月拿起茶壶,将扣着的一个小茶杯翻过来,执着茶壶往里面倒茶。 陈令月眼中变.态的光芒更甚,闪闪发着诡异的光芒。 陈映月斜睨着眼眸,用余光看着陈令月,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一杯茶倒满,她端起小茶杯,放在嘴边。 陈令月整个人眼底就写着两个字:兴奋。 她坐在床头,死死的盯着陈映月,却见陈映月又将那茶杯从嘴边移开了。 陈令月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下一秒更生出紧张来,因为她看到陈映月端着茶杯朝她走了过去。 陈映月面寒如霜,看着她冷冷的勾了勾唇:“姑娘说了这么半天,想来也是渴了,不若喝口茶水。” 陈令月缩了缩身子,抓着被单:“我、我不渴。” 她眼见着陈映月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她急忙伸手去推,想要推开陈映月的手和她手中的茶杯。 陈映月的手却高高一抬,绕过了陈令月,她一手将茶杯放在陈令月嘴边,一手按住陈令月的后脖子,抿唇冷笑:“恐怕由不得姑娘。” 陈令月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她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大胆!” “还有什么人比姑娘的胆子更大?”陈映月冷冷的盯着陈令月,伸手倾斜着茶杯,要给陈令月灌下去。 陈令月怕了,她抖着肩膀,抽泣着哭起来:“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陈映月冷哼一声,将茶水泼在地上,瞬间起了白沫子。 竟然惦记着下毒害人。 这个陈令月若是哪天被夜莺杀了,那也是死有余辜。 陈映月冷冷的盯着陈令月,冷厉的眼神像是要在她脸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陈令月紧紧的攥着手心,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死死的盯着陈映月,然后凄厉的哀嚎一声,那嗓音震天响,都快破音了。接着她瞬间将右手食指放在嘴里裹了一口。 下一秒,陈令月整个人面色发黑,嘴唇乌青,她两眼发直,艰难的喘着气倒了下去。 她不住的喘气,嘴里虚弱的喊着:“救命,救命~。” 萧寰和江梓卉闻声赶来,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番情形:陈映月手上拿着有毒的茶杯,床头地上有一泼撒了的毒茶水渍,陈令月中毒倒在床上喘息,气若游丝还不停地喊救命。 萧寰看了看,扬手对身后的小厮说:“请郎中。” “是。”小厮急忙而去。 江梓卉垂眸,轻轻勾了勾嘴角,抬头看着陈映月说道:“三少奶奶这是在惩戒自己的妹妹?” 陈映月没言语,而是转身淡定的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她没必要说话,因为戏很足的陈令月苟延残喘中已经把话接过去了,她看见萧寰,两眼睁得大大的,喊着:“姐夫,姐夫,救我!。” 萧寰嗯了一声,点点头。却没看陈令月一眼,而是走到陈映月面前,握上陈映月的手,关切的问道:“娘子,你没事吧?吓坏了吧?手怎么这样凉。” 陈映月:“……”手凉?她掌心温热。 江梓卉攥了攥手心,咬着后槽牙轻笑一声:“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映月淡声道:“江姑娘请让开,让郎中进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江梓卉回头,看到郎中疾奔而来的身影,她侧了侧身子,躲开门口。 郎中进来以后,急忙去看陈令月,诊断过后,说是中了砒.霜.毒,还好量不大。他给陈令月灌了些解毒散,又开了方子,让人去熬解毒的汤药。 萧寰命人给郎中拿了诊费和赏钱,便让人带到一旁休息,以便观察陈令月的身体。 陈令月好些了,能说出整话,她便靠在床头,看着萧寰一脸楚楚可怜:“姐夫,姐夫。姐姐——” 萧寰突然勾唇出声,打算陈令月的表演。 他看着陈令月一脸歉疚的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泡了毒茶,本来打算浸了糕点吃食去毒老鼠,结果忘记跟下人说了。不想下人把你引到这里来,姐夫给你赔礼了。” 萧寰说着,朝着陈令月拱了拱手。 陈令月一愣,她长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寰。她喘了两口大气,又瞪了陈映月一眼。贱婢!没想到这个贱婢,如此得萧寰的心。 萧寰如此说,她还是要陷害陈映月,萧寰也不会理她的。 陈令月原本的打算是毒死陈映月,然后等陈映月死后,就和所有人说是陈映月想要毒死她,结果陈映月自己误喝了那杯毒茶。 只是后来被陈映月识破,她只好另外想了一计。 她这另外一计,陈映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她没阻止。 刚才陈映月假意要喂陈令月喝毒茶的时候,陈令月趁机把手指沾进茶水里,陈映月是看见了的。 第32节 她知道陈令月要毒害她自己,但是陈映月没阻止她。反正砒.霜毒到陈令月她自己,是她自己受罪而已。这种脑袋有坑的人,就算吃苦头,都不知道教训。 如果不让她多吃点苦头,以后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虽然陈映月严重的怀疑,陈令月这么作下去,她是没有以后的。 萧寰侧眸看了陈映月一眼,看她眼底平静,他的眼底却不平静了。这是报复他刚才坐山观虎斗,所以拿他当傻小子使。 他要是不替她解围,她岂不是要被污蔑? 陈映月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一点陈映月还是有把握的。她对萧寰了解虽然不多,萧寰也确实很混账,却是他很聪明。加上他厌恶陈令月,所以绝对不会帮陈令月。 陈令月此举,只能自己碰一鼻子灰。 陈映月才懒得和她浪费力气,就让她吃苦头。 不知道这大家闺秀是从在哪里学得这些手段,争宠陷害的前提也是人家男人喜欢她才行。可萧寰明显很厌恶她,陈令月自然不知道萧寰厌恶她。她觉得这个贱婢是照着她的模样找的,没理由萧寰喜欢这个贱婢,喜欢一个冒牌货,不喜欢她这个正版货。 陈令月哼哼呀呀,陷害不成,也不陷害了,只是打算赖着不走了:“姐夫,姐姐,我头好疼。” 陈映月内心嗤笑一声,却是关切看着她,柔声细语,一脸心疼:“疼就好好休息,不然要是修养不好,以后疼的时候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三更,感谢各位订阅,我爱你们,么么啾(╯3╰),明天见。 ------------------------ 发现有和谐词口口,隔一下。 第34章 决定躺平 陈令月看着陈映月故作关切,言语里却不乏冷厉味道的神态, 气得手心死死的抓住身下的被单,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映月, 却低头糯声应着:“是, 多谢姐姐关怀。”然后她又抬头看向萧寰:“多谢姐夫收留。” 萧寰:“……” 陈映月一脸无语, 她沉声说:“令月,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待会我派人通知爹娘,接你回府。” 陈令月翘起兰花指捂着头:“我的头好疼。” 她柔弱无骨的倒在床头, 一脸虚弱, 楚楚可怜的看着萧寰。竟然企图让萧寰开口留她。 萧寰默默负手, 转身而去。 江梓卉扯着嘴角不屑的冷笑一声, 紧紧跟着萧寰的步伐而去。 陈映月微叹息一声, 命人即刻去陈府通知陈阁老和陈夫人。她自己则是去了蒲柳的房间。 蒲柳正在房里躺着,整个人面色发白, 浑身上下还略微有点抽搐。 见陈映月推门进来,蒲柳急忙要起身。 陈映月却轻手按下了她的肩膀, 审视着她的眼睛, 低声问她:“你怎么了?陈令月对你做什么了?可是受伤了?”说话间,她伸手去拉蒲柳的袖子, 蒲柳却一把捂住陈映月的手, 诚惶诚恐的摇了摇头:“奴婢没事。” 陈映月见她这样, 就知道肯定就是有事。 她阖了阖眸子沉声问她:“可是陈令月虐待打你了?” 蒲柳摇摇头,却因为这摇头更加吃力的咬着嘴唇。 陈映月叹息一声:“蒲柳姑娘,我也只是禁宫中的一名奴婢罢了、你不必怕我, 也不必把我当成主子。你我不过都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罢了。”她拍了拍蒲柳的手,安她的心。 蒲柳这才低低头,松开了陈映月的手。 陈映月拉起蒲柳的袖子,看到她胳膊上布满了红色的小伤口,像是被什么刺伤一样,令人看了觉得触目惊心。 看到这些,陈映月手心倏地攥紧,指骨捏的咯咯直响。如此歹毒,这个陈令月,若死,也是死有余辜。 蒲柳瞧着陈映月的神情,她急忙拉起袖子,吃力的起身,要下地。陈映月拉住她,她便跪在床上看着陈映月叩头一拜:“三少奶奶,我家姑娘她自幼被娇宠坏了,生的一副坏脾气,若是有见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 “你这是做什么?”陈映月蹙了蹙眉头,难不成被虐待成这样,还要替那个始作俑者求情,看不出来蒲柳还是个圣母。 蒲柳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三少奶奶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一定不一般,若是她想对姑娘怎么样,怕是陈阁老说不定也要忌惮上三分。只有姑娘才是看不清形势的那个。 蒲柳低声回应着陈映月:“三少奶奶,我受老夫人的嘱托来伺候我家姑娘,伴她出嫁,我答应过老夫人,要好好照顾我家姑娘,可如今这番……总之,请三少奶奶原谅我家姑娘的冒犯。” “好了,我知道了。”陈映月扶着蒲柳坐下,拿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蒲柳上药,并且把装药的小白瓷瓶留给了她,告诉她:“你好生休息,这几天就不必上工了。” “多谢姑娘,只是还请姑娘让蒲柳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随你。”陈映月转身出去,她关上蒲柳的房门,站在门口仰望苍天。 一个自由被奴役的人真的很悲哀,被伤害至此,还是要尽所谓的忠仆本分,陈映月只觉得可悲可叹。 她不要像蒲柳一样,做人家的奴仆。永远不要! 生存!离开! 陈映月阖了阖眼眸,心中的某个想法越发的坚定起来,就来眼神都透着坚毅的肯定。 柔扇朝着陈映月走来,她福了福身子,道:“三少奶奶,陈府的马车来了,说是要接二姑娘回去。” “只是马车来了?” “是。”柔扇点点头,心里头却过瘾死了。她看见那个二姑娘就来气,陈令月刚才在客厅那番举动算什么?没有三少奶奶她能回到陈家吗?一个外室女如此恩将仇报,竟然肖想三少爷。夫人惩治她也是活该,罚她抄女训都是轻的。三少爷拿壶毒老鼠的茶,简直太过瘾。 可惜那茶却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少爷没问,当丫鬟的也不好追问,不过那个二姑娘受罪就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肖想三少爷。 陈映月看出柔扇的心思,食指轻动,点了点她的眉心,莞尔一笑:“别老皱着眉头,都不好看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柔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映月,浑身下上都散发着迷妹的光芒:“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又好又聪明。她好崇拜她。 “好了,带两个丫鬟过去,把令月搀到门口。”陈映月轻轻笑了一声。 “是!”柔扇点点头,利落的答应了,立马去找了两个粗使的丫鬟,架起陈令月就走。 陈令月哭哭啼啼的不愿意,娇娇弱弱的喊头疼。 陈映月只是看着她倾着嘴角在笑:“妹妹还是早些回府去吧。郎中我会一并派去,汤药费由姐姐来负责,此番让妹妹受此大罪,姐姐真是过意不去,妹妹回家好生将养,切不可再随意乱动,以免伤了自己。” 陈令月岂能听不出陈映月的话外音,她面上垂着嘴角,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是。”内心却已经咬牙切齿,这个贱婢,胆敢得意洋洋的和她示威。她不会放过她的。 陈令月分分钟脑补了一段宫斗戏,宅斗剧。 陈映月内心只有一声呵呵。她只这是提点一下陈令月,再作就要死了。 可陈令月那个脑子,她似乎没听懂,还各种歪曲脑补。她可真是会给自己加戏~! 任陈令月千万不愿,万般不乐意,还是被架上了马车,送回了陈府。此次杀敌不成,还落得自己一身痛楚,她心里更恨陈映月了,那句贱婢在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似乎还是不解气。 陈映月送走这瘟神,转身回到屋里,却见萧寰翘着二郎腿坐姿潇洒,他见到陈映月回来,立马扬了扬嘴角:“娘子,你回来了?” “嗯,江姑娘呢?”陈映月缓步进屋。 “出府去找魔教公子了,她是来搞追杀的。”萧寰低笑,手里摩挲着自己的玉佩。 陈映月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坐在桌前。 萧寰看着陈映月,“娘子,为何叹气啊?” 因为你事多!陈映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令月如此不醒事,心烦。” “又不是你真的妹妹,你烦什么?”萧寰蹙眉轻笑一声。 “嗯。”陈映月嗯了一声,并不准备回答萧寰的问题。她烦陈令月,夜莺真弄死她,她也懒得管了,只是夜莺真的弄死陈令月,她又怕圣上后悔,降罪于他们。 萧寰见她不说,也不勉强,低头摸了摸手中的玉佩,“娘子,把你手下那两只鸟借我用用。” “鸟?”陈映月眼眸睁了睁:“什么鸟?” “黑鸟。”萧寰挑眉笑了笑,朝陈映月扬了扬下巴。 陈映月抿唇,沉思了一下:“你——” “算了,我自己去找。”萧寰起身便走。 陈映月整个人僵在原地,全完了。夜莺一旦和萧寰打照面,以她的性情必然会报告梁昭,说自己暴露了。陈映月深刻怀疑,她会没有解药,然后烂掉双脚,再然后死掉。 她踉跄了一下身子,靠在桌上,扶额叹息。她已经决定躺平了,走一步算一步。她知道她拦不住萧寰的,也追不上萧寰。 萧寰是个太难缠的对手。这一点,萧府门外的两个暗卫也深有体会。 萧府门外,两个黑衣暗卫被萧寰追得气喘吁吁。 朝风和夜莺都算是轻功极好的,但是跑了三里路都还能没甩掉萧寰。 夜莺本是个野性子,暗卫私底下也不会像在梁昭面前那样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气得直骂:“这三国舅爷是不是疯了?” 平时沉默寡言的朝风一边飞身过树,踏叶踩枝,一边也忍不住气喘着附和了一声:“这三国舅怕是发现我们了。” 不然不会一直都城里追到郊外,还是紧跟着不放,当真执着,这是要追他们追到死的节奏。 梁昭让宫里的事情绊住了,所以还没来的及传达让他们接近三国舅的命令。 现在朝风和夜莺是两脸懵逼,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逃跑。 三岔路口,朝风和夜莺对视一眼,决定分开逃窜。可却在此时他们被萧寰撵上了,萧寰飞身一跃,过了他们的头顶,衣炔飘飘,他瞬间落地。 青丝如墨,随风飞扬,他拦在他们面前,张扬的眉眼之间带着丝丝痞笑。他看着夜莺和朝风挑眉笑道:“圣上的暗卫何时变成属兔子的了?你们两个跑的够快的。” 夜莺和朝风看了看萧寰,显然有点懵逼,被堵住了。 三岔路口就在眼前,却在他们即将奔上岔路的时候,被堵住了。 萧寰看着他们唇角勾勒起一抹倾斜的弧度,他挑了挑眉头,沉声大笑:“不用害怕,本国舅爷不是来抓你们的。”他从袖中拿出圣上的令牌:“朝风、夜莺听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赤练、白婉莹 的地雷 感谢 白婉莹x58 的营养液 感谢 所有小天使的订阅和评论 我爱你们,么么哒,么么哒(╯3╰),啾咪啾咪啾咪~(≧▽≦)/~ 第35章 陪我赏夕阳 朝风、夜莺以为国舅爷要掏什么暗器,还向后闪了一下, 做了个防备的姿势。 第33节 当他们看见萧寰手上的令牌, 瞬间囧嘞个囧。 见金令牌如见皇上亲临, 他二人急忙跪地听令。 萧寰轻勾嘴角, 沉声下了命令, 语气带了几分严肃。 他言简意赅,一共两道命令,朝风和夜莺要分开行事。 “暗卫朝风听令, 你即刻前往陈州, 至烈火涯暗中打探武林盟攻打魔教一事。郊外五里坡上的茅草屋内, 有信鸽, 供你与我通讯。若查到武林盟和魔教内外勾结, 并有渤辽细作混于其中,切不可轻举妄动, 你只需查到他们的计划,然后飞鸽传书给我。另外, 你执我令牌, 去找一个叫郭三通的人,郭三通脚有六指, 是魔教圣使, 魔教中人擅长易容, 你切记要认清楚郭三通。若郭三通已死,你飞鸽传书给我。” “是!”朝风执剑跪地,接了萧寰的铜令牌, 即刻启程。 萧寰又看向夜莺,下令道:“武林盟主江天正之女江梓卉已经来到京城,你跟着她,但不可太近,以免暴露行踪被她发现。另外注意看她是否真的是去来查探魔教公子仇东离的。无论何种情况,你都不可轻举妄动。” “是。”夜莺执剑抱手,领命而去。 朝风、夜莺二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情:说好的放荡不羁,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哥呢?萧寰这人设和说好的不一样。 难怪朱雀说萧寰起疑,现在看来,圣上和萧寰之间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身为暗卫,只怕他们也没资格知道,也不想知道。 朝风、夜莺各司其职,领命而去。金令牌不会有假,所以他们不疑萧寰的命令。 萧府门外。 梁昭来找朝风和夜莺,传达圣上的命令,他们两个即日调往萧寰手下听令。只是他吹了几声暗卫的口哨,都不见朝风和夜莺,倒是朱雀从府里出来了。 梁昭的口哨里没有叫她,但是梁昭吹了几声,还没停下,加上萧寰的事情,她也是不得不出来了。 因为夜莺若被萧寰堵住,是不会替自己隐瞒她已经暴露的事情的。 梁昭见到陈映月倒也不意外,只是问:“朝风和夜莺呢?” 陈映月面无表情,沉声如水,平静的回应道:“三国舅发现事实真相,说要借他们用用,现如今不知追到哪里去了。” 事到如今,陈映月脸上就写着四个字:生无可恋。 要怎么处置,都随便吧。 谁料梁昭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板着一张脸沉声道:“知道了。”说完,他负手转身就走。 陈映月一脸懵逼。 梁昭走了两步,突然驻足,回过身来,陈映月顺便恢复面瘫死人脸。 梁昭看着陈映月道:“朱雀,你好好和国舅爷相处,这是你的机缘。” 从来都面无表情的梁昭,眼底也掠过一丝异样,是黯淡?不舍?失落?还是嫁女儿的心情? 陈映月不知道,她只看到梁昭那个眼神很是复杂。她从来没在梁昭的脸上看到过多少表情,所以她十分意外梁昭的那个眼神。 梁昭看着陈映月诧异的神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表情有点苦,然后转身离去。出了小巷,他高大的身量,隐匿于京城繁华街上的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之中。 陈映月一脸懵逼,她怎么感觉这个天杀的梁昭好像暗恋她? 她真的有这么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吗?无形撩汉最致命啊!陈映月猛地打了个哆嗦,想想梁昭那张严肃的脸,阿西吧,饶了她吧!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娘子,你在这干嘛?会野汉子?”背后突然响起萧寰的声音。 陈映月身后一阵鸡皮疙瘩,谁tm会野汉子,你个嘴贱的直男癌! 她额角青筋直跳,攥了攥手心,咬牙切齿,回过身来却毫无表情,沉声道:“国舅爷,玩笑了。” “夫君都不叫了。”萧寰凑着头上前,似乎一脸不满。 陈映月一动不动,仿佛雕塑,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寰:“国舅爷可追上你说的鸟了?” “嗯,追上了。”萧寰淡声笑,看着陈映月的眼神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事到如今,陈映月在萧寰面前又换了一副脸,成了面无表情的女暗卫。 其他人面前她还是小白花,萧寰面前是面瘫女暗卫。这戏是越演越复杂了。 气氛陷入迷之沉默,半晌,萧寰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娘子,陪我赏夕阳吧。” “夕阳?”陈映月默默抬头,看着头顶火.辣的毒太阳。烈日当头,正午时分,他让她陪他赏夕阳?!不怕晒到中暑脱皮? 陈映月继续面无表情中:“国舅爷,现在是正午。” “嗯,本国舅就是想看看。这正午时分,能不能有冤魂飘出来。” 陈映月:“……”在说神马东西?为什么她听不懂?! “国——” “嘘!”萧寰耳朵一动,大步上前,抓起陈映月的胳膊飞身跃墙,回到萧府的院落之内。 陈映月也听到了,是脚步声。 江梓卉横握着手中的剑鞘,走过来后,在墙外四处张望着。没看到人影,她眼中掠过一丝狐疑,飞身而去,跃上了墙头。 然后她就看到萧寰站在院落里,手里拿了一朵牡丹花,正在往陈映月的发髻上插:“娘子,这朵红牡丹娇艳欲滴,正适合娘子乌黑的长发,也越发衬的娘子肌肤胜雪了。” 萧寰看着陈映月,目光温柔缱绻,语气是满满的宠溺。 他整个人笑起来越发的潇洒倜傥。 陈映月低头羞涩一笑,娇嗔的捏着小拳头轻轻的敲了一下萧寰的胸口:“夫君,你这样说。人家会害羞的。” 萧寰看着她笑,修长的胳膊一伸,揽着陈映月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 陈映月顺势靠近萧寰怀里,一脸娇羞的柔情蜜意。 这番撒狗粮,秀恩爱的情形,看到墙头上的人,手骨咯咯直响。 江梓卉阖了阖眸子,咬牙转身下了院墙,悄然而去。 陈映月瞬间从萧寰的怀里挣脱出来。 萧寰看着她,目光依旧幽深绵长,他勾了勾嘴角,似是轻笑一声。 陈映月直挺挺站在萧寰面前,好似站军姿,她此刻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气质略带阴郁。 她演起暗卫来,可是比小白花更似模似样。毕竟演小白花她业务生疏,暗卫她可是演了足足两年。 萧寰上下打量着她,勾了勾唇角:“我的娘子真是千变万化,让人好生惊喜。” 陈映月抿了抿唇:“国舅爷——” “好了,暗卫朱雀听令,跟我回房间。”萧寰悄然亮了亮袖中的金令牌。 陈映月眸中掠过一丝惊诧,遂面无表情跟着萧寰回到卧房。 卧房之中,萧寰坐在椅子上,陈映月跪地,面如寒霜,沉声道:“暗卫朱雀,参见三国舅爷。” 见金令牌如见皇上,这金令牌竟然在萧寰手中。陈映月不禁怀疑,之前种种,她经历了一种奇葩的骗局。 她以为她在骗萧寰,现在看来是她被萧寰骗了。 她以为她在演戏,萧寰入了她的骗局,现在看来萧寰才是那个戏中高手,是她入了他的局。 “起来。”萧寰神色正经,却还是挑了挑眉头,通身还是带着一种洒脱不羁的气质。他看着陈映月道:“我奉圣命调遣朝风、夜莺,如今他们各司其职,暂时不会再与你会面。夜莺会跟着江梓卉,你在这府中见到她们随机行事。” “是。朱雀领命。”沉静寡言,面如寒霜,毫无表情,麻木的犹如机器。这就是朱雀的面孔。 萧寰看着陈映月蹙了蹙眉心,倾了倾嘴角:“朱雀,梁昭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陈映月看着萧寰面无表情答到:“与三国舅爷你琴瑟和鸣,让皇后娘娘和关内侯夫人不再担心。”尼玛,这种事情还要一本正经的说出来,陈映月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下一秒,萧寰瞬间坐在床上,大大咧咧的后仰着胳膊,四仰八叉的往那一靠,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他朝她挑眉笑:“来吧!” 陈映月嘴角有点抽抽,努力控制管理表情中:“……”。有病。精分!萧寰这帅不过三秒的画风是怎么回事? 她缓了一下,沉声道:“我想国舅爷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拿了圣上的金令牌,朱雀的任务应该已经改变了吧?” 萧寰起身,看着陈映月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特潇洒的抛出一句:“并没有,圣上说你就是赐给我做娘子的。过来!”萧寰拍了拍床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落絮、木尔、 “ ”、瑶清 的营养液。o(n_n)o~感谢灌溉。 第36章 无生无灭 陈映月看着萧寰那贱兮兮的拍床铺的姿势,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她能不过去吗? 萧寰的大.腿固然粗壮, 但是腿毛太扎手, 她抱不下去。 说白了, 她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个暖床的。陈映月内心在哭泣, 嘤嘤嘤…… 萧寰不挑明一切的时候, 她掉马的时候,她诚惶诚恐。如今萧寰挑明了,她怎么觉得她更生不如死了?! 陈映月定睛看着萧寰, 表上虽然没有表情, 手指却略微的捻动了一下。 只是轻轻的一下, 就被萧寰敏锐的捕捉到了。 萧寰垂眸看着陈映月的手, 眯眸轻笑了一声, 勾了勾唇角:“朱雀?” “朱雀在。”陈映月缓步上前,坐在萧寰旁边, 背脊挺得笔直,她大学军训的时候拔军姿背都没这么直过。 萧寰潇洒豪放的坐着, 看着陈映月笑, 大爪子朝着陈映月的大.腿上摸去。 陈映月拳心微微收紧,忍耐, 忍耐, 忍耐。萧寰你个大色.魔, 你敢摸下来本女侠剁掉你的爪子。 陈映月额角青筋直跳,她快要忍不住了。 萧寰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映月,手指从她裙摆上轻轻滑过, 未落半分,而是长指一伸,扯下她腰间的玉佩。 “娘子的这块九霄白玉环佩是个好东西,玲珑剔透,触手生温。”萧寰对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边看边奖赏。 “国舅爷,你说的对。”陈映月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硬着头皮强行和他尬聊。萧寰又想干什么? “我刚才好像说了,你是皇上赐给我做娘子的。”萧寰侧过头看着陈映月勾唇轻笑,漆黑的眼底满满的都是讳莫如深的笑意。 陈映月咬了咬唇,沉声道:“是,国舅爷。” “既然是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萧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说话间看似漫不经心。 “是,夫君。”硬邦邦的一句夫君完全是在执行命令。 萧寰:“……”面无表情叫夫君,朱雀你可以的! 萧寰鼻息里似是发出一声冷哼:“朱雀!” 第34节 “是,朱雀在。”陈映月面无表情中。 “朱雀!” “是。朱雀在。”陈映月继续面无表情中。 “朱雀、朱雀、朱雀……”萧寰扬着头,抖着腿,胡乱喊着陈映月,简直就是在磨牙。 “是……”陈映月咬牙回应中。 萧寰轻笑一声,大掌捏过陈映月的下巴,盯着她挑眉浅笑:“你有点表情的样子,可爱多了。” 陈映月脸色瞬间恢复寒霜,她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无波,一本正经:“国舅爷玩笑了。” “玩笑?”萧寰蹙了蹙眉头,侧着面庞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说:“我可没玩笑,你还是真实的样子最可爱。” 陈映月:“……”他在说什么? “干嘛僵的像块木板一样,你这第二张面具,也要我亲自动手来揭?”萧寰挑眉笑,笑得讳莫如深。 笑得陈映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暗卫,暗卫不就是这样吗? 还是说萧寰已经透过表面,看透了本质,看到了她骨子里是个逗比吐槽帝?! 萧寰见她不说话,也只能蹙眉耸肩笑了一声:“你这副‘听话’的样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他掰着陈映月的下巴摇了摇。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听萧寰说情话,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她恢复暗卫身份,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扮演小白花的时候,还能玩玩。现在的她,是朱雀,朱雀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萧寰阖了阖眸子:“圣上训练出来的暗卫果然听话,听话的橡根木头。你既然如此听话,就不要辜负圣命,今晚准备一下,我们洞房花烛。” 陈映月几不可察的瑟缩了一下肩膀,沉沉的阖了阖眼眸,冷声回应:“是。”她应该怎么办?!陈映月现在了解那些被赠送来赠送去的美女的心情了,她现在就是那样的心情。自己不是人,是物件。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比如不!”萧寰蹙眉看着陈映月。他勾唇冷笑,侧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外面阳光正好,他闭了闭眼睛,感受到暖融融的一片。 “朱雀不敢。”以为老娘不想说不,说不,会不会没命?鬼知道萧寰试不试在试探她。 萧寰睁开眼睛,盯着陈映月的眸子,良久,他忽的扬了扬手,轻笑一声:“如果我告诉你,这间屋子里有跗骨丸的解药,你要不要拿?” 陈映月眼睛一亮,侧头看向萧寰。 萧寰勾了勾嘴角,在陈映月耳边轻声道:“解药就是我!” 陈映月虎躯一震,咬牙切齿的看着萧寰。就他喵的知道,他在扯淡! 萧寰见陈映月不言语,但眼底的神情很崩溃,他扬了扬嘴角,又看着她说:“解药在我身上。” 说完,他敞着双手:“你可以搜,搜到就是你的。” 陈映月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寰。萧寰你变.态!他就是想让她摸他吧?! 萧寰见她半天不动,自顾自的扒拉开衣服,露出健硕的胸膛,看着陈映月豪放的摊开手:“娘子,来!” 陈映月:“……”她没动。来你妹啊!陈映月哭笑不得的盯着萧寰,满脸的面筋都在抽搐,她快忍不住了,这货又在挑战人类的下限了。 萧寰他既然能拿圣上的令牌,不应该是个很出色的人嘛?这是个什么鬼画风?! 萧寰见陈映月不动,他扬着下巴,觑着眸子看着陈映月勾着嘴角笑了笑,大手抓着陈映月白皙的手往他胸口上摸。 陈映月想要缩手又不能,内心的嫌弃之情已经达到了顶峰,“国舅爷!”她咬牙切齿的出声,看着萧寰一脸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可以变.态成这样?他变.态成这样,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叫我夫君。” “夫君。”陈映月咬牙中。 “娘子不找解药吗?” 陈映月:“……”不找,找你大爷!压根就没有吧! 陈映月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抽手跪在地上,沉声道:“朱雀斗胆,想请国舅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陈映月很想知道。当然,她也做好了萧寰不会据实以告,只是和她扯淡的准备。 意外的是萧寰朝她扬了扬手心,命她起来:“起来说话。” 陈映月起身,萧寰朝她笑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 陈映月坐下以后,萧寰低沉的嗓音在陈映月耳边响起:“本国舅爷是奉圣命办事,离府也好,荒唐也罢,都是一种掩护的手段。我娘她一门心思担心我的亲事,圣上也觉得不能再拖,他可怜我夜夜孤枕难眠,但我娶亲,以后我行事会有很多不便。所以圣上思之再三,为我选了你做妻子。” “我?”陈映月勾了勾手指,明显有点诧异。 萧寰勾了勾唇:“陈阁老千金不过是幌子,你和她相貌相似,圣上才选中她。至于她的性情,大家都很明白。所以慕容桀那天入宫是一定被和阁老千金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就算陈令月不动心思,也会被捉奸。你明白了吗?” 阖着慕容桀就是个被设计的炮灰。陈映月当然不明白。“不明白。阁老贵为帝师,皇上怎么会——”陈映月话问一半,才发现自己在松懈的状态下,竟然情不自禁的刺探起皇上和陈阁老之间的秘密。 看起来皇上表面尊重陈阁老,内心却对这位陪伴在身边近三十载的帝师起了厌恶,下如此重手,一步步毁掉一个大儒的名声,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萧寰笑了一声:“那些事情与咱们两个的姻缘无关。你既是我娘子,也是我下属,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还是个毫无自由,被毒.药控制的奴才!陈映月抿了抿唇。 萧寰眼眸一冷,他似是冷哼一声,赌气似的抖了抖腿:“当自己是奴才的话,来给大爷儿我捶捶腿~。” 陈映月盯着萧寰的眼睛一怔,这人真的会诛心术!太危险了! 她随即起身,半跪在地上,伸手给萧寰捶腿中。 她力道不轻不重,面无表情的给他捶腿。 萧寰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越看越烦躁。 “起来。”他拉了她的手,将她抓到自己身边坐着。 陈映月应了一声是,便中规中矩的坐着。 萧寰侧目看着她,审视着她,打量着她,无奈似的蹙眉浅笑:“娘子,黄昏时分陪我赏夕阳吧。” “是。”陈映月不知道萧寰为什么对夕阳这么执着?有毛病?! 萧寰半侧着身子。摇了摇头,阖了阖眸子,抻了个懒腰,一脸懒散,勾唇轻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无生无灭,无生无灭。”他说完轻笑一声,连道两声无生无灭,便起身踱步而去,徒留一个潇洒的背影给陈映月。 陈映月一脸懵逼:啥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vordandi 的地雷 感谢 叶子leafx10、渣渣胖胖x5、琳琳x5、一条咸鱼味的乱码x2 的营养液 感谢 所有正版小天使的订阅。 我爱你们~(≧▽≦)/~。 第37章 你的心里装着谁 无生无灭。没有生就没有死的意思吗?陈映月愣愣的看着萧寰飘然而去的背影,思索了半天仍然是一脸茫然。 她侧头看到桌上的佛经, 翻了几页, 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萧寰说解药就在屋里或者他身上, 是真话吗?陈映月手指敲着桌子, 到处看着, 怎么看也不觉得萧寰会把解药放在这里。 跗骨丸解药只有皇上才有,皇上如果把解药给萧寰,萧寰会把解药戴在身上? 陈映月咬了咬唇, 还是想不通。萧寰他的行为完全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 因为他会故弄玄虚。狡黠! 陈映月这边思考着, 那边就有人来报, 说那个缺德还冒烟的陈令月又作妖了。 来人说陈令月从萧府回去以后就奄奄一息, 眼看着就要与世长辞了。 陈阁老和陈夫人让她和萧寰去一趟。按这话来说,陈令月都要死了, 还能肖想男人,也是逗。陈映月听到的时候, 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可后来又觉得陈阁老一家有点可悲。 帝王心术。 他们完全在皇上的鼓掌之上,被玩弄而不自知。 再仔细想想, 陈映月内心升起一片悲凉, 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她也不过是帝王手中的玩.偶,想要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那萧寰呢?他是什么人?又站在怎么样的位置上。 陈映月眉心微蹙,侧头看向萧寰, 萧寰斜着肩膀子,一脸懒懒散散的看着陈映月。 瞬间,陈映月给他树立起的光辉伟岸的神秘新形象,轰然崩塌在地。 陈映月咬了咬唇,在下人面前,柔柔弱弱的看着萧寰,柔声道:“夫君?我——” “那就回去吧!送你妹妹最后一程。”萧寰话落,陈映月内心一声惊叹,好狠! 陈府的下人嘴角略微抽了抽。二姑娘还没挂了,怎么能这么说话?人都说姑爷混不吝,是个不长进的纨绔,这话一点也不假。 陈映月内心想笑,却不得不忍着,面上故作悲伤,她低着头,还捏着手绢抹了抹眼角:“我这妹妹也是命苦。” 二人瞬间启程,马车悠悠,至陈府。 陈令月闺房之中。 陈令月躺在床上,整个人面色苍白,却不似还有中毒之相,明明是大为好转,却装成一副要挂了的模样,这又是闹哪样? 陈阁老肃穆着表情站着,看起来很是悲伤,似乎真的相信陈令月不行了。 陈夫人更是哭得眼睛都红了。 胡郎中言辞闪烁,眼神飘忽,“陈家二姑娘确实毒入骨髓。” 说完,胡郎中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陈映月冷眼旁观,这郎中分明在说谎。 萧寰面无表情,懒懒散散。 大家伙似乎都在等着陈令月开始她尽情的表演。 果不其然,陈令月奄奄一息、艰难的喘着气,看着陈映月哭哭啼啼:“姐姐,妹妹就要不行了。妹妹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 陈映月阖了阖眸子:“嗯,你说。” 陈令月艰难起身,陈夫人赶忙上前搀扶,却被陈阁老拦住,陈阁老扬了扬下巴,一旁的丫鬟绿萝上前扶着陈令月靠在床头,陈令月看着陈映月和萧寰说:“妹妹我一声孤苦,现如今眼看着就要去了,我不想做无主孤魂。可如今我这副模样,怕是没人肯娶我的,姐姐,令月有一事相求。妹妹想进萧府做妾,只是名义上的,以后妹妹在九泉之下会保佑姐姐和姐夫的。” 陈映月阖了阖眸子,看了萧寰一眼。陈令月想的可是挺美的。然后接下来她一冲喜就好了,再然后开启宅斗大剧。分分钟和她开撕。陈映月看着萧寰,萧寰也看着她。 两个人都等着对方出手解决。 然而陈映月不动。 陈令月继续哭泣,她低着头,抹着眼泪,开始表演:“我知道姐夫也是嫌弃我这病体残躯的。” 陈夫人红着眼眶,看着萧寰:“爱婿,令月到底是在你府中才落到这般下场,你看你和映月可否——” 第35节 砰的一声,没等陈夫人说完,一声人摔倒在地的巨响传来。 萧寰扯了扯嘴角,一脚将胡郎中踹翻在地:“我让你给二姑娘治病,你就给二姑娘治成这样?你顺和堂的牌子是不想要了是不是?” 胡郎中被萧寰一脚丫子掀翻在地,跪在地上的惊慌失措大喊:“国舅爷饶命,国舅爷饶命。” “饶命?”萧寰冷笑,一脚踩在胡郎中的背上,看着他各种吓唬:“给爷说说,到底治得好,治不好?是不是真的药石无灵,病入膏肓。” 胡郎中各种诚惶诚恐。 陈令月猛地咳嗽两声,捏着手绢捂在嘴边,柔声道:“姐夫息怒,这都是命。令月临去,也只有这一个愿望了,还望姐夫可以成全。” 萧寰不理陈令月,对着胡郎中的背后又是一脚:“大爷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胡郎中被踩在地上,各种求饶:“三国舅爷饶命,饶命啊!二姑娘她没事,小人招了,小人招了。是二姑娘逼我这么说的,让我说她毒入骨髓,药石无灵的。二姑娘她刚才屏退左右,然后叫我上前诊治。趁着四下无人,二姑娘在小人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威胁小人要是不按照她说的话去说,就污蔑小人非礼她。小人祖祖辈辈行医济世,顺和堂百年来的好名声万万不可毁在小人手里。小人一害怕,只能答应了二姑娘的威胁。” 陈令月看着胡郎中,泫然欲泣,双眸含泪:“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胡郎中急忙辩解:“小人胳膊上的伤口牙印可以作证,小人绝对没有说谎冤枉二姑娘。二姑娘的身体也已然无恙,她中的砒.霜毒不过是一丁点,如今早已清了。贵人们若是不信,可以传召其他人郎中给二姑娘诊治,孰是孰非,一查便知。” 萧寰冷冷的抽了脚,胡郎中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仍旧跪在地上。 陈阁老怒骂一声:“孽障!”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陈令月的脸上。 陈令月呜呜哀嚎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阁老:“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陈阁老怒目圆睁,扬了扬袖子:“来人,把人孽女给我关在这里,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放她出来,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 陈阁老怒气冲冲,拂袖转身,看向萧寰的时候语气平复了一下:“爱婿,让你见笑了。” 萧寰低首:“无妨。岳丈,既然二姑娘没事,我和娘子府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我和娘子就先行回府去了。” 陈阁老连连应声:“好好好,你们先回去。” 陈映月被萧寰拽走。 一场大戏看下来,她全盘是个看客。 路上,萧寰看着陈映月冷笑:“你够可以的,光看着,让本国舅爷处理。” 陈映月面无表情中:“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没有得到命令,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不管怎么地,看你们自己折腾。让你整治我!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噗噗噗噗…… 萧寰别过头,勾唇浅笑,看向马车窗外。 陈府。 陈夫人在陈阁老面前哭哭啼啼:“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倒是想想办法,难道任由她这样下去。” 陈阁老愤愤出声:“她自己这般胡闹作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张老脸都让她丢尽了。” “你就不能进宫求求圣上,让女儿嫁给萧寰做……妾……”陈夫人眼见着女儿备受相思之苦,实在是不忍心,竟然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陈阁老冷笑一声:“你是不是疯了?!”他怒甩衣袖而去。 陈夫人掩面哭泣,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她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会被作践至此?! ***** 夕阳西下,青瓦斜阳,日落黄昏,两人并肩坐在房顶上。萧寰枕着陈映月的肩膀,看着天边的红日绯霞,懒洋洋的在她耳边道:“娘子,你看夕阳好美~。” 陈映月僵直着背脊,麻木的点点头:“国舅爷说得是。”美美美,美你大爷啊!刚才萧寰让她枕他肩膀上,陈映月说不敢,然后就变成这样了,萧寰那大脑袋还不客气的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娘子,如果我娶一二三四五六七回来给你欺负,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萧寰突然抬头看向陈映月。 陈映月看着萧寰淡声回应:“国舅爷开心就好,朱雀听从国舅爷的吩咐。”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摔成一个烂茄子?!无耻败类。 萧寰淡笑一声:“那我还是不娶了,应付你一个都够了累了。回头你又不帮我对付她们,都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你怎么跟我一点也不是一条心?” 陈映月看着萧寰抿了抿唇,沉声回应:“朱雀对国舅爷绝无异心。”谁跟你一条心,呸!~ “作为属下没有,那作为娘子呢?”萧寰抬头,审视着陈映月的眼睛,语气突然无比深沉严肃:“朱雀,你的心里装着谁?” 第38章 玄武现身 在夕阳的映照下,萧寰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此刻他的表情正经无比, 倒让陈映月有些许的不适应。 “国舅爷——”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是装着我的。”陈映月刚叫了他一声, 萧寰就迅速向后一靠, 一脸惬意满足的看着夕阳, 吹着微风。 陈映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只是喊你一声而已啊!国舅爷! 陈映月无语至极,却也懒得和他纠.缠这个问题, 若萧寰真的死缠着这个问题问到底, 陈映月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猖狂的大笑, 那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冷, 却带着几分幽寒的诡异。 “三国舅真是好兴致, 我辈与三国舅并无恩怨,不知三国舅为何挑拨武林盟攻打我烈火神教?”一袭青袍落于屋顶飞檐之上, 魔教公子仇东离墨色长发飘飘,立于火红的落日之下, 执剑看着萧寰和陈映月冷声笑着。 他脸上带着银色半面具, 鼻子以下全部被遮挡,剑眉之下, 整张脸透着几分寒澈幽诡的味道。 他一声一声笑着, 却笑得陈映月整个人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他的声音好像玄武! 陈映月定睛看着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就连眼眶都带着几分湿润, 夕阳的金光余晖里映的她眼眸中水光粼粼。 萧寰手心一紧,抓了抓陈映月的袖口,陈映月瞬间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就连眼中的湿润都瞬间消失不见。 魔教公子仇东离也在看陈映月,他看着她的表情,嘴角微勾,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萧寰看着仇东离朗声轻笑:“魔教公子如此飞檐走壁,闯进我萧府兴师问罪,可是有什么证据?” “此令牌便是最好的证据。”仇东离亮出萧寰的令牌。 萧寰勾唇大笑:“仇公子怕是误会了,这令牌原是我给了盟主千金玩的,世人都知道我这个人风.流好.色,见到美女就给她令牌,恨不得她们找上门来千里送。” 仇东离:“……” 陈映月侧目:“……”你这么侮辱江梓卉,江梓卉知道吗? 仇东离沉默了半晌以后,冷声道:“是与不是,不是国舅爷三两句话就能够否定的。不过我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回。不若,请国舅爷帮个大忙。国舅爷将江梓卉交给我,我便把夫人还给国舅爷。”他邪笑一声,飞身过来抓陈映月。萧寰起身来挡,拔下腰间玉笛,与之打斗起来。 飞身腾挪之间,这两个人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萧寰将仇东离逼到了另外一旁的屋顶之上。 萧府的下人都因为这打斗声出来站在院落里,家丁护院们拿着棍子,却上不来。 丫鬟们瑟缩着只是尖叫。柔扇更是在下面喊:“快,快上去把三少奶奶扶下来。” 家丁们瞬间开始搭梯子,来迎接陈映月。 陈映月看着家丁们笨拙的往上爬,真是好怕他们把屋顶给踩塌了。 她站在屋顶,一旁看着,却不好出手。 众人面前她不能暴露武功。她只好缴着手帕,装作紧张害怕,实际上非常冷静的观察着战局。 两个人实力相当,看起来萧寰似乎还更胜一筹。 这个仇东离是不是真的是玄武?陈映月盯着魔教公子仇东离,仔细的分辨着。他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以及那双眼睛都和玄武一模一样。 “魔教妖人!等你多时了!哪里走?!”江梓卉突然飞身出现,拔剑加入战局,几个人在另外一侧的屋顶上,打得难分难解,砖瓦齐飞。 江梓卉长剑掀起一阵尘烟,飞瓦之中,她一剑击向仇东离,仇东离闪身一躲,江梓卉的剑打向了萧寰手中的玉笛。 仇东离趁机飞到陈映月所在的屋里,一脚踹下前来接陈映月的家丁,几个家丁瞬间倒下屋顶,摔的哭爹喊妈,哎呦哎呦直叫。 仇东离大掌一抓,捉住陈映月的胳膊,飞身而走。 萧寰绕开江梓卉飞身来追,江梓卉脚下一滑,差点跌下屋顶,她一把抓住萧寰的脚,以此稳定自己。 萧寰被她拽下站在屋顶,稳稳的站在屋顶上。 他蹙眉望着远方,仇东离陈映月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梓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望着仇东离和陈映月远去的方向急切说道:“追!” 萧寰侧眸看了江梓卉一眼,没有言语。两人飞身而去,向着仇东离和陈映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 城外的破面里,仇东离抓着陈映月的胳膊,将她扔到地上。 仇东离冷冷的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揉了揉肩膀,站起身来,抬头望着他,目光沉静。 “你不怕我?”他低沉清冷的嗓音缓缓在陈映月面前响起。 “怕你做什么?”陈映月起身,盯着仇东离看。 仇东离大笑一声,抓下脸上的银面具,熟悉的面庞下是陌生的表情,他勾唇轻笑:“好久不见,朱雀。” “你真的没死?”朱雀眼眶有点湿润,低头笑了笑。 仇东离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他思索了一下,狡黠的一笑:“是,我没死。朱雀,你怎么会在三国舅的府邸里,还成了他的夫人?” 仇东离上下打量着陈映月,她的打扮是贵妇人的打扮。刚才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来话长,是皇上的命令。你诈死也是皇上的命令?”陈映月有点不明白,难道皇上对魔教和敌国渤辽的事情上了双保险?萧寰和玄武就是双保险,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都是皇上手上的武器。 皇上就不怕萧寰不知道玄武的身份,杀了玄武。 仇东离打量着陈映月,探究的眼神在眼底一闪滑过,他浅笑道:“你看像吗?” 一声雏鹰叫声鸣响半空,金羽燕翅鸟在夕阳空中划过一个半弧,落在了破庙的佛龛上。 金羽燕翅鸟身形小巧,通体明黄,翅上有金羽,闪闪发光,叫声犹如雏鹰,它飞的速度和鹰一样迅猛,美中不足的是因为身量小巧,而后发力不足,所以只能飞短途。 因此金羽燕翅鸟一般被训练,用于短途同城传讯。 仇东离拿下金羽燕翅鸟脚上的信笺,剑眉微蹙,勾唇笑了笑,随即把信笺毁了。 他转身看着陈映月道:“朱雀,你怎么不说话?你看起来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和玄武逐渐熟悉起来的那个朱雀,很抑郁。 从前陈映月初来时,面对杀人的境地,她怎么可能不抑郁?那段时间她又惊又吓,无法面对穿越的事实,也无法面对要过上嗜血杀人的生活,陈映月真的差点疯掉。 如果没有玄武的暗中相救和开解,或许她早已经疯了。 她还记得他们分别的那个夕阳里,她和他默默的看着落日,虽然说得话很少,但是那种心灵的宁静却是最难得的感觉。 玄武是很清冷面目的人,此刻的玄武似乎也变了,或许他们都曾戴过假面具生活。 陈映月勾唇笑了笑:“你也变了,从前的玄武几乎不会笑的。” 第36节 “是吗?”仇东离上前一步,看着陈映月勾了勾唇角,“从前的我什么样?” 陈映月条件反射似的脚步微动,稍微拉开一点点距离,她鼓了鼓腮,轻轻摇头:“嗯?是——”门外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陈映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萧寰和江梓卉赶来,三个人再度开打。 陈映月在一旁看着,竟然觉得一时不知道该帮谁好,更何况江梓卉在场,她不能暴露武功。 她站在一旁,心中疑团甚多,唯一让她宽慰的是玄武没死。只是看到这个玄武,她既高兴又有一种奇怪的不安心。 从前在他身边,她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安心感,可刚才身体自然而然的想要和他拉开安全距离。是分开太久生疏了吗?陈映月现在只觉得如梦如幻,很不真实。 那边酣战过后,仇东离难以以一敌二,他飞身破了破庙的屋顶,跃生而去。 临走,他飞过陈映月耳边,附在她耳边轻声抿唇和她说:“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破庙屋顶被破,仇东离砍断了横梁,破庙四墙瞬间晃动,落下一地尘土,眼看着就要塌陷下来。 萧寰抓起陈映月的手腕:“走!” 三人瞬间冲出破庙。 破庙在他们背后轰然倒塌。 江梓卉望着一片废墟,收了剑,愤恨不平的咬着牙:“让那个魔教妖人给跑了。” “嗯。”萧寰淡声抿唇,侧眸看着陈映月:“你没事吧?” 江梓卉在场,陈映月持续小白花中,她泪汪汪的看着萧寰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小剧场] 陈映月:昨天才知道我的胸怀如此宽广,能装着一颗吐槽心,装着自己,装着玄武,装着白月光,装着解药,装着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装着回家的路,装着诗与远方,装着天下,装着作者,还装着无数爱我的小天使~…… 萧寰托腮怨妇脸:这么多人都有,为什么我的名字没有刻在你的心里? 陈映月:满员了,你就别上来了,会超载的。 萧寰:你过来,为夫爱你。( ̄e(# ̄)☆╰╮( ̄▽ ̄///) --------------------------------------------------- 感谢 哔~哔哔哔x10 的营养液 第39章 大言不惭 萧寰看了陈映月一眼,却似乎没什么心情在江梓卉面前表演, 他牵着陈映月的手大步徐徐的往回城.的路上走。 他脸色阴沉, 甚是难看, 漆黑的眼眸仿佛乌黑的阴云, 眼底翻滚着紫色的惊雷闪电。 以陈映月的武功, 即使她不想暴露武功,想要装作漫不经心的仓皇躲避,也是能躲开仇东离的抓捕, 即使躲不开, 也能争取一定的时间, 让萧寰赶过来救她, 使她不被抓走。可她没有。 她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被仇东离抓来这里。 陈映月垂眸, 看着萧寰的脸色,不再言语。她的确是故意和玄武来的,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玄武。 仗着自己懂武艺,肆意妄为, 陈映月也觉得自己欠揍。 回城.的路上, 几个人因为都是练家子,施展轻功, 走得倒是很快, 天黑之前, 就进了城。 进了城以后,他们的步子都慢了下来,走在京城.的街上, 江梓卉侧过头,看着萧寰扬了扬嘴角:“我的国舅爷,干嘛这副脸色,三少奶奶不是没事吗?而且看起来也没有受到惊吓,我们赶去的那么及时,那魔教公子应当也没有来得及对三少奶奶做什么无礼的举动。” 江梓卉话落,萧寰的脸色更加黑了黑。 陈映月侧目看向江梓卉,这货用心真是歹毒! 陈映月看了萧寰一眼,柔声道:“江姑娘说得对,夫君我没事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萧寰仍是不言语,脸色漆黑的望着前路。 江梓卉暗暗扯了扯上扬的嘴角,觑着眼睛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懒理江梓卉。什么跟什么?以为她在乎? 三人步行至京城最热闹的长直街上,一辆马车侧翻在地,被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观着。 车夫已经把马匹解了套,栓在一旁,他正在修车。 车轱辘都摔掉了一个,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马车是关内侯府的,关内侯夫人差点因此受伤,幸而被路过的一名女子给救了。 那女子面色发白,娇娇柔柔,摔的胳膊上都是青紫淤青和血道子。 三个人挤进人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陈令月和关内侯夫人相互挽着手,说话间举动颇为亲切。 关内侯夫人看见萧寰和陈映月,便招呼他过来:“寰儿,映月,你们过来。” 萧寰和陈映月对视一眼,带着江梓卉,三人缓缓的走过去。 陈映月看着陈令月简直服了她了,她是怎么出来的?陈阁老应该把她关起来了。这货看起来柔弱,却是个有本事的混不吝,简直能上天入地有没有?! 陈令月这是改走家长路线了?竟然来打关内侯夫人的主意,好好的马车怎么会轻易就翻了? 陈映月内心简直无语至极。 她侧头看了看萧寰,萧寰面无表情中。 额,他心情似乎从郊外破庙开始就不大好。准确的说应该是陈映月跟仇东离走了以后,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 江梓卉站在萧寰和陈映月他们身旁,她看着陈令月,红唇倾斜微扬,似是不屑的笑了一声。 关内侯夫人看着走到身前的萧寰和陈映月道:“寰儿,映月,我刚才遇险,多亏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她说她是映月的妹子,你们代我将陈家二姑娘送回家里去,派郎中悉心照料,我这里马车侧翻,不好分人送她回去。” 关内侯夫人话落,陈令月脸色僵了僵。 关内侯夫人又握着她的手,朝她和善亲切的笑了笑:“姑娘为我受伤,我改日必定登门拜谢,感谢陈阁老教出一个好女儿。” 陈令月低着头羞涩一笑:“夫人,令月不要紧的,只要夫人平安就好。夫人是姐姐的婆母,令月是把夫人当成长辈一样来尊敬的。” 关内侯夫人抿唇笑:“我知道。” “映月,送你妹子回府。”关内侯夫人看了看陈映月。 陈映月上前搀过陈令月的手臂:“令月,怎么伤成这样?我送你回家休息。” “姐姐,我——”陈令月低了低头,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婆子和丫鬟绿萝,一脸委屈。 此时绿萝和两个婆子也一脸委屈,委屈成球,个个皆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另外还有一个车夫,三个家丁,也是一样的表情,脸上写满了无语的绝望,这二姑娘忒能作了!就没见过这么能作妖的人!比从前的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姑娘嫁人以后,他们还以为府里能有安生日子过,谁知道来了个接班的。 早些时候,陈阁老把陈令月关起来以后,陈夫人就哭哭啼啼个不停,老是让陈阁老进宫,向皇上说向,让陈令月嫁给萧寰为妾。 陈阁老当然不肯,他看得出陈夫人和陈令月在打什么主意。 陈阁老再三审问,陈夫人才招了。陈夫人竟因为心疼女儿,不知死活的说要拨乱反正。陈夫人不讨厌陈映月,可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比,为了女儿,她什么都做得出。 这母女两个已经暗搓搓的研究着要怎么害陈映月了。 陈阁老听了以后怒不可遏,连骂她们是想要死。 陈夫人听了不服气,各种哭泣,说陈阁老在宫里做的那档子事情,才是不知死活。陈夫人话还未完全出口,就被陈阁老狠狠的呼了一个大耳光子。 抄家灭族之罪,岂容她胡言乱语。 陈阁老怒火攻心之下,即刻派人把陈令月送出府,说是要送到老家去反省。也省得这母女两个凑在一起惹是生非。 陈阁老的老家在江浙一带,山长水远,陈令月一个人孤身而去,陈阁老要把她交给了她堂叔一家。陈家堂叔为人严苛,堂婶子是有名的厉害,陈令月怎么肯去那里受气,她怎么肯走? 哭哭啼啼闹了一大阵子,连连骂她爹没良心。可无论她怎么闹,还是被送出了府。 路上,陈令月一心琢磨着怎么逃脱,后来她见到关内侯夫人的马车,心生一计。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对着关内侯府马车的马屁.股飞过去,竟然一击即中。那马吃痛,前蹄撅起,马车侧翻,她趁着自己马车上的车夫慌张之际,跳下马车,飞身和掉下马车的关内侯夫人滚在了一起。 来了这么一出美人救夫人的举动。 陈令月那海棠花的金簪子极细,马蹄乱蹬之际,金簪已然从马屁.股上落地,好巧不巧,就落在陈令月的身边。就算没落在陈令月的身边也不要紧,因为她一头乌黑的发髻在跳下马车的瞬间已经散开。 她故意拔了朱钗簪子扔的到处都是。 如此场面,人都看顾不过来,谁有空查看马到底为什么惊了。 陈令月如今顺利的演了这么一出,只等着关内侯夫人派人送她回府。她想的是她救了关内侯夫人,一举两得。一,她可以不走了。二,她还顺便讨好了关内侯夫人,为自己的以后入住萧府收拾顶替她身份的贱婢铺路。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萧寰和这个贱婢。关内侯夫人竟然让这个贱婢送她回去。 这个贱婢,会愿意送她回去吗? 陈令月攥了攥手心,眼眶开始蓄满泪水,她面容悲戚,刚要开始尽情的表演。 陈映月一看不好,急忙喊了绿萝,“绿萝,扶上二姑娘,我们走。” 陈令月的表演被堵了回去,她不甘心,还要继续,陈映月袖中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抵上了她的腰际。陈令月脸色一白,诧异的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跟看不见似的,眯眸望天中。 萧寰关切了关内侯夫人几句,便带着江梓卉跟着陈映月几人的步伐而去。 几个人走到一旁的小巷子口,车夫在那重新换马的缰绳,刚才陈令月这辆车马也因为马匹受惊,挣开了缰绳,街上也是一遍狼藉,可见当时的场面有多么的混乱。 而这混乱,是这小白花一手造成的。 破坏分子,够厉害! 站在巷子口,萧寰和江梓卉也走了过来,陈映月悄然将匕首收进袖中,她看了绿萝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绿萝想说,却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江梓卉。 陈映月浅声道:“江姑娘是我夫君的贵客,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绿萝点点头,刚要言语,陈令月就抢先一步,跪在地上,抱着陈映月的裙子,痛哭流涕:“姐姐,姐姐,爹他要把我送到江浙老家去。我不想去,求姐姐去跟爹求个情,令月知错了,令月再也不敢肖想姐夫了,可令月今日在萧府中毒,也不是令月的过错啊!” 啊嘞?!我嘞个去!这小白花真敢说!萧寰给她个台阶下,不愿意让她没脸,揭穿她陷害的勾搭,才说是他自己放了砒.霜毒老鼠。结果这货还当成借口似模似样的表演起来。她怎么能够如此大言不惭的厚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whiareyoux60、回火x10、和太陽肩並肩x3 的营养液 感谢灌溉,么么扎 第37节 第40章 长生曲 陈映月审视着陈令月,她看啊, 陈令月这张脸, 锥子扎一下都不带出血的, 脸皮忒厚! 陈映月看着她痛哭流涕的表演过后, 叹了一口气, 道:“令月,爹正在气头上,你就先回老家去。等过些日子, 我跟爹说说, 再把你接回来。” “我不要, 姐姐。”陈令月满脸都是泪水, 又跪着向萧寰爬了过去, 她抓着萧寰的衣摆求情,“姐夫, 姐夫,我求你, 我求你让姐姐和我爹说说情, 我真的不想走,我好不容易才走到我爹身边, 才回到萧府生活, 我求求你。我知道姐姐嫌弃我是个外室女, 还嫌弃我不自量力,对姐夫你——” 陈令月哭得惨兮兮,顺便把陈映月抹黑了一把。 陈映月一脸麻木的看着陈令月, 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她早就在萧寰面前掉马了,陈令月这番表演,在萧寰眼里看起来只会可笑而已。 果不其然,萧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后退两步,蹙着剑眉,沉声道:“岳丈家的事情,我不好干预。二姑娘还是好自为之。” 此番话,完全是无情的言语。可见他内心对陈令月的厌恶之情。 陈映月勾了勾嘴角,虽然萧寰这货风.流浪荡,但好像也不是什么货色都吃的。 陈令月踉跄了一下,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寰。她抓着裙摆,狠狠的攥了攥手心,眼神里突然滑过一抹幽诡变.态的光芒,她看着萧寰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容:“姐夫!不!是三国舅,我想有件事情,你一定会很好奇。” 陈令月看着陈映月妖娆傲气的扬起脖子,提着裙摆站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鸷疯狂,她看着萧寰狞笑:“萧寰,我告诉你,你的娘子她不是——唔唔唔——” 陈令月话还没说完,陈映月就将手中的手绢团了一团,塞.进了陈令月的嘴里,她看着绿萝和那两个婆子道:“来人,送二姑娘启程。” 陈映月一声令下,两个粗壮的婆子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着陈令月塞上了车。 陈令月恶狠狠的瞪着陈映月,内心骂了无数声:贱婢!你这个贱婢!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但她再怎么逞凶,她那纤瘦的身躯却始终是拗不过两个粗壮的婆子,再怎么扭着身子挣扎,她还是被架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而去。 江梓卉望着车尾,眯了眯眸子,又看了看陈映月,她嘴角扬起一抹讳莫如深。 三人并行回府,路上,江梓卉笑道:“三少奶奶这妹妹倒也有意思。”完全没有脑子。 “嗯,她自幼出身于乡野,少于管教,让江姑娘见笑了。”陈映月沉声答着。 江梓卉眼角的笑意更深,她抬头看了看萧寰,萧寰面无表情的走着。 甚少见到一贯风.流不羁,潇洒倜傥的国舅爷有如此严肃的表情,江梓卉看着他这副正经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他更迷.人了。江梓卉看着萧寰的神情更加专注,眼神里的灼热赤.裸裸的毫不加隐藏。 及至萧府,卧房之中。 萧寰坐在一旁低头看书,认真的样子让人觉得心惊,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从回来就是一直都是这样,他一言不发,这算是冷战?! 陈映月想想,内心狂摇头,她跟萧寰根本不是对等的身份,萧寰是国舅爷,是她的上司。 她不过一界暗卫奴仆。 天色渐黑,萧寰起身去隔壁沐浴。 四下无人,丫鬟们也在外面,陈映月趁此机会,抻了个懒腰。 她懒洋洋的望着窗外,却见一袭黑衣立于枝头,玄武他一袭黑袍,脚尖轻点,抱臂而立,虽然带着银面具,看不清脸,身上的风姿却还是英俊异常,只是这英俊中带着几分贵气,也带着几分神秘的诡谲。 就是没有曾经玄武身上的那份清冷持重。 熟悉的身影,陌生的气场,玄武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映月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凝眸看着窗外树梢上的身影。 玄武朝她眯了眯眸子,在笑。 陈映月想着萧寰还不会这么快回来,便踏过窗子,飞身上树,二人踏过树枝,直接飞到了不远处的藏宝阁屋顶上。 并肩而坐,仇东离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说过我还会来找你的,守信用吧!” “嗯。”陈映月低头笑了笑,眼角眉梢的笑意藏不住。 她侧眸看向仇东离的眼睛,她脸上的笑意却稍许凝固了半分,为什么眼前的人明明是玄武的脸,可就连眼神都好像是陌生的。 仇东离摘了银面具,看着陈映月笑:“怎么了?” “没什么?你此来是为了?” “想你了!”仇东离大笑两声。 陈映月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浅下去。她认识的玄武内敛成熟,面无清冷,他甚少笑,笑也不会大笑,也不会说情话。 “怎么了?觉得我跟从前不一样?暗卫营里,谁敢带着真面孔活着?不怕死吗?”仇东离盯着陈映月,眯眸笑着。漆黑的眼眸里划过幽蓝诡异的光,他深邃的眼底写满了狡黠。 陈映月心下一惊,玄武的话虽然有道理,可眼前的人让她莫名觉得在他身边不安心,身体本能的反应告诉她:危险。 到底是她从没认清楚过玄武,还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玄武?陈映月眼底滑过一丝疑惑,她看着仇东离,忽地勾了勾唇笑道:“玄武,还记得你临走前对我的承诺吗?” “当然记得。”仇东离勾了勾嘴角,看着陈映月笑。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兑现?” “在这里?” “嗯。”陈映月点点头。 仇东离勾了勾嘴角,附身靠过来,冰冷的薄唇直指陈映月的红唇。 陈映月缩了一下身子,和他拉开距离:“你干什么?” 仇东离一愣,“不是这样?” “长生曲。”陈映月眯了眯眸子,眸底划过一丝幽寒。 “长生曲?”仇东离垂了垂眸子,笑道:“改天,改天。” “好!那就改天听你给我唱,我先回去了。” “好。”仇东离满口答应,他笑了笑。陈映月背身,脸上的笑容却彻底消失不见。 陈映月和仇东离告别,飞身踏过树枝,轻轻越过窗口,回到卧房之内。 仇东离望着陈映月的背影,目光闪过一丝诡厉:起疑了?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那家伙和朱雀好像发生了一些什么?朱雀不愧是暗卫营里出类拔萃的暗卫,这么快就试探出来了。 只是他觉得这个朱雀,不像是他从前认识的朱雀,虽然他们本来就不熟。 也是他太过心急,以为就是那样而已。结果被朱雀看出破绽。看起来那家伙倒是转性,放着大美人都不占便宜。 仇东离转过修长的身姿,飞身离去,月色之下,陈映月看着那抹漆黑修长,矫健如风的身影,眸中的光彩一点一滴的黯淡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他不是玄武。 不会吹长生曲的玄武,怎么可能是玄武?陈映月垂眸,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眼眶里有点湿润的水光。 失而复得再失去,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萧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映月立于窗头的孤寂身影,他攥了攥手心,目光瞥向桌上的白玉笛,却最终阖了阖眸子。他深吸一口气,抻了个懒腰,朝着陈映月懒洋洋的道:“娘子,你在用风沐浴吗?” 陈映月闭了闭眼睛,只感觉眼皮直跳,她回过头,看着萧寰道:“国舅爷玩笑了。” 陈映月走到萧寰面前,低了低头:“国舅爷,那属下也去沐浴了。” “去吧。”萧寰抿了抿唇。 他转头,看着陈映月开门而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他踱步到窗前,看着月光之下,仇东离远去的方向,想起刚才陈映月和仇东离并肩而坐的情形,目光深沉。 时光仿佛白驹过隙,眨眼闭眼,似是一瞬,一个半月的时间转瞬即过。 这期间陈映月再也没见到过那个魔教公子仇东离。 萧寰似乎也变得省心了不少,他每日窝在书房里,不知道忙些什么。江梓卉偶尔来献献殷勤,每每萧寰都会热络地搭理她,她便得意的朝着陈映月扬下巴。 陈映月内心每次都是麻木万分,她又不喜欢萧寰,又不会吃醋。江梓卉搞什么飞机?!但比起陈令月那般作妖发狂的人物,江梓卉这些言语表情上的挑衅还算是好的。 陈令月嘛!陈映月压根也没去陈府说向,本来也不会去,她没那个资格,就算有那个资格她都不回去。 这一个半月一来,陈令月在江浙老家,可谓是受尽了苦楚。 她到了这边一个月,却觉得足足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浙,陈阁老堂弟的家中。 陈家堂婶正拿着鞭子盯着陈令月、绿萝和那两个婆子洗衣裳。 陈令月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如此苦楚,但是她是以外室女的身份来的。 陈家堂婶不知这是陈夫人的亲生女,还以为是陈夫人是不待见陈令月这个外室女,嫌她碍眼才送到这里来的。陈家堂婶自然是使劲的磋磨她。 期间陈夫人托人捎了不少东西给陈家堂叔堂婶,并且传话,让他们好好照顾陈令月。 然而他们似乎好像是误会了,他们的这种“照顾”让陈令月受尽了皮肉之苦。 陈令月满手都是水泡,陈家的堂叔堂婶这对乡巴佬,竟然拿她当洗衣婆子使。 陈令月稍有不从,就会被他们掌掴和鞭打,绿萝和两个婆子拦也拦不住。 陈令月挨过几回打,就拿出自己作妖的本事反抗了几回,搞得陈家上下不得安宁。 于是又被陈家堂婶毒打的更甚,陈令月打不过他们,又不敢明说自己是陈家嫡女,只好写信给他爹娘求助,可这信全都落入了陈家堂婶的手里。 陈令月只好逃跑,可她跑不出去,她跑了几回就被抓回来几回。 抓回来以后,又是一顿狠狠的收拾。如此几回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陈令月倒是老实了许多。 陈家嫡出世代书香门第,一直都是单传,直到陈阁老祖辈,陈令月的太爷爷一辈,才多了一脉庶出,便是陈家堂叔这一脉。 但陈令月的太爷爷并不待见这一脉庶出,当时的老夫人也容不下他们,便将他们送到这老家的镇子上守祠堂。 此一脉庶出,经过几代的传承,越发的具有乡野气了。 但因为他们时常吹嘘朝中的帝师是他们的堂亲,且守着的陈家祠堂就是铁证,在地方上这一家倒是活成了个土霸王。 陈令月堪堪弱女子,怎比得上乡野刁民,落到他们手里,她作天作地的法子可就不管用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通情达理的,她混,她狠,她彪悍,她战斗力强,陈家堂婶比她还混,还狠,还彪悍,战斗力比她更强。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泼妇之外有泼妇,刁民之外还有刁民,一刁更比一刁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双更的预告:大概会在端午节前一天掉落一次双更。然后下个月开始全面双更(嗯,我尽力争取每天,如果不能也争取时常。)然后今天的章节稍微肥了那么一丢丢。 -------------------------- 感谢 哔~哔哔哔x10 的营养液 感谢灌溉~(╯3╰) 第38节 第41章 臣拜服 这日,县丞大人来访。 陈家这等“名门望族”在地方自然是备受重视的, 县丞家有个小儿子, 长得英俊潇洒, 是个书生, 可惜连个乡试都考不中。 这县丞家的小儿子, 一心想要和陈家堂叔攀亲,为的自然是和朝中那位帝师陈阁老沾亲带故,好以此为自己和家族里男丁铺上一条青云路。 陈家堂叔有个小女儿, 名唤陈凌云, 是陈家堂叔夫妇的掌上明珠。 这姑娘可谓是陈令月的翻版, 可惜的是她比陈令月还蠢, 就是一根直肠子, 陈令月还知道耍耍心机,玩点小心眼, 扮一扮白莲花。而陈凌云就知道发飙,整日里拿话刺那县丞家的三公子, 说人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姑娘发着选秀的梦, 指望着自己入宫当娘娘呢! 只可惜有县丞这只拦路虎,她想入选秀女太困难。 陈家堂叔夫妇为此不胜烦扰, 他们也想让女儿进宫当娘娘, 这样他们这一脉也能去京城生活。 陈家堂叔夫妇见陈令月貌美, 又不被陈阁老陈夫人待见,心生一计。想着既能帮助陈夫人整治陈令月,讨好陈夫人, 又能解决自己女儿选秀的事情。 今日趁着县丞又来游说婚事之际,陈家堂叔夫妇把那县丞往洗衣服的院子里一引。 竹竿之上,布帘纷飞之下,陈令月坐在洗衣的大木盆前,头戴荆木钗,穿着粗布裙,倒是别有一番山野小花,秀气的风韵之美。 那县丞看见陈令月,对着陈家堂叔堂婶连连赞叹道:“你们家还有这么漂亮的洗衣丫头,漂亮,漂亮!” 陈家堂叔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家堂婶焦氏看着县丞连连笑道:“正是,正是。这是家里新进的洗衣丫头,若是县丞大人满意,我让她晚上陪大人喝几杯。” “好好好!”县丞大人两个绿豆眼直发光,看着陈令月洗衣服的倩影直吞口水。 晚上喝几杯,这话中的深意有谁不明白呢。 陈家堂叔引了县丞大人往客厅里走。 焦氏看着陈令月,嘴角倾斜,笑得歹毒…… ***** 此时的京城。 萧府书房之中,萧寰接到了朝风的飞鸽传书,本是平和潇洒的脸色瞬间因此变了一变。 萧寰看着信笺,剑眉微蹙。 陈映月在那摆弄花草,侧过头便看到萧寰愁眉不展的样子?他怎么了?肚子疼吗?! 萧寰叹息一声,起身看着陈映月道:“随我进宫。” “进宫?”陈映月一脸疑问。 萧寰这些日子从来没有给她派过任何任务,也从来没有和她直面明说过任何的事情,魔教、渤辽、武林盟都是萧寰随口透露,陈映月凭借着自己的专业技能联系到一块的。 “是朝风来的信笺?”想到要见皇上那只狐狸,陈映月还是想要问问清楚。 “嗯,他没找到郭三通,但是他——”萧寰薄唇轻抿,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他微微侧着面庞向着窗外,微皱眉宇。 陈映月也听到了,是女人的脚步声,极其轻悄。 江梓卉?! 这些天就觉得这个江梓卉不对劲,似乎总是在监视他们。 看起来,她不单单是个花痴这么简单。 只是出了萧府,上了马车以后,那尾巴好似没再继续跟上来了。 陈映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萧寰,萧寰挑眉笑了笑:“你要问便问,一副死人脸,这般憋着,不难受?” 你大爷啊!你才死人脸! 陈映月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冷声道:“属下不敢!”就不问,就不问,憋死你! 能憋住萧寰的人还不存在。萧寰拍了拍大.腿一笑:“如今有个‘俏公子哥’正缠着我们的盟主千金呢。” 陈映月面上不动声色,没什么表情,却嫌弃的侧了侧身子,揉了揉自己被萧寰大手拍疼的大.腿。麻蛋!你要拍大.腿,你拍自己的啊!你拍我的做什么?! 陈映月内心一脸委屈,面上却不能有半点表情。 她好委屈! 大.腿都被拍麻了! 还有,他刚才说的什么鬼?俏公子哥?是说夜莺吗? 夜莺扮成男人,调.戏非礼江梓卉,那画面太美,陈映月都不敢想象。 现如今,那两个人已经打成一团的,长剑扫过,飞沙走石,正在拆街道。 夜莺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面无表情的在江梓卉的胸上掐了一把。 江梓卉登时对这登徒子就火了,两个人瞬间打起来了。 马车疾驰,及至宫门口,萧寰先行下车,陈映月刚一下车,步子还没迈开几步,就被萧寰拉到一旁。 萧寰使劲一扯陈映月的胳膊,推着她的后背肩膀,将她压.在墙上。 “……” 陈映月一脸无语的对着红色的宫墙,萧寰压.在她的背后。他想干什么?!!! 陈映月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这个变.态的萧寰,不是在想在宫门口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侍卫还在这呢! 宫门口,关内侯和萧斌还有其他武将正疾步匆匆的往外走。边关告急,渤辽起兵,如今八万大军已经到了雁门关外,皇上即刻宣召了一众武将入宫。 最后经过商议,由关内侯世子,镇国大将军萧斌挂帅出征,统兵十万,出战渤辽,扫平蛮夷。 萧寰见他们骑上高头大马走远了,才松开陈映月。 陈映月白了一眼萧寰,怂样!为皇上办事,跟做贼一样。这卧底做的真憋屈。 萧寰侧头,看着陈映月勾唇笑了笑:“我怂我乐意。你比我还怂!” 萧寰扬了扬下巴,转身大步抬脚往宫门里。 自打揭穿了陈映月的真实身份是暗卫朱雀,这个女人越发的沉默起来,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萧寰现在跟她说话,都嫌憋屈! 两人至养心殿,皇上传召他们进来。 “臣参见皇上!” “属下参加皇上!” 萧寰、陈映月两人齐齐行礼,皇上抬了抬手,便让他们起来。 皇上疲惫的捏着眉心,看着萧寰倒是勾唇笑了笑:“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萧寰沉声回道:“渤辽七王爷完颜吉便是魔教教主,而他的儿子仇东离是渤辽的小王爷完颜厉,这对父子卧底我大周多年。魔教擅长易容之术,完颜吉似乎还杀了武林盟主江天正,易容成他的样子。如今他在那烈火涯故布疑阵,自己打自己玩。” 自攻自受?!陈映月微微侧目,这个渤辽的七王爷完颜吉可以的。 “似乎?”皇上抿了抿唇,看着萧寰眉宇微皱。 “臣对这一点还不很确定,但八.九不离十。”朝风比一般暗卫能干,应该消息不会有错,但是朝风没有找到萧寰手下的那个郭三通,所以萧寰不敢百分百确定朝风的消息。 “那个你府中的江梓卉呢?”皇上复又沉声问道。 爹是假的,那女儿呢? “臣也不确定她是江盟主正在的千金还是渤辽的奸细。这些天,臣观察她的脸,似乎并不是易容的。可她确实有嫌疑。” 皇上沉声:“查!” “是!”萧寰抱手应声。 “还有其他吗?”皇上看着萧寰,眯了眯眸子。 “暂时还没有查到其他,魔教公子仇东离,也就是渤辽的小王爷完颜厉前些日子倒是在京城出现过,还来臣的府里挑衅。” “他现在是否还在京城?” “只怕是在的。” “抓住这个完颜厉。另外梁昭,你即刻前往陈州,与朝风回合,抓捕渤辽的七王爷完颜吉。” “是!” “是!” 萧寰和梁昭齐齐领命。 唯独陈映月是闲人一个。 她这只朱雀真成了鸟了,用来欣赏的。 皇上说完,命梁昭和陈映月先下去,留下了萧寰。 陈映月和梁昭养心殿外面面相觑,陈映月内心对梁昭有阴影,她总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喂她毒.药的事,她也记着呢! 她靠在一旁不说话,未料梁昭却先开口:“在三国舅的身边过得好吗?” 尼玛!这深情款款的炮灰男二号台词是怎么回事?! 陈映月点点头,面无表情抿唇淡声回应:“好,一切都好。” “好便好。”梁昭沉声回应。这二人便不再说话,各自站着,仿佛两尊门神,定在了门口。 养心殿内。 皇上抿了一口茶水,端着茶杯看着萧寰笑道:“坐。” 萧寰也就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 皇上看着他道:“新婚燕尔,可还开心?” “开心个屁!”萧寰闷声,一肚子怨气! 皇上皱了皱眉头:“放肆!朕面前,说话竟然如此粗俗!” 萧寰扬了扬头,扭了扭脖子,一脸无奈,答非所问:“皇上,把跗骨丸的解药给我!” 第39节 “你倒真好意思开口要。” “那是臣的娘子,皇上您给她喂毒.药。这不合适吧?”萧寰挑了挑眉头。 皇上轻笑:“所以朕压根就没给她吃什么跗骨丸。” 萧寰愣了一下,忽地挑眉笑了笑:“所以,皇上你让梁昭忽悠她?” 皇上撂了手中的茶杯,淡声笑了笑:“放肆!竟然这么说朕。” “那朝风和夜莺?” “也没有。” 萧寰剑眉轻挑:“皇上,该不会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跗骨丸!你一直用这个来忽悠暗卫?!” “是有的。但是除非暗卫有不臣之心,否则不会给他们吃这些,一般大概就是喂一颗大补丸,回来给解药的时候再喂一颗大补丸。” 大补丸?! 萧寰剑眉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他起身笑了笑,朝着皇上抱手行礼:“臣拜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夏夜微凉 的营养液 感谢 所有小天使的 评论 感谢 所有小天使的 订阅 o(n_n)o~么么扎,我爱你们所有人。 第42章 再至渊鸯楼 皇上笑笑,扬了扬手道:“少在这里扯淡, 你大哥萧斌不日即将启程奔赴战场, 你也回家去看看吧。” “是!”萧寰满口答应, 却又抬了抬头道:“只怕他们并不想看见微臣, 微臣这为皇上尽心尽力的事情, 他们也不知道。” “怪朕?”皇上眼睛一瞪,生生被萧寰气笑了:“是朕让你把差事办成这样的?” “是臣的错。”萧寰笑了笑:“臣告退。” “去吧!”皇上扬手,令萧寰退下, 顺便又道了一句:“叫梁昭进来。” 萧寰出了养心殿, 看着梁昭, 剑眉微挑:“皇上传召梁统领。” 梁昭点了点, 抱手行礼:“有劳三国舅。”说完, 他转身进殿。 萧寰看了一眼陈映月,眯了眯眼眸, 目光深邃,轻勾嘴角:“走吧!” 陈映月低了低头:“是。” 两人并行出宫, 路上, 一声三舅舅叫停了萧寰和陈映月的脚步。 太子殿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小小的人比起之前他生辰时, 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太子殿下见了萧寰, 抬头看着他:“三舅舅, 好久不见。” “太子殿下也好久不见。”萧寰弯下腰,摸了摸太子殿下的头。 一众宫人皆是头低的更低。 敢摸太子脑袋的,也只有三国舅了。换个人, 自己个儿的脑袋得搬家。 太子嫌弃的推开萧寰的手:“三舅舅,听说渤辽那些蛮夷胆敢犯我边疆,大舅父不日即将整装待发,带兵征讨渤辽,二舅舅也在筹备军需,三舅舅你——” 太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萧寰好歹是他长辈,只是这长辈怎么这么不长进? 刚才边关传来消息的时候的时候,太子正在和皇上下棋,太子虽然年幼,但皇上商讨军机要事,却没有未背着太子。 太子虽然小,却好生成熟,隐隐已有明君之相。 “你三舅舅也有事情要做。”皇后挺着微凸的孕肚在宫女的搀扶中缓缓走来,凤驾在前,萧寰和陈映月急忙躬身拜见。 皇后抬了抬手,看着他们笑了笑:“自家人不必多礼。” 皇后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宫女,宫女会意,将一道平安符送到萧寰手中,皇后看着太子笑了笑:“皇儿,你三舅舅是进宫来替母后送平安符给你大舅父的。” 太子点点头,“那就有劳三舅舅了。” 小大人世故成熟,完全知道这是他母后在给他三舅舅解围,一道平安符何须萧寰亲自进宫来拿!派太监宫女送到关内侯府就是了。 太子抬头看着他身材高大修长的三舅舅,叹息一声,都这么大个人了,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点?唉,太子剑眉微蹙,给皇后和萧寰、陈映月告别,说是赶着去演武场练武,这就走了。 皇后笑着说去吧。 太子踱步便走了。 萧寰望着太子远去的仪仗,嘴角直抽抽: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小外甥给鄙视了?! 这个小外甥越来越不可爱了,老气横秋的。 陈映月在一旁嘴角微微扬了扬,这卧底还要被孩子鄙视,这就是忍辱负重的好处了。 不过那太子一脸老成世故,倒是真没什么童趣可言,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啊!陈映月听太子那么说话,真心觉得可尬了,哪像是个孩子。 萧寰看着皇后挑眉笑了笑:“皇后娘娘这些日子胎像可还稳定?我们的小公主长的可还茁壮?” 皇后微蹙眉头,看着萧寰笑:“你又知道准是个小公主?” 萧寰耸了耸肩膀:“公主好呀!再来个太子那样的,臣弟怕是要被鄙视到尘埃里去了!” 皇后无奈的笑了笑:“知道自己不长进,就长进些,不然就算是个小公主,怕也是要鄙视你的。如今你都成家了,也要为映月考虑考虑,以后你们有了孩子,难不成你也要被自己的孩子鄙视。” 皇后虽然在教训萧寰,然而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松开了许多,但她眉间仍然萦绕着隐隐的担忧。 萧寰看着皇后,又道:“皇后娘娘放心,大哥他英勇无敌,又和渤辽人交过手,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可那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渤辽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此举再度来犯,必然是有把握的。”皇后说话间,低头摸了摸肚子,一脸的担忧又起。 “他们有把握,大哥就没有把握吗?大哥可是镇国大将军,我关内侯府世代军武出身,定不会让那蛮夷——横行无忌。”说到蛮夷两个字,萧寰似是一顿,他低了低头,轻微阖了阖眼眸,沉吟一声,复又抬头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只管安心养胎,一切都有萧家的男人顶着。” “你这个男人若是什么也能顶起来,本宫才能真的放心。”皇后无奈蹙眉,她看着萧寰,目光中却没有苛责,只有对着幼弟的无限宠爱。 萧寰笑了笑,朝着皇后娘娘拱手一拜:“是是是,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弟这就出宫学着长进去了。” 说完,萧寰拉着陈映月转身就走。 陈映月朝着皇后娘娘见礼,皇后娘娘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她就被萧寰拖走了。 上了马车,陈映月侧目看着萧寰。 萧寰难得正经,他沉声问她:“看什么?” 陈映月一愣,总觉得萧寰此刻的气场有点阴郁,她摇了摇头:“属下什么都没看。” “属下!”萧寰勾唇冷笑,将头别向窗外,似是心情不大好。 一句属下,就将人推的千里万里远。 车行至半路,突然停下。 应没到萧府,也没到关内侯府,为什么停下了?陈映月探头出去看,渊鸯楼? 此处,乃是陈映月第一次遇到萧寰的地方,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出宫,坐在陈阁老身旁,萧寰在渊鸯楼的屋顶上喝酒。 那股恣意洒脱,放浪形骸的模样,至今让陈映月觉得记忆犹新。 “下车!”萧寰理了理衣衫,薄唇轻吐两个字,便抬脚先行下车。 陈映月紧随其后跟上。 店小二热情的迎接上来:“二位贵人里面请。” 掌柜的见萧寰进来,顿时生了一脑门冷汗,这位三国舅爷怎么来了?今儿不会又跳楼吧?! 心里是这么想,贵人却是怠慢不得,掌柜的亲自上来迎接:“三国舅爷,三少奶奶,楼上雅间请。” 萧寰点点头,和陈映月并肩上二楼,低声对那掌柜说:“好。” 萧寰选了一处靠进二楼栏杆的雅间,喝茶吃饭,顺便还能赏赏楼下的景色。 小二上了菜单子,萧寰拿起来直接递给陈映月:“你点。” “是!夫君……”陈映月点了点头,随便点了几样招牌菜,便脊背笔直的坐着。 萧寰也不说话,见惯了他好说且满嘴跑火车的模样,他这副样子,倒是蛮吓人的。 萧寰这个人似乎不太适合安静下来。 菜上齐了,萧寰就只管低头吃,他看陈映月不怎么吃,只管看他,便扬唇笑道:“菜不好吃?你打算吃你夫君我?” “不是。”陈映月低了低头,萧寰这个人要么不说话,说话就必下道!呸! 吃你妹啊! 可惜萧寰没妹。 陈映月低头夹了两筷子鱼,却还是食之无味。 萧寰勾唇笑了笑:“心里莫打鼓,我们就是在此等等梁统领。” 梁昭? 对了,梁昭要去陈州和朝风回合。 一顿饭吃完,日近黄昏,天色将黑,梁昭才风.尘仆仆,姗姗来迟。 他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整个人走起来路却仍旧是带着冰冷阴鸷的气场。 陈映月见了他,就想起暗卫营里这两年的残忍弑杀训练,不禁心里微打哆嗦。 看见梁昭,她总能想起那些死在她手里的恶徒,濒死挣扎的样子。那种茫然痛苦的眼神,让人心惊! 虽然他们是罪有应得,那些恶徒个个双手都沾满鲜血,他们死有余辜,本就该死的人。但是杀人对于一个弱女子而言,真的是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萧寰看了看梁昭,又瞥了陈映月一眼,勾唇沉声道:“你先下去。” 陈映月如蒙大赦,起身道:“是。” 擦身而过的时候,陈映月和梁昭点了点头致意。 梁昭全程面无表情。 只是在陈映月背过身下楼的时候,梁昭眼角的余光多望了一眼。 萧寰执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看着梁昭沉声道:“梁统领请坐。” 第40节 梁昭低头行礼,沉声回应:“是,多谢三国舅爷。” 梁昭坐下以后,两个人就开始谈起关于陈州魔教与武林盟之间的事情,什么人非敌非友可利用,什么人是敌人,什么人是友,萧寰都做了一份花名册,交给了梁昭。 两个人一直在楼上商讨了许久,制定了全面的方案,势要将渤辽的六王爷完颜吉抓捕到手,敢在大周的地盘上撒野,想搞得大周内忧外患,绝对不可能。 天马上要黑的时候,他们才一前一后的下来。 梁昭下来的时候,陈映月坐在马车里看着他往暗巷去了,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的怀疑是对的。那暗巷里果然有很多隐藏的人,这次出手的暗卫真的不少,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萧寰下来,掀开马车帘子上来,陈映月急忙撂了马车帘子,正襟危坐。 萧寰看着陈映月,又眯眸看了看她看的方向,垂了垂眼眸。 他坐在她身旁,没有言语,马车轻启,悠悠回府。 ***** 此时的江浙陈家。 陈家堂婶焦氏一脚踹开了陈令月的房门:“你个小贱蹄子,我叫你洗衣服,你竟然把我的衣服给洗坏了!!!” 焦氏叉着腰,骂着陈令月。 陈令月这些天,天天被磋磨的浑身酸痛,累得牙齿打颤,她被焦氏骂的从床上爬起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焦氏,眼底满满的都是仇恨的怒火森寒。 焦氏扬着下巴冷笑一声,言语刻薄至极:“你看什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你堂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贵女?你不过就是个外室女,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不然你会被送到这里来。真当自己是堂兄平头正脸的闺女?堂兄家里的嫡闺女那可是国舅爷的夫人,瞧瞧你这穷酸样,还想跟人家相提并论,不知死活的往那高门阔府里钻,你有那命吗?不要脸的小浪货,跟你那短命鬼的娘一样。就是个没福气的贱种,你给我起来!” 第43章 我告诉你个秘密(此章无男女主戏份) 焦氏说完,朝着陈令月的床边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破床吱呀吱呀的直响。 陈令月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有一天嚼舌根子, 被焦氏听见, 她听说了陈令月在京城中的种种, 就像是抓了什么把柄一样, 整天得意洋洋的对着陈令月各种用言语羞辱。 焦氏见陈令月仍然不起来,她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上前对着陈令月又是一顿辱骂:“你个小浪货, 还不起来?打算让丫鬟来服侍你不成?你给我起来, 赶紧给我起来!起来去给我补衣服, 我告诉你, 今天补不好我的衣服, 你就别想睡觉!” 焦氏不停的骂着。 陈令月的脸色越发的狰狞起来,她死死的盯着焦氏。 焦氏被她盯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头皮发麻。 她咬了咬嘴唇,上来就扬手, “小浪货, 我让你瞪我!” 焦氏的手即将撂下来打在陈令月脸上之际,她又将手放了下来。 打坏了皮相可不成, 那县丞大人会嫌弃的。 她叉着腰看着陈令月, 冷笑, 又踹了床板一脚:“起来!” 陈令月瞪着眼睛,盯着焦氏,她的眼神渗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她扯了扯嘴角,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缓缓起身。 焦氏自以为陈令月屈服,在陈令月背后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推着陈令月往外走。 陈令月嘴角扬起一抹阴狠,她走到门口,眼睛死死的盯着门,脸上露出一抹阴诡偏执的狰狞冷笑。 走到门口以后,陈令月眼睛一瞪,猛地转身,一手捂住焦氏的嘴巴,一手拔起头上的荆木钗子朝着焦氏的脖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刺了下去。 焦氏的脖子上顿时喷出一抹鲜红的血液,溅的陈令月脸上满满的都是血点子。 陈令月握着手里尖尖的荆木钗子,盯着焦氏冷笑着,看着她濒死挣扎的模样,她嘴角噙起一抹变.态而疯狂的笑容。 焦氏捂着脖子,两眼空洞的往后退着,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令月,因为致命伤和失血,她浑身上下都抽搐起来。 陈令月狞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坐在地上抽搐的焦氏。 她看着焦氏阴诡的笑着,压低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堂婶,我告诉你个秘密。” 陈令月蹲下身来,在焦氏空洞惶恐的眼神里,继续捂住焦氏的嘴巴,将她按在地上,一钗一钗的刺向焦氏的脸,刺向焦氏的脖子、胸口,焦氏脖子上的伤到了要害,已是濒死,根本无力反抗。 陈令月这一钗钗的刺下来,心中畅快极了。 她在焦氏濒死挣扎抽搐翻白眼的时候,趴在焦氏耳边,狰笑着说:“堂婶,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是陈家嫡女,我才是陈映月。京城三国舅府里的那个是冒牌货。我和你们不一样,和你们这种庶出的贱种不一样!” 陈令月狰狞着笑着,手里染血的木钗上移,对着焦氏的眼睛刺下去。 她刺瞎了焦氏的双眼,在巨大的痛苦中,焦氏猛地抽搐了两下,咽气而亡。 陈令月坐在地上,一颤一颤的笑着,她两眼狰狞空洞的看着焦氏的尸体,拿起烛台,刚准备点燃屋内的窗帘,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贴着们,听到陈家堂叔的声音:“令月,是堂叔,你堂婶在这吗?” 陈家堂叔和县丞大人今晚推杯过盏。 酒过三巡,他将县丞大人送到客房休息。却没见到说好的情况,客房里头没有陈令月那个贱丫头。 他久久不见陈家堂婶和陈令月,县丞那边已然焦躁起来。他只好亲自来寻。 听不到门里头的动静,陈家堂叔抬脚就往陈令月的房间走去。 他推门而入,一进屋,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跌坐在地,满头冷汗,他那老婆子浑身下上都是鲜血,可谓是死相凄惨。 陈家堂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往外爬着跑,却只感觉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脖子瞬间一凉,整个脑袋就在脖子上摇摇欲坠了。 鲜血喷溅,他瞬间倒下,人头都差点和脖子分家,他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在惊恐的眼神里气绝,临死之前,他的手还指着陈令月。 这短刀做工精致,方便携带,是陈夫人给陈令月防身用的,削铁如泥,所以陈家堂叔死的很快。 陈令月拿着刀子,蹲下身来,看着陈家堂叔的尸体冷笑。她在他耳边抿着红唇,狰狞轻语:“堂叔,告诉你个秘密。我是陈家嫡女,我才是陈家嫡女!” 陈令月哈哈哈的笑着,疯狂的朝天笑着,眼泪和笑容交织在她脸上,一片疯狂。 她一把推倒了烛台,任由大火在屋内蔓延开来。 她跨步出门,到陈家堂叔屋里拿了钱财,匆匆而去,临走她很冷静的将陈家院落的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漫天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夜色中火光熊熊。 陈映月在远方,狞笑着看着陈家院落的方向,越走越远。 着火了的喊声在陈家院落里响起,尖叫惨叫声一片,那一.夜哀嚎声在陈家的院落里响彻了很久。凄厉异常! 陈家院落修的很结实,唯一一户高门大墙,固若金汤。就连那锁也是玄铁的,所以外面的人拿刀都未能砍断前后门的锁链!! 陈家一个人都没能在这场大火里逃出来。 第二天火烧过的废墟里。 陈家,一共抬出尸体十六具。 其中五具尸体已经烧焦,其他也各有损毁,面目熏黑。 陈家堂叔堂婶均罹难。 县丞大人也丧命于此,他死于院落院墙之下,看得出来,他临死前是疯狂的想要逃出陈家,却没能成行。 陈家的儿子和孙儿和下人共十三人,也死于大火之中。 长子被发现时,是和一个丫鬟在柴房一起烧焦的。 左邻右舍对仗势欺人的这一家没好感,知道他们家乌七八糟,一下子死这么多人,还有小孩子,也只是唏嘘而已。 那陈家的几个小孩也不是善良的,前几个月还围殴了一个同镇子的小孩,把人家一个三岁的娃娃活生生打死了。这陈家只塞了钱,说是小孩子没轻没重,便算了。 可怜那苦主一家哭得撕心裂肺,却无济于事。 如今,这一家人活活烧死也是报应。 更有甚者,往废墟偷偷呸了一口,别人看见了,只管把人拉回,当心官府抓不到犯人,拉你垫背。 陈家这种名门望族,虽然是庶出一脉,都死光了也不是小事情。 更何况还死了个县丞。 知府大人亲自来查。 经查证,陈家这期间来了一位探亲的堂姑娘,京城来的,陈阁老前不久刚接回家里的庶女,也死在了这场大火里。只是已经烧成了焦炭,面容已经无法辨认。 死的其实是陈凌云,但这陈凌云和陈令月年龄相仿,这陈凌云又拿走了陈令月所有的衣裳和首饰,她打扮的和陈令月一模一样,又是和嫂子丫鬟死在打牌的麻将屋里,她的尸身就被认为是陈令月了。 而陈令月带来的从京城带来的两个婆子和丫鬟绿萝均不在此死亡名单之列。 昨夜,陈家堂婶想用陈令月讨好县丞,思来想去,觉得这不是体面事,虽说她是在替陈夫人出气,但是这事要是传出去,陈夫人心里纵然暗爽,也难免责怪于她。 所以为了这件事情的“体面”,陈家堂婶自作主张,将两个婆子和绿萝给发卖了。 也因此,她们逃过了此次大火。 有人说,陈家堂叔夫妇终于答应了县丞大人小儿子的亲事,陈凌云不愿意,和陈家堂叔夫妇起了冲突,这个逆女骄纵惯了,所以她弑父杀母,放了大火逃窜而去,还连累的前来探亲堂姑娘。 至于堂姑娘陈令月那三个下人,陈家堂婶发卖的时候,已经对外宣称,她们回京城了。 因此这桩案子就这么定下了,是陈凌云不甘心亲事,弑父杀母,放了大火烧了陈家。 死了个县丞不算是小事,陈家是京城贵人一脉的堂亲,他们都死光了,也不算是小事,知府急需有个交代,所以他草草定了案,贴出告示,并根据邻居的口供,画出了陈凌云的模样,通缉陈凌云。 然后知府托人给陈阁老家里送了信,说是陈令月姑娘在大火中不幸遇难,他正在全力追捕凶徒中。 知府大人言辞那就一个悲戚,仿佛死了亲姥姥一般。 陈阁老看到信笺时,整个人的手都在颤.抖。 他嗫嚅了两下嘴唇,有点不敢相信,他喃喃自语:“死了,死了?怎么就死了?!” 他不敢相信,他这膝下唯一的一个女儿就这么死了。 他两眼发黑,踉跄着坐下,陈阁老的儿子急忙扶住了陈阁老:“爹,你没事吧?” 陈阁老闭了闭眼睛,捏着信笺颤.抖着手,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瑶清 的营养液 第44章 吃了什么? 陈夫人听说江浙那边来信了,还以为是江浙陈家来信了, 她急忙从内室走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陈阁老坐在那不住的喘气颤.抖。 她看着陈阁老面色不好, 心里咯噔一下。 她嗫嚅着嘴唇, 走上前来, 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出、出什么事情了?” 第41节 陈阁老阖了阖眸子,却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的模样让陈夫人更加心慌。 陈夫人问了陈阁老好几回,陈阁老才缓缓的沉声把信里的内容说给陈夫人听。 听说女儿死了, 陈夫人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的双手不住的在颤.抖, 吓傻了片刻以后, 陈夫人登时凄厉的哀嚎了一声, 便昏死过去。 以后的陈夫人便日日以泪洗面。 下人们不明就里,怎么死了个外室女就这么心痛, 又不是亲生的。就算是养在陈夫人膝下的大少爷出事,只怕陈夫人都不带半点有心疼的。 陈阁老眼见着下人们狐疑, 胡乱揣测起来。他只好黑了陈夫人一把, 说是因为陈夫人容不下陈令月肖想萧寰,所以才把陈令月送走, 却不想陈令月会惨死江浙陈家, 陈夫人因此而心中愧疚, 吓得日日哭泣。 下人们只道,这也不是夫人的错,真是作孽。 陈阁老在家里给陈令月立了牌位, 陈夫人却冲进去,砸了牌位,大叫嚷嚷着:“我女儿没死,我女儿没死!”还差点喊出陈映月这三个字。 陈夫人抓着陈阁老的脖领子,疯狂的摇晃着,瞪着眼睛一直嚷嚷:“你让他们重新查,重新查!我女儿没死!没死!” 陈阁老皱了皱眉头,生怕这里头还有点什么别的缘故,也怕知府那边查出了陈令月的真实身份,所以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他都不会揪着查,甚至暗示知府,别再继续追究。 陈夫人哭哭嚷嚷,又突然说绿萝和那两个粗使婆子没死,而且下落不明,肯定是她们谋财害命。 说着说着,哭着哭着,她又说有鬼!是绿柳回来讨命了! 几天下来,陈夫人整个人是越发的疯疯癫癫,起先陈阁老以为她是经历了丧女之痛,难以接受,后来他渐渐发现不对了,陈夫人怎么疯起来没完没了? 陈阁老急忙请了郎中,这才知道:陈夫人得了失心疯。 陈夫人疯疯癫癫,不停的说她女儿死了。可她那明面上的女儿还好好的活再三国舅爷的府中。 陈阁老急忙让人把郎中请了出去,叮嘱了郎中和下人一番,切勿外传陈夫人发疯的消息。然后让郎中开了药方,每日派心腹下人给陈夫人灌些汤药,再不敢请郎中给她瞧病。 ***** 萧府。 陈映月坐在窗前看书,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陈夫人发疯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扬开来。 起初,陈令月惨死江浙陈家大火之中的消息传来,她还可以视而不见,毕竟那“外室女”肖想她夫君,她死了,她不回去也算说得通,反正陈映月名声不好,谁都知道这小白花心眼小,睚眦必报! 但是这回陈夫人疯了,她这当女儿的再不回家看看,难免被人说三道四。最重要的是陈夫人胡言乱语,她再不回去,难免有人起疑。 可她要是去,陈夫人见了她,怕是要大受刺激。 陈映月思索来思索去,最终决定她做做样子,先回陈府,到时候和陈阁老说清楚,不必真见陈夫人就好。 陈映月侧头看着懒洋洋靠在一旁的萧寰说了自己的想法。 萧寰勾唇笑道:“甚好,甚好,你去吧!回来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是,国舅爷。”能有什么事?萧寰从来不派她做事,顶多让她捶腿揉肩,她堂堂三大暗卫之一,竟然在萧寰眼里只配做丫鬟的活。 不过也好,她本来就不想双手沾染血腥。 陈映月撂了手中的书本起身,知道萧寰不去更好,陈阁老那边可不知道她掉马,萧寰去陈阁老更焦头烂额。 “那国舅爷,属下就先告退了。” 陈映月抬脚要走,却听蒲柳来报:“三少爷,三少奶奶。侯夫人来了。” 陈映月虎躯一震,我嘞个去! 她怎么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了萧寰一眼,萧寰已经倒床上了,他懒洋洋的四仰八叉的躺着,还顺手拿了块湿毛巾盖在头上。 这又是闹哪样?! 陈映月还没来得及细想,关内侯夫人已经在世子夫人徐氏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徐氏脸上肃穆,胭粉施的虽厚,却看得出来黑眼圈和一脸的疲惫,显然是多日没睡好的征兆。 萧斌现在在前线打仗,对战的又是虎狼的渤辽人,也难免她担忧的睡不着。 关内侯夫人的状况好些,到底是将门虎女出身,年岁又大,总是持重些的。 她看着陈映月,一把拉过了陈映月的手,一脸的关切:“映月,亲家家里的事情的我都听说了,你别着急,我陪你去看看你娘。” 啊嘞?!不用啊不用!陈映月抿着嘴角,默默点点头,觑着眼睛看了看萧寰。 萧寰正在那打滚呢:“哎呦!哎呦!” 他哎呦哎呦的叫着。 关内侯夫人白了萧寰一眼:“你又怎么了?见了你娘我也不行礼,就在那打滚!你当自己是那——”泼驴吗!关内侯夫人想骂,却顾着媳妇的面子,没能出口。 她看着萧寰叹了一声:“你到底怎么了?” 萧寰捂着额头上的湿毛巾,哑着嗓子:“娘,我头疼,肚子疼。” 关内侯夫人看了萧寰一眼,又看了看陈映月,陈映月点点头:“娘,夫君他——” “我昨天在院子里赏月结果睡着了,着凉了。”萧寰一脸生无可恋,看着关内侯夫人,勾了勾唇角,“娘,你知道我为什么去院子里赏月吗?” “……”关内侯夫人,“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办事,哪天正常过?! 关内侯夫人嘴角直抽抽,她怎么觉得萧寰又要气她。 陈映月低了低头,嘴角微扬,还好关内侯夫人知道萧寰什么德行,没有怪她没有照顾好萧寰。 “我呀!愧疚!”萧寰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一把扔了头上的湿毛巾,看着关内侯夫人,双目泛泪光:“我就是忘记把平安符给大哥送去了。然后我怕大哥万一有点什么事,长姐怪我,然后我想着,要不我把平安符给吃了,或许上天就能感觉到我的诚意。于是我就吃了,然后我就这样了。” 萧寰说着嗓子越发的哑起来。 刚才只有他和陈映月两个人在的时候,那嗓子还清朗的不得了。 影帝!陈映月算是服了他了,大写的服气。他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的?他都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把平安符给——吃了?!!!”关内侯夫人气得,她走上前去,看了看萧寰的脸色,“你这、你这孩子,你不知道那里头都是香灰,你吃那东西,能好吗?” 萧寰:“那、那、那……” “那什么那?来人啊!请郎中!”关内侯夫人急急的扬了扬衣袖,徐氏本听到萧斌,心中更有隐忧,但见萧寰这般荒唐,倒是生生被他气得心中起了几分笑意。 哪有人这么荒唐的?这个三小叔如果不是文武双全,她真要怀疑他脑袋不好。 陈映月觉得,就算萧寰文武双全,他脑袋也不好,肯定被门夹过。他这放浪形骸,是半真半假,为人疯癫着呢! 等郎中的过程,萧寰一会捂着头,一会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关内侯夫人看着萧寰这模样,实在是心焦,她为难的看了看陈映月,抿了抿唇出声道:“映月啊!你看寰儿这状况,也离不开人。这样,你且放心回你娘家去看你娘,我在这照顾寰儿。代我向你爹娘表达歉意,上次你那庶妹子救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不想人就这么没了,让你爹节哀。” “我知道的,那就有劳您和大嫂照顾夫君,我这就走了。”陈映月朝着关内侯夫人和徐氏行礼,然后默默转身,她转身时,看到萧寰朝她偷偷的眨眼睛。 这也行?!陈映月哭笑不得,转身出门,带着蒲柳和柔扇,坐上马车,往陈府而去。 陈令月之前并没有举办丧事,陈阁老只是给立了一块牌位而已,就连着逝世的消息,也只是小范围的通知了一番而已。 想到那朵小白花,陈映月心中也有些唏嘘,本是国舅夫人,却不想最终落了个在大火中罹难的下场。 只是,她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怎么觉得,这场大火有点蹊跷,那江浙陈家的女儿不同意婚事,也没必要杀爹杀娘,放火烧全家,这显然是深仇大恨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难不成,陈家的基因真都这么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66、木尔 的营养液 第45章 竟然是这货 陈映月怎么也想不通那个被通缉的陈凌云为什么要这么狠?那可是她亲生父母。 在思索中,马车到了陈府。 陈映月入府拜见陈阁老, 却被告知陈阁老在后院的芝兰阁照看陈夫人, 下人们问陈映月可要过去看陈夫人。 陈映月摇了摇头说:“我就在客厅等候, 等我爹回来再说。”她并不想见陈夫人, 刺激陈夫人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以后, 陈映月坐的都快睡着了,却还不见陈阁老回来。 她问丫鬟,丫鬟也说通传过了, 陈阁老只说就回来, 但是却怎么也不见人影。 陈映月眉心微蹙, 心下狐疑, 她把丫鬟召到跟前, 仔细的盘问:“你刚才去芝兰阁通报,可见到我爹?” 丫鬟低着头摇了摇:“回姑娘的话, 没有。老爷只是隔着门在阁内告诉奴婢,让奴婢跟姑娘说稍候, 老爷他马上就回来。” “那我爹声音可有什么不对?” “老爷声音有点沙哑。不过这些日子都是如此。还有, 老爷好像——”丫鬟头埋更低。 “好像什么?”陈映月盯着眼前的丫鬟,继续问话。 “好像声音有点颤.抖。”丫鬟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在哼哼, 头快要埋到尘埃里。 “颤.抖?”陈映月站起身来, 思索了一番, 总觉得那芝兰阁不对劲。 陈阁老难道被陈夫人伤了?! 她疾步匆匆往芝兰阁而去,及至芝兰阁。 她敲了敲门,“爹, 你在里面吗?” 里面是一阵沉默的声音。 “爹?”她又探了探。 “我没事!”陈阁老声音沙哑中微微带着颤.抖。 这哪里像没事。 陈映月回头看了看蒲柳柔扇和陈府的其他丫鬟下人,叫她们退后到院落里,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得过来。 柔扇担心的看了陈映月一眼,“姑娘,你——奴婢还是留下来——” “姑娘,奴婢们告退。”柔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蒲柳拉走了。 陈映月又敲了敲门,屋内仍是一阵沉默,“爹,我进来了。” 屋内仍旧没有声音。 陈映月推门进屋,门口一道白光闪来。 一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陈映月的脖子上。 “把门关上!”阴诡的声音下是无尽的沧桑与疯执,陈令月眼中闪着癫狂的光芒,她看着陈映月扯着嘴角冷笑。 第42节 陈映月侧眸看她,做投降状,转手将门关上。 陈令月看着她疯狂的笑:“贱婢!想不到我还活着吧?你去死吧!你休想再站着我的身份!” 她刀子往陈映月的脖子里切去,陈映月闪身后退,手腕捏着陈令月的手肘,用力一拧,她手中的刀子瞬间应声落地。 陈令月尖叫一声,躬下身子,伸着嘴巴来咬陈映月抓着她胳膊的手腕。 陈映月劈手一掌,直接敲了陈映月的后脖颈子,打晕了陈令月。 临晕之前,陈令月的嘴巴还张得大大的,可惜并没有咬到陈映月。她昏倒在地以后,陈映月看着她叹息一声。 陈映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没事。她是故意被陈令月用刀子挟持住的,就想看看这屋里的是谁。 在门外她就听到这屋里除了陈阁老和陈夫人还多了一个女人。 谁成想竟然是这货,早知道她就直接开打。 陈令月那把刀好生锋利,要不是她身手好,就算被她挟持一下也要伤到脖子。 陈阁老和陈夫人两个被绳子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手绢,动弹不得。 陈映月急忙过去,解开了陈阁老身上的绳子。 陈阁老起身,对着陈映月一拜:“多谢朱雀姑娘相救。” 他又看了倒在地上被打晕的陈令月,长叹了一声:“我这逆女,我真没想到她还活着。我见她活着,心中欣慰之情未过,就被她气到差点晕倒。我教养出如此逆女,真是让祖上蒙羞。我知道她此番逃回来,定然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我这夫人已经为她发疯。朱雀姑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姑娘可否念在老夫的面色,就当过没见过她,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陈阁老说着,从腰间扯下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塞到了陈映月的手中。 “这……”陈映月略有为难,并没有伸手接那玉佩。 如她猜测不错,那江浙陈家的血案,应该是陈令月做下的。十几条人命,岂是能随意揭过的…… 大风骤起,门瞬间被人用掌风推开,一黑衣人夹起陈令月就跑! 我嘞个去!陈映月愣了一愣,什么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人? 陈阁老愣愣的看着,他闭了闭眼睛,沉痛的道了一声:“造孽,造孽!” 他疲惫转身,看着他那夫人,陈夫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死死的咬着手绢,显然是真的失心疯。她看着陈映月,拼命的晃着身子,显得很激动。 陈映月看了看陈阁老:“阁老,那我就先走了。令爱是被何人劫持,需要我去查吗?” “不敢有劳姑娘,那逆女遇到什么样的境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随她去吧!”让陈阁老大义灭亲陈阁老做不到,但是让陈阁老大费周章,去救那做下人命案的逆女,他也做不到。他还是将那玉佩要塞给陈映月,陈映月推诿了一二,收在了袖中。 她若不收,只怕陈阁老难以心安。 到时候圣上出手,陈阁老必然怀疑是她通风报信。 可就算她收了,陈阁老也可能会怀疑她。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非要来后院,来着芝兰阁管闲事! 陈阁老见陈映月收了玉佩,松了一口气,他叹息着,转身给他夫人松了松绳子,垫了几块棉花。 他老泪纵横,却不敢当着疯妻和陈映月的面前哭泣。 半个时辰以前,陈令月在芝兰阁埋伏捉住陈阁老以后,已经亲自招认,就是她杀了堂叔堂婶一家。 陈令月把陈阁老绑起来,拿着刀子在陈阁老脸上晃来晃去,嘴里都是对陈阁老的埋怨,埋怨他把她送到江浙陈家。 她说了江浙陈家那对夫妇是怎么虐待她的,也说了那对夫妇打得坏主意,竟然打算用她去讨好县丞。她差点成了个卑贱的家妓。 陈阁老听得眼中顿起愧意,到底是亲生的,听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哪有不心疼的。 但是当他听到陈令月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杀害焦氏的过程,陈阁老听得一阵反胃和恶寒,他难以相信,他女儿一介纤纤弱女子,竟然能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陈阁老一向自诩是文人雅士,世代书香门第,为人正派,家教森严。女儿干出这等事情,他当时就气得发狂,竟然说出让陈令月自裁的话。 陈令月当时就怒了,再加上疼她在手心上的娘已经疯了,她把这一切罪责都归咎给陈阁老。 她拿着刀子在陈阁老面前比划,恶狠狠的告诉陈阁老自己不会死,要死也是别人死。她要杀了萧寰,杀了那个冒牌的贱婢,如果没有萧寰和那个顶替她的贱婢,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父女两个说话间,就有丫鬟来报,说陈映月来了。 陈令月一听说那个贱婢来了,顿时冷笑一声,杀意四起。 陈阁老想要阻止,让陈映月走!结果陈令月丧心病狂,那刀子逼着陈阁老按照她说的话,把陈映月骗来。 但是陈阁老不肯,陈映月就把刀子架在了她娘的脖子上,想要以此逼迫陈阁老就范。 陈阁老无法,只说了那番让等候的话,让他把人骗来,他是万万不肯,而且他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打得过暗卫。 不过是找死罢了。 可陈令月不停,还把陈阁老的嘴巴也给堵起来了。 她就在这耗着,等着,就不相信陈映月不来。 再后来,陈映月果然就来了。 ***** 陈映月叹息一声,看着陈阁老佝偻的背影,想着自己初见陈阁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似乎还没有这么老迈沧桑,她突然有点可怜这个老人。 一介帝师,被帝王所厌弃,出手对付而不自知。 陈令月这一步步的疯执,是否都在帝王的算计当中?或许皇上就是要剜陈阁老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帝王最是无情,今日恩宠无极,明日也可能弃若敝履。 帝师如此,那萧家呢?看起来是如日中天,可日后呢?外戚,最被帝王所忌惮。 陈映月想到这,竟然莫名为萧寰和关内侯府担忧起来。她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低了低头,看着陈阁老沉声道:“那我就先走了,阁老保重。” “姑娘也保重,三国舅那边还请姑娘多多周旋。”如今老妻疯癫,女儿成了变.态杀人狂魔,陈阁老真的无心应付萧寰。 “阁老放心,阁老保重!”陈映月转身出了芝兰阁。 作者有话要说:  第1更。 第46章 一脸天真 回府的马车上,陈映月怎么也想不出来, 到底是谁劫走了陈令月? 皇上把朝风和夜莺派给萧寰, 陈令月的追杀令等于自动解除, 所以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陈映月揉了揉眉心, 她觉得她好头疼, 这些关她什么事情?只要陈令月不来烦她,她爱哪哪去。 可惜,好像是不行。那个烦人精, 怎么能消停。 陈映月回家的时候, 没有见到萧寰。这也是个神经病! 问下人的时候, 下人们说关内侯夫人和徐氏因为府里的事情, 急匆匆的回去了, 听说是喜事,是萧淮的妻子二少奶奶有喜了。 至于萧寰, 应该还在屋里躺着。 只是屋里哪有萧寰的人影? 人呢?不是他把陈令月救走的吧? 陈映月皱了皱眉头,心里七上八下。 “嗖”的一声, 一支飞镖入屋, 带着信笺,插在了柜子上。 陈映月转身到窗前, 去看那人影, 却只见一抹黑影飞身远去, 迅猛如雷,就连是男是女,陈映月都没有看清楚。 她叹息一声, 深吸一口气,回身从床头拿出隔毒的天蚕丝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踱步到柜子前,拔下飞镖,取下信笺,上面写着:欲见萧寰,前往五里坡山神庙。 破寺庙塌了,又开始玩山神庙了。 这些庙宇招谁惹谁了。 陈映月一脸无语,萧寰那病是装的,他那武艺比她高出许多,谁能劫持他? 真的有人能劫持萧寰,她去也没有,去了也是给萧寰陪葬,一起被灭的下场。 陈映月有心找找帮手,却特么发现,萧寰什么都没和她说过,她连他手下有多少人,那些人在哪蹲着,都不知道。 坐在桌前,陈映月扶额叹息。 ***** 郊外五里坡,山神庙。 萧寰一袭青衫,步履从容,缓步走进破落布满灰尘的山神庙。 陈令月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她眼中闪现过一丝变.态的光芒,她切斜着嘴角勾唇笑了笑:“你来了?”她嗓音低沉诡异,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看来她也真“疯”了。 萧寰看着陈令月,剑眉微挑,眯了眯眸子:“前几日听闻二姑娘惨死于江浙陈家的大火之中,甚是惋惜。今日得见二姑娘你平安无事,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陈令月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萧寰:“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什么秘密?” 萧寰点了点头,勾唇浅声问道:“是何秘密?二姑娘还请如实相告!” 陈令月眼睛发亮,闪烁着变.态的光:“我告诉你萧寰。你那个日日在枕边相伴的娘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娘子,她就是个冒牌货,她是个贱婢。是个贱婢!你知道吗?我才是真正的陈映月,她是假的!假的!她就是个贱婢。” 萧寰面无表情听完,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哇哦,好惊喜,好意外。” 陈令月一愣,随即她大声的嚷嚷起来:“你说什么?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想知道,她比你长得好看,我看我这是赚到了。”萧寰扬了扬嘴角,说话简直气死人不偿命,直接把陈令月气到发狂! “啊!!!”陈令月跺着脚,尖叫一声,指着萧寰开始大放厥词,破口大骂:“萧寰,你个草包,废物,窝囊废。你被人骗了这么久,就一点也不生气?你这个无能的纨绔子弟,王八蛋,乌龟.头!” “这话说的不对,是你被绿。”萧寰衣袖扫了扫破旧的石凳,往上面一座,翘着二郎腿,看着陈令月气急败坏,跳脚的模样,一脸淡定加懵懂:“你干嘛这么生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被人替换?你又为什么心甘情愿被替换这么久,你要是想要告诉我,早就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令月看着萧寰坐在那,眼中升起几分幽诡的蓝色火焰,阴鸷恐怖至极。 她扬着嘴角,哈哈哈的疯狂大笑着:“为什么?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骗你!你懂吗?懂吗?!!” “皇上为什么要骗我。”萧寰一脸天真懵懂。 陈令月看了他那样,气得胸口快要炸开,她一团怒火郁结在胸,怎么也疏散不开。 她看着萧寰歇斯底里的大声嚷嚷:“因为你蠢!” “嗯,这一点我承认。”萧寰点点头,一脸淡定,那表情还一副‘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模样。 陈令月气得,直接拔刀,她一步步走向萧寰,看着萧寰冷笑:“萧寰,就是因为你的愚蠢,你的无能,皇上赐婚我怎么可能甘心?我不乐意嫁给你,我就在宫里假装和六王爷私通,坏我自己的名声。我以为这样皇上就会收回圣旨,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不但没有收回圣旨,竟然还找人顶替我!那个贱婢成了我家的嫡女,我倒成了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女!我怎么能甘心?!我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即使我不要,我也不给那个贱婢!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爹他那么狠心。我还没怎么出手,他把我送到那种穷乡僻壤去,你知道那家人怎么虐待我的吗?你知道我因为拒绝你的婚事我吃了多少苦头,还有慕容桀。我得罪了六王爷慕容桀,他怎么可能放过我!我被他、被他——哈哈哈……” 陈令月说着,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眼泪和笑声齐飚,她拿着刀子,站在萧寰面前,敞开双臂,仰天大笑大哭。 第43节 萧寰撂了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像个乖宝宝,他看着陈令月,深深感觉,这个女人可能也得了失心疯。 陈令月笑完了,看着萧寰还一脸乖巧的坐在她面前,她疯狂的瞪着眼睛,在他面前挥刀子:“你怎么不跑?你怎么还不跑?!” 萧寰抬头看向陈令月,一脸天真:“我应该跑吗?” “……”陈令月咬牙切齿:“你爱跑不跑,你去死吧!” 陈令月拿着刀子向着萧寰刺过去,萧寰起身一躲,那石凳下却突然伸出四条锁链扣住了萧寰的手脚。 萧寰刚离了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陈令月拿着刀子,看着萧寰大笑:“你跑不了了吧?” 萧寰:“……”。 陈令月拿着刀子,在萧寰脸上来回的比划着:“萧寰,你这张脸长得这么俊,为什么是个草包肚子?” “嗯,天生的。”萧寰看着陈令月,抿了抿唇,上下打量了陈令月一眼:“脑袋不好使,一般都是天生的。” 陈令月勾唇冷笑,眼神更加变.态疯狂:“萧寰,没关系的。来世投胎,你记得要变成一个聪明人!不然还会是惨死的下场。” 陈映月把刀子放回刀鞘,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白瓷瓶。 她坐在萧寰的大.腿上,勾着萧寰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轻语:“你知道,我会怎么杀了你吗?” 她把那小白瓷瓶在萧寰面前晃了晃。 “这位女施主,杀人之前,是不是可以先从我身上起来?”萧寰嫌弃的后仰着身子,却因为被拷住动弹不得。 陈映月却不起来,反倒是用手背手指不断的摩挲着萧寰的脸,她趴在他耳边,抿着红唇,低柔着声音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会让你在极致的快乐中死去的。” 萧寰:“……”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萧寰一脸无语,生生被这个变.态震惊到了。 “你不用怕,你我夫妻一场,我当然要给你个快乐的死法,在你极致巅.峰的时候,我会亲手结束你的生命。”陈令月摸着萧寰的侧脸,坐在他怀中,趴在他耳边,软软的呼着热气。 萧寰一脸无语无奈,她侧过头,看着高大的山神像,剑眉微蹙,他喊道:“你还不出来?你再不出来,你夫君我要被人先奸后杀啦!” 陈令月心下一惊,她瞪着眼睛往那山神像后面看去,她拿着刀子起身,朝着山神像后面奔了过去。 她冲到山神像后面,却只看到一地的蛛网和尘灰,没有看到人。 她拿着刀子警惕的在山神像后面走着。 陈映月已经闪身到山神像的另外一头,她脚步轻悄的走着,躲着拿刀的那个女变.态。 陈映月转过来以后,还在高大的神像脚下,看着萧寰勾着唇角浅浅的笑了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 萧寰看着陈映月的笑模样,脸色一冷,蓦地他又无奈晃了晃头,微微耸肩,勾唇轻笑。 那边,陈令月那个女变.态,拿着刀子,瞪着眼睛,走到了陈映月的背后。她扬着红唇,狞笑着,举起刀子,朝着陈映月的背后砍去。 陈映月耳朵一动,闪身一躲,转过身来,对着陈令月拿刀的手腕,抬腿就是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感谢 “”x50、 爱喝粥的围墙x10、柳柳、23 的营养液 谢谢灌溉,么么哒。o(* ̄3 ̄)o 第47章 两个玄武 “啊”的一声尖叫过后,刀子瞬间落地。陈令月捂着手, 疯了一样的朝着陈映月扑了过来。 她没有练过武艺, 动作笨拙, 陈映月只是轻轻一闪, 就避过了她的攻击。 然后再轻轻伸腿一绊, 陈令月就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陈令月趴在地上,哇哇的乱叫着。 她眼睛赤红, 完全不认输, 疯狂的起身, 朝着陈映月又扑了过来。 陈映月无奈又无语的摇摇头, 劈手过去打她, 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阵白烟四起,一颗烟.雾.弹砸到了陈映月的眼前。 烟雾中, 有人抓起陈令月飞身出了山神庙,陈映月轻咳两声, 用手挥散了烟雾, 抬脚去追,却没有追上, 只是在门口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那一袭藏青色长袍的高大呻.吟之下, 陈映月看到他后脖颈之处, 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椭圆形印章形状胎记,恍然一过眼,看得陈映月一愣。 她驻足站在门口, 愣愣的。 那胎记是玄武的。 她和玄武并肩看夕阳,听他吹长生曲的时候,她在玄武的脖颈上见过。 “你在那望什么呢?你夫君在这呢?”萧寰无赖的声音突然在陈映月背后响起。 “你才是望夫石呢。”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她大步徐徐,去捡那山神像旁边的短刀,想以此来为萧寰砍断铁锁链。 结果她弯身捡完短刀,就听到萧寰扯断铁链的声音,咔嚓咔嚓过后,铁链碎了一地。 陈映月拿着刀,歪着头,瞪着眼睛,一脸无语的看着萧寰:“国舅爷,你能扯断铁链,还叫我救你?!” 萧寰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吗?你对本国舅爷很忠诚,本国舅爷很欣慰。” 陈映月:“……”。有病!真的是个有病的。 陈映月拿了陈令月那个女变.态的短刀,走到萧寰身前,看着萧寰沉声道:“陈令月是不是疯了?” “她不是疯了!是被人下了蛊,南诏苗疆有一种蛊,叫迷心蛊,施蛊者如果足够厉害,配以修炼的蛊幻术,是可以控制人心,操纵别人的。陈令月变.态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但是她刚才勾.引我,应该是被人操纵的。” “南诏,苗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陈映月突然有一种列强瓜分国土的感觉。 渤辽和南诏联合,想要攻打大周? 渤辽那边已经开战了。 “南诏在南,渤辽在北,他们不一定联合在一起。这个会蛊术的人很可能是南诏来的,却不一定是南诏国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魔教?” “嗯,很可能只是这个南诏人他自己加入了魔教而已。”萧寰抿了抿唇,说完以后,突然看着陈映月勾唇笑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在门口看了那么久?好看吗?” “没什么。”陈映月不知道萧寰知不知道仇东离,不,应该是完颜厉,渤辽的完颜小王爷完颜厉就是玄武。 所以她没有说。 前几天在圣上面前,听到萧寰说的时候,她真是想不到,这个玄武竟然是渤辽的细作,而且还是个小王爷。 但是这个玄武,好像并不是她认识的玄武。所以她也不能确定,完颜厉是不是玄武。 他并不会长生曲,而且陈映月觉得完颜厉很陌生。 所以她遇到的那个救她,关怀她的玄武,可能是个假玄武吗?!或者完颜厉才是假玄武。 陈映月眉头皱的紧紧的,却突然感觉额心被人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萧寰低首看着陈映月笑:“干嘛把眉头皱着这样,你夫君我又没吃亏。” 呸!谁管你吃不吃亏!吃亏也是你乐意,你能躲开你不躲开。她看他就是想让陈令月占他便宜。 萧寰他是个变.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寰他绝对的变.态。 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将短刀递上:“国舅爷。” “你留着吧!这是把好刀,我藏宝阁里有合适的刀鞘,你找一把套上来用。” “是。”陈映月低首,脸上那点小表情渐渐消失,又变成了那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暗卫朱雀。 萧寰注目看着陈映月,他眼里他脸上的浅浅笑意也渐渐凝固。 萧寰郁闷的转了转头,沉声道:“回府吧!” “是。” “陈阁老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属下去了陈阁老府中以后……” 陈映月将在陈阁老府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汇报的语气完全像是学术报告。 萧寰看着她,咬了咬唇,突然驻足,看着她问:“我是不是真这么讨你嫌?” “属下不敢。”陈映月低头,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冷若冰霜,完全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萧寰耸肩,似是冷笑,也似是苦笑:“我这个人的确讨人嫌!有朝一日,全天下的人都会讨厌我!就连我至亲至爱之人也都会讨厌我!与其等到那一天你再来厌弃我,不如你就这样一直讨厌我,挺好!” 萧寰眼底深处掠过一抹苦涩,他转身大步徐徐而去。 陈映月驻足原地,看着萧寰高大清隽的背影飘然远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涩,她觉得萧寰的神情很受伤,虽然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脆弱。 那句没头没脑的:全天下的人都会讨厌我!就连我至亲至爱之人也都会讨厌我!与其等到那一天你再来厌弃我,不如你就这样一直讨厌我,挺好! 一直萦绕在陈映月的心头,她沉默半晌,咬了咬唇,抬脚去跟上萧寰的步伐。 及至前面的古树之下,萧寰已经等在哪里。 这是一棵苍天的古树,银杏树,漂亮的让人觉得光彩夺目。 原来树也可以这样美的。 萧寰站在那树下长身玉立,衣摆飘飘,如墨如画。 陈映月望着这幅画卷一样的风景,疾步走上前去,对着萧寰行礼:“属下让国舅爷久等了,国舅爷请恕罪。” “恕罪?”萧寰挑眉笑,突然看着陈映月,眼底泛了一丝水光:“朱雀,你有什么罪呢?你犯什么罪,我都会原谅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派你任务,不派你出去厮杀吗?” 陈映月摇了摇头。 萧寰勾唇苦笑:“朱雀,你知道长生曲吗?” 陈映月呼吸一滞,她紧紧的攥着手心,睁大眼睛看着萧寰,快要不能呼吸。 萧寰阖了阖眸子,似是沉痛。 半晌,在沉默中,他睁开眼眸,取下了腰间的白玉笛,轻轻用手一震,白玉笛瞬间竖着裂开,成了两半,白玉笛里露出一只稍细的竹笛,精致异常。 陈映月看到那精致的竹笛,她肩膀动了一下,几乎快要连呼吸都不会了。 第44节 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看着那竹笛,目光一瞬不瞬。 萧寰把那玉笛递到陈映月面前,陈映月抬头错愕的看着萧寰。 萧寰抿唇,语气严肃无比,他沉声道:“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你果然就是陈玄的心上人。” “陈玄?”陈映月颤.抖着手,接过那竹笛,看着萧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 萧寰叹了一声,转身摸着那银杏古树,缓缓说着:“陈玄是我的属下。几年前,完颜厉以魔教公子的身份突然找上我,那个时候我正在为皇上查魔教的事情。完颜厉企图拉拢我为渤辽做事,他告诉我关于一些我家里的事情。我当时很惊讶,但是我还是没有选择背叛皇上。完颜厉一直企图说服我,为了向我证明,皇上这个仁君也有残忍的一面,他给了我一张人.皮.面.具,让我进暗卫营去假冒玄武,他想让我看一看大周最黑暗的角落藏着怎样的嗜血残忍。但我并没有去,我想知道完颜厉为什么有本事拉拢皇上的暗卫玄武,我也想知道,这个完颜厉在搞些什么。所以我让我的手下陈玄拿了人.皮.面.具,冒充玄武进了暗卫营。而我易容成别人,一直偷偷跟着完颜厉。后来我发现,完颜厉就是玄武,所以他才能让人冒充他混进暗卫营。我没想到一个渤辽的小王爷,竟然一直在我大周的暗卫营里当细作,我这边跟踪着完颜厉。那边,你在暗卫营邂逅了假冒玄武的陈玄。” “那他在哪?”陈映月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竹笛,看着萧寰问。 萧寰沉沉的阖了阖眸子,使劲的抓了抓眼前的古树树干,他皱眉沉声痛道:“他就在这,埋在这。两年前,完颜厉这个真玄武诈死之后。陈玄出宫以后,在后来的任务里不幸出事。是我计划不周,导致我的属下,我的兄弟惨死。” “他死了?”陈映月踉跄了一下身子,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竹笛。玄武已死,她认识的玄武已死。在她为难时,出手相助,帮她杀死恶徒,救她下高墙的玄武;给她偷偷送伤药,照顾她的玄武;在夕阳下给她吹长生曲,和她告别的玄武。原来真的已经死了。 原来真的有两个玄武。 “我很抱歉。”萧寰转过头看着陈映月,眼底水光隐动。 古树夕阳,映的他清隽英俊的面庞更加好看,却泛着几分伤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zz恶魔人x25、王猫x9、卖萌的大胖砸、66 的营养液 ——————————————————————————————- 今天是一更,明天也是一更。下个月一号争取每天日两更,但两更不一定一起发,尽量一起。 然后祝宝宝们端午节快乐。么么哒,,么么扎,么么啾,我爱你们!ヾ(*ΦwΦ)ツ(*^3^)/~☆ 第48章 你倒是亲啊 陈映月什么话都没说,她只是站在那古树之下, 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竹笛, 不知不觉中, 她已泪流满面。 萧寰看着她, 脚步微动, 却始终没有上前。 回去的路上,陈映月很是沉默。 这种沉默是真的沉默,萧寰看得出来, 此刻的陈映月思绪放空。 她似乎什么都没想。 但这样魂不守舍的她, 更让他心疼。 他叹了一口气, 侧着面庞看着陈映月道:“逝者已矣, 徒添哀伤, 也于事无补。皇上跟我说,你们所服用的跗骨丸, 不过是大补药丸罢了。我相信以皇上的仁德,很可能会这样。但这话, 我也不敢全然相信。我有我的理由, 皇上也可能会骗我,虽然皇上和我说真话的可能性更大。因此, 我暂时还不能放你离开, 等到我确认了这件事情以后, 后续我才会做安排。无论如何,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你现在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将来,等我一旦确定了你没有中毒,我会安排你诈死离开。” “国舅爷,多谢。”陈映月红着眼眶,摸着手中的竹笛。 她心中那个玄武不是玄武,她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 “国舅爷,你有陈玄的画像吗?” “有,在府中,回去我拿给你。”说话间,萧寰快走了两步。 陈映月抬头跟上,她目光掠过萧寰的背脊,他走路间后脖颈突然露出一块浅浅的疤痕来。 很不明显,在斜阳金光的照射下,才能看出来,那块皮肤有点不一样的反光。 陈映月一愣。 那疤痕的位置和玄武后脖颈胎记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疤痕稍微大了一圈,而且形状也不是椭圆的印章形状,而是不规则的圆形。 陈映月愣愣的看着萧寰的背影,他渐行渐远,他高大的背影竟和完颜厉的身形有几分重合的相似,只是他这人大多数时间走路没个正行,如今正经起来,那背影迷之熟悉。 陈映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竹笛。想了想刚才萧寰那声泪俱下的样子,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大胆的狐疑。 她垂眸眨了眨眼睛,手中攥着竹笛的手突然紧了紧。 萧寰久久听不到背后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却见到陈映月还驻足在原地。 “喂!你在干什么?还不走?”萧寰斜了斜膀子,一脸无赖不羁的气势。 陈映月看着他,深深觉得自己神经病。 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萧寰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纨绔公子哥相。 虽然他这个纨绔真中带假,假中带真。 真中带假?假中带真?! 陈映月眸光微凝,她看着萧寰,又回头看了看那银杏古树,心中那神经病一样的想法又起。 她咬了咬唇,快步徐徐走向萧寰。 两人并行回府,路上很是沉默。 回府以后,萧寰让陈映月休息,自己去见了夜莺,询问江梓卉可有什么异动。 江梓卉只是在茶楼喝茶,待会似乎还要出去吃吃喝喝。 萧寰只命夜莺悄悄盯着江梓卉。 陈映月在房间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什么渤辽,什么完颜小王爷,都和她无关。但萧寰的话,真假她表示怀疑,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无理由无根据,靠直觉怀疑。 她起初信了,可看到萧寰后脖颈的疤痕,她就不信了。她拿出梁昭给的册子,上面记录着关内侯府的一些资料,虽然不是事无巨细,但也有很多重要信息。 她翻到一些让她惊叹的记录。 她的记忆果然没错,那么她的猜想,也可能没错吗?陈映月被自己心中大胆的猜想惊讶到。 夜深人静,陈映月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她蹑手蹑脚的起身。 至桌上,她拿起陈玄的画像,看着这副周正的长相,心中没有熟悉感,也不可能有熟悉感。 她披上衣服,拿着画像走到院落里,对着月光,不停的看。 屋内,萧寰起身,站在窗口,凝眸看着她。 半晌,萧寰阖了阖眸子,回身到床上休息。 陈映月唇角微扬,侧眸用余光偷看了一眼,确定萧寰已经睡去,她将画像放在院落的隐秘角落,飞身出了院墙。 一路施展轻功,陈映月偷偷越过了城墙,出了城,直接奔赴郊外的银杏树下。 她轻功其实不算太好,一路走过来有点累,但是她也顾不上累。 陈映月蹲身,在银杏古树下看着那绿草坟茔,那微微鼓起的小山丘,连个墓碑都没有。 陈玄的身份,应该也是暗卫,只不过不是皇城.的暗卫,是萧寰手下的暗卫。 陈映月拿出刚才出城时顺便在萧府后院偷来的铲子,开始挖。 萧寰说谎话,张口就来,她真的不能完全相信他。这里面或许根本没有人的尸骨。 如果没有,就能证明萧寰完全在撒谎。如果有,也不能证明什么,萧寰还是有可能在撒谎。 因为萧寰背后的疤痕实在太可疑。 她严重怀疑,萧寰和完颜厉之间可能有血缘关系。 如果事情是她想的那样,那事情就复杂了。 难怪萧寰不把完颜厉抓给皇上。 萧寰应该一早就知道魔教公子仇东离、暗卫营的玄武都是完颜厉,但他没有跟皇上如实汇报。 到前几日才将完颜厉魔教公子的身份告诉皇上。但他也没有和皇上说,完颜厉就是玄武。 隐瞒细作,是何等大罪? 萧寰如此做,有朝一日,皇上知道,他会被视为不叛而叛。 他这对皇上已经是一种背叛,帝王之威,不容触怒。 陈映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真如她猜想那般,那今天还如日中天的关内侯府,明天可能就日薄西山。萧家从圣宠无极,完全会一朝变为阶下囚,抄家灭族,风光不在。就连皇后和太子都会被牵扯,打入冷宫。 所以萧寰才无奈,才不得不用非常的手段周旋在这三方势力里。 他要护着关内侯府,他家里人最后却未必会领情。 他要忠于皇上,却不能对完颜厉,乃至渤辽王室下死手。 渤辽王室也在逼他。 真是那样,将来,或许萧寰真的很可能会一无所有。 这世上也很可能不会再有一个人真心对他。 他虽然在护着所有人,但同时也在跟所有人周旋。正因为这样,他跟谁都不是一伙的,所以很可能谁都不会领他的情,谁都会怪他。 这位国舅爷过得也太憋屈了,当初他知道这些,没疯就不错了。 陈映月叹息中,铲子下挖出的是白骨。 这里面真的有人! 陈映月眼泪簌簌落下来,她低低的哭着,抓着那些黑土,又把那具尸骨埋了起来,一边埋一边哭。 黑夜里,她跪在那里,背影看这凄惨无比,让人莫名心疼。 不远处,隐秘的树丛里。 萧寰一手死死的抓着树干,盯着陈映月的背影,他闭目阖眸。 陈映月偷偷侧目,看着萧寰的身影,她脸上泪痕犹在,嘴角却微微翘了翘。 死萧寰! 陈映月若无其事的起身,转身回城。 她回去的时候,萧寰已经先行回来,躺在那睡得安稳,像是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样。陈映月偷偷洗漱过,若无其事的躺下。 夜色迷蒙,她觑着眼睛看着萧寰,偷偷伸手到他后脖颈。 萧寰蓦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陈映月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陈映月起身,靠在床头,上下打量着萧寰。 萧寰侧了侧头,“胆子不小,深更半夜,没有我的命令你敢跑出去。” “我还有胆子更大的。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玄武,你那番话,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吧?”陈映月环着手臂,靠在床头,扬着下巴,一脸傲娇的不乐意。 第45节 萧寰耸肩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能想?你这么能想,怎么不去写戏台本子?你就算看上了本国舅,觉得愧对陈玄,也不用如此,陈玄死前,托我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照顾你。你也是皇上赐婚给我的娘子,所以你要是想留在本国舅爷的身边,本国舅爷不会不允许。” 萧寰说着,靠过身来,在陈映月脸上呼着热气,作势要亲陈映月。 陈映月不躲不闪,眨着两只黝黑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萧寰。 萧寰咽了口吐沫,默默离了陈映月面前,他靠在床头,靠在陈映月身旁的位置,也抱着手臂,和陈映月保持一样的动作。 陈映月呵呵笑了一声:“国舅爷,你倒是亲啊。你怎么这么怂?” 萧寰咬牙,白了陈映月一眼,这女人露出真面目,怎么这么气人! 他阖了阖眼眸,平复了一下情绪,目视前方,两眼似是放空,沉声道:“说你的猜想。” 陈映月看了萧寰一眼,转身倒下,盖被睡觉:“我什么都没猜。” 萧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居然、20954372 的地雷 感谢 飘飞v梦蝶x5、小小月x5、66x2、tomie、23、木尔 的营养液 感谢 所有正版小天使的订阅和评论 我爱泥萌,么么啾~~~。 第49章 救你的不是我 面对陈映月的理直气壮和突然变脸。 萧寰他侧着头,歪着脖子, 瞪着眼睛, 上下打量着蒙在被子的她。 蓦地他突然勾唇轻笑, 点了点头:很好。他算看出来了, 这女人就是想气死他。 陈映月的确想气死她, 她倒在那,蒙在被子里,嘴角轻扬, 偷笑着。 萧寰白了她一眼, 勾了勾嘴角:“我看你就是赖上我, 不打算走的意思是不是?本国舅也说安排你走, 也不是现在, 你何必如此?” “往哪走啊?你不是说过,希望有朝一日, 我们都能有机会去看看天下的河川的吗?”陈映月一把掀开被子,又坐了起来。 她眨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那眼睛似精灵一般的俏皮活泼。 其实这话是她那个‘玄武’跟她说的。 她那个‘玄武’说话很是含蓄,这等同于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真是想不到, 行为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竟然是同一个人, 想不通,想不通…… “你疯了是不是?本国舅爷何时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嗯,是陈玄跟我说的。”陈映月附身, 托着腮帮子,看着萧寰突然狡黠阴诡的笑了笑:“怎么办?国舅爷,我觉得你很快就会被鬼附身,我的‘玄武’很快就回来了。” 她这一笑,笑得萧寰毛骨悚然。 大晚上的,萧寰后脊背发凉。朱雀她这是要绝地反杀的节奏! “你大晚上出去。不是撞见什么东西疯了吧?”萧寰白了陈映月一眼,气得牙根直痒痒。 陈映月呵呵冷笑一声,点了点头:“对啊,对啊!” 萧寰:“……”他他.妈好生气。 萧寰望着陈映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怎么着?你发起脾气原来是这样的?”这女人发起脾气来,不吵不闹,光他.妈吓唬人,忒吓人。 吓的萧寰内心爆粗口。 他一直都想逼出朱雀的真面目,可真当朱雀的真面目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受不住。 这女人怎么会跟他一样奇葩? 萧寰现在严重怀疑人生。 萧寰侧目,看了看陈映月,他突然勾唇轻笑了一声:“行!我认栽。不愧是朱雀暗卫。两年前,的确是我冒充玄武照顾你,和你看夕阳,给你吹长生曲。”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接近我,照顾我?”陈映月想不明白,既然他是冒充进宫的,不是应该越低调越好吗? 萧寰垂了垂眼眸,复又抬头看向陈映月,耸了耸肩:“那个时候,我在禁宫的训练中解决了自己手下的恶徒,正准备回暗卫营。结果看到了怯生生的你,我很奇怪,一个训练有素的暗卫怎么会不敢杀人,而且被那样一个亡命之徒逼的节节败退。” “所以,你是因为好奇才来救我。” “救你的不是我。” “什么?!!!” “照顾你的是我,救你的却不是我。我后来与你三番四次接触,其实是为了试探。我想看看是不是我暴露了,所以才发生那样一幕,其实你是梁昭安排来试探我的。” “你说明白。什么叫救我的不是你,照顾我的是你?” “救你的是另外一个假玄武,而我当时目睹了一切。后来,我在你面前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件事,默认是我救了你,我偷偷照顾你,给你送伤药,陪你看夕阳,都是为了试探。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只是一厢情愿认为你对我好,其实这些好,从头到尾都是你的手段而已。”陈映月踉跄了一下身子,靠在床头,愣愣的看着萧寰。 她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 救她的,和照顾她陪她看夕阳的不是一个人,最可笑的是这两个人都顶着一张别人的脸!! 陈映月看着萧寰,严重怀疑他又在胡说八道,瞎编。 “那救我的那个假玄武是谁?他又为什么冒充玄武救我?”她看着他抻着眼皮问道。 萧寰低头笑了一声,笑容酿出一丝丝苦涩:“你果然更喜欢救你的那个。” “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陈映月一脸无语,她的精神严重受到了摧残和打击。她以为是爱情,其实是骗局! “那个人是个暗恋你的人,他不敢顶着自己的身份救你,所以就易容成别人。” “暗恋?!”陈映月错愕的张了张嘴吧,一脸不可置信,“是谁?”她看着萧寰问。 “我也不知道,我跟踪他被他甩开了。我也怕自己暴露,所以没尽全力跟,后来我一再试探你,发现那个相救不是一个局,只是一个意外,我才推想是那个人喜欢你,但是怂。不敢用真的身份来救你,因为如果被发现,会被处置。” 在暗卫营里,训练一般都是独立的,出手帮助别人是违规的。轻者被重罚,受皮肉之苦,重者处死。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陈映月一脸狐疑。 “不知道。” “那你在暗卫营那段时间,所有的关心,都是在虚与委蛇的骗我?”陈映月看着萧寰,突然有一种世界观崩坍的感觉。 “也不能说没动过真心,但我想不明白,你既然是暗卫,为什么会那么脆弱。我觉得你也在出于某种原因欺骗我,虽然我查不出原因,但朱雀暗卫略显忧郁甚至柔弱的模样还是让我觉得奇怪。所以我不敢付出全部真心,后来完颜厉那个真玄武要诈死,我自然就离开了。” 那个时候,陈映月刚刚穿越,当然抑郁的要死。 面对梁昭和其他的暗卫,她为了不暴露,保住小命,不敢表现出来。 只有‘玄武’是亲近一点的人,所以在他面前,她没有过多掩饰自己的不开心和抑郁。 但也正因为这样,萧寰那个时候,反而对她更加防备。 原来他所有的关怀,不过是试探。 她以为的救命稻草般的感情,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某种寄托而已。 “所以,你再见我,见我和你成亲,你才多次试探。” “不!我完全不认为我再见你时,你是朱雀。” “什么?”陈映月更不理解,脸长得一样,第一个时间不是应该怀疑是同一个人吗? 陈映月低头,眨了眨眼睛,想明白了一点。 她当初忧郁的不像是她自己,完全是抑郁症患者。 再见萧寰时,她已经调整好心态,没有抑郁症了,变回了她自己。但是在萧寰面前她伪装中带伪装,所以她看起来的确完全不像是萧寰认识的那个朱雀。 从头发到脚趾头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难怪萧寰装作不认识,他从心底压根就认为他们不认识。 萧寰看着陈映月,沉吟片刻,缓缓道来,果然他的想法和陈映月想的一模一样。 “因为你和我当年认识的朱雀除了脸一样,哪里哪里都不一样。我大概被我家的事情吓得傻掉了,我就怀疑你是真的阁老千金,我怀疑陈阁老当年生的是双生女,一个被先皇或者太后派人偷偷带走,养大以后改换身份,塞进了暗卫营。” “你怎么会这样想?”陈映月抬头看着萧寰,被萧寰的脑洞震惊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萧寰他怎么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以为谁家都是关内侯府那种情况。 “你怎么会?你也不想想先皇或者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有理由吗?什么深仇大恨,这么整治臣子。” “有!但是涉及宫闱秘闻。先皇如果知道那件事情,是会对付陈阁老的。所以什么样的残忍报复手段都不奇怪。先皇和皇上有一个特点,他们喜欢诛心,而且特别有耐心,很少会有直接的雷霆手段,他们喜欢慢慢折磨别人。” 哇塞!皇族腹黑又变.态! “行了,我知道,宫闱秘闻嘛!你不用吓唬我,我不问了。”陈映月翻了个白眼给萧寰,宫闱秘闻就宫闱秘闻呗。 其实就萧寰刚才那番话下来,陈映月也猜得差不多了。 她终于知道当今圣上为什么要对付陈阁老了。搁她,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只是圣上真是有耐性,打算玩疯人家的节奏。 先不管皇上,陈映月还是更关心萧寰后来又对着她的身份开了什么脑洞。 “后来呢?你发现我不是阁老千金,也没有想到我是朱雀?” “怀疑过!”萧寰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映月,默默扶额,他捏着眉心,一脸无奈,叹息一声,“但是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你的表现实在太不像朱雀了,包括一些小动作和小神情。” “那是因为我在扮演阁老千金啊!”陈映月扬了扬下巴,一脸理直气壮。 第50章 像梦一场 萧寰抿唇:“不只如此,而是你从骨子里就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朱雀, 朱雀为人沉默, 内敛忧郁。而你为人开朗, 鬼马精灵,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大哥!我那个时候得了抑郁症而已。 陈映月默默低头, 扶额叹息。萧寰这脑洞太大。 “然后,你又怀疑我是朱雀的双胞胎?”陈映月看着萧寰,一脸错愕无奈的看着他问。 萧寰点了点头:“是这样。” 陈映月服了他了, 大老爷们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第46节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朱雀的。” “嗯?具体我也不记得。大概是感觉, 感觉越来越像。我今天在古树下提起玄武, 你哭的时候, 我似乎真的看到了从前的那个朱雀。”萧寰说话间, 眼眶略微湿润。 瞧他这副神情,说他当年没有动过真心, 骗鬼呢! 陈映月看着他,突然不气了。 但是再仔细看看, 好嫌弃!她以为她的心上人是个沉稳清冷的男神, 结果是个男神经。 虽然萧寰和完颜厉那张脸相比,萧寰的皮相甚至更帅一些。但是这个性格…… 陈映月想到这, 突然眼神黯淡, 沉默的低了低头, 她嫌弃萧寰的性格,那萧寰是不是也嫌弃她本来的性格。 萧寰喜欢的是那个有抑郁症的朱雀。麻蛋,他竟然喜欢病人, 真真也是个有病的。 陈映月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看着萧寰道:“当年,你和我认识的都不是真实的彼此。那现在呢,国舅爷还有没有什么骗我的地方?” “没了,对于暗卫营、对于玄武,对于相遇的曾经。我知无不言,没有一丝保留。”萧寰背靠了靠床头,突然眼眸低垂,划过一丝黯淡的光:“我很遗憾,当年救你的不是我。如果是,或许我们之间的那段会更纯粹一点,只可惜一切都是我的虚情假意。你也不必伤怀,是我混账而已。那现在换你说了,做人得公平一点,你两年前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这个……”陈映月默默转头,嘴角下垂。她怎么说?是她是穿越来的? 丫的,这货会不会给她贴一道符咒,拉出去架起柴火推,火烧妖孽?! 陈映月对了对手指,看着萧寰笑了笑:“国舅爷,我那个时候,其实是因为前一次任务受了重伤,然后我这个脑袋撞到了,然后我就失忆了。我醒来以后,人人都跟我说,我是女暗卫,我是杀人工具。我失忆以后,就是个单纯的宝宝,然后我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我就抑郁了。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反正这两年,我就自由成长成这样了。” 朱雀暗卫在陈映月穿过来之前,的确在任务中受了重伤。实际上是伤重不治,所以才有了陈映月的穿越。 初穿越时,陈映月非常的抑郁。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她只知道,她在游乐场玩得很嗨,然后眼前一黑,晕过去了。等她再醒过来,她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哦。”萧寰用眼睛打量着陈映月,对于她这番失忆梗的狗血言论,他有所保留和怀疑。 但是他又想不通,如果不是这样,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一个从小就在暗卫营里接受嗜血训练的杀人工具会有如此活泼的性子。 陈映月默默挠了挠耳后,看着萧寰抿了抿唇,默默拿出了枕头底下的竹笛:“国舅爷,这个还给你。” “好。”萧寰伸手接过,没有一丝的犹疑。 陈映月看着萧寰,咬了咬嘴唇。 她不知道,她还爱不爱她的“玄武”,因为一切都是假的,她有些一厢情愿。 当年萧寰或许也曾动过真心,但他的真心掺杂了太多的怀疑并不纯粹。 而且他们喜欢上的都不是真实的彼此。 萧寰爱的是有抑郁症,沉默寡言内敛,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倔强着装作没事,但在他面前又会露出那么一丝丝脆弱的朱雀。 陈映月爱的是内敛成熟,清冷面目,却内心温热的玄武。 而他们心中的这两个人,皆是幻影,皆不存在。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像梦一场。 即是梦一场,何必当真。 陈映月看了看萧寰,笑了笑,眼眶里却泛着点点水光:“国舅爷,属下今日多言,还请国舅爷不要见怪。” “旧相识一场。我对你其实心中有愧,我毕竟算是欺骗过你的感情,虽然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也是在跟我做戏,后来我发现好像不是那样,但我有口难言,无法说出真相。” 陈映月看着萧寰又笑:“就算能说,你也不会说吧!因为你根本就不敢完全相信我是否真的忧郁。” 萧寰低头笑了笑,坦诚相待,没有否认,他唇角微勾,笑道:“是。” “我能明白。”陈映月看着萧寰笑了笑,表示谅解:“事关身家性命,还关联着关内侯府所有人的命,你不敢冒半分险。” “夜深了,关于关内侯府的事情,我和完颜厉之间的事情,我改日再跟你说。” “好,国舅爷休息吧。”陈映月点了点头,她知道萧寰只是不想说而已。 是萧寰还是无法信任她,还是萧寰不想让她牵涉其中? 或许两者都有吧。 陈映月闭目,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她那个玄武,竟然是个“不存在”的。 还有暗恋她的,救她的那另外一个假玄武是谁啊? 陈映月绝望的仰着脖子,生活真他喵的狗血。她要好好消化消化这可怕的真相。 ***** 山洞之中。 一个女人被锁链锁在石壁上。 她头发散乱,眼睛赤红,哇哇的乱叫这,整个人身上都游.走着诡异的红光。 她在癫狂中显得痛苦异常。 蛊毒在她身上蔓延开来,似是啃咬着她的五脏六腑,魔教的邪术在她身上尽情施展,让她痛不欲生,神志不清。 “姑娘!” 坐在石凳上的绿萝刚要起身,她看到陈令月这样,心中有点不忍。陈令月的模样实在是太惨了,看起来好痛苦。 “别过去!”绿柳的声音冷冷在绿萝背后传来,她叫住了绿萝的脚步。 绿萝看着绿柳,默默低头,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姑娘看起来很痛苦。” “她活该!更何况,脱胎换骨而已。”绿柳看着陈令月冷笑。 绿柳看着陈令月,又想起往事种种,她被陈令月用金簪刺的鲜血淋漓,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狠心的陈夫人和陈令月竟然不给她请郎中。 后来绿萝哭着喊着闹到了陈阁老那里,她才得以看郎中。 可又怎么样?丫鬟之命,贱如蝼蚁。 陈夫人和陈令月被陈阁老教训,心生怨恨,又怕她这个小丫鬟会记恨她们,所以她们偷偷在汤药中动手脚,让绿萝端来喂她喝下,然后她就被扔到了乱葬岗。 更可怕的是扔她的那几个家丁护卫都不是好东西,见她有几分姿色,对她大加非礼和迫害,她被那几个男人碰过,她现在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有人救了她,她只能在乱葬岗里等死,绝望的等死。 就算是现在,绿柳也觉得生不如死,活着犹如行尸走肉。 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复仇了。 绿柳看着陈令月冷冷的笑着,冰冷森寒的笑容带着诡异的阴鸷,看的绿萝毛骨悚然。 “绿柳,你……”绿萝低了低头,却不敢再说话,因为绿柳又瞪她了。 绿柳现在变的好可怕。 “绿萝,你要是再同情这个贱人,我就会让你尝尝我所受过的苦头。到时候,我看看你,会不会恨我?”绿柳看着绿萝冷笑,她纤细冰冷的手指掰起绿萝的下巴,居高两下的睥睨着她,看着她说:“绿萝,如果不是念在从前我们的情意,念在我快要死时,你一心想要救我,连额头都为我磕破了,你以为我会救你?你早就被卖到妓.院了。你再同情她,我会很生气。” 绿萝肩膀抖的像豆腐一样。 绿柳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她阴森的冷笑着放开了绿萝的下巴。 她大步徐徐走出洞外,至石洞门口,她看着绿萝扬了扬下巴:“还不走?” 绿萝摇头:“我不去,那个仇公子。我不要。” 绿柳眼睛一瞪,转身回来,看着绿萝,眼睛瞪得溜圆,她抓着绿萝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绿萝,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公子他救了你啊!你去伺候公子,你应该去伺候公子的。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是残花败柳之身,我在乱葬岗,被好几个家丁护院碰过。不然我也想去伺候公子。你必须去,你和我是姐妹,我做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的,你代替我,好好伺候公子,你跟我走,跟我走!!” 绿柳瞪着眼睛,看着绿萝,像是疯癫了一般的重复着那些话,句句听在绿萝的耳朵里,都让她手脚冰凉,忍不住发抖。 “我不去,我不去。”绿萝瑟缩着肩膀,用手指吃力的掰着绿柳的手,企图把自己的手从绿柳的手掌里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赤练 的地雷,么么哒。 第51章 二合一 绿萝挣扎,但是无济于事, 绿柳现在不光人变得可怕, 力气也变得好大。 她拖着绿萝, 生生把她拽走, 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 那是绿萝挣扎的痕迹。 清晨复始,绿萝再醒过来的时候,床头站着一个男人, 他背影高大清瘦。 她倒吸一口冷气, 拉起被子, 低头看着自己, 衣衫完好。 绿萝松了一口气后神经又紧绷起来, 她看着那人的背影问道:“你是谁?” 完颜厉缓缓转身,银色的面具泛着幽寒诡厉的光芒。 绿萝吓得整个人都呆呆的, “你……仇公子?” 完颜厉淡声笑道:“是。你放心,你没事。” “多谢公子。”绿萝看着完颜厉, 怕他是温水煮青蛙, 眼神中仍然带着丝丝的防备。 完颜厉轻笑:“你不用怕,这是绿柳的意思, 与我无关。我已经说过她了, 以后她不会这样了。你们从前亲如姐妹, 她遭逢巨变,九死一生,人性子上自然会有些偏激, 还望你不要怪她。” 绿萝摇了摇头,有点点头:“我知道,绿柳真的很可怜。” 想起绿柳说的那些话,绿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前的绿柳真的很善良,可现在她——” 绿萝说话间,看着完颜厉又闭了嘴。 她不知道什么是魔教,她只知道这个仇公子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但是他浑身下上透着一股邪魅的阴鸷。 完颜厉看着绿萝笑了笑,“那我就先出去了,姑娘好好休息。” 绿萝愣愣的看着完颜厉的背影,他叫她姑娘?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 绿萝低了低头,心里不知道怎么着,有那么一丝丝被尊重的欣喜。 ***** 萧府。 晨起。 第47节 陈映月翻了个身,身旁的被褥已经凉了。 她睁开眼睛,没有看见萧寰的身影,陈映月起身,用手捏了捏眉心,昨天的事情,过了一晚上,她还没有完全的消化,简直如梦如幻。 怎么才一晚上,她的玄武死了有活,活了又死,然后死一死就不存在了呢? 陈映月丧气的垂下头,然后又仰起脖子,一脸绝望的望天中。 “醒了?”萧寰推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映月发呆的模样,他勾着唇角轻笑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消化一下昨天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国舅爷好早啊!” “是。我娘病了,待会洗漱一下,你和我回侯府一趟。” “属下遵命。”陈映月起身,说话家不似从前那般冷冰冰,他昨天都说她性子活泼了,所以她不再戴着假面具生活,却也恪尽职守的守着暗卫的本分,对萧寰那是毕恭毕敬。 萧寰看着陈映月,眯了眯眸子,几不可察的淡淡叹了一口气,他垂眸,却又突然勾唇笑。 表情可谓可以用纠结两个字来形容。 去侯府的马车上,萧寰和陈映月很是沉默,两个人两眼皆是放空。 一切解开,他们两个就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相处起来竟然带着几分疏离的尴尬。 陈映月侧头看了看萧寰,她怎么觉得这状态应该是情侣分手以后才会出现的状态。 为什么她和萧寰会出现这种化学反应?! 陈映月不可置信的径自摇了摇头,难以置信。 至关内侯府。 这回府门口没有家丁拿着棍子等候在侧,萧寰和陈映月很快就进了府。 和上次的情况一样,一家人大大小小都围着关内侯夫人。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少了两个人。 一是萧斌,这位镇国大将军已经在边关的战场上厮杀着。 二是萧淮的媳妇孟氏,她有孕在身,没有在侧,应当是在自己的房中休息。 关内侯夫人见了萧寰,病就好了一半,她这回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病了,她听说前方战事吃紧,担心萧斌担心的病了。 这人生病,就想着让儿女子孙都绕在膝前。 可她长子萧斌在战场上,萧斌和徐氏的三个孩子皆是男孩,小小年纪都是很厉害很独立的人,他们都在书院读书习武,基本上关内侯夫人很少见到这三个乖孙。 她那长女,关内侯府唯一的女儿萧玥,更是母仪天下,荣宠无极的皇后,不可能轻易出宫,更何况皇后现在还有孕在身。外孙是太子殿下,也不能围着关内侯夫人转。 所以关内侯夫人越来越郁闷,眼见着老妻如此在病榻上缠.绵,郁郁寡欢,关内侯大手一挥,命人把萧寰这个逆子给叫了回来。 果不其然,还真的有效,关内侯夫人的病好了大半。 其实,关内侯也不明白,萧寰又不是她生的,她又有亲生子女,对萧寰这孽障,还是这般心尖子一样的疼,也是奇了。 萧寰服侍关内侯夫人喝了药,便和陈映月到客房休息。 期间郑姨娘看着萧寰的眼神,一直是慈母一般的关爱。 萧淮看萧寰的眼神只有羡慕嫉妒恨! 萧家这回事,上到主子,下到仆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只是谁也不敢说。 客房里,萧寰懒散的靠在罗汉塌上,陈映月就在那看着他翘二郎腿,故作没事,一脸不羁。 良久,萧寰淡笑出声,“想问什么就问吧。” “属下不敢。” 萧寰眯了眯眼眸,勾唇浅笑,似是无所谓:“那我说给你听。” 陈映月听了一个很混乱也很长的故事,故事里每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萧寰其实是郑姨娘的亲生儿子。 当年关内侯夫人和郑姨娘同时有孕,郑姨娘更是怀上了双生子、关内侯却要奔赴战场,而且他还带走了萧斌,虎父无犬子,这位少将军在战场上立功杀敌无数,也是一战成名。 在关内侯夫人和郑姨娘她们临盆之际,关内侯得胜还朝。 关内侯进城当天,本是荣耀无极,却被人放了冷箭,一箭射中了心脏。 萧斌虽然没被人放冷箭,但是他在战场上太拼命,受了点伤。 杀手出现,一片混乱,这爷们两个战场上没怎么样,在京城里差点被人动了。 关内侯被抬回府里的时候,情况很是凶险。 关内侯夫人和郑姨娘一急,双双早产。 那个时候,徐氏还没有过门。 萧玥被太后带在身边,和太子联络感情,身在皇宫。 因此关内侯府上下一片混乱,只有几个老仆人坐镇。 萧家的亲戚都不在京城,萧家没有主心骨,可谓是乱成一片。 先皇和太后急忙派了萧玥出宫,还命人来关内侯府帮忙。 关内侯在御医的诊治下转危为安。 郑姨娘那边先生了一个儿子。后一个还在她肚子里。 关内侯夫人那边状况不太好,因为殚精竭虑,既要担心关内侯,又要操持府中庶务,整个人劳累过度,又被关内侯受重伤的事情一下,难产了。 后来她生下关内侯府的第三子,那个孩子却因为难产和先天不足死了。在保大保小的问题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萧玥毅然选择保大。 郑姨娘那边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第四子,平安无恙。 她生下的双生子,虽然都是男孩,但是长相不同。 关内侯夫人,生了孩子以后,奄奄一息中,总要看她的儿子。 御医说关内侯夫人状况凶险,万万不能告诉她孩子夭折的消息,不然关内侯夫人性命有危险。 关内侯夫人一直嚷嚷着要看孩子。御医的意思也是给她看看,让她安心,但是不能告诉她孩子夭折,御医给萧玥出了个主意,让她把郑姨娘那边的小儿子抱过来给关内侯夫人看。 年少的皇后萧玥一心保住她娘,思之再三,命人将郑姨娘的小儿子抱了过来。 本只是想着忽悠一下关内侯夫人,等她平安了再说出真相。 谁知道这一错,就一直错下去了。 关内侯夫人知道了真相孩子已经养出了感情,她说什么也不肯将孩子还给郑姨娘,她自己夭折的嫡子就那样顶着庶子的身份立了牌位。 而萧寰这个庶子,关内侯府的四儿子,摇身一变成了嫡子三儿子,成了关内侯夫人的儿子。 关内侯知道以后,也劝过,但是当时关内侯夫人身体虚弱,关内侯也不敢刺激她。 加上郑姨娘那边还有一个,所以这事就这么算了。 郑姨娘自然是不愿意,可她没有办法,作过闹过,闹到关内侯要放妾,她就只好就这么认了。 其实,当年那件事情,虽然最后封住了大家的口,但是这么多年来,郑姨娘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 所以萧寰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郑姨娘生的。 萧淮也因此心态失衡,一样的兄弟,他弟弟是“嫡子”,他却还是庶子,又因为他自幼身体孱弱,练武资质有限,而被关内侯嫌弃,逐渐逐渐萧淮就开始恨萧寰了。 陈映月听完,错愕的看着萧寰。 萧寰勾唇浅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即使猜到了,也没想到关内侯府这样荒唐。” “只怕这还不是全部吧?” “嘘!”萧寰竖了竖手指,嘘了一声,即使不是全部,也不能在这说。 二人逗留了片刻,在萧淮的脸色里,他们两个拜别侯府,回了萧府,说是明日还来。 回到萧府,确认江梓卉不在。 萧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看着陈映月:“太聪明的女人,就是不好。” “喂,你也可以不讲。” “让你乱猜,对我更没有好处。”萧寰笑了笑,沉声道:“我也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皇上当年命我查魔教的事情,查来查去我查到了完颜厉的头上,他也主动来找我,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家里不懂事就知道哭哭啼啼撒泼的村妇郑姨娘,我那生母竟然是渤辽的细作。” “你更没想到的是,完颜厉才是你那不同相貌的双生兄弟。” 萧寰笑了笑:“当时真是让我意外,我想不通,我也不敢肯定。直到我查到当年有人向我爹放冷箭的事情。那件事情所有的杀手都服毒自尽了,但是我查到有一个渤辽的显贵当年不在渤辽,很可能混迹在京城。” “完颜吉?”渤辽的六王爷,完颜厉的爹。 “正是。”萧寰换了个姿势坐着。 “但是,他们又是如何把完颜厉从郑姨娘身边带走的?” “我推测是郑姨娘自己的安排,当然她也是被逼的。完颜吉的意思,有挟持控制的意思,郑姨娘对我爹动了真心,很少提供有用的线索,所以完颜吉带走完颜厉,以此来控制郑姨娘。” “那完颜厉知道这一切吗?” “恐怕不知道,若不是他背后的胎记,我也不会起疑。因为我背后的胎记小时候就被我娘给抹去了,她觉得那胎记看起来形状不好。所以完颜厉应该不知道,我也有胎记。” 陈映月默默思索。 萧寰唇角轻翘,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天天盯着我的肉看。那位置本就不明显,若不是强光之下,根本看不出是疤痕。你呀,一天天恨不得把我扒光,欣赏个够!” “我呸!说着说着就下道。”陈映月瞪了萧寰一眼。 明明很难过,很受伤,心情很沉重,萧寰却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一副放荡不羁的无赖模样,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看着更让人心疼。 关内侯夫人是将门虎女出身,父亲和兄弟都死在渤辽人手里。 关内侯夫人知道萧寰是庶子,还是可以当亲生子来疼。但是如果她知道他有渤辽骨血,只怕会恨死萧寰,也恨死自己。 还有皇上,关内侯府有细作,潜藏二十几年,关内侯没有察觉,这已经是不罪而罪了。 如果皇上他知道,他信任的萧寰有渤辽骨血,一切恩宠将不复存在。 萧家这回事,一旦揭出来,可能还会牵连皇后和太子。 “我查到这些,当时已经觉得难以置信,后来我还查到更劲.爆的。”萧寰朝着陈映月伸了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第48节 陈映月急忙倒了水,给萧寰送过去,萧寰大手接过水,抿了一口继续说:“后来,我查到渤辽当年有位公主神秘失踪,她是完颜吉的妹妹,当今渤辽老汗王的亲生女儿。” 噗的一声,陈映月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她给萧寰倒了水以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只是还没等喝,就吐出来了。 “咳咳咳……”陈映月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萧寰猛咳嗽。的确很劲.爆!“你的意思是一个堂堂的渤辽公主跑来当细作,一当二十几年,还只是当了个姨娘的身份。” “我想最开始应该只是接近,甚至可能是刺杀。但是郑姨娘没想到她会爱上我爹,更没想到我爹对她这个‘村姑’的爱情有限,后来我爹在祖父祖母的安排下娶了我娘,郑姨娘为了隐藏身份,只能甘心为妾。她以为有情可以克服一切,可后来我爹的心一分为二,他们之间渐渐变了,郑姨娘因为嫉妒开始用自己‘村姑’的身份兴风作浪,结果只是把我爹越推越远。到最后,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过着。”萧寰语气淡淡,却难掩其中的叹息。 陈映月看着萧寰垂了垂眼眸,也是一声惋叹:“那这么说,郑姨娘也挺可怜的,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如此委屈自己,除了真爱还有什么能让她如此的委屈自己?可她爱的人,心却渐渐转到了别人的身上。” 怎么觉得关内侯有点始乱终弃? 但是他一介侯爷,和‘村姑’激.情过后,自然越来越没有话题,郑姨娘为了掩饰自己,自然不敢像侯夫人那般和侯爷谈论诗词歌赋。 她未必不懂,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而不能。 对于萧寰的生母,陈映月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亲生的儿子,其中一个迫不得已被完颜吉带走,那另外一个,也就是你,她又为什么要塞给关内侯夫人呢?” “应该不是她的意思,只是她不小心算计到了自己。她应该是想要报复!女人狠起来,有多可怕!年纪知道的。我猜想,完颜吉当年的计划只是弄来一个死婴,替换郑姨娘的一个儿子。郑姨娘却把事情复杂化。她丢了儿子,心有不甘,她把死婴换给我娘,然后把我娘的儿子带到自己身边。她就是要看着我娘和亲生子骨肉分离。 这样我二哥萧淮就顶替了完颜厉。郑姨娘她身边两个儿子明面上就都活着。但是她没想到,因为她把死婴塞给侯夫人,我会被抱走。当时,我想郑姨娘应该有把我二哥萧淮还回去的想法,但是我长姐只要我这个小儿子,所以她做不得主。家里的混乱结束以后,郑姨娘没有办法把我和二哥调换,因此她的双生儿子,就都不在她身边了。” “天!千机算尽,却害了自己。”陈映月闭了闭眼睛,这两天事情太多,消化不来。 他终于知道萧寰为什么护着完颜厉,因为那是他双生哥哥。 完颜厉和萧寰都是郑姨娘生的。 而萧淮才是关内侯夫人生的。 完颜厉才是萧家的老二。萧寰其实是老四。萧淮是老三,是嫡子。 而这个秘密的全部,现在知道的恐怕只有郑姨娘和萧寰。 其他人只是一直都是只知道部分。 陈映月扶额,她终于知道萧寰为什么如此戏多,如今谨慎多疑,他就像活在一出狗血的戏剧里一样,简直悲催。 “那萧淮他真的那么差劲?我看他直拿眼睛瞪咱们两个。”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我二哥他到底是被郑姨娘养废了,还是被郑姨娘培养成了细作。或者他又跟我一样,知道了些渤辽的事情,在他眼里我是他双生兄弟,都是郑姨娘的儿子。他也可能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赶出家门,我这个二哥武功不济,那是因为他先天不足,但是智慧还是很好,我爹因为他身体不好武功不强,总说他不中用,但是你看他,他现在在朝中的文职并不低。足以证明他有能力。 我还记得年少时,十三四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突然就开始嫉妒我了。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以为他心态失衡疯了,这么多年和他越来越不对付。后来皇上派我办差,我抽丝剥茧,查出这一切,我觉得我那二哥大概真的是为了护着我,才扮演坏人,在他眼里我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知道最多的就是我。” “我真的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你二哥萧淮知道他其实是才是关内侯夫人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关内侯夫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儿子明明在眼前,她却以为他死了,这么多年她把疼爱都放在了始作俑者的亲生儿子身上。” 陈映月说完,见到萧寰垂眸,神色晦暗。 她连忙掩声:“对不起,我——” “没事。”萧寰苦笑,“当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疯的何止会是我二哥和我娘。完颜厉也会疯,郑姨娘也会疯,我爹恐怕更加承受不住。还有皇上,他若是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切还好,若知道我隐瞒不报,还在其中周旋。纵然有太后在,只怕他盛怒之下,我萧家还是会满门获罪。我那长姐的后位,我那小外甥的太子之位,都未必保得住。” 帝王之威,绝不容挑衅。陈阁老就是个好例子。 萧寰靠在一旁,拿茶当酒喝,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还有其他人,知道了我这么尽力斡旋,大概会觉得我两面三刀,不会领我情的。我那大哥说不定会想要宰了我,他最恨渤辽人!还有渤辽王室那边,他们也都算是我的亲人。现如今我外公打我姐夫,我这姐夫还是我表哥。你说我到底应该帮谁?” 帮谁都会有其他的亲人死。他们谁赢了,都不会放过其他的人。 皇上赢了,渤辽王室必灭。他要知道这一切,萧家不死也残! 渤辽老汗王赢了,皇上皇后、太后和萧家其他人必死,能活下的只有萧寰和郑姨娘。 谁都不能赢,谁都不能统一天下,维持现在的局面,各自盘踞,才是最好的。 第52章 玩大了 “行了,我说完了。娘子, 你就不要再给我乱猜, 更不要想着搞事情, 不然我可是会收拾你的。”萧寰突然翘着二郎腿, 环着手臂看着陈映月。 他吊儿郎当扬着下巴, 刚才还一副情绪低落,小可怜的模样。 瞧瞧现在,一秒变脸, 一副猖狂又浪荡的模样。 陈映月无语的转了一下脖子, 又转回来, 她看着萧寰直翻白眼:“国舅爷, 你跟我说这些, 是怕我乱猜,瞎调查, 搞事情?” “嗯。”萧寰不置可否,他点点头笑道:“别人搞事情, 瞎调查, 我可以用一百种方法让对方放弃。但我不愿意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你,还有我对你开诚布公, 自然有我的原因。”萧寰看着陈映月剑眉微挑, 勾唇浅笑。 陈映月被他笑得头皮发麻, 他的笑容好狡黠。 “你为什么奸笑?!”陈映月盯着萧寰,一脸警惕。 萧寰看着陈映月,扑哧一声笑出身来, 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他捂着肚子笑得贼欢。 陈映月对他的同情,在他的嘲笑声中一扫而光,怎么看萧寰都在嘲笑她,嘲笑她呆萌,竟然问他为什么奸笑。 很明显,他在给她挖坑啊! 这么大的秘密哪是这么好听的。 “国舅爷?”陈映月看着萧寰,眉宇轻蹙。 萧寰笑完了,看着她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奸笑,那你说说我在笑什么?” “我怎么知道,国舅爷神通广大,心思缜密,岂是我这种人能够猜的到的。”陈映月看着萧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在恁人。 萧寰勾唇浅笑,他蜷起一条腿,坐姿潇洒:“你连我们家那么复杂的事情都能猜得到一部分,怎么如今我想什么,你倒是猜不到了?” “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国舅爷家里的事情,我也只是因为常常待在国舅爷身边,才能顺藤摸瓜的,猜到一二。” “说得对!就是因为你几乎时刻待在我身边,我怕你轻举妄动,坏我的事情,所以才把一切如实告知。” “就知道简单?”陈映月信他才怪。 “当然不止。你知道我是‘玄武’,现如今你表面上没事了,但日子久了,你又找不到也不知道谁是救你的那个‘玄武’,自然会把心思逐渐放到我的身上。你铁定会爱上我。与其让你蹉跎时光,慢慢爱上我,不如让你现在就下个决定,你若真的离不开我,那我们就好好享受接下来在一起的日子,大好时光,不该浪费在琢磨彼此的心思上。谁知道明天我是不是就挂了呢,所以我可不想蹉跎大好光阴。”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你真是蜜汁自信啊!谁会爱上你这种人啊! 萧寰唇角轻翘,轻笑一声,看着陈映月又道:“假如你对我的爱意不足以支撑起一个虚无缥缈,随时可能崩塌的未来,那我也会给你另外一条路。” 萧寰随即按了罗汉塌上的机关,旁边的柜子转开,翻了过来,他从秘柜上取下一个锦盒拿到手里,看着陈映月笑了笑,将锦盒打开。 锦盒内的东西通体通明,闪闪发光,如钻石一般,这条虫子,吓了陈映月一跳。 是蛊虫。 那蛊虫看起来既漂亮又危险,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迷心蛊。”陈映月愣愣的看着萧寰,她在暗卫营的藏书阁里见过这种蛊虫的图案和介绍,但是实物放在眼前,还是吓了一跳。 “嗯,対。就是迷心蛊。” “萧寰,你什么意思?!!”陈映月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萧寰这是想要她小命的节奏! 迷心蛊有副作用的,因为蛊幻术两度失传,现在的蛊幻术,是后人研究出来的。会激发迷心蛊的魔性,下了迷心蛊,中了蛊幻术的人很容易发狂,失去理智。 “没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你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以后,能够全身而退吧?”萧寰挑了挑眉头,笑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成为我的人,从今以后,我对你毫无隐瞒,以后我还是会给你铺一条后路,假如有一天我觉得我萧家会被下罪之前,我会安排你诈死离开。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希望活下去。二,今天和昨天你所听到的一切,我都会从你的记忆力抹去,我们回归原本的状态,你是暗卫朱雀,我是你的国舅爷。” “那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说,干嘛非要告诉我?然后再抹去我的记忆,你有毛病啊?!”脱裤子放屁,简直多此一举。 陈映月简直不能理解萧寰的想法和做法。 下一秒,她在萧寰狡诈的笑容里,想明白了。 反正她已经猜中了之前的部分事情,萧寰是怕他不说,她也会乱查,与其那样冒险,不如把一切告诉她,顺便倾吐一下自己心里的不痛快。 混蛋!完全当她是垃圾桶! “你的选择?”萧寰看着陈映月,此时的他咄咄逼人,他咄咄逼人的模样,他深蹙的眉宇,都让陈映月心生厌恶。 “国舅爷,你还真是霸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是上位者的权利,就像我也被其他上位者控制着一样,虽然我假凤虚凰,阳奉阴违,但是不代表我不屈从,明面上我总要听话。你也一样,要么听我的话,要么被迫听我的话。”萧寰低沉的声线很迷.人,却透着几分阴鸷的寒厉。 陈映月瞪着眼睛看着萧寰,冷冷骂道:“萧寰,我讨厌你!” “嗯。被人这样逼迫,你的确应该讨厌我,我要是你,我也会讨厌我。”萧寰垂眸轻笑,丝毫没有一丝要悔改的模样,誓将讨人厌和不要脸进行到底。 “我真不该同情你!”陈映月看着萧寰,气疯了。 “我本就不需要别人同情,和你说那些,不过是顺便倾吐一下心中的不快,总憋在心里难受。” “你有病!当我是什么?装你负面情绪的容器啊?!”陈映月扶额叹气,被萧寰气得头疼。 萧寰看着陈映月,眸光流转之际,眼底掠过一丝伤痛的狡黠,复又抬头,他又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现在做决定,这是命令。” “你命令谁啊?我告诉你,我两个都不选。你再逼我,我去揭发你。” “真是天真,你以为你能好手好脚的走出去?” 陈映月突然沉默了。 萧寰起身,拿着装迷心蛊的锦盒,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你别过来!”陈映月看着萧寰瞪眼,她步步后退,最后退到床榻上,退无可退。 萧寰走过来,身上带着压迫性的气场,陈映月起脚踹向萧寰手中的锦盒,萧寰闪身一躲,两个人拳脚相交,打了起来。 最终陈映月被萧寰扭了胳膊,压.在床上,“怎么样?还打不打?”萧寰在陈映月耳边轻语,他在她耳边吹气,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得意洋洋。 “你去死吧!萧寰!”陈映月死鸭子嘴硬中。 “嗯,有朝一日。很多人都会想我死的,不差你一个。在你失去这段记忆之前,你还有什么想骂的,尽管骂个痛快。你也不用这种表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失忆。从前的事情,你不也不记得了吗?你不是只有近两年的记忆了吗?既然如此,无妨再失去一些。” “那能一样吗?你个混账萧寰,迷心蛊有副作用的。” “你放心,我的蛊幻术是根据藏宝阁千年以前南诏国的姬汤陛下的残本手札学习的,保证没有副作用。” “丫的!你就胡说八道吧!”陈映月看着那蛊虫眼看着就要喂到自己嘴边,欲哭无泪,最终无奈的大喊一声:“我选一。我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我和你在一起。” 陈映月泪光点点的看着萧寰。 萧寰显然一愣,他撂了迷心蛊扔回锦盒里,看着陈映月:“你还有没有点骨气和节操?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跟我在一起。” 陈映月满脸委屈,萌萌哒点点头:“人家没有节操,人家不想吃虫子。”真当我是鸟啊!!! 萧寰闭目捏着眉心,咬着后槽牙:“你!你看我这样对你,你不是应该恨我的吗?” “我不恨你啊!”陈映月一脸天真,眨着大眼睛,眼底闪着纯真的光芒,明眸善睐的眼神里写满了我爱你。 萧寰:“……” 陈映月偷笑,丫的,让你整我!分分钟配合给你看!气死你! 第49节 萧寰根本就是在故技重施,想要用对付关内侯府那帮人的方法对付她,把她吓住,让她也对他失望。 他根本不会喂她吃蛊虫。 陈映月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手臂扬起,手掌摸了摸萧寰的头:“国舅爷,你太可怜了,所以我决定牺牲我自己,安抚你受伤的心灵,宝宝不要哭,我爱你!” 陈映月说着,脖子向前一伸,踮起脚尖,在萧寰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萧寰瞬间石化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映月,这女人是不是被他吓傻了?! 陈映月看着萧寰那副表情,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都在床上打滚! 这回轮到她笑话萧寰了。 跟她斗?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萧寰看着陈映月,半晌没说出话,良久,他似是叹了一声:“你这个脑袋?” “我这个脑袋怎么了?”陈映月双手托腮扮可爱,“你不觉得很漂亮,从脸蛋到头型,都这么漂亮!” 漂亮两个字,有如喷壶,喷了萧寰一脸。 萧寰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看着陈映月气得不行。 他他.妈的不信了,他治不了她。 迷心蛊的确有副作用,他就是吓她的,希望她不要爱自己。 但是现在看来,适得其反,她和他杠上了。 陈映月看着萧寰,一脸的小傲娇加小嘚瑟,“喂?”她朝着萧寰勾了勾手指。 萧寰挑眉看着陈映月:“你又想干什么?” 陈映月猛地起身,扑向萧寰。 萧寰倏地后退一步。 陈映月笑得整个人眉眼弯弯,抱着肚子,笑得快要喘不上来气,她扬着下巴笑他:“你个怂货!还风.流不羁的国舅爷,瞧你那样,亲一下至于吗?你过来,让姐姐再亲一下,姐姐就不跟你计较你刚才吓唬我的事。” 萧寰抿了抿唇:“你还玩上瘾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可是会引火烧身的?” 陈映月看着萧寰仰着脖子笑了笑:“来啊!” 萧寰倒吸一口冷气,气得他,是男人他这口气都不能忍,这女人明摆小瞧他。 萧寰大步徐徐走向陈映月,陈映月瞧他身上那气势有点吓人,节节后退:“干嘛干嘛?你要干嘛?” 萧寰按着陈映月的两个胳膊,把她按床上,他双眸盯着她,挑着剑眉,勾唇坏笑:“你说我要干嘛?你不说我怂吗?我让你看看本国舅爷的厉害。说话间,萧寰欺身而上,压.在了陈映月的身上。” 陈映月瞪着眼睛,被人扑倒之后,底气明显不足,却还是硬着头皮,牛气到底:“呸!你有着胆量吗?少吓唬我!” 萧寰目光深邃,看着陈映月,眸色更深,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就连低沉的嗓音都透着几分沙哑:“我吓唬你?你不知道,把男人撩起火来,是很危险的吗?本国舅爷今天不吓唬你,玩真的。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 “喂!你走开,放手,非礼啦!”陈映月衣服被解开,才发现玩大发了,萧寰认真了。而且他现在已经被欲.火冲昏头脑,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身体的欲.望被点燃,美色当前,萧寰和陈映月似乎都失去了理智。 两个人干脆遵从内心和身体的感受,天雷勾地火,直接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滚在了一起。 眼看着衣服都要脱完了,外面突然响起拍门的声音。 蒲柳其实不是没听见里面声音有点不对,但是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 “三少爷,三少奶奶。奴婢有急事禀告。” 萧寰头发蓬乱,一脸怔楞的起身,看着门口,嗓音里是深深的怨念:“什么事?” 蒲柳恭声道:“是九王府来人了?九王爷亲临。” “九王爷?”萧寰一愣,随即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慕容骁来干什么? 这个九王爷慕容骁向来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同时皇族的王爷,他和六王爷慕容桀那个草包却完全截然相反。 不过慕容骁这个人就是因为太出色了,所以从来看不上他这样的纨绔子弟。 今儿上门,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寰得去看看。 萧寰垂眸看了看陈映月,陈映月一脚把萧寰从身上踹下来,拉好衣服,靠在床头,一脸懵逼。 冷静下来的陈映月一脸懵逼,她刚才干了些什么? 萧寰看着陈映月憋了憋笑,瞧她这副傻样。 他伸出手指在陈映月躲闪的身影里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他附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嗓音里是浓浓的暧.昧缱绻,温柔宠溺:“下次,你再这么玩火,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听到了没有?” 陈映月僵硬的点点头:“嗯。” 萧寰挑眉轻笑,转身下床而去。 他理好了衣衫,大步徐徐出了门。 陈映月看着他的背影,瞧着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模样,唯有衣冠禽.兽四个字可以形容。 她踉跄了一下肩膀,靠在床头,一脸悔恨,她在干什么呀?! ***** 客厅里。 丰神俊逸的男人,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他品茗用茶,淡定无比,等候着萧寰。 当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萧寰走到他面前时,他眉宇轻蹙。 萧寰轻笑,这个九王爷也是有意思,瞧不上他,还上赶着来他府里。 太后是萧寰的姑母,但是太后只有皇上一个儿子。 所以先皇的其他儿子,这些九王爷、六王爷的,和萧寰可是没什么太大的血缘关系。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太皇太后也姓萧,萧家女子为后的很多,大周的皇后往上数出自关内侯府不少,所以勉强也算是有点血缘。 但即使是这样,萧家也不过是臣子。 萧家人世代忠君爱国,祖训如此,都太过于恪守本分,除了萧寰以外,其他人培植的暗中势力太少。 因为萧寰更加担忧,这荣华多少世的萧家,就此要败落。 “不知九王爷驾到,有何贵干?”萧寰看着慕容骁勾了勾唇角,轻笑间,一派随意的姿势坐下。 慕容骁看着萧寰坐没坐相的模样,默默抿了抿唇:“本王找你的确有事,本王知道你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对于一些旁门左道却是研究的极为精通,京城郊外发生一起怪事,本王想请你看看。” “九王爷,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求人也没有一个求人的态度。”萧寰看着慕容骁剑眉微挑,吧唧吧唧嘴,表情更是欠揍。 慕容骁眉心狠狠一蹙,起身拂袖,就要离去:“既然如此,告辞。” 慕容骁何等傲气,哪受得了萧寰的挤兑。 他生母是梁太妃,当年先皇在世时,梁太妃宠冠六宫,位同副后,因此这位九王爷也格外的尊贵了一些。 “哎哎哎,回来。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王爷,天天端着一张冰山脸,你累不累啊?难怪十九岁了,还没人敢嫁给你做王妃,就你这样,娶了这样,取个才活泛的姑娘,也让你冷成冰雕。你给我坐下吧!有什么事就说,好歹本国舅爷也是博学多才,能帮帮你,你以为这京城.的事情就这么好管?说吧!” 慕容骁最近调职,可是管京城.的布防了。 慕容骁瞧着萧寰这副模样,气得他牙根直痒痒。 他转身看着萧寰,沉声道:“那就有劳三国舅爷了,是这样,京郊昨天发生一起屠村案,刘家村一百余口,全部被杀。杀人手法怪异,唯一一个活口,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跟捕快说的是:‘有僵尸!有鬼!’” 萧寰听完哈哈一笑,整个人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所以你们因为都没有见过这种杀人手法,以为真的有鬼和僵尸啊?!” 慕容骁没说话,若是请道士高僧,必然弄得人心惶惶,却不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慕容骁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昨天的案件真是诡异,而且也有捕快看见了影子,但是没追上。 萧寰见慕容骁不说话,哦了一声,笑道:“哦。懂了。你既相信又不相信,所以来找我求证一下。” 萧寰起身走到慕容骁身旁,手臂搭上慕容骁的胳膊,在慕容骁嫌弃的目光里,放荡不羁的笑着:“让哥哥告诉告诉你,这个,也有可能是人为的。杀人手法怪异,是怎么个怪异?你来跟我说说。” 萧寰虚长慕容骁几岁,又是皇亲国戚,称一声哥不是不行。但是慕容骁对他这种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着调! 慕容骁默默抓下萧寰的胳膊,和他说了杀人的手法之类的。 那些人有些是脖子被爪子抓开要害而死,有些则是被人在脖颈出吸了血而死。 萧寰听后,沉吟半晌,阖了阖眸子,道:“这凶手很可能是被蛊毒之类的控制,入魔了。” “南诏的蛊毒?” “嗯,反正应该就是南诏苗疆那边的,至于是个什么蛊毒,我就不太清楚。我回头翻翻书给你看看。” “好,本王知道了。多谢国舅爷。”达到目的,慕容骁转身就走。 萧寰在慕容骁背后哀嚎:“你真无情啊!” 慕容骁面无表情,背身扬了扬衣袖,“本王定派人送厚礼相谢。” “谁稀罕!”萧寰笑了一声,“连个改日登门拜谢都没有,敷衍鬼啊!” 慕容骁唇角轻翘,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慕容骁背影消失,萧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23 的营养液 第53章 毒蛊傀儡人 陈映月站在帘子后面看着萧寰。 他玩世不恭的背后是深深的疲惫。 她知道南诏、苗疆不过是幌子。 十有八.九是完颜厉利用魔教的人干的。 完颜厉这货是真的够毒!他这是想要挑起大周和南诏的纷争,现如今完颜吉在陈州捣乱, 掌控大周的江湖势力。 渤辽那边也在边关攻打大周。渤辽是想要大周内忧外患。 萧寰靠在椅子背上阖眸闭目, 他剑眉紧蹙。慕容骁这小子, 做事又狠又拼, 才智聪慧, 绝非泛泛之辈。 放任他,他早晚会查到完颜厉,到时候咬出他就麻烦了, 萧寰捏了捏眉心, 决定他先动手。 第50节 萧寰看了看帘子后, 勾了勾唇:“出来吧。” 陈映月缓步走了出来:“国舅爷。” 萧寰看着陈映月微笑:“行了, 我不喂你吃蛊虫, 不用吓成这个样子。” “谁怕你啊!”陈映月默默侧头,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乱转, 心虚胡乱看家具中。 萧寰勾唇浅笑:“你不怕,你眼睛乱转什么?” “我看看这屋里的摆设。以前都没仔细看, 挺好看的。”陈映月胡说八道。 萧寰剑眉微挑:“别人说这话我信, 你说这话我不信,你是个女暗卫, 你住在这这么久, 只怕这屋里的桌子腿挪了一寸, 你都能看出来。没仔细看?骗鬼?” 陈映月嘿嘿一笑:“国舅爷,人艰不拆啊!” “什么?” “就是说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你为什么还要拆穿我呢?” 萧寰:“……”“这都是什么词?” 他大长手一拽, 把陈映月拉入怀中,拉到大.腿上坐着。 “喂喂喂,你干什么?这是你不懂的词而已。”陈映月一脸惶恐的看着萧寰。 萧寰唇角轻翘,捏了捏陈映月光滑白皙的脸蛋:“看你这模样可爱,忍不住摸摸。” “我怎么觉得你在摸小狗?”陈映月努了努嘴巴。 “嗯,看你这小眼神,看起来确实像!” “你!” “好了。”萧寰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膀,看着陈映月,目光深深:“我不和你闹了。郊外的事情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得去找完颜厉,看看他要干什么。你在家里等我,我们的事情过后再说。” “哦。”陈映月点点头。 萧寰把陈映月放到凳子上,起身往外走。 “等等。”陈映月突然开口叫住萧寰,她大步徐徐,走到萧寰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坚定,“我想跟你一起去。” 萧寰:“不行。” 陈映月:“我想去。” “不行。” “我要去。” “以什么身份?你现在是我属下,朱雀听令。老老实实在家给本国舅爷待着。”萧寰瞪瞪眼睛,语气严肃起来。 陈映月嘴角下垂,面筋直抽抽:“是!国舅爷请吩咐。” “在家待着。” “不要!” “你再不听我的命令,我——” “嘘!”陈映月把手指放萧寰唇畔,“萧寰,你听我说。好歹你和我也算是老情.人,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你不用客气的。别老把我养在家里,会把我养废的。” “老情.人?”萧寰勾唇浅笑,侧过头在陈映月耳畔吹气。 陈映月一蹦八丈高,跳出去老远:“你干什么?” “给你老情.人一般的问候!” 靠!陈映月一脸无语,这个萧寰就不能同情他,不能给他好脸色,就应该狠狠的鞭笞他,蹂.躏他! 受虐狂,抖m,他适合苦中作乐。 两人相视一笑,萧寰似乎开始把陈映月放到对等的位置上一点点,和她并肩前行,明知道是危险,不该把她扯进来,他却拗不过她。 两个人至郊外。 九王爷慕容骁的手下还有留守的。 萧寰和陈映月悄悄进了茅屋,去看了摆在一起的一排排尸身,还真是死相凄惨。 陈映月看着他们脖颈上的伤口,不由的想起吸血鬼的故事,这些人完全是像被吸血鬼咬死的。 还有被狼人抓死的。 荒芜之外,草丛树影,一抹红影,披散着黑色长发飞奔而去,一晃而过,吓得人心惊胆战,这画面太惊悚了! 陈映月看着窗外的画面,吓得深吸一口气,她本能的去伸手拽了拽萧寰的袖子,却拽了空。 转眼一看,尼玛!萧寰已经追上去了。 陈映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抿着嘴角,一脸苦闷,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前面那个是人是鬼。 她虽然比较倾向于是完颜厉捣乱,但是她自己就是个附身的“女鬼”,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科学解决。 比如她,就是最不科学的存在。 一路施展轻功,狂追一里地,那红衣女吸血鬼突然回头,长发飘飘之下,青面獠牙,朝着萧寰猛地扑过来。 她长长的指甲堪比九阴白骨爪,朝着萧寰的脖子上抓去。 萧寰飞身一躲,拔了腰间的竹笛去打那红衣女人,那女人嗷呜的叫了一声,朝着萧寰扑上来,亮出一口闪闪发光的獠牙,要咬人。 陈映月上前帮忙,刚上去,又吓得缩了回来。 “我去,陈令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这距离上次分开,才多久,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令月看见陈映月,仿佛像是野兽见了血,她嗷呜又是一声大叫,飞一样的朝着陈映月冲了过来。 萧寰飞身阻击,阻止她靠近陈映月。 飞起腾挪,拳脚过招,陈令月根本靠近不了陈映月半分。 陈映月每每想上去帮忙,都被萧寰挡住了。 试了两次以后,陈映月不上了。 她就蹲在一旁看着。 萧寰这是不想她上去的意思。 她硬要上是在捣乱,回头萧寰再被咬着。 眼看着萧寰就要擒住陈令月,身后却传来一阵尖叫和脚步声,一群人掀起一地尘土,飞奔而来。 陈映月回头一看,我嘞个去,一群和陈令月一样的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吸血鬼,正追着那些看守作案现场的捕快。 那些吸血鬼不就是刚才他们看过的尸身吗?怎么活了?! 丧尸围城?!!! 陈映月倒吸一口冷气,踉跄了一下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些什么。 这一群捕快跑起来倒是挺快,不一会就像是一群草泥马一样从陈映月身旁奔腾而过,其中一个好心的小捕快还看着陈映月大喊:“姑娘,快跑!” 下一秒,那小捕快就被吸血鬼抓着了,眼看着他细长的脖子就要喂了人家的牙,陈映月手一伸,捏住吸血鬼的脖子,将她甩到一旁,扔进树丛。 不能让好人遭雷劈啊! 小捕快一愣,随即还是拔腿就跑。只是没跑两步,他们看见萧寰跟陈令月缠斗,就都吓得呆住了。 前后都是吸血鬼! 陈映月身旁围满了刚刚复活的尸体,他们都长出了獠牙,脸色发青,披头散发下眼神呆滞凶狠,朝着陈映月扑了过来。 陈映月飞身而起,一个帅气的扫堂腿过后,踹飞了一圈。 但是好像没啥用,这些人就真的像是僵尸一样,打他他不知道疼,又扑了上来。 捕快们拿刀砍,也砍不死他们。 而且被砍掉的手手脚脚还会满地乱跑,然后又长回到那些吸血鬼僵尸的身上。 陈映月看得眉头直皱,要搁以前的她,肯定看吐了,不过在暗卫营见惯了血腥场面,倒也还好。 可是这群人都打不死,这不要命吗?想累死他们? 打斗中,萧寰笛声起,那是一种诡异的音乐,来自南诏苗疆的乐曲。 这些吸血鬼僵尸听到笛声,瞬间安静,仿佛松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瞬间不动。 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像是一个个丑丑的蜡像。 陈映月和众捕快松了一口气。 瑟瑟箫声起,又一阵诡异的乐声传来,箫声打乱了萧寰的笛声,那些吸血鬼僵尸听到箫声,似乎在蠢蠢欲动。 萧寰的笛声和不远处的箫声对垒越来越激烈,诡异悠扬的乐声因为带着内力,让人越来越难以承受。 不少小捕快都捂着耳朵,不停的乱晃,甚至满地打滚。头疼! 饶是陈映月,也捂上了耳朵,她也有点头疼。 慕容骁带人赶来的时候,吸血鬼僵尸们瞬间狂躁。 这些复活的尸身在陈令月那个红衣女鬼头头的带领下,如鬼影一般蹿进了密林深处。 “追!”慕容骁一声令下,扬手带人要去追。 “等等!”萧寰出声阻止,“这些是毒蛊傀儡人,不能追。这些人杀不死的,只会累死你们,或者被他们抓一下,咬一口,同化。” “抓一下,就会被同化,这么严重?”陈映月看了看几个受伤的小捕快,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萧寰阖了阖眸子,说道:“要看伤口的深浅和位置,我看这些毒蛊傀儡还没有练到家,那个女王傀儡人应该也还没有练成,只是放出来看看效果而已。所以她咬了的小傀儡,毒性应该还不强。” “那么厉害还没练成?”陈映月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令月可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刚才竟然和萧寰过了那么多招还没输。 说实话,今个儿要是陈映月一个人面对她,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弄不好就要被她咬上一口,抓上一下。 慕容骁看了看萧寰,又看了看陈映月:“三国舅,你怎么在这?还有这位是——” 第51节 “先不说这些,本国舅爷要给受伤的人看一看。”萧寰将竹笛放回到腰间,正经不过三秒钟,画风突变,又变成那个风.流倜傥,吊儿郎当的国舅爷。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个小捕快就倒了下去。 吓得所有人都躲出去老远。 尤其是那些看守尸身的捕快,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那些尸体怎么活过来的,把整个屋子都撕开,然后哇哇乱叫着冲出来,对着人各种扑咬抓,想想那画面,多回忆一下,都要做噩梦。 “死了?”慕容骁看着那倒地的捕快问萧寰。 萧寰摇了摇头,“没死。暂时气绝,再活过来的时候,心脏还是会跳,只是没有思想和意识,只知道攻击人了。” “那有救吗?”慕容骁看着萧寰问。 萧寰闭目阖眸,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 “烧死!”萧寰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痛。 他话落,几个被僵尸抓了的小捕快,疯狂的逃跑,被慕容骁带来的人拔刀围住。 萧寰蹲身下去,探了探那倒地的小捕快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这个应该不是被女王傀儡人抓伤的,是被那些毒性不强的小傀儡抓伤的,应该还有救,还有气呢!要是气绝,就真的没救了。” “你是说那些村民没救了?”慕容骁看着萧寰,也蹲身下来,探了探捕快的鼻息,果然还有气。 “嗯,没救了。”萧寰摇了摇头,又说:“本就已经算是死了,死而复生,自然是妖异之相。那些人,只能烧死。” 萧寰话落,陈映月低了低头,手心紧了紧。 她眸色黯淡了几分。 ***** 城内京兆尹府。 京兆尹侍候在侧,满头都是汗。 慕容骁坐阵,萧寰带着御医,正在给那些被抓伤的人诊治喂药,萧寰开了方子,和御医一起尝试着给这些人排毒。 但他终究不是郎中,很多东西,还需要跟御医仔细的商量商量。 “娘子。”萧寰在叫陈映月。 “夫君,我在,有什么事情吗?” “你回府一趟,去藏宝阁,将我书架上的第三排第六格中的藏书全部命人给我送过来。”萧寰一边和御医配药,一边看着晕倒的捕快说。 全程都是背影对着陈映月。 陈映月点了点头,道:“好”。 萧寰的话意思很明确,让她回去,命人送来,自然是她不用再来的意思。 陈映月自然是遵照命令行事,她回了府,去了藏宝阁,把书命人送去以后,坐在房间里捏着眉心,只觉得头疼欲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真能闹腾。 他们就是要闹到天下大乱,萧寰周旋在其中,真的不容易。这整个一个病毒细菌战啊! 叩门声响起,蒲柳进门,看着陈映月请安,然后给陈映月疲惫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蒲柳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三少奶奶,侯府来人。说是请您和三少爷再回去一趟。” “侯府又怎么?”不是关内侯夫人又要见儿子吧?这个节骨眼上可没空。 “听说世子夫人刚刚头晕,御医诊治说是世子夫人也有喜了。奴婢猜想,如今侯夫人生病,世子夫人和二少奶奶都有孕在身,关内侯府无人主事。所以会不会是想请您回去主理府中内务?” 陈映月疲惫的踉跄了一下身子,恨不得趴在桌子上不起来。 蒲柳的猜测绝对不是毫无道理的,看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陈映月捏了捏眉心,扬手道:“你去告诉萧寰的心腹小厮周牧,让他去京兆尹府,把这事情偷偷的和三少爷说一声,问问他的意思。” “三少奶奶,周牧他去给三少爷送书,还没回来。” 都忘了这茬了,陈映月深吸一口气:“你再派一个别人过去。” “是,奴婢这就去。还有,侯府那边的人还在等着。” “你去请他喝个茶,就说我刚刚在午睡,现在正在起。” “奴婢明白了。”蒲柳领命而去。 蒲柳办事,陈映月放心。 这丫头除了愚忠死心眼以外,真的是什么什么都好。 不多时,另外一个去给萧寰报信的小厮回来,传达了萧寰的意思,让陈映月回关内侯府,如果府里要留她处理内务,她就留在关内侯府先住着。 另外让她小心二嫂和二哥。 还有就是萧寰顺便送回来的还有一张慕容骁的亲笔文书,大意上就是萧寰现在扶助慕容骁这位九王爷做事,暂时住在京兆尹府里头。 有了这张纸,萧寰暂时就不必回关内侯府。 陈映月把这张纸给关内侯和侯夫人递上去的时候,二老眼泪差点没下来。 他们这个不肖子,终于懂事了。 终于知道办点正事了。 接下来,果不其然,如陈映月猜想那般,她被留在了关内侯主持内务。 陈映月也就遵照命令留下。 她命人回萧府,等江梓卉回来,让人知会江梓卉一声,只说让她放心的在府里住着。 傍晚,陈映月主理内务交接都还没完成,二嫂孟氏就来了。 前几次见孟氏都只是打照面而已,连话都好像不曾说过,陈映月也没有注意过她。 实在是因为孟氏相貌平平,又总是站在后面,确实不起眼,她也没必要研究她。 如今孟氏来了,陈映月看着这位二嫂,终于知道,萧寰为什么说让她小心孟氏了。 真心不是省油的灯。 孟氏坐在陈映月面前,一脸笑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压根就不显怀,不知道她摸个什么劲。 她看着陈映月笑道:“往日里都没有机会和三弟妹说说话,今日和三弟妹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才发现三弟妹真的是蕙质兰心。我听说三弟娶了你以后,特别的上进,如今都跟着九王爷做事了。三弟妹如今又回到府里头来主事,三弟这回回府算是有望了。真是恭喜三弟妹了。你看这府里头现在,也就只有三弟妹能指望的上,我这个没用的人当真是羡慕你!” “二嫂怎么会是没用的人,二嫂为萧家开枝散叶,承继香火,是头等的大事。”陈映月低头微笑,一脸贤良淑德。 孟氏看着陈映月笑了一声:“说的是呢!只可惜啊,我是个苦命的人。这嫁给我夫君这么多年,才怀上这一胎,还是多托了三弟妹的福。您进门带喜,带旺了我们萧家,我才能此番得此爱子。” “这话怎么说?”陈映月装糊涂中。 孟氏这话是在埋怨,当年陈令月那货,将一众贵女,推下冰湖,孟氏就是其中之一。 贵女们大多身体孱弱,陈令月这么一推,数九寒天,很多人难免落下了隐疾。 这不孕便是其中的一条了。 陈映月如今是替她背锅。 孟氏见她,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而且孟氏心有不甘,她嫁的是庶子萧淮。她在府中待了多年,如今以为有孕在身,能够翻身,作威作福。 却没想到嘚瑟没几天,徐氏也有孕了,她再也不能指使那“仁善”的大嫂。如今两个人都有孕,但身份地位不同,徐氏的待遇自然好些,她心中不忿,自然要来找陈映月这新上任的“管事”麻烦。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再加上明面上,她们的夫君可是不对付,兄弟如仇人。这下子,可是有好戏唱了。 陈映月看着孟氏,不好对一个孕妇怎么样,但也不能惯着她胡来。 孟氏看着陈映月,看她装糊涂,就只有笑里藏刀似的冷笑了一声:“能怎么说,就是字面意思。我相信三弟妹这等有福之人,心思自然也是最仁善不过。应该不会因为我夫君是庶子,就对我不好,苛待于我。” “二嫂这话从何说起?” “自然是从今晚的燕窝说起。”孟氏翻了个白眼,看着陈映月冷笑出声。 “燕窝怎么了?我今日刚来,还在交接,很多事情,还是按照原本的事情在做。” “你的意思是大嫂苛待于我?哎呦,三弟妹,真是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不负责任,还喜欢挑拨离间的人。”孟氏夸张的笑了一声,咋咋呼呼的嚷嚷开来。 陈映月:“……”这种婆娘就是事情多。头发长见识短,也就这点宅斗的乐趣了。 围着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闹腾个不停,真是无趣。 从前孟氏应该是没少被徐氏碾压,现如今跑她这来找平衡来了。 陈映月勾唇笑了笑:“二嫂误会了。我只是实事求是,二嫂倒是说说,燕窝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王猫x10、患难与共太过x10 的营养液 第54章 窃玉偷香 “你说燕窝怎么了?大家都是妯娌,凭什么大嫂的燕窝是金丝血燕, 而我的就是普通的白燕。你这是给我下马威吗?”孟氏翻着眼皮, 瞪着眼睛, 一脸的不服气。 凭人家是世子夫人, 而你只是二少奶奶。 陈映月捏了捏眉心, 看了看来交接的管家。 管家躬身:“今日厨房的刘婆子来报,说是晚饭之前,世子夫人娘家来人, 送了金丝血燕窝锅来。” 陈映月点点头, 随即看了看孟氏。 “二嫂, 你也听到了。不是弟妹我给你下马威, 着实是大嫂娘家人的心意。”听到了没有, 是人家娘家送的。有本事让你娘家也送。 孟氏不再言语,怒气似的拧了拧身子。 她是真的以为陈映月上赶着巴结世子夫人, 欺负她。 她妖妖娆娆的一扭身子,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 起身走了, 连招呼都不再打一声。 陈映月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她算是服了, 不服不行。萧寰对萧淮有愧, 所以她也不好下手整治这个孟氏, 只要她翻不出大花样,暂时先惯着她吧。 孟氏这哪是个正妻的样子,分明是个姨娘的做派。 第52节 想到姨娘, 她就想到这府里头那位深藏不露的郑姨娘——渤辽的公主殿下,萧寰和完颜厉的生母,真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卧薪尝胆二十几载。陈映月觉得,不是一般人啊! 陈映月想着,可别去招惹她。 论演戏,她是小白特工,萧寰是老特工,郑姨娘绝对资深专家神级特工。 她要是去交个几回手,说不定她暗卫的身份立马暴露。 埋头处理完了关内侯府交接的事物,天也黑了,萧寰那许久没住的院落也打扫好了。 陈映月便住进萧寰曾经住的房间里,她是累的倒头就睡。 可半夜三更,她竟然听到窗户响了。 她耳朵一动,黑暗中感觉一双手摸向她。靠!什么人这么大胆,这里可是关内侯府! 陈映月起身来打,三招过后,眼看着一掌就要劈在对方的天灵盖上,她却是及时收手刹住,她脸上一愣:“萧寰?!!” 萧寰看着她挑眉一笑:“娘子好身手。” “你爬窗户?” “我还跳大墙来着。” 真是丝毫不知道羞耻怎么写。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守着那群中毒的捕快太没劲,我就回来看看我的娘子回到侯府可还适应?” “就这样?”陈映月狐疑的看着萧寰,怎么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当然还有别的。”萧寰看着陈映月微微勾唇浅笑,“三更半夜,闯入美人香闺,自然是来窃玉偷香的。” 萧寰说着,大掌朝着陈映月的下巴上一摸,轻挑的挑起陈映月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陈映月被迫抬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萧寰。 怎么看,这也不像是她的如意郎君。 她那个绅士贴心的“玄武”,竟然是这货假扮的。 这差距也太大了。 “窃你妹的玉!”陈映月伸手把萧寰的手从她下巴上掰下来,她看着他叹气。 萧寰笑了笑:“从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开始,就一直唉声叹气的。真的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陈映月看着萧寰苦苦的勾了勾嘴角,目光中满是怜悯:“你为什么总是装作没有事呢?你这样的确很可怜啊!” 萧寰肩膀一耸一耸的笑起来,他慵慵懒懒,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倒,看着陈映月挑着剑眉,唇角轻翘:“过了今天,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明天。愁眉苦脸,这日子还怎么过?不过,我看你这样,倒是想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 “人生更应当及时行乐,对亲近的人,不该在推远他们。”萧寰垂眸,笑了笑:“我出府是为了方便办事,顺便想让我娘对我失望,她对我失望,将来万一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就不会那么痛苦。但她对我的慈母之情却从未有过改变。既然如此,我决定回来,好好孝顺她。反正,将来她若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天,无论如何都会非常的痛苦,与其蹉跎相处的时光,将来回忆起来满满的都是遗憾,不如现在好好珍惜天伦之乐。虽然现在越是母慈子孝,将来就越会痛苦。但即使现在这样我离她远远的,她也还是为我担忧,将来她照样也会痛苦的。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何不让她现在过得开心一点?” “你说的对。”陈映月点点头,她看得出来,关内侯夫人对萧寰真的很好,哪怕他是个纨绔,她依然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只是她现在对他有多好,将来就会对他有多恨。 “还有。”萧寰沉吟片刻,看着陈映月勾唇笑了笑。 “还有什么?”陈映月一脸不解的看着萧寰。 “还有,我和你。” “我和你?”陈映月环手于胸.前,一脸警惕的看着萧寰扬了扬下巴:“我和你什么?你想把人家怎么样?” 萧寰翘着二郎腿,看着陈映月扬着下巴,挑眉痞笑:“本国舅爷可是回来窃玉偷香的,你让不让我窃?让我不让我偷啊?”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吐出象牙,那是怪兽!”萧寰搓搓手,笑着朝着陈映月走过来。 陈映月伸腿就是一脚:“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给我走开!” “小娘子,不要怕!本国舅爷可是很温柔的。” “滚开啊!”陈映月嫌弃猛踢腿,萧寰这个神经病竟然捉住她的脚亲了一口。 “丫的!”陈映月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你丫的还是个恋足癖?!” 萧寰看着陈映月挑眉坏笑:“只有是你,我哪里都恋。” “滚开!”陈映月嫌弃脸。 萧寰这货跟没听见似的,没羞没臊的扑上来,抱着她的脖子开始啃了。 陈映月嫌弃的推着萧寰的下巴,力道却是软软的。 砰砰砰,突然响起敲门声。 萧寰拉开的衣服胸膛微漏,蜜色的皮肤下性.感的胸肌若隐若现,看着陈映月口水直流。 萧寰探出头去,怨念的看着门口。 他看了看陈映月。 陈映月耸了耸肩膀,眉心微挑,笑了笑,看着门口问道:“谁啊?” “三弟妹,是我!” 卧槽!陈映月和萧寰四目相对,目光交错,两个人眼底写满了错愕。 这他.妈是个男人的声音。 如果没猜错,门外的那位是萧淮! 深更半夜,萧淮这个人,敲她房门是何意啊?陈映月震惊到难以自拔。 萧寰脸色黑黑,整张脸冷的像是冰块,他起身拉好衣服,大步徐徐走到门口,刷的一下把门打开。 萧淮一愣,看见萧寰,她下上打量着萧寰:“你怎么在这?” 萧寰冷笑:“这话该是我问你,深更半夜你来敲我娘子房门?” 陈映月:“……”这两个神经病,滚滚滚,都给她滚出去。 萧淮白了萧寰一眼:“我娘子她肚子不舒服,说是被你娘子气得,我就想来问问是怎么回事?不想惊动爹和母亲,我才亲自过来。你以为我想怎么样?” 萧寰呵呵一笑:“我怎么知道你想怎么样?你不会叫个丫鬟来请。” “你觉得我手下的丫鬟一动,会不会惊动母亲?” “那倒也对。但这也不是你半夜三更敲我娘子房门的理由,还有你半夜三更来兴师问罪,你什么意思?二嫂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她现在有孕在身。弟妹初掌事就把她气成这样,以后她这胎像出了问题算谁的?” “我怎么知道算谁的,孩子又不是我娘子的,是你的。” 萧淮:“……” 萧寰总有本事把人气疯。 萧淮怒而拂袖,“说话真是混账!” 临走他半侧眸,看着萧寰冷笑:“爹可还没同意你回府,你这样三更半夜的溜回来,要是让爹知道,可是不得了的。还有,你还真打算回来不成。” “不劳你操心!我回来我乐意,谁他.妈愿意天天让着你,老子忍你忍够了!”萧寰瞪眼睛,爆粗口,骂得可凶了。 “很好,那你就回来。你给我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再把你撵出去的。”萧淮阴沉沉的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兄弟两个吵架像是小孩一样。 关上房门,萧寰还在那呲牙,像是要咬人。 陈映月突然低头笑了:“你们兄弟从前感情一定很好。” “小时候很好,从他十三四岁开始,就开始虐我了。神经病!”萧寰咬牙切齿,“大半夜来跟我挑衅。” “你是说他看见你回来了?”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来?他就是故意的。”萧寰转身倒了一杯水,喝完了仍然觉得郁气难平。 第55章 天注定的缘分 陈映月看着萧寰这愤愤不平的模样,勾唇笑了笑:“其实, 你有没有想过, 和萧淮把事情摊开来谈一谈。万一他真的跟你想的一样, 都是想要保护关内侯府, 甚至想要保护你。你们也可以一起面对, 一起想办法,不是有句话,叫做兄弟齐心, 其利断金。” “那不等于让我去骗他?我明知道他的身世。到最后, 他发现真相, 发现他一心为之打算的人是剥夺了他身份, 还利用他的人。他能承受的住吗?更何况, 他到底和我一样是忍辱负重,还是真的恨我针对我, 还未可知。” “这也对。”每个人都在局中,唯独萧寰知悉所有的真相, 又手握权力周旋在其中。也正因为如此, 萧寰才要去承载所有人的命运。 真是压力山大! “萧寰,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泻火。” “滚蛋!”陈映月一枕头扔过去, 就不该同情这个王八蛋。 萧寰笑了笑:“说错了。跟你说点真的, 我知道我自私, 但我想明白了,我和你两度邂逅,每次相处, 无论和何种模式,我都觉得舒心和快乐,我想这是天注定的缘分。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我争取努力,活到七老八十。虽然,我知道这并不容易。” 陈映月低了低头,又抬头看着萧寰笑了笑,眼眸中隐隐泛着水光:“虽然理想和现实很有差距,你和我认识的那个曾经的‘玄武’,大大的不一样。但是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离开你,我应该去哪?答案是,天高海阔,任我遨游。山河名川,应该很好看,也很自由,但是我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孤身泛舟湖上,独揽泰山,虽然壮阔。但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气我,我好像有点不适应和更不开心,有点孤独。人也真是是很奇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 “勉强收了你这个妖孽吧!”陈映月看着萧寰笑靥如花。 “如果你以后找到那个救你的‘玄武’呢?”萧寰侧眸看着她问。 陈映月想了想,看着萧寰坏坏的笑了笑:“我可以开个后宫吗?” 萧寰脸一垮,扑了上来,捏着陈映月的脸,咬着后槽牙问她:“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陈映月伸手去抓萧寰的痒痒,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大床摇动,烛火明灭。 卧房之内,温度逐渐攀升。 细碎低吟,婉声浅唱,流出一室暧.昧温存的夜语。 清晨复始。 第53节 陈映月翻了个身,一头撞进了某人的怀中,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萧寰的脸。 陈映月勾了勾唇角,她出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鼓了鼓腮帮子。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大概是爱吧。 或者同情心泛滥?又或者是旧情复燃,陈映月说不清楚,反正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和萧寰在一起,人生难得糊涂。想不明白的事情,陈映月不愿意去想。 她知道未来很可能是绝路,但她不在乎,她本来就是个异数。 萧寰蓦地睁开眼睛,抓着陈映月的手指,看着她笑得清朗,嗓音酥酥的:“调皮,抓我鼻子。” “没有!”陈映月使劲捏了捏萧寰的鼻子。 萧寰笑意更深,瞪了瞪眼睛:“真是不像话。” 陈映月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萧寰看着陈映月笑,他也笑。 只是他目光渐渐放空,现在他想的是,他更不能死了。 他死了,他这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怎么办?年纪轻轻守活寡,或者跟他共赴黄泉,太可惜了。 他这娘子有一点说得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他得先把完颜厉那个死变.态想办法拉过来。告诉他,他是萧家的子孙! 虽然怕是没那么容易。 但是萧寰选择从他下手是有原因的。 完颜厉自幼便被送进大周的暗卫营,顶着小王爷的身份来做细作是何等的危险。 可渤辽王室就是把他送来了。 可见见渤辽王室,对他并不那么在乎,完颜吉这个人对完颜厉也不是那么的疼爱,在他眼里,完颜厉就是对付萧家的武器。 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四舅舅,心也蛮狠的。梁昭和朝风他们在陈州和完颜吉斗的正欢,此时他正好可以朝完颜厉下手。 “娘子,我走了。”萧寰抻了个懒腰起床。 “嗯,你去吧!”陈映月也起身抻了个懒腰。 “没什么其他的想对我说的?”萧寰一边穿衣服,一边蹙眉看着陈映月,一脸的不满。 “没有,有什么应该说的吗?”陈映月笑得狡黠。 萧寰看着她,咬了咬唇,走过来,抓她的痒痒:“我让你没有,没有。你个坏东西。你怎么这么坏啊?啊?!” “说什么你?!这世界上有人比你更坏,更狡猾?!”两个人闹成一团的时候,互抓痒痒。 外面丫鬟的敲门声不和谐的响起。 萧寰陈映月忘了彼此一样,陈映月噘了噘嘴巴,叹了一口气,朝着窗户扬了扬下巴:“奸夫,你该走了。” 萧寰:“……”他咬牙在陈映月耳边轻语:“说什么你?我可是明媒正娶的。” “嗯嗯嗯,明媒正娶的,你赶紧爬窗户吧!”陈映月懒理萧寰,大步徐徐前去开门。 萧寰气得,“你给我等着,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他飞身夺窗而去。 陈映月看着他的背影轻笑。 蒲柳进来的时候,看到陈映月行礼问安,但是她看起来睡得不太好,柔扇的脸色更是有点臭。 陈映月得空的时候,把其他的丫鬟派遣出去,独独留下她们两个,问她们怎么了,柔扇刚要说话,就被蒲柳压回去了。 柔扇悻悻不敢开口。 陈映月朝她扬了扬下巴:“说。” 柔扇看了蒲柳一样,陈映月怒拍桌案。 蒲柳柔扇齐齐跪下。 “说。”陈映月又厉声重复了一遍。 柔扇这才开口,原来她们被孟氏的丫鬟们给欺负了,三更半夜,竟然抓了老鼠放进她们两个的房间。 陈映月气得,“去!带人把孟氏的那些丫鬟给我抓来。” “三少奶奶,这不好吧!”蒲柳仍然是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模样。 “没什么不好,敢欺负我的人,这回让她们拿住了,以后我们在侯府还有立足之地?!”陈映月算是服了这个孟氏了,整个一个搅家不.良的是非精。徐氏以前对付她,一定很头疼。 “对!三少奶奶说得对。”柔扇看着陈映月点点头,又看了看蒲柳:“蒲柳姐,欺负咱们是小。但她们这摆明了是要打三少奶奶的脸,三少奶奶初来乍到,就这么被对方打上门来,还息事宁人。三少奶奶以后怎么管事,怎么服众?” 蒲柳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不是不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如今二少奶奶有孕。她仗肚行凶怎么办?” 蒲柳很是担忧,连如此僭越的话都说了。 她是真怕陈映月收拾不了孟氏,反被孟氏诬陷,毕竟孟氏是孕妇,喊个肚子疼都是大事。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柔扇这暴脾气,可真是和压不住的。昨晚要不是蒲柳拦着,她早跟对方打起来了。 陈映月这边主仆三人正说着话,那边徐氏身边的雪雁前来敲门:“三少奶奶,我们家世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陈映月点点头,“好。” 雪雁领着陈映月走,走的方向却不是去徐氏房间的,而是大厅。 至大厅,孟氏也在,孟氏脸色难看的坐着。 孟氏的贴身丫鬟秋兰和其他的几个主事丫鬟都在地上哭着,个个哭得眼睛通红,徐氏身边的管事嬷嬷拿着荆条站在她们旁边。看样子是挨打了。 徐氏看见陈映月进来,看着她笑了笑:“三弟妹请坐。我今早听说,这几个胆大妄为的丫头欺生,欺辱三弟妹手下的丫鬟。三弟妹的人都是性子柔善的,自是不会说什么。但我不纵容这等恶仆。” 陈映月还没开口,孟氏那边就不乐意了:“大嫂这话说的太欺负人。什么恶仆?丫鬟们有点口角很正常,怎么就是恶仆了,三弟妹的人就是性子好的,偏生我这些人都是坏的。你不由分说就把人带来一顿打,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弟妹是庶的。到底你们的夫君都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是亲的,同样的妯娌,你们之间自然更亲近些。我和我夫君也没有地位,你们要怎么欺负,我也只能认了,谁让我们命不好呢!这几个丫鬟随你们处置吧。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氏说话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我这没出生的孩子,在这听着她母亲被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牛屎妹 的地雷 第56章 求我啊 “静娴,你三弟妹一回家, 你就把家里搞得不得安宁。你是何居心?咳咳咳……”关内侯夫人生着病, 还咳嗽着, 竟然来了。 这可谓是兴师动众。 陈映月刚回萧家, 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还真是倍有面子。 孟氏看着关内侯夫人悻悻认错,言语里却大有不服气,甚至暗指关内侯夫人偏心的意思:“母亲, 这真的不是我惹事。你是知道的, 我这个人最是老实本分不过。” 关内侯夫人皱眉冷笑, 咳嗽的更加厉害。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孟氏本分?孟氏若是本分, 这世上大概就没有不本分的人了。孟氏这个人大本事没有,搅是非的本事倒是很强。这事也怨她, 关内侯夫人对萧淮并不似养在身边的萧寰那般亲近,所以对他的亲事也没有太上心, 只是选了个家境相貌相当的, 看得下去的。 谁知道这个孟氏如此的是非精。 早知道,关内侯夫人应当好好的选选的。 事情闹成这样, 郑姨娘也是哭哭啼啼的来了。 她闹腾着, 话里话外都说是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欺负孟氏。顺便把陈映月好一顿打量, 陈映月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想着不好惹的人暂时还是不要惹,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她看出什么来, 再泄了萧寰的底。 陈映月上前到关内侯夫人和徐氏面前说向,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一番话下来,倒是人人满意。就连孟氏都悻悻闭了嘴。 关内侯夫人和徐氏皆是对陈映月刮目相看,原想着这朵小白花会把事情闹大,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贤淑。 如此,她们这番决定,现在看起来也是对的。 原本关内侯夫人和徐氏也只是希望萧寰能回来,什么让陈映月主理府中内务那都是幌子,压根也没指望她,就是做做样子。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培养一下,不过她们还得仔细的看看,毕竟陈映月可是以戏精小白花闻名于天下的。 陈映月想着尽快了事,却没想到如此一来,她这朵小白花在郑姨娘眼里更反常了。 郑姨娘虽说是不动声色,但不知道是不是陈映月心虚的缘故,她总觉得郑姨娘看她的眼神很是探究。 散了以后,陈映月这心里打鼓,想着晚上等萧寰回来,要和他好好的商议一番。 萧寰那边回到了京兆尹。 他前脚进门,后脚慕容骁的质问声就飘过来了:“你去哪了?” 大早上的,慕容骁那张冰块脸下是寒厉森冷的声音,像是一股子寒风直接灌进了萧寰的后脖颈子。 萧寰回身,打了个哈欠,一脸懒懒散散的模样:“我能去哪?上茅房。” “半夜三更去上茅房,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在茅房待到现在。” “对啊!”萧寰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座,一脸理直气壮。 慕容骁冷笑一声,他两只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萧寰,仿佛要在他脸上戳出一个窟窿来一样:“你让我相信你这话?” 慕容骁甩了甩袖子,走到萧寰面前,冷着一张脸,盯着他看:“我昨晚派人去茅房看过,你根本没在。” “我说九王爷,你怎么有这个爱好?”萧寰靠在椅子里,四仰八叉的抻着懒腰:“我上茅房上着上着睡着了,后来被茅房臭醒了。我就找个地睡觉去了。” “去哪了?”慕容骁寒着一张脸,咄咄逼人。文书开了,萧寰竟然渎职,慕容骁不能忍这个。 萧寰挑了挑眉毛,眯缝着眼睛朝着慕容骁内涵一笑:“你还没成亲,不懂。” 慕容骁脸色一冷:“荒唐!” 他怒不可遏,寒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萧寰在他背后直摇头,年纪轻轻的就面瘫了,脸上都鲜少有表情,天天冷着一张脸,扮冷酷。真是无趣!将来哪个女人嫁给他,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天天对着这么个人,再是一腔柔情热血的女人,都得被他冷死。 萧寰翘着二郎腿,仿佛一个闲人一般跟那椅子上躺着。 完全把京兆尹府当自己家了。 不多时,太医们来了,他们和萧寰说那些被毒蛊傀儡人抓伤的捕快状况缓解,但是仍然还是有些问题,体内余毒未清干净。 “奇怪,药方是对的,太医你们也都看过。可是为什么毒没有净呢?”萧寰一脸不解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慕容骁伸手推了萧寰一把,萧寰躺在椅子上的姿势太豪放:“成何体统?起来!” 萧寰呵呵笑了一声,无赖似的痞气十足,坐起身来。 第54节 但是仍然是坐没坐相,他看着慕容骁直瞪眼睛,学着慕容骁冷着一张脸的样子,在那不出声对口型:“成何体统?” 慕容骁:“……” 太医们在那憋笑,慕容骁的脸更臭了。 仿佛萧寰才是那个年纪小的人。 慕容骁也是无语了,他看着萧寰,觉得他像是个小孩儿。 慕容骁阖了阖眸子,又看了看太医。 太医们纷纷摇头,慕容骁不得已,又看向萧寰。 萧寰摊了摊手,眼睛亮亮:“求我啊!” 慕容骁:“……” “三国舅!!!”慕容骁几乎在低吼。 萧寰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在呢!从昨个你把我弄来办差,一直到现在,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你不觉得你过分了。我可以理解你不懂人情世故,谁让你是冰山脸呢!但是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你这是在为朝廷做事,在为百姓谋福祉,在为京城.的安定做贡献。”慕容骁依旧冷着脸。 “那你说的也对。”萧寰探着身子,一直胳膊撑在椅子上,看着慕容骁勾了勾嘴角,“那我不用你求我了。” 萧寰话落,朝着慕容骁挑了挑眉毛:“你给我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小小的加更。为什么突然会有加更呢? 宝宝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_?)? ——————————————————- 宾果!作者要说的是:宝宝们,从明天开始更新挪到晚上八点。对!就是现在更新这点。 因为起早码字实在是太累了,白天没精神,总要补觉。而且睡梦中老是想着要早起,根本睡不好(黑眼圈脸),作者实在是hold不住了。_(:3ゝ∠)_所以窝决定把更新挪回到晚上。 ——————————————————- 作为往后更新推后的补偿,特此一小更。么么哒,我爱泥萌。(╯3╰) _(:3ゝ∠)_好吧!实际上是我早上更新忘记说了,所以只好这样再写点,特意来说,因为我今晚想睡个好觉。么么扎,么么哒,么么啾。感谢理解和支持,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比心~。 第57章 你是猪啊! 萧寰说完,慕容骁的脸色更黑:“……” 他打出生以来, 就没怎么笑过。就算他笑过, 他现在也笑不出来, 他现在只想把萧寰拎起来一顿胖揍。 “三国舅。”慕容骁捏着拳头, 看着萧寰。 “呦呦呦!到底还是年轻, 我很少看见人这么生气的想要打我了。说实话,这皮还真的有点紧。”萧寰耸着肩膀,似是在松筋骨。 慕容骁:“……”他为什么要找萧寰帮忙? 慕容骁扶额, 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 半晌, 他睁开眼睛看着萧寰。 萧寰已经开始拿着药方仔细的端详起来, 他又起身去后面的卧房里查看了捕快们的状况, 没有要变成毒蛊傀儡的迹象,但是毒素也没有清除干净, 这些人的面色还是有点发黑。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这些人的毒素又不严重, 但是现在就是这样。 萧寰想了想, 但凡剧毒之物,身旁必然生长着解毒的药草, 相生相克嘛! 这最后一味解药, 应该找到那些毒蛊傀儡人, 就能找到。 萧寰想着,把药方往太医怀里一塞,抬脚就走。 “你去哪?”慕容骁厉声把他叫住。 “我去找解药!”萧寰切了一声, 大步徐徐往外走。 “本王带人跟你去。” “不用!碍手碍脚!”萧寰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慕容骁跟没听见似的,带人跟了上来。 萧寰也是无语,这样他怎么去找完颜厉。 萧寰转身看着慕容骁:“九王爷,你瞧瞧您这张脸,再瞧瞧你手下这些人这些张脸,您跟着我合适吗?别说毒蛊傀儡,就是狗看到你们都嫌。你们跟着我,我怎么找到他们的老巢?拜托,哪凉快哪带着去吧,我保证把解药给你们拿回来就是了。” 萧寰说完,转身跃墙而起。 飞身不见身影。 这轻功算是一等一的好。 “九王爷追吗?”慕容骁的手下看着慕容骁问。 慕容骁冷着一张脸,手臂微微扬起:“不必。” 这个萧寰不知道搞什么,但是他行为素来乖张,若是惹恼了,说不定会撂挑子不干了。 为了大局着想,慕容骁忍了。不过也只是表面忍了,他怎么可能放任萧寰一个人去胡搞,不放心。 ***** 京城郊外。 萧寰一个人到处晃荡着,可谓是掘地三尺,挨个山洞找,都没找到完颜厉。 “这个完颜厉,是变成个老鼠,钻到地底下去了?”萧寰眉心微皱,仔细的寻找着。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该不会布阵了?” 萧寰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听,果不其然听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微弱的风声很是混乱。 这说明这附近是个被围起来的地方,这个完颜厉,果然在此布阵。 萧寰将竹笛从腰间拔下,对着阵法的生门猛地一击,登时一块石头破裂,他身边所有的树木瞬间移动起来,几支削尖的木头从树丛中飞出,朝着萧寰刺了过来。 “玄天九宫阵?”飞起腾挪,躲闪之间,萧寰将那些木头踹开,天罗地网之中,他破阵而出,飞上枝头。 树枝之上,银面具下的男人鼓掌相赢:“真是精彩。” 萧寰看着他勾唇冷笑:“你这阵法布的也很精彩。至于吗?都是亲兄弟。” “亲兄弟?”完颜厉摘了面具,看着萧寰笑:“我不否认我们是表兄弟,但我可不觉得你跟我有多亲近,我屡屡劝你投靠我渤辽,你却没有一次是买账的。” “与其让我投靠渤辽,不如你来跟我商量商量如何天下天平如何?” “我是渤辽人。” “这天下太平,跟你是什么人有毛关系?”萧寰一脸无语,要不是看在那点可怜兮兮的血缘,他可怜他这双生哥哥从小被人当成棋子玩,当成工具培养,他才不管他。 完颜厉看着萧寰闭目阖眸:“我是渤辽人,所以我要扶住大汗统一天下。南下一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大哥现在不就在边关开战。” “何止是我大哥,那也是你大哥。”萧寰瞪了完颜厉一眼,忍不住叨叨。 “我跟萧斌可没有关系。萧家和我有关系的只有你和萧淮还有你的生母。”完颜厉看着萧寰,又开始老生常谈:“你可知你所心心念念的大周也有见不得人地方,比如暗卫营。你不是见识过了,而且还跑到里面去窃玉偷香。” “我和朱雀的事情与你无关。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萧寰看着完颜厉,说话间脸色都沉了许多。 “你说。”完颜厉收了手中的箫,眯着眼眸看着萧寰。 萧寰抿了抿唇:“你既然觉得大周的暗卫营黑暗,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王和祖父为什么这么狠心,把你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你小小年纪就提心吊胆的在那暗无天日的暗卫营里生活。” “我渤辽都是有血性的男儿,为了一统天下的大业,妻子也可以亲自送丈夫上战场,父母可以送孩子上战场。不似你们大周,只知道娇惯子孙。”完颜厉说话间眉宇间好像还颇为自豪。 萧寰捏了捏眉心,洗脑包严重。妈的智障! 他叹了一口气:“那个谁!你过来!” 萧寰转过身,扯了扯后脖领子。 完颜厉愣模愣眼的看着萧寰,他这是要脱衣服?“你干什么?” 完颜厉情不自禁的防范起来。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没有娈男人的爱好,更没有对自己兄弟下手的爱好,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背后被磨掉的胎记。你不觉得位置和形状都和被背后的相似?” 萧寰话落,完颜厉摸了摸自己后脖子。 树荫茂密,缝隙之间,阳光折射而下,借着那光影,完颜厉清晰的看到萧寰背后的皮肤,有那么一寸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那块皮肤稍微有点发亮。 “你想说什么?”完颜厉仍然不为所动。 “靠!你是猪啊!”萧寰转过身来,“老子连背对着你的事情的都敢做,你不觉得我对你太信任了吗?我告诉你——” “这边……”慕容骁带着捕快的脚步声传来。 萧寰一脸无语的咬了咬唇,“靠!慕容骁!”慕容骁这个混小子! 完颜厉冷笑一声:“明白了。麻痹我,然后想抓我!萧寰,我在大周潜伏这么多年,你不觉得你这样就想抓我,实在是太小瞧我了。” “谁要抓你!”萧寰皱了皱眉头,“夜半三更,还在这,咱两不见不散。我先去搞定下面那些瘟神。” 萧寰说完飞身下树,“慕容骁,你干嘛?”萧寰直接落到慕容骁面前,掀起一地土,喂了对方一嘴。 “咳咳咳……”慕容骁摆着手,用衣袖驱散那些灰土,看着萧寰道:“帮你。你是本王调遣来的,本王得保证你的安全。” “小子,谁允许你小瞧我的?”萧寰冷笑一声,开始和慕容骁扯皮。 完颜厉在树上看着,嘴角扬起一抹不屑似的冷笑,邪魅的眸中充满了狐疑与不解。 萧寰在下面和慕容骁等人扯皮的功夫,完颜厉悄悄的走了。 萧寰怎么也赶不走慕容骁,说这么他都坚决不走。 萧寰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人,“茅坑里的石头。”萧寰骂骂咧咧,带着坚决不走的慕容骁在树林里晃荡,最后在完颜厉撤走的山洞老巢附近,找到了最后一位草药。 果不其然,这山洞附近种满了毒物。 这个完颜厉真是完全的变.态。他怎么和他是兄弟?! 萧寰办完了事,回到京兆尹府,四仰八叉往那一趟,装死中。 非说他累着了。 慕容骁看他也来气,就让他先回府,有事再找他。 第55节 萧寰起身,看着慕容骁勾唇笑了笑:“不要去我们家找我,去侯府找我,偷偷的。” 他说完,就在慕容骁无语的神情里大摇大摆的走了。 跳了侯府的大墙,爬进自己的窗户,大下午的萧寰直接赖倒在自己的床上。 陈映月回屋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还好蒲柳和柔扇都没跟着。 昨晚蒲柳和柔扇因为孟氏的几个丫鬟找事情,没睡好。下午难免打瞌睡,所以陈映月让她们去小睡一会儿。 “喂!”陈映月扒拉了一下萧寰的大.腿,萧寰怎么扒拉怎么是,就是不动弹,也不睁眼睛。 陈映月抿唇笑了一声,“喂,你这是怎么了?” 萧寰突然哀嚎一声,起身张开双臂,朝着陈映月伸出双手:“娘子,我要抱抱。” 陈映月:“……”萧三岁。 “你几岁了,小孩子啊?”陈映月嗔怒,白了萧寰一眼。这人和她心目中的男神差太远了,就是个男神经,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上了他的贼船跟他了?呜呜呜,陈映月内心在哭泣。 她内心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第58章 不许嫌弃我 萧寰一脸疲惫,扯过陈映月拉入怀里, 拥着她, 叹着气:“不许嫌弃我。” “我没有。”陈映月狡辩中。 “娘子, 你说我身边怎么一群不正常的神经病?”萧寰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映月, 卖萌中。 陈映月:“……”就这话萧寰也好意思说出口?依她看, 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就萧寰他最不正常。 当然,萧寰他活得这么苦逼, 压力山大的, 他不找点乐子, 确实就没法活了。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陈映月摸了摸萧寰的手臂, 靠在他怀里问她。 萧寰拥着陈映月, 在她脸上蹭啊蹭,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娘子, 我今晚约了完颜厉,但我觉得他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说不定还会发狂。” “那真相确实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但是我相信, 只要你认真的去跟他讲道理,他应该会明白的。”陈映月说瞎话, 安抚中。其实她打算晚上跟萧寰去, 萧寰不让的话, 她也要偷偷跟,她担心他。 “他能明白个屁。”萧寰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娘子,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萧寰使劲的一甩手, 按了按床铺,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按在一块,我就指着他们的脸,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爱他.妈咋地咋地!”萧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枕头上。 以前他一个人扛着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可现在有人和他一起分担了,他难免想要大倒苦水。 萧寰觉得他这种做法,真不是个男人,他看了看陈映月,眼带歉意:“娘子,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不该跟你抱怨。” “没关系,我知道你过得辛苦。你要是心烦,就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办法呢。”陈映月看着萧寰笑了笑。 萧寰也笑了笑,他拉着她,拥她在怀,把她抱得更紧,用指腹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摩挲着她的脸:“娘子你真好。不过帮我就算了吧!” 前一句萧寰说的还挺动听的样子,后一句,陈映月怎么感受到了他深深的鄙夷?! “我去!老娘好心安慰你,你竟然如此鄙视我?萧寰,你皮紧是不是?”陈映月猛地一抬头,萧寰抬高一下后仰着躲开。 陈映月瞪着眼睛反手来抓萧寰的痒痒,“我让你鄙视我!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萧寰一边伸手挡陈映月的小手,一边反手去抓陈映月的痒痒。 陈映月一边打滚逃跑,一边笑着骂萧寰:“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呢?你这算什么?”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我呸!阖着道理都是你的。” 萧寰抹了抹脸上的吐沫星子:“娘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是喷壶嘴。” 陈映月扬着下巴,一脸理直气壮用两只手夹住萧寰的腮帮子使劲的揉捏,使劲的晃荡:“我这是给你留点爱的印迹而已。” 萧寰清隽的脸庞生生被陈映月捏成了小胖,他用变形的脸看着陈映月,用被迫挤得噘起的嘴巴看着她说:“你这只是给我留下了口水的味道而已。娘子,你中午是不是吃大蒜了?” “你才吃大蒜了呢!”陈映月一把扑过来,把萧寰仰面推倒,坐在了他身上。 萧寰举双手投降,嘴巴却不让人:“娘子,大白天的注意点。知道你开了荤,食髓知味,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生猛——唔唔唔——” 萧寰话还没完,陈映月直接团手绢,塞进他嘴里。 陈映月瞪着眼睛,看着萧寰,用胳膊肘子压着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手指不断的在他脸上戳:“夫君,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教训你咯。” 陈映月看着萧寰坏笑。 萧寰挑眉看着陈映月,眯了眯眸子,一个翻身过来,将她压倒:“教训我?那你多累,还是让为夫好好伺候伺候你吧!”萧寰欺身而上,陈映月起脚来踹,两个人腻腻歪歪的闹腾的正欢,门外响起敲门声。 陈映月理了理头发,探出头去,问了一声:“什么事?” 蒲柳的声音传来:“郑姨娘求见。” 陈映月看了看萧寰,萧寰神色瞬间黯淡了许多。 陈映月不知道该不该见郑姨娘,她扯了扯萧寰的衣袖。 萧寰阖了阖眸子,抿唇点了点头。 陈映月点点头,起身整理衣服和发髻下床,一边走向梳妆台,一边和蒲柳说:“知道了。你去请她进来。” “是!奴婢遵命。”蒲柳领命而去。 陈映月整理好自己以后,坐在桌前,而萧寰躲在了床后头。 郑姨娘笑意盈盈的走进来,看着陈映月问候了一声:“三少奶奶。” 陈映月看着郑姨娘扬了扬手:“郑姨娘请坐。蒲柳看茶。” 蒲柳上茶过后,就在陈映月身后站着,这郑姨娘也是侯府的是非精,蒲柳紧紧的盯着她。 郑姨娘和陈映月说了些有的没的,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映月和这屋子,在瞄到床后头的时候,她唇角微微勾动了一下,勾勒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她看着陈映月笑道:“三少奶奶,可否屏退左右,借一步说话。” 陈映月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蒲柳:“蒲柳,你先下去。” 蒲柳看着陈映月低语:“三少奶奶……”她有点担心。 “下去。”陈映月又道了一声。 蒲柳无法,只得遵命下去。长久的相处下来,蒲柳已经把陈映月当成了主子,陈映月当初那句她也只是宫廷里的奴婢而已,让蒲柳至今还记忆犹新,她觉得陈映月比她们家姑娘更好。她愿意一辈子伺候她,虽然这么想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夫人。但她真的打心眼里希望陈映月能过得好,过得舒心一些,毕竟三国舅爷是那样的人,这辈子算是指望不上了。 卧房的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下陈映月和郑姨娘两个人,郑姨娘看着陈映月笑了一声:“姑娘,你到底是谁?靠近萧寰有何目的?” 她笑声如在说平常事,却让陈映月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陈映月故作镇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她捏着手绢捂嘴轻笑一声,看着郑姨娘笑道:“郑姨娘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呢?我怎么听不懂?” “姑娘何必装傻,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人。”郑姨娘盯着陈映月,就连眼神都厉害起来。 陈映月垂眸,手指摩挲着茶杯,抿唇轻笑:“郑姨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姑娘不说也可,我将姑娘身份存疑的事情禀报给侯夫人。”郑姨娘作势要走。 陈映月偷偷看了床后头一眼,萧寰眉心紧蹙。 郑姨娘侧眸,勾了勾嘴角:“看来倒是我猜想错了。出来吧!”郑姨娘转身又坐下了。 萧寰自床后,缓步走了出来,他面色阴沉,盯着郑姨娘,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想做什么?”萧寰盯着郑姨娘,冷冷的问。 “我能做什么?”郑姨娘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萧寰笑了笑:“左不过我是怕人害你,想探个底。但看起来,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的,既然你知道她懂武,想必也应该知道她的老底,我也不必再费心思查了。” “不费心思?”萧寰勾唇冷笑:“我看你是费煞思量。” “知道你不待见我,但也用不着在外人面前,如此说我。”郑姨娘盯着萧寰,眼神里布满了纠结的情绪,有愤怒,有关怀,也有受伤过后的绝望。 “我娘子不是外人。郑姨娘,完颜厉又回到了京城。”萧寰看着郑姨娘,和她说起了完颜厉。 郑姨娘捏着茶杯的手一顿,她看向萧寰:“你想对他怎么样?” “我说我要杀了他,一劳永逸,你觉得怎么样?”萧寰脸色漆黑,他看着郑姨娘说话,句句都像是在针对。 郑姨娘看着萧寰勾着红唇冷笑:“你下得了手吗?你安排一下,我去见他,我来和他说。” “说什么?” “你难道不是打算摊牌了吗?”郑姨娘盯着萧寰,不动声色的笑。 她可真的是老谋深算的代表。看着郑姨娘,陈映月深深觉得遗传这回事是非常可怕的。 无论是萧寰还是完颜厉,都遗传了这位母亲演戏的天赋。 所以萧寰扮起纨绔似模似样,所以完颜厉在禁宫暗卫营十几年都没被发现。这全都是伟大的遗传基因的功劳啊! 萧寰看着郑姨娘,蓦地勾唇笑了笑:“是。我是打算摊牌,好。我带你去见他!” 萧寰虽然一口应允郑姨娘,脸色却依旧冰冷难看,他看着郑姨娘开口问她:“我也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赤练 的地雷 感谢 怀谷x5 的营养液 第59章 你们骗我 郑姨娘:“你说。” 萧寰:“还是老问题。” “无可奉告!”郑姨娘这四个字一落,萧寰冷笑一声, 怒拂衣袖, 背身而立:“你走吧, 我没话跟你说。” “你何必这么关心萧淮?”郑姨娘也是在冷笑。 “他是我二哥。” “是啊!他名义上还是我儿子呢。”郑姨娘抿了口茶, 语气不咸不淡, 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她咽了茶水,又看向萧寰:“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见完颜厉?” “今晚,三更, 郊外柳叶林。” 第56节 “好。”郑姨娘点点头出去。 门一开一合过后, 萧寰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 陈映月在他脸上读不到悲喜的情绪, 却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苍凉, 她走过去, 拥在他背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萧寰紧紧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 他拍了拍陈映月环在他身上的手,低哑着嗓音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陈映月摇了摇头, “你已经很厉害了。”是郑姨娘太老谋深算, 她做奸细二十几年,岂是一般人能够斗得过的, 更别说萧寰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前面那么多年, 萧寰什么都不知道, 他养在关内侯夫人膝下,却从来没有脱离过郑姨娘的监视。 郑姨娘了解他很正常,因为关内侯夫人的缘故, 萧寰不太亲近郑姨娘,所以他不了解她也很正常。 更何况血脉相连,知子莫若母,萧寰一时斗不过郑姨娘也没什么的。 陈映月把这些话和萧寰说了,萧寰心中的郁闷减轻了不少,同时也陷入了更深的忧虑之中。 他有一种预感,萧家真的要败了。 这隐藏了多少年的秘密,恐怕到最后,总是纸包不住火的。 浮云难遮青天,该来的总会来的。 夜半三更,郊外柳叶林。 银面具下的男人准时赴约,完颜厉的面具下闪着鬼烁的光芒。 完颜厉早到。 萧寰他们后到,萧寰先行,他阖了阖眸子,缓步走向完颜厉,盯着他看。 完颜厉也看着萧寰,蓦地他勾唇冷笑了一声:“你还带了谁?”他听到有别人的声音在。 “我娘子。”萧寰淡声回答。 “还有呢?”完颜厉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脚步声。 “耳朵很好。”萧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有一个想见你的人。”两年前没有见到,现如今等完颜厉回来,迫不及待想要见他的人。 母子两个同在京城数十载,却从未见过,也从来不知道对方就在此,甚至完颜厉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黑斗篷下,郑姨娘的脸显露出来,她自暗处一步步走向完颜厉和萧寰。 陈映月侧眸看着他们,站在一旁放风。 今晚,萧寰本不让她来的,但是她坚持。 萧寰无法,只好顺着她,让她来了。 陈映月也算是服了,怎么她穿个越,还能穿到谍战片里? 这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 只有她是傻白甜,跟这些人老特工比,她就是一小白特工。 陈映月在那竖着耳朵听着郑姨娘这个老特工和完颜厉、萧寰这两个资深的几面特工,在那会面。 完颜厉看着郑姨娘,又看了看萧寰,勾了勾唇角,似是在笑:“这就是姑母?” “你该叫我母亲。”郑姨娘直白的吓人。 完颜厉一愣。 萧寰吸了口气,默默望了望天上的明月。 郑姨娘看着完颜厉眼中含泪,凄然笑了笑:“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我四哥带走的时候,你还像个小团子一样。” “你说什么?”完颜厉愣愣的看着郑姨娘和萧寰,受的打击不小。 “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你跟萧寰一样,是我儿子。你是我得亲生儿子,是萧寰的双生哥哥。”郑姨娘重复着她的话,一遍又一遍,她语气异常冷静,冷静到让人觉得心酸。 完颜厉愣了半晌以后,他抖着肩膀冷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郑姨娘:“你在说笑话?你说我是你儿子?那萧淮呢?” 郑姨娘阖眸闭目,叹了一声,似是娓娓道来,她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很淡定,却因为这份淡定更透着几分苍凉的凄迷:“他是侯夫人的儿子。当年四哥一定要带走你,否则就要当着侯爷的面揭穿我的身份,我不愿意离开侯爷,所以我被逼无奈,把双生子中的老大交给我四哥带走。我四哥弄来一个乞丐生的死婴替换你。当时萧家一片混乱,我愤恨我骨肉分离,我嫉妒侯夫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侯爷的正妻,而我却只能装作一个村姑。所以我使计策,把萧淮和死婴调换。让人以为侯夫人生下的孩子死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因此萧寰会被侯夫人抱走。这一错,就错了这么多年。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我以为远在天边,却没想到你自幼在禁宫的暗卫营里受苦。另外一个,虽然近在眼前,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侯夫人母子情深。”郑姨娘冷冷凄凄的笑着。 完颜厉看着她不言语,他看起来面无表情,紧紧捏着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完颜厉冷眼看着郑姨娘,“我父王说过,你因为爱上关内侯,早就背叛了渤辽,这么多年你从不提供有用的消息。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母子的计策,想要骗我?” 萧寰上前一步:“你背后的胎记就是佐证,更何况我们有骗你的必要?完颜吉就在陈州,只要你想去求证,谁都不会拦你。” 完颜厉看着萧寰冷冷的扯着嘴角:“你狡诈多端,我怎么相信你?你们就是想破坏我和我父王的计划,这样大周就不会内乱,你大哥好在战场上没有后顾之忧,无往不利。” 萧寰鼻息里溢出一声冷哼,他淡声笑着,却像是自我嘲讽:“后顾之忧?如果你我身世被揭穿,她的身份暴露,侯府即刻大厦将倾。真为了让我大哥没有后顾之忧,我应该瞒下这一切,谁都不告诉你,尤其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你知道真相以后,承受不住会怎么样?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这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的震惊比你更多。你想想,你若真是完颜吉亲生的,他怎么可能把你送进暗卫营,你是渤辽的小王爷啊!如果你的身份被发现,你就算不死,也很可能会被用来要挟渤辽,但是他们不怕。为什么?因为你根本不是渤辽的小王爷,你是我爹的儿子,你是萧家的子孙。” “不!我不相信!我是渤辽人,我是渤辽的小王爷。我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渤辽的大业。”信仰瞬间崩塌,完颜厉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切,转瞬成了一场可笑的骗局。 这是完颜厉所不能相信,也不能容忍的。 他不相信这一切,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你们骗我!”完颜厉看着他们步步后退。 “厉儿!”郑姨娘看着他,眼眶微微有泪光浮动,她上前想要抓住他。 完颜厉却猛地挥开了郑姨娘的手。 “你骗我!”完颜厉看着郑姨娘疯狂的笑着,“你们都在骗我!你们就是想要破坏我的计划,破坏渤辽的计划,你们想打乱我的脚步,你们是周帝的走狗,走狗!!” 完颜厉疯狂的骂着,转身他奔入无尽的黑暗之中,阴诡如魅影一般的身影瞬间消失。 郑姨娘紧紧闭着眼睛,一滴泪水从她脸颊滑过,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低着头久久站在那里不动。 萧寰也没有去追完颜厉,他垂眸抿了抿唇,低沉着声音和郑姨娘说:“该回去了。” 郑姨娘点点头。 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也不是一下子告诉别人,别人就能接受的。 就像是萧寰,他根本就不接受她是他母亲。 她所能做的就是让她的孩子不要被假象所蒙蔽,揭开血淋淋的真相给他们看固然残忍,但是也好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到头来被人利用,甚至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郑姨娘戴上斗篷,低头往回走,目光掠过一旁的树丛的碑石后,碑石上柳叶林三个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血红。 她看着那山石后面,眼眸低垂,划过一丝黯淡复杂的情绪。 郑姨娘自己先走,萧寰站在陈映月身旁,看着郑姨娘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夜色当中。 萧寰望着郑姨娘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又侧头望向陈映月。 陈映月也抬头望着他,四目相对,他们看着彼此,陈映月轻轻靠在萧寰的肩头。 第60章 打入天牢 此刻,陈映月她什么都不说,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想, 或许唯有拥抱的温度能够给萧寰一丝慰藉。 萧寰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在陈映月耳边响起:“我们也回去吧。” “好!”两个人刚要并肩回去, 却听到那柳叶林的巨大碑石后面有一根树枝断裂的声音, 那是被人用脚踩断的声音。 陈映月和萧寰对视一眼。萧寰朝着那碑石后面大步走去,那碑石后面的人转身要跑,萧寰一个纵生飞到了他的面前, 拔下腰间的竹笛攻向对方, 却在竹笛指向对方脖颈的一瞬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僵直在了半空中。 萧寰愣愣的看着对方。 陈映月追过来, 也是愣愣的。 “萧淮?”陈映月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着他们过来。 陈映月没有察觉, 就连郑姨娘、萧寰、完颜厉都没有察觉, 这不太可能。 更何况萧淮还是因为关内侯夫人难产而导致的先天不足体质弱,他是个武功不好的。 他们这么多人被萧淮跟踪, 竟然没发现,这不合乎常理。 “你一直都在这?”萧寰抿唇问萧淮, 他的问话给了陈映月心中的疑问答案, 让陈映月豁然开朗。 原来萧淮一直都在这。 “是!”萧淮冷冷的看着萧寰,他面色阴沉, 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萧淮主管朝中内务, 他今天是来查看京郊的树木的, 因为忙得晚了些,他带的人刚好因为家中有事,他便让他们都先回去了。 萧淮一直忙到现在, 刚准备回家去,就看到萧淮、郑姨娘、陈映月三个人来了。 他便躲到碑石之后,结果竟然听到这么大一出好戏。 完颜厉伤心失望于自己活在骗局当中,一时无法接受事实。那他呢?萧淮冷冷的笑着,笑着笑着眼眶都有些红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萧寰的双生哥哥,他和萧寰都是郑姨娘的儿子。 现在却没想到,他原来是侯夫人的儿子。 他看着萧寰,只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小时候被完颜吉悄悄找过。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郑姨娘是渤辽人,完颜吉让他当细作,还要找萧寰一起,萧淮拦住了完颜吉,尽全力保护着萧寰,自己替完颜吉传一些消息,那个时候的萧淮痛苦又无奈,虽然他并不真心投靠完颜吉,只是假意帮他做事,给他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现在想想,萧淮只觉得一切真是可笑。 这大周有多少人都知道萧寰是郑姨娘生的。 所以完颜吉这个卧底在大周这么多年,他看不可能不知道萧寰的身世,完颜厉又被完颜吉抱走,所以完颜吉不可能猜不到他才是侯夫人的儿子。 完颜吉根本就是在耍他。 萧淮手心捏紧,指骨咯咯直响,他尽全力去保护始作俑者,去保护仇人的儿子。真是可悲,可笑! 嚯的一拳,萧淮狠狠的打在了萧寰的脸上。 萧寰不躲不闪,任由他打。这是他欠他的! “你干什么?萧淮你疯了?!”陈映月拉开萧淮,把萧寰拉到自己身边。 萧寰扬手阻止陈映月:“你别管。” “你是我夫君,你归我管!”陈映月挡在萧寰面前,蹙着眉头看着萧淮:“你要是再打我夫君,我可不客气了。” “映月,你让开!”萧寰推开陈映月,背脊挺直的站在萧淮的面前。 萧淮阴沉的眸子看着萧寰笑,笑得莫名让人觉得他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他看着萧寰,声音低沉沙哑:“我曾经尽力去保护你,我怕完颜吉找你,所以我扛下一切和他周旋。甚至不惜在你面前做个恶人,将你赶出家门。但是现在看来,我做着一些真的很可笑,我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萧淮耸动肩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仰面朝天,把眼泪控回眼眶,嘲讽的勾着嘴角,笑着自己的愚蠢:“我拦着完颜吉这些年,他大概在看我笑话,看我是如何被郑姨娘和他玩弄在股掌之上的。” 萧淮凄然的笑着,他笑着转身,迈着苍凉的步伐一步步离去。 那一步一步都像是沉重的枷锁镣铐,压.在了萧寰的心头。 第57节 他欠萧淮太多。 萧寰低头揉了揉眉心,良久都没有睁开眼睛,也不动,也不说话。 陈映月看着萧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映月,我想一个人走走。”萧寰转身,走进那树林之中,“你先回去吧。” 他背影里传出声音,带着几分苍凉的孤独感。 陈映月这次没有跟,也不想跟。 她看着萧寰远去的背影,心痛又无奈,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帮不了他的。 萧淮于萧寰而言,和完颜厉不同,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深也更复杂,萧寰始终觉得自己欠了萧淮的。 如今确认萧淮这么多年来,默默承受着一切保护着他,萧寰内心更加愧疚苦恼难安。 陈映月望着萧寰背影远去的方向,她咬了咬唇,转身,准备径直回到侯府。 她刚准备走,却看到密林深处似乎窜过一抹诡异迅速的黑影,那黑影一闪而过,像是一阵疾风,却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陈映月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眉心微蹙,再定睛去看,却看不到那抹身影了,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般。见鬼了吗? 陈映月看了看四周,总觉得这里透着阴森恐怖的感觉,她快步徐徐,往城内走。 一路施展轻功,陈映月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她躲过了城门口和城内巡夜的士兵,飞身回到侯府。 陈映月翻墙路过院落时,她看到萧淮驻足在关内侯夫人的门外的身影,他面无表情,身影却透着悲凉。 关内侯夫人对萧淮并不亲近,远不比养在膝下的萧寰,甚至因为郑姨娘的缘故,冷待萧淮。 其实关内侯夫人对萧寰好,一是因为养在身边有感情,二也有争风吃醋,气郑姨娘的意思。所以对萧淮,侯夫人并不上心。 透过这两天的观察,陈映月觉得关内侯并没有因为郑姨娘是个村姑就移情,仍是很喜欢她的,但是侯爷他也喜欢侯夫人,似乎真的把心分成两半了。 一半给邂逅的初恋郑姨娘,一半给明媒正娶的妻子侯夫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两个人女人才不断的斗争,这两个女人的斗争一手毁掉了萧寰和萧淮。 陈映月眨了眨眼睛,看着萧淮的身影轻叹,摇了摇头,飞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萧淮在想些什么,但想必心情很是复杂吧。 还有萧寰,他一个人去哪了?陈映月很担心他,但是她觉得这个时候,他想一个人静静,那就只有让他一个人静静了。跟在他身边,他也还是会烦恼,还要分神来照顾她。 西苑里,郑姨娘坐在屋顶上,望着东厢的方向,她高高的,远远地在夜色中俯瞰着萧淮在夜色中朦胧的身影。 她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悲喜情绪,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 良久,她垂眸闭目,又扬头控了控眼眶。 月光之下,她眼眶之内,似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亮光。 清晨复始。 这一.夜,萧家昨晚出现在柳叶林的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才睡醒的萧家人,被门口的阵势所吓到。 御林军将侯府团团围住,御林军统领和大内总管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关内侯府。 “萧平远接旨!查关内侯萧平远通敌卖国,关内侯府举家皆是叛逆,着即刻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刘公公读完圣旨,关内侯府瞬间寂静无声,大多数人都被这消息给吓傻了。 关内侯闭了闭眼睛,僵直着身子跪在地上没动。 关内侯夫人踉跄了一下身子,差点摔倒在地,陈映月眼疾手快,在侯夫人背后扶住了她。 侯夫人看着刘公公,不停的颤.抖摇头:“这不可能,我们侯爷怎么可能通敌卖国?我关内侯府世代忠君爱国。皇后呢?我要见皇后娘娘。” 刘公公回了一声:“侯夫人,您就别嚷嚷了,也别为难咱家了。皇后娘娘如今和太子都在凤仪殿里待着呢。” 刘公公这话说的巧妙,意思再明白不过。皇后和太子很可能被皇上软禁了。 侯夫人又踉跄了一下身子,她跪坐在地。认命似的不再问,只是跪坐在地上发愣,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孟氏哭哭啼啼的哀嚎着:“我不要去天牢!不要去!我要见我爹,我爹是泾河伯,我要见我爹!”孟氏喊起来,嚷嚷着要见他爹,把泾河伯的名号搬了出来。 一个远在天边的三等爵爷,哪里就吓得住御林军。 第61章 回暗卫营 御林军上前,看着萧淮:“大人, 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萧淮深吸一口气, 闭了闭眼睛, 抓起孟氏的胳膊:“静娴, 起来。”孟静娴是孟氏的闺名, 不过她人远不如名字这般静雅贤淑。 孟氏哀嚎着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天牢。” 萧淮看着孟氏咬了咬唇,目光坚定,语气听不出悲喜, 却似乎带着几分安抚:“你不必怕, 万事都有我陪你。” 萧淮难得露出如此通透的表情, 以往或许是因为小小年纪就活在完颜吉的逼迫和自己所谓身世的阴影之下, 他活得太过阴沉压抑。 在得知自己不是郑姨娘的儿子, 也没有渤辽骨血的时候,萧淮除了觉得他这一生可悲而已, 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孟静娴笑了笑。 孟静娴第一次看他这样笑,他的相公笑起来真好看, 不知不觉间她便安静下来了。 徐氏倒是冷静, 她和陈映月一左一右搀着侯夫人站起来。 萧家满门,连主带仆, 全部别押解进了天牢, 就连萧寰府中也没有剩余的。 萧寰自己却是不见身影。 ***** 天牢之内, 侯夫人的手透过那木头牢笼,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了关内侯的脸上。 关内侯不躲不闪, 任凭侯夫人大骂,侯夫人便打边哭,显得很是崩溃。 就在刚才,郑姨娘在所有人惴惴不安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自己是渤辽人的事情,还告诉侯夫人,萧淮才是侯夫人亲生的。 郑姨娘很冷静的叙述着种种往事,侯夫人气得差点昏过去。 她边摇头边大喊着她不相信。 关内侯目光惊诧,他看着郑姨娘,又看看了侯夫人,又转头看向萧淮,整个人被这件事情所惊住。 萧淮和其他人皆不言语,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个重磅炸弹吓傻了一般。 侯夫人和萧淮目光交汇,却很快别开彼此的目光,即便信了,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天牢的门倏地被打开,牢头看着陈映月扬了扬下巴:“你出来。” 陈映月看了所有人一眼,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牢头走。 “三少奶奶。”蒲柳和柔扇担心的起身,陈映月回看了她们一眼:“放心。”她会回来救她们的。 不出陈映月所料,她被带到了圣上的面前,皇上转过头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即刻跪在地上请安:“参见陛下。” “嗯。”皇上看着陈映月负手而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映月问话:“天牢里郑姨娘说的那回事情,你知不知道?” 陈映月低首摇头:“属下不知,属下到关内侯府两日并没有机会查实此事。” “但你在萧寰身边许久。” “三国舅也从未和属下提起过这些事情。”陈映月尽量简短的去回到皇上的问题,以免暴露破绽出来。 “好,朕知道了。你先回暗卫营去。”皇上扬了扬衣袖,让陈映月下去。 “是。属下遵命。”陈映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 暗卫营中。 陈映月惴惴不安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夜莺突然推门进来。 她看着陈映月:“关内侯府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陈映月看了夜莺一眼,问道:“江梓卉呢?” “抄家之时跑了。”夜莺答完,不再说话,她转身刚要出去,却见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和暗卫营的副统领白虎前来。 “朱雀、夜莺听命。圣上有旨,命你二人去捉拿叛国逃犯萧寰,不得有误。” “是!”“是!” 陈映月与夜莺面无表情的领命。 二人即刻出发,夜莺至飞鹰阁去拿一些萧寰逃窜路线的信息,陈映月就径自先行往宫外走。 宫墙斑驳,古道悠长,陈映月走在这冰冷冷的殿宇之间,内心一片麻凉,事出突然,萧家一.夜之间,满门成了阶下囚。 就连皇后和太子都被幽禁,此荣华几代的关内侯府怕是真的要败落了。 一排侍卫与陈映月擦肩而过,那侍卫中最末的高大身影让陈映月一怔,恰巧是横穿的路口。 陈映月看着他眉心一蹙,不动声色的将人从队伍末尾拉了出来。 站在背墙之下,陈映月抬头看着对方:“你怎么在这里?”她质问出声。 完颜厉倾斜着嘴角勾唇冷笑:“来看看郑姨娘和关内侯他们。” “你想劫天牢?”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总要我来解决。” 陈映月愣了愣,突然明白,她看着完颜厉一脸不可置信:“你别告诉我,你脑子瓦特了。你昨天该不会连夜打草惊蛇去问完颜吉。” “正是。”完颜厉点了点头,脸上是一片麻木,“我父王,不!是完颜吉,我那个四舅舅。他得悉我知道这些,知道我不会再受他的掌控,于是直接把我母亲的身份捅到了皇上那里,还顺便黑了一把关内侯,说他通敌卖国。看来他被梁昭逼得很紧以至于狗急跳墙了。” 完颜厉这话认了郑姨娘做母亲,却仍旧称呼萧平远为关内侯。他似乎不认关内侯,但是打算救这个“素未谋面”的爹,也是有意思。 陈映月想,完颜厉大概拿不准关内侯会不会想认他。 只不过这完颜厉说变就变,难免让陈映月震惊。他这心里承受能力,可比萧淮、萧寰强多了。 萧淮在天牢里面对自己的身世可尴尬了。 第58节 陈映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郑姨娘刚才在天牢里把事情和盘托出,事已至此,她全都承认,关内侯的诧异看在皇上眼里,还能够挽回几分他的清白。 郑姨娘这是打算自己全部承担下来,事已至此,还想着如何保住关内侯,她真的是爱惨了关内侯。 夜莺脚步声渐近,陈映月蹙着眉头,看着完颜厉说:“从长计议,先找到萧寰,再想办法。你一个人救不了他们。” 纵然完颜厉是在深宫待了十几载的暗卫玄武,她也不认为他有本事把萧家的人从天牢里带出来。 更何况,陈映月还想救蒲柳和柔扇,也想救关内侯府所有的人,她不能由着完颜厉轻举妄动,随意乱来。 完颜厉点点头,转身躲开。 夜莺和陈映月并行出宫,两个人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直到快到城门口,夜莺才开口:“根据各个衙门的汇报,有人看见萧寰和江梓卉在城外出现过,他们往北去了。” “北?”北是渤辽的地方,北方正在打仗。 陈映月心中不解,萧寰不应该了留下来想办法救萧家的人吗?他去北方干什么? “是。往北去了。”夜莺看着陈映月,面如寒霜,冷冷一笑,她好听的声音透着几分冷厉的味道:“我看他是投敌去了。” 陈映月未有言语。 夜莺看着陈映月冷冷勾了勾嘴角:“给你提个醒,一场游戏一场梦,你和萧寰的事情最好就当做大梦一场。我们是暗卫,没有情感。如果你惦记萧寰,见了面你拖我后退,阻止我捉拿她,我现在就回暗卫营和白虎副统领请求换人。” “你放心,我不会。”只给她六个字,陈映月看着夜莺,深感这姑娘就是柄利剑,这是一把好武器。 但她也不是完全冷冰冰,其实她那些话,难道不是有一点点关心她吗? 陈映月看着夜莺勾了勾嘴角,夜莺侧眸看着陈映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快马加鞭,连着赶路一天一.夜,在破庙之内,陈映月和夜莺烤火休息。 离京城越来越远,陈映月这心中也越来越不安宁。 不知道萧家的人如何了?萧寰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要去边关,怎么越走越远。 关内侯府下罪之事,只怕皇上还没有告诉萧斌,萧斌统兵十万,若是造反,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也够皇上喝一壶的。 皇上怎么就这么大胆敢把萧家满门下罪。 可仔细想想,萧斌为人刚正不阿,绝对不会拿百姓的生死不当回事,颇有精忠爱国之气。 就算他知道萧家下罪,知道皇上想要他全家和他的命,只怕他也还是会以百姓为先,死守边关与渤辽铁骑决一死战。 这样的人,陈映月真的不明白,皇上的心怎么那么狠?! 自古帝王薄情,这位皇上真够狠的。 如今太后远在巫虞山礼佛,只怕是回不来,回来也没用。 皇上和太后好像早就闹翻了,因为陈阁老。 太后好像和陈阁老私通,陈映月深深觉得,萧寰说的宫闱秘闻,就是这回事。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那么恨陈阁老,非要把他全家逼疯,才能够一泄心头之恨的理由。 陈映月望着天上的明月,心绪不宁,身在局中,她却只是个渺小的暗卫,她只能听命,她什么都做不了,但愿找到萧寰,能够想出办法,解救萧家。 完颜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的树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要晚一些,来不及的话就明天补上,么么哒。 第62章 彼此彼此 陈映月看着他,他有玄武的外貌, 玄武的脸, 却不是她的“玄武”, 这种感觉真的很是微妙。 陈映月悄悄的看了夜莺一眼, 她还在睡。 她脚步轻轻起身, 夜莺立马睁开了眼睛,质问她:“你去哪?” “去上茅房。”陈映月看都不看夜莺一眼,抬脚就走。 夜莺冷哼一声, 继续闭目浅睡。 至门外, 树林之中, 陈映月看着完颜厉:“你有什么打算和想法?” “听你的话, 找萧寰。”完颜厉淡声回应。 “你觉得萧寰会不会真的去投奔勃辽?” 完颜厉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他, 你是他娘子,你觉得呢。” “我当然相信他。” “你要是真的相信他, 你就不会问我了。”完颜厉笑了笑,看着陈映月笑到:“不过也难说, 人走投无路, 是会心性大变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 艳丽无双的大美人相伴。” “你说江梓卉?” “她是完颜慧。” “什么?” “她是勃辽太子的掌上明珠老汗王最宠爱的孙女。勃辽的公主殿下。” 完颜厉语气淡淡, 他说完, 陈映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内心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又一个勃辽公主细作。 勃辽这个种族还真是拼。 老是派王室出来当细作,够豁的出去。 “完颜慧是私自跑出来的, 但是跑出来不肯回去。太子和老汗王就托完颜吉和我照料。当时完颜吉刚刚开始筹划代替武林盟主江天正的事情,她便顺势代替了那个盟主千金。” “所以她易容成了别人的相貌?” “并没有。江天正的女儿从小被她母亲带走,在外祖父的土匪山寨里长大。陈州以及名门正派见过她的人不多。且那些人大部分都被清理掉了。所以完颜慧一直以本来冒充江梓卉。” “原来是如此。”陈映月径自叹息一声。 看来这个江梓卉也是想要策反萧寰许久。 这样看来,萧寰会不会真的被拐带走。 那天晚上,他说要一个人走走。结果就在时光里这么走不见了。 陈映月眸色暗淡。 完颜厉突然笑了一声:“以前觉得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彼此彼此。” 陈映月穿来的时候,正是萧寰代替完颜厉入暗卫营的时候。 陈映月看着眼前的人,抿了抿唇,他除了脸,哪里哪里都是陌生的。 沉默片刻以后,夜莺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真是想不到玄武你还活着。” “我活着你不是应该开心吗?”完颜厉看着夜莺勾唇笑。 夜莺面无表情转身看着陈映月:“朱雀,胆子不小,你敢背叛——” “'朱雀,你回避一下。我跟她说。”完颜厉看了看陈映月,转身上前,拉着夜莺的手腕大步徐徐而去。 这什么情况?陈映月一脸懵逼,夜莺和完颜厉是老情人? 难以想象,夜莺那样的人会谈情。 陈映月一边回破庙,一般思索,完颜厉不可尽信。 但是现在似乎也别无选择。 该死的萧寰,为什么不见人影。 陈映月真没见过这么大的局,她都不知道改怎么解开这个点困局了。 半晌过后,夜莺回来了。 她面如寒霜,看着陈映月道:“他跟我们一起上路。” “你说玄武?” “不然还能有谁。” 陈映月还要再问,夜莺却抱着自己的剑睡去了。 完颜厉缓步走进来,自一旁坐下。 陈映月走过去,看着他轻声问:“你跟夜莺说什么了?她——”夜莺她那么难搞的人,完颜厉到底是怎么搞定的? 完颜厉只是邪邪的挑眉一笑:“跟女人,说是没有用的,要做才行。” 他话落,陈映月脸色变了变,嘴角直抽抽。麻蛋,真跟萧寰是亲兄弟,不愧是异卵双胞胎,说话不正经起来都是生猛的风格。 陈映月不禁好奇,当年郑姨娘以一个村姑的身份拿下帅气多金又年少有为的关内侯,靠的是不是也是这么生猛的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  窝不行了,卡住了。第二更就这些吧。明天开始恢复一更了,更新时间看情况再决定。日6000真是太累了,坚持了一个礼拜,坚持不住了。我要日回3000了,顶锅盖跑.。ヽ(?_?;)ノ 第63章 知道你舍不得 陈映月起身要走,完颜厉却是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若你不是萧寰的娘子, 我倒对你很感兴趣。” 陈映月默默转头, 看着完颜厉呵呵一笑:“谢谢你因为我是萧寰的娘子手下留情, 算你还有点人性。” 完颜厉:“……” 陈映月说完, 转身就走。 她大概猜到了完颜厉和夜莺之间的事情, 这两个是私相授受的老.情.人。 完颜厉的胆子不小,身为提着脑袋的奸细,还敢在暗卫营里泡妞。 夜莺也是让陈映月刮目相看, 她一直以为夜莺被训练的麻木不仁, 丝毫没有感情而言, 有也被暗卫的洗脑术给控制的几乎荡然无存了, 但是现在看来, 不全是这样。 深宫寂寥,其实宫女侍卫甚至太监私相授受并不奇怪, 但是暗卫这个兵种,胆子大的不多。 完颜厉果真好胆色。 第59节 也果真是萧寰的亲兄弟, 这两个人苦中作乐的风.流气, 还真是一模一样。 离京城不远有一白马镇,陈映月、夜莺、完颜厉入镇子以后, 停顿修整。 他们牵着马匹入城, 及至一处酒楼前, 挺宽阔的道,偏偏有人不长眼,一下子撞到了陈映月身上, 力气还不小,把个懂武的陈映月撞的歪了一下身子。 那人道了一声抱歉,便急匆匆的走了,陈映月一脸无语,她牵着马刚要走,目光却因为不经意间掠过的酒楼雅座一怔。 那角落里的一桌做得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萧寰与完颜慧正坐在一处酒楼的角落里喝茶,这二人形容虽然伪装,胆子却很大,坐在那里有说有笑。 “看来萧寰并未受到抄家的影响,你看他和完颜慧,聊得多开心,你夫君跟别的女人吃饭喝茶,聊的甚欢什么感觉?”完颜厉站在陈映月身后,倾斜着嘴角阴测测的笑着,一脸看热闹不怕事情大,要看好戏的模样。 陈映月愣愣的看着,她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伸手拔出夜莺腰间的飞镖,嗖的一声过后,飞镖在空中划开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直接飞到萧寰和完颜慧身旁的柱子上。 夜莺一愣,侧目看着陈映月。 完颜厉勾了勾嘴角,站在陈映月背后,几乎要贴在陈映月身上,他看着萧寰挑眉笑。 这一飞镖过来,萧寰和完颜慧齐刷刷的看向陈映月她们的方向。 完颜厉和陈映月状似亲昵,萧寰眸色幽寒。 几人目光交错,倒是十分默契的齐齐起身,不疾不徐的又出了镇子。 至荒野无人之处。 五人并立,却是分开两边对峙着,萧寰和完颜慧站在一边,陈映月、完颜厉、夜莺站在一边。 陈映月看着萧寰:“借一步说话。” “他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完颜慧亲昵的搂上萧寰的胳膊,枕在他肩头:“表哥,你告诉她,你要和我在一起回渤辽。陈映月,哦!不!是朱雀暗卫,我告诉你,我呢,是渤辽的公主,我父王是渤辽的太子,祖父是渤辽的大汗。而我表哥现在要跟我回渤辽,去做渤辽的驸马。你回去告诉那个无情无义的周帝,我表哥再也不会效忠于他了。” 陈映月侧眸看着萧寰:“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萧寰面无表情的回话。 “那你爹、你娘、你生母郑姨娘他们怎么办?”陈映月阖了阖眸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回去也无济于事。我将来会替他们报仇的。” “你打算怎么报仇?你大哥守在边关,你打算出了关,率领渤辽铁骑踏过你大哥的尸体,来给关内侯府报仇?”陈映月长剑出鞘,直指萧寰的胸膛。 “那我能怎么办?我努力了这么久,一道圣旨下来,所有都化为乌有。皇上他不念亲情,我爹是皇上的舅父,他依然如此狠心,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受够了,这些事情像是一把枷锁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我现在卸下这些枷锁活得特别的痛快!我什么都想管了,我现在就要走,你要是拦我,除非杀了我。夫妻一场,你别逼我跟你动手。”此刻的萧寰冷言冷语,冷面冷心,仿佛变了一个人。 “枷锁?你说你的亲人是枷锁?你还要跟我动手?萧寰,你说你要跟我动手?”陈映月眼眸睁得大大的,流转过几分错愕,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寰,冷笑一声:“萧寰你这算什么?压抑太久后的彻底反弹吗?要不要这么如此绝情绝义?” 萧寰望着陈映月,漆黑的眼眸眨都不眨一下,他突然侧过头看着完颜慧:“我们走。” “不准走!你敢走试试?”陈映月手中长剑猛地一指,萧寰侧身回头,瞬间剑入胸膛,剑尖染血。 陈映月愣愣的看着他,她错愕的睁大眼睛,嗫嚅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僵直的胳膊撤回,长剑落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萧寰捂着胸口,错愕的看着陈映月。 陈映月也错愕的看着萧寰。 完颜慧怒不可遏,拔剑冲向陈映月,萧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拉住完颜慧,他看着完颜慧摇了摇头,又看向陈映月:“我们之间两清了。我负你,你刺我一剑,互不相欠。你要来捉拿我,便来捉拿我。只是下一次,我便不会任由你刺了。” 他拉着完颜慧转身,一步一步艰难的离去,步步是血,淋漓一地。 陈映月望着他们的背影僵直在原地,她朝他的背影几乎在嘶吼:“萧寰你就这样走了?不负责任的走了,抛下所有的亲人,抛下你之前所有的努力。你个混蛋!窝囊废!!” 任凭陈映月怎么骂,怎么嘶喊,萧寰还是头都不转一下的走了。 完颜厉看着萧寰远去的背影,走到陈映月身边,勾唇轻笑:“真是有意思。现如今是他要反了。我和他终究有一个人要离开萧家,去渤辽。有意思,有意思。” 陈映月眼眶中有泪,却背过身去,不给任何人看。她默默咬牙,心中暗暗怒骂:这个该死的萧寰!不要命了! “那现在怎么办?”夜莺看了看陈映月,又看了看完颜厉。 完颜厉轻笑一声:“不怎么办,凉拌。既然人家要投敌,我们也拦不住,回京城。” “我想休息一下,稍后再说吧。我很累。”陈映月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郊外白马镇外的白马寺。 白马寺香火鼎盛,参拜的人很多。 陈映月三人进去以后,添了香油钱,被一个小沙弥引到厢房休息。 那小沙弥眉心有痣,倒是一副佛相。 完颜厉径自揽着夜莺的肩膀走了。 陈映月看着他们,想说佛门清净之地,切勿胡来。但是想了一想,这两个人也不能听她的,所以她还是没说出口,更何况他们忙着也好。 她转身进厢房,掀开墙上挂轴,墙后小孔露了出来,陈映月侧着眼睛贴上去看,隔壁的厢房里,完颜慧正在给萧寰换药。 “你这娘子心够狠的,要是我,我可舍不得下这么重的手。” “所以我也不要她了。”萧寰挑眉朝着完颜慧笑,一双手不安分的抓着完颜慧的手。 完颜慧嗔怒,瞪了萧寰一眼娇声道:“讨厌。” 她端了血水出去。 萧寰瞬间起身,他看了门口一眼,确定完颜慧走了,便按动墙上柜子旁的机关。 墙壁转动,陈映月闪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萧寰自另一面大跨步走进来,颇有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架势。 “娘子,好聪明。”萧寰朝着陈映月的下巴上摸了一把。 陈映月蹙着眉心,嫌弃的后腿一步,看着萧寰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入白马镇时,撞到陈映月的那个人,悄无声息的往她手里塞了个字条,上面是萧寰的字迹,写着:刺我一剑,白马寺,眉心痣,挂轴。 陈映月一步步按照他说的做,先是刺了萧寰一剑,然后来到白马寺,添了香油钱,说要休息,然后跟着那个眉心有痣的小沙弥来到厢房,再然后掀开挂轴。 再再然后就和萧寰面对面在这了。 萧寰捂着胸口,看着陈映月,往旁边一坐,清隽英朗的五官都皱成一团:“娘子你好狠的心,刺的这么重。” “呸!我没想刺这么重,是你自己往上凑的。”陈映月一脸委屈,宝宝真的很委屈。真是萧寰自己凑上来的,她本来打算浅浅的刺上一剑。 “嗯,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了,狠狠心往剑刃上凑一凑。”萧寰拉过陈映月的手往他胸口上摸。 “哎哎哎,放开我的手,你刚用那手摸过完颜慧。”陈映月一脸的嫌弃,一边嫌弃瘪嘴,一边往回抽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t ^ t)以后更新时间不定,日更。啥时候写完啥时候发,争取早一点。 第64章 娘子你变了 “哎呦哎呦,好痛, 娘子别动。”萧寰使劲的抓着陈映月的手不松开, 还一脸娇气。 陈映月瞪了瞪眼睛, 一脸无语, 咬牙切齿的骂他:“别撒娇, 还不是自己闹得。谁让你自己往剑上撞。还是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待会完颜慧再回来。” “恐怕……她已经回来了。”萧寰捂着胸口,朝着陈映月眯眸笑了笑, 他剑眉微挑, 扬着下巴朝着墙壁挂轴的方向指了指。 “我去!”陈映月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 她转身大跨步掀开通过墙壁上机关通道去抓完颜慧。 完颜慧死死瞪着眼睛, 眉心也狠狠的揪成了一团, 她看着萧寰满眼都是仇视的恨意。 她转身决绝而去。 陈映月伸手抓住完颜慧的肩膀,完颜慧反手来打, 陈映月闪身一躲,利落的一个擒拿手过后, 将完颜慧整个人拽到了萧寰面前, 压.在墙壁上扭住她的胳膊。 陈映月别的不敢说,穿越之前她可是拿过武术冠军的, 所以擒拿术可是非常厉害的。 “放开我放开我!”完颜慧被扭着胳膊亚在墙上动弹不得, 拧着脖子眼睛瞪的像是铜铃, 看着陈映月直嚷嚷。 陈映月默默咬唇,手指蜷起,嗖嗖两下点了完颜慧的穴道, 让她动弹不得。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萧寰一脸无语:“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萧寰捂着胸口扯着嘴角笑了笑,眯着眼眸看了一眼门外,沉声道:“进来吧。”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完颜厉带着夜莺推门进来,步履从容。 完颜厉倾斜着身子靠在门口,看着萧寰勾着嘴角笑了笑:“那你何必挨上这一剑?” 萧寰侧头看着陈映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笑了笑,道:“自然是为了让我娘子心疼我。” 陈映月:“……”丫的早知道刺他嘴上。 让他把嘴闭上,这世界才能够清净下来。 完颜慧一动不能动,眼神却十分凶狠的斜视这完颜厉。 完颜厉倚在门口,环着手臂看着她勾唇轻笑:“我们的公主殿下这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萧寰你也太不是东西,怎么能欺骗表妹的感情。” 萧寰抿唇垂眸,忽又抬头看着完颜厉,唇角勾勒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我也不愿,可我也没办法。所以我这不是想办法在减轻伤害嘛。” “你们两个打完了哑谜没有。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映月看着萧寰,扶额。 完颜厉看着萧寰扬了扬下巴:“我也好奇。” 萧寰靠着椅子,沉了沉身子,放松过后,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那夜我独自在林中行走的时候,被影煞暗卫梼杌带到了宫里。梼杌看见了咱们几人约谈,虽然他不敢靠近,没有听清楚什么,但是他懂唇语,夜视又极好。所以圣上得悉了一切,他自然是勃然大怒。但是他跟我达成约定,要我去取渤辽老可汗的首级,以此来换取萧家所有人的平安以及我长姐和太子侄儿的凤位与储君宝座。” “渤辽老可汗,那不就是你外公?”陈映月愣愣的坐下,看了一眼完颜厉,又看了看萧寰:“渤辽老可汗可是你亲外公,如果郑姨娘知道,用她父汗的命换她的命,她会恨死你。再说你杀你外公,不怕天打雷劈?”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那么做,但我必须去渤辽一趟。”萧寰捻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完颜厉笑了笑。 “你有什么打算?”完颜厉走进屋来,夜莺顺势将门关上,她却是紧靠着门口站着的。 “罢兵。圣上现在在气头上,自然逼着我去杀人。但等他气过了,就会明白,杀人无济于事。杀了老可汗,还会有新的渤辽可汗,就算把整个渤辽王室杀光,也还会有新的渤辽王室。所以天下太平,和平约定,才是最重要的。”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用吗?皇上再知道你骗他,只怕不会再原谅你。而且皇上的目标是统治渤辽,拿下北土。”陈映月觉得皇上或许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是利用萧寰罢了。萧寰这样自作主张,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你以为他这一回是原谅我了吗?北地偏远,渤辽又是极具血性的名族,想要分兵统治谈何容易,皇上心里很清楚,想入住渤辽,现在大周的实力还不够。”萧寰勾着嘴角苦笑着摇摇头,又说道:“皇上他把所有人下罪,就是要告诉我,他不原谅我。我大哥那边,他也已经派别人去挟制。他知道我大哥忠君爱国到迂腐,所以不会起兵造反,现如今他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萧寰阖了阖眸子:“我这一剑也是他的安排。”报复心多强,不看他流血都难受。 “只怕他安排的还不止如此吧。”完颜厉自一旁坐下,看着萧寰笑了笑。 萧寰肩膀微耸,唇角轻勾:“可我不打算全部照做。” 完颜厉看了看陈映月,又看了看完颜慧,翘了翘唇角:“倒是没问题,但是渤辽很多事情,我不很了解,我自幼长在暗卫营,你要问我完颜慧的事情,我还不如对朱雀熟悉。” 他话落,萧寰的脸色一垮:“你跟我娘子熟悉什么?” 第60节 完颜厉笑了笑:“朱雀和玄武同属上等暗卫,我们自然是熟悉的是不是?” 陈映月勾着嘴角笑了笑,看了看萧寰,眯了眯眼眸,似是在笑。老娘不是跟你说过,老娘失忆了,跟谁都不熟。 在陈映月的眼色里,萧寰似乎也想起来这茬,转身不理完颜厉,看着陈映月道:“你跟我去渤辽,假扮完颜慧。” “我?”陈映月一脸无语的勾了勾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不然呢?”萧寰捂了捂胸口,呲牙咧嘴,“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夫君我被她辣手摧花?还是说你看我一路上和她卿卿我我,你不难受?” “我不难受啊!”陈映月一脸天真蒙昧的看着萧寰。 萧寰白了陈映月一眼,踉跄了一下身子,死死的靠在椅子上。 “我只是嫌弃你!”陈映月一脸纯真,一本正经的狠狠补了一刀。 萧寰抿了抿唇,一脸委屈:“娘子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你们够了!”完颜厉捏了捏眉心,算是听不下去了,太恶心人。“我先出去,准备几张人.皮.面.具,备用。” “等等。”萧寰叫住完颜厉,看了看陈映月:“娘子你先把完颜慧带出去,要礼待我这位表妹。” 他又看了看夜莺:“有劳。” 夜莺垂眸点头,没有言语,径自将门打开。 陈映月抓了完颜慧,像是拎小鸡仔一般,将气到不行的完颜慧拎了出去。 她们去了另外一间厢房。 门被关上。 萧寰看着完颜厉,拿出了腰间的令牌和袖中花名册:“这些都是我在京城附近可调动的人马,现在我把他们给你,如果京城有变。你可以想办法用他们讲父母亲族救出来。宫中我的人,也在名册当中,你可通过他们打探爹他们在天牢中的消息。” 完颜厉起身,拿了桌上的令牌,站在萧寰面前看着他勾唇笑了笑:“你把这些家底都给我,就不怕我是假意投诚?” 萧寰垂眸:“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我不认为,你被人欺骗了二十几年,还有心思效忠于渤辽,我也不认为你愚蠢至此。你要真的是送自己的父母去死。那我也能说你数典忘祖,愚不可及。真是那样,恐怕萧氏祖先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你等着老祖宗找你算账吧。” 他说完,两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完颜厉看着萧寰,剑眉微蹙:“你是没别的办法可以威胁我了吗?连老祖宗都抬出来了。” “你就当我是吧。你是我血脉相连的兄长,我觉得我这么聪明,你不至于笨成那样吧!”萧寰扬了扬下巴,眉宇间颇为有点小傲娇。 “但你认为大周就是你、我和亲族的依靠吗?” “我不认为是。但萧家既然注定在夹缝中求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在盛怒之下做决定,所以等他气消了,他才会做决定。到那时,萧家人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我也已经派人去通知太后姑母,姑母一定会在其中周旋,但是姑母不会保你我的生母郑姨娘,所以必要时,这些人是用来救她的。”萧寰目光深邃,他虽然对郑姨娘情感纠结,甚至因为萧淮的事情,与郑姨娘生疏,但生死祸福之际,他还是愿意救她。 话是这样说,萧寰和完颜厉脸上的神色还是颇为凝重的。 第65章 打劫的 今天萧寰和完颜厉两人一对话才明白,完颜吉根本就是一直在完颜厉身边有眼线, 暗卫梼杌不是突然出现的。 就算完颜厉不打草惊蛇, 和远在陈州的完颜厉打探自己的身世, 完颜吉也会下手, 将所有事情捅出来。 而且现如今想来, 渤辽在皇宫中的势力,要比萧寰想得多的多。 “宫中渤辽的那些细作,你不必担心, 我会想办法。若归我用, 我就留着, 若归完颜吉用, 我就借周帝的手, 清理掉他们。”完颜厉收了令牌和花名册,看着萧寰扬了扬嘴角, 却没有笑意,脸色更加深沉 。 “你看着办吧。”萧寰揉了揉眉心, 有些疲惫。 这一剑还是伤的他有些失血, 这一剑本不是为了取信完颜慧,而是为了取信梼杌。 梼杌一直跟着他们, 直到入了寺庙, 他才被萧寰的人引走。 真假完颜慧, 可是背着皇上来的。自然不能让梼杌入寺庙。 而完颜厉现在的状况也很危险,皇上想必已经知道他是诈死的玄武。 完颜吉的心,比他们想象中要狠许多, 但萧寰因此又有点庆幸,正因为完颜吉的心狠,他这自幼被带走的兄长才会一朝倒戈。 虽然萧寰其实并不全然有把握完颜厉可信,所以在留了一条后路以后,萧寰但是仍然愿意去信他。 二人谈过以后,就此分别,随身带上完颜厉给的人.皮.面.具,陈映月转身和萧寰上路,一路向北,往渤辽而去。 至于完颜慧,就交给完颜厉看守,萧寰有个秘密的地方,完颜厉把人带了过去,交给别人看守。 顺便把绿柳和绿萝那两个小丫鬟调遣来,看着完颜慧。 至于陈令月,因为傀儡毒蛊和迷心蛊之间的作用相冲,加上完颜厉在山洞附近种的毒物都被完颜厉给铲了,没有后续的毒物滋养,陈令月的毒人模样很快就退化掉了。所以完颜厉把她放回了陈家。 那些复活的村民尸身早就挂了,完颜厉早就一把火烧成灰了。 陈府门前,一辆马车骤然停下,从上面推下一个人,直接落在了陈府的大门口,接着马车飞驰而去。 家丁们下来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直接吓得屁滚尿流,狂奔进府,直喊鬼啊!!! 陈令月面容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她在所有人眼里是死在了江浙陈家的,如今突然现身,难免惹人惊诧。 而且她整个人不言不语,痴痴呆呆的,就那么傻傻的坐在那里,连眼睛好像都不会眨一下。 陈阁老出来以后,连忙派人将陈令月抬了进去,和陈夫人关在了一起。 这两个女人不关一块还好些,关在一块的时候好像都变狂躁了,时常互相撕咬。陈阁老无法,只好将这两个人强制性分开,各自关在一处,命人照料。 ***** 北上的路上。 陈映月脸上围着白纱,亲自赶车。 萧寰可是舒服了,整个人二大爷一样坐在马车里。 一会儿嫌弃路太颠簸,一会儿又嫌弃马车太慢,把个陈映月气得直接勒停了马车,冲进马车里,看着萧寰扬起手中的鞭子,她瞪着眼睛,看着萧寰冷笑:“你想怎么地?嫌东嫌西的?那怎么才对啊?” 萧寰弱弱的靠在马车里,看着陈映月梗着脖子:“娘子,你好凶啊!娘子,你一点都不体贴温柔。” “我本来就这样。我这种人是五大三粗的暗卫,不像那些千金贵女、金枝玉叶公主什么的温柔体贴,我这个人最是彪悍。”陈映月拿着鞭子在萧寰眼前比划了一下,看着萧寰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忍你一路了。马不停蹄的赶了两天,你还不停的矫情?你要是再矫情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萧寰被陈映月骂了个灰头土脸,不怒反笑,没脸没皮的看着陈映月伸爪子摸了摸她的小手:“娘子,消消气。我是伤患啊!” “你是伤患了不起啊?”抖m!陈映月看着萧寰贱兮兮的笑,深深觉得自己跟他真生气能活生生气死,谁跟他真生气,谁是傻子! 停了马车,将马栓到一旁喂草,陈映月把萧寰安置在树下。“你不要乱走,我现在去打水。我们没有水了,你该喝水了,马也该喝水了。” 萧寰一脸幽怨的抬头看着陈映月:“为什么要把我和马相提并论?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映月眉眼弯弯,看着萧寰笑了笑:“你猜。” 她说完,转身就走。 萧寰坐在树下,环着手臂,摸着下巴思索着,他猛地抬头看着陈映月的咬断后槽牙:“你说我是驴啊?” 陈映月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清悦的嗓音飘出阵阵笑声。 萧寰:“……”他娘子越来越不可爱了。 陈映月打水回来,瞬间愣在了原地,她拿着水壶快步徐徐走向树下,看着十七八个男人,拿着明晃晃大刀围着萧寰。 陈映月看了看坐在树下淡定的萧寰,她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她走到萧寰身边,看着他问。 萧寰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很明显,打劫。” 陈映月默默转头,看着这些山贼,眉头微蹙:“打劫的?” 山贼头目是个刀疤脸,独眼龙,特别标准的悍匪外形和身材,身高一米八八,陈映月默默仰望他的胡茬刀疤脸,实在觉得有点辣眼睛,她抿了抿唇,别开眼睛,看向萧寰,还是她夫君赏心悦目,天下第一帅。 山贼头目看着陈映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哎呦,这还有个小美人呢!我还以为只有一个男人呢!” “老大,这小娘子身段不错,想必这面纱下也是一张不错的脸,我先去看看。”其中一个扛大刀的小喽啰走上前来,看着陈映月笑得极其恶心与猥琐。 那一口大金牙,简直亮瞎眼。 陈映月捏了捏眉心,把水壶抛给萧寰,“老实坐着。” 萧寰:“我压根也没打算上!” 陈映月差点闪了脖子,尼玛!“你还是个男人不是?”陈映月看着萧寰咬着牙齿。 萧寰淡淡一笑,仰头看着陈映月一脸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头:这你不是很清楚吗? 陈映月见他挤眉弄眼,知道他准没想什么好事情。 她狠狠的白了萧寰一眼。 在一旁的山贼们看着陈映月和萧寰在那眉目传情,深深感觉到受到了巨大的无视,这简直是对他们职业的侮辱。 山贼喽啰大步上前找存在感:“小娘子,你这男人没用。还是乖乖跟了我们吧!我们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相公,哈哈哈……” 山贼喽啰话落,那十七八个山贼齐刷刷的跟着他猥琐的笑了起来。 只是笑了还没过三秒钟,陈映月一脚上去,那山贼喽啰的大金门牙就掉了。 崩飞的门牙合着血落在地上,山贼喽啰趴在地上一边找牙一边哀嚎。他那牙倒是好找,阳光下金色的牙齿即使被鲜血染红,也还是闪闪发光的。 山贼喽啰用漏风的嘴,哀嚎出声:“为什么都踢我的牙?” 陈映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趴在地上找牙,想来这山贼喽啰的牙应该被人踢掉好多回了。 刀疤脸、独眼龙的山贼头目大刀往肩上一扛,看着陈映月惊叹了一声:“哎呦!这戴面纱的小娘子还会武呢?兄弟们,给我上,擒住这小娘子的上头一个。” 萧寰一苹果扔到那山贼头目哈哈哈笑的大嘴里。 他侧头看着陈映月:“娘子,我要是你,我忍不了。” “呸!”陈映月怒啐萧寰一口。 山贼们扬着大刀冲了上来,朝陈映月团团围攻过来。 那山贼头目扔了嘴里被萧寰啃了一口的苹果,朝地上猛地吐了吐口水,提着大刀朝着萧寰杀了上来。 陈映月那边夺了一个山贼的刀,与那些人打了起来。暗卫训练时斗的都是江洋大盗,甚至变.态杀人狂,所以这些山贼简直不值一提。 陈映月基本上一脚一个,全部踹飞,几个山贼落在树干树枝上,摔的七零八落,还有树枝插.入了背脊肩膀当中,登时疼得满地打滚,哀嚎声不断。 那山贼头目提刀朝着萧寰砍了过后,萧寰起身,拉开步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叫:“娘子,救命。” 陈映月忙里偷闲,斜睨着目光砍了萧寰一眼,一脸无语:“……”。 就算萧寰受伤,也不至于连个笨拙的傻大个子都对付不了吧?那山贼头目看着高大凶猛,但是也只是气力大而已,动作很是笨拙的。 萧寰绕着树,和那山贼头目像是在玩捉迷藏。 第61节 这边陈映月解决了全部喽啰,提着手中的刀飞身而起,杀上前去,一把挡住了山贼头目的大刀,硬碰硬的一击过后,两刀相碰,火花四溅。 陈映月飞身在空中转了一圈,一脚蹬在那山贼头目的大刀上,山贼头目登时后退一步。 陈映月提刀落地,眼神颇为凶狠的盯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哔~哔哔哔 的地雷 第66章 铮铮铁骨心悲凉 那山贼头目扛着大刀,后腿蹬了一脚树根, 稳住身形, 看着陈映月啐了一口吐沫:“小娘们, 还挺厉害的。” “你姑奶奶我还有更厉害的。”陈映月后脚发力, 飞身上前, 几招过后,与那山贼斗的是飞沙走石,树都砍断了一棵。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 陈映月朝着山贼头目的胸口就是一记窝心脚, 那山贼头目登时口吐鲜血, 飞了出去, 重重的砸到了那倒塌的树干之上, 他捂着胸口,吐血不止, 只剩下喘息的份。 陈映月站在原地,看着看着那山贼头目, 唇角微勾。 萧寰狗腿似的在那笑, 屁颠屁颠的小碎步跑上前来,伸出手捶着陈映月的肩膀:“娘子威武霸气, 娘子一统江湖。” “你当我东方不败?”陈映月额角青筋直跳。 “东方不败?是谁?”萧寰眨了眨眼睛。 陈映月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跟没见过科技产品的人类没法说。 转身她要走。 萧寰却站在原地, 一派器宇轩昂的气势之下, 他背脊挺直,负手而立,垂眼环视着这群山贼沉声警告道:“尔等以后若是再干些邪门歪道、打家劫舍的勾当, 教训你们可就不止是废掉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萧寰话落,一脚踢起地上的一个大铁锤,一手扔了出去,只见那大铁锤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挨个山贼的右手胳膊上砸了一遍。 骨头碎裂的声音骤起,登时哀嚎声一片,所有山贼都疼得呲牙咧嘴,满地打滚。 陈映月回身瞪着眼睛,看着萧寰,她点点头,就知道他没事。 她冷笑一声,走上前去,看着萧寰侧着头问道:“我的爷,耍够威风了吗?耍够威风是不是可以上路了?” “嗯,可以了。”萧寰点点头,一回头,看着陈映月拿着把明晃晃的大刀,面露凶光的看着他。 萧寰蹙眉,狗腿似的挑了挑眉头,笑着看着陈映月挤眉弄眼:“娘子,有话好好说。” “我送你上路。”陈映月盯着萧寰冷笑。 萧寰剑眉微挑,贱兮兮的看着陈映月挑了挑眉头:“一起?” “gun滚!”陈映月负气转身。 萧寰抬腿跟上,一把搂过了陈映月的肩膀。 陈映月挣扎了一下,萧寰哎呦哎呦的夸张叫了一声,整个大脑袋都直接压.在了陈映月的肩头。 陈映月:“……” 萧寰赖皮一样,直到上了马车,才恋恋不舍的从那小鸟依人的姿势上移开。 陈映月算是服气了,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萧寰才是女的,他管卖萌她管酷啊! 可是谁还不是宝宝怎么地?陈映月一脸委屈的拉起缰绳,驾了一声,赶马离去。 马车前行,一路向北飞驰而去。 路上,陈映月依旧是轻纱遮面,萧寰这个逃犯虽然各州府出了通缉令,但是也没有被大加追捕。 虽说如此,为了避免麻烦,陈映月和萧寰还是尽量少住客栈,基本上在荒郊和破庙中度过。 眼看着离边关越来越近,萧寰的眉头也越锁越紧,边关在打仗,他们并不容易出关。 更何况镇守在边关的还是萧斌。不知道萧斌是否已经知道萧府满门皆被下罪入了天牢的消息,就连他那三位小公子也被人从书院带了回来关进了天牢。 ***** 雁门关。 “将军,反了吧!您一声令下,兄弟们立马回去跟您去救侯爷和侯夫人,还有您全部的家人。将军您在战场上抛头颅撒热血,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皇上却将您的家人下罪,皇上不公。” “住嘴。”萧斌英武的眉宇紧紧的蹙着,他看着眼前跪着的心腹将领们,阖眸闭目,沉吟一声:“若圣谕属实,那我萧家也无话可说。” 皇上来了圣谕,将萧家下罪一事,已经全部告知萧斌。并且派了监军来辖制萧斌,只是这监军的本事好像不够大,正被七八个将士按到另外的营帐里灌酒呢。现如今已经喝到桌子下面去了。 圣谕上说郑姨娘是细作,卧底二十几年关内侯却不知道,已经是不察之罪,更何况如今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关内侯不知道,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将所有人扣押至天牢实属是按法办事。 “将军!”将士们痛心疾首。 萧斌脸色微白,声音苍凉却依旧铿锵有力:“别再说了。我萧家世代忠勇,我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哪怕皇上要我的命,要萧家的命。更何况,边关战乱,百姓苦不堪言,我们若是撤走,岂不是要让无辜的百姓葬送于渤辽的铁骑之下。”再者,他们前脚走,渤辽后脚追击,只怕他们未到京城,就已经全部被渤辽军队歼灭。 为国他不能走,为家他更不能。 他满门皆是忠烈之人,千古军武之魂,绝不能败在他萧斌的手里,萧家的祖训他不敢忘。 萧斌语气坚定,大义凛然,誓已决心,若萧家真的满门处斩,他也绝不会为了小家而罔顾大家,绝不会放渤辽人入关,誓与渤辽血战到底。 待战胜之日,便是他追随全家赴黄泉之时。 铮铮铁骨心悲凉,萧斌坚毅的脸上是誓死决心。 其刚正不阿是高洁,其刚正不阿也是枷锁。 将士们见劝不动,便不再劝,内心却把皇帝骂了一万八千遍,他们将军一心为国为民,皇上却把将军的家人下罪。皇上要将军为他打仗,还要伤害将军的家人,皇上薄情,皇天不公! 战号吹响,渤辽大军再次冲杀,企图再攻雁门关。 “走!”萧斌听到军号,即刻掩去了脸上的悲凉,他剑眉紧锁,一身威武整齐,铠甲上身,带兵上了城楼。 城楼之下,渤辽的铁骑之前,百姓哭声不止。有老人,有女人,也有小孩,尽数白渤辽的人鞭子驱赶着往前而来。 渤辽被萧斌驱逐出了雁门关,几次再度来犯,都被死死的挡在了关外。 这一次渤辽使出了毒计,将俘虏的大周百姓趋于军队之前,势要逼得萧斌后退。 若后退雁门关不保,若不后退,必然要先射杀百姓,内忧外患之下,萧斌站在城楼上,眉宇深锁。 陈映月和萧寰化妆成流民,在雁门关内看到的是到处都是战火过后灼烧的痕迹,满目疮痍之下遍地尸骨。 这雁门关萧斌率兵感到的时候原本已经失守,是萧斌带着大军拼死搏杀过后夺回来的,所以关内到处都是战争过后的痕迹,皑皑白骨,浮尸遍野。 烧杀抢掠,一看就是渤辽人干的好事情。 凝重的气息让陈映月和萧寰的心也变得晦暗。 陈映月终于知道大周人为什么恨渤辽人,杀人放火,的确可恶。 为什么一定要挑起战火? 她侧目看向萧寰,他眼中的动容与悲戚,比谁都多。 想来,萧寰一定是以有渤辽骨血为耻吧!但他偏偏身上流淌着半数的渤辽血液。 那奔流不息的血液越是沸腾,越是清晰的告诉他,他生母是渤辽人,他有渤辽的骨血。 “走吧。”陈映月扶着萧寰,往萧斌军营走去。 他们本来使个法子,悄悄出关的,但是渤辽驱赶周人百姓以此做人肉盾牌的事情难住了萧斌,他们便改了主意,决定换一种方法出关,顺便帮助萧斌暂退了渤辽的大军。 萧寰抿唇点点头,和陈映月一步步走向萧斌的军营,他步履沉重,想到见大哥,萧寰的面色更加的深沉…… ***** 远在京城的皇宫里。 御书房。 “老臣拜见皇上。” “阁老平身。” 陈阁老今日入宫拜见皇上,说是要告老还乡。 皇上垂眸盯着棋盘,并没有看陈阁老,却是勾唇浅笑:“阁老,您年富力强,何必急着告老还乡。再说阁老是朕的师父,朕可舍不得舍弃和阁老下棋谈学问的机会。” 皇上正一个人坐在棋盘前对弈,他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棋局之上看似势均力敌,但是顷刻之间有一方就要输了。 陈阁老低首,宽大的儒袖摆动过后,朝着皇上一拜:“臣已老矣,更何况臣最近家中事多,内子疯癫,臣本以为已死的那逆女也突然回府,整个人也是痴傻不语,臣想带她们回老家安顿。” “既是疯癫痴傻,更应该留在京城诊治。”皇上侧眸,看着陈阁老勾了勾唇角,龙目之下,不怒而威,看似在笑,实则冰冷。 陈阁老看着皇上的眼神,愣了一愣。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掷,黑子落盘,白子顷刻之间被绞杀殆尽。 皇上看着棋盘唇畔微扬,薄唇一开一合之间,圣谕已下:“阁老夫人和贵千金既然身体不适,朕特许,将她们接入宫中诊治。阁老放心,朕会派御医悉心照料。阁老肩负修订经史子集,事关重大,岂能说告老还乡就告老还乡?阁老即日起就搬入翰林院悉心领导众位官员修订经史子集,至于阁老夫人和贵千金,朕一定会好好的照料。” 皇上看着陈阁老挑了挑眉头,笑意十足。 他浅笑流转之间,阁老一家人除了儿子一脉,皆是不得自由了。 陈阁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皇上目光中有错愕,有沉痛,最终他俯首跪地,阖了阖眼眸,沉声领旨:“臣谢主隆恩。” 皇上看着陈阁老,嘴角倾斜,笑意中漾出一抹森冷寒厉:“好。朕已经将阁老夫人和贵千金接入宫中,阁老去看看,就去翰林院吧。” 第67章 一耳光子 “老臣遵旨。”陈阁老跪地拜过,便起身离去, 他步步沉重。 至宫殿长廊, 远远的仪仗庄严肃穆, 缓缓而来, 陈阁老退到一盘, 躬身拜见:“老臣参加太后。” “平身。”太后下了轿辇,看着陈阁老,脸上隐有悲恸之色:“皇上他……” “皇上体恤老臣修订经史子集辛苦, 特将染病的内子和小女接入宫中照料, 还望太后照拂。”陈阁老看着太后, 眼眸浑浊, 早已没了往日大儒的风采。 早几十年惊才绝艳的大才子, 如今双鬓染满风霜,不复往昔的神采飞扬。 太后看着他, 垂下眼睑:“你且放心。” 陈阁老点点头,一步步离开这宫廷。 早年间, 这宫廷是他多么想要踏足之地, 如今,却是他疯狂想要离开之地, 只是他走不了, 他的妻, 他的女都在此。 皇上和先皇真的很像,一样的重情,也一样的无情。 第62节 陈阁老又想起早些年年少之时, 他和先皇、和太后在一起的情形,想着想着,他眼中不禁泪湿眼眶。 回忆里不知何时起,先皇渐渐变了,他背弃诺言,夺他所爱,架他实权。虽因兄弟情不舍杀他,却也因此空空折磨他几十载。 陈阁老与太后背向而走,背影离对方越离越远,太阳悬于头顶,光影之下,他们拉长的影子渐渐相叠,却最终还是渐渐走远,就此分别,各奔东西。这一瞬,仿佛几十年前,她初嫁给先皇后的情形。 陈阁老想起不禁老泪纵横,他步步远去,却步步沉重,他脚上没有镣铐,却好似听到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混着鲜血,从足底一直痛到心口,痛彻心扉…… ***** 养心殿内。 一声太后驾到,让皇上瞬间起身:“儿臣参加母后。”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太后冷笑一声,转身坐下,怒拍桌案:“皇儿,你如今是天子。哀家也不敢管你,但你将你舅舅一家下罪?你表哥此时还在边关为你打仗,你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若将士只认萧家不认天子,那寒心又何妨?”皇上抬头看着太后,似乎也有他的道理。 太后冷笑声更甚:“你的意思是萧家培植自己的势力谋反?”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皇上看着太后,面上恭敬,眼神却是冰冷的。 太后狠狠的一拍桌子:“皇上!你父皇将这江山基业交到你手里,不是让你败落的。” “儿臣不认为儿臣会败落祖宗的基业,反观我大周外戚干政实在是太过严重。萧家世代女子几乎皆为皇后,我皇室血脉与萧家早已密不可分,也正因为如此,渤辽人大胆盯上萧家,企图乱了萧家的血脉。更想以此荼毒我皇室。郑姨娘是舅舅枕边人,在我大周二十几载,他竟然浑然不知。此已然是不察之罪。论血亲,他是儿臣舅舅不假,但儿臣绝不能因为关内侯府是皇亲国戚,就徇私舞弊。否则真的是要败了祖宗的基业,对不起仙逝的父皇,对不起列祖列宗。” 太后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对付你舅舅一家,你这样对得起玥儿,她是你的皇后,还有太子,你将他外祖一家下罪,以后你要他如何在朝堂上立足?还是说你有易储的意思?柔贵妃那个狐媚子膝下可是有两个皇子,你不要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想什么?” 太后死死的盯着皇上。 皇上却是向着太后一行礼,转开话题,转身要走:“儿臣还有军政要务要处理,就不陪母后说话了,母后刚回宫,想必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来人,将太后送回宫中,好生静养。” “静养?!皇上,你这是要软禁哀家?”太后怒气冲冲拍案而起,却只看到皇上转身离去的身影。 “慕容白!”太后盛怒之下,竟然喊了皇上的名讳,但是皇上仍然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上年幼之时,是非常喜欢当时的太傅陈阁老的。可以说除了父皇意外,陈阁老是他最尊重的人,亦师亦父。 可惜,在一天夜里,他看到太后和陈阁老在御花园里相拥幽会过后,心中便对阁老十分厌恶。 他曾跟先皇提出更换帝师,却被太后阻拦,心中因此更加恼怒和愤恨。 他父皇是天子,他母后和他敬重的师父怎么敢背着他父皇做出那等苟且之事,他父皇英明神武,对这件事情偏偏像是眼盲心瞎,无论他提点多少次,先皇都十分信任他的母后,十分信任陈阁老。 慕容白拂袖离去,一步步走在宫廷里,他脚步沉重,眉心紧蹙。这一天身为九五之尊的他,独自在御花园里站了许久许久。 ***** 北地边关。 雁门关城楼之上。 萧斌正站在城楼上,忽然有传令兵来报,说是有人要来献计,能破了渤辽这驱赶百姓的毒计。 萧斌立马扬了扬手:“请。” 萧寰和陈映月被带到军营之中,二人见了萧斌行礼。 萧斌正在低头看攻防图,他扬了扬手:“不必多礼,二位有何计策?尽管说来,若是能助本将军退敌,重重有赏。” 萧斌边说边抬了头,然后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是萧寰和陈映月。 这两个人逃出来了? 萧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萧寰,他一步步走到萧寰面前,萧寰低了低头。 啪的一巴掌下来,打的是震天响,萧斌狠狠的一掌打在萧寰的脸上,打了他一个大耳光子。 “你干什么?”陈映月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的愣住。 萧斌却是不理陈映月,只是骂萧寰:“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萧寰沉眸跪地,不言不语。 萧斌怒骂萧寰:“你竟敢私自逃跑?”想到萧寰的渤辽骨血,萧斌怒不可遏,对着萧寰的脸上又是一耳光子。 萧斌的外祖父是被渤辽人所杀,他最恨渤辽人。想到以前还带着萧寰去祭奠外祖父,萧斌心中仿佛起了一团火,这团火几乎将他的理智要燃烧殆尽。 如今萧寰的亲外租父,是渤辽的老可汗,渤辽的将领正驱着大周的百姓当做人肉盾牌,要攻向雁门关。 此时萧斌见了萧寰,不说是像见到了仇人,也难免生气。在他眼中这小子从前不学无术,如今贪生怕死,大周那么多地方他不跑,偏偏跑到雁门关来,分明是要投敌。 萧斌看着萧寰,怒而拂袖,背过身去,沉声道:“来人。” 陈映月看着萧斌,阖了阖眸子,沉声道:“大将军,我们是来帮你退敌的,不是来给你绑回去献给朝廷,献给皇上的。” 萧斌这人说得好听是大义灭亲,忠肝义胆,俯仰无愧于天地。说得难听,就是榆木脑袋,简直有病。 “我不需要贪生怕死的逃犯来帮我退敌,我萧家没有这样的子孙。你也是一样,你是我萧家的儿媳妇,你母家世代书香门第,怎么教养出你这等贪生怕死的女子?” 陈映月白了萧斌一眼,咬了咬唇,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我素来恶名昭彰!” “你!”萧斌怒不可遏的回头。 萧寰仍旧跪在地上,他垂眸闭眼,朝着陈映月扬了扬手,抬头看着萧斌沉声道:“大哥,很多事情我一时无法跟你解释清楚。我听说渤辽的军队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驱赶百姓做人肉盾牌,以此来攻打雁门关,如今解除危困比什么都要紧。” “我不需要你来给我想办法。你给我回去,我会派人亲自把你们押送回京城请罪。” “大哥。”萧寰从包袱里拿出皇上的亲笔书函,递给萧斌。 萧斌打开,上面写着放行萧寰,让他入渤辽,上有皇上的玉玺印为证,假不了。 “你?”萧斌眉间升起一丝困惑。 “皇上交托重任,若能完成,萧家可免罪责。大哥,我知道你心中怨我,也有疑问。但此时,我无法跟你解释。若我有命活着回来,我必然亲自和大哥解释。我现在要和映月出关,映月会化妆成完颜慧的模样,然后你带我们去和渤辽的将领做交换,换回所有的俘虏。” “完颜慧是谁?”萧斌仍旧疑惑。 “是渤辽的公主。”萧寰一边跟萧斌简单解释,一边让陈映月换了人.皮.面.具。 陈映月易容成完颜慧的模样,她和萧寰两个人就被押上了城楼。 渤辽的大将呼延斫在城楼之下,骑在高头的黑色大马上,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正猖狂,整个人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就等着萧斌这仁义的大将军乖乖后退。 他正乐呵着,却突然乐不出来了,他看见萧斌的副将在城楼上喊话:“呼延斫,你看看这是谁?” 第68章 刁蛮公主 士兵推了陈映月假扮的完颜慧和萧寰出去。 呼延斫抬头远望,看见陈映月假扮的完颜慧, 他一愣, 眼珠子差点瞪得飞出来:“慧公主殿下?” 萧斌的副将在城楼上高喊:“呼延斫, 你若是不后退, 不将俘虏放回来, 我们就将你们的渤辽公主推下城楼。” “别冲动!别冲动!”呼延斫手舞足蹈,十分搞笑的在那,跳的像是一只大猩猩, 他下了马, 慌慌张张的让人立马释放所有的大周俘虏, 将那些百姓和俘虏的兵士全部驱赶到城楼之下归还。 “请把慧公主殿下给我们还回来。”呼延斫十分紧张完颜慧。 有渤辽兵士要劝呼延斫三思, 呼延斫上去对着那兵士的脸上就是一耳光子, 震得头盔直响:“瞎了你的狗眼,那是慧公主, 慧公主殿下,你知道吗?” 他那模样有点搞笑, 陈映月觉得这位呼延斫将军肯定很在乎完颜慧。 萧寰侧目看着陈映月, 在她耳边轻语:“看看人家多紧张你。待会下去肯定会跟你动手动脚,你给我小心点。” 陈映月勾了勾唇角, 看着醋意十足的萧寰低声偷偷的轻笑了一声:“他哪里是紧张我?是紧张完颜慧, 不过我现在是扮演的完颜慧, 我得尽职尽责,你知道我这个演戏一贯是认真的。比如和你……” 陈映月话落,萧寰嘴角抽了抽, 脸色漆黑的盯着陈映月,咬断后槽牙:“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我绝对不跟你客气。” 陈映月眉头一挑,笑的眉眼弯弯,挑衅似的昂着头看着萧寰扬了扬下巴:“你想怎么样?” “我、我、我剁了他!”萧寰白了陈映月一眼。 陈映月轻笑:“出息”。 俘虏被驱赶到城楼之下,陈映月和萧寰也被推到了城门口。 换人进行的十分顺利,两军对垒,谁也不敢松懈,因为周人百姓众多,为了防止对方放暗箭,萧斌还派出了一队士兵组成了盾牌阵,一来防止渤辽军放暗箭,二来防止他们趁机进宫。 陈映月扮演的完颜慧被送回去,还买一送一,连带着萧寰也被奉送到了渤辽的军营里。 “慧公主殿下。”呼延斫亲自迎上来,伸手解开了陈映月身上的身子,看着陈映月两个眼睛直冒光。 陈映月看着他,学着完颜慧的声音和他道谢,然后转身,解开了萧寰身上的绳子。 “慧公主殿下,这位是?”呼延斫打量着萧寰,看着两个人行为举止有点亲昵,不禁眉头紧锁,连带着看萧寰的目光都凶狠起来。 “是祖父的外孙,我的表哥。给我备马车,我表哥受伤了,我现在要带他回王都。”陈映月扶着萧寰径自往军中走去。简直一脸傲娇的公主气。 呼延斫跟在后面,低着头,话都不敢多说两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萧寰的背影,恨不得他的眼神化作两道利箭,直接射穿萧寰的背脊,射他个倒地不起,气绝身亡,灰飞烟灭。 萧斌站在城楼上,凝眸远眺,看着萧寰和陈映月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抿唇沉声道:“传令下去,安顿好回来的百姓和俘虏,并且逐一排查。” “是!”副将领命而去。回来的俘虏必须进行排查,因为其中很可能会混有细作。 关于萧寰的事情,没有人敢问萧斌。 萧斌自己心中也是疑惑,他这弟弟看起来不像是去投敌。萧寰的身世已然让他想不到,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那个本以为夭折的同母弟弟,原来一直都在眼前,就是萧淮。 想来,现在天牢之中,他娘和萧淮相处,必定十分尴尬。 ***** 天牢之内。 牢房里,一家人分了几个角落坐着。 关内侯夫人带同徐氏和三个外孙坐在一起。 孟氏靠在挨近男牢房的一角和萧淮隔着牢笼,靠在角落里。 郑姨娘独自坐在最远的角落里,离男牢房、离所有人都远远的。 其他丫鬟下人各自分散。 男牢房那边,关内侯一个人坐在中间,自打郑姨娘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把萧淮的身世揭出来以后,整个府里的人都蒙了。 关内侯和侯夫人一样,好像根本无法面对萧淮,每每他们偷偷看他,只要被萧淮的视线对上,萧淮的眼睛立马移开。 关内侯夫人回想从前种种,自然是愧疚难当。 关内侯想起从前,虽然是为了萧淮好,看他武艺不成器,才骂他的。但是如今,关内侯怕在萧淮想来,是他身为庶子才挨骂。一朝成为嫡子,他本该享受的一切却都被萧寰占着,关内侯忧虑萧淮意难平,而他自己也心生愧疚。 第63节 如果不是他纵容郑姨娘这个女人,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早就发现她不对,可他总记得年少时相遇的那段美好,加上他后来娶了侯夫人,总觉得自己对郑姨娘有点负心薄幸。 郑姨娘又是让他第一个心动的女人,因此纵然关内侯萧平远发现郑姨娘有点不对,很可能是别人派来的,还是没有揭穿她。 这么多年来,在他的试探和观察中,他发现郑姨娘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关内侯府的事情。所以关内侯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原来这么多年,郑姨娘一直如此心机深沉。 想他萧平远也有如此愚不可及的时候,还一愚就愚了二十几年,可笑,可笑…… 关内侯想着,不禁自嘲似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天,他时常如此表情。很多下人都悄声嘀咕,侯爷怕是疯了。 从风光荣耀无极一朝沦为阶下囚,搁谁谁都得疯。 牢房门口的锁链声响起,牢头进来,看着所有人环视了一周,然后说:“带走!” “要带我们去哪?”孟氏第一个跳起来,她一脸紧张的握着萧淮的手。 萧淮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静娴,别怕。” “我不要死!”孟氏看着萧淮,又看着牢头,哭嚷起来:“我不要死!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我不要死!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大周的律法不能处斩孕妇。” 孟氏哭哭嚷嚷,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萧淮的手。 萧淮看着孟氏,眉头微蹙,怜她有孕,看着孟氏的贴身丫鬟,叫她们过来,扶走孟氏,可那几个丫鬟哪里还能动,都个个腿上打颤,动弹不得,被狱卒给拖了出去。 关内侯夫人缓步走过来,搀着孟氏:“静娴,别怕。万事都有母亲……都有娘在。” “母亲!不!是娘!娘!萧淮才是你儿子,我才是你亲儿媳,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肚子里是萧家的嫡孙。”孟氏抓着关内侯夫人的手晃个不停,她又想起,如今关内侯夫人的娘家势弱,未必有办法,她又去抓徐氏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大嫂,我们是亲妯娌,我们萧淮和大哥才是亲兄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我们肚子里都是萧家的嫡系骨血。你让你爹想想办法。” 徐氏的爹是当朝肱骨之臣,比起远离权利中心的侯夫人娘家和孟氏娘家,显然有用许多。 徐氏忍着手腕上的痛感,点点头,反手抓着孟氏的胳膊,扶着她往外走,以此让她松开萧淮的手。 孟氏看着徐氏电梯,这才松开萧淮的手,被关内侯夫人和徐氏搀着往外走。 其实徐氏心里知道,她爹为人刚正不阿,绝不会为他们求情的。 一家人没有被上镣铐,反倒是一路前行,入了宫,然后被带到了冷宫。 冷宫的管事嬷嬷见了他们行礼:“参见关内侯、侯夫人、各位夫人、少爷。” 萧家所有人一脸怔楞的看着管事嬷嬷,又看了看彼此,此嬷嬷彬彬有礼,用词也是参加,冷宫也被大嫂修葺的一尘不染。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请进!”管事嬷嬷带着宫女让路,狱卒们撤走,宫廷的侍卫却将此团团围住。 萧家人忐忑的往里面走。 出来以后,孟氏已经由萧淮扶着,她腿软脚软的看着萧淮,萧淮面色深沉,扶着她步步往冷宫里走。 ***** 边关,渤辽大军的军营里。 “公主,您吃这个。” “不好吃!”陈映月扔了手里的瓜果。 “公主,那您吃这个。” “我不吃,马车什么时候能套好?”陈映月推了推士兵手里精致的银果盘,一脸嫌弃傲娇的催促着。 陈映月坐在军营大帐里,深情的演绎着刁蛮公主,那叫一个惟妙惟肖,眉宇间的小神情几乎和完颜慧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模一样。 萧寰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热闹。 陈映月心里莫名觉得好爽,难怪人家都愿意当公主,真心好爽。 她要是完颜慧,她说什么也不跑去当什么细作,没事找罪受,现在被人逮起来了吧。 第69章 又是山贼 呼延斫走进帐来,他看着陈映月扮演的完颜慧在那作威作福, 只觉得娇憨可爱。 再看看萧寰也二大爷一样的坐在那, 脸色瞬间冷了许多。 他脸色漆黑的看着萧寰, 抽动了一下嘴角, 脸上满满的都是不乐意。 萧寰跟没看见似的, 该吃吃,该喝喝。 陈映月看着萧寰微微摇了摇头。 呼延斫脸色更黑,他上前看着陈映月行礼。 “慧公主殿下, 这里是战地, 马有的是, 马车也有, 但都是押运粮草的。乘人的不好找, 还请委屈公主殿下在军营中多住两天。末将一定尽全力给公主找辆舒适的马车。” “不行!本宫现在就要回王都。呼延斫,你立马亲自去给本宫找,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把马车给本宫找来。找不来, 你就用押运粮草的马车给本宫造一个。不然的话, 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陈映月扬着拳头要打人,眉眼间的飞扬跋扈和傲娇颇为娇憨可爱。 萧寰看着她, 唇角微扬。想象着若是陈映月那张脸做出来这些表情来, 会更可爱。 真是委屈她, 还要戴着人.皮.面.具辛苦。 两年多以前,萧寰在暗卫营里假扮玄武的时候,整日里戴着人.皮.面.具, 他知道那种辛苦的滋味。 所以萧寰决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王都里都是他未知的亲人,让他杀,他做不到,但是他们未必不会对他下手。 就如同皇上,亲情他有,但无情他更有。 有些时候,维系人之间关系的东西,利益远比情感更坚固。 呼延斫被陈映月逼得没有办法,在那直挠头。 此处雁门关外无人家,他身为主帅,又不能跑到老远去抢,公主又下了命令,让他亲自搞定马车。 呼延斫最后咬了咬牙,亲自带着兵士将押运粮草的马车改装了一二,亲自改造了一辆马车出来。 陈映月扶着萧寰出来的时候,还不忘了品头论足:“渍渍渍,真是丑。” 呼延斫低头:“公主,末将手艺粗陋,有辱公主的贵眼,还请公主见谅。” 陈映月揉了揉额角:“勉强能用,原谅你了。派一个人给本宫赶马。” “一个人哪够?公主,末将还是多派几个人护送公主回王都。”如果可以,呼延斫恨不得亲自送完颜慧回王都,但是他不能。 他看着萧寰站在完颜慧身边,就觉得碍眼。 “不用!一个就够了!”陈映月何尝不知道呼延斫的小心思,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呼延斫坚持:“公主,一个兵士恐怕护公主周全,边关纷乱,末将还是多派几个人护送公主。” “本宫说不用就不用!”陈映月一跺脚,一脸的刁蛮相。 呼延斫不敢再多言语,却拿着眼睛偷偷的瞪着萧寰。 萧寰勾着嘴角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颇有点挑衅的味道。 呼延斫眼睛瞪的像是铜铃,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萧寰,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萧寰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了一声:“公主,快扶我上马车。” 说话间,萧寰搭着陈映月的肩膀往马车边上走去,临上马车前,他还不忘了看着呼延斫挑了挑眉头。 呼延斫眼睛狠狠一瞪,手指骨捏的咯咯直响。以后在王都别让他碰见萧寰,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上了马车,陈映月在萧寰耳边轻声耳语:“你又何必挑衅呼延斫,为自己树敌。”刚才萧寰那一幕幕的小表情,可是全都落在了陈映月的眼睛里。 “谁让他一双眼睛贼溜溜的都在你身上打转。”萧寰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拜托,他的眼睛是在完颜慧的身上打转。”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也是无语了,这种干醋他也吃。 “那也不行,现在他看的可是你。更何况,我站在你身边,已经是得罪他了。不搞点小动作,他还以为我怕他。”萧寰一入军营,他来投靠渤辽的消息就已经被呼延斫快马加鞭传回了渤辽的王宫。 若萧寰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只怕当了王都也是步步受制于人。 要知道,这世界上的人都是欺软怕硬。 猖狂虽然会被针对,但是软弱也会被人欺负。无论如何,这条路都是很难走就对的,谁让他身处在这种权利是非的漩涡里。 陈映月看着萧寰,明白他的考量,心中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从前,她一心只是想要离开暗卫营,结果稀里糊涂的和萧寰在一起了,或许与他生死与共就是她的命。至少她这是遵从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她不想离开他,至少现在不想。 马车一路前行,朝着王都行驶而去。 塞外的风光很美,但马车上的两个人却是无心欣赏。 ***** 京城,皇宫,冷宫内外。 冷宫外被侍卫团团围住,可以说是严防死守。 冷宫内,却秩序井然,好像一个冷宫版的关内侯府。 入了冷宫以后,管事嬷嬷给萧家的所有人分了房间,一切照旧的生活起来。 出了不得自由以外,还多了许多宫女伺候。 整个关内侯府的都是一脸懵的生活在冷宫里。 关内侯夫人几次打听太后、皇后和太子的消息,管事嬷嬷都是守口如瓶。 萧家就仿佛被软禁在冷宫里一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始终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像是被囚禁的宠物,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唯有食物每天供应着他们,如果喜欢,还可以在冷宫里玩耍解闷,但是那宫墙便是行走的尽头,再往前一步,就会有侍卫出现阻拦,寒澈冰冷的利刃毫不客气的拦着他们, 关内侯几次三番求见皇上,都不得召见。 这一日,他又到门口和侍卫说,他要见皇上,远远的他看见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带着圣旨而来:“奉皇上旨意,带关内侯萧平远觐见皇上。” 关内侯跪地领旨,被带走。萧家的人站在门口看着他,目光中都是隐隐的担忧。 关内侯回看他们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走了。 郑姨娘和侯夫人几乎是同时叫出来一声侯爷,关内侯驻足,回身看着她们勾着嘴唇微微弯了弯嘴角,笑容有点凄有点苦,然后他大步徐徐而去…… ***** 第64节 边关。马车行驶了不过几个时辰而已,暮色还未浓,就出了意外。 绊马索,长刀,劫匪山贼。 陈映月和萧寰的马车就这样散架子了。 两个人飞身落地,潇洒利落的一转身,就看见七八十个山贼站在一旁瞪着他们。 其中一个匪首踩着那士兵的尸体,看着他们冷笑。 “又是山贼?”陈映月眉头微微蹙了蹙,这打仗就是不太平。 山贼匪首扛着大刀看着陈映月,笑的猥琐而猖狂:“哎呦,这小娘子长得不错。” 这些山贼连台词都是一样的。 陈映月默默扶额,萧寰也很头疼:“滚滚滚!这是渤辽的公主殿下,再敢无礼,要你们的命!” “呦!还是个公主呢!那我就是驸马爷。” “我也是驸马爷。” “我们都是驸马爷。” “哈哈哈哈哈……” 山贼们一顿调侃过后,看着萧寰和陈映月仰天长笑,完全不相信萧寰说的话。 陈映月无奈的看了萧寰一眼。 萧寰也很无奈的看了陈映月一眼:“打吧!你上!” 陈映月叹了口气,哎的一声,提着剑上前。 剑光凛冽,寒芒骇人,几招过后,陈映月一招凤舞九天下来,白色的剑影疾风一般骤闪过后,碧绿的草地上满是点点鲜红,所有山贼的左脚脚筋登时全部被剑刃切到断裂。 山贼们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捂着自己的脚哀嚎不断。 陈映月从袖中掏出抹布,擦着自己的长剑,她扬着下巴看着一众山贼们抿着红唇冷笑:“我警告你们,以后再敢打家劫舍,废的可就不止是这一条腿了。” “哇哦!”萧寰在后面鼓掌:“瘸子山贼,有意思。” 萧寰疾步上前,站在陈映月身旁,耀武扬威:“你们这一堆瘸子,给我听好了,再敢为非作歹,下次咔嚓的可就不是腿了……”萧寰扬着手朝着脖子比划了一下。 “不敢了,不敢了!”山贼抱着脚哀嚎。 陈映月和萧寰对视一眼,勾唇浅笑,眉宇间却有点无奈。 他们转身,牵走马车上的两匹马,准备启程。 贼匪瞪着眼睛,阴测测的看着萧寰和陈映月的背影,他拿起刀子,看着萧寰和陈映月扯了扯嘴角,邪笑一声,手臂狠狠一掷,刀子瞬间朝着陈映月的背后飞来。 陈映月眉心微蹙,一脸无语,剑鞘一竖,侧身一躲,将刀子挡了回去。 萧寰眼中划过一丝冷厉的寒光,他斜睨着那山贼头目,眼睛里泛着寒澈人心肺的目光。他起脚一踢,那刀子直接飞速插.进了贼首的胸膛。 贼首瞬间眼睛睁大,错愕中他抽搐着挣扎着两下,最后倒地不起,气绝身亡。 “杀人了!” “老大死了!” 没了头目的山贼们瞬间拖着伤残的腿,以炸碉堡的姿势各种匍匐爬行,狼狈的姿势下却是飞快的速度,他们拖得地上都是满满的血印子。 别看这些山贼都一瘸一拐,跑起来却是比狗都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小天使的评论和鼓励 也感谢所有小天使的默默订阅和支持 爱你们么么哒(〃▽〃)啵 第70章 外面开始浇火油了 “这帮智障!”陈映月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唯有一声叹息。 “嗯,敢劫女侠你的, 的确是智障。”萧寰勾唇浅笑, 附和出声。 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就你长嘴了, 就你会说话。” 两人对视浅笑, 少顷过后, 便再度启程。 没了马车,他们只得骑马,因为萧寰的伤势, 他们未敢走得太快。 一路上走走停停, 他们终于到了渤辽的木伦城。 这是入关后的第一个渤辽的城池, 满眼异族风.情, 在萧寰和陈映月看来, 是十分陌生和稀奇的,但是他们却无心欣赏。 完颜厉自幼离开渤辽, 所以在渤辽他是没有势力可以用的,萧寰和陈映月虽然没人接应, 但却是有人接的。 陈映月顶着完颜慧这张脸, 刚一进城,就被渤辽的官员接到了府邸, 好吃好喝, 奉若上宾。 “公主殿下, 臣这就去备马车。”一听说她要马车,官员立马屁颠屁颠的去了,半点不敢耽搁。 “嗯。”陈映月点了点头, 看了萧寰一眼。 萧寰端着茶杯,垂目观茶,异常冷静,看来这里没什么异样。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就顺利的离开了,那官员倒是留了,只是陈映月心急去王都,所以坚持要走。 有了官员派来的亲随护送,他们这一路走的很顺也很快,但这些人也形同耳目,陈映月和萧寰为此也不得不小心翼翼,提前进入演戏的紧张状态。 几天以后,经过了几座城池,他们终于到了渤辽的王都。 渤辽王宫的大门口,入眼的是金碧辉煌,充满异域风.情,带着浓厚的古堡特色的宫殿。 陈映月觉得她像到了俄罗斯?! 然而身边的人,都是汉人的模样,只是相比大周的人,眉目好像稍微深邃一点。 “我的女儿,你舍得回来了。可是想死父王了。”一身白衣镶金的渤辽汉子款款而来,见了陈映月假扮的完颜慧,他笑得和蔼可亲,却又不是威仪。 这便是老汗王的二儿子,萧寰的二舅舅,渤辽的太子殿下了。 “父王。”陈映月不动声色的打量过后,低头笑了笑,看着渤辽太子撒娇。 渤辽太子看着她宠溺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别以为撒娇就有用,你擅自跑出去两年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如今一回来就惹了大祸,耽误呼延斫攻打雁门关的事情,你祖父可是很生气。” “慧儿知道错了,但是慧儿也不是一无所获,你看!”陈映月挽着萧寰的手臂,拉着他给渤辽太子看。 渤辽太子打量着萧寰,目光却瞬间冷淡了许多。 他看着萧寰抿唇,点了点头:“嗯,你便是寰儿?已听说了你要来,想必所有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厉儿你们也应该已经相见了,他此番为何没和你一起来?” 渤辽在大周有许多的细作,当然知道完颜厉没有落网的消息。 “他——,说来话长……,改日定当和二舅舅详谈。”萧寰万金油似的回答,让渤辽太子冷笑一声,他拂袖背手,看着萧寰道:“跟我来吧。汗王要见你们。” 渤辽太子跟陈映月假扮的完颜慧说话时,称呼老汗王为你祖父。到了萧寰这不是外祖父,而是汗王,可见生疏和警惕。 或许,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贪生怕死来投敌的外甥,又或者因为萧寰的母亲早已等同于背叛渤辽,所以他不待见这个妹妹,连带妹妹的孩子,他也不待见。 萧寰的内心也是一声嗤笑。 既要拉拢利用他们,却又瞧不起他们。 这天底下,沾染了利益两个字,尤其是皇室与王族,都是无情的。 恢弘的宫殿内歌舞升平,穿着漏脐装的舞姬,舞步轻盈,轻歌曼舞之下,老汗王坐在上座上享乐。 他半躺半坐,白须之下,是惬意的神情。身旁全是年轻的美女环绕,衣着暴露,锤腿捏肩。场景有点**。 他看见渤辽太子带着萧寰和陈映月进来,却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只是慵懒的扬了扬手。 渤辽太子躬身点点头,萧寰和陈映月效仿,然后渤辽太子就带着他们各自落座。 这场歌舞甚是漫长,长到陈映月眼花,打哈欠,头晕,想要睡觉。 萧寰暗中捏了捏陈映月的手上的虎口,她才骤然清醒,侧眸看着萧寰。 萧寰似乎若无其事的盯着那舞姬们。 裙摆飞扬,转的人头晕,乐曲也透着诡异,让人发困。 陈映月突然明白,这舞乐都有问题。 她神经瞬间绷紧,心下咯噔一声,难道他们暴露了?! 陈映月坐直身体,盯着歌舞,心中却在默唱小苹果,以此来提高注意力和精神。 舞姬在一个飞速的旋转舞步中,结束了自己的舞蹈,乐声也渐渐停歇。那些舞姬撤下,陈映月侧过头,看向渤辽的老汗王。 老汗王左拥右抱,苍老的手抚.摸过美人的身体,完全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为老不尊,儿孙在前,这样真的好?! 老汗王眯着眸子,看向陈映月、萧寰的方向。 “慧儿,还知道回来?” “自然是知道的。”陈映月起身,跪在地上叩头。“慧儿知错,请祖父责罚。” 老汗王眯着眼眸,看着陈映月:“慧儿,起来吧。一路劳顿,想必辛苦,你先下去休息,也带他下去休息。”老汗王看了萧寰一眼,眯眸笑了笑:“我的好外孙,你叫寰儿?寰儿,外祖父今天累了,想必你们也累了,改日我们再叙。” 老汗王说话间扬了扬手,陈映月起身,刚要拽着萧寰出去,却被萧寰扯住,萧寰眯眸看着老汗王。 老汗王轻笑:“怎么,还有其他的事情?” “没有。”萧寰眯眸看着老汗王,似是打量过后,沉声告退:“萧寰告退!” 萧寰拱手行礼,退步出去。 老汗王眯眸看着萧寰和陈映月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他看了看渤辽太子,太子也在看着老汗王,两父子眼神对视,笑容里充满了高深莫测的味道。 公主的寝殿内,陈映月一脸懵逼的看着萧寰,屏退了左右以后,陈映月看着萧寰低声询问:“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他们竟然就把萧寰这么放在完颜慧的寝殿里了。再豪放彪悍的民族,这也是于理不合的。 “自然是。”萧寰把.玩着手里的琉璃樽,懒洋洋的斜歪在榻上。 他一脸淡定吐出的三个字,却让陈映月瞬间神经紧绷。 “你是说——”她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又坐了下来,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真是这世界上最不称职的细作,在萧寰那扮小白花暴露的快,在渤辽这扮公主暴露的更快。 第65节 “与你无关。他压根不相信我会投诚。”萧寰看着陈映月挑眉轻笑。 陈映月脸色稍缓,下一秒又被萧寰打击到不想说话。 “但是,你也确实是暴露了。完颜慧自幼在他们身边长大,是老汗王最宠爱的孙女,太子最宠爱的女儿,他们认出你,并不奇怪。” “那还扮个屁!”陈映月嚯的一下站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萧寰套路玩耍了。 她跑到脸盆前,沾水,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她一脸清爽的走到萧寰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歪在榻上的萧寰,噘了噘嘴,一脸不满的垂眸质问他:“你这么淡定,想必是有对策了?” “嗯。你听,外面开始浇火油了。”萧寰看着陈映月勾唇笑着,一句句话从他唇齿间淡定流出,却让陈映月彻底白了脸。 “我老大远,不远万里跟你来渤辽,是为了变烧猪的吗?”陈映月气得,直接坐下了。 “首先,我得澄清一点。你是烧猪,我是人,烧也是烧杰!” “烧鸡?”陈映月蹙眉看着萧寰,“哎呦,原来,你是鸡!这不恰当,鸭才更合适你。” “你才是鸡鸭鹅狗!”萧寰白了她一眼,潇洒利落的起身坐着,“是俊杰的杰。” 陈映月:“呸!” 萧寰一脸无语,抿唇别过头去,懒得理她。 外面浇火油,里面的两个人相谈甚欢。 这让浇火油的人表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即刻向老可汗和太子禀报。 老可汗听了直笑:“不愧是阿舍的儿子,够胆量。当初阿吉应该把他也一起抱回来的。去!把他们带来。” “儿臣遵命。”太子转身,带着人到了完颜慧的寝殿外。 宫殿的门被推开,陈映月顶着自己的脸站在渤辽太子面前,渤辽太子上下打量着她,勾唇笑了笑:“姑娘好相貌。” “太子殿下过奖。”陈映月还以微笑,扶着萧寰起身。 第71章 过于顺利 萧寰:“可是外祖父又想要召见我了?” “正是。阿舍的儿子果然不错,请!”太子站在门口, 朝着门外扬了扬手。阿舍是郑姨娘的名字——完颜舍。 萧寰拱手一笑:“多谢。” ***** 此时的边关, 呼延斫一脸懵逼的站在雁门关的城池下。 城楼上又推出来一个完颜慧, 这个完颜慧很是嚣张, 一直在骂呼延斫的十八辈祖宗, 因为呼延斫站在那发呆,不救她! “呼延斫!你个混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我是谁?!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行不行我把你抄家灭族, 把你十八辈祖宗都挖出来暴晒。” 完颜慧骂得要多凶有多凶, 可以用吓人两个字来形容。 呼延斫一脸怔楞, 他眉毛微微抽搐, 怎么又来了个公主殿下? 这个公主殿下和去渤辽王宫的公主殿下,哪一个是真的?! 完颜厉压着完颜慧站在城楼上, 看着呼延斫唇角轻勾:“呼延斫,可认得我?” 呼延斫看见完颜厉, 眯了眯眸子:“小王爷?!” “正是。”完颜厉轻笑一声:“我身边这个公主殿下, 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完颜慧,至于你放进关的那个, 是假的。” 呼延斫见完颜慧被五花大绑, 完颜厉却全身全尾, 自由畅快的站着,心中狐疑。 他凝眸看着,冷笑一声:“小王爷叛国?” 完颜厉未有回答, 只是冷笑一声,便拽了完颜慧回去,一转头他看见萧斌。 萧斌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完颜厉点头示意,萧斌垂眸不语。 但这二人虽然互相不说话,倒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完颜厉将完颜慧交给其他人看守,自己和萧斌到了军营主帅的房中。 二人落座,各自摩挲着中手中的茶杯,看似垂目观茶,各得自在,气氛却是寂静尴尬。 良久,还是萧斌先说了话:“没想到玄武暗卫竟然是渤辽小王爷,更没想到所谓的渤辽小王爷是我萧氏的子孙。” 完颜厉唇角翘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看着萧斌似笑非笑:“你不必为此烦恼,我帮萧寰做事,无非是求个安身立命。你若是我,被人欺骗利用二十余载。或许也会一样。我很清楚,萧家不会接纳我,就连萧寰将来也不会被萧家所容。萧家容得下,周帝也容不下。我想做的,不过是救我生母脱困,帮助萧家解危。还了这生身之恩,骨血之缘,我和萧家和我生母、生父便再无瓜葛。以后我去海外生活,远离这是是非非。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为敌。虽然,你未必把我放在眼里。” 完颜厉抿了一口杯中热茶,看着萧斌轻声浅笑。 萧斌看着完颜厉,阖了阖眸子:“你和萧寰一样,说话间眉目间都带着一股张扬。”只是完颜厉带着一股邪气,这股邪气在萧寰身上是没有的,萧寰身上是不正经的风.流倜傥。 “双生兄弟嘛。”完颜厉抿唇笑答。 “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二弟,毕竟论排行你才是我二弟。” “叫什么都无所谓。我并不打算认祖归宗,赏脸可叫我一声厉弟。” “厉弟。我想萧寰应该快回来了。” “正是。”完颜厉剑眉轻挑。 萧斌和完颜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兄弟二人并不熟悉,甚至因为从前是对立面的关系有些生疏。现在看起来将来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 渤辽的王宫里。 老可汗依旧慵懒的半坐半躺的靠在王座上,他看着萧寰和陈映月,沉声笑问:“浇火油,你们就不怕?” 萧寰上前行礼轻笑:“可汗是我外祖父,怎么忍心对我这小猢狲下手呢?” “小猢狲?”老可汗大笑一声,眉眼弯弯的看着萧寰:“那小猢狲,你此来是为了什么?拔我渤辽的哪颗参天古树?” “小猢狲哪有本事拔树,小猢狲是找地方依傍而已。” 老可汗看着萧寰狡黠的眼神,鼻息里似是发出一声冷哼:“你是来劝我撤兵的才是。” “难道外祖父不想让我母亲活着?” “好。我撤兵回来,但小猢狲要记得,哪棵树才值得你依傍。” “寰儿记得了。”萧寰转身,握着陈映月的手腕往外走。 陈映月心底满满的震惊,这就谈完了?这速度溜溜溜啊! 望着萧寰和陈映月远去的背影,太子转头看向老可汗:“父汗,就这样撤兵,这样答应他们了?” “慧儿在他们手上。再说,呼延斫根本打不过萧斌,何必浪费力气,损兵折将。撤兵是早晚的事情,既然早晚要撤,何不换回慧儿?” “可儿臣不认为放走萧寰他和厉儿就会愿意效命我们渤辽。而且阿舍只怕周帝也不会放,此举除了换回慧儿,怎么看都……” “怎么看都吃亏?”老可汗看着渤辽太子笑,“你放心,寰儿和厉儿都不是简单的孩子,他们自有办法救阿舍脱困。但阿舍愿不愿走,愿不愿意活着,就未必了。” 老可汗眸色深沉,又沉声道:“周帝虽然年轻,却心狠手辣。他容不得萧家的渤辽骨血。所以寰儿和厉儿就算不回来,也不会效命于周帝,若是执着于效命周帝,必然会被周帝所坑杀。但是我不认为这两个小猢狲会认命被杀,他们有我渤辽族,狼一样的骨血,若是猎人的箭对准他们,就算他们不誓死反扑,也知道逃跑。”老可汗矍铄的眸子下是意味深长的笑。 “可父汗真的不管阿舍了?” “在权利的漩涡里,哪有什么骨肉团圆?更何况这一切都是阿舍自己的选择,她当初不听劝告,执意选择萧平远,现在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老可汗了解完颜舍,也知道完颜舍的性格,那个萧平远就是她的命,如果萧平远不理她了,她恐怕宁可死。 二十载不见,二十载背叛。老可汗早已不想再见这个女儿。撤兵顺便给她留一线生机,是他这个父亲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 只是这生机要不要,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没人左右的了她。 那两个小猢狲,只怕还不了解他们母亲性情,此番他们救她,恐怕要落得一场空了。 ***** 几天以后,雁门关外。 萧寰一个信号弹过后,完颜慧再度被推出了城楼,萧寰和陈映月孤身入了渤辽的军营,却没有半点害怕的。 走在其中,如履平地。 呼延斫见了陈映月,完全确认自己上当被骗,他怒气冲冲,要杀了萧寰和陈映月,却被渤辽老汗王的一道旨意拦住。 萧寰和陈映月身后原来还隐藏着老汗王的亲信,撤兵的旨意让呼延斫震惊:“可是慧公主殿下还在雁门关。” “你放心,你撤兵,人我立马还给你。”萧寰看着呼延斫,眯眸浅笑,一脸淡定,笑容有如春风般拂面而来。 陈映月好像是头一次见到笑得如此轻松的萧寰,只是她心中带着深深的疑虑,这事情真的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吗? 她看未必! 但是她看着萧寰难得如此轻松,不愿意去饶了他的兴致。 渤辽撤兵,雁门关城门打开,完颜慧被推了出来,完颜厉亲自牵了一匹快马到了完颜慧面前。 萧寰亲自给完颜慧解了绳索。 这兄弟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看着礼貌恭敬,却一样的可恶。 完颜慧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绳索一解开,她扬起手臂对着他们的脸,啪的一巴掌下来,两声响。 萧寰和完颜厉两个人的脸上皆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一箭双雕,打得够狠。 完颜慧死死的瞪着他们:“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她怒骂一声,骑上快马,绝尘而去。 萧寰揉着自己的脸蛋,砸吧了一下嘴:“我这表妹怕是吓傻了,连骂人都没以前有气魄了。”想当初她还是江梓卉的时候,骂陈令月的时候是何等的凶残啊! 完颜厉拍了一下萧寰的肩膀:“别说废话了,大周皇帝把萧家的人都带进了冷宫。现在关内侯失踪。” “真的失踪?”萧寰狐疑的看着完颜厉。 完颜厉倾着嘴角一笑:“最近周帝手下出现一个神秘人物,大肆清缴在京城.的渤辽细作。办事效率特别的高,清理了不少的细作,很是有手段。” “看来是爹。”萧寰拧眉无奈似的笑,“走吧,和大哥告别,我们也该回京城了。大哥要班师回朝,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萧寰转头看了看萧斌,笑得讳莫如深。 萧斌看着萧寰,虽热他没有弄明白萧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寰点头笑,一切他都明白。“大哥保重。” 萧寰看了萧斌一眼,那眼神中是深深的不舍的兄弟情,似诀别一般的眼神,让萧斌的心中也是动容。 第66节 他看着萧寰,捏了捏他的肩膀:“混小子,不论如何,给我平安活着。” “你放心。会的。保重了!”萧寰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第72章 毒酒一杯 几人策马回京,一路快马加鞭。 路上萧寰和完颜厉话倒是不少, 这兄弟两个苦中作乐, 说话没个正行, 陈映月都没耳朵听。 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 听完颜厉和萧寰说话, 从中可以得知,京中虽然形式虽然未知。但这二人还是有点把握的。 萧寰不和陈映月说,陈映月也懒得问。反正问了他, 他也不会说实话, 萧寰别的本事陈映月不知道怎么样, 但是扯淡的功夫, 全天下他敢认第二, 没人敢认第一。 唯一能跟他抗衡一二的大概就是完颜厉,还有那位渤辽的老汗王, 陈映月总觉得这撤兵如此顺利,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 周帝给萧寰下的命令是刺杀渤辽的老可汗, 可如今萧寰虽然不是两手空空,却也不是按照圣旨回来复命的, 真的没问题吗? 至京郊五里坡, 完颜厉策马疾驰, 往岔路上去了。 萧寰和陈映月继续往京城赶。 京城门口,已然是有人在等候他们。 萧寰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与他齐名的另外一大纨绔六王爷慕容桀等候多时, 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位王爷,九王爷慕容骁。 “长兵□□的迎接我,我也真是好大的排场。”萧寰看着慕容桀和慕容骁勾唇浅笑,他下了马,执着陈映月的手走过去。 慕容桀看着萧寰冷笑:“皇上有旨,让我们带你们进宫,不过要先搜身。” 慕容桀看着萧寰,又将目光打量到了陈映月的身上。 陈映月默默的吞了口吐沫,一脸无语的看向萧寰。 萧寰挡在陈映月面前,抬眼看着慕容桀:“六王爷要搜我的身就来吧。”顺便他看了看慕容桀身后面的宫中女官:“这位女官大人,有劳你搜我娘子。”他闪过着身,朝着女官扬了扬下巴,侧身朝着陈映月的方向点了点。 女官上前给陈映月搜身。 慕容桀给萧寰搜身,堂堂一个王爷亲自动手,肯定是没有安好心。 皇上曾经为了萧寰,为了报复陈阁老,不惜利用慕容桀。 如今,他明知道萧寰和慕容桀之间有过节,还是把慕容桀派出来,他不是不知道慕容桀是什么样的人。慕容桀是必然会刁难萧寰的。 可皇上依旧这么做了。 这说明,皇上心中与萧寰的情谊已经不比往昔。 慕容桀故意大力的拍萧寰。 陈映月看着心里着急,萧寰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慕容桀如此做,他怎么能受得了?! 萧寰剑眉蹙紧,看着慕容桀,他勾唇浅笑,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对付他,慕容桀每拍一下,他就发出奇怪的低吟声,好似慕容桀占了他的便宜。 那声音听得在场的官兵都低着头,捂着嘴偷笑起来。 慕容骁看着这两个人,为防止丢人丢的更大发,他上前一把抓住慕容桀的手:“六哥,可以了。” 慕容桀看着他瞪眼睛,刚要说话,慕容骁就转过头,看着所有人道:“即刻押解萧寰和陈映月入宫。” 陈映月上前扶着萧寰,萧寰捂着胸口,缓步走过慕容骁身边时,他说:“多谢。”萧寰在慕容骁耳边轻声低语,慕容骁面无表情转身。 一众人向着皇宫而去。 养心殿外,侍卫们站的整齐挺拔,梁昭站在门口,看见萧寰和陈映月瞳孔一缩,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圣上在里面,三国舅里面请。” 萧寰点点头,掌心拍了拍陈映月的手,陈映月便松开手,不再扶着萧寰,萧寰抬脚走了进去。 殿内空荡荡的,只有皇上一个人背对着大门口。 萧寰抬脚进殿以后,大门瞬间在萧寰的背后关闭。 皇上缓缓转身,他看着萧寰,居高临下。 萧寰跪在地上,沉声道:“臣前来复命。” “渤辽可汗的人头呢?”皇上盯着萧寰,眼神如鹰一般。 萧寰阖了阖眸子:“皇上。萧寰无用,到了渤辽王宫便被渤辽可汗识破,渤辽可汗念及血缘,将我释放。臣该死!” “无用?该死?!”皇上冷笑一声:“也不是全然无用,我们的三国舅不是还带回了渤辽撤兵的功劳。这件事情你居功至伟,功德无量。朕应该代天下万民谢谢你。” “萧寰不敢。” “不敢?”皇上怒甩衣袖,看着萧寰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你有何不敢?这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萧寰该死。”萧寰面无表情的而看着皇上,句句不敢,句句该死。却也句句不屈。 皇上冷笑声更甚,他凝眸看着萧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朕?可有悔意?” “萧寰从未背叛过皇上。” “不叛而叛,当真可笑。” “皇上说的对。请皇上赐萧寰一死。” “死?!”皇上阖了阖眸子:“好,朕就赐死你这叛国的逆臣。去吧。偏殿里,有人正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萧寰抬头,瞳眸一缩,他起身,甩着衣袖大步徐徐的朝着偏殿跑去。 偏殿之内,陈映月倒在桌旁,她的脚下是一杯毒酒。 “娘子!!!”萧寰疾步上前,他看着陈映月倒在那里气息全无的模样,整个人呆呆愣愣。 他眼眶赤红的抬头,死死的盯着站在一旁的梁昭,梁昭垂眸,看到萧寰他沉痛的闭了闭眼睛。 萧寰一把抓住梁昭的脖领子:“你敢杀她?” 梁昭任由萧寰抓着脖领子,他抿唇不语,四目相对,仿佛刀光剑影。 半晌,梁昭看着萧寰沉声道:“圣上有旨,赐你们毒酒一杯,请三国舅就死!” “就死?”萧寰朝天苦笑:“我死也就罢了!为什么让她给我陪葬?” 梁昭阖眸闭目,声音沙哑:“这是皇上最后的恩典。他赐朱雀为你陪葬,黄泉路上,免你孤单寂寞。” “好!真是好!有她陪伴,我的确不会孤单寂寞,还请告诉皇上,就说我萧寰谢皇上的恩典。”萧寰端起桌上的酒杯,扬起头一饮而尽。 酒杯落地,萧寰重重的倒在了陈映月的身旁,他抓着陈映月的手,哽咽着嗓子,艰难出声,目光极近温柔缱绻:“娘子,我来陪你了。” 眼前渐渐被黑暗代替,再无其他…… ***** “醒醒!”陈映月睡梦中感觉有人推她,她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躺在了关内侯府萧寰房间的床上。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人,萧寰正看着她勾唇浅笑。 “你、我?怎么回事?”陈映月一脸不解,她记得他被梁昭引到偏殿,然后梁昭那个天杀的狗头侍卫长,点了她的穴位,掰开她的嘴,给她灌了一杯毒酒,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圣上仁德,见我甘心就此,知道我对他大周忠心仍在,免我一死。”萧寰勾唇一笑,眉眼间尽是几分嘲弄的色彩。 “什么仁德,我看都是你跟皇上的套路,只不过现在你们两个在较力,看看谁的套路更高,到底谁能套路谁?”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穿了萧寰。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掉落ヽ( ̄▽ ̄)?预计下个星期完结。么么哒(〃'▽'〃) 第73章 大火焚天 “嗯。你说的对!不过,最终还是要感谢皇上仁德。”萧寰看着陈映月眯着眸子笑。 他漆黑的眸仿佛有星光。 陈映月看着他, 突然明白, 自己为什么能容忍萧寰的奇葩了——看脸! 她为自己为色所迷的行为感到羞耻。 “娘子,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的目光好火.辣辣哦!”萧寰附身靠近陈映月, 陈映月一掌推向他的胸口。 萧寰捂着胸口后仰着身子, 咳嗽不止:“娘子,生死关上刚闯回来,你就谋杀亲夫啊!” “谁谋杀你!谁叫你靠过来的。”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 萧寰还以白眼:“你还讲道理不讲?你是我娘子, 光让看, 不让碰?嗯?” 这霸道总裁似的嗯的一声, 一下子戳中了陈映月的笑点。陈映月整个人笑得是前仰后合的。 萧寰那举动明明挺帅的, 可看在陈映月眼里, 莫名好笑。 萧寰一脑袋问好的看着陈映月:我媳妇在笑什么?! “行了!” “够了!” “别笑了!” 萧寰发飙了。 陈映月拍着萧寰的肩膀,爬起来, 在他耳边继续猖狂的笑着。 萧寰一脸无语的侧过头:“梁昭要知道你这个德行,肯定后悔对你这么痴心。” “咳咳咳……”陈映月乐极生悲, 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谁?” “梁昭。”萧寰垂眼, 眯着眼眸看着陈映月。 早前陈映月就看出来梁昭对她的小心思,但是她以为自己错觉。不很肯定。 如今确定了, 有点震惊。 那货一直是个贴面侍卫长, 周帝最忠心的侍卫统领, 一直不苟言笑的。 “所以,是他救了我们?” “他只是悄悄的提点,说毒酒是假。顺便配合了一下我的演出。”萧寰看着陈映月, 语气有点酸:“这还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 陈映月嘿嘿傻笑:“那你代我谢谢他。” “已经谢过了。”她不说亲自去谢,倒是让萧寰发酸的语气又正常了起来。 第67节 “话说,那个救我的玄武是梁昭吗?”陈映月突然想起这一茬来了。 “是!”萧寰垂眸,却拿眼睛偷偷的瞄着陈映月。 陈映月坏坏的扯了扯嘴角,似是若有所思:“现在想想,梁昭长得也挺帅的。” “你说什么?!!”萧寰眼睛登时就立起来了,他一把扑倒陈映月,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倒。 陈映月哈哈大笑:“瞧你这样?真的是爱我爱到要死啊?” “你敢调.戏我?”萧寰剑眉微挑,看着陈映月勾唇浅笑,他附身下来,柔.软的唇.瓣相碰。 “砰砰砰。”门外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萧寰阖了阖眸子,一脸无语的起身,他咬牙看着门口问道:“谁啊?” “是我们二少奶奶。”孟氏的丫鬟玉儿在门外出声,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她扬着脖子一脸高傲自豪的模样。 如今萧淮成了嫡子,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虽然这排行还没有正式的改过来,但是他这身份却是得到认可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孟氏是来耀武扬威的。 陈映月和萧寰起身,萧寰坐在桌前,陈映月前去开门。 孟氏摸着自己的肚子,昂着下巴走了进来,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志得意满:“三弟、三弟妹。是这样,皇上设宴,我们嫡系一脉都要去赴宴,大家离家多日,家里头很多东西都需要整理,既然你们不用去赴宴,就有劳你们了。不过你们也知道,萧家如今刚脱了大难,娘和大嫂体恤下人,让他们有家的回家探亲,没家的正好赶上节日,全都放他们出去玩了。家里头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不过你们应该可以的,毕竟着庶出的人都结实,干起活比下人还利索,你们说是吧?” “我知道了。有劳二嫂跑这一趟。我和萧寰会好好整理侯府的。”陈映月低眉顺眼的回着话。 她这般态度,让孟氏很是满意。 孟氏满意的点点头,扬着下巴离去了。临走还不忘强调一下,尤其是嫡出一脉住的地方,要仔细清扫。 陈映月看着孟氏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孟氏对嫡庶似乎有一股很深的执念。 从萧寰的口中得知,这个孟氏的母亲是庶出,还是个继室,因此孟氏虽然是嫡出,但她是继室的孩子,还是跟原配嫡出的孩子不一样的,所以她娘从小就给她灌输血统的重要性,想来她嫁给萧淮一定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今一朝翻身,整个人才如此的意气风发。 陈映月对此甚是无语。 关内侯府的人已经全部都被释放,此番萧斌的战功,萧寰和关内侯的将功折罪,抵消了之前的罪孽。 皇后和太子也从软禁中得以解脱。。 “这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了了?”陈映月眉心微蹙。 萧寰笑了笑:“太后亲自请出了先皇留下的龙头杖,皇上也没有办法。我去见皇上时,发现他身上带伤。应该是太后打得。” “太后打得?太后和先皇?”陈映月突然有点好奇,太后和先皇还有陈阁老之间的纠葛恩怨。 “我幼时先皇已经离世,我对先皇了解不多,印象里是个很英明,也很有手段的君王。我无意间偷听过我爹和娘闲暇时说过,说太后姑母年轻时和陈阁老情投意合,萧家许给先皇的也是我已逝的另外一位小姑母,但是她不得先皇喜欢,后来因意外过世。先皇那时还是太子,因为他喜爱姑母,又因为必须和萧家联姻以此巩固自己的东宫势力,所以不惜损毁和陈阁老的兄弟之情,拆散了太后姑母和陈阁老。” “原来是这样。”陈映月点点头,心中惊叹在权利的烽烟里,命运的沉浮大多都是身不由己。尊贵如先皇,如太后,如陈阁老,也被命运捉弄的一世心中苦痛。 “啊!”陈映月突然惊叫一声,站起身来,她看着萧寰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般。 “怎么了?谁踩你尾巴了?”萧寰拧眉看着陈映月,眼角眉梢除了被陈映月一惊一乍吓到以外,还有些许的戏谑。 “你——郑姨娘怎么样了?皇上也释放郑姨娘了吗?” 萧寰垂眸:“应该在乱葬岗。” “啊?”陈映月震惊脸。 “没死!”提到郑姨娘,萧寰眉头拧的死死的,对于郑姨娘的所作所为,有些事情还可以说是无奈,有些事情,却不得不用令人发指来形容,比如萧淮。 萧寰剑眉蹙紧,想起郑姨娘,他似乎很是烦忧。’ 一方面郑姨娘是他生母,血缘割不断。另外一方面,萧寰又厌恶甚至憎恨郑姨娘对待萧淮的手段。 萧淮身体不好,除了出生时因为关内侯夫人难产意外,恐怕还有郑姨娘在萧淮襁褓之时,没有悉心照顾的原因有关。 萧寰每每思及此,都觉得心中愤恨难平。 陈映月看着萧寰,坐下身来,握着他的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反正也不会再见,随她去。完颜厉现在应该带着她在京城郊外北山上的寒山寺和爹告别。” “关内侯在寒山寺?” “我爹他帮皇上清缴了许多的渤辽细作,事情解决以后,他请求出家为皇室祈福。以此赎罪。等我大哥还朝,这侯爷的位置,就归我大哥了。” 陈映月点点头:“如果我们再离开,那关内侯府与渤辽有关的人就没有了。皇上应该就不会再这么忌惮萧家了。”关内侯府此刻空无一人,只剩他们两个,萧寰又对所有的事情都这么了解,陈映月大概猜到后面应该做什么了。 “正是如此。我大哥的性情他了解,他们一起长大。虽然皇上还是会忌惮萧家,但萧家终究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不再和渤辽有关系,就不会有危险。萧家如同他手中的利器,又如同他的左右手,皇上不会自断一臂。前提是,别再和渤辽扯上任何的关系。” “所以,今天的宫宴才没有我们。” “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这世上再有萧寰。”说及此,萧寰眼眶微微泛起了一丝水光,他握着陈映月的手,问她:“娘子,你怕不怕?” “怕什么?”陈映月看着萧寰挑眉笑。 萧寰也看着陈映月笑。 月朗星稀,无风之夜,大火焚天。 是夜,关内侯府夜里起火,烧红了半边天。 一场大火过后,关内侯府烧成了废墟。 第二天,侯府抬出了两具焦尸。 这一天,京城里,死了一个三国舅,又多了一个三国舅。 世人皆感叹,一代纨绔就此魂归离恨天,让人唏嘘。 不过,更让人值得感叹的是萧家本身。 荣华几代的萧家真的不是普通的人家,此等外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大周开国以来,进了天牢,还能出来保住风光的,也就只有萧家了。 第74章 天涯海角 昨夜的京城,关内侯的府邸烧的整个京城都红了半边天。 但昨夜京郊的寒山寺却是另外一番情形。 “兰萍!”关内侯萧平远的啜泣声听得人心焦。 他抱着郑姨娘横剑自刎的尸身痛哭不止。 完颜厉站在一旁, 沉痛的闭着双眸。 萧寰和陈映月刚刚进入禅房的门口,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情形。 萧家的府邸比较大, 一把火下来, 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是烧不到邻居家就会被发现的。萧寰和陈映月大喊走水, 确认邻家来扑火以后,才撤离了萧家。 虽然火势迅猛,却也只烧毁了萧家。 他们一路夜行, 来寒山寺和完颜厉会和, 结果见到的却是郑姨娘横剑自刎的尸身。 萧寰怔楞的看着郑姨娘永远沉睡的容颜, 这一瞬间, 他心里突然觉得闷堵。 郑姨娘这一辈子都只为了一个情字。 为了一个情字, 她一个公主可以变成一个姨娘妾室,委屈自己一辈子。 为了一个情字, 她宁愿跟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不愿意离开。 为了一个情字, 她宁愿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谈诗作画, 她也不敢流露出半点聪慧,因为她不想离开萧平远。 为了一个情字, 她宁愿忍受着骨肉分离之苦, 硬生生这么过了二十几年。 当这个情字没有了, 她失去了萧平远,也就等于失去了她的命。 所以她宁愿横剑自刎,死在萧平远面前, 也不愿继续活着,不愿去接受和萧平远分开的事实。 萧寰看着她苍白的容颜,紧紧闭着的眼眸,突然不那么讨厌她了。 蓦然摸上自己的眼眶,萧寰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眶里有泪水。 萧平远抱着郑姨娘的尸身,男人也会哭,他老泪纵横,不停的说:“兰萍,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完颜厉掌心拍了一下萧寰的肩膀,侧头看着门外扬了扬下巴。 萧寰点点头,随即拉着陈映月走到了门外。 门外,雪芙和凤九娘等候多时。 陈映月见了她们并不惊讶。 她早已料到,萧寰手下的势力中凤九娘和雪芙就是他的耳目。 还有什么地方比青楼更能耳听八方。温柔乡最能哄得那些达官贵人张开嘴。 萧寰看着她们:“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是!”凤九娘带同雪芙点头。 “那你们也该走了。”萧寰重金遣散了自己的势力,无论是宫内宫外,还是京城内外,已经分散在大周各地的势力,他全部遣散。 可谓是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凤九娘和雪芙低头:“拜别主公。” 自此,她们再不必在青楼里讨生活,为萧寰打探任何的消息。自由了! 完颜厉看着萧寰,邪邪的勾了勾嘴角:“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周帝反悔?” “皇上不是傻子,我的势力不彻底清除,一旦被他查到,他才会反悔。”萧寰眯眸看着完颜厉:“你也别玩花样。想自由,就要彻底一点。” “这个自然,夜莺我带走了,你有那个周帝说吗?” “有!” “那就好!”完颜厉拍着萧寰的肩膀笑了笑,又看向陈映月,“听说他当年是用我这张脸骗的你,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萧寰一脚朝着完颜厉的屁股上踹过去!“滚!” 完颜厉轻笑一声,转身便走。 他步伐极快,也没有多少沉重,看来郑姨娘的死,他并未有多伤心。 第68节 一个从小被自己母亲抛弃的人,自然对生身母亲没有多少感情。 他此番协助萧寰,利用萧寰手里的势力让周帝有所忌惮,帮萧家解困,就如他和萧斌说的那般,是为了还生身之恩,骨血之缘。如今还清了,自然该走了。 虽然他不是一个人,但从某种亲情的意义上来说,他这二十几年,终究是孤单的。 不过以后,他不会孤单了。 陈映月看着门外等候完颜厉的身影,真心觉得,这人最好远走海外。不然以后拖家带口,周帝反悔,那想跑都不容易。 门外,除了夜莺之外,绿柳和绿萝也在等他。还有其他几个陈映月不认识的美女。 好色之徒!陈映月眉心紧紧的蹙着。 萧寰看着完颜厉左手抱着夜莺,右手抱着绿柳,远去的背影,砸吧着嘴:“真是风流啊!” “你羡慕啊?!”陈映月白了萧寰一眼。 萧寰看着陈映月摇摇头,漆黑的眸蕴藏着无尽的星光:“不羡慕。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回首,再看一眼关内侯的禅房,萧寰扯起衣摆,跪在地上,朝着禅房的方向叩头拜别:“爹、娘。我走了!” 他终是叫了郑姨娘一声娘,可她却永远听不见了。 山路崎岖,夜凉如水,萧寰与陈映月一路策马疾驰。 “我们去哪?”陈映月听着风声在耳边嗖嗖而过,看着萧寰问。 萧寰在马背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稀星,勾唇轻笑,眉眼间一片轻松,他朗声道:“天涯海角,任你我遨游!”他清朗的嗓音下,又恢复了那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模样。 “驾!”人影依稀,马蹄声渐渐渐远…… 自此天上人间,再无萧寰与陈映月……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本文至此完结。 感谢小天使们的评论和订阅,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我爱你们。 —————————————————————— 下一篇准备开个现言《恩将仇报典范版》 傲娇毒舌女pk脑有坑霸总 下周一早上十点半准时开文,有兴趣可收,无兴趣宝宝们就当没看见我这段话,么么啾~。 贴个文案: 陆曦遇到个奇怪的男人,他说她救过他,所以他喜欢她,他要和她在一起,然后一段时间以后再分开。 换句人话来说:他说他要包养她,然后再甩了她! 陆曦冷眼看着慕哲轩,就想问问,什么仇什么怨? 慕哲轩他恩将仇报,堪称典范。论不要脸他当属天下第一。 他天天穷追不舍,她天天拒绝,慕哲轩每天被陆曦打脸一千次,却依旧我行我素。 陆曦不禁感叹:他真的有病,脑子有坑。 第75章 梁昭的碎碎念·番外 某天,暗卫朱雀重伤被抬了回来。 再醒来过后,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总是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让梁昭很是疑惑。 “朱雀!你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统领关心, 好多了。”陈映月自朱雀的床上挣扎着起身, 却被梁昭按住, “不必。” “是。朱雀遵命。”陈映月硬着头皮,低着头,心里念叨可不要被发现, 可不要被发现, 她怎么就穿越了呢? 梁昭鹰一样的双眸盯着眼前的朱雀, 她好像不是朱雀?! 他仔细的盯着她看, 怎么看怎么不是。 梁昭伸出手, 朝着陈映月的脸侧一抓,像是要掀起陈映月的一层脸皮, 陈映月哀嚎一声,却不得不装作镇定的模样。 她看着梁昭扯了扯嘴角, “梁统领?!” “没事!”梁昭负手而立, 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朱雀是他一手从边关战火中带回来的孤女, 本家姓陈, 没有名字, 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这个人也不可能是什么双胞胎,所以朱雀到底是怎么了? 梁昭心中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他连夜翻看典籍, 失忆?! 梁昭皱眉点头,原来朱雀失忆。 又翻了一页:借尸还魂! 啪嚓一声,梁昭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一脸惊悚的看了看窗外,窗外月光明亮,却瞬间被乌云遮盖,宫殿之内,竟然传来一声狼叫。 梁昭后退一步,脚跟踢到了桌子。 禁宫不远处,莲贵妃的狮子狗特别调皮的乱跑,钻到了角落里,谁抓它,它就学狼叫。 ***** 后面的每天里,梁昭每每看见朱雀,心里都在打鼓。 他时常暗中观察她,有时看着她的小表情,他会情不自禁的勾动嘴角。 观察着观察着,他某天发现他自己竟然脸红了。 四下瞅瞅,趁着没人看见,急忙恢复了脸色。 他竟然爱上了或是失忆的暗卫或是个借尸还魂的女鬼?! 梁昭心慌慌,不行!他得把她送走。 然而没有机会,暗卫重伤还活着,是要观察两年才能放出宫的。 又某天,朱雀伤势好转,训练正式恢复,梁昭看见朱雀被人逼上高墙。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他突然莫名心慌,好怕她摔下来,被恶徒杀掉。 她眼中的惊恐,让他心中莫名悸动,那是多少年都没有泛起过的怜惜之情。 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前,眼看着自己就要飞身出去。 梁昭猛地刹住自己的脚步,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出去,被皇上发现,他身为暗卫统领罪加一等,是要被处死的。而且他是统领,会被皇上亲自处置。 梁昭想了想,可以冒充玄武,一来他们身量相似,二来,如果不幸被人发现,玄武犯事,是由他来审理。玄武没干过,不会承认,顶多大肆排查细作,还不是他来排查?到时候贼喊抓贼,谁抓他? 这么想,就这么干。 梁昭戴了人.皮.面.具,化妆成玄武的模样,飞身救人。 过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出外办差,萧寰暗搓搓的勾.引了陈映月。 梁昭啥都不知道。 后来,玄武在外,突然失手,挂了。 梁昭高枕无忧。 两年以后,他听到皇上说要给三国舅选老婆,在他暗搓搓观察了朱雀两年以后,他觉得他不能再爱慕一个失忆的暗卫,或者借尸还魂都不知道是人是妖的生物了,所以他像皇上举荐了暗卫朱雀作为萧寰的娘子。 ***** 大火焚天,宫殿一角。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月光朗朗,萧府方向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火势渐熄,梁昭看着夜空,压了一口酒,原来再见不到她,心是这样的感觉。 梁昭摸了摸心口的感觉,空空的,还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他有点后悔了,后悔把朱雀送给萧寰,可晚了。 愿她一辈子安好,愿萧寰永远不知道真相。梁昭举杯对月,独酌美酒。 呛呛的,辣辣的,温热的酒顺着喉咙而下,落在心里却是凉凉的,涩涩的…… 他怎么看着看着月亮,眼眶就湿润了?梁昭勾唇苦笑一声,热酒入口,沁入心肺,却是冷的。 翌日。 皇上突然看着梁昭沉声问:“梁昭,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话,臣二十有九。” “二十有九还没成亲。” “臣是暗卫,不能成亲。” “还是选一个吧。你跟着朕这么久,朕看你一个人孤单。”皇上将桌上的画像全部摊开来,看着梁昭沉声笑道:“二品官以下的文武大臣家的女儿画像都在此,你选一个,朕为你指婚。” 皇上那笑容,梁昭以前见过,皇上曾经看着萧寰这样笑。 是三国舅辜负了皇上。 “是!”梁昭垂着眼睑,跪地谢恩。他看着画像,伸手一指,选了个眉目看起来颇为精灵古怪的姑娘。 “眼光不错。”皇上拿起画像,端详起来,笑道:“这是李将军家的女儿,今天十六岁。闺名唤作李青鸾,朕即刻下旨,为你赐婚。” 梁昭叩首:“梁昭谢皇上恩典。” 三月以后,梁昭大婚,那姑娘眉眼间的精灵古怪像极了梁昭心里的某个影子,虽然那个影子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灵古怪其实早已被一个人深深的印在了心底里。只是他不够勇敢,终是只能在时光中与她错过,甚至未能在她的心底和生命里画下多少痕迹…… 大婚之夜,盖头掀开,李青鸾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梁昭,审视着他,调皮的扬着红唇,咕囔着小.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嘛!” 梁昭勾唇浅笑,他很少笑,却被这个小新娘给逗笑了。 她的小新娘也是眉眼弯弯:“相公笑起来很好看,还没有皱纹,你以后要常笑哦。” 梁昭眉目上多了几分宠溺,他拱手行礼:“是。听凭娘子吩咐。” 第69节 第76章 似水南·映月萧寰番外 千里之外,江南水乡, 夜色如水, 月在水中央, 一艘精致的画舫飘摇在水上。 “娘子, 我们再洞个房吧!”萧寰一脸坏笑的看着陈映月, 挑着眉头。 陈映月被按在他身下,动弹不得,她梗着脖子看着萧寰:“相公, 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对。我们在船上试试嘛!”萧寰附身过来, 只感觉画舫的船身猛烈一晃, 外面几个糙汉子的声音响起:“打劫!” “……”萧寰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 陈映月咯咯直笑, 推了推萧寰的肩膀:“相公, 有山贼。” “我们是水匪!”外面的水匪纠正了陈映月的话。 自己称呼自己为水匪,也是蠢的可爱。 陈映月蹙眉浅笑, 再一定睛,只看到画舫内的帘子微动, 她家相公已经不见人影。 萧寰提到冲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就站到了一众水匪的面前。 “哪个要打劫?”萧寰脸色狠厉的望着一众水匪, 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水匪个个戚戚然。 水匪头目看着萧寰咬了咬牙, 硬着头皮说:“我、我、我们!” 他勾着手指头,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众同伙。 同伙们个个摇头摆尾,摆出一副凶狠的架势, 却在萧寰瞪眼睛的时候瞬间向后撤退,全部躲到了那刚才说话的水匪头目身后。 萧寰冷笑一声,寒澈的双眸显出几分凌厉。 水匪们看着萧寰的眼神,觉得头皮发麻,瞬间划船失散而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陈映月掀开画舫的帘子走了出来,她凝眸一脸疑惑的盯着那些水匪远去的背影缓步走到萧寰身旁。 “相公,你杀谁了?” 萧寰一脸无奈,摊了摊手:“我谁也没杀。我就是看了他们几眼,他们就跑了。” “最近这些山贼水匪的越来越不中用了。还是说,相公,你最近长得越来越吓人了?”陈映月看着萧寰,似乎在仔细的打量。 “你说什么?”萧寰怒瞪陈映月。萧寰自诩天下第一美男子,是绝对受不了别人对他颜值的侮辱的。 “没什么。”陈映月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 “不要!”陈映月边跑边笑,她回头看着萧寰勾手指头,像是在叫小狗:“相公,你来追我啊!” “你给我站住!”萧寰拔脚,浅笑一声,轻步的在后面追着…… 只是,落在陈映月眼里,她怎么都觉得,他这动作屁颠屁颠的。 陈映月不禁咯咯咯的笑的更欢。 画舫之上,璧人如画,打打闹闹。 小船轻摇,飘荡于水上,荡起点点涟漪,漾起丝丝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至此结束。再次感谢给位的订阅和支持,么么哒。 本书由 云浅落叶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