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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n3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修真)破戒 > 第551节
    ☆、道无常·我执(五)

    天山。

    简小楼仍在翻看着《天兵谱》中关于“孤劫刀”的介绍。

    简而言之, 深渊这柄插在梵天吼身上、导致幽冥兽没有雌性的神器, 其实是一柄魔刀。

    因为此刀刀身,是由一位名唤“孤劫”的凶煞魔族,以肉身献祭铸成。

    当然, 孤劫献祭肉身,绝对不是自愿的, 其中缘由书中并未记载。简小楼也不是好奇这些远古往事, 了解孤劫刀的成因, 或许可以知晓为何会令幽冥兽雌性灭绝,从而找出改变的办法。

    她抱着一线希望,倘若深渊环境可以改变, 兽王也许会放弃星域。

    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至于上一世的仇,杀父也好,剥皮也罢,她统统可以不计较。她只想她在乎的所有人, 在这个重启的新世界里平平安安。

    沙站在她身侧, 颇感不耐烦:“挑好了没?”

    他不过想学个人族语言罢了,有这么费劲吗?

    简小楼连忙解释:“属下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多看了几眼。”

    沙皱了皱眉,眼睛也往那图册上瞟了几眼, 喃喃自语:“怎么,这本兵器谱很有趣么,那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也曾挑来看过。”

    臭不要脸的小贱人?

    这条死银龙。

    简小楼心里骂了一句, 口中恭顺道:“启禀将军,此书只是一些兵器介绍,谈不上多有趣。属下瞧着并不像星域之物,斗胆问一句,将军这书册是从哪里来的?”

    看完孤劫刀的简介,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将《天兵谱》向前翻了一页,翻到了《月痕剑纪》。这柄月痕剑,应该就是天山葬剑池下、镇守幽冥裂隙的那柄神剑。

    据说是两三百万年前,幽冥兽通过裂隙前来星域作乱,有神仙将此剑赠予天山剑阁的开山老祖,老祖以神剑击退他们,再将此剑投入葬剑池,强行关闭两界大门,星域才得保安稳至今。

    大难临头,神仙相助,之前听着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想起来,简小楼认为这其中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人有法,天有规,天界神佛,不能插手凡尘之事。

    神仙赠剑?有悖天道。

    好比赤霄那棵聚灵树,也传是神仙种的呢。

    “手里有人族的书籍很奇怪么?在咱们深渊多的是。”沙以为她年纪小,不知,解释道,“以前啊,咱们经常从邻居那里捋雌性回来,我母亲就是异世界的女妖,被我父亲抢回来的,这些人族的书籍,是她留给我的。”

    “将军的母亲,应不是寻常女妖。”简小楼环视周围漂浮着的书籍,这些书,全都是来自天界。

    “自然,她曾是一方妖王呢。”沙提及母亲,眉眼间染上一层温柔,旋即又被一层淡淡哀伤覆盖,“可惜我母亲生下我之后,耗尽精力去世了,只留给我这些……虽看不懂,却也一直贴身收着,像是母亲时时陪伴着我一样。”

    简小楼被他此时的神情晃了一晃神。

    夜游这条白龙,从前是条懒龙,现在是条心机龙,虽然武力值不低,但从外表来看,和彪悍一丝沾不上边。而沙这条银龙,给她留下的印象,一直是条野龙、悍龙。不拘小节,锋芒毕露、咄咄逼人、霸道强势。

    如今这副略显脆弱的模样,恐怕很少见。

    回过神,她低头继续翻看《月痕剑纪》,这柄剑的排名要先于孤劫刀,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月痕剑,乃轮回境镇境之宝,用于分隔生死阴阳世界……”

    轮回境?

    简小楼心里泛起了嘀咕。

    “月痕剑主,乃轮回小镜主……”

    小镜主,简小楼又泛起了嘀咕。

    既然是天外轮回世界的宝物,怎会跑来星域了呢?

    简小楼继续看下去,并没有什么收获,除了来历之外,只介绍此剑的长度、重量,没有实际意义。

    她正准备翻页时,忽然在最下方看到一行小字。

    这行小字非常小,肉眼望过去只是一颗小黑点,很像作者落笔时不小心沾上的污渍,不仔细看,瞧不出来是行字。

    然而简小楼恰好仔细看了,心中起了好奇,便将真气集中在目识上,全神贯注盯着那颗小黑点。

    黑点在眼前逐渐放大,待完全清晰,简小楼的双眼渐渐直了。

    ——“厉剑昭和大白狗藏身于葬剑池下。”

    简小楼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这些字,怎么可能呀?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询问:“沙将军,您这本书近来可有人看过?”

    沙没听明白:“近来?”

    “自咱们攻入星域之后。”

    “自从攻进来,每日忙前忙后,哪有时间看书?”

    简小楼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这根本就不现实,兽族攻占天山还没多久,如果有人救了厉剑昭和大白狗,为何会将藏身之地写在沙的书里?

    给谁看?

    她紧紧皱眉。

    换个方式思考,是为了给自己看。可以理解为,有位“高人”提前算到了兽族会攻占天山,厉剑昭会躲藏在葬剑池下,自己会灵魂出窍附身在幽冥兽身上,并在今日从沙手中拿到这本书。

    以简小楼平生经历,并非不可能,也很容易理解,甚至不难做到。

    唯独想不通,为何机缘会在沙手中?

    这些提示她的字,又是多久之前写进这本神兵谱中的?

    时机未到,简小楼知道自己猜不透,唯有心头默默记了一笔,经验告诉她,往后一定用得着。

    此番冒险来此,虽有些做间谍的意思,但重中之重还是为了救出厉剑昭和大白狗,如今知道了他们藏身之地,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至于这条信息的真伪,她并不是特别怀疑。

    葬剑池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去处,池内的正道剑气可以阻绝神识窥探,幽冥兽族靠近这池子便会瑟瑟发抖,从两界大门通过时,多少都要损些修为,不然他们也不会暂居天山修养。

    这正是天山剑阁建造葬剑池的原因。

    天山历代大能的正道剑气,可不是说着玩的。

    简小楼举目眺望,葬剑池就在这些连绵不绝的雪峰之上,距离此地并不遥远。她不能单独行事,夜游将弯弯送去天武剑宗之后,就会来天山剑阁后山接应自己,她得和夜游碰面之后,商量一下怎样连人带狗从天山、从兽王眼皮底子救出去。

    不过,在夜游到来之前,她最好先试探一下葬剑池周遭的布防。

    指腹摩挲指腹许久,简小楼眸光一闪,拿定了主意,倏然抬头,目光冷厉似刀的望向葬剑池的方向:“是谁?!”

    言罢足下一点,在雪地里踩出一蓬雪雾,朝着葬剑池飞了过去。

    “有人?”沙被她惊了一惊,朝着简小楼飞去的方向巡睃,神识比她的飞行速度快出数十倍,什么都感知不到。简小楼附身的兽族初九,比他修为低的多,但他方才想起了母亲,神思不宁,警觉性降低也是正常的。

    沙未作迟疑,将环绕飞舞的书籍收回储物戒子里,纵身化为一道银光追了上去,比简小楼更快一步落在葬剑池边。

    简小楼做戏做全套,防护罩加身,目光戒备的看着葬剑池,抱拳禀告:“沙将军,属下方才瞧见一道光,落进这池子里了!”

    “一道光?”沙疑惑的将神识向池内探去。

    池子里插满了剑,幽冥兽的靠近,令池内数百万年积聚的正道剑气涤荡翻涌,神识根本穿透不了,并且烧的识海异常疼痛。

    沙不得不收回神识,揉着灼热的眉心,询问:“什么模样的光?”

    简小楼抱拳摇头:“速度太快,属下没看清楚。”

    沙皱眉沉吟。

    简小楼小心翼翼的提议:“将军,这葬剑池至关重要,周围没有守卫么?”

    “需要什么守卫?”沙反问道,“有什么重要的?”

    “这池子下,乃是两界大门。”瞧着沙的反应,四周应该没有任何布防,简小楼继续试探,“或许星域人族有什么阴谋,将军,咱们要不要下去查看一番?”

    沙沉吟不语,绕着池子走了小半圈之后,才摇摇头说道:“以咱们的感知力,人族想混进来并不容易,何况这池子下的深潭里,只有一柄镇守两界大门的月痕神剑,没几个人拔得出来。啧,谁有本事□□更好,两界大门完全开启,君上的肉身便能从大门通过,哪里还用得着寻找宿体?依我看,你方才窥探到的光芒,应是一道剑光。”

    简小楼慢慢靠近池子边缘,借着探查的借口,神识肆无忌惮的搜索周围,与沙说话颇为敷衍:“剑光?”

    沙微微颔首:“我曾听闻,天山剑阁但凡得了些传承的人物,一旦身死,佩剑将会回到这葬剑池里,为镇守两界大门出力……”

    尤其是守剑人一脉,最后更是要跳入池中,以神魂为月痕神剑补充力量,生为守剑人,死为守剑魂……

    想到什么,沙目光一撼,神色瞬间变幻莫测。

    七绝剑圣曾经也是天山弟子,更是守剑人一脉,该不会是他死了吧?

    君上如今挑中了七绝夺舍,他可不能死。

    “我有事先走了。”此等机密,沙不可能告诉简小楼附身的一个护卫,只伸手在她肩膀一拍,“此书你且先收着,钻研一下,待闲暇时,便以此书来教我人族文字。”

    “属下遵命。”

    “你也回去吧,莫在此地久待,咱们尚未完全适应星域星力,此地的正道剑气将会折损我们的力量。”

    “多谢将军提醒。”

    待沙走远之后,简小楼渐渐直起腰,雾沉沉的双眼望向沙逐渐消失的身影。

    随后慢慢收回视线,转望葬剑池内。

    池下是个无边无际的深水潭,厉剑昭带着一条狗躲了进去,想要寻人好比大海捞针。

    如今,只能等着夜游了。

    未免惹人怀疑,她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立刻折返太子寝宫。

    *

    此时,天武剑宗。

    简小楼认为事关自己的安危,夜游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耽搁,但她万万想不到,夜游竟被素和给耽搁了。

    此刻的夜游,丝毫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他完全被素和和风细雨间所说的一切给震住了心神。

    素和所言模棱两可,时间也完全对不上,无论怎样猜测都错漏百出,但以夜游之头脑,他已然明白素和口中那个与之相爱相杀的前世恋人,必定是自己的妻子,简小楼。

    难以置信。

    或者说根本不愿意相信。